我和铜锁点上两根烟,沏了杯茶,在客厅摆上了龙门阵。
刚才的扶乩请仙,是非常独特的人生体验,尽管已经很晚了,但我们都没有睡意。
“根据日记所写,那位仙姑一直是出现在林霞的梦里。”铜锁磕磕烟灰,原本戏谑的表情忽然一凛,变得很严肃。他沉思片刻,整理思绪,缓缓讲述起来。
林霞第一次梦见仙姑,是在她确定自己怀孕之后。怀孕,是女孩成为女人破蛹成蝶之路。据说有这么个说法,没生过孩子的女人是不完整的女人。
女人怀孕后,她的心态和思维都会发生很大的转变。自己肚子里孕育出一个新的生命,那种感觉是很奇妙的。
医院确诊怀孕后的那个晚上,林霞便做了很奇怪的梦。
她梦见自己来到一处南方的宅院门口。宅院大门前是两尊卧狮,对面是一片池塘,再远处是延绵的绿山。当时似乎刚下过雨,天色昏暗,雨滴淅沥,周围的景色如泼墨山水般美丽。总之,这里是个非常具有水乡魅力的世外桃源,。
林霞正自顾自欣赏景色,忽然大门一开,从里面出来个穿着一身白衣,扎着两个啾啾的小丫头。那丫头虽身材矮小,却五官精致,眉目如黛,看上去小鸟依人,自有一番南方美女的动人之处。
小丫头撑了把黄色油纸伞,从门里探出头,笑眯眯说:“进来吧,大家都在等你。”
林霞懵懵懂懂跟着她走了进去。刚进宅门,天空陡然暗下来,迅速从白昼进入夜晚。宅院的廊檐下,“呼”一声燃起红色灯笼,随风轻轻摆动,映出极为暧昧的光芒。
从院子进到厅堂,屋里取光很差,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主桌神龛上一盏长明灯,散发着幽暗的光线。
她看到厅堂里或坐或站已经有很多人,这些人穿着老式的服装,上身深色坎肩,下身长袍马褂,头上都戴着瓜皮帽,凭直觉判断,应该都是男人。
屋里别看有这么多人,可是静悄悄的,无人说话。每个人都保持着姿势不动,看不清五官,气氛相当诡谲。
这些人的装扮,让林霞情不自禁想起,很老的鬼片里下葬尸变的老太爷。
林霞有些害怕,拉着小丫头的袖子刚要说什么,小丫头忽然转过头,晦暗的烛光下,她的脸色发青,表情非常阴森。
林霞吓了一跳,张着嘴倒退了几步。
小丫头忽然笑嘻嘻,变了表情。恍惚间,似乎说了句话:“不要怕,那些都不是活人。”
林霞没怎么听明白,当时的情景又不允许她多问,只能存个疑,从梦中醒来后,在此处做了个问号的标记。
两人穿过厅堂,掀了门帘,进入后院。后面院子更大,四面是巍然高墙,飞檐斗拱,几尊高大的镂空香炉如铁塔一般矗立在角落,里面燃着红红的炭火,香气四溢。
她们正要穿过后院,林霞忽然听到有人说话:“不要去。”
她顺着声音去看,在廊檐下站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他居然穿着现代的衣服,夹克和牛仔裤。看上去,这个人似乎得了很重的慢性病,说话有气无力,眼神飘忽。每吐一个字,面部肌肉都要抽搐一下,似乎在极力忍受着痛苦。
林霞看到他,本能的有一种亲近感。可能是他的服饰也属于和自己同一年代吧,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林霞刚要过去,袖子却被小丫头拉住。夜色朦胧,小丫头身形似融化在黑暗中,仅能看到轮廓,她轻轻说:“不要过去,那个人……是鬼。”
“鬼”字一出,院子里气温陡降,阴森森的凉意如潮水般涌来。
林霞牙齿打架,不由自主退后一步。
小丫头收了伞,向前快走几步,用伞头做挥舞状对着廊下那人喊:“快走!打死你!你个臭鬼!打死你,打死你!”
