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招摇撞骗的神棍,终于有一天碰到了真正的厉鬼……

  杨邹?
  这家伙不是月城杨家的么?他怎么会在星城投靠江晨光?月城杨家虽然已经凋败,但毕竟是属于杨家的分支,现在杨家已经跟凌家联合,而唐家也即将归附凌家,扯来扯去也算是同一条阵线的,怎么会投靠到江晨光那边去?
  说实话,在听到黄志全的事情以后,我已经做了决定,江晨光这伙人,不死也脱层皮。尤其是那个让曾小贤重伤的罪魁祸首,不死也要……脱两层皮!但听到是杨邹,心里还是免不了咯噔一下,再怎么说,他也是果儿家族的人,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我要是去收拾杨邹,会不会让果儿不好看?要不,我当做不知道他的名字,先弄死再说?
  心中纠结,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走出去跟果儿打电话说了此事,果儿也是愕然:“杨邹?他的杨紫分散以后就没有收到他的任何消息。我估计他到现在还在跑路,还不知道我们已经跟小李飞刀和解了。他怎么会投靠到刘家去?”
  杨邹杨紫都是从小李飞刀手下死里逃生的人,失散以后,杨紫在星城遇见了我,整天惶惶不可终日。还好我跟娄巍达成了协议,杨紫这才脱离险境,事后跟着果儿等人一起回了北京。
  至于杨邹我一直都没见过此人,对了,好像生死宝鉴的开阳卷还在他身上。
  见我没出声,果儿在电话那头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杨邹?月城杨家可就只有他跟杨紫两人了啊。”
  果儿是很明白我的,有了黄志全这么一个插曲,我怎么都不会放过杨邹。所以说话语气间有些焦急,毕竟杨邹也是月城杨家的幸存者。
  “再说吧!”我闷闷的挂了电话。
  想了想,跟凌风打了个电话,也说了此事,要他顺便帮查一下杨邹的下落,唐家马上就是凌家的分支了,这也算是你们凌家的事情。
  回到急救室前,一直等到曾小贤手术结束。医生说有一个肺被捅穿,现在已经没有危险了,两年之内尽量不要喝酒抽烟云云。
  我同情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曾小贤被推着送去病房。跟阿光等人交代了一声,见到杨邹的踪迹就告诉我,我来收拾他。待阿光等人点头答应后,我招呼胖子跟孔宣出去。
  上了出租车,三人也没怎么说话,刚才的事情让我们有些压抑,胖子将车窗打开,劲风带着炽/热的气流卷了进来,胖子将头伸出窗外,‘啊’的叫了一声,一时间整条马路上都回响着胖子鬼哭狼嚎的声音。
  到了彤彤玩具店门口下车,我拦住胖子:“不行,我们现在进去会带有情绪,一言不合就会吵起来,在门口抽支烟再进去!”
  孔宣也是深以为然的点头:“没错,我现在还是觉得有些发堵!要不,胖子你给我们说个笑话,我们都笑了才能进去。”
  胖子挠挠头皮,说道:“好吧。说是有条狗在路边看见一根骨头跟一堆屎,你们猜它是先吃/屎还是先啃骨头?”
  妈比的这都是些什么笑话?这也叫笑话?
  胖子见我们不回答,闷声说道:“这条狗如果聪明的话,它会拿着骨头蘸屎吃……”
  我跟孔宣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嘴角看到有一丝笑意在扩散,好吧,这是一个笑话。
  又逼着胖子说了几个笑话,接下来的笑话就基本少儿不宜了,如果要将那些特别黄的关键词屏蔽掉的话,胖子后面啥都没说。
  扔掉烟头,正要进门,旁边传来一声怒吼:“喂,你们怎么这样,在我店门口乱扔烟头……”
  转头看去,一个大妈拎着一个饭盒怒视着我们。咦,这个大妈很面熟,这不是那谁,被李登龙骗钱的刘大妈么?
  “咦?怎么是你们?”刘大妈也认出了我们,讶然说道。
  胖子连忙将烟头跐了跐,左右瞄了瞄,笑道:“刘大妈,这店是您的?”
  “也不是啦,我女儿在这里上班,老板很是相信她,差不多这个店就是她在打理。”刘大妈将手中的饭盒举了起来给我们看:“喏,我这不是给她送饭来么?”
  这个刘大妈居然是候芷彤的妈妈?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好小。
  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不禁问道:“我只听说过送午饭的,送晚饭的还是第一次见呢!”
  刘大妈笑道:“没办法,玩具店嘛,也就下午晚上生意好。看你们的样子,你们是要进去买玩具吗?都是熟人,我跟彤彤说,给你们进货价。”
  我们都是欣然笑道:“那敢情好!”
  走进店内,候芷彤抬头见到我们几个跟她妈妈一起进来,忍不住眉头微蹙,似乎不明白我们怎么会认识她妈妈的。
  “芷彤,这个就是帮我要回来那两千块的三个好人。”刘大妈热情的跟她女儿介绍。
  好人?恐怕你女儿不这么认为吧?最起码她对胖子是没好感的。
  候芷彤闻言一愣,半响才说道:“那天的事情真是谢谢你们了啊。”
  “老人家嘛,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自己的家人过得好,这才容易被那些骗子所利用。”我跟着候芷彤寒暄了几句,决定不绕圈子了:“既然是熟人,我也不遮遮掩掩啦。我这次还真有事情找你帮忙。”
  候芷彤笑道:“只要能帮到的,绝对没问题!”
