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十三话 惊雷(五)
老实说,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这个我一点都不怕,毕竟心里有数,而且平时也练过,可是这个滩头障碍物的搭建我可是从没有搞过,也不知道下面的人会不会,一定不是简单摆个东西在水里吧。
所以,军区派来的专家这时候就显得尤其重要了,我掀起帐篷,走了出去,发现一个身穿迷彩戴着眼镜的少校在我面前站着,皱着眉头,看上去好像比较高冷。
“您是上面派来的专家吧?!”我敬了个礼说道。
“副连?还是连长?”他没回答我问题,看了看我的一杠两星说道。
“哦,我是连长,您请里面坐。”
“怎么搞的?连个营级干部都没有?!”他似乎有些不满。
我耐着性子解释道“负责的教导员出去接装备了,我是暂时负责。”这话没错,按照规定,营长教导员都不在的话,就按照编制序列来排指挥权,副营长得了结核,这一次演习特殊情况没来,我是一连连长,这里自然由我负责。
“哦,装备还没来?!”眼镜左右看了下,问道。
“是的,专家要不进来坐?”
眼镜犹豫了一下,探头望了一眼帐篷里,有点吃惊地问道“没有椅子怎么坐?”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这哥们是不是秀逗了,不能坐地下么?
眼镜看了看我们,“我在这里等你们领导回来吧。”我耸耸肩,只好由得他了。
这会儿,只见宣哗带着他们班的人抬着箱子走了过来。
“连长,按人头领取的空包弹!”宣哗有些兴奋。
咦,领个空包弹也这么兴奋?
我走过去,打开一个箱子准备看看,啊,箱子一开,散落在外面的几个子弹让我大吃一惊,有弹头的?!
真子弹!?我转头问道“宣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这不是空包弹!”
宣哗委屈地说“我也觉得不是,可他们说这就是!”
我拿起一个仔细看着,确实和以前发的不一样,以前演习发的空包弹,只有底火,没有弹头,开口处是星状密封的,那种空包弹,打出去的是气体,只是在很近的距离下才有杀伤,很是安全。而今天这种确实有个弹头在前面,不过材料还好比较特殊,不像是金属的。
我不由得说道“卧槽,真是奇怪啊,发这种带弹头的不怕出事吗?”
边上的眼镜走过来看了一眼,嗤笑了一声说道“这就是空包弹,演习专用的。”
我们都纳闷地望着他,他扶了下眼镜说道“拿一把枪来看看。”
我打了个眼色,宣哗将自己背着的81-1递了过去,眼镜大吃一惊,“你们还用这种啊,不是95吗?”
我们深受刺激,没一个人接他的话,他只好自己把枪拿起来,看了看枪管,“那,你们看,你们没有发制退器,嗯,估计也来不及,所以就给你们发了这种空包弹,这种空包弹有弹头,但是用特殊材料做,打出去就会分解掉,5米以外很安全。用这种空包弹,你们的枪才能连发,懂了吗?”
我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镜鄙视地看了看我们,那种眼神好比城市人看乡下人的感觉。妈的,不知不觉就被鄙视了,我心里有点恼火。
宣哗说道“上面说,我们不是战斗单位,只按每人两个基数的量发下去,汽车连和技术连没有。”
我转头喊过了张胜,“叫你们班也一起帮着发。”
每个箱子我都打开验了一遍,居然在最后一个箱子里发现了一个小箱子,打开居然是发烟弹、照明弹、信号弹和信号枪,嘿嘿,还真是有意外,就是不知道演习结束收不收走呢?
我让胜熊把小箱子搬到我连部,让他随身携带,再安排好分派任务,这会儿老唐去检查水和干粮的情况了,我跟几个排班长开始吹牛起来,眼镜则一个人尴尬地站在那里。
当然,由于他的优越感太强了,也就没人去招呼他。就这样他就一直站到教导员回来。
教导员是带着技术连一半的人一起回来的,大箱子小箱子一大堆,他刚到帐篷门口,就看了眼镜,要不就说人家是领导,马上敬礼跑过去握手,“您就是军区下来的专家吧?首长辛苦了。”
眼镜这会儿矜持地说“还好,还好,装备领回来了?”
教导员皱着眉头说道“领回来了一部分,还有两大车会随行,演习完要回收带回部队。”
“嗯,这就是配发你们的,以后每年都会计算折损率,再给你们补。”眼镜一副熟络地样子。
“可是,专家同志,这些我们都不会用啊!”营长随手打开一个箱子,里面是慢慢的黑乎乎的东西,好像还带着刺,这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我也看不清楚。
“没关系,我会指导你们使用,这一次也是你们试验和实践的机会,以后就你们自己摸索了。切记,回去后也要勤加练习。”眼镜又俨然是军区首长的口气。
呸,军区首长如果个个都这样高高在上,那这次演习就真的会输了。我在心里暗暗想到。
装备物资全部领回来了,那边老唐也报告说干粮和水都准备好了,营长这会儿又来了一趟,看了下准备情况,还算满意地走了。
我的连部帐篷被教导员指定为临时指挥所,技术连将通讯电台也配上了,已经进入了加密的频道,各参演单位都在试联,一片紧张有序的备战气氛。
晚7点,电台呼叫开始,上级命令我部率先出发,B点去C点的路上有两个小河流,其中一个比较长和深,坦克无法涉水过河,需要搭设浮桥,我们必须要在晚12点前搭设完毕。这样,后面的大部队才好跟着我们到达滩头预设阵地。
接到命令后,教导员下令,全部人马收拾东西,蹬车开拔赶赴C点。
天越来越黑,但是四下里却是马达轰鸣,这样也好,晚上的机动就会最低限度的被侦察到,就这样,一支支部队奔向各自的战斗阵地。
由于憬和他们车上装了很多装备,所以,布丁自然就又坐到了我的驾驶室内,白天人多眼杂的,布丁的存在也没人注意,大战来临之际,布丁却神色如常,还在吃着憬和给它的零食。
还是畜生好,无忧无虑,我看着驾驶台上的布丁想到,也不知道这会老毕在干吗,外面夜色沉沉,路并不是很好,小山丘不时起伏着,又稀稀落落下起了雨,我摇起了窗户,靠在车座上,在颠簸的车上居然睡着了。
再次醒是被车一个急刹车搞醒的,司机歉意地笑笑说,“前面车突然急停,夜间灯光管制,近光跟的太近没办法。”
我说了句没事,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前面先导车是教导员的,出了什么事情呢?
