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雨夜
公元1172年,秋,雨夜。大顺王朝的第三代君主,圣武皇帝刘世病危。十三名皇子长跪于寝宫之外,任凭风吹雨打。
禁军统领刘岸带着一队亲随,在夜色遮掩之下叩响了太医南宫傲的府门。老家院应门而出,见是刘岸,拱手道:“刘大人,南宫老大人奉召入宫了。”刘岸说道:“我知道,我是来找公子的。”老家院连忙说道:“快请。”刘岸命随从守在门内,而后跟着老家院进去了。
公子南宫玉因得知皇上病危,父奉召入宫,心绪烦乱,正在书房踱步。老家院引着刘岸进来,南宫玉连忙迎上前去,问道:“大人,圣上安好?”刘岸看了老家院一眼,老家院连忙说道:“老奴告退。”南宫玉说道:“李伯,守在门口,不要让人靠近。”李伯应道:“是,公子。”
李伯出去,关上了门。南宫玉期盼的看着刘岸,刘岸拉着南宫玉向里面挪了几步,低声说道:“圣上暂时无事,但南宫大人告诉我,时日不多了。”南宫玉一皱眉,冲到嘴边的话却没有说出来。
刘岸接着说道:“圣上至今未立储君,十三位王爷长跪寝宫之外,明里是问安,实则是逼宫。公子,你速写一封手书,我差人送与十四爷”南宫玉惊道:“大人这是何意?在下只是一名未入仕的书生,岂敢给王爷写手书!”
刘岸焦急的摇头道:“公子,何必瞒我?”说着,掏出一块玉牌,递给南宫玉,说道:“公子,这是南宫大人的腰坠,你可信我?”南宫玉微一沉吟,走到桌边,提笔写下四个字:上危,速归。
折好入封,烫上蜡,交到刘岸手中。刘岸转身走向房门。南宫玉说道:“大人,千万小心。”刘岸背对着南宫玉说道:“公子放心,若有闪失,我一人承担。”说完,开门而去。南宫玉缓缓坐在椅子上。
刘岸出了南宫府,将书简交与一名亲随,说道:“持我令牌,火速将此书简送与十四王爷”亲随接过令牌书简,翻身上马,直向东门而去。刘岸带着其他亲随向皇宫而去。
夜雨飘飞之中,一匹快马风驰电掣的冲向东门,亲兵信使举着令牌高声喊道:“刘大人手谕。快开门!”四名门卫推开城门,亲兵信使纵马从门缝间冲了出去。城墙上,一条黑影也跃了出去……
寝宫外,太监总管吴道德从里面走了出来,说道:“皇上口谕,朕无恙,十三皇子跪安……诸位爷,请吧……”大皇子刘安问道:“父皇没有召见我们吗?”吴道德走上前低声说道:“爷,皇上刚顺过气儿来,您老还是回吧。”
十三皇子互相看了看,一起向宫门走去。吴道德站在房檐下摇了摇头,轻声自语道:“哎……老主子啊,你可得好起来啊……”
亲兵信使纵马狂奔,风雨之声越来越响。眼见东大营的营门就在前方,突然一道白光划过雨幕,钉在亲兵信使的前胸之上。亲兵信使在白光闪现之时,下意识的抓紧了缰绳,同时身子向前倾,所以在胸口中镖后并未落马,而是更快的向东大营冲去。
亲兵信使纵马跃过营栏,一片呼喝声中,亲兵信使滚落马下,枪戟之中,亲兵信使费力的举起令牌,说道:“快带我见十四爷……”
听闻有人闯营被擒,十四皇子刘德立刻升帐,亲兵信使被军士架了进来,看到刘德,信使说道:“信,刘大人让我……”话未说完,已然气绝。刘德伸手一指,说道:“信,找出来。”
军士从信使腰间搜出那封信简,呈给刘德,刘德打开看了一眼,而后将信举到烛火上,淡淡的说道:“厚葬此人。”前锋将军李明浩说道:“爷,不查此人的死因吗?”刘德摇头道:“不必了。”
回到寝帐,刘德坐在毡上静静的思索,过了一会儿,叫道:“来人。”一名军士应声掀开帐帘,说道:“在。”刘德说道:“叫李明浩来见我。”
不一会,李明浩走了进来,刘德招手道:“过来。”李明浩走近刘德,低声问道:“爷,出什么事了?”刘德示意李明浩坐下,然后小声儿说道:“父皇病危。”李明浩一惊,说道:“爷,你得回去。”刘德摇头道:“若是父皇晏驾,我回去是理所当然的,但父皇现在是病危,又无传召。我岂能擅离职守?”
李明浩说道:“爷,十四名皇子,圣上只让你一个人带兵,有兵就有势,有势就有权。爷,这大位必然是您的。”刘德微微眯着眼,点头道:“我也这样想过,但不到最后一刻,谁也说不准。”
李明浩问道:“爷,报信儿的人可靠吗?”刘德说道:“生死之交,可信。”李明浩说道:“爷,这样行不行。明天,我回去探探风儿。”刘德想了想,说道:“你不用四处探风,你去找南宫傲的儿子,南宫玉。而且,你不必明天再去,你现在就去。”
三皇子刘胜府邸秘室,一个黑衣人跪在刘胜面前。刘胜怒道:“灵奴!你竟然失手了!”灵奴说道:“属下该死,请主子赐奴婢一死。”刘胜愤然抽出配剑,指着灵奴,半晌,垂下剑尖,说道:“你是该死,但事还没有办完,饶过你这一次。”灵奴叩首道:“谢主子恩典。主子,奴婢去杀了南宫玉。”
刘胜摇头道:“已经打草惊蛇,现在不能动他。等等再说。你下去吧。”灵奴低着头退了出去。刘胜看了一眼旁边的亲信程风,说道:“依你看,现在要做什么?”程风说道:“爷,老十四重兵在握,现在又得到风声。当今之计,是要保圣上安稳,待时过境迁再动手。”刘胜长叹一声,说道:“只能如此了。”
南宫府侧厅,南宫玉站在南宫傲面前,问道:“爹,圣上安好?”南宫傲摇头道:“不好。玉儿,刘岸来找过你了?”南宫玉点头道:“是。”南宫傲又问道:“你给十四爷通气了?”南宫玉又点头。
南宫傲问道:“玉儿,这是圣上的脉案,你看看。”南宫玉接过来,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说道:“爹,这是大凶之相。”南宫傲说道:“我知道,这还用你说?我是想让你说还有没有得救。”
南宫玉说道:“爹,不能冒这种险,稍有不慎,就是灭门之灾。”南宫傲说道:“我南宫一门生死祸福事小,江山社稷事大。圣上这病来得蹊跷,且未立储君。现在东有象拔国虎视眈眈,北有车裂国频繁扰边。如果圣上在此时归天,朝内必然掀起党争。敌国也必然乘乱而动。”
南宫玉说道:“若十四爷能继位大统,万事可安。”南宫傲摇头道:“十四爷虽然握有重兵,但年纪最小,资历最浅。如果拥兵而立,必落口实。本来圣上命十四爷带兵,就是想让他亲军士,靠资历。以待时机成熟再立其为储。不想猝然病倒,这东大营的三万铁骑反倒成了十四爷的拖冗。”
南宫玉皱着眉想了半天,突然问道:“爹,你可验过毒?”南宫傲摇头道:“皇宫内谁敢验毒?别说验,就是说出来都是天大的乱子。”南宫玉自语道:“我得给圣上把脉……”南宫傲说道:“不可能。你是什么身份,连宫门都进不去。”
南宫玉说道:“爹,只看脉案,孩儿不敢下定论。”南宫傲也皱起了眉头。南宫玉说道:“爹,你不能请旨吗?圣上是知道我的。”南宫傲说道:“我去试试吧。”说话间,李伯在门外喊道:“公子,有人找你。”
南宫玉看了看南宫傲,南宫傲点了下头。南宫玉走了出去。李明浩拱手道:“南宫公子,在下李明浩。”南宫玉拱手道:“有礼有礼,不知……”李明浩低声说道:“末将是东大营,十四爷麾下前锋将军。公子请看,这是十四爷的玉牌。”
南宫玉一惊,问道:“十四爷有何吩咐?”李明浩低声问道:“公子,十四爷想知道,圣上安否?”南宫玉低了下眉,说道:“将军里边请。”南宫傲正盯着脉案沉思,不想南宫玉带着人进来。
南宫傲一惊,赶紧将脉案藏入袖中。李明浩虽然瞥见,却装做不知。走上前,单膝点地,说道:“末将李明浩见过南宫大人。”南宫傲赶紧起身,扶起李明浩,说道:“李将军,这可使不得!老朽虽然官居二品,但说到底只是个大夫。于国于民都无甚功绩。将军浴血沙场,保家卫国,岂能向我下跪!”
李明浩说道:“南宫大人过谦了。十四爷命末将向南宫大人问安。”南宫傲嘴角带出一丝苦笑,双膝跪倒,叩首道:“十四爷这是怪罪老朽了。”李明浩扶起南宫傲,说道:“南宫大人误会了,十四爷绝无此意。南宫大人,圣上安好?”
南宫傲说道:“还好。”李明浩点了点头,说道:“十四爷可回否?”南宫傲说道:“老朽当时身在禁宫,圣上安危难测,是以命犬子传信与十四爷,本为维稳之计。然,蒙天之赐,圣上龙体已安。还望十四爷不要怪罪老朽才好。”
李明浩看着南宫傲,突然说道:“南宫大人。是信不过我李明浩吗?若非事出紧急,何以快马传书?若圣上已无恙,何以无后续传报?难道南宫大人要陷十四爷于不忠吗?”
南宫傲惊道:“将军此言何意?真是冤煞老朽了!”李明浩说道:“大人!没有后续传报,若十四爷回宫,必是欺君之罪!”南宫傲一怔。南宫玉说道:“将军息怒,圣上时日无多。但以现在的局势来看,若能施救,在下倒想拼力一试。”
李明浩看着南宫玉,说道:“公子也通医术?为何不入太医院?”南宫玉说道:“将军不必多问,只需将在下之言转告十四爷便可。”李明浩想了想,说道:“末将怕十四爷不信。”南宫玉向南宫傲一伸手,说道:“爹,脉案给我。”
@浮沙沉戟问丹溪 2011-8-8 18: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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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入仕
南宫傲想了想,从袖中取出脉案。南宫玉接过来递到李明浩面前,李明浩伸手去接,南宫玉却缩了下手,说道:“将军,这是圣上的脉案,你看第二行,记住开头这四个字,回报十四爷即可。”李明浩拱手道:“末将告退。”
李明浩出了南宫府,向东门而去,雨已经小了很多,李明浩穿街过巷,来到城墙边,左右看看无人,一纵身上了城墙。然而,城墙之上站着一个人,黑衣蒙面。李明浩下意识的握住腰间的匕首。
黑衣人却退了一步,哑着嗓子说道:“李将军,托你向十四爷带句话。稍安勿躁。”说完,黑衣人跳下城墙,隐入夜色之中。李明浩想了想,跳出城外,奔到拴马处,解下缰绳,纵马东归。
天色渐亮,李明浩回至东大营,面见刘德。李明浩说道:“爷,南宫公子说,圣上时日无多,但以当下的局势而言,若能施救,他想拼力一试。”刘德一皱眉,李明浩说道:“爷,南宫公子给我看了圣上的脉案,脉案第二行写的是,肝经沉溺。”刘德眉头一展,说道:“原来如此。”
李明浩又说道:“爷,我回来之时遇到一个黑衣人,他说,让我给您带句话。稍安勿躁。”刘德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将军辛苦了,下去休息吧。”李明浩退了出去。刘德倒在榻上,不一会儿,便静静的睡着了。
次日,南宫傲回到宫里,刚到值事房门口,就被吴道德堵住。吴道德抓着南宫傲说道:“祖宗哎,你昨儿个夜里跑哪儿去了?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什么时候?你不在值事房候着,你想作死吗?”
南宫傲连连作揖道:“公公息怒,公公息怒,昨夜犬子突然发病,下官回去了一趟。”吴道德嘬着牙花子说道:“你儿子?就是你老子发病你也不能去啊。得了,昨儿个夜里皇上就传你了,你跟我去见皇上吧。走着……”
进到寝宫,南宫傲跪在龙榻前说道:“臣死罪。”刘世仰面朝天的躺着,说道:“吴道德,让所有人下去。”吴道德挥手驱走值事的宫人。然后站在床侧。刘世说道:“吴道德,你不是人吗?为什么不下去?”吴道德连忙说道:“奴才该死,奴才告退。”
空荡荡的寝宫,只有刘世粗重的呼吸声。南宫傲想了想,小声问道:“皇上,您好些了吗?”刘世说道:“朕死不了。朕知道,很多人想让朕死。但这一次,朕又让他们失望了。”南宫傲说道:“皇上,您言重了。有些子虚乌有的谣传,您不必往心里去。”
刘世笑了笑,说道:“南宫傲,你是太医,你要说实话。如果连你都不跟朕说实话,那这天下还有人能跟朕说实话吗?”南宫傲说道:“臣说的是实话。皇上忧国忧民,日夜操劳,以至龙体违和。臣以为……”
刘世摆了摆手,止住南宫傲,说道:“这些歌功颂德的话留给言官去说。朕不要听你说。你告诉朕,你昨天夜里去哪儿了?”南宫傲说道:“回皇上,臣死罪。”刘世说道:“朕不是要定你的罪,朕是问你去哪儿了。”
南宫傲说道:“回皇上,臣回家了。”刘世问道:“朕的脉案给你儿子看了?”南宫傲说道:“是。”刘世问道:“他怎么说?”南宫傲说道:“回皇上,犬子奏请为皇上请脉。”刘世用手指弹着床沿说道:“那就是说,朕病得很重。南宫玉这孩子,本来想留给我的后人,看来现在朕要启用他了。行啊,让他来吧。”
南宫傲说道:“谢皇上恩典。”刘世说道:“你起来吧。去把吴道德给我叫进来。”南宫傲应了一声,快步走到门边,隔门叫道:“公公,皇上叫您进来。”吴道德推门进来,小声儿问道:“什么事儿?用不用我帮你求求情儿?”南宫傲说道:“那敢情好,下官全依仗公公了。”
吴道德拍了拍南宫傲的手,快步走到龙榻前,低声说道:“皇上,老奴候旨。”刘世说道:“南宫傲之子南宫玉,朕很喜欢。让他到太医院做个随从,赐皇宫内行走。拟个折子,发到吏部,让他们马上就办。办好后让南宫玉来见朕。”
南宫玉在书房里坐立不安,正烦闷时,李伯推门进来,说道:“公子,吴公公来了,捧着圣旨。”南宫玉连忙赶往正厅。见到吴道德,南宫玉拱手道:“给公公请安。”吴道德放下茶碗,往厅中间一站,捧起圣旨,说道:“南宫玉接旨。”
南宫玉跪倒在地。吴道德念道:“南宫玉,少年聪慧,家学渊源,朕心喜之。着,即日起,入太医院随从,赐禁宫腰牌。钦此。”南宫玉接过圣旨,说道:“臣接旨。谢主隆恩。”吴道德说道:“南宫玉,随我进宫,面见圣上。”
南宫玉来到寝宫,跪在龙榻前,说道:“臣叩请圣安。”刘世说道:“起来吧。吴道德,你下去吧。”吴道德出去之后,刘世问道:“南宫玉,朕要听你一句实话,朕得的是什么病?”
