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骗局大全》——在这里,读懂江湖

  接下来的两件事情让我感到很蹊跷。
  第二单生意做成后不久,大约有十多天,顺娃把一个肤色白皙的中年人介绍给我,让我带去后李村。后李村在县城东面的一片深山老林里,后李村里有什么,谁在接应我,顺娃一概不说。他只说出了县城东门向东走,遇到岔路口,专拣小路走,钻进深山老林中,最后无路可走了,那就是后李村。
  那天早晨,我和中年人上路了。中年人很健谈,他听出来我不是本地口音,就问我家在哪里。我说我也不知道我家在哪里,很小的时候就被人贩子卖了,自己逃跑出来,流落到这里。中年人狠狠地骂了一通人贩子,他说他家在江南,来这里走亲戚,听说这里古玩很多,就准备买几件带回家去。
  我们的谈话一下子拉近了距离,我叫他叔叔,他说别叫叔叔,叫他周哥就行了。
  我心想,周哥是一个好人,这次一定要帮忙给周哥买到真东西,绝对不能让他买到假玩意。深山老林的后李村有什么,我不知道。既然是深山老林,与世隔绝,兴许那里会有一些真的东西。听说这种地方很多人家使用的盐罐醋坛子都是宋瓷,墙角摆放的柜子都是明代红木家具。
  我们来到第一个岔路口,沿着那条较窄的小道向前行走了四五里,看到了一座集市。集市上没有多少人,卖货的比买货的人还要多,可能集市还没有开,乡间人要赶集市,都是在家中吃过早饭才会赶集的,这样能够节省一顿饭钱,赶在吃午饭的时候又赶回来。乡间只吃两顿饭,两顿饭之间相隔六个小时。六个小时一般就足以在集市上打一个来回。
  我们穿过集市,向前走了几十米,看到路边有一颗钻天杨,钻天杨下盘腿坐着一名男子,怀中抱着一个孩子,面前摊开着一片花布,画布上放着几件古玩,有酒器,有茶具,都是小件,酒器和茶具上都结了一层厚厚的污垢。男子满脸愁容,怀中的孩子好像睡着了,一声不吭。
  周哥一看到这些古玩,就挪不动步子了,他拿起来看了又看,然后又放下了,他可能是辨不清真假。我对古玩一窍不通,也帮不上他的忙。
  就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道路那边突然跑来了一名女子,她披头散发,穿着对襟宽衣,一看就是偏远乡村的粗苯妇女,她对着坐在地上的男子喊:“快点快点,爹快要断气了,赶紧去看郎中。”坐在地上的男子说:“家中都断顿了,连吃的都没有,哪里有钱给爹看郎中,我把家中这几件宝贝卖了,有了钱就带爹去。”
  男子的话刚刚说完,从集市上就走来了一个老头。老头在我们面前停住脚步,他问:“你家在哪里?”
  男子说:“徐家庄。”
  “徐家庄在哪里?”
  “就在前面两三里的地方。”
  “你爹叫什么?”
  “徐老怪。”
  “徐老怪是你爹的绰号,你爹的真名叫徐家吉,是不是?在长辈面前,说你爹的大名没有什么大不敬。你爹可是富家公子,家产累万,这是怎么回事?”
  “我爹抽大烟,把家当抽光了,现在又身染重病,没钱看病,我就拿家中祖传的古董出来卖。”
  老头不再问了,他挨个拿起那几件酒器茶具,对着太阳看看,放在鼻子下闻闻,说:“东西倒是真东西,你要多少钱?”
  男子说:“要不是急着等钱用,我也不会卖,你给上二百个大洋算了。”
  男子刚说完,从那边又跑来了一个少年,对着男子说:“哥哥快走,爹爹快要断气了。”
  老头说:“少一点嘛,我是懂行情的人。三十块大洋怎么样?”
  男子站起身来说:“算了,三十就三十。”
  老头给了男子三十块大洋后,就离开了。男子收拾好地上的花布,把手中的孩子交给妇女,拍拍屁股上的尘土,转身走了。
  眼看着煮熟的鸭子,吃到了别人嘴里,周哥很不服气,他追上老头说:“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哪里又从别人手中抢生意的?”
  老头说:“生意场上的事情,谁先给钱,就是谁的。这位兄弟你也别生气。徐老怪家以前是方圆百里的大户人家,家中的宝贝肯定很多,你去他家看看还有没有。”
  周哥又带着我回头追上那名男子。那名男子不耐烦地说:“你追我干什么,我家里还有病人,你刚才磨磨唧唧的,让人家老头买了,不怪我的。”
  周哥和颜悦色地说:“你家里还有没有古董?”
  男子说:“有是有,就是大件。”
  周哥兴奋异常,既然是大件,那就更值钱了。