雨已经停了,前面教导员已经下车了,我偷眼望去,眼镜专家还在车后排倒着睡着,这得多大睡意啊,一路颠簸还睡得着!
听到脚步声,教导员头也没回地说道:“一连长,下面看你的了。”
我打开手电,顺着教导员望去的方向看去,果然是一条小河,手电照不到那边,我喊了嗓子,让后面胜熊通知全体人下车,准备搭建渡桥。
这个时候照明弹就派上用场了,哈哈,我让胜熊把信号枪拿来,对着对面斜斜放了一枪,瞬间,夜晚被照亮了!如同白昼啊,我感叹道,老实说我可是第一次用这个照明弹,对面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这是一条目测大概二十米不到的小河,嗯,难度不大,我刚要喊大家按常规作业,突然心中一动。为了保险期间,我决定搭水下桥。
老实说,虽然教导员在,指挥权归他,但是专业方面的东西还是得我自己拿主意,我把几个排长喊过来,在河边就着车头灯开始布置任务。
一听说要布水下桥,开始大家都很困惑,费点力气倒不打紧,只是时间紧急,搭水下桥势必会比较费时,我嘿嘿笑着说“既然是演习,就按打仗来,未料胜先料败,什么都要往最坏的方面想,搭个水下桥,这样敌方一是空中侦查不到,二是就算红军选择了C点登陆,就算他们又突破了我们这个C点,到了这条河的时候,他们会发现河长十几公里,水下桥又藏在水下二三十厘米,没有我们指引,红军很难迅速找到桥面,这样给坚守反击多少争取了时间。”几个干部深以为是,三排长拍拍脑袋说“那我们的人后续过来怎么办,也会找不到的。”
我笑骂道“猪头啊,你,带十二班就守在这里,为赶来的部队导渡,记住!明天中午12点前所有部队就位,你们在12点后的任务,就是一:清理痕迹,不要让人看到有大部队在这里渡河的踪迹。二:守在这里,没有我的密令,任何人想从那边渡河回返的,一律——咔!”我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这时候,三排长困惑地望着我,“什么密令?”
(未完待续,明日更加精彩!)
出差刚回,先更了,太累了,多的不说了啊,感谢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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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六十四话 惊雷(六)
密令当然就是口令啦!不过,起什么好呢,要有特定意义的,一般人猜不到的。
我想了想,什么前进啊光明啊弱爆了,去年演习还有一天用革命万岁来作口令,真不知道谁想出来的!这次,得来个特别点的。
我左右望望,突然发现布丁醒来还在驾驶室蹦蹦跳跳的,嘿,有了,我转头告诉他“口令就是布丁!回令是乌鸦!答不上来的一律给突突了。如果没有情况,南线无战事,演习结束我们回去会来接上你们。”
二排长突然问道:“红军应该也有架桥工兵吧,万一突破到这里呢?三排长该怎么办?”
我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我敢打包票,从这里渡河是经过上级测量勘验的,也就是意味着这里的水流距离都适合机械化部队快速渡河,那么对手也一定不会舍近求远,同样会选择这里的,那么,红军都突破到这里了,三排长还能怎么办?”
三排长肃立答道:“誓死抵抗!拖延时间!”
我诡异地笑了下,“三排长,其实你还有更好选择。”
几个人都望着我,“晚一点的时候,其他单位工兵也会沿着我们搭的浮桥渡河,你们请他们在桥下装两个炸药包,一头一尾,再给安上起爆器。万一红军打来了,你们假意抵抗一会儿后从河上撤退,把桥暴露出去,引他们从上面渡河。有现成的浮桥,傻子才会重新搭桥,这样才节省时间,于是你们留一个人藏起来观察情况而炸桥,两头起爆,最好是把指挥车给端了!”
几个人恍然大悟地看着我,“哇,好计谋!”“连长,没看出来你真毒啊,嘿嘿。”
我笑了笑,兵不厌诈嘛,多一个后手总是好的。“三排长,有没有信心完成任务!?我严肃地问道。
“有!誓死保证完成任务!”
嗯,我满意地笑了笑,然后按照预案指挥大家搭好水下浮桥。浮桥搭建的很快,湘江我们都不到半小时干完了,这条河更不在话下。
在浮桥两边设置了低亮度同行指示灯后,我上报教导员进度,教导员下令立即渡河,赶往滩头预设阵地进行布障。
离开前我给三排长和十二班班长留了两挺机枪,一门火枪筒以及足够多的弹药,其实这都是我无心中的一个伏笔措施,可是谁又知道我这个无心布置在事后居然影响到一场战役的胜负呢!