南宫玉说道:“臣要先为皇上请脉。”刘世点了点头。南宫玉铺上锦帕,刘世一抖手将锦帕丢在地上,说道:“不用这个。朕要实实在在的病因。”南宫玉应了一声,伸出手,按在了刘世的手腕上。
诊完了脉,刘世问道:“朕得的是什么病?”南宫玉低声说道:“皇上,臣怀疑皇上中毒了。”刘世的眼眸中精光一闪,说道:“中毒?朕有试毒的宫人,怎么会中毒?”南宫玉吸了吸鼻子,说道:“皇上,这香气从何而来?”
刘世说道:“香气?哦,那是天竺国进贡的熏香,叫什么……夜来香。”南宫玉说道:“皇上,臣想看看这种香。”刘世一摆手,说道:“看吧,就在那边香炉里。”南宫玉走过去,提起炉盖,闻了闻,一股异香直冲脑髓。
刘世问道:“南宫玉,你是认为这香有问题吗?”南宫玉说道:“臣不敢断定。但以皇上的脉象来看,确有中毒的迹象。”刘世说道:“你可能查出?”南宫玉说道:“臣愿一试。但请皇上在臣查明此事前,不要再用此香。”
南宫傲说道:“皇上,查案之事该由刑部去办,眼前最重要的是,要保重龙体。玉儿,皇上是否中毒还未可知。你可有医治之策?”南宫玉说道:“皇上,臣为皇上制药。”
一连三日,南宫玉亲手为刘世烹制汤药,到第四日,刘世已经能下地行走。第五日,刘世召南宫玉至养心殿,屏退宫人后,刘世问道:“南宫玉,你每次喝药前让朕先喝的那碗是什么东西?”南宫玉说道:“回皇上,是粥油。就是梗米熬制之后,浮在上面的那一层。”
刘世点了点头,说道:“很好喝,回头你把这法子教给御膳房,让他们经常熬给朕喝。”南宫玉应道:“是。”刘世又问道:“朕的毒解了吧?”南宫玉答道:“回皇上,皇上的龙体已经大安了。”刘世说道:“那好。朕问你,你要如何去查下毒之事?”南宫玉说道:“臣想从香灰查起。”
刘世笑了笑,说道:“好,很好。朕已经让吴道德把香灰都找回来了。你去查查看吧。”南宫玉说道:“遵旨。臣告退。”南宫玉出了养心殿,在门口被吴道德拦住。吴道德说道:“我说南宫少爷,你要香灰干什么?”
南宫玉笑道:“下官用来入药。”吴道德说道:“小子,你骗我。你以为我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了?用香灰入药?香灰有得是,为什么非要夜来香的香灰,还是所有用过的,连点儿渣儿都不能少?”
南宫玉说道:“公公,这是皇上的意思。”吴道德说道:“得!当我没说。南宫少爷,跟我走吧,咱们去取香灰。”
南宫玉回到家中,用温水将香灰融化,然后试以银针。半盏茶的时间,提起银针,以布拭净,针黑过半。
当这根银针放在刘世龙案上之时,龙颜大怒!刘世问道:“南宫玉,是香有毒,还是有人投毒?”南宫玉答道:“回皇上,是有人投毒,未用之香无毒。”刘世拍案而起,说道:“皇宫大内,壁垒森严。什么人能进来投毒!来人!传禁军统领刘岸。”
刘岸一路小跑儿来到御书房,刘世指着龙案上的银针说道:“刘岸,朕命你三天之内,将投毒之人给朕查出来。不计后果,不择手段!”而后又指着南宫玉说道:“有何不明之事,问南宫玉。”
接了旨,出了御书房,刘岸把南宫玉拉到一边,说道:“南宫公子,你好大的胆子。你验出毒来,也不找人商量,直接就呈给皇上。你就不怕皇上一怒之下杀你灭口吗?”南宫玉摇头道:“皇上英明睿智,绝不会牵怒下官。”
刘岸笑道:“行了,别说这个了。既然皇上下旨,让你随我办案,那就跟我走吧。”南宫玉问道:“去哪里?是去刑部吗?”刘岸看了一眼南宫玉,说道:“宫内之事,刑部是不能过问的,跟我走就是了。”
第三章:禁卫府
穿过一道窄巷,南宫玉看到一扇红漆大门。门上无匾。刘岸叩了三下门,门上打开一扇小窗。露出一双眼睛,看到刘岸,里面的人说道:“刘统领。”刘岸说道:“开门。”
吱扭一声,大门开了个缝。刘岸走了进去。南宫玉跟了进去。一个不大的小院儿,对称种着两棵桃树。正面一间房,没有窗子,只有一扇门。刘岸推开那扇门走了进去。南宫玉站在院子里看桃树。
刘岸回头叫了一声:“南宫公子,跟我来。”南宫玉应了一声,向房内走去。进到房里,四壁落白,正中间一个向下的方口。南宫玉问道:“刘统领,这是什么地方?”刘岸一边往下走,一边答道:“这是禁卫府。”
下到地下,豁然开朗。刘岸说道:“这里就是禁卫府大堂。专审皇宫内的案子。”南宫玉茫然的点了点头。刘岸走到台上,坐在案后,指着旁边的一张椅子说道:“南宫公子,请坐。”
南宫玉走过去坐下。刘岸提出一支红尾黑签,对一名禁卫说道:“余进,持黑签,把圣上龙体欠安前,三日内值守皇上寝宫的宫人全部提来。记住,要活的,一个都不能少。”余进接签在手,说道:“领命。”
余进走了,有人送上两碗茶,刘岸端起茶碗说道:“南宫公子,请。”南宫玉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没有说话。刘岸笑道:“南宫公子,没来过这种地方吧?”南宫玉点头道:“是。刘统领,若是没有我的事,下官要回太医院了。”
刘岸说道:“南宫公子,在御书房,皇上钦点你与刘某协同办案。若非如此,刘某不会带公子来这里。禁卫府是皇宫内院的衙门,连刑部都不知道。南宫公子,你既然查出熏香有毒,又呈给了皇上,就不能说没你的事了。”
南宫玉不再说话,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半个时辰之后,余进回来了,走到近前,余进捧上黑签,说道:“禀统领,宫人已带到,共三十五人。”刘岸接过黑签,问道:“三十五人?排班都是双数,怎么出来单数了?”
余进说道:“禀统领,宫女春桃被杀,藏尸于碧波潭。尸体已取回,正在勘验。”刘岸说道:“先把春桃带班的宫人提来。”余进说道:“禀统领,春桃就是带班。”刘岸想了一下,说道:“去问,哪个与春桃相熟,提来问话。”
余进退了出去。南宫玉皱着眉,刘岸问道:“南宫公子,有何不妥吗?”南宫玉说道:“不,不。统领办案,下官只做旁听。”余进又进来,近前说道:“统领,有一名太监与一名宫女都是春桃的同乡。两人在外面候着。”
刘岸笑道:“同乡?好,把那名太监带上来。”片刻,两名禁卫提着一个瘦小的少年进来,丢在地上,抖做一团。刘岸问道:“你是春桃的同乡?”小太监叩头如捣蒜,不停的说着:“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刘岸暗自好笑,看了看南宫玉。南宫玉一脸平静,目视前方。刘岸说道:“饶什么命?你做了什么事,要本官饶你性命?”小太监依然叩头不止,刘岸用手一指,说道:“来呀,给他醒醒神儿。”
哗哗两桶冷水泼过去,小太监落汤鸡一样趴在地上。刘岸说道:“清醒了没有?好好回话。”小太监连忙跪好,应道:“是,是。”刘岸问道:“你与春桃是同乡?”小太监答道:“是。”刘岸又问:“你与她如何相识?”
小太监答道:“值事时闲聊相识。”刘岸又问:“你与春桃可是一班值事?”小太监答道:“不是。”刘岸一拍惊堂木,喝道:“混帐!不是一班值事,如何能闲聊相识?”小太监哆嗦着答道:“大人,小的与春桃确是闲聊时相识,但宫内值事也并非同在一班。”
刘岸又问道:“春桃是怎么死的?”小太监连忙叩头道:“小的不知。小的确实不知啊……”刘岸问道:“你最后一次见春桃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还看到过什么人?”小太监答道:“昨天在养心殿外见过春桃,她跟一个宫女在一起。”
刘岸问道:“哪个宫女?叫什么?”小太监答道:“小的不认识,没见过。”刘岸想了想,一挥手道:“带下去,把那个宫女带上来。”小太监被带走,一名宫女被带了上来。
刘岸问道:“你可知春桃最近与何人过从甚密?”宫女答道:“大人,奴婢与春桃是同乡不假,但奴婢与春桃并不相熟。所以奴婢也不知道春桃与何人过从甚密。”刘岸哼了一声,说道:“小小年纪,伶牙俐齿。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宫女说道:“大人,奴婢只知道这里是皇宫,您是禁卫统领。”刘岸上身微微前倾,眯着眼说道:“你好像并不怕我。”宫女答道:“大人,咱们都是伺候皇上的。奴婢又是归吴总管调配。与大人并无干系。”
刘岸笑道:“你一个小小的婢女,仗了谁的势?敢在本官的大堂上说这种话。”宫女答道:“大人无故将奴婢等人抓来问话,奴婢也据实回答了。还请大人放我回去。免得吴总管责罚。”
刘岸双眼一睁,伸手去拿黑签,余进赶紧凑到刘岸耳边低声说道:“统领,这名宫女叫玉蛾,是皇后娘娘的人。”刘岸的手停在黑签上,缓缓缩了回来。挥了挥手,说道:“带下去。”
带走了玉蛾。刘岸问余进:“既然是娘娘的人,怎么会去皇上的寝宫值事?”余进说道:“禀统领,属下查了排班薄,当天春桃告假,她是临时抽调过去的。”刘岸问道:“你提她来时,她在何处?”余进答道:“在娘娘的寝宫。”
刘岸问道:“娘娘怎么说?”余进答道:“娘娘说,有事便问,问过把人送回去。”刘岸看向南宫玉,说道:“南宫公子,可有什么看法?”南宫玉说道:“不知能否看看春桃的尸体?”刘岸说道:“当然,余进,带南宫大人去验房。”
来到验房,一个少女的尸体赤裸裸的躺在验床上。验官看到余进,说道:“余头儿,验过了,两乳间有掌印,齿间有血迹,是受重击而亡。除此之外,别无伤处。”南宫玉走到近前,看到少女的两乳间有一个明显的掌印,南宫玉伸出手,虚吊在掌印上比了比,掌印要比南宫玉的手小上一圈儿。
南宫玉看向余进,余进靠近了一步。南宫玉问道:“宫人可有会武之人?”余进说道:“在下去查。”南宫玉说道:“余大人不妨让宫人来比比这掌印。”余进皱眉道:“大人,宫人有数千之众。况且以在下看来,能合上这掌印者,怕也不在少数。”南宫玉点头道:“没错,我一时糊涂了。”
回到大堂,刘岸问道:“南宫公子,如何?”南宫玉摇头道:“单从春桃的尸体上来看,毫无线索。”刘岸问道:“春桃是怎么死的?”余进说道:“禀统领,胸前有掌印,死于重击。”刘岸皱眉道:“是被高手打死的?”余进点了点头。
刘岸沉默了,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这些宫人下毒,但春桃的死却又明明在告诉大家,下毒的人就在宫里,或者说可以随便在宫内走动。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向皇上答复……说春桃是下毒之人?那又是谁杀了春桃?同谋?同谋在哪里?跑了?死罪!说没有找到下毒的人?还是死罪!
刘岸抬起头,看着南宫玉,说道:“南宫公子,你看还要怎么查?”南宫玉说道:“三十五名宫人,大人只问了两个,何不接着问?”刘岸点头道:“所言极是。南宫公子,你可能辨别出这香中是何种毒物?”南宫玉摇了摇头,说道:“惭愧,下官不能辨别。”
刘岸点头道:“好,南宫公子辛苦了,这里的事就交给刘某来办。南宫公子回去休息吧。”南宫玉松了一口气,早就想离开这个阴森森的大堂了。当下站起来,拱手道:“偏劳统领大人了,下官告辞。”
南宫玉走后,刘岸对余进说道:“把玉蛾带去刑房。”余进应声退下。刘岸说道:“把所有人带上来。”三十四个宫人跪满了大堂。刘岸伸手取出一支黑签,啪的扔在地上,说道:“乱棍打死。”
二十名禁卫手持堂棍,挥舞而下,大堂上惨叫连连,血肉横飞。刘岸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平静的看着堂下的宫人,一个接着一个倒在血泊中。直到最后一个太监被打碎了头。刘岸站起身来,说道:“清理干净。”然后向刑房走去。
进到刑房,玉蛾已经被十字型绑在木架上,一双惊恐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刘岸。刘岸问道:“玉蛾,你是如何与春桃勾结,在皇上寝宫下毒的?”玉蛾惊叫道:“我没有!我没有!”刘岸拿起刑案上一把匕首,猛的刺进玉蛾的左手心。
玉蛾惊天动地的一声惨叫,眼泪滚滚而下。刘岸又拿起一把匕首,问道:“说不说?”玉蛾咬着下唇无力的摇头。刘岸又将匕首刺入玉蛾的右手心。玉蛾疯狂的号叫道:“天杀的畜生!你杀了我吧!”