  我指着孔宣说道:“是这样的,我这个亲戚是云台县的,他也想在家开一个玩具店,我们在星城转悠了许久,觉得你的生意做得最有特色,也做的最好,想跟你请教一下经验,你的进货地点在哪?进货的价格有什么优势?”
  表面上我这话似乎不合常理,同行是冤家,谁他吗的吃饱了撑着会去指点自己的同行?但是我一点都不担心,原因有三:第一,云台县距离星城两百多公里,完全没有竞争性;第二,我们刚帮刘大妈抢救回来两千块,这人情还热乎着呢;第三,虽然这个店一直都是她在打理,但是她毕竟不是老板。有了这三/点我一点都不怕候芷彤拒绝我,而且正好解释之前我跟胖子来这的原因,踩点。
  孔宣也是呵呵一笑:“我们县城现在没有一家像样的玩具店,最多就是在超市里面有一个小柜台。这里面肯定有赚头。”
  我不禁暗中给孔宣点了个赞,这家伙接话接得这么顺溜,并且说话的口音都能带着浓郁的云台口音,他怎么不去混影视圈?
  这些事情候芷彤自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毕竟店里的货都是她负责进货销售,也不隐瞒,将一些玩具店的心得都告诉了我们,孔宣煞有其事的边听边点头,甚至还不停的提出相关问题。他不去影视圈真是浪费人才了,金马奖影帝非他莫属。
  “这种面具多少钱一个?”孔宣指着橱窗上的面具问道。
  “这个啊,拿货价是两块五。”候芷彤说这话的时候瞥了我跟胖子一眼,脸上微微有笑意,她前两天才卖了两个给我们,十五块,净赚我们十元。
  “在哪进的货?我滴个老天爷,我们县城里面都卖二十五块一个,说尽好话才给你少五块,就这样都好像还欠了他一个人情!”孔宣啧啧出声,抱怨之情洋溢于表。
  “不清楚哦,这些面具都是我们老板进的货。”候芷彤有些歉意的看着孔宣耸了耸肩。
  “能给个你们老板的联系方式不?呵呵,我知道我这个要求很是过分,但是,你就当支援边远山区的经济发展了嘛!”孔宣笑得有些谄媚。妈比的,看不下去了,这货怎么能够演得这么逼真。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都没见过我们老板,这工作也是我在网上投的简历,她打电话说录用我了,然后说了一些事项以后就再也没管过这家店,去什么地方进货都是我自己摸索出来的。”候芷彤有些着急,她估计是怕我们误会她不愿意说。
  只是她不知道,我们一开始就知道她没有老板的联系方式,这么说是为了让她心理产生一种愧疚感,这样接下来我们不管问什么,她都会说得很仔细。谁说混黑/社/会就不需要学历了,这就是应用心理学。
  “哦,这样啊,那你也不知道这面具在哪拿的货?”孔宣很是失望的样子。
  “等下,等下。”候芷彤在抽屉里面拿出一叠单据,在里头翻了翻,抽/出一张放在我们面前:“这个供货单上面有联系地址,你看,月城艺展中心六楼6-52铺面,童乐世界。”
  “那好,我去看看。对了,到时候我找他们报你的名字会不会有优惠?”孔宣不好意思的摸着头皮笑道。
  “如果是这家店的话,我完全不熟悉,要不你报我们老板的名字吧,丁紫,或许能打个折扣。”候芷彤笑着拿了一张自己的名片递给孔宣,说道:“至于其他的渠道,你报我的名字应该可以拿到最实在的进货价格。”
  又聊了几句,再也问不到丁紫的其他资料,我们三人告辞出门。
  “怎么样,我是不是应该去月城进一批货?”孔宣似乎还沉浸在戏里头。
  “去吧去吧,你最好将你的道观里头挂满牛头马面的面具!”胖子捶了孔宣一拳,“说实话,你刚跟这个美女演对手戏的时候,有没有觉得眼睛花?”
  孔宣愕然:“为什么要眼睛花?”
  胖子笑道:“波涛汹涌啊!”
  三人正在说笑,电话响起,凌风的电话。
  “怎么了?凌总!”
  “正南,我知道杨邹投靠江晨光、追杀曾小贤等人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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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各位端午节快乐!
  “哦?”我有些不敢相信,你说你找到杨邹了,我一点都不稀奇,可是你居然连杨邹为什么要投靠江晨光的原因都知道,这有些夸张了吧。
  “我手下在天河帮有内线,他说杨邹这么做是为了寻找龚平安!”
  “什么?龚平安?”
  “是的,龚平安。因为龚平安抢走了他一个东西,而他又误以为龚平安是曾小贤的手下。”凌风一句话说的我目瞪口呆。
  居然还有这种误会,这也太扯淡了。
  凌风似乎知道我的想什么,说道:“龚平安有一个孪生弟弟龚吉祥,在清湖区跟曾小贤混。”
  原来是这样,好吧,就算这是一个误会,可龚平安能抢走杨邹什么东西?杨邹可是高手来着,而且从杨邹如此大动干戈的寻找甚至不惜投靠江晨光,说明被抢的东西很重要。
  他都还不知道小李飞刀已经放过了杨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这么抛头露面可以说是冒着生命危险,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被抢走的东西是生死宝鉴?
