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说到,大伯原本空荡荡的左边袖子里,竟然长出了一只紫颜色的胳膊!
这回别说是我,就连阿爹也吃惊了。他看着那倒飞而来的掌心雷中夹杂着丝丝紫气,不敢硬接,只是勉强跑到一旁避开了它们。可谁知,两记掌心雷直直地落在后面不远的土地上,甚至都没有炸开,就没入土地没了踪影。
原来,那只是幌子!
果然,阿爹只是扭头看那掌心雷的功夫,大伯就已经杀到了他面前。阿爹迅速后退,想避开他,可大伯却好像换了一个人,不似从前那样害怕阿爹贴身缠斗,反而主动迎了上去。
一时,阿爹有些避之不及,可不知为何,他双眉一挑,仿佛想通了什么,竟然没有去躲避大伯即将斩下的宝剑,而是原地虚空画符,挡住了一张不知何时从侧面飞来的黑色符纸。
我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就看见大伯的紫色宝剑虽然当头斩下了,却什么也没发生。那宝剑只是化作虚影从阿爹头上传过,连带着大伯整个人也化作虚影,缓缓的消散开去。
原来刚才发生的那一切,全部都是假的!
直到这时,我才看见原本冒着紫色火焰的阵法中,大伯仍然好好地站在那里,没有挪动,也没有诡异的紫色手臂,还是先前被阿爹炸了掌心雷灰头土脸的样子。
“肖正修,你就这点儿小把戏?”阿爹嘲讽道。
大伯却不怒,自嘲地笑道:“光顾着显摆给大侄子看,弄得太玄乎了。正常人都能看出来是假的嘛,我自己犯傻,你得意个啥!”
我却没有阿爹那么聪明,连忙问身边的肖麟道:“姐,为啥大伯使出来的招数看着吓人,但没啥威力啊?”
肖麟干咳了几声,冷着个小脸儿道:“我爸跟你爸不同,他主修的不是打架用的斩妖道术,而是阵法。这阵法,大多数时候要随着时间的推移效果才会越来越明显。至于刚才那一招,明显是假的,哪儿有那么邪性的道术,还能平白长出个胳膊来?那叫幻术。不过……”她顿了顿,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丝骄傲之色,“我爸的幻术很厉害,普通人也就只能对意志薄弱的人用一用,但是我爸却能让你爸也迷惑了,这是很不简单的!”
我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再看回去,就见他们二人又打起来了。
只可惜,这一回合一开始,大伯就略处于劣势。我阿爹左右开弓,再也不给大伯摆阵的机会,我只能看见各种颜色的光芒从我阿爹的掌心飞出,然后准确地落在大伯身上。
而大伯真的就只剩下招架之力了,虽说他身上的衣服上也画有不少现成的防御阵法,但毕竟一味的防守,总归有失败的那一刻。
过不了多久,大概是大伯也知道这么下去肯定不行,只见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宝剑挡开了一些阿爹扔过去的“子弹”,便从口中吐出了一个草人。诡异的是,那草人落到地上,竟然从拇指大小瞬间变大,成为了一模一样的“第二个大伯”。
那草人大伯长着一张木讷的脸,不过衣着、打扮,甚至是那手中的紫色宝剑都和真正的大伯一样。它磕磕绊绊地活动了几下,很快就变得灵活无比,冲着阿爹就飞奔过去,和他缠斗在了一起。
我呆看了会儿,很快就忍不住了,拽着肖麟问道:“这……这是啥?”
“稻草人,你看不出来吗?”奇怪的是,肖麟的语气竟然不是很好,她直直地盯着大伯,小手慢慢握了起来。
我不明白她为何这样,但是看她不怎么愿意说的样子,也就只好作罢了。
再看回场中央,只见明显大伯压力骤减,已经可以画一些简单的符咒反击了。虽然能看出他画符的功力比不上阿爹,画出来的符咒也不是那么有威力,但也总比之前要多了几分胜算的样子。
而阿爹则和草人打作一团,一时分身乏术。那草人可不是虚幻的影子,阿爹打上去砰砰直响,可毕竟是草人,任凭阿爹怎么拳脚相向,它也毫发无伤。
我心里有些着急了,生怕阿爹会输,却听肖麟忽然幽幽地来了一句:“我阿爹要输了。”
“为啥?”我顾不上看他们斗法,忙转头去看肖麟,只见她双眉紧蹙,脸上写满了担心。
“那个草人,是我阿爹温养了好多年的。”肖麟道,“你别看二叔打在那草人身上,草人一点儿事都没,但实际上,那每一下都是打在我爸身上的,只是能化解部分的威力而已。”
我大吃一惊:“啥?那……那大伯岂不是会受伤?”
