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有意思,大家一起看帖,热热闹闹,其乐融融,犯得着互相攻击吗?而且还要写诗攻击。哈哈,让我想起了孔乙己。
有这么高的诗歌才情,干嘛不给《诗刊》投稿呢?把你的诗歌放在这里,真的浪费了,我又不能发给你稿费。
今天晚些更新,现在有事要出门。
二楼那间亮灯的房门前,有一道灯光从门缝泄出来,落在木制走廊上。我悄悄地走过去,趴在门缝向里面看。
里面有一个姑娘,被扒光了上衣,她的两个奶子像受惊的兔子一样,上蹿下跳,惊魂不定。她穿着肥大的灯笼裤,裤脚用松紧带收紧了。这是那时候的时髦装饰,很多女孩子都喜欢穿这样的裤子,就像今天许多女孩子都喜欢穿紧身牛仔裤一样。
房间的墙角,坐着一个肥胖的女人,而她的身边,坐着两个男人,从他们的面相看出来,都绝非善类。
肥胖女人指着姑娘问:“现在客人都走了,剩下的都是家里人,你要给妈妈说实话,今晚找你的,是什么人?”
姑娘用兔子一样的目光望着一眼肥胖女人,然后悄声说:“不认识。”
肥胖女人说:“你没有说实话。”
姑娘一脸惶恐,她摇着头说:“真的不认识。”
肥胖女人说:“看来,不动家法,你是不会说实话的。”
姑娘赶紧摆摆手说:“我说的是实话,我真的不认识。”
我在门外偷看着,心想,这个姑娘可能就是三老汉的女人梨花。
肥胖女人对着墙角呼唤着:“咪咪咪咪,过来。”
墙角窜出了一只黑猫,全身漆黑,只有绿色的眼珠闪闪发光,看起来异常诡异。肥胖女人把黑猫抱在怀里,轻抚着它的身体,黑猫乖巧地爬在肥胖女人巨大的双乳间,眯缝着眼睛,看起来很享受。
两个男人走过去,他们把姑娘绑在了椅背上。因为椅背太矮,姑娘不得不叉开腿站立着。
肥胖女人对着两个男人招招手,一个男人走过来,另一个男人心领神会地拉开了姑娘的裤腰,向里面看着。姑娘浑身颤抖,好像打摆子一样。抱着黑猫的那个男人,把黑猫放进了女人的裤裆里。
灯笼里很肥大很臃肿,黑暗沿着姑娘的裆部,一直溜到了裤脚的地方。
肥胖女人手中多了一根藤条,她慢慢地走近了姑娘。
姑娘的眼中充满了绝望的神色,她哀求肥胖女人:“妈妈,妈妈,别,别。”
肥胖女人不管不顾,她举起藤条,抽打在黑猫的身上,裤管里的黑猫躲无可躲,就狠命地抓扯着姑娘的小腿。姑娘发出一声凄凉的哭叫,哭叫声像玻璃一样打碎了一地。
肥胖女人又问:“那个找你的男人是谁?你想跟着他跑。”
姑娘哀求说:“妈妈,妈妈,我真的不认识。我不想跑。”
肥胖女人又用藤条抽打着黑猫,黑猫在裤管里躲无可躲,就沿着腿脚爬上了大腿。肥胖女人的藤条再次抽打在黑猫身上,黑猫又沿着大腿爬到了裆部,在姑娘的裆部又抓又咬。
姑娘的哭声突然响起。那种声音已经不能称为声音,那种声音让人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肥胖女人又问:“那个找你的男人是谁?”
姑娘性情刚烈,尽管她疼得咬牙切齿,但还是说:“不认识。”
我非常佩服这个女孩的刚烈,想要解救她,可是,房门在里面闩着,窗户也关闭着,我站在门外,急得直搓手,但是束手无策。
肥胖女人说:“看来,家法还是不够严格。”
两个男人走上前去,他们一边一个,把绳子绑在了姑娘的膝盖上。肥胖女人举起藤条,狠狠地抽打在黑猫身上,黑猫在裤裆里呜呜叫着,拼命撕咬着姑娘的裆部,姑娘尖声叫着,脸上的汗珠落在胸前,胸前的汗珠落在灯笼裤上,灯笼裤一片湿润。有汗,也有血。
肥胖女人又问:“认识不认识那个男人?”
姑娘哭着说:“认识。”
肥胖女人又问:“他是谁?”