第四章:不了了之
刘岸拿起细钩,走到玉蛾面前,说道:“下辈子要是再能做人,记住自己的身份。”说完,右手将玉蛾的嘴掐开,左手用细钩将玉蛾的舌头钩了出来。玉蛾全身颤抖,呜咽着不能发声,私处已然失禁。
刘岸将玉蛾的舌头拉到齿外,然后右手猛然一托玉蛾的下巴,舌断,血喷。玉蛾的口中涌着血,脸渐渐涨红,最终没了气息。刘岸掏出手帕擦了擦手,说道:“玉蛾与春桃同谋,以毒液泡制熏香。事败后杀春桃灭口,后咬舌自尽。结案吧。”
刘世看完刘岸的折子,猛的一拍龙案,怒道:“刘岸!三十四名宫人受刑不过,死在堂上。玉蛾与春桃同谋向朕下毒。这就是你的说法?下的是什么毒?啊?你堂堂一个禁卫统领,居然让一个凶犯,还是钦犯!在你的大堂上咬舌自尽?你这个官还要不要当?你说!”
刘岸跪在地上答道:“皇上息怒,请皇上保重龙体。奴才没有把事情办好。奴才该死。”刘世长出一口气,说道:“刘岸,朕问你。你有没有屈打成招?有没有草菅人命?”
刘岸哽咽道:“皇上!奴才死罪。奴才不敢!奴才只记得皇上的圣喻,为求真凶,不计后果,不择手段。皇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刘世一脚将刘岸踹倒,骂道:“混帐东西,你是在说朕该死,是朕给你下的令!”
刘岸爬起来跪好,说道:“奴才该死。奴才不是那个意思。”刘世坐回龙椅上,想了想,问道:“你说玉蛾给朕下毒。那你有没有问出她为什么要给朕下毒啊?”刘岸顿了一下,说道:“奴才无能,没有问出任何事。”
刘世看着刘岸的头顶,良久,将折子丢到龙案上,说道:“知道了。这个事儿就这样吧。你也辛苦了,下去吧。”刘岸退出去了。刘世招招手,吴道德赶紧走到近前。刘世说道:“去把林世忠叫到御书房来。”
林世忠,军机处大臣,儿时伴读刘世,少年随父征战沙场,刘世继位后,曾出任初阳御使,南陵知府,兵部侍郎,西征前锋将军,镇边大将军,平定西北后,回朝任军机处大臣,官居一品。既是当朝重臣,又是刘世的死党。
时辰不大,林世忠走了进来,跪倒在龙案前,说道:“臣林世忠叩见皇上。”刘世说道:“起来吧。世忠,有个折子,你看一下。”刘世将刘岸呈报的折子递给林世忠,林世忠双手接过,打开看了一遍。
刘世问道:“你怎么看?”林世忠将折子合上,放到龙案一角,说道:“皇上,禁卫府办事或许有些过错,但此案涉及皇上的安危。所以臣以为,并无不妥。”刘世指了指椅子,说道:“你坐下。”
林世忠说道:“谢皇上。”然后坐在椅子上。刘世说道:“朕不是说他有多大的过错。朕只是不明白,他一个禁卫统领,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心思细密,怎么就让一个钦犯在大堂上咬舌自尽了呢?”
林世忠不说话。刘世笑了一下,说道:“看来朕想的没错。刘岸不是没有问出来什么事,而是不敢向朕说。世忠,依你看,是谁想要朕的命?”林世忠跪倒在地,说道:“皇上。臣不知。”刘世摇了摇头,站起来走到林世忠面前,将他扶起来,说道:“你是不敢说。其实朕心里明白,是朕的儿子。是他们想要朕的命!”
林世忠说道:“皇上……”刘世摆了摆手,说道:“朕在位三十年了,他们等得很辛苦。但是,朕还不想死!还不想把江山交给他们任何一个人!”林世忠低着头,不说话。刘世问道:“朕让你训练的侍卫如何了?”林世忠说道:“回皇上的话,已经完成了……”
南宫玉回到府中,刚一进门,李伯便走了过来,说道:“少爷,老爷让你去书房。”南宫玉点了点头。进到书房,看到南宫傲一脸阴沉的坐在桌子后面。南宫玉走到桌前,说道:“爹,您叫我?”
南宫傲看着南宫玉,说道:“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一下,就把银针呈给皇上?”南宫玉说道:“爹,皇上让我验毒,当然验完之后呈给皇上啊。”南宫傲一拍桌子,怒道:“无知!别以为你医术高明就能横行于世,这个世道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尤其是牵扯到皇家的事。”
南宫玉说道:“爹,我没有牵扯皇家的事,我只是按皇上的吩咐验毒而已。”南宫傲说道:“你还不明白吗?谁能给皇上下毒?”南宫傲向门口看了一眼,降低了声音,接着说道:“除了想坐江山的那几位爷,谁还会冒着诛九族的风险向皇上下毒?你验出了毒,皇上就要查。查不出来,禁卫府就要领责罚。万一要是查出来,是某个皇子所为,你难道要让皇上杀自己的儿子吗?”
南宫玉一惊。南宫傲又说道:“不管能不能查出来,你都得罪了禁卫府。禁卫府是什么角色?他们明里是皇宫守卫,实则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玉儿,常言道,伴君如伴虎,万一有朝一日,你行差踏错,落到禁卫府的手中。必然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南宫玉跌坐在椅子上,喃喃的说道:“爹,自幼您便教我要忠君爱国,可现在……”南宫傲说道:“忠君爱国没有错,但你要分清楚家事和国事。这次的事是皇上的家事。不是外人可以插手的。”
南宫玉说道:“那现在怎么办?”南宫傲说道:“不必你怎么办。刘岸是个心机老成的人,他自有办法应对。只要你别再到皇上那里多嘴就行了。”南宫玉点头道:“孩儿记下了。”
南宫傲叹了口气,问道:“你验出是什么毒了吗?”南宫玉点头道:“是金蝉蛊毒。”南宫傲一惊,问道:“不会验错?”南宫玉摇头道:“不会,我试过毒了。”南宫傲一皱眉,说道:“玉儿,你总是自己试毒,终会招至恶果。”
南宫玉说道:“放心吧。爹,我自有分寸。”南宫傲点了点头,问道:“你没有把毒性告诉别人吧?包括皇上。”南宫玉答道:“没有。金蝉蛊毒是外邦之物,我想自己查探。”
南宫傲摇头道:“皇城之内,戒备森严。现在又是非常时期,你不要乱闯,别再惹出事来。既然皇上的毒已经解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南宫玉说道:“有一名叫春桃的宫女被杀,胸口中掌,掌力阴狠,力透膻中。爹……”
南宫傲摆了摆手,说道:“既然是武林高手,又能在皇宫杀人,必然是皇家的死士。你不要去查,以静制动为上。经此一事,立储之事必将再度放缓。你自幼与十四爷为伴,皇上是知道的。你不要横生枝节。”
第二日早朝。刘世坐在龙椅上,吴道德说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丞相严科武出班奏道:“启奏皇上,泉溪一带连月阴雨,至龙河决堤,受灾民众十余万人。恳请皇上下旨赈灾。”
刘世站起身来,说道:“朕只病了几日,怎么就决堤了?工部总领。”工部总领上官宏出班,说道:“臣在。”刘世说道:“上官宏,每年户部都会给你拨款,修路修堤,为什么龙河还会决堤?”
上官宏说道:“回皇上的话,今年天气异常,雨量极大。泉溪一带地处龙河中段,河域较窄。”刘世说道:“你刚才听到了,严科武说连月阴雨。下了这么久的雨,你们工部不知道吗?为什么不提前固堤?”
上官宏说道:“皇上,臣已尽力,无奈阴雨不断,实在是人力难挡天灾。”刘世说道:“户部司监。”户部司监秦立法出班说道:“臣在。”刘世问道:“还有多少钱?多少粮?”
秦立法说道:“回皇上,还有三千七百六十一万两白银,五千九百万石梗米。”刘世说道:“拨三百万两白银,一百万石梗米。火速发往泉溪。”秦立法说道:“臣遵旨。”刘世说道:“刘安,刘昂,刘胜。”
三名皇子同声说道:“儿臣在。”刘世说道:“你们三个去泉溪,刘安、刘昂,你们两个协助刘胜督办赈灾。”三名皇子说道:“儿臣遵旨。”严科武说道:“皇上,大灾之地必有疫情,三位王爷身娇肉贵,不宜操劳。”
刘世说道:“朕也在日夜操劳,他们也该历练一番,传喻太医院,封南宫玉为钦差医官,随行前往泉溪。”严科武说道:“遵旨。”刘胜说道:“父皇,南宫玉初入太医院,资历尚浅,恐怕难以胜任。”
刘世说道:“就因为他资历浅,才让他随行历练。怎么?还没去就怕了?你们也是自幼习武之人,体质没有那么差吧?就这么定了。”刘胜说道:“儿臣遵旨。”
下了朝,刘安和刘昂都被请到刘胜的府中。关上门,刘胜说道:“大哥,二哥。这次本该你们两位主持大局,不知父皇为何要让我来担当。”刘安说道:“三弟,不管大事小情,向来是有能者居之。看来父皇对你很看重。你要惜福啊。”
刘胜笑道:“大哥言重了,赈灾又不是什么难事。”刘昂说道:“老三,别小看了赈灾,往大了说,那是得民心安国体,往小了说,是为朝廷排忧解难。你可别不当回事儿。”刘胜点头道:“二哥说得是。请两位哥哥来,就是为了商量一下赈灾的细节。”
@流浪猫笨笨 2011-8-8 21:16:00
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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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还有。这是新写的书,刚开始发。尽量保证一天一章。
第五章:泉溪见闻
泉溪府升龙县,知县吴不能正在翻看帐目,师爷从外面跑进来,一脸喜色的说道:“大人,好消息,好消息,朝廷给咱们拨款赈灾了。”吴不能抬起头来,问道:“拨了多少款?”师爷说道:“给咱们县三万两。”
吴不能一拍桌子,怒道:“这帮混帐王八蛋!朝廷拨款赈灾,必然是以百万计。他们竟然只给咱们拨下来三万两!”师爷说道:“大人,不错了。能给就不错了,您老快去府衙领银子吧,别去晚了再没有了。”
吴不能恨恨的说道:“备轿。”师爷说道:“大人,别做轿了,路都淹了,人走不了,坐马车吧。”吴不能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咱们县受灾最重,却只给这么点儿钱。”师爷说道:“大人,别抱怨了,三万两,比咱们一年的收成都多了。”吴不能说道:“多能多多少?这是赈灾款,怎么也得分出来一些给那些百姓。”
泉溪府府衙客厅,知府隆鄂看着八个知县,满脸严肃的说道:“诸位,连月阴雨,泽国千里,灾民百万!圣上寝食难安。尔等是朝廷的官员,国家的栋梁,在此危难之时,该当以身报国,为圣上分忧,救民于水火!嗯……朝廷拨了赈灾款,虽然不多,但足以显现天恩浩荡。诸位要善用灾款。另,三位皇子已然奉命离京,不日即到泉溪。钦差驾临,尔等好自为之吧。”
吴不能回到县衙,立刻招来师爷,说道:“钦差要来了,还是皇子!这灾款怕是留不住了。”师爷皱着眉想了想,说道:“大人,咱们拿出几百两银子,设几个粥铺,一边舍粥,一边张贴告示,让喝粥的人去修堤。修堤就有得吃,不修就没得吃。这样,既花不了几个钱,又能把堤修好。”
吴不能说道:“放屁,修堤的条石不要钱啊?那都得从府衙买!”师爷说道:“大人,有些脸面上的钱还是要花的。大堤外面铺条石,里面用土填实不就行了嘛。”吴不能背着手走了两圈儿,说道:“那万一……钦差要挖开查看怎么办?”师爷说道:“大人,钦差是什么人啊?皇子啊!他们能到那又湿又脏的大堤上去吗?就算是去了,现在正是讯期,他们敢挖开吗?万一挖开了再决了堤,他们不要命了?他们的命可是金贵的很呐!”
出了京,骑了十天的马,而后改走水路,钦差一行从龙延府登船,顺流而下,半月之后,泉溪府遥遥在望。一路劳顿,三位皇子早没了赏景的心情,若不是南宫玉隔三差五的为三位皇子疏筋活脉,怕是未到泉溪就要打道回京了。
船行缓慢,禁卫长余进走进舱内,单膝跪地,说道:“禀告三位王爷,已进入泉溪府境地,前方降雨,河流湍急,请三位王爷万勿走动。”三皇子刘胜说道:“知道了。你们也要小心。”余进说道:“谢王爷关爱。”
黄昏时分,钦差座船停靠在泉溪府码头,泉溪府知府隆鄂带着随从候在岸边,一见到刘胜等人,立刻跪倒,说道:“泉溪府知府隆鄂恭请圣安。”刘胜说道:“圣躬安。”隆鄂说道:“三位王爷舟车劳顿,卑职已在府内设下酒宴,恭请三位王爷移驾。”刘胜点头道:“好。起来吧。”
坐到桌前,刘胜说道:“隆知府,你也坐吧。”隆鄂说道:“不敢,卑职侍候王爷用膳。”刘安说道:“不必拘谨,这是泉溪知府衙门,你是主,我们是客,哪有客人坐着,主人倒站着的道理。坐吧。”隆鄂说道:“谢王爷抬爱。”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胜说道:“隆知府,都说泉溪富庶,今日一见,的确名不虚传。遭了这么大的灾,还能吃上这山珍海味。的确难得。”隆鄂陪笑道:“王爷过誉了,三位王爷不辞劳苦,奉圣喻赈灾。实乃朝廷之福,黎民之幸。卑职略备薄酒,也算是代天下苍生答谢天恩。”
刘昂说道:“听说泉溪不但有美酒美食,还有闻名于世的醉心楼歌舞……”刘安脸一沉,说道:“二弟,你醉了。”隆鄂陪笑道:“若是王爷喜欢,卑职派人去召她们过来。”刘胜说道:“不必了,值此天灾之时,我等还是要把灾民放在首位。歌舞嘛,以后有得是机会。”
隆鄂说道:“王爷悲天悯人,卑职感佩五内。”刘胜说道:“不早了,我们也累了。隆知府,你安排一下,明天我们要到各县去看看。”隆鄂说道:“卑职遵命。来人,送三位王爷和南宫大人就寝。”
八个颇有姿色的丫环走了进来,两两相扶,将四人分别搀往不同的房间。南宫玉被扶着坐在床上,然后看着两个丫头给自己宽衣,脱靴。然后一个丫头端来热水,另一个丫头温巾给南宫玉净面。
再然后,两个丫头开始解她们自己的衣服。南宫玉惊道:“两位姑娘,本官累了,你们可以下去了。”此言一出,两个丫头脸上一怔,然后同时跪倒,一个丫头说道:“大人,要是奴婢伺候得不对,甘领大人责罚。”另一个丫头说道:“求大人可怜我们,不要赶我们出去。”
南宫玉一皱眉,说道:“你们先起来。”两个丫头哽咽着摇头。南宫玉说道:“本官初涉官场,很多事不明白,你们要是不想我赶你们出去,就起来回我的话。”两个丫头互相看了一眼,慢慢站了起来。
南宫玉说道:“先把衣服系好。”两个丫头低着头,不动不说话。南宫玉问道:“你们解自己的衣服干么?”一个丫头说道:“给大人侍寝。”南宫玉一瞪眼,脱口说道:“胡闹!谁让你们这么干的?”另一个丫头跪下,说道:“大人,我们是好人家的女儿,没破过身。大人您就要了我们吧!”