可能是没料到我会关心大伯,肖麟怔了怔才道:“我相信二叔下手会有分寸,但是我真没料到我爸这么在乎这场比试,竟会将这草人都派上用场。肖遥,你实在是不懂这场斗法该是多少道门中人盼望目睹的。不过,恭喜你,二叔要赢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所说的话,我还没来得及吭声,就听见一声特别大的响声传来。闻声看去,原来是我阿爹一拳打在了草人脸上,草人的动作立刻就停顿了一下。
就这一眨眼的功夫,阿爹立即伸手夺过了草人手中的宝剑,只是那宝剑一到了阿爹手中,就化作了一根长长的稻草。但没想到的是,只是一根稻草,在阿爹手上也仿佛拥有无穷的威力。
阿爹狠狠一掷,那稻草就尖啸着飞出,再不管面前的草人,而是直接划过了大伯的面前。我定睛一看,竟见那稻草将大伯右边的衣袖都割了下来!若不是大伯早就没有右边的胳膊,这一下……简直不堪设想。
“罢了……”大伯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袖子,长叹了一声:“我输了。肖麟,把你二叔给你五行钱还给你弟弟,斗法结束了。”
肖麟隐隐有些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只好不舍地将那三枚五行钱递到了我手中。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看着她干笑。
“笑什么?”肖麟瞅我一眼,却忽然道:“虽然我爸输了,但是咱俩还没比过。念你还小,这一顿就欠着吧。肖遥你记好了,等你长大了,我们也要好好地斗一次法。”她的脸上闪耀着倔强与骄傲的神情,那个我所熟悉的肖麟又回来了。
“哈哈哈哈……”大伯闻言大声笑了起来,走过来解除了我们脚下的守护阵法。“果然是虎父无犬子,我这女儿,将来一定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阿爹也微笑着走了过来,从我手中接过五枚完整的五行钱,对着大伯拱了拱手:“多谢成全,肖正修,以后我们二人互不相欠了。”
大伯苦笑了下:“你终究还是不肯唤我一声大哥。”
阿爹嘴角动了动,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但我知道,这就是阿爹的性子,一旦是他真的认定的事情,那就是一百头牛也未必拉的回来。所以这一生,他与大伯,注定分道扬镳。
第二天一大早,阿爹就把我叫了起来,说是要去告别。我知道,这次到北京来终究不是来玩乐的,而且其实我心里也已经很想念阿妈、阿公和乞丐哥了。
到了吃早饭的客厅,我见大伯也已经起床了,只是脸色看起来有些疲惫。看来昨晚他与阿爹的斗法,确实耗费了不少心力。
“二叔早,弟弟早。”肖麟一副大姐姐的模样,招呼我们坐下来吃早饭。
这回阿爹倒是没有拒绝,坐下来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反倒是我有些不好意思了。这几天来,人家一直好吃好喝地招待我们,可我们最后却拿了那两枚五行钱走,实在有点过意不去。
想了想,我还是想和大伯说点啥,可是张了嘴,又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了:“大……大伯,那个,我们……”
“知道了,今天就要走嘛!你放心,我已经让人准备好车票,大山会送你们的。”
“不是的,”我忙道,“我只是……那个……我阿爹他……”
“没事没事,”大伯却笑着摆了摆手,“输赢乃兵家常事,凡是都是注定的,我愿赌服输。更何况,我的道法造诣确实不如你阿爹,这个毋庸置疑,五行钱放在我这儿,才是埋没了。”
“可是……”
我还想说点儿啥,肖麟就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就赶紧安心吃早饭吧!大人的事情让他们自个儿烦去,要我们操什么心?你呀,回去了好好练道法,别忘了我们还有约定,长大了要一较高低的。”
我忙点头,终于又笑了起来。不得不说,我这豪爽的堂姐,依然有自己细腻的一面,三言两语的就把我给哄好了。
四人围桌吃着早餐,气氛倒是难得的祥和。
过了会儿,大伯道:“对了,肖遥,你这次匆匆而来,大伯也没有给你准备什么礼物。这样吧,一会儿吃了饭,不如让我发挥专长给你相相面,看看你这辈子能娶几个老婆可好?”他说着,自己就笑了起来。
阿爹却道:“算命不能算自身和家人,你不会忘记了吧?你要是还想多活两年,就别管这些闲事儿。我虽然是个道士,但是我不信命,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做些努力来改变些什么。”
“你这个人,就是死板!”大伯斜睨了他一眼,“其实算命这种事情,七分靠嘴,三分才靠天。不然这么久了,我每个人都实实在在给他们算,早就被雷劈死了。”
“爸!”肖麟捶了大伯一下,嗔道:“别胡说,什么死不死的,多难听。”
大伯摇头道:“亏你还跟着我学习这一脉,连生死都看不开。罢了,不说就不说,只是正成,有句话我还是要告诉你。”他顿了顿,道:“我看肖遥的面相,这一两年之内,可能会有大事发生。不过我不敢细看,怕造了他的业,所以是好是坏,我也说不上来。”
我撇了撇嘴:“大伯,你这话也说得太含糊了,等于啥都没说嘛!”