姑娘说:“他是俺爹。”
肥胖女人说:“其实我早就知道那是你爹,今天只是想看你老实不老实。没想到你一点也不老实。”
姑娘低垂着头,头发梢上的汗珠落在地面上,亮晶晶地,我似乎听到了汗珠落在地上的声音。
肥胖女人骄傲地说:“我们问过了那个乡下老汉,你找的是谁,他说找的是他女儿;我们问你女儿叫什么名字,他说叫梨花;我们又问你从哪里来,他说从张家口来。那你说说,这张家口有多少叫梨花的,又有多少梨花的爹来到大同找人?”
肥胖女人骄傲地仰着那张赘肉累累的大脸,脸上写满了自负。我在外面听得暗暗心惊,这个女人实在太毒辣了,她明知道梨花的爹是三老汉,还故意要问,而梨花担心肥胖女人这伙人会对三老汉不利,身上遭受再大的摧残,也不敢说那是他爹。肥胖女人就用这种异常变态的方法,折磨梨花。
我看着肥胖女人那张臃肿的脸,真想扑上去把这张脸撕碎了。
后来我才知道,妓院采用的这种折磨妓女的方法,在江湖上有个很令人想入非非的名字,叫做装扮美穴。这是鸨母折磨妓女惯常采用的方法之一。目的在于,妓女遭受这种非人的折磨,而脸蛋没有受伤,还能接客。
鸨母折磨妓女,有三十六种方法,后面我会慢慢介绍。每一种方法都极尽变态,每一种方法收匪夷所思。
突然,对面的二层楼上传来了泼水的声音,接着是一声惊叫,一个女人的惊叫声像鸽子一样在妓院里回旋往复,跌宕起伏。房间里的两个男人跑到了房门口,我一看情势不好,立即跑到了二楼走廊的尽头,沿着木柱滑了下去,然后翻过妓院的围墙逃走了。
我在前面写晋北帮的时候,曾经写到过,老荣进入院子,一定要先打开门闩,虚掩上门扇,这样,一有风吹草动,就可以打开院门,直接跑出去。为什么要虚掩上院门,而不是直接打开院门,是因为那时候街道村巷都有守夜打更的人,守夜打更的人如果看到谁家院门敞开,一定会过来查看的。
这天晚上,我没有走院门,而是走围墙,被一伙巡夜的士兵发现了。
士兵们远远看到有一个人从围墙上翻出来,立即抖动枪栓,大呼小叫地追上来。我看到后面黑压压追上来了一群人,立刻撒开脚丫向前狂奔。
跑着跑着,前面出现了岔路口,我不假思索地顺着左边那条道路向前跑,跑出了一段路程,我看到前面出现了一片树林,我不假思索就跑进了树林中,树林中一片漆黑,树藤绊住了我的腿脚,我摔倒在地。
追兵从树林外跑过去,他们没有想到,我就躲藏在树林里。他们肯定把我当成了日本特务。半夜时分,日本特务燃起篝火,指引飞机炸了城防司令部,他们这才开始追找日本特务。亡羊补牢,已经晚了,因为羊都被狼吃光了。
那天,我在树林里一直躲到了黎明,看到外面没有士兵的身影,这才钻出了树林。
我在大同城里,左拐右拐,终于找到了私塾学堂。尽管天色才放亮不久,但是,私塾学堂里的人都起床了,他们找不到我,正在担心。
我避过三老汉,悄悄告诉了柴胡我在那家妓院看到的情景。
柴胡说:“刚才我手下的人已经打探清楚了,你认识的那个保长是个老渣。”
我惊讶不已,口口声声以中国最基层领导人自居的保长,竟然是老渣,是专门贩卖人口的恶棍。我真没有想到。
柴胡说:“这个保长把张家口一带的女孩子,贩卖给大同的老渣,从中抽钱,这个保长干这种事情已经有些年头了。大同很多妓院的女子,都来自张家口,估计都是这个保长贩卖的。”
我说:“那么,三老汉的女儿也是保长贩卖的?”
柴胡说:“那肯定是的。世间的事情怎会这么巧,刚好是在三老汉去县城打听口信的时候,女儿就被人贩子拐走了。”
我说:“我以前只是觉得这个飞扬跋扈的保长是个渣,没想到他还是个老渣。”
柴胡说:“你可能对大同的妓院不了解。大同的妓女分为南派和北派。南派的妓女,来自扬州;北派的妓女,来自冀北。早先,妓院也分为南派和北派,南派妓院里,都是扬州来的妓女;北派妓院里,都是冀北来的妓女。但是,过往商人来来往往,口味难调,妓院就不再分南派和北派了,一家妓院里,既有扬州妓女,也有冀北妓女。但是,妓女仍然分为南派和北派,每家妓院的房门口,都挂着这样的牌子,诸如南派小青,北派小红,客人一看到牌子,就知道这个妓女是从哪里来的。”
那时候的扬州妓女,天下闻名,几乎全国各大城市里,都有扬州妓女。那时候的扬州妓女就像今天的四川妓女一样,今天几乎全国各大城市里,都有四川妓女的身影。
我问:“那些和保长一起来大同的人去了哪里?”