南宫玉有点儿发蒙,心说自己长得是挺俊秀的,可也不至于让女人有反奸之心啊!南宫玉说道:“你们这是唱的哪出儿啊?说明白些。”跪着的丫头说道:“大人,知府大人说了,只要我们把大人伺候好了,我们的家人就不用去修堤,也能吃饱饭了。”一句话,南宫玉心里一寒……
这一夜,南宫玉搂着两个赤裸的少女,睁着斗大的眼睛,忍着下体膨胀的燥热,熬到了天亮。南宫玉悄悄下床,一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脸盆。两个少女立刻惊醒,看到南宫玉站在床下,两个少女光着身子跪在床上,一个说道:“大人,奴婢该死,奴婢睡着了。”另一个说道:“求大人千万不要怪罪知府大人。”
南宫玉说道:“不要怕。先把衣服穿好。”一个丫头说道:“大人,奴婢求您,要么收了我们,做牛做马心也甘,要么杀了我们,别再让我们被人糟蹋。”南宫玉想了想,说道:“好。但有一样,以后不许到我房里脱衣服。”
钦差仪仗出行,前有衙差开道,后有驻军跟随。中间是十六骑皇城禁卫簇拥着四个身穿官服的少年。沿路上,灾民身穿厚衣,手捧白面馒头,一边吃一边欢呼:“皇上万岁!皇上万万岁!”
三位王爷面带笑容,招手示意,泉溪知府还适时的下马,扶起一位不慎滑倒的老者。只南宫玉一人紧锁眉头,默不作声。突然,街拐角冲出一个破衣烂衫的中年人,口中喊道:“钦差大老爷,为民申冤啊……”话音未落,隆鄂已然高声喊道:“有刺客!保护王爷!”开道的衙差抽出腰刀,将那个中年人砍翻在地。
南宫玉怒道:“大胆!你们这是草菅人命!”隆鄂说道:“南宫大人,大灾之地,鱼龙混杂。为保王爷万全,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况且,据下官所知,南宫大人是三位王爷的医官,那么保护王爷的责任,南宫大人要比下官大得多吧?”南宫玉缓缓的做了一个深呼吸,强行把怒火压了下去。隆鄂说道:“把刺客抬走,不要惊了王爷。”
刘胜说道:“隆知府,不必大惊小怪,本王与两位王爷也是经过沙场的。”隆鄂说道:“是,是。三位王爷英雄当世,万夫不敌。只是下官重责在身,不敢有丝毫马虎。”刘胜侧目看了看南宫玉,说道:“南宫,不要这么生气,隆知府也是好意。虽然处事操切,但心还是忠的。”南宫玉答道:“是,王爷。”
走了一个时辰,隆鄂说道:“三位王爷累了吧?前方是升龙县,请三位王爷屈尊至县衙小憩片刻。”刘胜问道:“大哥,二哥。意下如何?”刘安说道:“也好。”刘昂说道:“去吧。”
到了县衙,知县吴不能跪在大门口,有些慌乱的说道:“小的恭迎钦差大人。”三位王爷仰着头走了进去。南宫玉跟在三位王爷身后,走过吴不能身边时,看了吴不能一眼。吴不能赶紧说道:“恭迎大人。”
南宫玉摇了摇头,跟着三位王爷进去了。隆鄂走到吴不能身边,小声儿骂道:“混蛋!连圣安都不请,你作死吗?”吴不能一哆嗦,赶紧爬起来,说道:“小的现在就去请。”隆鄂一把揪住吴不能,骂道:“猪脑子。现在还请什么?人都进去了,你还请什么圣安?还有,你慌什么?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了?什么小的小的,你应该自称卑职。赶紧给我滚进去伺候!”
第六章:急召回京
落座后,有丫环送上茶点。刘胜问道:“隆知府,这个知县犯了什么错吗?”隆鄂说道:“回王爷的话,吴不能是个小吏,没有见过世面。今天有幸一睹三位王爷的风采,他有些不知所措。”
刘胜笑道:“原来是这样。让他下去候着吧,有事儿再叫他。”吴不能喏喏的退了出去。隆鄂陪着笑问道:“三位王爷,昨儿个夜里睡得还好?”三位王爷互相看了看,都是会意一笑。隆鄂转向南宫玉,问道:“南宫大人可满意吗?”
南宫玉笑了笑,说道:“满意。若是隆大人能割爱,本官就更满意了。”刘胜哈哈笑道:“南宫,出来一个月了,你总算露出尾巴了。隆知府,南宫大人喜欢,你就把人送给南宫大人吧。”隆鄂说道:“当然,当然。”
门外禁卫来报:“启禀王爷,京城快马来报,传南宫大人即刻回京。”三位王爷同声问道:“皇上又病了?”禁卫说道:“小人不知。”刘胜说道:“快传来人回话。”禁卫出去,片刻,另一名禁卫小跑着进来。
还没等禁卫请安,刘胜便问道:“出什么事了?”禁卫说道:“回王爷话。长顺公主不适,皇上召南宫大人火速返京。”三位王爷都舒了口气。禁卫又说道:“小人等八人奉喻而来,替换八人,护送南宫大人返京。”刘胜说道:“知道了。余进在外面,你们自己商量吧。”
南宫玉站起来,走到刘胜面前,跪倒说道:“三位王爷保重。卑职奉召回京了。”刘胜说道:“好,一路顺风。”南宫玉站起来,看向隆鄂,隆鄂立刻说道:“大人放心,下官即刻派人将两个丫头送往京城府上。”南宫玉说了声多谢,便出门去了。
八名禁卫护送着南宫玉出发了。九匹快马踏过被淹的土路,激起无数水花飞溅。而隆鄂也立刻派人返回泉溪府,将昨夜派去伺候南宫玉的凤钗和碧玉打扮一番,送上了马车。凤钗惊恐的问道:“班头儿,您这是要送我们去哪里啊?”班头儿陪着笑道:“两位姑娘福气啊,南宫大人看上你们了,这是送你们上京啊。”
碧玉当时眼泪就下来了。班头儿奇道:“我说碧玉姑娘,这大喜的事儿你哭什么啊?”碧玉答道:“奴婢是高兴。”班头儿连忙摆手道:“姑娘,可不敢在小的面前自称奴婢,回头再折了我的寿。”
凤钗从头上取下一根金钗递过去,说道:“班头儿,麻烦您老时不时的照看一眼我们的家人。”班头儿半推半就的说道:“这可不敢当……”凤钗说道:“您老就收下吧,我们姐妹命好,跟了南宫大人,以后也不缺这些使唤。您老收下,我们也安心。”班头儿裂嘴笑着说道:“那行,为了让姑娘安心,我就收下了。姑娘放心,我一定好好照看你们的家人。”
碧玉褪下一只玉镯,说道:“凤钗姐给了,我也得意思意思,班头儿,您老别嫌少。”班头儿喜道:“看您说的,您这是赏我。哪能嫌少啊。要是那样,我也太不知道好歹了。得了,姑娘的心意领了。姑娘们坐好,咱们上路了。”
晓行夜宿,第十三天头上,南宫玉进了京城。南宫玉纵马过闹市之时,不少百姓议论道:“这不是南宫家的公子吗?不是去赈灾了吗?怎么回来了……”南宫玉和八名禁卫马不停蹄的跑到皇城南门。
早得到消息,守在门口的吴道德上前拉住南宫玉的缰绳,说道:“小祖宗哎,你可回来了。快跟我走吧。”吴道德带着南宫玉直奔翠微阁。来到门前,吴道德喊道:“南宫玉奉召回京,候旨见驾。”
刘世在门内说道:“让他进来。”吴道德小声儿说道:“南宫少爷,这是长顺公主的闺房。稳着点儿。”南宫玉跟着吴道德走进翠微阁,看到刘世,南宫玉刚要下跪,刘世便说道:“免。过来看看玥儿,这是怎么了?”
南宫玉走到床前,看了一眼,然后马上低头。刘世急道:“恕你无罪,细看。”南宫玉应道:“遵旨。”细细看了公主的脸色,南宫玉问道:“皇上,公主因何发病?”刘世说道:“月前在御花园荡秋千,不慎摔下,后来就嚷胸口疼。传了你父亲来看,只说是外伤,配了几幅药也不见好。反倒越来越重了。”
南宫玉说道:“皇上,臣斗胆请旨为公主请脉。”刘世说道:“吴道德,取锦帕来。”铺上锦帕,南宫玉细细的听了听脉,说道:“皇上,公主是内伤。”刘世说道:“那就快治吧。”南宫玉说道:“皇上,臣要用金针。”刘世说道:“吴道德,差人往太医院,速取一应物品。”
拿到金针,南宫玉取出一枝中针,在火上烤了烤,又用蘸酒的棉布擦净,然后说道:“皇上,得找人按住公主的手臂,以免乱动。”刘世说道:“朕按着她。你下针吧。”
第一针下在郄门,长顺公主嗯了一声。第二针下在间使,长顺公主动了一下。第三针下在内关,第四针下在大陵,长顺公主脸上的红潮越来越重。刘世有些担心的看着南宫玉举起第五枝针。
当第五针刺入中冲之时,长顺公主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刘世按着她的手臂,却顾不了她的手指,南宫玉眼急手快,一伸手掐住公主的中指,才没有让她握成拳。长顺公主哭闹道:“好疼啊……哪个奴才扎我?”
刘世说道:“玥儿乖,父皇在这里。”长顺公主哭道:“父皇,好疼啊,我要杀了扎我的奴才。”南宫玉掐着她的中指,说道:“公主恕罪,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听到南宫玉说话,公主猛的坐起来,怒视着南宫玉骂道:“狗奴才!你敢……跟我……”
长顺公主的眼神由凶神恶煞迅速转为温情款款。南宫玉低着头,跪在地上。长顺公主说道:“父皇,怎么太医看病都是跪着的吗?”刚说完,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直接吐到刘世身上。
刘世大惊,南宫玉说道:“皇上宽心,淤血排出之后,以汤药调理几日便无恙了。”刘世神情一松,问道:“玥儿,你觉得如何?”长顺公主答道:“好多了,胸口没那么闷了。”南宫玉说道:“臣为公主起针。”
刘世点了点头,南宫玉逆次将金针起下。然后说道:“皇上,臣去为公主制药。”长顺公主说道:“让宫人去制便好了。太医应该守在本宫身边,以免本宫再有不适。”刘世笑道:“好。依你,南宫玉,你开个方子,让吴道德差人去办。你先回去休息一下,明日便来宫中值守。”
长顺公主说道:“父皇,儿臣要他守在儿臣身边。”刘世沉声道:“不要胡闹。南宫大人从泉溪赶回,车马劳顿,需要休息。再者,南宫大人怎么能待在你的寝宫呢。”长顺公主嘟着嘴不依,刘世说道:“好了,伤好了就不要再给我添乱了。南宫玉,你跪安吧。”
南宫玉回到府中,一身的倦意袭来,匆匆擦拭了一下,倒头便睡了。这一觉直睡到次日清晨。南宫玉醒来后,洗漱一番便去了书房。见到南宫傲,南宫玉说道:“爹,我回来了。”南宫傲说道:“辛苦了。玉儿,你为公主下针了?”
南宫玉说道:“是。爹,公主的伤您不会看不出来,为什么按外伤治?”南宫傲笑了笑,说道:“爹老了。不太中用了。”南宫玉说道:“爹,您怎么说这种话。”南宫傲笑道:“哪种话?这是实话。要是我帮公主治了伤,公主能看上我吗?要是我样样都行,皇上能重用你吗?哎……你娘死得早,爹现在老了,你也长大了。咱们南宫家以后要靠你了。”
南宫玉皱眉道:“爹,您是故意为之?您就不怕耽搁时间?万一公主她……”南宫傲摆了摆手,说道:“这点儿把握你爹我还是有的。我给公主吃的是活血散。否则,公主根本等不到你回来。”
南宫玉哭笑不得的说道:“爹,您这是何苦啊?您不会是想让我当驸马吧?”南宫傲说道:“当驸马怎么了?公主不但长得如花似玉,更是一副曼妙身段儿,还配你不起吗?”