“我说多了,你阿爹可会扇我!他对我啊,才不会手下留情呢。”大伯嘿嘿一笑,看了阿爹一眼,笑容却又是一滞:“唉……正成,话说回来,这五行钱输给了你,我还真不知道对还是不对。你这面相……我不好说,也不能说,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听大伯说话的语气,想必不是什么好事儿,可阿爹却一点儿都不在乎的样子,依旧大口的吃着早饭,逍遥快活。
等碗里的东西都吃完了,阿爹才抹抹嘴,慢慢道了一句:“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要借这五行钱是为了度那二十万的冤魂,是不是?”
大伯点点头:“没错,那话我确实没有骗你。”
“好,”阿爹道,“你放心,虽然现在这宝物在我手里,但我也不会置天下人于水火而不顾。你相信我,我有办法来解决这件事情,但是需要时间,你得替我先拖一阵。”
大伯听了微微有些惊讶,不禁笑道:“没想到,你竟把这事儿放在了心上。其实你之前说的也没错,其他方法有很多,但是都比较麻烦,甚至要损我自己的阳寿。不过如今既然你说你有办法,我也没什么好多说的了。你放心,拖个三五年,我还能办到。”
阿爹颔首:“好,我帮你办这件事,就当是你给我这传家宝的谢礼了。这件事解决以后,你尽可以说是你的功劳,我什么都不需要。“
“话别这么说……”
“行了,别多说了。”阿爹打断了他的话,站了起来:“肖遥,我们该走了。”
我心里一酸,其实很是不舍得。好不容易才来北京一趟,也终于有了一个姐姐,这些对于我来说都是难能可贵的,只可惜才呆了两天就又要分别了。但父命难为,我只能起身跟肖麟拥抱了一下,连再见的话都没多说两句,便跟着阿爹走出了这栋宅子。
在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一次分别以后,我与肖麟再相见竟是十几年以后的事情了。这期间,我与她,都有人生的奇遇。但大伯有句话说的对,人生有些东西确实是斩不断的,所以很多年以后,我与她终究还有再见的一日。
今天的更新暂时就到这里,下面是回复评论的时间。
要睡觉的朋友们,可以早些休息了!
@心生莲花一飞天 1227楼 2013-12-11 23:09:00
回复第1211楼(作者: @二月廿九2013 于 2013-12-11 2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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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师兄,这你就不明白了!买衣服要花钱的,我没有多余的钱买衣服,所以只能减肥了!哈哈。只为博大家一笑,哈哈!话说回来了,我胖得快,瘦得也快,就和吹气球一样!咱得努力减肥,等明年春暖花开,好去见不俊俏,但是却灵秀动人的二师兄!哈哈!说真的,我的第六感很准的!其实,不光是为了减肥,更为了煅炼身体!我两年内,一定要去西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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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心态很好,其实人或者,就是应该快快乐乐开开心心的!
每次看见你的回帖,总会也给我们大家带来快乐的感觉,所以,真的要谢谢你!
@白鹭飞过Icy 1229楼 2013-12-11 23:39:00
与别把我和神棍混为一谈的三叔风格相似 幽默睿智平易近人 喜欢这样的故事更喜欢二师兄传递满满的正能量!总能悟出一些什么 这何尝不是一种缘分呢 继续搬小凳听故事哈哈!
撒娇卖萌求二师兄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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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擦!!!!!
@偶遇小雨 1230楼 2013-12-11 23:47:00
两天的和一起看显得多些,大法师越讲越有水平,末尾会做扣了。
亲,现今干啥都不易,可以给俺好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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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来,二月给个赞!好评,包邮不?
@安之若素1994H 1235楼 2013-12-12 09:15:00
楼主写的真好 看的意犹未尽 希望楼主有空时能多更新 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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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也希望能多写一点给大家看,现在在尽量每天空出两个时段更新!
@三夏半秋1121 1241楼 2013-12-12 12:42:00
师傅,昨天去古镇玩,走进一座建筑的时候非常不舒服,感觉心有点痛。就马上出来了,后来还到古玩店逛了一圈。回到家以后。嗓子吞口水都很痛。浑身发冷。时而清醒。但是一直都不好。请问有什么破解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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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这一楼,一并回复相关的问题。
首先,身体如果不舒服,我的第一个建议是,及时就医!如果就医不能帮助到自己,那么尽量去寻求自己身边能接触到的有能力的人帮助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通过网上的只言片语,真的,真的,真的无法断症!至少二月我确实没有这样的能耐的。
朋友,祝你早日找到解决办法,早日康复!