那人像是非常害怕,转过身,拖着沉重的步伐,步履蹒跚沿着回廊走远。
小丫头拉着林霞的手,声音甜甜:“快走吧,仙姑都等着急了。”
林霞跟着她又进了一重深院,院子里古木萧森,光线难入,遍地都落满了黄叶。
两人穿过月亮门,来到一处房前。丫头掀开门帘,拉着她走了进去。里面空间很大,入眼处是几个红木的古董架,上面摆满了灵灵巧巧的各色精致的古玩。
主人位的高椅上坐了个女人。这女人看起来,大概三十多岁,肌肤胜雪,长得很漂亮,穿着古老的紫色旗袍,看起来雍容大气。
比较怪异的是,在她面前,跪着十几个女人,占了一屋子。
这些女人有个共同特点,都挺着肚子。有的大肚子看上去快要临盆,有的还只是微微隆起。
主人位的旗袍女人,膝头摊放了一本很大的古书。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每个字都红艳欲滴,不知用什么写成的。
主人位的女人对着膝头的古书不断喊着名字,每喊到一个名字,便有一位孕妇抬起头,旗袍女人接着对她说一些话。林霞在旁边听不懂,大概能听出几个字,比如“一对儿”“一个”“男”“女”。
她从梦中醒来重新回味时,才琢磨出来可能旗袍女人说孕妇未来会生什么孩子吧。
旗袍女人每说完一个,那个孕妇便蹒跚站起,从旁边脚门出去。走出一个,从外面便走进一个,屋子里始终是那么多人。
那小丫头没交待什么,林霞便主动跪下。屋子里的气氛很严肃也很神圣,类似一种仪式,让她情不自禁下跪。
一个轮一个,很快便到了林霞。旗袍女人翻翻那本古书,看着她的名字,并没有说话。林霞心跳加快,跪在地上,深深埋着头。
“你叫林霞?”旗袍女人问。
她点点头:“我是林霞。”
“林霞,你孩子的命格很奇怪。”
林霞听不懂,只是觉得这个女人将要说的话很重要。
“你是大海水命,五行缺土,生于阴日阴时,因前世之因,你此生落为鬼母之身,这辈子不得善终。”
“那我的孩子呢?”林霞问。
“所谓鬼母,孕育的便是鬼子。你的命盘里站着一个阴间的童子,他不属于你那个世界,只能在阴间出生。”
林霞忽然悲从中来,哭了起来,她记得在梦里,哭得非常伤心。
“这都是命。你回去吧,我会安排人来接你走的。”旗袍女人说。
“谢谢仙姑。”林霞重重磕了个头。
那小丫头扶起她,两人走出旁边的脚门。外面夜色更深,丫头打着一盏红灯笼走在前面,林霞缓缓跟在身后。
这个时候,林霞的意识逐渐复苏,她在日记里是这样描述的,此时已经意识到自己在梦里,眼看就要醒了。就在这要醒没醒之际,她下意识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很重要,她拼命回忆每个细节每句话,生怕自己醒来,黄粱一梦,什么也没记住。
她没注意周围的景物变化,发觉不对时,那个丫头已经不见了。四面八方俱是黑色,浓的像墨,无边无际,伸手不见五指。
她大叫一声,醒了。
铜锁讲到这,吸了口烟:“那本日记我翻了翻,这个梦很有喻意。”
“你怎么想的?”我问。
“根据她的描述,梦中出现的那个仙姑,职责应该是管理孕妇。你怀孕以后生什么样的孩子,在她的小本本上都有记载。所谓因果轮回,冥冥中自有定数。”
我叹口气:“看样子林霞的自杀是在劫难逃了,表面是遭人遗弃,实际是她的孩子为阴间童子,最可怜的是关风,稀里糊涂卷入因果之中。”
铜锁摇摇头:“也不能这么说,一饮一啄自有天定。那关风如果不始乱终弃,也摊不上这样的祸事。有个细节我还是很纳闷,林霞在院子里见到的那个现代小伙儿是谁?会不会是李大民?”