做好安排后,我们继续马不停蹄地开往预设阵地,终于在凌晨四点多的时候到达了预设阵地。
这一带海边山岭起伏,各小山中间有一个不大的通道,也就是三四辆卡车并行的距离,过了这个隘口,就到了海滩边了。
夏天的海边,天色此时已经蒙蒙亮了,整个海滩面积不大,也就是不到两公里的长度,两边都被山崖挡住了。
车辆停在海边稍远的地方,我们开始将各种装备搬卸下车。这时候,教导员陪着眼镜专家走了过来。
“小王,把所有班排长都集中一下,就在装备前面列队,专家临时进行指导授课。”教导员吩咐道。
“是!”我马上吹哨子,宣布骨干集合开会,其他人原地休息。
看着大家集合的差不多了,专家居然主动走到前面,扶了扶眼镜,就要开始讲话,一看就知道没在基层待过,都不等我报告了,不过我也乐得高兴,闪到了一边。
“各位,咳咳。”眼镜清了清嗓子,“现在,我给大家进行下装备使用的讲解,障碍物装备其实很好使用,我把原理讲清楚了,大家自然知道怎么摆设。”
大家交头接耳的议论着,教导员大声咳了一下,动静小了很多,不过依旧有人还在嘀咕。
“我先说一下大致情况吧,让大家有个认识。”一说到自己的专业知识,眼镜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自信很多,“大家都知道,我们这次扮演的就是反登陆的蓝军,说白了,就是模仿T军,为红军提供假想敌。话说,T军经过50多年的苦心经营,在本岛和外岛地区的水际滩头及支撑点周围设置了多类型、大纵深(通常为400~500米,有时可达 800米)的障碍物,构筑了种类繁多、设施齐全、防护能力强的坚固永备工事。台军的抗登陆障碍物配系基本上做到了早期设置与临战设置相结合、人工与天然相结合、火力与阻绝相结合。这样就形成了障碍与火力的有机结合,火力掩护障碍,障碍补充火力,火力、工事、障碍凝为一体。根据其作用距离可分为三道障碍带, 即水中障碍带、水际障碍带、滩头障碍带。当然,因为演习的临时性,我们只能是尽量模仿这三道障碍带。”
大家对这个倒是听的挺认真的,毕竟一来涉及到我们的专业,二来毕竟一会儿还得去干活不是?
“好,我们一个个来说,先说水中障碍带,主要用于破坏对方较大型登陆工具直接登陆或小型登陆工具换乘登陆。通常设置在低潮以外8~12海里,由基本雷区、前沿雷区和沿岸雷区构成。其主要障碍物有各种水雷、浮游栏障、沉船障碍等。这个不用管,严格意义上是早期设置的,指挥部默认前两个雷区是存在的,所以也要求了登陆部队必须完整扫雷程序,但是晚一点,自有工兵来布沿岸雷区。”
“水标障碍带,这个也是平时布设的,包括钢栅、铁钉桩、轨条砦、500磅燃雷、抗登陆水雷,这个一会工兵来了也要设立,我们也不用管。”
这时宣哗大声道“报告首长,这也不用做那也不用做,我们来干什么?!”周围一片哄笑。
“问的好。”眼镜也不着恼,“下面就是我们的活:滩头障碍带!这主要用于杀伤对方登陆兵以及阻滞、破坏对方登陆器材,阻止其向岸上冲击,扩大登陆场和向纵深发展。通常设置在高潮线至前哨阵地之间,由多道多列不同障碍物组成。那,说白了就是在你们面前的海里100米左右到那个隘口,在这段距离上,你们要布设:三角锥、阻绝壕、阻绝墙、铁丝网、胡桃夹、钢刺猬、铁篱笆、刀山、琼麻、火障、反空降三角叉、人造陡壁等等等。”
“哇,这么多!?”胜熊惊讶道。
“我们这一次带来的障碍物有三角锥、铁丝网、胡桃夹、钢刺猬、铁篱笆、反空降三角叉,阻绝壕则要靠你们去挖了。”
眼镜一边说一边打开背后的箱子,将一个个东西拿出来给我们讲使用方法,其实这些东西都是成品,只是看你怎么布设起的阻碍作用最大了。用眼睛最后的话来说就是,你必须要把一肚子坏水用在如何最大程度给对手制造麻烦上,越麻烦越好,最好是让他们上不来!
术业有专攻,看着讲的津津有味的眼镜和听的入神的战士们,我不由得感叹道。
眼镜在最后讲完的时候,憬和突然插了一句“首长,我们辛辛苦苦布下障碍物,万一敌人不在我们这里登陆怎么办?”
眼镜一愣,随即耸耸肩,“这不是我考虑的事情,我只是按照上级命令在这里构建障碍阵地。”
教导员训斥道“哪里来那么多废话,军人的职责就是服从命令,让你在这里布障就干!赶紧解散干活!”