@我在这里等你三年 1252楼 2013-12-12 15:57:00
回复第1212楼(作者: @二月廿九2013 +于+2013-12-11+21:58) @我在这里等你三年 +1171楼+2013-12-10+22:22:00 二师兄,有点凌乱了……==========脑子凌乱了,二师兄,最近都忙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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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一些该忙的和不该忙的事儿,哈哈!
脑子凌乱了不要紧,咱给梳理梳理就成,心不乱就好!
@缠中行禅 1256楼 2013-12-12 18:38:00
鬼版那个有名的贴子----“请别把我和神棍混为一谈”的楼主(所谓的“三叔”),刚开始开贴时也言之切切所谓是真实的经历,而且还煞有其事的回答他人对道门有关问题的提问,结果呢,还是在写小说!!
楼主是三叔第二???!!!
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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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帖子我已经在中间回答过大家了,咱就是个写故事的,莫争执莫争执哈!
至于三叔第二,不敢当,不敢当。只要你们喜欢这个故事,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吾居榕树下 1269楼 2013-12-12 21:17:00
老和尚这几句,我现在都理解不了。整日为生计奔波,离本心越来越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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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你这样想,生存是人的第一需要,一切的前提都得是你还活着,对吧?所以为了生计而奔波,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本心就在你心底,永远也不会背弃你,只要你需要它的那一天,它就会出现。
@buliemu 1275楼 2013-12-12 21:55:00
我是八零后 正好比二师兄小十岁 好几个算命的说我有佛缘 我也在网上搜索学习 自己盲修瞎练 可是越学越迷茫了 我可羡慕那些有奔头的人了 哪怕是世俗的追求 我是不是着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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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之言,你暂且听一听。如果想要在家修行,最好别只是通过网络来学习,能够结识一两位生活中的修行者,面对面的取经,更好。
其实人都是有追求的,其实你也有,就好比你追寻自己的佛缘,这不也是一种追求吗?别太看轻了自己。
@月圆天心觉此华章 1278楼 2013-12-12 22:13:00
攒了两天一起看,还是不过瘾。二师兄,弱弱的问一句,故事里的名字是你真实的俗家姓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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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顺便借此楼告知大家,故事里面所有的名字都是虚构的。只能说,或有相似,但绝不一致。
@爱唱歌的小六 1284楼 2013-12-13 05:42:00
能见着二月师傅的文章也是缘分。二月师傅第一次在天涯发贴,所以,对于那些多言多语之人总有些不适应。其实网络也是也是个小天地,什么样的人没有?如果都在意他们在说什么,你的故事怕是写不下去了。呵呵。。气定神闲,事不关己!你得把自己当做局外人,你们说你们的,与我何干。呵呵……这样你便能安心写自己所想了。还有,你写故事,本来也没有得什么利益,只要你有心写,我们安心看,这就是缘分。不要因为来不及更就说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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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得你这样的赞赏与评论,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唯有更加努力,来呈现这个故事!
@心生莲花一飞天 1326楼 2013-12-13 22:49:00
二师兄,你是个守信的人!真是成也执着,败也执着!唉!执着的人,最重感情!其实,我最想看的是,你如何渡化你母亲,又如何放下红尘中的执爱,成功的出家修行!我还要等好久才能看到,哈哈!说心里话,真羡慕你!但我从未放弃!哈哈,天冷了,记得添衣预寒,务必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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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过程,也是一种幸福。就如同修行的过程,有煎熬,有痛苦,回头看看,却都变成了难以复制的幸福。
你也是,大家都是,多加衣,多珍重!
好了,今天暂时说到这里,明天中午来不了,大家不必等了。
晚上会准时过来更新,放心!
大家都早点儿休息,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晚安!
就像去北京时那样,大山一直把我和阿爹送到了村子里才离开。
阿妈好像早就知道我们要回来一样,远远地就在院门口等着了。原来,从我们离开那天开始,她就每天都这么望着。所谓儿行千里母担忧,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看到我们回来,阿妈当然是欢喜得很,远远地就跑过来抱我。她看见我穿了新鞋,买了新衣服,便知道我在北京一切都很好,也就放下心来。不过,放心是放心了,数落也就跟着来了:“你说你这孩子,真是一点儿都不让我省心!你看吧,我就离开那么一下子,你就给我闹了这么一出。还好有福娃在……”
“阿妈,”我满不在乎地打断她道,“他就是乞丐哥,你别老福娃福娃的,他不喜欢这个名字。”
阿妈瞪了我一眼:“甭管叫什么,人家又救了你一命,你晓得不?要不是他聪明,知道给你一把剪刀,你藏在皮箱子里非憋死不可!”