我苦笑:“我怎么知道。不过,极有可能是他。”
“唉,我倒想去阴间走一趟了。”铜锁说道。
我吓了大跳:“你想干嘛?”
“去看看林霞一家三口是不是真的在那里过上了幸福生活。”
我正喝着水差点喷出来。
这时,李扬从屋子里走出来,挥了挥手里的日记本:“我知道阴间怎么进了。”
“什么?!”我和铜锁大吃一惊。
铜锁急忙问:“怎么进?”
李扬指了指天花板:“阴间的入口就在我们这栋楼藏的。老刘,我知道怎么进入大厦里那个隐藏的空间了。”
@天牙大百科 924楼 2013-11-16 18:39:00
经验告诉我,一天来一次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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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经验错了
我们问入口在哪,是在林霞的住所吗?
李扬摇摇头说:“其实我们都忽略了一个地方。林霞在日记里提到一个细节,她在妇科医院确定怀孕的当天,回到大厦坐电梯,因为心神不宁,摁错了楼层。”
“最高层呗,还能哪一层?”我漫不经心地说。
“她摁到了22层。”李扬一字一顿道。
我陡然坐直了身躯,头皮有些发麻:“这栋大厦一共21层,哪来的22层?电梯上根本没有标示啊。”
“外面大堂里的载人电梯确实没有22层,可是里面的载货电梯就有了。”李扬说。
我张大了嘴,一下想起刚搬来时的情景:我和室友,还有门岗老王我们一起搬着东西上来,走的就是载货电梯。当时室友狂摁最上面的按钮没反应,老王告诉我们说,最上面那个按钮是坏的,根本没什么用。
我们谁都没细想,没想到还真藏着22楼。
我眨眨眼说:“不对,不对。那个按钮我们按过,根本不好用。”我把那天的事说了一下。
李扬皱眉:“这就怪了,林霞日记里说,自己无意中到了22楼。这么说的话,那个按钮是好用的……”
“那么她看到什么了?”我问。
李扬:“日记里说她浑浑噩噩,摁动错误摁扭,无意中来到22楼。到了那一层电梯门并没有开,当时她正陷入沉思和纠结,想着孩子的事,没有过多留意,等到觉察不对劲时,电梯已经停了下来。她摁开门扭,电梯门并没有打开,而且那一层也没有电子标识。她吓坏了,以为自己困在电梯里,随手乱摁,摁到了15层,电梯缓缓下降,她这才明白,电梯并没有坏。电梯下降时,楼层数目挨个闪过,她清清楚楚看到了‘21’的数字。她有了一个奇怪的念头,会不会自己到了22楼。”
铜锁屏住呼吸:“然后呢?”
“没然后了。”李扬一摊手:“我说你这本日记怎么看的,丢三落四,这么重要的细节都给忽略了。”
铜锁咂咂嘴:“她写的东西简直是催眠曲,本来很有意思的事都能写得让人昏昏欲睡,我那时肯定是意识混乱了。”
“要不咱们去试试?”我提议。
李扬一反常态地说道:“今晚就不去了,这几天一个事接一个事,大家都好好休息。老刘,你明天能不能请个假?”
我苦着脸:“我还在试用期,不敢随便请假,一旦炒鱿鱼就完了。”
李扬想了想:“好吧,明天晚上你下班早点回来。吃完饭,我们就去探那个22层。铜锁,咱俩明天白天一起去准备点东西,不打无准备之仗嘛。”
看看表,天色已晚,大家散去。我回到房间,脑子里过电影一样回忆着进入大楼的每一件事。我这个人心眼窄,有事存在心里会翻来覆去地想,躺在床上睡不着。好不容易靠到后半夜,才勉强睡着。
在单位瞎混了一天,下班以后,我心急火燎打个车就回来了。
进到客厅,看到地上摆了一堆东西,李扬和铜锁正在挨个检查。李扬瞅我一眼:“厨房有买好的盒饭,你将就一口。吃完咱们就走。”
客厅地面摆的都没有下脚地儿,我小心翼翼避开那些装备,进到厨房,看到窗台上放着个白色饭盒,里面是热气腾腾的饺子。
我拿起来就吃,心里暖乎乎的,这俩人还真挺会替人着想的。
我端着饭盒,一边吃一边凑过去看。
装备还挺齐全,狼眼手电,头盔灯、红外便携摄像机,绳索,登山杖啥的。铜锁更狠,还准备了一根防狼电棍,用他话说,“看见那个倒霉仙姑,电死她!”