  我将我这边的情况也跟凌风说了下,在听到月城的时候,凌风苦笑一声:“正南,恐怕要麻烦你去月城一趟了。”
  “恩,明天上午我去找到那个屠夫,解决了他的事情以后再去。”我挂了电话。
  跟胖子与孔宣随便找了个地方吃了顿饭,饭后约好了明天的时间,各自回家。
  到家里洗完澡,打开空调吹了会,打开手机,果儿发来一条短信。
  “你在干嘛?”
  “在家,刚洗澡!”
  “哦!”
  哦是什么意思?我接着又回了几个信息过去,果儿那边都没有回应,心中一急,以为那边又有什么意外,正要打电话给她,突然想起艾佳语在她身边,心中的担心瞬间烟消云散,有这么牛逼的人在旁边我担心个啥哦,这会没有回信息估计是去洗澡了。
  玩了会手机游戏,倦意来袭,正要睡觉,门外传来敲门声。
  “谁啊?”我打了个呵欠,不耐烦的问道。
  “先生,需要服务吗?”门外传来一道怪声怪气的声音,就好像有人在憋着喉咙在说话。
  服务?肯定是胖子又来蹭空调!想到这,我大声说道:“我这里不欢迎蹭空调的人!”
  “真的是服务哦?”门外的声音继续。
  这家伙还真是锲而不舍啊,我无奈的将门打开,眼前出现一张盈盈的笑脸,这,这,这不是果儿吗?
  “果儿,怎么是你?”我诧异的问道。
  “怎么?不欢迎我?”果儿白了我一眼,眼波如水一般。
  “呵,怎么可能?我只是没有想到而已!”我挠挠头皮,然后又摸/摸鼻子,觉得手放在哪都不合适,最后摸着后脑勺,呵呵的傻笑着。
  “家里空调坏了,我来蹭空调!”果儿对着我嫣然一笑,脸红红的,灯光照射下,明艳不可方物。
  我心里顿时好像有一辆失控的大货车冲进了超市的食品区,什么酸的甜的辣的全飞上了天,又好像有一只发/情的小鹿在蹦来蹦去,不,是一群发/情的小鹿……心如鹿撞不就是这个意思么?
  果儿看着我呆头呆脑的样子,微微一笑,将头依偎在我胸前,轻声说道:“白/痴,还不让我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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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盛夏的清晨就已经有些炎热,我精神抖擞的站在青秀区农贸市场门口左顾右盼,浑然不在意自己因为潮/湿而贴在额头的头发。
  孔宣呵欠不已的从出租车上下来,见到我如此模样,大为惊讶:“阴阳人,你这是中了双色球了?气色这么好?”
  跟着下来的胖子嗤笑道:“什么双色球?双色球开奖是周二周四与周日,昨天是星期三,开奖的是大乐透,咳咳,我瞅着也不像是大乐透,鬼哥,你怕是昨晚去大保健了吧?”
  孔宣笑道:“大保健一般都是筋疲力尽,怎么可能会精神焕发?”
  这叫爱情的滋润,你们俩个傻屌懂个屁!当然,我肯定不会说出来这个事情,要不然,胖子铁定会苦苦追问我昨晚恩爱了几次,都采用了什么姿势……我仿佛已经看见他那种禽兽般的笑容。
  “办正事,办正事!”我冲孔宣问道:“今天搞不好又是一场大战,你做了啥准备没?”
  “需要做准备么?”孔宣不以为意的说道:“大不了当场击毙就是,多大个事!”
  听孔宣这么一说,我也分不清他是在吹牛还是真有把握,三人勾肩搭背的走向农贸市场。
  “……带种的明天早上去柳溪农贸市场跟我单挑,进门左手第二个摊位就是我,一人一把杀猪刀,砍到死为止……”
  屠夫的话在我脑海中异常清晰,这种话我刚出道的时候经常说,所以觉得分外亲切,一般说这种话的人多多少少带点色厉内茬的味道,真正有种的是不会说这些屁话的,直接冲上来就开搞,一时间回想起自己当年,忍不住一阵好笑。
  左手边第二个摊位,我们走上前去,摊位上是一个精瘦汉子,见到我们三位,以为是搞采购的大买卖,眼睛一亮,笑道:“三位,买点啥?猪头猪尾,前腿后腿,猪肠下水,统统都有。”
  咦,按说应该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啊,怎么是你这么个精瘦汉子?直接询问的话人家不一定会说,当下指着一条条的五花肉问道:“这个怎么卖?”