我吐吐舌头,从她身上跳下来,笑嘻嘻道:“行了行了,我知道啦……哎呀,你看,我这不是也给他买了很多东西的嘛。你瞧瞧,这布鞋,摸起来可结实了!还有这衣服……”我一边说着一边从阿爹肩上接下布包,把里面新买的东西一件一件地翻出来给阿妈过目,心里得意的不得了。
阿妈看得眼花缭乱的,惊讶道:“哎呦,这得花多少钱啊?遥娃子,你跟着你阿爹去北京发财了?”
我挠挠头,不好意思把真相说出来。
你说吧,我和阿爹非但跑到人家家里去白吃白喝的过了两天,还在街上买了一大堆东西,最后更卷跑了人家两枚五行钱!这么丢脸的事情,我真是不想说。
撇撇嘴,我看向阿爹,想着还是让他自己说吧。没想到阿爹跟个没事人似的,独自进屋拿了烟袋出来,还一个劲儿地嘟囔道:“可让我一顿好想啊!走得急,把这东西都给忘记了,这两天把我憋的……我得赶紧好好地抽一袋。”
没办法,我只好跟阿妈说:“哎呀你放心吧,我们在北京过得很好的!我都累死了,以后再跟你说嘛。”
阿妈点点我的脑袋,倒也没再多问,只是张罗着去给我们做好吃的去了。
印象中,阿妈也一直都是这个样子,通情达理而温柔贤惠,只要是我阿爹不愿意说的事情,她一句也不会多问,只要是我不想干的事情,她也不会一味地勉强。即使到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若要问我这世上最好的女人是谁,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回答你——是我阿妈。
不过,去北京到底做了什么,阿爹最后还是和她说了。我一见这事儿不用保密,立刻添油加醋地把阿爹与大伯斗法的过程给描绘了一遍,后来觉得不过瘾,还特地跑去跟阿公和乞丐哥又说了一遍。
我就记得乞丐哥听完之后,两只眼睛都直了!不过,他的唯一评价是:“你爹,厉害,就是,不收我。”
唉……原来他还是心心念念惦记着收徒这码事儿啊!
哦对,说到收徒,这次我随阿爹从北京回来之后,阿爹对我和小乞丐的训练倒确实加紧了。以前我们俩只是每天早上跑跑步,练练什么气息吐纳的,但现在开始,我们每天下午还得跟着他打一套太极。
而且光这样还不算,阿爹神通广大,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许许多多手掌粗细的树墩子钉在院子里。他跟我们说,这叫梅花桩,以后每天晚上都要在上面走一个小时,还说高手练武都用这个。
我和乞丐哥不疑有他,一切都乖乖按照阿爹吩咐的去做。
只是,这些事情看起来简单,做起来却不容易。我本以为那慢悠悠的太极打起来肯定不需要花费什么力气,可谁知,每天下午一整套打下来,我都会累得气喘吁吁,甚至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还有那梅花桩,更是让我吃尽了苦头。本来那小小的树墩子就很难踩中,阿爹还非让我们晚上练习,那就更加看不清了。
亏得阿公最擅长的就是治疗跌打损伤,我和乞丐哥,真是没少让他开方治病。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过着。唯一跟以往有些不同的是,阿爹外出的几率越来越频繁了。
虽说阿妈一直劝慰我,跟我说在我出生之前,阿爹就是这样时常外出的,可是毕竟我从小到大都很少离开阿爹的身旁。如今他这么长年累月的不着家,我对阿爹的想念也就越来越深。
只是……阿爹却好像渐渐地不怎么思念我们了。
我发现,这两年阿爹仅有的几次回家,每一次都变得比从前更陌生。他不再像以前那样爱开玩笑,也不再总是乐呵呵地把我抱在手里,甚至连说话都已经很少和我说。
有的时候我见他回来了,缠着要让他抱,让他讲外面的故事给我听,他却顶多淡淡地问我两句功夫练得怎么样,其余的,一句都不肯多说。
我心中十分不解,但是又不知该去问谁。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阿爹越来越沉默,也越来越苍老,而我和他之间的距离,亦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渐渐变得遥远。
就这样,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眼,便已经过去了两年。
这一年,我已经七岁多了,到了该上小学的年龄。村子里的其他小孩子都已经陆陆续续地开始读书,只有我和乞丐哥没有去上学,只不过,乞丐哥是因为自己不愿意,而我,则是因为阿妈和阿公仿佛把这件大事儿给忘记了。
于是我每天的生活还是和乞丐哥一块儿跑跑步,打打太极,练练梅花桩,可在我内心深处,却有着说不出的失落。
我虽然还是小孩子,并不懂得那么多复杂的情绪,但是阿爹对我的疏离,阿妈逐渐显现的疲惫,以及他们对我关心的减少,我是可以感受得到的!我真的不知道究竟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长辈们忽然就不喜欢我了,我更不敢去问,生怕问出这样的问题,会让他们越发觉得我不懂事儿。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我才明白,原来他们的疏离,是全家人对我最好的保护。只可惜当时我并不能理解,只是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困惑与悲伤中,惶惶不可终日。
所以,那两年,是我童年生活中最不愉快的两年。后来长大了,就连乞丐哥都说,那段时间他眼看着我越来越阴郁,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我。因为那时的我,看起来就好像被抽去了灵魂,成为了一个不爱笑也不爱说话的陌生人,让他无从接近。
或许,那便是感情的力量,它可以成就一个人,也可以彻底摧毁一个人。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可能是一天、两天,也可能是一个月、两个月,总之,在那一年麦子都已经成熟的季节里,阿爹终于再次回来了。
在看见他的那一刻,我根本无法掩饰自己的欣喜,飞奔着就扑向了他的怀里。我只觉得自己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和他说,无论他对我是否冷淡,我都想抱抱他,唤他一声阿爹。
只可惜,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阿爹就将我与他之间拉开了一些距离。他皱眉看着我,语气很是冷淡:“长这么大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练功练得怎么样,又有没有偷懒?”
