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贾天贵无奈地看着我,随即又说道:“老屎蛋已死,而魂坛也被捣毁,那搭救柳旺一事,恐怕……师叔祖那脾气你比我清楚,如何才能向师叔祖交代呢?”
“你说呢?”
我紧紧盯着贾天贵,往往看似顺理成章的事情,而内在的,却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冷笑一声:“师侄,若论道行,我自认不如你,或许在普通人眼里,人死如灯灭,但我们道门中人,应该不至于认同这种观点,你的道行远在我之上,更应该知道,老屎蛋虽然已死,但线索却仍旧未断,难道魂魄也被打散了么?!”
@w8093 2615楼 2014-05-13 08: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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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贾天贵迟疑了一下,继而认真地看了看老屎蛋,方才叹声道:“师叔,如果老屎蛋的魂魄还在,你我都应该能感应到,但方圆之内,除了浓郁的阴气,以及令人作呕的血腥之气,哪里有半点魂魄的痕迹?”
我默默地低下头,算是默认了贾天贵的话,因为我至始至终都未感应到老屎蛋的魂魄所在,现在只有三种可能,第一种,老屎蛋的魂魄已经被阴差带进了酆都城,也就是阴曹地府,第二种可能,老屎蛋的魂魄已经被打散,而袭击他的乃是道门中人,深知其中的道理,人死魂魄还在,如果不灭掉老屎蛋的三魂七魄,那等于是没有杀他,第三种可能,老屎蛋的魂魄意外的失踪。
失踪也有很多种说法,或者是走失,迷失,甚至是被困在某一个界点而无法超脱。
凭我现如今的道行,根本无法追寻老屎蛋的魂魄所在,看来只有请师父施法了,只是……这贾天贵未免太过冷静,难道他本就是一副冷漠的性格?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现在彻底乱了套,不但怀疑贾天贵,更连自己都怀疑,或许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有嫌疑……我揉了揉脑袋,一把抓住柳大春的肩膀,冷声道:“你现在和我们一道去见我师父,有什么话,当面和我师父交代,正赶上老村长也和我师父在一起,如果你不老实,我们就拿你去送官!”
“这这……这是哪儿的话啊?我柳大春是正正经经的村里人,山里的汉子,我好心好意帮你们的忙,结果却落个这般下场,唉……”被我束缚着,柳大春挣扎不过,只得唉声叹气地随我们走出房门。
就在院门口时,我不经意看到后面跟上来的贾天贵,他转身看了一眼老屎蛋的家门,但见屋子里的油灯还在亮着,突然掐出一道剑诀打了出去,那远在屋子里的油灯,竟是瞬间熄灭,我微微惊愕,这贾天贵的道行究竟有多么高深?他分明是用体内的真气在灭灯,而能够修炼出真气的,除非是师父那样,修炼几十年的老修行,方才有真气护体,普通的修道者,顶多是借天地二气为用,却无法从自身凝练出真气!
既然贾天贵的道行如此之高,他为什么要佯装什么都不懂?
这里面有太多的蹊跷,但又有些莫名的联系在其中,总之,当我刚要抓住一点时,却又被许许多多的思绪所牵绊,弄得我一筹莫展!
小半个时辰后,我们带着柳大春来到柳老头儿的家里,当我们走进柳老头儿的院子时,竟是意外的发现,柳老头儿的家里,又多了两个人,而这两个人,也着实有些怪异,一个身着道袍的老头儿,另一个,像是一个仆人,也是个老头儿,恭敬地站在老道人的身旁,而那老道人,则与师父,对坐在两侧,看到他们正在微笑着谈论什么,我心里“咯噔”一下,因为,因为我看到了那老道人身边的一把大刀,那是一把黑色的大刀,大刀也同样让我感到怪异,只见上面雕刻着一层层水纹图案,甚是奇特!
说是奇特,因为当我看到水纹图案的同时,仿佛看到一潭深水,深不可测,略一失神,差点将我的意念卷进去,故而,说它奇特,一点不为过,若是我猜得不错,那一定是一把罕见的道门法器!
“小酒,天贵,你们回来啦?”