我连忙指挥大家开始领取装备开展布障工作,颠簸了一夜,又听说这只是个个不重要的登陆点,大家现在都有点无精打采,好在这个C点面积不大,按照眼镜的部署,大家开始从海边慢慢往岸上布障,边上留了一小块区域留给后面的工兵出海布雷用。
这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教导员猛催着大家干活,毕竟午夜12点就是演习开始时候,他说多抓紧时间埋设一个障碍物多一份赢的保证。正当我们忙乎的时候,从我们背后又上来一小股部队,也是坐着卡车,下来后就猛在岸边叫唤,留守的战士用步话机喊我和教导员,我才知道,他们是工兵连,是来埋设各种雷的。
和我们一样,这也是个被拆开的连队,大概有三、四十个人,有个副连长带领,车上多的是各种各样的雷,有水雷、反坦克雷、单兵地雷,总之好几车的!引的我岸上的战士个个都去看,一时间堵的他们都无法卸车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搞得像我们的人没见过世面一样,连忙过去道歉,好在带队的副连长蔡军好说话,在得知我身份后主动给我递了支烟,“看吧看吧,让他们先歇会儿,反正一会儿还得麻烦你们开冲锋舟带我们去海里布雷。”
“这个倒是好说,我们会尽力配合。”为表示尊重,我接过了烟,放在耳朵上说道。
“互相帮忙吧,晚点你们忙完,我们的人要在滩头埋雷了,你们撤远点注意安全!”蔡军漫不经心说道。
嗯,这应该是眼镜说的岸头雷区了,通常在前沿工事之间或易登陆的滩头上混合埋设(每4颗防步兵雷中间埋一颗战车雷)2~4行。因为演习夜间开始,还有照明雷和化学雷等,出来一次也不错,长了很多知识,也看了很多以前都没看过的东西,还是很值得的,我在心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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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更先吃饭吧,哎,今天单位出了点过错,心绪不宁的,倒没什么后果,只是领导守了惊吓,呵呵,这TM坚持到年底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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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六十五话 惊雷(七):论战
都是工兵兵种,所以两个单位见面了格外亲近,聊了一会儿大家开始分工干活。一上午的时间,我们都在滩头岸边密密麻麻的布着三角锥(石)、三角桩这些东西,三角石主要设置在便于坦克、车辆上陆的位置,成品字形;三角桩主要用于组织敌军坦克和气垫登陆;阻绝壕则围绕支撑点前沿及防御间隙地带挖掘,一般宽4.5-8米、深3-5米,壕外设有铁丝网和地雷,壕内有的用块石砌固,防止壕壁崩塌,有的壕内灌有1-2米深的水。反步兵障碍我们主要设置了有玻璃山、铁钉桩、铁篱笆、铁丝网等。铁篱笆系用钢筋交叉编成,高1.8米,设在高潮线的平坦滩头上,用以组织步兵的机动。铁丝网架设空隙地带,高1.6米,用的是双列桩。总之,就是按眼镜的一句话,怎么坏怎么来,我突然发现手下们倒是很有些坏水。比如那个玻璃山,他们把不知道哪里收集捡来的玻璃瓶子砸碎,在滩头前沿的岸石、平地上铺上一层厚约5-10厘米的水泥,再将碎玻璃插入水泥内,待水泥干后即形成面状反步兵障碍,看的我都目瞪口呆。
眼镜也没闲着,好奇的坐着冲锋舟在海边游来游去,估计在军区机关待着的人很难有机会坐到这个吧?
再说,工兵兄弟们搭着几个冲锋舟飙到一二公里远的海里开始布水雷,要说工兵连的也是手脚快,等我们把海边障碍物布完,往陆地转移的时候,他们已经转了一圈回来了,开始下海在半人高的海水里布雷。
我们任务已经完成的七七八八了,个个坐在隘口附近看着他们在忙碌,慕容乾突然问道“哎,你们说,这些地雷埋下去,红军如果真的来登陆怎么办?会不会出现伤亡?!还有老百姓在海上会不会遇到水雷?”
憬和嗤之以鼻道“演习前都已经在电台和新闻上公布了坐标的,渔民们是不会在相关地方出现的,况且工兵还会回收埋设的相关雷,而且好像还有假水雷,总之危害性很小的。再说,红军部队也一定有办法突破障碍,只不过要付出伤亡代价,这个代价比就看导调部怎么用公式计算了。反正我们的任务就是尽力阻挡和杀伤红军,大家围绕着这个核心做就行了,剩下的都交给随后上来的反击部队。”
大家都望着我,我只好附和地笑笑,“憬和说的不错,所以大家要卖力干,干好,然后就可以轻松看兄弟部队们开打了,我们越卖力红军伤亡越大,演习胜利就大一分。”
其实还真是这样,
这个时候已经快到十一点了,眼看离所有单位集结的最后时间差不多到点了,只听得隘口处传来一阵嗡嗡的轰鸣声。
我们都往隘口望去,只见一辆涂成沙色的坦克缓缓从隘口开出来。
“坦克!”胜熊喊道,也难怪,我们这帮子人什么时候见识过这个东西了,战士们一个个兴奋的要命,要不是我阻拦住,几乎都跑过去近距离看去了。
只见坦克开出隘口后,往这边开了一段距离后,停了下来,坦克的盖子被打开了,一个人戴着包裹式的头盔冒了出来,一出来就脱下帽子喊道“喂喂!你们谁是头?!开视频会议了,赶快去后面指挥部。”
教导员连忙上去,只见他和那个家伙说了几句,连忙回来对我叫道“我去开会,你们在这里继续,把发的装备器材都用上!我回来布置下一阶段任务。”说完叫上司机开着吉普车往隘口奔去。
教导员一走,这群小兔崽子们可炸了窝,一窝蜂跑到坦克那边围着看,还有人用手摸,小胖子憬和居然还想爬上去。把那个趴在坦克盖子上的人吓了一跳,“喂喂,还有没有干部管管啊!?”
我在边上呵斥了小胖子,笑着对他说“哥们儿,我们都是土包子,没见过坦克,让他们看看呗。”
这哥们苦着脸道“没见过你们这样好奇的,不就是个坦克吗?”