南宫玉说道:“不是……”南宫傲说道:“不是什么?你怕公主看不上你?我可听吴公公说了,公主是一眼就看上你了。”南宫玉说道:“爹!公主是个极为刁蛮的性子,孩儿不喜欢。”
南宫傲一拍桌子,说道:“轮不到你说喜欢不喜欢!公主要是看上了你,那是你前世修来的福份,也是咱们南宫家的阴德。我告诉你,你喜欢也得喜欢,不喜欢也得喜欢。”南宫玉皱着眉不说话。
门外传来李伯的喊声:“老爷,少爷,宫里来人了,说长顺公主心口疼,召少爷进宫呢。”南宫傲说道:“玉儿,快去。”南宫玉说道:“是。那……孩儿去了。”南宫玉来到客厅,一个小太监赶紧站起身来,说道:“南宫大人,公主说心口疼,已经请了旨,皇上命小人来请大人。大人跟我走吧。”南宫玉点头道:“走吧。”
第七章:留情翠微阁
进到翠微阁,南宫玉一眼便看到长顺公主半倚罗帷,小衫微敞,粉颈透红。南宫玉低着头,小心的走到床前,跪倒说道:“臣南宫玉叩见公主。”长顺公主说道:“南宫大人请起。翠儿,给南宫大人看座。”
翠儿搬来一张椅子,放在南宫玉身后。长顺公主斥道:“蠢丫头!南宫大人是要为本宫诊病的,放那么远,如何诊病?”翠儿赶紧将椅子搬到床边,说道:“奴婢该死。公主息怒。”
长顺公主哼道:“该死就去死啊。来人!”翠儿扑通跪下,叩头道:“公主,公主饶了奴婢吧……”南宫玉说道:“公主,您的伤还没有完全好。万勿动气,别因为这种小事儿伤了气脉。”
长顺公主说道:“既然南宫大人这么说,就饶了你这回。下去吧。”翠儿连忙叩头道:“谢公主。谢南宫大人。”翠儿下去了,长顺公主说道:“南宫大人请坐。”南宫玉走到椅边,说道:“谢公主。”
看到南宫玉坐下,长顺公主嫣然一笑,说道:“南宫大人,本宫为何还是心口疼?”南宫玉说道:“公主,淤血虽已吐出,但伤还在。汤药调理见效慢一些。”长顺公主说道:“那大人就不能想个法子,别让本宫受这罪吗?”
南宫玉说道:“恕臣无礼。公主惹想快些好,臣只能为公主推按经络。”长顺公主笑道:“好啊。怎么个推按法?”南宫玉答道:“公主伤在心口,要推按手臂内侧中线心包经。”公主抬起手臂,放到南宫玉眼前,说道:“那就请大人为本宫推按一下吧。”
南宫玉说道:“公主稍等,臣去取锦帕。”长顺公主捂着胸口娇吟道:“哎哟……好疼啊……本宫好疼啊……”南宫玉暗自叹了口气,轻轻托起她的手臂。光滑的肌肤落在手中,南宫玉一阵心慌。
长顺公主还在嚷疼,南宫玉以右手握住她的左手,左手拇指按在腕口,延中线向上推去。推到郄门穴时,长顺公主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南宫玉一惊,松开了手。长顺公主眼泪儿汪汪的说道:“好疼啊,你刚才推到的地方好疼啊。”
南宫玉用指肚儿轻轻按在郄门穴上,一边缓缓揉动一边说道:“这是郄门穴,直通心脏,你胸口受了伤,所在这里会疼。现在好些了吗?”南宫玉抬起头,以温柔的目光看着长顺公主。
长顺公主脸上微微一红,低声说道:“好多了,没有刚才那么疼了……”翠儿跑进来,惊问道:“公主!公主没事吧?”南宫玉一惊回神。刚才只把她当做一个病人,恍惚间完全忘却了她是当朝公主。
南宫玉赶紧松开手,跪倒在地,说道:“臣死罪。”长顺公主气得小脸儿通红,咬牙切齿的说道:“来人呐!把这个死丫头拖出去,乱棍打死!”翠儿吓得跪在地上只顾着叩头,根本说不出话来。
眼看着两个太监走进来去架翠儿,南宫玉说道:“公主息怒。公主,翠儿也是为您担心。千错万错都是臣的错。求公主饶了这个宫女,她不过是一片忠心而已。”长顺公主嘟了嘟嘴,说道:“拉出去,没有本宫的传召,谁也不许进来。滚!”
两个太监拖着翠儿出去了。南宫玉松了口气。长顺公主抿着嘴说道:“南宫,你今天一连两次阻了本宫的口喻。”南宫玉说道:“公主恕罪,只因一切皆因臣而起,所以臣才斗胆进言。万祈公主恕罪。”
长顺公主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南宫,我吓着你了吧?”南宫玉说道:“公主,臣万不敢当。”长顺公主说道:“我知道我脾气不好。我只想你能永远象刚才那样看着我,对我好。”南宫玉说道:“公主是千金之体,臣只是一名医官。万不敢心存奢欲。”
长顺公主又叹了口气,说道:“南宫,你起来,再给我推按一会儿,我心口又开始疼了。”南宫玉坐回椅子上,轻轻托起她的手,延心包经向上推按,推了几下,南宫玉微微抬头,发现每当推到郄门穴的时候,她都会微微皱下眉,轻轻咬下嘴唇。
南宫玉忍不住说道:“公主,若是疼就出声儿,能缓解一些。”长顺公主摇了摇头,说道:“不,我一出声儿,外面那帮奴才就会小题大作。”南宫玉看着她微微一笑,长顺公主两腮飞红,报以一笑。南宫玉轻轻揉着她的郄门穴,说道:“会疼就是不通,不通就要揉通,揉通了也就不疼了。知道了吗?”
长顺公主低声道:“不知道。有你就好了,我不要知道。”南宫玉微笑摇头,长顺公主轻声问道:“南宫,你……可有家室?”南宫玉手上一紧,长顺公主吃痛,‘嘤’的一声。南宫玉连忙收力,说道:“弄疼了吧?没事没事,我给你压一压。”说完用掌心按在郄门穴上,轻轻的压了两下。
长顺公主说道:“没事的,不用如此在意。”南宫玉说道:“怪我,穴伤是很疼的,我的力气用得大了。”长顺公主说道:“南宫,你还没回答我呢。”南宫玉笑了笑,说道:“我初入仕途,还没有考虑过家室的事。”
长顺公主含羞而笑,不再说话。南宫玉专心的为她推经过血,渐渐的,长顺公主有些坐不住了,问道:“南宫,我怎么突然犯起困来了?”南宫玉说道:“你气血闭塞,现在给你推开,百脉疏懒,自然是想睡的。”
长顺公主说道:“南宫,扶我躺下。”南宫玉侧过身,半抱着长顺公主,将她放躺在床上。长顺公主说道:“我想睡一下,南宫,你陪着我好不好?”南宫玉说道:“公主,我还要去太医院当值,等你睡醒了,若还有不适,再差人叫我。”
长顺公主呢喃道:“不嘛,南宫……你陪着我……”看着长顺公主沉沉睡去,南宫玉悄悄的退出了翠微阁。走了没两步,翠儿追了过来,跑到南宫玉面前直接跪倒,说道:“多谢南宫大人救命之恩。”南宫玉弯着腰做扶起状,说道:“快快起来,不必多礼。”翠儿叩了个头,然后站起身来。
南宫玉说道:“嗯……那个……本官还得回太医院……”翠儿连忙说道:“啊,是。奴婢该死。奴婢阻了大人的事。奴婢告退。”南宫玉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向太医院走去。
走到半路,刚好碰到禁卫统领刘岸。刘岸拱手道:“南宫大人。”南宫玉连忙拱手道:“统领大人。”刘岸左右看了看,说道:“公子,借一步说话。”南宫玉跟着刘岸转到假山后。
刘岸问道:“公子,投毒案皇上没再追问吧?”南宫玉答道:“再没有提过。”刘岸笑道:“好,好。多谢公子,您忙,您忙。下官告辞。”南宫玉拱了拱手,目送刘岸远去。
回府的时候,天公不作美,飘起了雨丝。细细缓缓的雨丝带着韧性落在身上。南宫玉又想起了泉溪府,街拐角冲出来的那个中年人。这么一路想,一路走,不觉间竟然走到了皓月楼。
南宫玉笑了笑,摇了摇头。转回身时,一颗花生米落在自己脚前面。南宫玉抬头看了看,一张久违的俏脸正对着自己,南宫玉抬腿便进了皓月楼。小二见进来个穿官衣的,赶紧迎上去招呼道:“大人,给大人请安。大人请随便坐?”
南宫玉说道:“我去二楼临街的雅间儿。”说完便向楼上走。小二跟在屁股后面,喏喏的说道:“大人,大人见谅。那间房有人了。”南宫玉说道:“我知道,她让我来的。”小二恍然道:“哦~大人请,大人小心,小人扶着您老。”
推门进了雅间儿,南宫玉叫道:“灵奴!”灵奴转过脸来,俊俏的脸上挂着冷冰冰的表情。一双玉手掐着花生,不时的丢进那张小嘴儿里。南宫玉走过去,坐在灵奴对面,说道:“灵奴,这么多年,你去哪儿了?我找得你好苦啊。”
灵奴哼道:“你会找我吗?你不是快要当驸马了吗?”南宫玉奇道:“你怎么会知道?哎呀不是,是我爹想让我当驸马。我不愿意。”灵奴倒上一杯茶,端到嘴边,吹了吹,说道:“南宫玉,我奉命来杀你。”
南宫玉一怔,而后笑道:“灵奴,自幼你便总爱戏耍我,现在长大了,还是老样子。”灵奴看着南宫玉,微微一笑,突然一扬手,一道白光射向南宫玉前胸。南宫玉向后一仰,一个铁板桥避过飞镖,起身后震惊的看着灵奴,说道:“你真的要杀我!”
灵奴抓起一根筷子,猛的刺向南宫玉左眼。南宫玉顺手拿起茶碗,将筷子罩在碗内。灵奴左手成掌,中宫直进,拍向南宫玉前胸。南宫玉右手一翻,扣住灵奴的左手腕。
灵奴微微一笑,左手圈回,别开南宫玉的手,而后一纵身从窗口跳了出去。南宫玉站起身来,俯视着已经落在街上的灵奴,一脸的难以置信。灵奴向着南宫玉甜甜一笑,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民巷中。南宫玉缓缓坐下,倒上一杯茶,端到嘴边,吹了吹,而后一饮而尽。
第八章:老十四回朝
南宫玉回到府中,李伯迎过来说道:“少爷,您这是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老爷让你去书房。”南宫玉说道:“知道了。李伯,我这就过去。”来到书房,南宫玉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南宫傲,而是凤钗和碧玉两个丫头。
看见南宫玉,两个丫头同时跪倒,说道:“奴婢给主子请安。”南宫傲指着两个丫头说道:“她们已经把事情都告诉我了。既然你收了她们,以后就好好的待她们吧。但是,只能做贴身丫头。不能收房。”
南宫玉无奈的摇头,说道:“凤钗、碧玉,你们先出去。”两个丫头应了一声,退了出去。南宫玉说道:“爹,我只是救人,没想过要收房。”南宫傲摇了摇头,说道:“收不收房在你,反正我告诉你。在娶到公主之前,你不能有名义上的女人。至于成婚之后嘛……只要公主许你,你愿意怎样就怎样。”
凤钗和碧玉等在门外,南宫玉说什么没听到,但南宫傲最后的几句话因为有意的提高了声音,所以两个丫头听得清清楚楚。凤钗和碧玉相视一笑。
吃过了晚饭,南宫玉开始头疼,因为两个丫头一直跟着自己,就算是出恭,两个丫头也是一边一个的站着。本以为熬到上床的时间,两个丫头就能消停了,但南宫玉发现自己错了。两个丫头为南宫玉铺好了枕被之后,解了南宫玉的衣服之后,又是站在那里不走。
南宫玉说道:“我要睡了,你们累了一天,也去休息吧。”凤钗说道:“主子,您得烫烫脚。”碧玉端来一盆热水,脱掉南宫玉的靴袜,给他洗脚。南宫玉说道:“凤钗、碧玉。我答应带你们回来是为了救你们。不是真的要你们做牛做马。回头要是有好人家,我……”
话没说完,两个丫头又跪下,凤钗说道:“主子要是不要奴婢,奴婢宁愿死。”碧玉说道:“奴婢生是主子的人,死是主子的鬼。”话说的这个份儿上,南宫玉也只好由着两个丫头拾掇自己了……
一夜无梦。次日早朝,军机处大臣林世忠出班奏道:“启奏皇上,车裂国三王子忽克诺领六万大军渡过界河,逼近上谷。”刘世拍案而起,怒道:“化外狼子,其心可诛!传喻,召永胜王刘德回朝。”
当日申时,皇上的召喻送至东大营。刘德让传喻官先行,后对李明浩说道:“父皇召我回朝,必有战事,代本王告知诸位将军,整装待命。”李明浩说道:“遵命。”刘德点了下头,带着一队亲随扬尘而去。
掌灯时分,刘世正在批折,吴道德走到近前,轻声说道:“皇上,十四爷回来了,就在外面。”刘世抬起头,闭了一会儿眼睛,说道:“好啊,老十四回来的很快嘛,让他进来。”
刘德走进御书房,跪倒说道:“儿臣给父皇请安。”刘世笑着站起来,走到刘德面前将他拉起来,看着刘德的脸微笑道:“好,黑了。壮了。好,好!”刘德说道:“父皇,您龙体大安了吧?”刘世拍拍刘德的肩膀,点头道:“没事了……对了,去见过你母后了?”