李扬系好登山靴子的鞋带,在地上剁了两脚,感觉差不多了,一摆手:“出发!”
我们三个人背好包,一人拿着一根登山杖,出了家门。
我打量着说:“好像上战场一样。”
李扬表情十分严肃:“这一次的探险,十分危险,大家做好心理准备,很可能从此阴阳相隔。”
铜锁呲牙:“你纯粹是个乌鸦嘴,别说那些不吉利的话。”
李扬瞅瞅我俩,没再说什么。
我们三人顺着走廊,绕到后面的运货电梯处。这部电梯利用率很低,根本没人用,看数字标示,它现在还停在1楼。
李扬摁动上升的按钮,电梯开始动了,数字也在不断地变化。
我看着电梯上升的数字,没来由的一阵紧张,呼吸也有些急促,右眼皮狂跳。
妈的,左眼跳福右眼跳灾。
正想着,只听“叮”一声脆响,电梯停在21楼,电梯门缓缓打开。
我们三人互相看看,一起走了进去。李扬摁动最上面的按钮,毫无反应,他对铜锁说:“动手吧。”
铜锁让我摁住电梯开门键,使电梯能够一直保持在21楼的状态不会动。他把工具箱打开,从里面取出工具,小心翼翼撬开电梯控制按钮下面的电路板。
里面露出大大小小的集成电路块,红绿色的电源线纠缠一起。铜锁用螺丝刀小心拨动某个位置,电梯忽然震了一下。
我吓得大叫:“你他妈会不会弄?要是整坏了,咱们三个都得摔死在里面。”
@wsygsldhk 931楼 2013-11-16 20:03:00
是不是说故事快结束了,还不够中篇的字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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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不结束看大家吧,第一部分已经进入后期了。
“你喊什么,稍安勿躁。这是小意思,手到擒来,不知道我外号吗。”铜锁还没说完,我接上:“啥外号,鼓上蚤啊?”
“操,你才是时迁,你全家都是时迁。我外号是盗帅。”铜锁边调电路板边说。
他嘿嘿笑:“有点意思,这块电路让人调过,所以22层才不好用。”
“谁弄的?”我忽然想起一个人,他的嫌疑最大:“门岗老王?”
“这谁知道。现在电梯不好用,而林霞自杀前曾好用过,说明这段时间里肯定发生了什么。”铜锁弄着弄着,叫了一声:“好了!”
他对我说:“松开手。”
我放下一直摁着开门键的手指,电梯门徐徐关闭。我们三人站在电梯中央,互相看看,不由自主都深吸口气。
电梯开始缓缓上升,这一层的时间论秒算,可在我们感觉里,似乎经历了一个世纪。
“叮”,电梯停在22楼。
随即,电梯的金属门缓缓打开。就在门开的瞬间,我的记忆忽然回到了彭大哥那里,据说他进入阴间的开始,就是乘坐一部电梯直通地狱。
入眼处,门外是漆黑一团,黑到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犹如实质,看过去,外面犹如一片深渊,给人强烈的错觉,似乎通到另外一个世界。
“走啊,愣着干什么。”李扬打开狼眼手电,一束强光射出,犹如利剑刺进了黑暗,不过所照区域并不大,也就前方十米左右。
我们三人挤在一起,李扬在最前面,铜锁殿后,我在中间,磨磨蹭蹭出了电梯。
刚走出去,电梯金属门缓缓闭合,电梯里微弱的灯光消失在身后。只听电动机的声音,电梯降下去了。
我一拍脑门:“唉呀,坏了,咱们回去怎么办?”
