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9】如今,我是一个感染上艾滋的十八岁年轻人

二模终于算是结束了。

班级35名,班连48名。在我们这个文科重点班,这样不上不下的成绩算是不功不过吧。
——既不会让同学啧啧艳羡,也不值得班主任与之促膝长谈。
好像自从进入高中以来,我都极其精准地将考试名次保持在班级二十名到四十名之间。其成绩之稳定,足够七八个老太太同时来一个“程菲跳”。

中考的时候离全市最好的高中分数线差了五分,我又不想因为三万块钱的借读费让父母唠叨三年,索性去了排在第二的高中,一不当心,还被划进了高一两个重点班之一。结果高一一年我都苦苦挣扎在数理化上,两个重点班的学生每个星期都要比其他班的学生多补半天的物理和化学,所以每次到补课的时候我都跟佛祖坐莲一样拈花微笑。

高二分班考试的时候,听闻高二只有两个理科重点班,我庆幸我终于不用再留在这个重点班了,我甚至觉得有一批人他们是不用睡觉和吃饭的,他们通过光合作用储备有机物,当每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到他们的脸上时,他们的眼睛就瞪得像铜铃,比黑猫警长还要闪亮。
可人算不如天算,分班考试成了我高一一年语数英考得最好的一次,历史A政治A+,而我所处的这所重点高中更是破天荒贴心地开设了文科重点班,于是,我又再一次和另一批绿色植物相拥在一起。
我总是那种不要好的学生,却又是那种考运还不错的学生。高二下班学期有四门选修课的学业水平测试,俗称小高考。每门总分一百分,达到九十分就能拿到一个A。而拿到一个A,就给你高考加一分;拿到四个A加五分,还可以召唤神龙。
我现在都记得高二的时候那个地中海发型的物理老师在课上气急败坏地对我说:
“你高一的物理老师跟我说过你,你这种人,好不了!我看你模拟考试考不考得到九十分!”
他预言得非常准确,两次小高考模拟考试,我一共拿了八个B。

而即使这样,身怀八个B的我,仍每天浑浑噩噩地过着,仍云淡风轻地去考试,然后不动声色地拿了三个A。唯一一门没拿A的是化学,因为我真的无法与那些化学元素相爱,强扭的瓜不甜。

有同学撺掇我去找物理老师算账,我觉得没那个必要。可能人家老师早就忘了自己说过那么一句话,而我这还得意洋洋地去与他斤斤计较,简直有失逼格。

所以直到现在,每次在学校碰到这个物理老师,我都会目不斜视地与之擦肩而过,然后回头冲他岌岌可危的头发微笑。



我有很严重的鼻炎,遗传我妈,经常一边大汗淋漓,一边打喷嚏、擤鼻涕。

这天分析语文试卷的时候,外头的风太大,教室门的门栓又坏了,所以语文老师总是忙着关门。往复再三,语文老师火了,冲着坐在窗户边正在擤鼻涕的我说:“我拜托你能不能把窗户关一下,你老爱留那么一道缝吹风,看,自己把身子弄垮了吧。”

可能是心思更重一些的缘故吧,我因为语文老师的这句话,掩着脸默不作声地哭了半堂课。眼泪糊着眼睛,还强壮镇定地在那订正试卷。

可能语文老师说的没错,我把自己弄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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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好多天的睡前留言。

我这几天都在忙二模考试的事,没能更贴和回复大家的豆邮。抱歉让大家担心忧虑这么久,我现在身体还好,请勿挂念。

有人说希望我是误诊,我也希望自己是误诊。毕竟把现在一口气吃三个鸡腿不费劲的我拉出去说这是艾滋病人,搁谁都不信(笑。

刚刚爸爸说等我高考完了带我去更大些的城市的大医院去复查一下。
我理解,爸爸的这种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儿子的生活在十八岁时宣告危急。

刚刚登陆扣扣,发现有个神经病我刷了十几条留言。我还在想是谁那么幼稚,打开空间来一看,是花花。
他在每一天的晚上都给我发了一个小太阳的表情,从未间断。

就像有个朋友发给我芥川龙之介的一句话“不要忘记人生是要战斗到死。”
这个朋友和我差不多大,一个人在国外,刚刚被确诊HIV抗体检测为阳性。

所以,我得继续战斗下去,直到我被检查出误诊的那天,直到我痊愈的那天,再义无反顾地在同志这条路上走下去。

晚安。感谢大家的守候与等待。祝你们好梦。

2014.5.7(写于2014.5.8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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