师父微笑着向我和贾天贵点头,但当他看到我身旁的柳大春时,不免皱起眉头,说道:“你们这是……难道老屎蛋家出了什么事情?!”
“爹,你……你怎么来了?”
还未等我回答师父的问题,只见贾天贵上前,恭敬地向那位老道人行礼,并声称……“爹”,难道这位老道人,就是贾天贵的父亲贾人寿?师父的师侄,也就是我的便宜师兄?
“哼!此地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就不能来?再说,你师叔祖不远千里而来,你为何不回家报知于我?!”贾道人怒声喝斥一番贾天贵,继而微微笑道:“我发现游龙镇的北方有一团紫气徘徊不散,方才知道你师叔祖已然来到了柳家沟,若非如此,父亲就做了失礼之事了啊!”
“呵呵!无妨无妨,都是我一时兴起,意欲管下此事,再去你处讨几杯酒喝,哪知一耽搁就是一日过去了,不过现在看来,恐怕此事还要耽搁更多时日啊……”
师父微微笑了笑,挥手向贾道人客气道。
“咦?这位仪表堂堂的青年才俊,莫非就是师叔您老人家新收不久的高徒,陈小酒师弟?”贾道人瞬间盯着我,微微感叹着笑道。
“呵呵!师兄过誉了。”我抱拳向贾道人行了一礼,想必在这之前,师父已经把我略作介绍了。
“你们废话那么多,险些误了我的正事!”
师父突然一摆手,吹了吹胡子,皱着眉头向我问道:“小酒,你为何把柳大春带到了这里?还有,那魂坛为何没有一并带来?!”
“师父……那魂坛……魂坛被人捣毁了……”我低下头,吞吞吐吐地说道,随即未等师父发作,我急急又说道:“非但如此,老屎蛋他……他也死了,被人割喉而死,一刀毙命,死状惨烈无比!”
说到“刀”字,我不经意看了一眼贾道人身边的那边黑色大刀,浩瀚深沉的灵气,却是依旧震慑着我的心神,这……这也太巧了吧?我们赶到老屎蛋家,发现老屎蛋已被杀害,而且魂坛也被捣毁,初步认定是道门中人所为,现在回到了这里,竟凭空出现了这位便宜师兄贾道人,而且更重要的一点,他身边有一把刀,那杀害老屎蛋,击昏柳大春的人,也是用刀,莫不是这其中的缘由,和这位便宜师兄贾道人有什么关联?!
“胡说八道!”
师父猛地用力拍了一记桌案,震得桌案的四条腿剧烈地颤抖起来,紧接着,师父霍地站起身,紧紧盯着柳大春,怒道:“你既然在看守老屎蛋家,难道袭击你的人没有杀你之意?却为何残忍的杀害老屎蛋,捣毁魂坛?这种令人发指的凶杀手法,毁灭线索的手段,为什么独留你一条性命?是不是因为你什么也不知道,故而不担心你的死活?嗯?!”
见师父一瞪眼,柳大春吓得浑身抖了抖,连连点头道:“是是是……是的,我想是的,我本来什么都不知道,更不知道那魂坛是干什么用的,所以凶手就算杀了我,也没用,平添罪孽,倒不如留我一条性命……”
“是个屁!”师父怒声大喝,打断了柳大春的话,继而说道:“你此番的说法,无疑把凶手指向了道门中人,既有毁灭线索的嫌疑,又不失滥杀无辜的迹象,而且,还用刀,难道是这位贾人寿贾道长所为不成?!”