“有我在,你怕个鸟。”铜锁撇嘴。
李扬哈了口气:“我草,这个地方真他妈的冷。”
这里冷风阵阵,四面空旷,最起码在我们手电光亮的辐照范围内,空空荡荡,什么也看不到。感觉上,似乎进入一个无比深邃的黑暗山洞。
我们三人打着手电,慢慢向前移动,行进速度很慢,手电的光线四下里乱照。
走了也不知多长时间,可还是什么也没看到,四面八方是无边无沿的黑暗,我已经完全丧失空间感,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铜锁忽然道:“你们谁还记得回去的路?”
我赶紧说:“我是路痴,别指望我啊。”
“没事,我们一直走的是直线。如果回去,后队变前队,直着走就能回去。”李扬看上去胸有成竹。
“操,你怎么知道我们走的是直线?”铜锁说:“这么个鬼地方,稍微偏一点,就能差很远。”
“因为我有这个。”李扬举起腕表:“这上面带着指南针,我按照方向走的。”
“一层大楼能有多大的面积,我们走直线走了半个小时还没到头?”铜锁苦笑:“说不定指南针不准,我们一直在兜圈子也说不好。”
“指南针怎么会不准?”李扬皱眉。
“能导致这种现象的原因太多了,最常见的就是磁场影响。假如说这里真藏着通往阴间的出口,连接阴阳两个空间啊,那能量能小了?!有能量便有辐射的磁场,这很正常。就你从淘宝垃圾店买的小指南针,放手机旁边都能乱向,更别说这个鬼地方了。”铜锁道。
“操,那是淘宝皇冠。别扯没有用的,那你说我们不是走直线,那走的是什么?”
铜锁倒吸一口冷气: “要我说,我们可能遇到……鬼打墙了。”
一股寒意涌上心头,我直打哆嗦:“你别耸人听闻,哪来的鬼打墙。”
铜锁有气无力地说:“你们就当我满嘴喷粪好了。”
我们又往前走了很长一段,还是无穷无尽的黑暗,空旷的吓人,什么也没看到。
李扬揉揉脸:“这么走不是办法啊。”
“那你说怎么办?”我问。
李扬说:“把绳子拿出来,大家都拴在腰里,我们三人连成一条直线,绷直了绳子一起往前走,这样经过的面积就会大,这叫地毯式搜索。”
别说,这小子脑瓜是灵,这倒是个办法。
他们准备的登山绳都是用尼龙纤维做的,切不开,磨不断,那是相当的结实。我们三个人分别栓在自己腰间,我拽拽绳子,非常结实,心里有了底。
我站在原地,李扬和铜锁分开向两边走,两人身影很快便被黑暗吞没,再也不见。
我前后左右看看,这么个鬼地方只剩下我自己了。心脏“噔噔”乱跳,强烈的紧张下,竟然有些窒息的感觉。
对讲机“沙沙”响,传来李扬的声音:“说话还清楚吧。”
“清楚。”我说。
“清楚。”对讲机传来铜锁的声音。
“好,我说一二三,大家一起往前走。我不喊停别停,一直到看见什么为止。”李扬道。
“看见什么?”铜锁问。
“操,看见什么都行,你就算到有一坨屎也要汇报上来。”李扬骂。
“一,二,三,走!”
我感觉左右两边绳子轻微颤动,他们在走了。我赶紧跟上脚步。
为了安全起见,我们没敢距离太远,每条绳子的距离大概在十几米,加起来我们这支队伍的行过直径就有三十来米,应该能发现什么吧。
也不知这个大奖,能落到谁头上。
向前的速度极慢,走在黑暗中,就像是踩着钢丝,谁也不敢走快了。
别小看就这么走,那是相当耗神,神经绷的紧紧,总觉得黑暗里藏着什么东西,随时向我袭击过来。
我一边走一边警惕地四下乱看。对讲机寂静无声。如果不是左右两边绳子在动,我一定以为那两个人消失了。
“等等!”对讲机里忽然传来铜锁的声音:“这,这是什么?!我操!”