我趴开人群,爬了上去,对他说道“哥们里面热吗,出来凉快凉快啊!哎,你来这里干嘛?是不是要把坦克放沙滩上狙击登陆部队?”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个哥们看上去瘦小精干的,一边往外爬,一边得意洋洋地给我上课道“我到这里来是看这边地形,万一敌方坦克从这登陆,我感觉下他们能不能全线展开,又如何通过隘口。”
“哦,你是?”我好奇问道。
“X师直属坦克一连连长,我叫史修文,你呢?”这小个子哥们挺了挺胸,摘掉头盔说道。
“我叫王伟,我是工程兵部队的,也是连长,对了,这个隘口你们坦克部队也要进来守着吗?”大家年纪相仿,职务相等,一下子拉近了不少距离。
“不必,隘口狭窄,万一敌人来了,我们完全可以放他们进隘口,我们坦克可以散成弧形在隘口出口堵着红军慢慢打,而且一旦堵着,整个登陆场都暴露在直升机的打击下,还有炮火覆盖,这些足够把红军赶下水了。”
“哟,这么牛啊,”我叹道。“看来演习没我们的事情了。”
我又想了想,“对了,有个问题,你光想的好,那你还不知道红军的登陆点会不会选在我们这里呢?”
“就ABC三点嘛,为贴近实战,红军被设计成兵力为我们的一半,这就决定了,他不可能三点一起登陆,必有一处主攻,猜测登陆点,就要综合来分析了。”小子说的头头是道的,勾起了我无限好奇心。
“怎么综合分析?”我追问道。
“我们先说这次军演吧,话说你对军演了解多少?”
我挠了挠头“知道的不多,只知道每年都搞,红军打蓝军呗,最后蓝军被打败!”
师修文嗤之以鼻道“多年来,仗怎么打,兵就怎么训一直叫得比较响,但现实的对抗演练有时仍是做戏,尤其是基于信息系统的模拟对抗演练,按脚本演戏、按预先设计流程“跑龙套”、什么时间按什么键、出什么兵、用什么战法等按常规出牌的现象俯拾皆是,“红胜蓝败”的对抗结局始终是演练最终模板。这种完全被“格式化”的对抗演练实质是把参演人员束缚起来,寻求自我满足。”
我点头赞同道“确实是这样,我就经常在电视里看到红军胜利!“不知道这一次军演是不是这样呢?”
师修文侃侃道“无规矩不成方圆,模拟对抗也需有一整套特定规则。由此既可保证对抗演练有序、有效、安全运行和健康发展,也可发挥模拟系统效能,提高演练效果。但有规则的演练终究无法代替“兵者诡道”的实战,两者存在着不可逾越的界限。因为战争有制胜的一般规律和规则,更有其特殊规律和规则。美军1950年仁川登陆的胜利就在提醒人们,战场上若固守按常规出牌的思维模式,是要付出血的代价的。因此,模拟演练在坚持一般规律和规则的同时,要注意留出空间使参演者能够把对当面“战争”的认识结合主观能动性付诸演练,体现实战的复杂性和多变性;寻求战役战斗中的不规则无定向的对抗演练,逼着对方出绝招、狠招和险招硬碰硬、实打实的对决博弈。如此才是坚持“训战一致”,积极推进对抗演练“向实战靠拢”。相反,如果硬要为了面子和完成任务而强制干预过程,预设战法,规定结果,就会削弱对抗演练的对抗性、实战性,使演练成为“面子战”“形式战”,而不是真正的“对抗战”。难以考验指挥员指挥作战的能力,锻炼战斗员体能、智能和心理素质,更别说提高战斗力了!”
我大为折服,这哥们一套套的东西还真不少。“兄弟,这是你自己琢磨的吗?”
史修文一囧脸一红,“嘿嘿,我也是没事看书瞎想的。”
“你那么厉害,给猜一下,红军到底会不会选这里登陆呢?”我打趣道。
史修文犹豫了一下,“我感觉会在这里,这也是我开坦克进来看看的原因。”
“哦,你有什么理由呢?”
史修文叹气道“兄弟,你说A点这好那好,太有利红军了,大家都知道,蓝军也一定加大了对A点的防御,可问题的关键是,我们和红军是背靠背,万一红军剑走偏锋呢?我们岂不是很被动?”
“那A和C的一起防御呢?我们C点现在不也是做了大量准备工作?”
“嘿嘿,你真是没见过大场面,你知道吗?A点投入多少力量?”他悄悄在我耳边说“除了直升机部队在B点保持机动外,C点的驻军被抽调了一半去了A点。”
“你怎么知道?”我大吃一惊。
“哎,我们坦克部队都被抽了一半去了那边!”他白了我一眼。“万一红军不按常规出牌呢?”
我望了望那狭窄的隘口自言自语道“不按常规出牌,不按常规出牌。”我突然有种预感,这里一定不会寂寞。
(未完待续,明日更加精彩!)
最近事情多,不间断在更,请大家见谅,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对那边收费网站来说,出现这样的情况,就意味着没全勤,也就是说估计这个月一百元都拿不到,一百元都不给我,好坏好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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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六十六话 惊雷(八):隐匿
据说直觉是人类很早的一个生存本能,简称第五感,还说女人比男人直觉更准,这里暂且不去讨论上面说法的真实,但我确实强烈有一种预感,这里一定会是红军的进攻重点,尽管我自己也解释不了他们怎么跨过狭小的天堑。
“贝塔!”熟了之后我就把这哥们儿叫做贝塔了,原因是他戴着坦克帽实在是和我幼年看过的《舒克和贝塔》里面的贝塔太像了。在强烈反抗无效后,史修文不得不无奈地接受了这个称呼。
“你说,我们这里有没有可能成为红军进攻的主战场?” 我试探道。
“从道理上来说,不可能,但从战略心理学来说,又不排除这种可能。”贝塔模棱两可地说道。
贝塔点上一根烟,边抽边说道“其实我也觉得有点不踏实,现在几乎所有机械化部队都抽去预备A点的防御了,这里其实很空啊。”
我意外地看了看他,“不会吧?你告诉我实话,你们防御这里的坦克有多少?”