“师叔莫要生气,正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一切顺其自然,方才不失本真,呵呵!”贾道人拿起身边的黑色大刀,上下看了一眼,并微笑道:“这把刀名为‘玄武’,乃是由玄武之精加持九九八十一天所得之道门至宝,曾跟随我走南闯北,降妖伏魔,近些年我追求清静无为之境界,故而封刀退隐,今日忽遇师叔龙虎道人到此斩妖伏魔,所以……呵呵,我提着刀带着随从就来了,没想到这把刀,又为我平添了一件是非啊……”
“师兄真乃大仁大义,师弟佩服,不过现在就牵扯上师兄,未免有些早了,据柳大春所说,在老屎蛋临死之前,已然醒来,而且还与柳大春攀谈了一会儿,师父,或许这其中的谈话,也是我们推敲的一份线索啊!”我恭敬地向师兄贾道人行了一礼,并向师父说道。
“不错!柳大春,你且把老屎蛋醒来后和你所说的一切,一一道来!”师父重重点头,当即又坐了下去,紧紧盯着柳大春。
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间集中在柳大春的身上,柳大春惊愕地颤了颤,不禁重重地咽了咽唾沫,向师父恭敬地点了点头,才勉强开口道:“那……那我就把老屎蛋说给我的,转告给大家,老屎蛋醒来的时候是傍晚时分,一口气喝了一小盆的鸡汤啊……”
“废话!饿几天了能不狼吞虎咽么?说重点!”师父没好气地白了柳大春一眼。
“嗯!老屎蛋告诉我,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梦里他看到一个奇怪的世界,那个世界一片漆黑,而且无穷无尽,还有一缕灰白色的光,不知道从哪里照射着他,他走了很久,当他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要走的时候,突然转过身,却是看到另一个自己!”柳大春仔细地回想着,并认真地说道:“当然,那个自己就是他的躯体,他看到有个人影钻进了他的躯体之中,他害怕极了,拼命的赶那个人走,却怎么也赶不走!”
我微微点头,这是被柳旺的魂魄侵占了躯体所致,当时老屎蛋的魂魄应该是被挤出体外了,亦或者停留在躯体内的某一个角落无法挣扎着出来。
“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驱使着自己的躯体,每天跑到老村子旁的古井边沿哭泣,每天如此,虽然老屎蛋很是气愤,但也很无奈,直到他看到一缕白光从头顶照射下来,自己突然消失不见了,然后……然后就醒来了!”柳大春说的极为认真,说到最后,语气微微加重,而现场的气氛,也压抑到了极点。
“没了?”
师父诧异地问道。
“没了。”柳大春老实地点头。
“废话!这不和没说一样么?这些我都知道,不过你这么说,倒也让我们弄明白了一件事,老屎蛋并未及时的提出王翠翠之死,想必在他的躯体被占之后,王翠翠的尸体方才被放置到了他的院子里,如此说来,他和王翠翠之死,一点关系也没有!”师父捋了捋胡须,微微点头道。
“师叔祖,若是老屎蛋存心隐瞒自己的恶行呢?明知道杀人要偿命,要被送官等等,那他只说一部分事实,而把自己杀害王翠翠一事忽略不讲,这也不无可能啊!”
贾天贵随即接住师父的话茬子说道。
“既然老屎蛋是十恶不赦的大恶人,恶人满身都是凶煞之气,那柳旺的魂魄又如何轻易的近他的身又成功的撞体了呢?假如老屎蛋当晚刚刚杀了王翠翠,那他身上的凶煞之气纵然是妖邪也不敢轻易近身,区区一个离体之游魂,如何能奈何得了他呢?”师父紧盯着贾天贵,疑惑着问道。
“天贵,不可胡说,这一点我也十分赞同你师叔祖所言,若是老屎蛋成为了大恶人,即便不能在阳世间法办,也会遭到天谴,永堕地狱受苦,对于一个即将受到恶果的大恶人来说,孤魂野鬼尚且避之不及,何来撞体一说?!”贾道人怒斥贾天贵一声,示意他一边站着。
“师叔祖教训的是,爹爹教训的是,是我考虑不周全了……”贾天贵尴尬地低下头,退到一旁。
“师父,我看现在凭空揣测根本找不到任何确凿的线索,眼下唯一一个办法可行!”
我定了定神,和师父相视一眼,与此同时,与师父同时说道:“招魂!”
“嗯,小酒说的不错,师父也正有此意,柳旺危在旦夕,他的魂坛已被捣毁,至于魂魄是否被打散,尚未可知,所以眼下第一步要把柳旺的魂魄找回来,第二步是找到老屎蛋的魂魄,无论老屎蛋的魂魄是否还在阳世间停留,纵然是被阴差带进了阴曹地府,也务必要弄回来,将一切交代清楚,除非……除非他们的魂魄都已被打散!”师父站起身,冷冷地说道。
“师叔,我认为这两步可并作一步来做,柳旺是生魂,相对来说容易找回来,我就帮柳旺招魂,而那个老屎蛋……或许有些难度,倒是要有劳师叔来完成,我们分头行事,岂不更加节省时间?”贾道人站起身,无比镇定地说道。
“人寿此言,正合我意,嗯,就这么办,我去招老屎蛋的魂魄,把所有线索务必找出来,而柳旺的魂魄就辛苦人寿你了!”