  “五花肉啊,十二块一斤!”精瘦汉子目光再次从我们身上扫视一遍,眼神里面露出一丝狡黠。
  我虽然自己不去菜市场买肉,但是我认识的人里面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不止一个人跟我说起过,这农贸市场卖东西都是看人来的,见你大大咧咧就喊的价格高一些,见你一脸精明就喊的价格实在些,但是也不会特别离谱。这汉子这么一看我,我就知道这个肉平时最多也就是九块十块。
  “我平时找那个……什么哥,找他买可都是十块啊,怎么今天换人了?”我含含糊糊的说道。
  “你说牛哥啊?唉!牛哥以后都来不了啦!”精瘦汉子大声的叹息,但是我在他眼神里面却看到了幸灾乐祸的味道。
  “怎么了?牛哥这就退休了?”我指着其中一条五花肉:“十块吧,我要这一条!”
  “牛哥啊,疯掉了,被送去神经病医院了!”精瘦汉子接过那条五花肉放在电子秤上:“行,十块给你,看你也是牛哥的老客户,以后记得来找我!至于牛哥,恐怕这辈子都出不来啰!”
  “哦?牛哥犯什么病了?”我问道。
  “鬼知道,这段时间动不动就发脾气动刀子威胁顾客,前天一个客人说他的肉注了水,他老人家倒好,操/起一把刀就砍向客人,还好中间隔了个摊位,要不然啊铁定会出人命案。”精瘦汉子摇摇头,将五花肉放在塑料袋里面递给我:“21块钱5毛,算你21块好了!”
  “身上没零钱,先放你这,待会再来拿!”我可不想拎着一块肉在街上逛来逛去,招呼胖子孔宣转身走人。
  “耶!没零钱?我这有啊,一千块的面额我都找的开。”精瘦汉子不乐意了。嘴里开始说怪话:“一大清早就来消遣老子啊?”
  胖子回过身来,冲着精瘦汉子的案板就是一拳,轰然一声,十公分厚的案板被胖子一拳砸成三四块,也不说话,举起拳头冲精瘦汉子比划了一下,昂然转身。精瘦汉子面无人色站在旁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妈比的,那个案板真硬,痛死老子了!”刚走出市场大门,胖子马上将拳头放在嘴边吹气。
  “哈哈哈!”我跟孔宣面面相觑,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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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城精神病医院现在已经改名叫做星城康宁医院,位于青秀区老城区,医院大楼呈一个“回”字形,不知道是妙手回春的意思呢还是回光返照的意思,我反正看着这建筑不是很顺眼,不仅仅是我,孔宣也是如此,看着大楼皱眉说道:“看到这就想起了小时候学的课文孔乙己,回字的四种写法!”
  由于康宁医院的特殊性,任何人都得登记才能进去,我们三人在医院门口等着里头人出来接我们。
  凌风已经找人打过招呼,这种地方都有他们家族的人,我不禁惊讶凌家家族潜藏的能量。
  里头匆匆走出来一个白大褂,二十来岁的一个眼镜青年,见到我们三人,试探着问道:“哪一位是钟先生?”
  “我就是。”我上前一步,与他握手。
  “我叫周志安,三位请随我来。”白大褂分别与胖子孔宣握过手以后,将我们带了进去。
  “牛拥军的症状……很是暴躁。”周志安似乎不知道怎么跟我们措辞,边走边说:“很具有攻击性,我们现在只能增大镇静剂的用量。”
  来康宁医院的时候,孔宣就跟我说了,这个屠夫的迹象极有可能是狂乱幽魂,只是这个狂乱幽魂为什么会轻易受人控制?这让孔宣也百思不得其解,按说,凭借着狂乱幽魂的能力,康宁医院又怎么可能收服它?
  难道又是那个隐形人?我想起了先前两次隐形人的帮助,大有可能啊。
  一连穿过两道铁栅,来到一个铁制的房间门口,里面传来怪异的嘶吼声,一时间竟让我们有了一种错觉,似乎铁门后就是古罗马的斗兽场。
  我跟周志安说道:“这里的事情我们来应付,你不要再让别人过来。”
  周志安点头将钥匙递给我,转身就走。
  我趴在门上的观望孔看了看,房间里面就一个巨大的铁凳子,凳子上面锁着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没错,这个家伙就是我在车祸现场看见的那个屠夫。只见他被牢牢固定在铁凳上面,双手双脚头颈以及腰部各有一道铁圈,铁圈差不多有一公分厚,分外牢固。
  我冲孔宣点点头,打开铁门,三人鱼贯而入。
  铁凳上的牛拥军见到有人进来,抬起头,两眼一片碧绿,口中嘶吼着:“死物昂……咔叽咔叽……摸衣安……咔叽咔叽……害……我!”
  “他在说什么?”我反手关上铁门望向孔宣:“神棍,麻烦翻译下。”
  孔宣对我翻了个白眼:“你当老子是金山快译啊?我不知道!”
  不知道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真他吗的恬不知耻!
  三人走到牛拥军身前,牛拥军又是一阵嘶吼,夹杂着几个让我们一头雾水的字眼,什么害你害我的。这给我的感觉很是怪异,就好像是一个初学说话的婴儿,极力想要跟我们表达他的想法。
  他说什么关我屁事,早点弄死才是正经。我问孔宣:“这个确定是狂乱幽魂么?别杀错了人!”
  孔宣点点头:“没错,开搞吧!”
  说完从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青铜宝塔,这个宝塔我见过,在孔宣厢房的书架上面,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明码标价998元一个,这个宝塔就是其中之一。
  可是,这玩意不是用来骗香火钱的么?