贝塔长吐了一口烟圈儿,落寞地说“就我一个连,十几辆坦克吧!”
什么!我差点惊讶地跳了起来,“就一个连!?万一红军强行从这里登陆呢?!”
他苦笑了一下,“哎,也许大家都十拿九稳这里比较安全吧。”
“那你准备怎么办?”我担忧地问道。
一听到这个,他狡猾的一笑,“我当然是尽自己最大能力防御了。”
“防御?怎么防御?难道你要把自己的坦克全部堵在隘口中?”我不解的问道。
“那是个笨办法,虽然可以挡住一段时间,但隘口狭小,就算红军一次只能上一个坦克,但是如此轮流下来,我们坦克可消耗不起,并且按照演习规则,红军是可以将击毁的坦克拖走的。”一说到自己的领域,贝塔又抽了口烟神采奕奕起来。
他的手在空中一挥,“我打算把我的坦克全部布在隘口外,呈扇形,炮口对着隘口,这样,万一红军从这边走,出来一个打一个,它一露头就会受到各方的攻击,会被瞬间秒杀,而瘫痪的坦克,则会堵在隘口影响后面的行进,这样才能收到最佳效果。”
贝塔说着说着咧着嘴笑了起来,脸上流动着一种自信,“知道吗?我最佩服就是二战德国装甲之父古德里安!嘿嘿,我一定要成为那么牛的人。”
贝塔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我忍不住咳了几下,把他从幻想中拉了回来。
“你们是坦克一连?”
“是啊,怎么?”
“按说,一连嘛,都是比较精锐的。你们,怎么会被发配到这里?”我有些好奇的问道。
贝塔脸上出现了掩饰不住的落寞,“唉,别提了,我把坦克改装了一下,结果被领导一顿批,说要我认错,我哪里有错?我也是为了提高坦克的生存战斗能力啊。”
我吃惊地问道“你,你到底改了什么?”
贝塔自豪地说“最初的96式是纯粹的单指挥仪火控,只有炮长才有稳象式火控,而车长则没有专门的瞄准器装置,只有车长观察镜。车长观察到的目标通过指示后具体交由炮长负责。后来随着猎歼火控技术在国外坦克中广泛应用,这一点越来越体现了我们坦克的不足。因此在2000年以后的96基本都装备了车长潜望式瞄准镜,嘿嘿,我想尽办法找朋友给我这个宝贝做了一个。”
“这个,我不太懂,哎,哥们,你们坦克之间,怎么算击伤或是击毁对方呢?”为了岔开话题我问道。
“喏,看到这个没有。”贝塔随手指了下坦克炮塔边的一个东西,“我们和红军所有坦克都装了一个系统,用我们的激光照射装置射中安装该系统的坦克后,这个坦克就会被自动切断油路和电路,失去战斗力;如想再开动坦克,需经导调人员重新解码,才可使这辆坦克再次投入战斗。”
“这样啊!”我不由得目瞪口呆。真是不出来一次,不知道科技的先进性啊,我在心中叹道。
“喂喂。”贝塔这时候困惑地指着不远处的人问道“那都是你的兵?”
我回过头看了一眼,哦,原来是工兵们都回来了,正好奇的围着憬和看,不用说,一定是看憬和肩膀上的布丁了。
“哦,是工兵连的,配属给我们。”我不在意地说道。
“工兵连!?嘿!真是好极了!哥们,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我有一个坦克,履带好像坏了,转向也不灵了,你能不能找他们帮我修修?就停在隘口外面。”
“我以为什么事情呢,我们有技术连啊,帮你看看没问题。”
“真的啊?!那就太好了!快走快走!”
拗不过贝塔的执着,我不得不找了几个技术连修理排的骨干,让他们搭贝塔的坦克跟着过去。
这会儿时间已经差不多到了十二点了,又开始下着毛毛雨,我忙指挥大家找了个靠近山崖的地方躲雨,顺便吃点东西。
大家吃了点东西,正在瞎扯的时候,教导员回来了。阴着脸的教导员让我把所有干部都集中起来,说要传达这次军演精神。
领导有命令,下面的人只能服从,我忙吹哨子把所有干部都召集起来,包括工兵连来的几个。大家找了个挡雨的地方,一起围着营长站着,等待教导员发话。
教导员一脸严肃地说道:“此次军演,上级命名为惊雷,意思就是希望通过此次无规则对抗军演检验各军区实战能力,改变从上到下的现有战争思维模式。”他看了看大家,又说道“此次军演上级的意思是双方自由发挥,具体到我们身上的任务,就是要积极防御,制造一切障碍来阻挡可能的进攻。”
教导员说道这里,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尽管红军不大可能从这里进攻。”
我忍不住说道“教导员,谁又能确定红军不会来这里呢?”
教导员抬头看了我一样,讥笑道:“你比指挥部的参谋还厉害?上面已经判定红军的进攻方向就在A点,特种部队渗透重点则在B点,我们注定是配角。”看来教导员是为没能参战而懊恼。
工兵连派来的副连长怯怯地问道“教导员,那我们现在该干嘛?”