随即他的声音消失,只留下沙沙的声音。
“马戈壁的,你别动!我们马上赶过来!”对讲机里传来李扬焦急的声音。
我傻愣在原地,双股颤颤,已经不知做什么好了。
@指尖轻点额头 950楼 2013-11-17 14:27:00
你们知道XX地方曾经出了个古怪的命案,举国震动,有个乡下孩子让人弄死了,脖子上挂着秤砣吊死在屋顶横梁上……”小说!不要用- -这个举例嘛!因为还没有定性!最多就是性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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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定性,水太深没人敢深究
@暖茶墨香 975楼 2013-11-18 18:31:00
忍不住上来瞅了一下,真好看!今晚还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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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
时间不长,就看到光线抖动,一个人影跑了过来,正是气喘吁吁的李扬。他劈头盖脸问我:“刚才听到铜锁的声音吗?”
我张着大嘴,光知道点头了,喉咙发紧,什么也说不出来。
“跟我去!”
我们两人向着铜锁身上延伸出的绳索方向快速跑过去。光影闪耀下,隐隐约约看见有个人站在不远处。
离得近了才看清楚,还真就是铜锁。可是此时的他和平时不太一样。
整个人像是木塑雕像般一动不动,脸色在强烈手电光线反射下,显得苍白无比,看上去就像是个纸糊的假人。
看到他的样子,我一时火气顶脑门,过去就要踹他。李扬一把拉住我,低声喝:“别碰他。”
“怎么?”我问。
“他好像被什么东西吓住了,魂不守舍,现在这状态就跟梦游似的。一个处理不好,很可能以后变白痴。”李扬边说边走到铜锁身边,在他耳边拍手,唤着名字:“老铜,老铜……”
铜锁好半天脸部肌肉才抽搐一下,眼珠活动,似乎恢复了些神智。
李扬拍拍他的脸,逐渐加重力气:“老铜,老铜...”
铜锁低低呻吟,五官都有些挪移,似乎想醒又醒不过来。李扬看着时机成熟,突然挥手重重一个大嘴巴,抽的他原地转三圈,槽牙都打活了。
“哇”大叫一声:“我操,谁打我?”
我长舒一口气,可算活过来了。
铜锁捂着腮帮子,也顾不得什么,指着李扬的身后,牙齿打颤:“你,你,后,后面...”
我被他这种恐惧的情绪感染,头皮发麻,偷偷盯着李扬身后看,可黑不隆冬,什么也看不到。
有心想打着手电照,可潜意识里又害怕照出什么不祥之物,愣是手抬不起来。
李扬看样也有些毛了,猛地一转身,什么也没看到。这小子彪悍啊,想都没想,举起手电照过去。
光影恍惚之下,不远处的黑暗里还真现出一个巨大的轮廓,说不出是什么东西,颜色还挺杂,色彩艳怪,缤纷夺目,就像是生长在黑暗中一朵巨大的毒蘑菇。
我们都吓了一大跳,不约而同向后倒退数步。
李扬也不敢照了,哆哆嗦嗦,看看我们。
“马来隔壁的,这是什么东西?”他问。
我紧张的嘴里发苦:“操,你问我呢?我上哪知道去。”
“再看看吧。”他说。
铜锁忽然道:“别,我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那东西看上去是死的,别我们乱照,把它照活了。”
“你拉倒吧。”李扬说:“我怎么感觉那是个建筑物。”
让他一提醒,我说:“不错,我也感觉好像是栋建筑。有飞檐有瓦顶的,看模样有点像日本京都的古建筑。”
李扬深吸一口气:“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举起手电照过去,黑暗中,不远处果然依稀出现一栋巨大的建筑。
这栋建筑物一现身,我们同时惊呆。原来这是一座古代的道观。
道观看起来有年头了,打看见第一眼,就让人感觉有种浓郁的古意。外面高大的墙壁是刷着黄漆的泥墙,道观的门头飞檐斗拱,大门呈艳红色,由左右两个半圆的门板合成。大门最上面挂着木牌,隐隐约约写着三个金字,应该是观名吧。最为古怪的是,门前一左一右还放置着两盏黑色生铁的灯架。
这座道观目测来说,足有三层楼高,看起来气势巍峨,只是远观之下,有种死气沉沉的感觉。透出别样的诡异气息,特别阴森。
我们面面相觑,缓缓走过去,三束手电光斑在红色大门上不停晃动。离得越近,我越感觉到令人心悸的压抑,心里堵得不行,说不出的闹心。
来到门口,我们抬起头,李扬用手电照照门楣上的蓝色木牌,轻轻念道:“阴阳观。”
铜锁喃喃自语:“牛逼!你们听说过吗?现代大厦里藏了一座古代道观!这得多大一工程,还要把这个秘密保守住不为外人所知,真他妈牛逼!”