  孔宣看了我跟胖子一眼,冲我们喊道:“退后点,老子要使用绝招了!”
  我跟胖子满脸敬畏的退后两步,听见没?绝招呢,似乎很牛逼的样子。
  “再退!”
  我跟胖子又退了两步,后背都几乎贴在墙壁上孔宣这才满意。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手舞足蹈了好一会,突然一个侧身,抡圆了胳膊,将手中的宝塔朝牛拥军砸了过去。
  嘭!
  呛啷!
  我原以为这个宝塔会如同托塔李天王的宝塔一般迎风而长,然后将牛拥军罩在宝塔里面,最后放出三昧真火将他烧成灰烬。绝招嘛,肯定要有绝招的样子。西游记、封神榜里面都是这样子的。
  期待中的大场面并没有出现,青铜宝塔跟一块板砖的威力差不多,将牛拥军的额头砸破了一个大口子,滚落在地。
  草,你是打算用这个宝塔砸死他吗?
  我骂了一句粗口,跟胖子走上前去,看孔宣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牛拥军被砸了以后,嘶吼得更加急促更加大声。
  孔宣从地上捡起那个青铜宝塔,冲我笑了笑:“我只是要弄破他的皮而已,不好意思,让你们失望了。”
  也不待我回答,将宝塔揣进兜里,拿出一个把尺子,通体黝/黑不知道是什么材料所制,上面隐约有龙虎纹理。
  “这柄混元尺是上古异宝……”
  孔宣还没说完,就被我一句话打断:“介绍个基吧,老子又不是来买古董的,赶紧弄死他好回去。”
  胖子也是点头说道:“赶紧,赶紧,说不定还能赶上中午的高铁,我说鬼哥,安然也想去月城玩几天,说是看海……”
  孔宣突然怪叫一声:“生命追击!”扬起手中的混元尺就冲着牛拥军的脑袋砸了过去。
  “啪啪啪!”
  一连串清脆的声音传来,孔宣拿着混元尺对着牛拥军劈头盖脸的砸,牛拥军的脸立刻被混元尺打得高高肿起。
  我跟胖子目瞪口呆。
  南孔北萧?
  道教高人?
  上古异宝?
  生命追击?
  这算什么?这完全就是街头混混拿着铁棍打架的招数啊,混混还耍得比你更加有腔调一些。
  但很快我们就发现了其中的异常,孔宣不仅仅是一个道教高人,也是一个武学高手,他的拳脚功夫甚至还在我之上,如果是我拿一把铁尺对着牛拥军脸上猛扇,不用两下他的脸绝对皮开肉绽,但孔宣都已经连扇了数十下了,牛拥军的脸上除了高高肿起,竟然一点都不破皮,而先前被孔宣用青铜宝塔砸出来的伤口处,竟然有一个惨绿色的东西浮现。
  这惨绿色的东西宛如有生命一般,在伤口处扭曲着,嘶吼着,就好像外面的空气对于它来说就是致命的毒药,挣扎着不想出来,而孔宣的混元尺每扇一下,都能将这个绿色的东西震出来一些。
  啪啪啪。
  声音在继续,这个惨绿色的东西也差不多被挤出来了一个鸡蛋那么大,如同绿色的果冻一般,挂在伤口处颤颤巍巍的晃悠着。
  “都下垂啦,要掉下来了!”胖子指着那坨绿色的果冻喊道。
  “恩。”孔宣笑着继续殴打牛拥军,一边从兜里摸出一块脏兮兮的破布递给我:“这是乾坤布,你帮我展开铺在他前面的地上。”
  这家伙是机器猫么?口袋里怎么有那么多零碎把戏,我接过那块破布抖了一下,一股灰尘顿时飞了出来。妈比的,这货也叫乾坤布?这明明是一块抹布好不好?
  尽管如此,我还是将它展开铺在了地上,走于一旁,看着孔宣。
  孔宣口中念了几句咒语,然后抡圆了胳膊,使出吃奶的力气朝牛拥军的脸劈了下去。
  啪!一声巨响,混元尺扇在了牛拥军的脸上。
  啵的一声,那团绿色的果冻如同香槟酒瓶的软木塞,激射而出。而我此时也见识到了那块抹布……不,那块乾坤布的神奇。
  绿色的果冻刚刚飞出,乾坤布中就射/出一道白光,这道白光在空中幻成一只大手,一把就抓绿色的果冻,使命往下一拽,绿色果冻就被摔在了布上。
  瞬间,白色的大手消失不见,乾坤布上面噌噌噌噌的冒出无数的小尖刺,数十条小尖刺瞬间就捅穿了绿色果冻,绿色的果冻尖声嘶吼着,变幻着各种形状想要逃出这个尖刺。而尖刺仿佛也变得异常柔软,果冻每扭动一次,尖刺就跟随着扭动,如同附骨之蛆,怎么甩也甩不掉。
  孔宣站在旁边,时不时的丢一个小火球下去,小火球触及到果冻的时候,总是会发出“嗤”的一声声响,然后绿色的果冻就会发出尖利的惨叫,这让我想起了电视里头的刑具——烙铁。
  “死物昂……咔叽咔叽……摸衣安……咔叽咔叽……以殴……喝温!”绿色果冻又发出一道嘶吼声以后寂然无声,定睛一看,绿色果冻与尖刺都消失不见,乾坤布也恢复到了最开始的样子,如同一块抹布一样,在这块抹布上面,静静的躺着一个面具,一个猪八戒的面具。
  “这就搞定了?”我狐疑的问孔宣。
  “恩!你们是不是还没看过瘾?要不要再重播一遍?”孔宣一边收拾自己的法器一边漫不经心的反问。
  “呃,我只是觉得这一个幽魂似乎比较弱。”我揉了揉鼻子:“先前那个紫煞,我看你耍了好多大招才搞定它,而这个家伙,你就砸了它一宝塔,甩了几记耳光,最后拿块破布一铺就解决了。”
  “这块破布叫乾坤布!”孔宣将脏兮兮的乾坤布叠好放进口袋,站起身来,砸吧了一下嘴唇:“不过话说回来,这次的狂乱幽魂确实比我想象中的要弱很多。”
  “会不会是那个隐形人在我们之前把他打了一顿?”胖子在一旁插言:“这家伙刚才不是一直叫有人害他么!”