刘德说道:“没有。您召儿臣回来,必有战事。儿臣不敢耽搁,所以还没去母后寝宫。”刘世以赞许的目光看着刘德,说道:“你长大了……是有战事,不过不急这一晚。明早朝议再说。去看看你母后吧,她呀,总在朕耳边念道,说朕偏心,把她最好的儿子发配到兵营去受苦。呵呵……”
刘德微笑道:“为国尽忠,为父皇分忧,这是儿臣的本分。”刘世笑道:“对了,还有一件事,你要替朕先探探你母后的口风。晗玥看上南宫玉了,可南宫家三代都只是医官。你娘怕是不愿将公主许配给这样的人家……”
刘德说道:“父皇,当今天下,能配得上玥儿的,怕是只有南宫玉一人了。”刘世点头道:“朕知道,但是你娘不一定知道。你去探探风儿,说些好话,免得到时候玥儿闹起来不好看。”
慈恩宫。皇后语蝶正要就寝,值事宫女急勿勿跑进来说道:“娘娘,娘娘,十四爷来看您了。”皇后喜道:“快让他进来。”贴身的两个宫女伸手去拉纱帘。皇后笑道:“两个傻丫头,那是我亲生的儿子,拉什么帘子啊,快去拿茶点来。”两个宫女笑着应道:“遵旨。”
刘德三步并两步的走了进来,跪倒在皇后面前,说道:“母后,儿臣给母后请安。”皇后说道:“别这么正儿八经的,自己家里用不着这么大的规矩。快过来让娘看看。”刘德跪行到皇后身边,说道:“娘……孩儿想您。”皇后抚着刘德的头,半泣半笑的说道:“好,好。让娘看看,哎呀……你瘦了。你父皇也真是,这么多儿子,偏要你去镇守东营。”
刘德说道:“娘,儿臣当为国尽忠,为父皇分忧。”皇后说道:“你大哥也是娘生的,他怎么不去为国尽忠啊?”刘德说道:“娘,大哥管着礼部,也是为国尽忠。”皇后说道:“什么管着礼部。真正管着礼部的是祭司王朗。你大哥和六哥不过是挂名儿的闲差。”
长顺公主风一样卷进来,叫道:“哥!”皇后一皱眉,说道:“疯丫头,没半点规矩。”长顺公主吐了下舌头,说道:“娘,十四哥难得回来一趟,人家高兴嘛。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说着,便坐在刘德身边,搂住刘德的胳膊。刘德微笑道:“刚回来,小妹,你好象长高了。可是怎么还象是长不大啊?”皇后笑道:“说对了,前些日子还摔伤了。幸亏你父皇急召南宫玉回来,才保住她这条小命儿。”
长顺公主嘻嘻笑道:“娘,孩儿想求娘指婚。”皇后脸一沉,说道:“混话,别忘了你是公主,这种话也是你能说出口的?”刘德却问道:“小妹,想指给谁啊?”长顺公主说道:“当然是南宫玉啊。”
皇后一皱眉,说道:“南宫玉?怕是不妥吧……”长顺公主眨了眨眼,问道:“为何不妥?”皇后说道:“南宫玉虽然有功,但毕竟只是一名医官。堂堂的公主,怎么能下嫁一名医官。”长顺公主一撅嘴,说道:“娘,咱们虽是皇家,但钟情之事难分贵贱,况且南宫并非白丁。娘,您就依了孩儿吧。”
皇后摇头道:“这件事可大可小,娘要好好想想。”刘德说道:“娘,南宫玉自幼与儿臣伴读,文才样貌,经略武功皆称上品,更是医术通神。虽然现在只是一名医官,但父皇对其也是关爱有加。或许将来也能封侯拜相。”
长顺公主说道:“对啊!娘,孩儿真的很喜欢南宫。”皇后皱眉道:“你给我闭嘴,也不怕底下人听见了笑话。”长顺公主说道:“谁敢?本宫杀了他!”皇后怒道:“混帐东西!整日里不离这个杀字,你一个公主怎能如此狠毒?”
长顺公主撅着嘴不说话。刘德说道:“小妹,你这脾气怎么还是这般暴躁?南宫玉可是个心善之人,你若这样,怕是他不会娶你哦。”长顺公主嘟着嘴说道:“改就是喽。”皇后说道:“这个事儿先放一放。”长顺公主说道:“放到什么时候?娘,万一南宫要是娶了亲……”
长顺公主话没说完就撅起了嘴,一脸的哀伤。皇后摇了摇头,叹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娘说放一放就放一放,他就是娶了亲,你嫁过去也是正室。”长顺公主说道:“不要!我只许他对我好。”刘德笑道:“小妹,生在皇室,贵为公主,还看不透这妻妾之事吗?”
长顺公主哼了一声,别过头不说话。皇后说道:“好了,你十四哥好容易回来一趟,别总说你的事了。德儿,你父皇怎么舍得召你回来了?”刘德说道:“有战事。”皇后脸色一伤,喃喃道:“又要打仗了……”
次日早朝,刘世说道:“诸卿。近年来,车裂国屡次犯边,而今三王子忽克诺又亲率大军渡过界河。朕意欲陈兵上谷,与贼子一战!诸卿可有异议?”丞相严科武出班奏道:“皇上,车裂国一直对我朝虎视眈眈,近些年更是频于犯边,其心昭然。臣以为,当战。以挫其锋。”
军机处大臣林世忠出班奏道:“皇上,臣也主战。”户部司监秦立法出班奏道:“皇上,钱粮充裕,兵士壮硕。可战。”刘世又等了一会儿,无人说话。刘世说道:“好!丞相,何人可为帅?”严科武说道:“回皇上,非十四王爷莫属。”
四皇子轻轻哼了一声。刘世看向刘必,说道:“荣亲王,有何异议?”刘必说道:“父皇,儿臣愿领兵出征。”刘温也说道:“儿臣也愿领兵出征。”刘世扫视其他皇子,无人说话。刘世说道:“林世忠,你有何看法?”林世忠说道:“回皇上,上谷之兵该由十四王爷统率。四王爷与七王爷,可以各领一军,分驻贵阳、初阳,以震慑象拔国,免其乘虚而入。”
刘世说道:“好。刘德。”刘德出班跪倒,说道:“儿臣在。”刘世说道:“命你为镇北大将军,赐帅印。领军十万,前往上谷,与敌军一战。”刘德说道:“儿臣遵旨。父皇,儿臣有一事奏请父皇。”
@心碎在雨夜 2011-8-12 10:21:00
楼主快更啊,帖子颇有雍正王朝的味道啊,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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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我可写不出雍正王朝那种好剧情。就是胡乱编一编,谢谢支持。
第九章:兵发上谷
刘世说道:“说。”刘德说道:“儿臣请旨,命南宫玉为前锋将军。”刘世一皱眉,说道:“南宫玉是医官,岂能披甲出征?况且公主尚未痊愈。”刘德说道:“父皇,南宫玉自幼与儿臣同习经略武功,亲如手足。儿臣以为,其必能胜任。况且,太医院医官众多,公主之伤,其他医官也可医治。”
刘世看向林世忠。林世忠说道:“皇上,常言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既然十四王爷视南宫玉为手足,不妨任其为将。一来令其多些历练,二来也免得主帅因谏言驳回而受挫。”
刘世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准奏。”刘德喜道:“谢父皇恩典。”刘世说道:“刘必,命你领军三万驻守贵阳。”刘必说道:“儿臣遵旨。”刘世又说道:“刘温,命你领军三万驻守初阳。”刘温说道:“儿臣遵旨。”刘世说道:“尔等三人即刻准备,明日点兵出征。”
退朝之后,刘世回到御书房,没批上三个折子,就听到外面骂道:“狗奴才!敢拦本宫,诛你九族!”刘世无奈的叹了口气,对吴道德说道:“去把那个疯丫头叫进来。”没等吴道德出去,长顺公主已经闯了进来,跪在龙案前说道:“儿臣叩见父皇。”两个太监跟着长顺公主进来,跪在其后,说道:“奴才该死。皇上恕罪。”
刘世说道:“没你们的事,下去吧。”两个太监退了出去。刘世沉着脸说道:“晗玥,你越来越不懂事了。”长顺公主说道:“父皇,儿臣请旨,不要让南宫玉出征。”刘世看向吴道德,手指向着门口挥了一下。吴道德退了出去。
刘世说道:“你胡闹什么?国家大事也是你能干预的吗?”长顺公主说道:“父皇,儿臣知道不能干政,但南宫玉是儿臣看中的人,又是个医官。敢问父皇,我朝无人了吗?竟然让一个医官领军出征?”
刘世一拍龙案,怒道:“放肆!滚回你的翠微阁去!”长顺公主站起来,掉头就走,临出门时丢下一句:“父皇,您应该知道儿臣的性子,南宫玉要是回不来,您就准备给儿臣办后事吧!”吴道德走进来,凑到刘世身边,低声道:“皇上,您没事吧?”刘世恶狠狠的一拍龙案,重重的叹了口气。
南宫府书房内,南宫傲说道:“玉儿,此次命你出征必然与公主指婚有关,你定要一战成名。”南宫玉皱眉道:“爹,孩儿一定要娶公主吗?”南宫傲说道:“你若想助十四爷继位,想保南宫家世代平安,就一定要娶公主。”
回到自己房里,南宫玉盯着桌上的盔甲发呆。凤钗走进来,跪在南宫玉脚边,说道:“主子。奴婢能否跟主子同去?”南宫玉笑道:“你又不会武功,连剑都拿不起来,跟我去干么?”凤钗低着头说道:“主子,奴婢求主子今晚恩准奴婢侍寝。”南宫玉一怔,但随后便笑道:“你怕我战死沙场,要为南宫家留后?”
凤钗泣道:“主子万不可说这不吉之言。奴婢只求主子宠幸。”说完,站起身来,褪掉衣衫。南宫玉看着凤钗光滑洁净的身子,心里也是有些忍不住,但想到一旦粘身,可能就是一生一世的情缘。当下老爹要让自己娶公主,若是在娶公主之前便让这丫头有了身孕,怕是万万不妥的。
俗话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想到此处,南宫玉拾起掉落在地上的衣服,裹住凤钗的身子,笑道:“放心吧,此次出征不会有任何危险,你也不用急着为南宫家留后。凤钗,你的心意我领了,但出征在即,我要好好休息。”
哄走了凤钗,南宫玉躺在床上心烦意乱,闭一会儿眼便睁开看一眼桌上的盔甲。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李伯叫起床的时候,脑袋发晕。
辰时整,刘德头戴雁翅盔,身披流金甲,手扶宝剑,威风凛凛的站在点将台上。鼓击三通,刘德朗声叫道:“李明浩!”李明浩出列,抱拳道:“末将在。”刘德说道:“命你为左前锋将军,领兵一万。”李明浩应道:“得令!”
刘德喊道:“南宫玉。”南宫玉出列,抱拳道:“末将在。”刘德看了一眼南宫玉的黑眼圈儿,说道:“命你为右前锋将军,领兵一万。”南宫玉应道:“得令。”刘德又盯了南宫玉一眼,喊道:“左承。”左承出列,抱拳道:“末将在。”
刘德说道:“命你为左翼将军,领兵两万。”左承应道:“得令。”刘德喊道:“胡忠。”胡忠出列,抱拳道:“末将在。”刘德说道:“命你为右翼将军,领兵两万。”胡忠应道:“得令。”刘德说道:“其余众位将军随本帅统领中军。”众将军齐声应道:“得令。”
旌旗招展,战鼓隆隆。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出了北门,向上谷进发。长顺公主站在高高的城楼上,目送着大军缓缓出城。恨恨的说道:“南宫玉,你要是敢死在外面,本宫就诛你九族……”
行至黄昏,刘德下令扎营。中军帐扎好之后,刘德命传令兵把南宫玉叫了过来。吩咐几位将军下去休息后,刘德小声对南宫玉说道:“南宫,你可知我为何要请旨带你出征?”南宫玉说道:“末将斗胆一猜,大帅是为了长顺公主。”
刘德说道:“不错。皇妹钟情于你,但母后心有芥蒂。是以我才请旨带你出征,也好为以后升官加爵做准备。”南宫玉说道:“谢大帅抬爱,末将定当身先士卒,奋勇杀敌。”刘德说道:“我叫你来就是要告诉你,千万不要这么做。你初上战场,未经杀阵。你就是不要命,也别拿我的兵士陪葬。”
南宫玉一脸尴尬。刘德笑道:“本帅说话太直了,你不要往心里去。国家养兵不容易。要吃,要穿,要花钱,还要给他们养军妓。所以本帅绝不能让他们白白送死。要死,也要冲营拔寨,堆尸成梯。”
南宫玉讪讪的说道:“大帅,既然是这样,为何还要命我为右前锋将军啊……让末将跟随大帅驻守中军不就好了嘛。前锋是最先接触敌军的,也是要舍命冲营的。”刘德笑道:“南宫,兵法和战场还是有区别的。你懂兵法不假,但你不懂战场。更不懂官场。如你所知,前锋最先接触敌军,也就最先能打上仗。将军上战场,为的就是打仗,只有打仗,才能立功。”
南宫玉点了点头。刘德接着说道:“敌军六万,我军十万,这场仗本就不是势均力敌。父皇命我出征,实是恩赐的功劳。所有人都知道,敌军必然一击即溃。如果让你留守中军,班师之后,功劳是我的,没你什么事儿。但如果你是前锋,必然有你一份功劳。明白吗?”
话音方落,帐外报道:“大帅,八百里急报!”刘德说道:“传。”帐帘掀开,一名军士走进,跪呈信笺。刘德连忙打开,只见上写:忽克诺连日攻城,我军死伤过半。粮仓遇袭,粮草将尽!刘德高声喊道:“传令,前锋营两万精骑火速赶往上谷。拔营。”然后对南宫玉说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南宫,多加小心!”
李明浩和南宫玉率领两万骑兵,一路飞奔,至第三日正午,赶到上谷城下。李明浩高声喊道:“镇北大将军麾下,前锋将军李明浩在此,速开城门!”片刻,吊桥放下,城门大开。李明浩与南宫玉率军进城。
上谷驻军指挥使曹括奔至马前,抱拳道:“李将军,敌军正在攻打北门。”李明浩说道:“带路。”来至北门,上到城墙上。李明浩拨开一名盾牌手,扶着城墙往下看,一支冷箭射来,李明浩一伸手握住,顺手递给身边的军士。
李明浩说道:“他们射箭,咱们也射箭。”转回身对着城下喊道:“敌军在城外一百步处,横向一百步,纵向五十步,摘弓搭箭。”前排两千余名骑兵相继拉开硬弓,箭尖斜指天空。李明浩手一挥,喊道:“放箭!”
两千余只羽箭呼啸而出,片刻,城外传来一片惨叫声。李明浩喊道:“再放!”又是一轮箭雨射出。李明浩回头看了一眼,跳下城墙,落在马上,叫道:“开城门!”城门打开,吊桥放下。李明浩抽出宝剑,高喊道:“杀啊!”