师父向贾道人抱拳一礼,微笑着说道。
“师叔折煞晚辈了,此乃济世救人的大事,身为道门中人,师侄责无旁贷!”
贾道人更是恭敬之至地向师父回了一礼,如此,师父带着我走出了柳老头儿的家门,向着老屎蛋家行去,而贾天贵和老烟锅子以及柳大春等人,则留在贾道人身边,为柳旺招魂。
“师父,我们这样做,是否有些不妥?”
远远地离开柳老头儿的家,夜色下的山路上,我低声向师父问道。
“何来不妥?”
师父随口反问。
“老屎蛋之死,魂坛被捣毁,摆明了是道门中人所为,因为只有道门中人才知道魂坛对于柳旺是何等的重要,而老屎蛋被撞体也甚是蹊跷,柳旺好端端的人,魂魄居然跑进了老屎蛋的体内,这只能说明一点,乃是有心人士所为,故意把柳旺的魂魄打入老屎蛋的体内,所以前后无疑就是一个人,而这个人的特征,据柳大春所言,在加上我实地检查和判断,的确是一个用刀的人,而且还是一个用刀的道门中人!”
我一口气说完这些,在看到师父继续埋头赶路,对我的话不打断也不接茬子,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我继续说道:“那边刚刚查到这些,来到这边,就看到那位师兄贾人寿提着一把玄武刀,杵在柳旺的家里,师父,我觉得这一切不会那么巧,请恕徒弟失礼之罪,徒弟大胆的假设师兄贾人寿就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那就都说得通了,但退一万步说,无论他是不是幕后黑手,让他帮柳旺招魂,这……这的确有些不妥啊!”
“师父也有你所想到的顾虑,但无论他贾人寿是不是一切凶杀案的幕后黑手,这一次招魂,他都不敢动手脚!”
师父冷声怒道:“此,也是师父的用意之一,如果不让他替柳旺招魂,反而会有可能出问题,如果真的让他这么做,除非他躲得过你师父我背上的龙虎伏魔剑,否则他是不敢造次的,再者,师父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不愿意相信他就是这一切的主导者啊……”
我崇敬师父的超凡智慧的同时,也不免微微叹了一声,看来师父很是看重我这个便宜师兄贾人寿,而且道门情谊很深,如果真的是贾人寿所为,师父即便下得去手,恐怕也会伤透了师父的心啊……
对了,师父说,这一步,只是之一,我急急问道:“师父,那之二呢?!”
“哼!之二便是找到老屎蛋的魂魄,快赶路吧!就知道胡思乱想……”
师父挥手赏了我一个爆栗,没好气地吹了吹胡子。
我揉了揉脑袋,嘿嘿笑了笑,明明赞同我的想法,还硬说我是胡思乱想,也不知道师父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了想,我说道:“师父,若是我们找不到老屎蛋的魂魄,那该怎么办?”
“找不到自有找不到的道理,唉,其实师父倒是很想找到啊……”师父莫名地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师父这不是废话么……”
我撅着嘴嘀咕一声,只有找到老屎蛋的魂魄,才能了解整件事的原委,甭说师父想找到老屎蛋……对了!师父为什么这么说?为什么要说很想找到?难道……我瞬间张大嘴巴!
再次回到老屎蛋家,清冷的小院里,充满了浓郁的阴气,我揉了揉脑袋,这阴气让我都有些无法抵御,而且,阴气之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丝怨念,怨气,不正是冤魂方才有的么?!
师父快步走进屋子,我随即点亮油灯,看到眼前恐怖的一幕,师父的脸色无比的严肃,一把抽出玄铁重剑,轰然将房门劈了下来,师父没有吭声,但我知道,此刻,师父比任何时候都要生气,他是真的生气啊……
将门板平放在地面,师父淡淡说道:“将老屎蛋的尸体放在门板上面,人都死了,还不能躺下么?!”