  孔宣摇摇头,不再去争论这个,走到铁凳子面前将牛拥军弄醒。
  牛拥军一脸茫然的看着我们,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一片骇然:“我身上有东西,我身上有东西在控制我!”
  “已经弄死它了!”我上前说了安慰了几句。
  牛拥军惊骇的神情逐渐消失,然后是满脸的感激之情,口口声声说道:“哥几个,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回报的,以后要吃什么肉,直接去摊位上找我……”
  我笑着答应,并叮嘱他不要乱传这个事情,招呼孔宣胖子二人走向门口。
  牛拥军在身后大喊:“哥几个不打算把我放开么?”
  我笑道:“待会有人给你开锁,你把给我们那份肉都送给他吧!”
  在铁栅前面喊了几声,周志安走了过来,我跟他说牛拥军的事情已经解决,然后随口问了一句:“这个牛拥军是谁送过来的??”
  周志安笑道:“前天这厮在卖肉的时候,差点砍伤的那名顾客是公安局李局长干女儿的叔叔,李局长雷霆大怒,亲自带队把他给扭送过来的。嘿嘿,据说在局子里就被狠狠的修理了一个上午!”
  我不禁哑然失笑,该不会这个狂乱幽魂是被打傻了吧?当下也懒得想下去,跟周志安交代了两句,我们三人径直离开。
  刚出大门,凌风电话就打过来了。
  “周志安说你们已经搞定了,怎么样?你们几个没事吧?”凌风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开心。
  “搞定了!”我肯定的回答:“是一个猪八戒的面具,孔宣要拎过来找你报功领赏呢!”
  “猪八戒?恩,现在我们有四个面具了,喜羊羊,史努比,狗熊与猪八戒。这些面具分别都代表什么意思呢?”凌风在那边嘀咕了一句。
  “什么狗熊?”我连忙问道。
  “萧倾城刚才已经把李局长身上的幽魂给弄出来了,他身上的幽魂是双面幽魂,死后的面具是一个狗熊面具。我还以为双面幽魂会有两个面具呢?原来也只有一个面具。”凌风笑道:“剩下的两个幽魂,一个可能在龚平安身上,另一个我已经要萧倾城去挨个排查了,那天在现场的人我都已经找到。”
  凌风的心情看来确实不错,这个面具的案子虽然还有若干疑点,但是总体说来已经有了脉络可循,不再像最开始那般毫无头绪。
  将面具全部都放在了凌风那以后,我们一行六人踏上了月城的高铁,多了三个美女,一个杨果儿一个艾佳语一个安然,果儿是被安然鼓动的,说夏天去海边才是真正的体会大海。
  到了月城,顾舒畅开了一台商务车来接我们,扬言房间已经安排好,今后几天果儿等人的行程就由她亲自负责,我们三人只管去忙我们的。
  带我们到酒店房间放好行李以后,又将我们拉到了一个海鲜城的包厢里头,包厢非常的大,除了一张吃饭的主桌以外,还有麻将桌与茶几,外带一个卫生间。顾舒畅待我们坐定,二话不说就点了一大堆海鲜,说是上次没吃好,这次补双份。
  喝着茶水,听着顾舒畅说月城官场里的奇闻异事,正说到有个局长给他情/妇写保证书的时候,她的电话响了,接通后嗯了几声,便把头凑到我旁边轻声说道:“杨邹也到了月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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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邹也回到了月城?