  我们来到了徐家庄,徐家庄是一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村落,但是徐老怪家门楼很高,要上他家的院门,先要登上高高的青石台阶,跨过足足有一尺多高的门槛,才能走进院门。院子里有照壁,有左右厢房,厢房上有绣楼,那是过去小姐们才能居住的房屋,与照壁相对的是厅房,家中来了客人在里面招待。厅房边有过道,穿过过道是后院,后院是长工和仆人居住的地方。所有的房屋全是木质结构。来到这个院子,我突然想起了翠儿,那一年我和翠儿离开了马戏团,我们就在这样一个院子里住了几天,翠儿说让我做他的男人,我们一起回到那座院子里生活,和老太太永远生活在一起。可是,翠儿现在在哪里?
  我突然一阵伤心。
  厅房里,躺着一个老头,面容憔悴,浑身颤抖,那就是男子患病的父亲徐老怪。周哥和我看着徐老怪,无形中就动了恻隐之心。男子打开柜子,从里面取出一个布包,揭开,里面是几件衣服,拿走衣服,露出了一尊菩萨,男子小心地把菩萨交到了周哥手中。
  周哥看到这尊菩萨,沉甸甸的,就问:“这是什么制作的?”
  男子说:“我也不知道。”
  周哥脸上露出了喜色,他相信这名男子是一名普通的老实本分的乡间农夫,他所说的全部都是真话。
  就在这时候,躺在床上的徐老怪突然说话了,他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说:“不能卖,不能卖,那是祖上传下的金菩萨,保佑全家平安。”
  男子突然对着徐老怪发了脾气,他喊道:“这不能卖,那不能卖,我拿什么给你看病?”
  徐老怪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让我去死,不能卖金菩萨。”说完,他就没动静了,躺在床上,似乎气若游丝。
  男子把周哥拉到厅房外,悄悄说:“你给点钱,快点拿走,别让我爹瞧见了。”
  周哥说:“一百块银元。”
  男子说:“这太少了,我需要的是救命钱,这是我家祖传宝贝,你就算发善心做好事,多给点。”
  周哥说:“再给你加五块,这是我身上所有的钱了,我回去连路费都没有了。”
  男子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他咬紧牙关说:“算了算了,就给你吧。”
  一百零五块大洋买了一尊沉甸甸的金菩萨,周哥觉得他这笔买卖做得太值了,他不再去后李村了,事实上他也再没有钱购买古董了。他和我回到了县城。
  下午,周哥就离开了县城,兴冲冲地奔赴在回江南的路上。
  晚上,顺娃问我这一天的经历,我把带着周哥在路上遇到的一切全部告诉了顺娃,顺娃大发雷霆,他呵斥我:“你妈的笨得像猪,又让人骗了,明天就别吃饭了。”
  这天晚上,我很晚才睡着,心中翻来覆去想一个问题:上次带着胖瘦老头去周家口,被一伙盗墓的人截获;这次带着周哥去后李村,又被周老怪一家截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weiguo2010 8891楼 2014-01-25 00:14:00
  今天晚上又见幺傻新作,看完了第一页,过来顶一下。再慢慢的看下去!
  原来的那些朋友还有多少再跟帖呢,冒个泡了!
  快要过春节了!提前预祝幺傻及家人、各位新、老朋友春节快乐、吉祥幸福、万事如意、财源滚滚!
  -----------------------------
  见到卫国哥,非常高兴。
  我昨晚说的那个推荐的书单,分成了好几部分,我需要整理在一起,再发给大家。
  谢谢各位朋友阅读并顶贴。
  第二天,我果然没有饭吃,坐在刻章子铺面上,眼望着波浪一样的粼粼城墙,我心中无数次地想到过一走了之,离开做旧业这个诈骗团伙。可是我下不了决心,我不知道离开宝兴县后,我该去哪里。
  那些年里,这片土地上战火纷飞,我担心一走出去,就会被抓了壮丁。我已经长大了,我才不愿意被抓壮丁。曾经有过的想当将军的梦想,早就烟消云散,我只想能够活下去,过了一个普通人的正常生活。
  肚子里饥肠辘辘,像敲着一面小鼓,为了驱赶饥饿,我努力吞咽着涌上来的口水,回想经历过的往事:高树林、翠儿、菩提、线杆、凌光祖、梁耀祖、小乔、二师叔、神行太保、三师叔、总舵主……啊呀,三师叔去了哪里?总舵主还在那家隐秘的农家小院里吗?我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到他们?
  冰溜子过来了,他的口袋里鼓鼓囊囊,揣着一个馒头。他一见到我,就偷偷把馒头拿出来。我双手捧着馒头,一下子就咬掉了半截,嘴巴里撑得无法咀嚼,又不得不吐出来。
  冰溜子问:“你以后打算长期呆在这里?”
  我嘴里咬着馒头,对着他摇摇头。
  冰溜子说:“你以后怎么打算?”
  我含含糊糊地说:“不知道,没有想过。”
  冰溜子说:“你看明白了吗?这些人都在欺负我们两个,只有我们两个年纪最小,我们在这里呆下去,永远都会受人欺负.”
  我说:“是的,我看出来了,但是又能有什么办法?”
  阳光照在城墙上,我们坐在城墙下,我看到冰溜子欲言又止。