教导员望望雨天,“全都撤出隘口吧,找个地方蹲着,等待演习结束。”
大家相对无言,默默地散开组织战士收拾装备,准备蹬车离开。
雨越下越大,我们这近两百人搭车慢慢撤出了隘口,一出隘口,一马平川的荒野呈现在我眼前。
雨天中的荒野视野十分有限,隐隐约约看到前面有几个小土包散乱分布,刚开始我还以为是小土丘,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看出原来这几个土包居然是伪装过的坦克,全部炮口对着隘口,想来这就是贝塔的坦克连吧,这家伙也是煞费苦心了。
车队一出隘口,教导员的先导车就往右拐,一直开到隘口山崖边,车队停下后,教导员用步话机通知大家做好相应的掩蔽工作。用教导员的话来说,12点一过,演习部队全部就位,就开始进行相应的机动和欺骗工作了。在这个天气里任何具备一定规模的车队行进就有可能被侦察到,还是就地找地方隐蔽为好,另外,也可以离海滩近一点,方便演习结束后撤收装备。
我下车后突然发现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的山脚,怎么莫名其妙多了一截突出去的树干,走近了才发现,这居然是一根炮管。天!这里怎么还有一辆坦克。
这时我听到有人喊我,抬头望去“咦,你怎么在这里?”贝塔笑嘻嘻地从一边钻了出来,“坦克在维修,我只能把它隐蔽在这里,这可是我的命根子啊。”他爱惜地抚摸着车体说道。
我撇了下嘴“再宝贝这次也派不上用场。”
“嘿嘿,不一定吧,我反正做好准备了。希望你我判断的事情会发生。”
我苦笑道“还是不要发生了,目前蓝军防御重点在A点,真要有万一,大家一起玩完!”
“也是。”贝塔想了下又拿出一根烟抽了起来。
大家忙乎了好一会儿,才把车辆全部拉上伪装网,一些战士躲在车内,另外一些战士则在外面找掩体蹲着看风景。
“哎,哥们,你说,万一红军从我们这里登陆,你们那些障碍物能不能挡的住?”
我沉思了一下,说道“应该来说目前,我军最缺乏的就是有效地海岸滩头破障器材,就我们来说,多数是靠人工,耗费时间不说,还很不安全。你看,T军在海岸我军有可能登陆的滩涂岸线,设障布雷己经搞了五十多年,因此,需耍我军在未来跨海登岛作战时认真对付。我想一时半会儿他们突破不了我们得障碍,就算在我们这里登陆,也应该能很快反应过来吧!?”
“但愿你说的对。”贝塔抽了扣烟叹道。“把命运交给别人的感觉真不好。”
“是啊。”我附和道。
(未完待续,明日更加精彩!)
第两百六十七话 惊雷(九):突袭
雨这时候越下越大,大颗的雨滴砸在伪装好的车辆坦克上,我突然想到一个事,扑哧地笑了起来,贝塔困惑地问道“哥们,你笑什么?”
“呵呵,我在想国产坦克的密封性好不好,看上去车身装甲挺多缝隙的,万一雨下个不停,坦克里岂不是要水漫金山了?”
“切!”贝塔嗤之以鼻道“你看连国产车都能在雨天行驶了,何况坦克呢?你也太小看我们了,你说看到的那些缝隙?告诉你,那是复合反应式装甲块,被击中会掉的,相当于避弹衣,没见识了吧?”
这些我哪懂,挠了挠头说道“别吹,让我看到你们多厉害再说。”
“哼哼,这是红军不来,若是红军来,你看着。”贝塔颇有些不服气。
就这样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直到晚上,夜晚的时候,我们配发的炊事车起到了作用,连续好几次吃压缩食品,大家实在是快要吃吐了。若要说有喜欢压缩干粮的,那就只有布丁了,这个蹦蹦跳跳的小东西引起了兄弟部队的极大好奇和兴趣,在听说这是我们的编外战士后,都纷纷打趣,布丁简直成为了明星一样,最后几个坦克连的战士甚至还建议我们将布丁印在舟桥上,改名乌鸦连。我对这个建议感到哭笑不得,贝塔却认为建议不错,他说国外不少部队都有自己的幸运动物,还将之印在旗帜和装备上。
虽然炊事车做不了太好的东西,但是至少能提供热饭和热菜给大家,可是这么一来,周围几个友邻部队的兄弟,工兵连、坦克连都要过来蹭饭吃,在请示了教导员后,我们又多做了些饭菜,分给了大家,贝塔通过车载通话机通知了扇形包围圈的各坦克组成员轮流来吃饭。这会儿雨基本上停了,吃完饭后技术连几个兄弟还在继续给贝塔修着坦克履带。
我看了看天气,又看了看手表,招手喊来了宣哗,“宣哗,你带两个机灵点的,带上望远镜,想办法爬到这边山崖上,监视滩头的动静。”我又想了想,把步话机拿给他“保持开机,记住,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要给我汇报。”
宣哗干脆的应了一声离开了,我则向教导员报告了下安排“教导员,既然12点演习正式开始,那么现在敌我双方都已经开始机动了,我派了监视组出去,一方面是看看红军有没有派部队从这边渗透,另外一方面是万一红军从这边登陆,我们好积极应变。”
教导员冷笑几声道“真要从这边登陆,我们怎么积极应变?”我刚想要说什么,教导员摆了摆手“你去安排吧!我要守着电台等待指挥部通知。”
我无奈地转身离去,带着老唐指挥着战士继续挖起了战壕,要知道这么多人,搭帐篷可是非常显眼的,战壕是个很好的掩蔽所,挖成后将雨布搭在战壕上,外观一点都看不出来,两边挖两个排水坑道,战壕里绝不会渗水潮湿,铺点东西在地上,晚上睡觉就舒服多了。
战壕挖的差不多后,天也慢慢黑了,我想了想,该做的都做的,现在基本上是没事可做等着了,所以我让战士们都待在靠着山崖边临时挖的隐蔽战壕里,教导员带着老唐和两个通信兵在战壕一端守着电台,我则远远地离开他和贝塔在另一头聊着天,我对他讲的坦克部队的事情很感兴趣,听他自己讲述如何从最开始的觉得坦克就是移动铁棺材到现在狂热的迷恋上装甲对抗的事情。
要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呢,我和贝塔从饭后一直聊着,除了中间查夜外,一直聊的就是军事方面的话题,想不到贝塔是个狂热的军事迷,不光研究装甲部队,还研究各种轻重武器和航空航海的知识。中间被宣哗打断了好几次,无非就是“报告连长海面没动静!”“报告连长滩头没动静!”后来干脆就是“一切正常!”