李扬说:“我听说台湾就有这样的寺庙,叫做台中禅寺。整个修建在豪华的写字楼里,形似白莲,那规模可比眼前这座大多了,据说有150多米。不过,老铜这句话说得对,能秘密修建如此一座楼中观,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铜锁说:“怎么样二位,咱们是就此打住,还是进去看看。”
李扬笑:“如果就这么回去,我怕夜夜失眠。来都来了,不看白不看。”
他走到门前,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扶在门上,看看我们:“我推门了。”
“等等。”我和铜锁同时脱口。
我和铜锁又同时道:“你先说。”
李扬有些焦躁:“你们谁说不一样。老刘,你先说,为什么叫等等?”
我摸着胸口道:“我总觉得不太对劲,有种……说出来你们别喷我……有种不详的预感,觉得要出什么事。”
李扬摆摆手:“还是那句话,害怕了自己回去,我们这是自愿行动,不强迫。我是肯定要进的,你呢铜锁?”
铜锁道:“我不像老刘那么胆小如鼠,我喊等等是想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们进去以前,要不要把门前这两盏古灯给点上?”
@梦里花开1979 983楼 2013-11-18 20:14:00
楼主辛苦了,写这么多又没人给你开工钱,真是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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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我怎么心里酸溜溜的,感觉像冤大头一样
“靠,点灯干什么?”李扬问。
铜锁道:“我总觉得这两盏古灯放在门口没道理。我是不懂什么道家规矩,不过经常旅游去的道观也不少,从来没看过这样的布置。此处门口放灯,是不是有特别的涵义,或是能触发什么机关,总之,试试便知道了。”
“你歇着吧,净出馊主意。”也不知怎么,我情绪焦躁:“别节外生枝。咱们就进去看一眼,看完就走。”
李扬举起手电照照两盏古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古灯灯架形状酷似恶鬼,毛发蓬蓬着,沾在骷髅一样的头上,眼睛就是两个黑洞,直直地看着前方。双手呈供奉状,把灯台举过头顶。
铜锁用手电照向灯台,光斑下能看到里面还有大半盏黑黄色的灯油,细细一闻,隐隐散发出糊味。我们脸色一变,这说明不久之前,很可能有人燃过这两盏古灯。
李扬挠挠头:“我也有种不好的感觉,灯就不要点了,不要节外生枝。我们进去看看,扫一眼就走。”
他推两扇红色木板,很轻易便推动。只是大门只开了一道缝隙,便再也打不开了。他趴在门缝,拿着手电往里看,光斑扫过,隐约看到里面有巨大的殿柱,似乎还有尊大鼎,角度所限,再就看不见什么了。
李扬从兜里摸出一把野外折叠刀,身体靠在大门上,右手探进去,前后拉动,不知在割着什么。
我问怎么了。
他说:“大门里面把手不知被谁用裤腰带给捆上了,妈的,不让咱们进。”