  我说的第一件蹊跷的事情,是我带着江南来的周哥去后李村的时候,半路遇到有人摆卖假货,说是要救老爹的命;而第二件事情同样让我感到很蹊跷,是我带着四川来的江哥,去后李村的时候,遇到一座寺庙被烧。
  为什么每次我带人出去,总能遇到不可预测的事情。
  周哥离开后几天,江哥就来到了宝兴县,这次,又是由我带着江哥去往后李村。
  我们走过了上次那座集市,又走过了一长段路,翻越了一座丘陵,后面突然赶上了一对夫妻,他们问:“到长乐村怎么走?”
  我不知道,江哥更不知道。那对夫妻离开我们后,就快步向前走去。
  我们走过了四五里路,看到前面一座村庄,村口站着一个男子,他看到我们,就迎上来问:“是要去长乐村吗?我们结伴走。”
  我说:“我们不是去长乐村,为什么这么多人都要去长乐村?”
  他说:“你还不知道吗?长乐村山上的寺庙昨夜着火了,寺庙里的东西被村民一抢而空,听说还有舍利子。”
  听说有舍利子,江哥稳不住了,他说:“长乐村在哪里?你带我去吧。”
  男子说:“我也不知道长乐村在哪里,要不进村去问一下吧。”
  我们走进村庄,男子敲开了第一户人家的院门,出来了一个老头。男子问长乐村怎么走,老者说:“怎么这么多人打听长乐村?穿过村庄向前走,见了十字路口左拐,就到了。”
  男子问老者:“你知道长乐村的事情吗?”
  老者说:“是寺庙着火的事情吗?很多人都去哪里找宝贝去了。”
  男子回过身来,对我们说:“快走,前头很多人都去了,我们再晚就来不及了。”
  江哥也主张先去长乐村,我一个人没法坚持,只好跟着他们一起走。

  长乐村就在一座山下,从长乐村到山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们就决定先进村庄。
  村口有一个中年人站在树下,眼望着一路风尘仆仆的我们,他看到我们就问:“是不是收古董的?”
  男子问:“你凭什么说我们是收古董的?”
  中年人说:“今天这条路上来了几十个人,都是奔着古董来的。你们这身打扮,我一看就像。”
  男子问:“村子里还有什么古董?”
  中年人说:“昨夜山上的寺庙着火,村里人抢回了一些古董,现在大半天过去了,来了几十个人,古董基本上都卖完了,你们来晚了。”
  江哥一听就着急了,他问:“就剩不下一两件?我们大老远的跑来了。”
  中年人说:“有倒是有,就怕你们不肯出大价钱。”
  江哥问:“只要东西好,钱不是问题。”
  中年人说:“只剩下舍利子了,在我家里。”
  江哥说我要,那名和我们一路赶来的男子也说我要。中年人说:“你们先跟着我去看看舍利子吧,就在我家里。”

  在去中年人家中的路上,我悄声问江哥,什么是舍利子?江哥说,舍利子就是高僧的真身,火化后留下的东西。
  我问:“这能值多少钱?”
  江哥说:“佛寺将舍利子视为最是高无上的宝物,要是得到舍利子,卖给寺庙,要多少钱,他们就会给多少钱。”
  哦,原来是这样的。
  在中年人的家中,我第一次见到舍利子,舍利子和我想象的大不一样,不过就是几块灰色的石头,表皮已经结了黑色的痂。男子说他在宁波阿育王寺见到过舍利子,这次来到宝兴县,是为了专门朝拜舍利子的,没想到寺庙被毁,舍利子落入民间。
  男子与中年人讨价还价,江哥插不上嘴,急得直搓手。后来,男子和中年人谈好一千块银元买走舍利子,可是他打开包裹,里面只有五百块银元。
  江哥看到有机可乘,他说:“我也出五百块银元,一人一半。”
  男子很不情愿地答应了,他和江哥各拿出了一张银票,交到了中年人的手中。中年人把舍利子装在一个铁盒子里,铁盒子上雕刻着佛像,可能这个铁盒子也是寺庙里的,一直装着铁盒子。
  江哥和男子一起抢夺装着舍利子的铁盒子,谁都要拿着,谁都担心对方拿着铁盒子潜逃了。后来,两个人商量,每人装一个时辰。一个时辰过后,就要交给对方。
  我们一起走上回县城的道路。