就这样,时间逐步走到了十二点,除了值班和守电台的战士外,其他战士都纷纷在狭窄的战壕内铺上雨布雨衣,和衣而卧睡着了。
胜熊、憬和睡在我旁边,布丁这会儿也低垂着头,似乎也都睡着了。
就在这时,贝塔猛地拍了下我肩膀,“看!”
一道绿色信号弹缓缓腾上天空,高的远远的都能看到!演习开始了!
“看方向,应该是指挥部安排各地统一发出的信号,这是告诉我们演习已经开始了。”贝塔喃喃道。
“老王,要不要把人都喊起来?”贝塔突然兴奋地问道。
“没必要吧,再说,我安排了人手监视的,不怕,让战士们休息休息吧,我们可做的并不多。”我看着信号弹又缓缓落下消失,想想又说“喂,你各个坦克内的成员可别睡着了啊。”
“嘿,我也早安排大家轮流值班,对了,你把对讲机频率告诉我,我告诉大家,这样好同步。”
“好。”我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这个建议,这也算是小小的步坦联合作战吧。
调频一致的反馈逐步回来后,我再一次联系了宣哗,问他当前情况。
“连长,俺看到信号弹了,演习开始了吧?!放心!连长一切正常!”
看来,红军是真的打算全力进攻A点了?!我有点失望,却仍旧不放心,拉着贝塔跑到教导员守着的电台处,战壕在这里挖成了个圆坑,在搭着的雨布内安了一个小电灯,昏暗的灯光下,教导员倒是还没睡,老唐却在边上躺着,一看我们来了,教导员指着边上说“坐吧,听听看你的预感准不准。”语气里带着几分挪揄。
“我跟小唐各带一个通信员轮班,12点后是我,你们听听。”教导员扭大了电台声音。
“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这里是指挥部,红军已经于12点向A点发起猛烈炮火打击,各单位注意隐蔽!重复一遍,各单位注意隐蔽!等待反击通知!”
红军真的进攻A点了?!我心里一阵失落,原来红军指挥还是按照常识和共识在进攻啊。
我再也不作声,只是听着电台里的声音,电台中不时传来指挥部命令,都是要求各单位继续等待,等待红军炮火打击完毕开始登陆时候进行反击的命令。
“炮火开始延伸!注意!炮火开始延伸!红军将要登陆!各单位注意!”
……
“红军炮火又缩回滩头!各单位!红军炮火又缩回滩头,各单位继续等待!重复!各单位继续等待!”
电台声把刚入睡的老唐也惊醒了,大家都聚精会神地听着战况,不知不觉时间就这样慢慢过去。
一直到,贝塔碰了下我,我疑惑地回头看看他,他一脸困惑地说“按照一般情况,红军在登录前,舰队炮火打击持续最多半小时,这段时间一般用来破障和排水雷用,也是给登陆部队争取时间,可是,怎么会这么久呢?”
我看了看表,时间赫然指向一点半,也就是说,红军已经打了一个小时左右的炮火覆盖了。
突然,我手里的步话机响了,“连长连长!”是宣哗!“呼叫连长,海里边好像有灯光!”
我蓦然站起“继续观察,弄清楚情况!”
“是!”
对讲机暂时沉默。
时间一秒秒过去,几个人都紧张地看着我手中的步话机,连教导员也情不自禁地抹了抹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头上已经布满了汗水。
“刺啦—刺啦。”步话机响了两下,“咦,连长,海面上好多亮点。”
我紧张地按住对讲机,“宣哗,不要停下,就这样给我们报告情况!是什么亮点,能看清吗?重复,能看清吗?”
“刺啦-刺啦!明白,看不清,刺啦—刺啦。”也许是信号干扰的原因,杂音越来越大。
“咦,那是什么?刺啦-刺啦。”宣哗小声念咕道。“一大片光亮,像放烟花一样。刺啦刺啦!”
听到这里,贝塔脸色突然变了,他失声叫道“是红军!红军要在这里登陆了!”
我们都看着他,他脸色苍白地说道“我之前在一个军内学术研究上看到这样的假想:登陆部队的工兵破障分队,可以用装载在登陆艇上的多管重型火箭破障车,远距离对岸滩敌军障碍与雷区猛轰,破除掉威胁到大部队的障碍。轰击后剩下的残存障碍与雷区,由工兵把轻型组合火箭爆破器,装在冲锋舟上,高速抵近滩头,发射破障解决,从而为两栖装甲突击群上岸,在岸滩障碍区和雷区开辟通道。没想到,这么快红军就将之应用到实战了!”
他抬起头看着我们,缓缓说道“红军在A点是佯攻,现在,我们面对的是红军的主力!他们发起了突袭,他们马上要上来了!”
教导员一愣,气急败坏把手用力一挥道“是什么还不清楚!别那么早下结论!”
(未完待续,明日更加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