我心里像是被个大锤子狠狠地砸了一下,疼得整个人都忍不住想要蜷缩起来。我不明白,我们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面了,为什么他好像一丝一毫都不想念我?
我看着阿爹委屈地咬了咬嘴唇,刚想要回答他的问题,却见他径直绕开我,与阿妈去房里商量事情了。那一刻,满满的愤怒充盈在我的心里,我跺一跺脚,再也管不了那么多,冲上前去抬脚就对着房门狠狠地踹了下去!
“你们都是坏人!你不是我阿爹,你是魔鬼!你就会欺负我,欺负我阿妈!”
阿爹闻言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对着我抬了抬手。虽然这巴掌最终没落到我脸上,但他也已经是恼了:“你长这么大,别的没学会,就学会踹门儿了是吗!”
“我是啥也没学会,因为你们啥也没教!”我憋了许久的怨气终于也爆发了,扯着嗓子就对着阿爹吼了起来:“你说你教我什么了?就让我打太极,踩梅花桩,有什么用?你还说教我道术,最厉害的道术,狗屁!你都是骗我的!”
“肖遥!”阿妈在屋里抹了抹眼睛,站起来却是拦住了我,低声斥道:“怎么和你阿爹说话呢?再说,当道士有什么好?是我不许你阿爹教你的。你也趁早断了这些念头,别再一天到晚想着那些莫须有的事儿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眼泪就哗哗地流了下来。我不明白他们究竟是怎么了,阿爹不像阿爹,阿妈也不疼爱我了,还帮着阿爹数落我。在那一刹那,我真的感觉好像天都塌下来了。
我整个身子不住地颤抖着,嘴唇咬得发白,终是吼了一句:“我恨你们!恨你们!我恨死你们了!”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家门。
与时俱进的二月表示,今天的更新就到这儿了~哈哈,我终于学会了打这个波浪号~
好了好了,开个玩笑,今天确实就先更新这么多,明天中午会过来回复评论以及更新。
如果有什么突发状况,会随时告知大家,以免你们空等。
早点儿休息,天冷加衣,晚安!