“哦……”我应承一声,用力将老屎蛋的尸体平放在门板上,老屎蛋脖子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滴血,变成了黑色的淤血块子,而他的脸色,更是惨白之极,如此惨烈的死法,着实让人心底发寒!
“没想到事情会到这一步,看来一开始我就错了,这件事远没有那么简单!”
师父深深叹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师父,您老为什么这样说?这又不是您的责任,再说,谁也不曾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更不会想到那幕后之人会对无辜的村民下如此狠手,按照柳大春的回忆,老屎蛋或许与王翠翠的死根本就没有关系,现在死了,死的太无辜了……”
我内心沉重地说道。
“傻小子,如果没有关系,又怎会遭到如此毒手啊?柳大春不也没有关系,为什么就能好好的为我们讲述老屎蛋的梦境?”
师父回头看了我一眼,摇头说道。
“那这么说,老屎蛋还真和那王翠翠有……”
“咚!”
“哎呦……师父,你怎么又打我啊?!”还未等我把话说完,只见师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痛痛快快地赏了我一个大爆栗,痛的我呲牙咧嘴。
“臭小子,想哪去了?!老屎蛋若真和王翠翠偷情,又为什么遭人毒手?假设是因为偷情而被人替天行道,但又为什么捣毁柳旺的魂坛?这一切还不够明显么?!分明就是老屎蛋知道幕后黑手是谁而遭到的毒手!”
师父说到最后,语气缓缓加重几分。
“可柳大春的回忆说,老屎蛋醒来只是说了一下自己昏迷后的梦境,并未涉及王翠翠之死啊!”
我憋屈地反驳道。
“臭小子!你那点道行只能在这个层面打转么?好好想想!”
师父转身瞪了我一眼,我连忙捂住头躲了开去,生怕师父再来个赏赐。
但被师父这么一说,我莫名地睁大双眼,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叫道:“师父,难道你的意思是……柳大春在撒谎?!老屎蛋告诉他的,远不止那么多,而他让我们知道的,仅仅是冰山一角,微不足道的事情!”
“总算开窍了!”
师父头也不回地捋了捋胡须,微微点头。
“可是……可是柳大春为什么要撒谎?他为什么要包庇那个幕后黑手?难道是被威胁的?!”我皱了皱眉头,诧异地呢喃道。
“古语有云,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果想让旁观者也迷糊不清,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师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话锋一转,反问了我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当然是……当然是把旁观者也拉入居中,没有旁观者,那唯一清醒的,就只有布局之人!师父,我明白了!”
我猛地拍了一记后脑勺,急道:“这个柳大春,原来是和幕后之人是一伙儿的啊!难怪他主动要求看守此地,原来……原来这一切都不过是被人精心设计的一个迷局而已,真是太可恶了!”
“其实当柳大春主动要求看守此地,师父已经知道他有嫌疑,起初师父是想试探贾天贵,谁料柳大春蹦出来,师父突然觉得这件事的幕后之人,并非是一人之力,或者是几个人一伙儿,也或者是一个团体,更或者牵扯到某一个邪教,为了试探出柳大春的真实意图,师父故意将所有人支开,去了柳旺家!”
师父说着,取下酒葫芦灌了一大口。
未等师父接着说,我豁然开朗,紧接着替师父说道:“并且,师父故意在柳旺家拖延时间,好让柳大春有进一步的行动,而暴露出马脚,但谁料到这个幕后之人心机和城府,远超想象,竟然杀了老屎蛋,捣毁魂坛,且让柳大春制造一个更大的谜团给我们,一个局套一个局,环环相扣,简直是天衣无缝,如此说来,老屎蛋的魂魄指定被打散了,即便救回柳旺,也恐怕难以找出幕后凶手,果然是狡猾之极啊!”
现在我终于明白,师父为什么要说很想找到老屎蛋的魂魄了,原来师父在来的时候已经料到老屎蛋的魂魄被打散,所以才有感而发,叹息不已。
“纵然不去管那贾人寿是否就是幕后之人,眼下我们还有另一件要紧的事情要做!”