时间不长,只听“吧嗒”一声,一个黑影落在地上。李扬推门,厚重的大门应声而开,估计很长时间门轴都没上油了,“嘎吱嘎吱”摩擦声十分尖锐,黑暗中听来格外刺耳。
推开大门,他从地上捡起那个黑影,手电光亮下,能看到这是一条长长的蛇皮裤腰带。我看到这东西,笑了。
旁边铜锁被我笑得发毛:“靠,你笑啥。”
我长舒一口气,有种说不出的疲惫:“这条裤腰带是李大民的,我认识。”
李扬看我。别看他和李大民是带着亲戚的兄弟,可论关系远近,我可比他亲多了。李大民这条裤腰带据说是他妈妈去香港烧瓶时捎回来的,也是世界名牌。这小子经常在我面前得瑟,故意露出裤腰带炫耀,我还给他起个外号叫李皮带。
现在看到这条皮带,睹物思人,我悲从中来,有种想掉泪的冲动。
李扬似乎也想到什么,他叹口气:“大民生死未卜,下落不知,不过至少说明他来过这里,我们追寻的方向没错。”
铜锁忽然道:“李大民把皮带拴在门把手上,是什么意思?不让外人进来?”
李扬点点头:“很显然。”
铜锁笑:“如果真要想进,一条皮带能管什么用。”
“或许,这是他想表达的一个态度。”我说道:“警告后来的人,此处危险,后果自负。”
李扬挥挥手说,别想那么多了,进吧。
我们三人走进道观的红色大门,里面是一重大殿,空空荡荡,布置简陋。大殿由几根两人环抱的殿柱撑着,因为年久失修,表面漆光剥落,露出深灰色的水泥,看上去像是垂垂老人的灰色头发。大殿中央放置神龛,上面有一莲花状宝座,不过座位上并没有神像。也不知是压根就没供,还是让人拿走了。
神龛前有一尊青绿色的古鼎,能有一米五左右的高度,鼎下三足,撑在青板石的地面上。
我走过去细看,古鼎的表面纹刻了许多不知名的图案,像是一张脸,能看到两只圆圆的眼睛,面无表情,冷艳异常,茫然地盯着前方。
我看的稀奇,正要伸手去摸。李扬叫住我:“莫非这是混元鼎?”
“什么是混元鼎?”我问。
铜锁在一旁说:“你从来不玩网游?”
“没时间啊。”
铜锁嗤之以鼻:“就你天天混日子,还没时间,装大忙人。混元鼎是网游里一个道具。”
“你别听他胡嘞嘞。”李扬说:“我以前看过道家的资料,混元鼎据说是用来超度亡灵的神器。”
“超度?”我疑惑道:“超度不是佛家的概念吗?”
“道家也有,据我所知,少数道家分支能从事超度。过程和仪式也挺复杂,什么斋戒、设坛、诵经。混元鼎是很重要的超度神器,亡魂落入鼎中,以真火烧之,亡魂便不在世间游荡,投入往生。”
我打量这尊鼎,鼎上还盖着一个青铜的盖子。盖子上布满了奇异的花纹,以一种很奇特的规律排列,如同螺旋开放的莲花。仔细去研究,又觉得这图案毫无意义,极其古怪。
我经不住好奇心,轻轻用手抚在盖子上,触手冰凉,心里忽然生出一念,这尊鼎里装着什么呢?
我把住上面的铜环把手,看那两人没注意,暗暗用力想把盖子提起来。谁知道这破盖子,沉得离谱,我提了几次劲,都纹丝未动。
铜锁和李扬此时打着手电在大殿里乱走乱看。我索性豁出去,一脚蹬在鼎身,双手把住铜环,死命往外拽。
只听“嘎吱”一声,盖子提起一道缝隙。
这声音太过尖锐,两人听见走过来。李扬看我这动作,表情都扭曲了:“我操,你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