  看来他已经知道龚平安到了月城,这才追杀过来的。此时我更能肯定杨邹被抢走的是开阳卷,所以他才这么急着找回。
  那天晚上我跟果儿那啥以后,果儿曾经问过我,这个杨邹的事情到底怎么解决。我只能摇头苦笑,这种事情,就算我不插手,其中牵涉的东西也挺复杂的。
  月城杨家是京城杨家的分支,而唐家也已经加入了凌家,杨家与凌家现在是联盟关系,都在替一号打工,这种时候是绝对没有可能翻脸的。但要调解这段矛盾的话也几乎不可能,曾小贤与杨邹之间的仇恨因为黄志全的死已经不死不休,作为高层领导,也绝对不会去说‘这事就这么算了吧’,那样会让手底下的人寒心,人心要是散了,还带个基吧队伍。
  不管站在谁的立场,他们双方都没有错,杨邹为了夺回自己的东西,这才与天河帮的江晨光一拍即合;而曾小贤要为手下兄弟报仇更是天经地义。
  我瞄了果儿一眼,果儿也正好看着我,苦笑一声,用嘴型跟她说了杨邹两字,果儿的嘴边立刻泛起了跟我一样的苦笑。
  这个僵局怎么破?
  酒菜流水一般上来,顾舒畅要服务员把酒打开,笑道:“女的喝雷司令,男的喝茅台,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一边倒酒一边不断的介绍着,这是龙虾,这是石斑,这是鲍鱼,这是扇贝……
  不得不说,顾舒畅的口才非常好,接下来的时间内她频频举杯,每一次举杯都有一套相应的酒段子,说得我们都是开怀大笑,不一会功夫,两瓶茅台一瓶雷司令就已经见底。
  顾舒畅招了招手,一直站在门口的女服务员快步走了过来,低声问有何吩咐。
  “再给我来两瓶茅台,一瓶雷司令。恩,茅台要53度的飞天。”顾舒畅声音很低,但是恰好能被我们听到。这就是说话的艺术,我个人是这么认为的。瞧见没,我给你们叫的是茅台,还是飞天茅台,53度的!
  服务员笑着答应,出去了一会又转了回来,走到顾舒畅旁边,轻声说道:“对不起啊,您要的飞天茅台没有了,给您换其他的酒可以不?”
  我坐在顾舒畅旁边,听得一清二楚,顾舒畅似乎觉得有些面子下不来,眉头一皱:“你们苗老板不是常年备有一箱茅台专门救急的么?”
  这话我又听明白了,喂,搞清楚,我跟你们苗老板很熟啊,我甚至都知道他有一箱茅台酒备用。
  服务员哭丧着脸:“这位老板,你就别为难我们这些小虾米了,老板的那箱飞天茅台全部被隔壁包厢的人拿走了。”
  顾舒畅微微一愣,说道:“行,那我过去跟他们打个商量,看看我这市委宣传部的能不能匀两瓶过来。”
  其实顾舒畅的官职在月城只能算中上,比她大的人多了去。不过,还是那句话,打狗还得看主人,你打了顾舒畅的脸,等于是打的凌家的脸。你不给我面子就是不给凌家面子,官场上没有谁会这么撕破脸,只要隔壁是官场的人,就算是市委书记,她敬上两杯酒说上两句好话怎么都能匀上一瓶两瓶过来。顾舒畅这么说话,估计也是有些酒意上头。
  见她站起身来就要去隔壁,我跟着也站起,笑道:“我跟你过去拿酒!”
  我有些担心隔壁是一群江湖混混,根本不认识你,到时候不买账不说,还会有极大的难堪。
  跟桌上众人打了个招呼,我跟着顾舒畅来到隔壁包厢,推开门,一阵喧闹声扑面而来。
  果然不出我所料,里面坐着的是七八个大汉,一个个光着膀子,露出身上的各种纹身。吆三喝四猜拳行令,包厢内一片烟雾缭绕,见到我们进来,众人都是有些愕然的看着我们。
  顾舒畅显然没有料到这种情形,楞了一会这才说道:“对不起,走错包厢了!”
  海鲜城里面有十来个包厢,走错包厢实在是太平常了,顾舒畅招呼我正要转身退出,传来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你没走错,哥哥我在这!”
  看来这群人也喝得差不多了,顾舒畅这么一个有气质的人居然也胆敢戏弄。
  “这话谁说的?站出来!”顾舒畅回头怒叱。
  “是哥哥我说的,怎么?”一个光头大汉站起身来,举着一杯酒摇摇晃晃的走到我们身边,身上纹着一条大青龙,脖子上的金项链怕是有小指粗。
  “赶紧道歉!”顾舒畅一点都不畏惧。
  “歉你个骚/比!”光头大汉举起杯中的酒冲着顾舒畅的脸就泼了过来。
  我一直在旁边留意着光头大汉的动作,见到他手臂后撤就暗叫不好,将顾舒畅往后面一拉,一脚就冲着光头大汉的髋/部踹了过去。
  嘭的一声,光头大汉被我直接踹到了大桌上,汤汤水水的溅得到处都是。其余的汉子先是本能的避开桌上的碗筷汤汁,然后去扶起光头大汉,更有一两个已经抄起酒瓶朝我扑过来。
  “过去叫人!”我一把将顾舒畅推了出去。
  如果顾舒畅聪明的话,就会叫孔宣与胖子过来接应我,而自己则马上报警叫人,顾舒畅在月城白道上的能力绝对不会差到哪儿去。
  顾舒畅刚出门口,我身后就传来一道风声,这道风声直接冲着我后脑勺过来,奶奶的,这是要我命啊。先前看到这个家伙抄的啤酒瓶是没有开启过的,这样的酒瓶砸在头上,不死也得脑残。
  我朝前一扑,闪过身后的这一击,整个人也跳到了门口,转身就是连环两腿,将前面两人踢开,嘿嘿笑道:“来,一个个的来!”