柴胡说:“都被卖了,保长把他们卖给了黑煤窑,那些人蒙在鼓里,跟着保长兴冲冲地来到大同,被人家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
保长真是一个极端狡猾的人。我想起了那天晚上,我误入了他们的火堆旁,保长问我去哪里,还假装问大同距离张家口有多远,还假装犹豫了很久,才决定带着我们去大同。其实,他早就打算来大同把这些难民卖了。
我说:“梨花还在妓院里,怎么办?”
柴胡说:“很简单,我帮他赎身吧。”
我问:“什么时候去?”
柴胡说:“现在就去。”
想到梨花在妓院里遭受的那种非人的折磨,我们说走就走,径直来到了那家妓院里。
那家妓院的院门刚刚打开,院子里栽种着一棵桂花树,满院子都是桂花的香味。在这种旖旎的风光中,谁也想不到这里生活的两种人截然不同,一种吃人不吐骨头,一种低贱卑微得就像一只蚂蚁。
柴胡走进妓院,直接就说:“我要给梨花赎身。”
接待我们的,不是昨天晚上那个肥胖的老板娘,而是一个浑身枯瘦如柴的老女人,这个女人的眼神同样很邪恶,尽管她们体型差异很大,但能够看出来,她们都不是良善之辈。肥胖女人一夜没有睡觉,估计这会儿正搂着周公亲热呢。
瘦女人说:“柴禾要给姑娘赎身,我们当然乐意,只要柴禾您看上的女人,谁还敢挽留。不过,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不能改,我们得按照程序走。”
柴胡说:“没问题。”
柴胡知道,瘦女人所说的老祖宗的程序,就是要钱。而要给一个姑娘赎身,对于柴胡来说,这点钱算什么?这些年不见,当初跟着晋北帮跑龙套的柴胡,如今已经是大同响当当的人物了。在大同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怎么会没有钱?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我才发现,即使你有钱,也不一定能够给一个妓女成功赎身。
白头翁听我说起了当天晚上梨花的惨状,就说:“被猫抓伤,身体会中毒,毒性发作起来,会要人命的。我得赶紧去瞧瞧。”
我说:“我带你去吧。”
柴胡说:“我们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白头翁换上了长袍,然后从自己的行囊中取出虎撑和招牌。他把招牌交到我手中,招牌是红色的,上面用毛笔写着八个字:“天下神医,华佗在世”。他把虎撑套在左手的食指尖,然后和我一起出门了。
前面已经说过,虎撑是医生的职业标志,就像大肚皮是官员的职业标志一样。
白头翁走在前面,我走在后面,我们走进了那条叫做粉巷的香艳之乡。一走进那条巷子,白头翁就让我高声叫喊:“天下神医,华佗在世;天下神医,华佗在世。”我一边喊着,一边留意巷子两边。我看到巷子两边的妓院楼上,有妓女在梳洗打扮,对着镜子练习表情,每个表情都尽态极妍;还有妓女在吊嗓子,唱戏曲,那种千折百回的腔调,如同烟雾袅袅飞腾。
需要说明一点,那时候的妓女都很讲职业素质,琴棋书画,诗词唱腔,都很精通,她们和客人谈论诗词,研究绘画,鼓瑟吹笙,弹琴吹箫,让你觉得她不是一名妓女,而是一名艺术家。而现在的妓女,一见面就脱裤子,不是脱你的裤子,就是脱她的裤子。
现在也有懂得艺术的妓女,不过她们对外号称的是影星和歌星、模特,而不是妓女。知情的人,知道她们连妓女都不如,妓女知道自己是妓女,干脆就不要贞节牌坊;而这些人当了婊子,还要立贞节牌坊。不知情的人,把她们当成了崇拜的偶像,只要她们来到某地,必定前呼后拥,万千少男少女泪雨纷飞。
我们走到了那家妓院门口,我加大声音叫喊着,可是,那家妓院里没有人出来。我想:坏了,是不是梨花死了。我又加大声音喊道:“受伤流血,中毒昏厥,华佗在此,手到病除。”
院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走出了一个满脸横肉的三角眼的人,相面术说,这种人不但狠毒,而且狡诈。三角眼看着我喊道:“华佗在哪里?”
我指指慢腾腾走过去的白头翁的背影说:“我师父就是。”
三角眼紧跑几步,对着白头翁弯腰施礼,然后说:“先生,请进来瞧瞧病。”那个时候,人们对教师和医生都特别恭敬,把他们都叫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