不知为何,电脑开天涯一直提示您的网络好像有问题……开别的网站都行,是天涯服务器出问题了吗?刷了好一会儿了一直这样,等等再不好,可能只能晚上来了
昨天说到,我对着爹妈吼了一句之后,就跑了出去。
我在村子里漫无目的地跑着,也不知道自己可以跑到哪里去。我只是不想再在家里面呆着,不想面对那么陌生的阿爹阿妈,而更多的,是我私心里希望他们能追出来看看。哪怕,只是喊我一句,只是叮嘱我别乱跑。
可惜,没有。
身旁都是我熟悉的景色,身后却没有传来任何一个我所熟悉的声音。我想,他们是不要我了,所以任由我跑出来也不担心。这个念头,让我绝望。
虽然在当时,七八岁的我并不明白绝望的真正含义,可那一刹那,我确实有着万念俱灰的感觉。我只是固执地认为,他们不来追我就是不要我了,而如果我不能再和他们生活在一起,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金黄色的太阳依旧远远地挂在西边,空中的晚霞如火一般浓烈,稻田间金黄色的麦浪迎风飘荡。可是这一切一切的美景都无法换回我的好心情,我就像是着了魔,只会不停地狂奔,连眼泪淌满了整张脸都不自知。
我只知道,我要向前跑,我要消失在他们面前!也许只有我消失了,他们才会恍然大悟我有多么好。
夕阳一点一点落下,当最后一丝晚霞从天空中消失的时候,我终于跑不动了,颓废地在一棵大树下坐了下来。其实,我并没有跑多远,更没有意识到我跑着跑着,已经绕了一圈,又回到了村东头。
在当时,可以说,我已经完全没有思考的能力了。
我只是一动不动地摊倒在树下,脑子里却一幕一幕地呈现着爹妈过往待我的种种。我看见小时候,阿爹将我扛在肩上,满村地玩儿着;我看见阿妈在后头拿着手帕,追着我们父子要给我们擦汗;我看见阿公乐呵呵地举着烟袋坐在院子门口望着我们……那个时候,我们一家四口是多么幸福。
终于,我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我的眼泪哗啦啦地流着,就好像要把这两年以来所受的委屈一次出清。
“肖遥……”
乞丐哥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的哭声顿了顿,却更大声了起来。我心里难受,为啥连乞丐哥都知道出来找我了,我阿爹阿妈都没有出来?太陌生了,他们陌生得让我觉得可怕。
“别哭了。”乞丐哥挨着我坐下,拽了拽的袖子。“男儿有泪不轻弹。”
我兀自难受着,根本听不进他的劝慰,不过乞丐哥似乎也没在意,只是在一旁静静地陪着我,却让我感受到了仅有的一丝温暖。
“为……为啥呢?”也不知哭了多久,我终于能完整地说出话来了。“为啥他们……他们都不要我了?”
乞丐哥像个大人一样摸了摸我的脑袋,以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道:“大人的世界很复杂,我们小孩子是搞不明白的。”
“我不是要搞明白,可是为啥他们会变得那么陌生?就像我阿爹,难道连抱一抱我和我说说话都不可以吗?”
乞丐哥沉默了会儿,轻声道:“也许肖叔有他自己的苦衷呢?你别哭了,其实肖叔很疼你,我看得出来。何况,至少你还有爹有娘,我却连爹娘长什么样子都已经不记得了。”
我怔了怔,一时语塞。是啊,真要说起来,乞丐哥确实比我还要凄惨许多。虽然爹娘对我的态度变得很奇怪,但至少从不曾短了我的吃穿。且不说旁的,就是我每年要过的生日,乞丐哥都没有过过……而且似乎,我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生的。
想到这里,我抹了抹眼泪,啜泣着问他道:“那你还记得自己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吗?”
乞丐哥的眼神忽而一黯,轻轻握了握拳才道:“二月二十九,村里人都说,是个不祥的日子。”
“二月有二十九吗?”我愣了下。
“有,”乞丐哥点点头,“四年才有一次的日子。总之……大家都说不祥,可能也是因为这样,他们才说我克死了爹娘吧。”
我心里一震,顿时说不出话来。认识乞丐哥这么久,却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起以前的事情,虽然从前我们也问过他,但他总说自己不记得了。原来,他并非不记得,只是不愿意再去回忆那一段凄惨的过去罢了。
我顿时有些可怜他,而相对应的,倒觉得自己似乎没有那么可怜了。人就是这样,非要看到比自己还惨的人,才会对比出原来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
“你放心,我没事。”乞丐哥转过头来,竟然冲我微微笑了一下:“肖遥,很多事情,你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的,耳朵听见的也未必是事实。你要觉得难受你就哭,哭完了,就跟我回去吧。”
“我……”我咬着嘴唇,心里却又纠结起来。其实这时候我已经没有那么难过了,甚至也没有那么讨厌阿爹对我的态度了,但是我总还是盼望着他们能亲自出来找我。我其实就是想确认一下在他们的心里,我是否依然重要,那是一种执着,一时之间,我看不开。
乞丐哥仿佛猜得到我的心思,拍了拍我的肩膀:“要是不想回去也别勉强,咱们就在这树下坐着说说话儿也好。天已经黑了,你饿了吗?”