师父待我说完,紧紧盯着我道。
“师父,什么事啊?”
我诧异地看着师父,但见师父一直盯着我,我莫名地低下头看了看自己,难道我身上有金子?
“既然王翠翠的阴魂找上你诉说冤屈,那就由你召回王翠翠的阴魂,师父也不明白为什么王翠翠的阴魂安然无恙,但她却是我们眼下唯一的希望了啊!”
师父盯着我,语重心长地说道。
“王翠翠的阴魂?我?师父,您老不是开玩笑吧?让我去招魂?!”
我睁大双眼,呆呆地看着师父。
“废话!是你招惹的事端,当然是你去招魂,不是你还能是师父我么?”
师父没好气地吹了吹胡子。
“可是师父,你也知道王翠翠临死时并未穿衣服,我连一件信物都没有,如何办到呢?再者,若真能召回,让徒弟我如何面对一个光溜溜的女鬼啊……”
我老脸一红,默默地低下头。
“哈哈哈!臭小子,你也知道害羞,现在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岂容你胡思乱想,当然,有师父在,又怎会让你尴尬,师父自有办法让她穿上衣服,倒是招魂的信物……就在老屎蛋的衣服口袋内,你去摸摸看!”
师父大笑一声,转而指着老屎蛋的尸体说道。
我急忙转身来到老屎蛋的尸体前,伸手摸了摸他的口袋,果然如师父所说,我竟是摸到了一只沾满血迹的白玉镯子,诧异地拿起看了看,这……这是怎么回事?师父怎么知道王翠翠的玉镯子在老屎蛋的身上?
但见师父古古怪怪的模样,我也懒得问,他的道行深不可测,随便掐指一算估计也就十拿九稳了,更何况玉养人,王翠翠戴过的玉镯子定然沾染了她的气息,只需感应能力超强的人略一感应,便能知道老屎蛋的口袋内装着王翠翠的玉镯子。
修道之人乃是融于自然而顺其自然,对万事万物皆如观花赏月一般看待,所以师父知道其中的玄机,并不奇怪。
倒是我何时才能拥有师父那般的神通造化,也就无需劳心劳力的瞎琢磨了……
“师父,这只玉镯子上面流露出浓烈的怨气,看来王翠翠在死之前,一定受到了极大的折磨和屈辱之事,嗯,现在我可以断定,老屎蛋与王翠翠的死,的确没有什么关系,即便有关系,也绝非是杀害王翠翠的凶手,至于白玉镯子为何在老屎蛋的身上,这不外乎贪财之心,人皆有之而已!”
我皱着眉头,紧盯着白玉镯子半天,随即将内心的推断,一一告知师父。
“嗯,你说的不错,所以师父才着急让你设坛招魂,事情既然是因王翠翠而起,也理应由王翠翠而结束,无端端死了老屎蛋,此事已然不能再拖,否则……恐怕会连累更多的无辜性命啊……”
师父轻叹一声,伸手从乾坤袋内摸出一道符纸,低着头折叠起来。
“嗯!我即刻设坛招魂!”
我重重点头,转身将老屎蛋家的桌案、香炉、香、蜡烛等,一一搬出了屋子,郑重地摆放在院子里,快速的点燃蜡烛,三柱清香,且布告天地神祗,以求得列位祖师庇佑招魂法事的顺利。
此刻,师父已经将朱砂、毛笔、黄符、符刀、令旗等物,摆放在法坛前,设好坛,我打了一碗水出来,放置在朱砂旁边,先是撒了几滴进去,融合朱砂,当即掐剑诀指着朱砂急念咒语:“神砂英英,砂中有清,画符禁鬼,可保安宁,一磨天地动,二磨地府开,三磨人长生,四磨鬼减亡,急急如律令!”
敕朱砂咒念罢,我当即指着碗中清水急念:“此水非凡水,北方壬癸水。一点在砚中,云雨须叟至。病者吞之,百病消除。邪鬼吞之,即刻粉碎。急急如律令!”
紧接着,我来不及擦拭汗水,掐剑诀再指毛笔急念:“神笔挥洒,众神护佑,借以安宁,降魔伏邪!”