南宫玉站在城墙上,看着李明浩带着一万骑兵冲向敌阵,喊杀声震耳欲聋。一回头,自己统率的骑兵正仰着头看着自己。南宫玉有点儿发蒙,读过的兵书在脑子里搅成一团浆糊,一时间什么都想不起来。
副将喊道:“南宫将军,下令吧!”一万骑兵同声喊道:“下令吧!”南宫玉更晕了……一支冷箭划过南宫玉的右脸,破口的刺痛惊醒了南宫玉。转头看了一眼城外,一万精骑已然冲入敌阵,淹没其中,敌军正在合围。
南宫玉跳下城墙,高声喊道:“跟我来!”一万把长剑高高举起,潮水般涌出城去。指挥使曹括喊道:“擂鼓!”鼓声乍起,南宫玉剑指敌军右翼,高喊道:“杀啊!”身后骑兵也跟着喊道:“杀啊……”
冲散了合围的敌军,南宫玉掉转马头,举着滴血的长剑,领着精骑向敌人的中军冲去。在李明浩与南宫玉的夹击之下,敌军向北溃败。南宫玉正要追击,听到了急促的鸣金之声。
第十章:大战之前
初战告捷,李明浩看着一脸血污的南宫玉哈哈大笑,笑得南宫玉渐渐有些茫然。李明浩笑够了才说道:“好兄弟!没想到兄弟你医官出身,竟能浴血沙场,毫无惧色。是我看走了眼。我不应该瞧不起你。好兄弟!稍后给你斟酒陪罪。”
收捡完箭只和兵刃,前锋军在城外就地扎营。指挥使曹括跑出城找到李明浩和南宫玉,兴高采烈的说道:“两位将军,请到府衙,末将为两位将军庆功!”李明浩摇了摇头,说道:“好意心领,身为将军,要和兵士同饮。指挥使若愿意,就留下来喝一杯。”
天色渐晚,营地里燃起了火把,南宫玉坐在帐中捧着宝剑出神。李明浩走了进来,南宫玉目光呆滞的看着李明浩。李明浩走到南宫玉身边坐下,问道:“南宫,你怎么了?”
南宫玉喃喃的说道:“没事。这是我第一次杀人,还杀了很多人。”李明浩搂着南宫玉的肩膀,往自己身上撞了一下,说道:“南宫,这就是战场。你不杀他们,他们就杀你。想想外面那些死去的弟兄。你就会明白,你没有做错。”
南宫玉点了点头。李明浩说道:“身在军前,不能痛饮,等咱们班师回朝,咱们兄弟痛痛快快的喝一次。”南宫玉说道:“李将军,酒能活血,但多饮无宜。”李明浩一怔,而后哈哈大笑,说道:“你可真是三句话不离老本行儿啊……”
南宫玉笑了笑,说道:“其实,我还是很愿意只当个医官。”李明浩说道:“都一样,都是为国效力,为皇上尽忠。”
帐外报道:“将军,探子回来了。”李明浩说道:“传。”探子走进帐中,单膝点地,说道:“禀告两位将军,敌方大营没有动静。”李明浩一皱眉,说道:“知道了,去休息吧。”
探子走后,李明浩说道:“南宫,我觉得有些不妥。”南宫玉问道:“有何不妥?”李明浩说道:“敌方有六万大军,却只派了两万人来攻城。从咱们接到急报时算起,也已三日。如果他们真想攻城,六万人昼夜轮换,怕是早就攻下来了。”
南宫玉想了想,说道:“要不要派人回报大帅?”李明浩站起身来,拍了拍南宫玉的肩膀,说道:“南宫,你休息吧。我去安排。”李明浩走了。南宫玉把宝剑放在床头,然后倒在榻上,困意滚滚袭来,只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南宫玉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到凤钗和碧玉,光着身子缠着自己,两个丫头舔着自己的耳垂儿,痒痒的……突然,一道火光,凤钗和碧玉不见了,一名军士冲着自己大喊:“将军,有人劫营!”一瞬间的暗淡,一切又静止了。长顺公主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带着醉人的笑意。南宫玉伸出手去摸那张可人的脸蛋儿,却在触及到的那一刻变成了刘德。刘德吼道:“杀啊!”随着喊声,万人战场不期而至,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将军醒醒,将军醒醒……”南宫玉一惊睁开双眼,看到一名军士俯视着自己。看到南宫玉睁开眼,军士说道:“将军,您做噩梦了吧?小的在帐外听到您喊‘杀啊’。”南宫玉晕晕的说道:“是,做了个梦,几时了?”军士答道:“寅时刚过,将军再睡一会儿吧。”南宫玉问道:“你没睡吗?”军士说道:“谢将军关爱,小的刚换的岗。”南宫玉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再睡一会儿。”
军士出去了,南宫玉却睡不着了。南宫玉突然很想念凤钗和碧玉。也许是因为因为经历了生死之后,才发现活着就应该享受,而男欢女爱也是人之常情。
转而又想起了长顺公主,那张标致的脸蛋儿,粉嫩的手臂,装可怜时,西子捧心般的楚楚动人。如果不是她动不动就要打这个杀那个,南宫玉倒真想把她娶回家。想着想着,南宫玉又晕晕乎乎的睡着了。
喧嚣声将南宫玉吵醒,走到帐外,天已近午时。守帐的军士又换岗了。看到南宫玉,军士横臂道:“将军。”南宫玉点了点头,问道:“怎么没人叫我?”军士答道:“将军连日操劳,营内无事,敌军未现,所以不敢惊动将军。”
南宫玉点了点头。军士小声说道:“将军,城内有军妓,如果将军喜欢,可以去消遣一番。”南宫玉脑子里又闪过凤钗和碧玉,当下摇了摇头,说道:“我饿了,有吃的吗?”军士说道:“小的去办。”
一碗梗米,一盘青菜,一小块儿熏肉。军士低声说道:“将军,凑合着吃点儿,等大军来到就好了。城里几近无粮了。咱们带的粮昨天分了些给城内的守军。”南宫玉本来已经端起了碗,听到军士这样说,问道:“你们吃了吗?”
军士答道:“吃了。”南宫玉说道:“吃得和我一样吗?”军士一怔,南宫玉说道:“我的意思是,你们也有熏肉吃吗?”军士说道:“将军,您吃吧,您有这份心,就是我们的福份了。没有那么多熏肉。”南宫玉沉默了。军士说道:“将军,小的告退。”
两天之后,刘德的大军到了。中军大帐中,刘德安坐案后,说道:“李将军,南宫将军。两位击退攻城敌军,头功一件,班师回朝后,本帅定会禀明圣上,为两位将军请功。”李明浩和南宫玉同声说道:“谢大帅。”
分坐两旁的将军大多向南宫玉投来不屑的目光。南宫玉虽然瞥见,却装做不知,只是对着案上的那条羊腿义兴甚浓。南宫玉撕下一条肉,放进嘴里咬了两下,旁边坐着的陈将军说道:“嗬!没看出来啊?咱们的医官大人不但打仗象军人,吃肉也象军人啊。”
刘德看了陈将军一眼,笑了笑,没说话。南宫玉看着陈将军说道:“将军,军人是天生的吗?反正我知道,医官不是天生的。”陈将军一怔,随后哈哈笑道:“说得好!来,咱们喝一碗。”南宫玉双手端起酒碗,微笑道:“末将敬将军。”刘德撕下一条肉,笑着放进嘴里。
这顿补上的庆功宴一直开到入夜。刘德说道:“众位将军,吃饱喝足了,明日攻营!”众位将军散去,刘德把南宫玉叫住,说道:“南宫,李将军对我说,他小看你了。本帅也小看你了。南宫,明天可敢冲营?”南宫玉说道:“末将领命。”
回到自己的帐中,南宫玉坐了一会儿,外面渐渐平静了。因为白天睡多了,所以这会儿根本没有困意。南宫玉走到帐外,两名守卫同声叫道:“将军。”南宫玉点了点头,说道:“我出来走走。你们不用理我。”
南宫玉溜达到一块空地,仰起头看着星星。明天又会是一场恶战,又要死很多人,不仅仅是敌人,也会死自己人。也许今天站在帐外的守卫,明天就会倒在血泊中。为什么一定要打仗?没有吃的?可以种嘛。没有钱?可以贸易嘛。为什么一定要通过死人来解决问题?
南宫玉转回身,看着宁静的城墙,在那堵耸立已久的城墙上,到底附着着多少死难的亡魂?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南宫玉寻声望去,那是派出的探子回营了。南宫玉看向刘德的大帐,依稀透出光亮。
刘德一定还没有睡,他是为了国家在操劳,还是为了百姓?或者是单纯的为了他自己,有朝一日登上那至高无上的皇位。夜风越来越凉,南宫玉不由得打了个寒战。然后向自己的营帐走去。
第二日卯时,所有人被叫到中军大帐。刘德说道:“昨夜探子回报,忽克诺已于昨夜退守三尖谷。看来他是想靠地势消耗我方实力。诸将有何良策?”陈将军说道:“大帅,南宫将军骁勇善战。不如命南宫将军领军冲入敌营,引敌军出谷。”南宫玉心说:老不死的!怎么就你看我不顺眼啊?还好大帅是十四爷,要是换了别人,我非死在这里不可。这样看来,公主还是要娶的,我若是驸马,看你们这帮子当兵的还敢不敢拾掇我……
刘德问道:“南宫将军,你怎么看?”南宫玉说道:“大帅,若是大帅觉得此策可行,末将愿往。”刘德点了点头,心想,好小子,知道把事儿推给我。刘德说道:“陈将军,你的计策可行。但南宫将军初上战场,虽然首立奇功,但本帅恐他应变之能不足。陈将军久经沙场,战功卓著。不如请陈将军带五千精兵诱敌来战如何?”
陈将军心里一颤,暗道:这不是让我死吗?但话是他说的,计是他献的。如今骑虎难下,也只得抱拳道:“末将遵命。”刘德立时拍板,说道:“好,陈将军不愧是英雄盖世,豪气干云!传令,即刻拔营起寨,进兵三尖谷!”
第十一章:三尖谷退敌
三尖谷,因势得名,崖高十丈,飞鸟难过。谷口成三叉戟形,两个入口又长又窄,真个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刘德率十万大军陈兵谷前,谷口的哨探吹响了传讯的号角。厚重的号角声延山壁回荡,盘旋而去。刘德用手一指,说道:“神射手,除掉哨探。”四支雕羽箭分射两个谷口,木楼上四名哨探应声倒下。
刘德抽出宝剑,剑指谷口,说道:“弓箭手,射住谷口,为陈将军开道。”三千羽箭齐飞,陈将军手提长枪,纵马向前,五千精骑驰向三尖谷口。南宫玉坐在马上,看了一眼刘德。这种打法分明是让陈将军去送死。弓箭手根本不可能射住谷口,除非对方没有弓箭。
刘德的宝剑立在战车上,深邃的目光注视着五千精骑。南宫玉想起前几日刘德对自己说过的话:就算你不要命,也别拿我的兵士陪葬。那他现在在干什么?这五千骑不是他的兵士吗?就因为陈将军针对我,就要让这五千精骑去陪葬吗?
战马的嘶鸣声将南宫玉的注意力拉回战场。谷内射出无数羽箭,冲在前面的骑兵大多人仰马翻。南宫玉皱了下眉,又看了一眼刘德,刘德依然是一副沉着的姿态,面对迅速倒下的军士,毫不动容。
南宫玉心中有些七上八下,如果真是因为陈将军针对我,而令这五千骑伤亡殆尽,那也是我的罪过!南宫玉想开口说话,但隆隆的鼓声响彻天穹,本阵的助威声此起彼伏。
陈将军已然冲到谷口,南宫玉眼睁睁看着一支利箭穿透了陈将军的胸膛。翻身落马,尸身被后面的马蹄踏得稀烂。南宫玉一阵恶心。刘德左手一挥,叫道:“鸣金!长弓手,放箭!”
两千只长箭破空而出,直接射入谷内。剩余的三千多名骑兵返回本阵。刘德叫道:“盾牌手先行,弓箭手跟随,长枪手殿后。”十个纵队向两个谷口推进,将至谷口,弓箭手已然拉弓放箭。
南宫玉再次看了一眼刘德,看到他的嘴角挑起了一抹微笑。南宫玉心里一惊,真的是因为我!因为陈将军得罪了我,刘德便让他死在战场上!不……不是这样的,陈将军谏言让我去诱敌,那么他是想让我去送死!对,十四爷识破了陈将军的诡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与我何干……
刘德身边的旗语官挥起了黄旗,盾牌手雁形排开,弓箭手分至两侧,长枪手与盾牌手两人一对,向谷中冲去,弓箭手箭飞如雨,密集的向谷内射箭。刘德提起剑,向前一指,叫道:“前锋军!”
李明浩知道南宫玉走神儿了,当听到刘德叫前锋军时,抽出宝剑在南宫玉的座骑上轻刺了一剑,所以,随着刘德的命令第一个冲出去的人,是南宫玉。两万前锋军潮水一样冲向谷口。南宫玉好容易找稳了平衡,抽出了宝剑。
冲进谷中,南宫玉看到盾牌手与长枪手已然形成合围之势,见骑兵冲进来,向两侧一分,南宫玉带头冲进敌阵,马蹄翻飞,横冲直撞,不少于十名敌方弓箭手,死于马前胸上的护胸刺。南宫玉一把长剑舞起,横劈竖斩,只一刻,南宫玉的战袍便被飞溅的鲜血浸透。
一滴血迸溅到眼睛里,眼前的一切瞬间变成了血红色。被宝剑劈中只剩半个头的刀兵,被刺穿吐着血的枪兵,被战马撞飞的弓兵……澎湃的热血在体内燃烧,无尽的力量从心底源源升起,一声发自内心的呐喊,扭曲到极限的杀意纵横……
探马奔至刘德面前,高声报道:“禀大帅,前锋军已然冲乱敌阵,正在血战。”刘德宝剑一挥,高声叫道:“杀!”大军涌动,尘土飞扬,战车上十三面战鼓急速的敲击,滚雷一样的鼓声随着大军向山谷飘去。
一枝长枪刺中了南宫玉的战马,战马嘶鸣着翻倒,南宫玉就地一滚,站起身来,眼前一排长枪手逼近!纵身而起,如苍鹰临空,长剑挥下,劈倒一名敌军,耳中听到李明浩声嘶力竭的大喊:“保护南宫玉!”
身后破风声响起,一惊回头,两个长枪兵被己方的骑兵砍倒。一名骑兵伸出了手,隐约听道他说:“将军上马!”一把扣住骑兵的手,翻身上了马,骑兵跳下去,扑倒了一名刀兵,而后被三杆长枪穿透了身体。南宫玉咬牙切齿的喊道:“杀啊!一个不留!”身边的骑兵相随而呼:“一个不留!”