我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肚子就已经不争气地叫了起来。乞丐哥了然地一笑,说了一句“你等着”就跑开了,却让我愣在了原地。
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怎么一年也难得笑一次的乞丐哥居然一天之内对着我笑了两次?原来他真的会笑的呀,只是平时也忒会伪装自己了。我默默地嘀咕着,心情越发好了起来。
小孩子就是这样,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待乞丐哥捧着几个大香瓜回来,我已经彻底忘了之前和爹妈生气那茬。
“好大的香瓜,哪儿来的?”我兴奋地扑上前,捞了两个抱在自己怀里。
乞丐哥平静地回答道:“周老头家的。”
“啥?”我一下跳了起来,“就是那个把自家地里种的香瓜当宝贝的周老头?你行啊乞丐哥!他们家的香瓜你也能弄来。”
乞丐哥没有作答,只是用他强大的手劲儿掰开了香瓜递到我跟前。话说回来,这些年他和我一起练功,力道是越来越大了,就连那一套太极和梅花桩上的步法,练得都要比我好许多。
我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吃。那瓜甜的,又鲜嫩又多汁,好吃得我差点儿把手指头都吞下去。
我们俩就这么坐在树下,就着月光,啃着香瓜,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些话。说到后来,我就不肯回家睡觉去了。
这回倒不是要和阿爹阿妈赌气,而是乞丐哥给我描述了许多他以前风餐露宿的日子。那些日子在他口中说起来虽然是有一顿没一顿的苦日子,在我听来却是新鲜万分,所以直嚷嚷着要在外面露宿一晚。
乞丐哥拿我没办法,看看又是夏末秋初,夜里也不算冷,只好答应了下来。
这一夜,我过得格外兴奋,又是跟着乞丐哥学习怎么找地方过夜,又是学怎么找吃的,怎么保暖。等忙乎到夜半时分该睡觉时,我几乎是头刚挨着铺好的稻草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只是这一觉,我也不知到底是睡得好还是睡得不好。
朦朦胧胧中,我感觉自己睡得很沉,却跌进了一个绵长的梦境。在梦里,我看见了阿爹。
只是,那并非是我熟悉的阿爹,他的身上布满了血迹,那一道道喷射状的血迹印在他的白袍子上,看起来是那么的触目惊心。但即便是那样,阿爹的脸上却是从所未有过的宁静之色。
他仿佛站在我的面前,一遍又一遍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脸,耐心地和我说话。他说了许多许多,似乎说了这天下之道,也说了他的道。在他叙述的过程中,我能感受到他祥和而不舍的眼神,就好像他要去做一件极为正确的事情,却又不得不舍弃一些什么。
只可惜,这梦境太过诡异。明明是那么真实的感觉,明明我已经听阿爹说了很多很多,但当阿爹吻了吻我,消失在我梦境中时,这一切,就好像全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了。我唯一能清楚记得的,就是阿爹说了一句:“肖遥,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
身上陡然一凉,我猛地就睁开眼睛清醒了过来。
月亮依旧高悬于头顶,算算时间可能这会儿也不过半夜两三点,周围的一切都沉浸在睡梦之中,可是我却再也睡不着了。一闭上眼睛,我想起的就是阿爹浑身是血的样子,还有他不舍却坚毅的眼神,以及那一句要我好好活着。
虽然那只是个梦,只是个连我自己都模糊不清的梦,但我的心跳突然就快了起来,再也无法平静。于是我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伸手去推乞丐哥,想要叫他跟我回去看看。可谁知他竟睡得那么死,我不管多么用力地推他、叫他,他都依然睡得香甜。我没有办法了,心里的慌张叫我无法再多等一刻,深吸了一口气,我站起来就往家里的方向狂奔而去。
那时我并不知道,阿爹给我和乞丐哥都下了梦咒,不到时辰绝对不会醒来。但就连阿爹也未曾料到的是,他强行入我的梦,竟在无意之间,唤醒了我沉睡已久的灵觉。
村子里的夜晚格外寂静,清冷的月光洋洋洒洒地铺满了一地。我飞奔在村中的小路上,离自己家越近,心里面那种发毛的感觉就越来越浓烈。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形容那种感觉,那是我长这么大以来从未感受过的。如果一定要说,那就是,我感觉在我身边,还有许多不知名的东西在和我赛跑!
可是事实上四周很空旷,半夜两三点正是村里人都熟睡的时刻,在这个钟点怎么可能会有什么东西在和我赛跑?所以,这样的感觉,让我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不住地举目四望,周围确实空无一人,甚至连粗重的呼吸声都只有我一个。可看着那样空旷的村路,呼吸着秋初微凉的空气,我的感官却仿佛置身于人山人海之中。我与那些“人”摩肩接踵,且似乎都有一个同样的目标,而此刻,我们正在相互竞逐,想要超越对方、扳倒对方。
那时的我根本不能理解这种感觉,更不可能想到,是因为我天生所具备的灵觉强大,所以对一些污秽的东西十分易感。七岁的我,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害怕。
我甚至都想放弃了,想跑回乞丐哥身边继续睡觉,一切等天亮再说。但是一想到梦中的阿爹,我却又无法停止自己的步伐。好在,从村东头到我家的距离并不远,就在我自个儿还在犹豫不决的时间里,我已经站在了自家院子跟前。
眼前,就是我生活了七年的家,可是此刻看着这栋二层的小楼,我惊讶地睁大双眼,长大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太诡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