最后一步是敕符咒:“北帝敕吾纸,书符打邪鬼,敢有不服者,押赴丰都城急急如律令!”
取出王翠翠的遗物血色玉镯,放置在法坛一侧,我拿起毛笔凝视片刻,当即点了一点血色玉镯上面的血迹,再点朱砂,瞬间落笔行符,口中急急念道:“荡荡游魂,何住留存,三魂早将,七魄来临,河边路野,庙宇庄村,宫廷牢狱,坟墓山林,虚惊怪异, 失落真魂,今请五道,游路将军,当庄土地,家宅灶君,山神河泊,六甲黄金,吾今差汝,着意搜寻,收魂附镯,助起精神,柳家沟柳仁之妻柳王氏王翠翠阴魂,天门开,地门开,千里童子送魂来,南斗六星,北斗七星,急急如律令!”
咒语念罢,我拿起毛笔,用笔头重重地撞了三下符头,随即放下毛笔,掐金刚指敕符,隔空连点三下,如此,符咒画毕!
提起符刀,一点符咒的上端,扬起放在蜡烛的上面,我急急回头看向师父:“师父,王翠翠的阴魂即将被我召回,您有什么办法帮她穿衣服,快使出来啊!”
“臭小子!招个魂还学会摆谱了,敢向师父发号施令,嘿嘿,衣服早就做好了,你只管往下面进行,当你再次见到王翠翠的阴魂,便是和正常人无异了!”
师父吹了吹胡子,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随即,拿出一个极小的“纸衣”,放在血镯里面,这道符纸我记得,分明就是刚才师父拿出来的一道空白符纸,敢情忙活半天就折叠出这么个小东西出来,看到我讶异的眼神,师父眉头一皱:“可别小看了这件衣服,此乃玲珑衫,行走阴阳两界,好穿的紧啊!”
“轰!”
一声闷响传出,只见师父掐剑指一点那极小的纸衣,而纸衣应声焚烧起来,直到化为一抹黑色的灰烬,与此同时,我手臂一挥,符纸瞬间被点着,先是围绕着法坛正转三圈,边转边念念有词:“柳王氏,你的魂魄快快归来!快快归来……”
继而倒转三圈,同样念叨着召回柳王氏,也就是王翠翠的阴魂。
“呼!!”
陡然间,四周平地起风,但起的却是一股浓烈的阴风,围绕着法坛一圈,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黑色漩涡,看到这里,我怒声大喝,起脚猛地连跺地面三下,一股罡气硬生生将阴风漩涡震荡开去,逐渐的趋于平静……
“吱呀……”
原本关好的院门,冷不丁的应声打开,自门外,缓缓吹进来一股带着怨气的阴风,迎面吹打在脸上,我浑身颤了颤,这个时候,我知道,柳王氏的阴魂,回来了!
就在这时,我猛地睁大双眼,我竟然忘了一件天大的事情,先前能见到柳王氏,只因那是梦中,而现实中,我根本没有打开天眼,如何能看到她的阴魂呢?正值她的阴魂此刻归来,我如果看不到她,又如何向她问话?!
“师父!师父……”
我急急地后退几步,缓缓扭头向师父求救,但当我看到师父时,却发现师父正头也不回地趴在墙上,我脑海一片眩晕,想必师父是怕看到柳王氏的模样而自损道行,所以才背对着法坛,但我看不到也是个大问题啊!
“师父!我没有打开天眼,看不到啊!师父……”
“啊呀!怎么那么多屁事!”
“咚!”
“啊!”
我刚说出口,只见师父头也不回地倒起一脚,这一脚竟是不偏不倚地踢在我的脑门上,我纵身仰倒过去,后脑勺连同头顶的百会穴,接连撞向了法坛,并伴随着一声闷响,夹杂着我的惨叫声,一股阴寒之气直窜百会穴,我定了定神,猛地惊呆了,那法坛的不远处,可不是柳王氏光溜溜的站在那里么?!
“收魂!”
我急忙闭上眼,提起符刀猛地向血镯刺了下去,而柳王氏的阴魂,则一闪化为一股黑影,没入血镯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