大军冲进谷中,诺大的山谷顷刻填满。刘德的战车停在谷口,刘德一脸威严的看着谷内,其实,刘德在找南宫玉……这个自幼与我相伴的兄弟,一起长大的手足,皇妹钟情的少年,在哪里?在哪里!我是不是错了?我是不是不应该带他上战场?或者我不应该急功近利,奢望他一战成名……南宫玉,你一定要活着!
看到了,一身血渍,盔飞甲破,却依然挥舞着宝剑,砍杀着敌军,在他身边聚集的骑兵越来越多,那个小小的战团宛如雪地中滚起的雪球,迅速的增大。安全了……不!不到最后一刻谁也说不准。
刘德宝剑一挥,高声喊道:“神射手,上战车。”百名神射手分别登上二十辆战车。刘德喊道:“射住单兵!”
一名敌军刀手在李明浩身后跃起,举起的长刀还未劈落,就被一支雕羽箭射穿了脑袋。一名长枪手从左侧冲向南宫玉,还没到近前,就被一支雕羽箭射中了心脏,一名敌军的弓箭手刚抽出一支箭,两支雕羽箭同时射穿了他的喉咙……
血和的黄土变得泥泞,黄昏后渐起的风吹过山口,犹如鬼泣狼嚎。敌军渐渐向山谷北口溃退。刘德再度挥出宝剑,高傲而坚定的喊道:“追击!”李明浩与南宫玉并骑如飞。
李明浩微微侧目,看着身边这个少年,白晰的脸庞被污血涂抹,散乱的头发在脑后飘飞,冷峻的表情如冬日的冰霜,凶狠的目光仿佛受伤的野兽。这还是那个俊美的医官吗?这还是当日雨夜在房檐下拱手微笑的公子哥儿吗?他提缰的左手,他提剑的右手,他微微前倾却依然挺拔的身躯……
在他的身后,向来看不起靠关系才能走马上任的军士,在这短短的一战中,视他如神明般奋勇追随,可以为他呐喊,可以为他舍命。南宫玉,你已然一战成名,从这一刻起,你不再是那个俊美的少年医官,而是浴血沙场的威武将军!
追击五十余里,直至暮色低垂。刘德下令扎营,同时等候收捡战场的小队。没有了死命的追赶,忽克诺也停下了逃亡的脚步,滚落马下,坐在石头上,用双手遮住眼睛,免得旁人看到他伤心的泪水。
战败的屈辱远没有失去斗志来得可怕!敌方那如狼似虎的拼杀,视死如归的眼神,刺激着最敏感的一条神经。败了,真真切切的败了。象拔国呢?信誓旦旦要合围大顺朝的象拔国呢?为什么大顺朝的主力军会出现在上谷?到底是我低估了大顺的军情,还是象拔国要借大顺之手重伤我的实力?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一匹快马停在了忽克诺不远处,传令官呈上了一卷召书。忽克诺接到手中,缓缓的展开,上面写着:“象拔国失信于朕。求赐长顺公主为太子妃。一应礼品,可自行决断。”
当夜戌时,刘德大军的营栏前出现了车列国使臣的身影,双手捧着降书,低垂着曾经高昂的头颅,在守卫的注视下,迈着屈辱的脚步走进了刘德的中军大帐。这一跪,是车列国向大顺王朝称臣的序幕,这一跪,是忽克诺破碎如风中残絮的野心坠地,这一跪,是南宫玉万万没有想到的。
打开降书,刘德以俯视的眼神看去,上面写道:“大顺国,国富军强,威名远播。我车列国受象拔国挑唆,竟以蝼蚁之力撼参天大树。今欲献上黄金十万两,白银五百万两,战马五百匹,粮草五千石。求长顺公主赐婚于我国太子,立为正妃,以祈两国世代修好。”
刘德的心猛的跳了一下,当下到了适婚年龄的公主只长顺公主一人,可皇妹钟情的人是南宫玉啊!她是宁死也不会和亲的。老天爷啊,你这开的是什么玩笑?母后啊,若是当日便将皇妹许给南宫玉,也就没有这事儿了!就算现在发告赐婚也来不及了,因为我手里拿着人家的降书啊。降书到时,各国没有收到公主赐婚的通告……这……这可让我如何是好啊……
刘德的脸上抽动了一下,跪在下面的车列国使臣等了一会儿,说道:“大将军,我国三王子不日即会送上聘礼,为天下苍生计,请大将军尽快决断。”刘德在心里怒骂:卑鄙小人!这是祈和吗?这分明是逼婚!我皇妹生得羞花闭月,身娇肉贵,怎么能嫁给外邦蛮夷。
但面上还是平静如水,淡淡的说道:“使臣,此事非本帅能决。请使臣回禀三王子,本帅即刻派人将此事告知我国皇帝。若三王子真心祈和,就请先行退兵。”使臣说道:“是,大将军,小人记下了。小人告退。”
第十二章:以死明志
使臣走后,刘德拿过奏折,奋笔急书,写罢,与降书一同封入皮袋,说道:“南宫玉听命。”南宫玉一怔,连忙出列,抱拳道:“末将在。”刘德说道:“连夜启程,将降书送呈皇上。”南宫玉应道:“遵命。”
双手接过皮袋,看了刘德一眼,看到刘德的眼中满是焦虑,眉心微微一动。南宫玉立刻会意,知道这皮袋之中并非只是降书那么简单。于是转身出帐,叫道:“前锋军第一小队,带足水粮,随本将即刻返京!”
第五日黄昏,南宫玉来到北宫门,正赶上禁卫统领刘岸巡查至此,看到浑身是血的南宫玉,大吃一惊,连忙赶上前去勒住马头,问道:“南宫将军,怎么回事?”南宫玉翻身下马,答道:“奉大将军令,星夜兼程,将车列国降书送呈皇上御览。”
原本还一脸担忧的刘岸,立刻喜笑颜开。一边扶着南宫玉进北宫门,一边喊道:“上谷大捷了!”消息很快传到刘世耳中,刘世兴高采烈的命吴道德去接南宫玉。吴道德笑开了褶子的脸在看到南宫玉的那一刻立时冰封。
满脸的血污,一身的血渍,折缨的盔,破口的甲,若不是早听说了上谷大捷,就凭南宫玉这副模样,任谁都得以为是全军覆没了。
吴道德走到近前,双手扶住南宫玉,一脸心疼的说道:“我的小爷哎,怎么搞成这样儿了?伤着哪儿没有啊?”南宫玉解下皮袋,说道:“谢公公,末将没事。烦公公将此降书呈于圣上。末将从战场星夜驰回,未及沐浴更衣,不敢惊驾。”吴道德说道:“不!小少爷,您一定得见皇上,还就这一身儿去,这才叫漂亮!”
步入南书房,刘世一惊站起。南宫玉连忙跪倒,双手捧上皮袋,说道:“末将叩请皇上圣安。奉大将军令,星夜驰回,呈上车列国降书,恕末将惊驾之罪。”刘世走过去一把拉起南宫玉,盯着南宫玉的脸关切的问道:“伤着没有?”南宫玉答道:“谢皇上关爱,末将无伤。”刘世一拳捶在南宫玉肩窝,大笑道:“好!浴血沙场,英雄年少!南宫玉,回家休养,待大将军班师后,论功行赏。”南宫玉跪下说道:“谢皇上,末将告退。”
刘世没有想到,一个医官能打得一身是血。更没有想到,这一战打得如此迅捷。志得意满的取出降书,一脸喜气的打开观瞧。当看到求赐婚之时,满腔喜悦立时被怒火冲散。
刘世拍案而起,高声骂道:“贼子无耻!”站在一边正喜滋滋的吴道德被刘世吓得一哆嗦。看了一眼被刘世拍在龙案上的降书,吴道德明白这降书里怕是写了什么极为过分的要求。眼见刘世背着手在屋子里乱转,吴道德向龙案边挪了挪,瞄了一眼降书。
刘世看到了吴道德的动作,说道:“你想看就好好看!”吴道德赶紧跪下,说道:“奴才该死。”刘世说道:“朕让你看!你怕什么?看!”吴道德爬起来,哆哆嗦嗦的捧过降书看了一遍。
刘世问道:“你怎么说?”吴道德放下降书,答道:“回皇上,君国大事,轮不到奴才多嘴。”刘世说道:“如果你是一个父亲,你会怎么样?”吴道德跪下说道:“主子,奴才这辈子是当不成父亲了……”刘世坐回龙椅上,长叹一声,喃喃的说道:“朕的长顺公主……”
长顺公主坐在御花园的秋千上,看着远处的山石,一荡一荡的用脚尖踢地上的小石子。宫女春螺气吁喘喘的跑过来,说道:“公主,南宫将军回来了!”长顺公主一惊,而后一喜,叫道:“快叫他来见本宫!”
春螺低声说道:“皇上让南宫将军回府修养了。”长顺公主说道:“叫小凌子去传他啊!”翠儿小声儿说道:“公主,南宫将军刚从战场上回来,应该让他好好休息一日,明日再传也不迟,这么多天都等了,不差这一天。”
长顺公主一瞪眼,说道:“就你个死丫头会心疼人!”翠儿连忙跪倒,说道:“奴婢该死,公主恕罪。”长顺公主深吸了口气,嘟着嘴说道:“不过,你说得也对,这次就听你的吧。”
宫女云儿跑了过来,跪在长顺公主面前说道:“公主,娘娘请公主去一趟慈恩宫。”长顺公主粉鬓飘红,心中暗想,南宫刚回来,娘就叫我去。是不是因为南宫一战成名,娘答应把我指给南宫了……我终于如愿以偿了……我的夫君,不但样貌俊美,还是一位杀敌报国的大英雄!
想到高兴处,长顺公主禁不住笑出声来,跳下秋千,说道:“走吧,快去慈恩宫见母后。”风一样刮进慈恩宫,看到父皇和母后都是一脸阴霾,而且没有一个宫人。不由得心中一沉,走过去跪倒,口称:“儿臣叩见父皇、母后。”
皇后招了招手,说道:“玥儿,过来坐在娘身边。你爹有话对你说。”长顺公主暗暗感到大事不好。可是实在想不出会有什么大事。南宫平安的回来了,上谷之战一定是打胜了。难道!难道是十四哥出事了!
长顺公主坐到皇后身边,刘世问道:“玥儿,你身体大好了吧?”长顺公主答道:“回父皇……回爹的话,孩儿没事了。”刘世说道:“你也长大了,也该嫁人了。有没有想过,生在皇家其实也不算是好事?”
长顺公主的心快沉到底了……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说这种话?莫非我不是娘亲生的?不对啊,这可是皇宫,要是野孩子,怎么可能在皇宫里长大。想不通,干脆直接问:“爹,孩儿是直性子,您要有什么话就直说,孩儿受不了这猜来猜去的煎熬。”
刘世看了皇后一眼,皇后低下了头,刘世叹了口气,说道:“南宫玉带回了车列国的降书,降书中指明要你与车列国太子和亲。”一句话好似晴天霹雳,长顺公主愣在当场,久久回不过神儿来。
皇后搂着长顺公主泣道:“孩子啊,都是娘不好,娘要是当日就依了你,把你指给南宫玉,早早发了通告,也就没这事儿了。孩子!孩子你说句话啊!”
长顺公主异常的平静,问道:“爹,咱们不是打胜了吗?为什么强国还要跟弱国和亲?”刘世将脸转开,躲避着长顺公主的目光,无奈的说道:“车列国虽然愿意向大顺称臣,但其国力雄厚,屡犯边境。如能结为连理,世代修好。一来可免边民之苦,二来可震慑象拔国。”
长顺公主呼出一口气,问道:“爹,您只要国家,不要女儿了吗?”刘世心中一痛,是啊,只要国家,不要女儿了吗?可朕是皇上,所谓一朝君王家天下,无民则无国,无国何谈家?
刘世叹息道:“孩子,生在帝王家,本来便是身不由己。为天下计,为苍生计……孩子,爹只能对不起你了……”
长顺公主慢慢站起身来,走到父母面前,款款拜倒,说道:“爹,娘。孩儿不孝,孩儿钟情于南宫玉,实不愿嫁与外邦。”一滴清泪从眼中滑落,心痛得有如刀绞一般……南宫!夫君!玥儿身在帝王家,生来便是权力的陪赠。来世……来世玥儿宁愿生在平凡人家,就算不能嫁你为妻,哪怕做个使唤丫头,也要守在你身边,晨昏相伴……
长顺公主猛的站起身来,向着雕凤柱一头撞了过去,最后的声音,是娘那撕裂的嚎哭,还有爹那沉着浑厚的话语:“来人!传太医!召南宫玉火速进宫!”夫君……你来见玥儿最后一面吧,哪怕我一脸的血污,哪怕我再也睁不开想看你的眼睛……哪怕我今生再也无力抚摸你那张俊美的脸……
吴道德坐在马车上拼了命的喊:“快!快!你倒是快跑啊!”驾车的小太监不停的用鞭子抽着已经跑得飞快的马。终于到了南宫府,吴道德擂鼓一样砸开府门,推开李伯一边往里跑一边喊道:“南宫玉!快跟我走,公主撞柱子了!”
南宫玉一惊从床上坐起来,再次听到吴道德带着哭腔儿的喊声:“南宫玉!公主为了你撞柱子了!你赶紧给我出来!”南宫玉光着脚跑了出来,吴道德上前一把拉住南宫玉,一边往外跑一边说道:“快跟我走。”
刚上了马车,还没坐稳,马车便猛的跑了起来。南宫玉问道:“公公,您刚才说什么?”吴道德抹着眼泪儿说道:“该死的车列国,写了降书不是?降书里非要让咱们公主嫁给他们那个什么狗屁太子。”
南宫玉脑袋嗡的一声,听到吴道德接着说道:“咱们公主火一样的性儿,咬死了说就看上你了,不愿意嫁给外邦,直接在慈恩宫撞了凤柱了……”
后面说的什么,已经听不到了,脑子里一片空白,眼前出现了那张精致的小脸儿,半倚罗帷,粉颈如玉……公主,公主!你不能死,你对我用情至深,若你死了,我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