  赶到县城的时候,已经是黄昏。
  那名男子让我们站在车马大店门口,不能跑远了,他要去里面解手。
  那名男子一走进车马大店,江哥就拉着我一路狂奔。跑过了两个街巷后,江哥给我手中塞了几块银元,他说:“你快点回去吧,我连夜要回四川。”
  我手握着江哥给我的那几块银元,木然地站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我看到江哥奔向城门的方向,在城门即将关闭的那一刻,江哥闪身而出。
  城门咣当一声关闭了,把我和那个男子都关在了县城里。我突然感到极大的恐慌,如果那个出了五百块银元的男子找到我,还不把我打个半死?他要向我要舍利子,我到哪里找给他?
  我不敢会字画店了,我担心他会找到我。

  那天晚上,我在县城房屋和墙壁的阴影里游荡,像一只流浪的狗。后半夜的时候,我找到了一间废弃的破草房,走了进去。我决定天亮后,再回到字画店。
  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想这个问题,为什么我两次带万字去后李村,都遇到不可预知的情况,第一次带周哥去,被卖金菩萨救老爹性命的人抢走了生意;第二次带江哥去,又被卖舍利子的人抢走了生意,而且自己还担惊受怕,害怕合伙购买舍利子的那名男子找到自己,难道我的命运就这么苦?只要带万字出县城,就会出师不利?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是一个愚笨的人,怎么想也想不出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如果师父和二师叔在我身边就好了,他们都是非常聪明的人,他们肯定能够理清里面的线索的。
  我怎么想也想不透这里面的玄机,后来干脆不想这个问题了,改为想如果那名男子找到我,向我要舍利子,我该怎么办?天快亮的时候,我终于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计策。我对那名男子说,江哥是我刚刚认识的,他身上的五百块银元也是我偷我家里人的,他说会替我购买好古董。谁知道他拿我的钱买了舍利子后,一跑了事,我们要联合起来一起抓住江哥。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我终于能够放心睡过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被脚腕上的刺疼惊醒了,低头一看,一只肥大的猫正用爪子抓着我,他对着我吹胡子瞪眼,显得异常气愤。我一看,原来距离我几米远的地方,有一窝小猫崽。原来这个废弃的破草房,是这只母猫的窝。
  我走出破草房,顺着城墙根,偷偷溜到字画店。
  字画店里,楚润轩和顺娃都坐在里面,他们喝问我昨晚去了哪里,我编造不出谎言,只好如实相告,他们对着我拳打脚踢。
  后来,他们打累了,就让我出去摆刻章子摊,一天不能吃饭。

  我一个人出去摆刻章子摊,面对着城墙,又一次萌发了逃走的念头。
  一群孩子从城墙下跑过,他们边跑边唱:
  羞,羞,把脸抠,
  抠个渠渠种豌豆。
  今年不收明年收,
  明年等着贼娃子偷。
  我看着这群孩子,心中充满了无限向往。这首童谣,我小时候也会唱,我们在私塾学堂里,经常唱着这首童谣来讥笑那些做了错事的同学。
  孩子们的身后跟着冰溜子,他又来给我送馒头了。我一看馒头,就泪流满面。
  冰溜子说:“兄弟,我们一起跑,行不行?”
  我说:“行。可是,我们去哪里?”
  冰溜子说:“只要我们有了钱,去哪里都行。”
  我说:“问题是我们没有钱。”
  冰溜子说:“要搞钱还不容易,我们去偷,去抢,然后走得远远的。”
  我赞赏地看着冰溜子,感觉冰溜子就是比我聪明,人家都知道搞点钱,逃得远远地,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我问:“能从哪里搞钱?他们的钱藏在哪里,我们都不知道。从他们这里偷那些假东西,也卖不了钱。”
  冰溜子说:“要搞钱,也不从这里搞,我听说县衙门里有一个好东西,你敢不敢搞?”
  我问:“什么好东西?”
  冰溜子说:“金印,那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要是把那东西弄到手了,我们两个一辈子都不愁吃喝了。”
  我说:“要干就干,干完跑得远远的,我们一辈子只干这一次。”
  冰溜子说:“你可谁也不能乱说,大眼、小眼和对眼他们都不能告诉,他们都是本地人。”
  我说:“你也是外地人?你家在哪里?”
  冰溜子说:“远着哩,在山东。我是逃荒过来的,一家人都死光了,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说:“我也是一个人。”
  冰溜子说:“我们以后就是亲兄弟。”
  我说:“亲兄弟。”
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