  占据了门口的位置我就不怕了,不管里面有多少人,冲到我面前的对手最多两个,而且这两个还会彼此妨碍施展不开手脚,在这种情况下,按照我的武力,完全守得住,甚至不排除他们一个个的上来,我一一放倒他们的可能性。
  里头七八个汉子迟疑了一下,毕竟我刚才闪电般的踢飞三人,这可是扎扎实实的真功夫。其中一个浓眉大汉手指着我叫道:“你是谁?”
  “问这么多干什么?带种的,上来决斗,一人一把杀猪刀,砍到死为止!”我脑海里突然想起了牛哥的豪言壮语,忍不住就说了出来。
  浓眉大汉似乎是个带头的,要其他大汉都退后,自己摇了摇手腕扭了扭脖子,缓慢的朝我走过来。
  我也摇摇手腕扭扭脖子,笑道:“你来真的啊?”
  浓眉大汉嘴角突然闪现出一丝狞笑,一个箭步扑上,右手一记右勾拳朝我脑袋扫了过来,势大力沉,看来也是练过的。
  我后退一步闪躲,突然传来孔宣的叫声:“正南,小心!”
  话音未落,一道风声已经从后面袭来。整个包厢就只有一个出口,我守在门口以后,完全没有想到后面还有人偷袭,并且因为躲避前面大汉的勾拳后退,整个人的重心旧力已尽新力未生,根本变化不了身形。
  嘭的一声,有一根东西砸在了我头上,我眼前一黑,晕死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逐渐回复意识,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转动了一下脑袋,只觉得脑袋后面一阵剧痛,我咝的吸了一口冷气,旁边立刻传来一道关切的声音:“正南,你醒来了,怎么样?很痛吗?”
  抬眼望去,果儿那张清秀的脸孔上写满了关切,我冲她笑了笑:“还行,我这是在哪?”
  果儿说道:“在医院呢!”
  说完帮着我将枕头垫高,我这才打量这个房间,这是一间单人病房,啧啧,待遇不错嘛。想了想昏倒前发生的事情,笑道:“事情怎么样了?孔宣跟胖子他们呢?”
  “在外头跟人谈判呢!”果儿爱怜的看着我,摸着我的头发:“医生说你没什么大碍,轻微脑震荡吧,可能这几天会有些恶心想吐……还好打你的人拿的是一根胶棒……”
  果儿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有一丝忸怩,我也没有太过于留意,因为当时听果儿这么一说,我便忍不住骂了一句:“妈比的,这胶棍都能敲成轻微脑震荡,这家伙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啊?要是换成铁棍,搞不好已经被敲死了!”
  外面隐约传来争吵声,我笑道:“这谈判也太不上档次了吧?跟买萝卜白菜似的。”
  “你以为拍电影呢?一张大桌子两边坐满人,全部都是大背头黑西装?”果儿白了我一眼。
  “哈哈哈,那样有气派,对了,外头是跟谁在谈判?”我好奇的问道。
  “熟人来着!”果儿低声说道。
  “熟人?我在月城没啥熟人啊?”我诧异的说道。
  “是我的熟人!”
  “你的熟人?”我更是纳闷,你在月城似乎只有一个同学罗芸吧?随即我就反应过来了,挺身坐起:“你说,外面的人是马振凯?”
  “恩,是的!”果儿按住我的肩膀柔声说道:“你从晕倒到现在已经三个小时啦,还好当时孔宣及时将偷袭你的那名大汉击倒,要不然,那名大汉还想在你头上敲几下呢!”
  说到这,果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显然无法想象我脑袋再挨上几下的情形。
  将当时的情况跟我说了一遍,其时顾舒畅跑回包厢哇啦哇啦将事情一说,孔宣跟胖子立马冲了出去,冲到外面正好看见有人在后面偷袭我,孔宣警告甫出我已经被放倒,那家伙想再来一下的时候,孔宣已经冲上前,一脚踹开他,然后与胖子一前一后守住过道,一直僵持到顾舒畅叫来的警察赶到现场。
  那边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竟然是月城马家的人,一个电话过去,居然叫来了另外一伙警察,两伙警察彼此都认识,大为尴尬不知如何是好,最终顾舒畅决定先将我送去医院,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马家家主马啸天得知我们这群人的来头以后,头痛不已。马家在月城虽然牛逼哄哄,毕竟只是地方势力,眼前的凌家与杨家随便哪一个都可以死死的压住马家。知道撞中铁板了,马啸天权衡利弊后派出马振凯来,希望能够用马振凯老婆罗芸的身份来博取杨果儿的同情。关键时候,能用的牌都得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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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门口有人敲门,从门上的探视窗可以看到,敲门的人是罗芸。
  我看了果儿一眼,果儿扬声道:“请进!”
  罗芸将门推开,外面顿时传来胖子的声音“……身子正不怕奶/子斜,我们堂堂正正做人,老老实实吃饭,居然能吃得脑袋开花,现在鬼哥脑袋上缝了十三针,你说怎么算……”
  随着罗芸反手将门带上,胖子的声音立马小了许多,咦,这隔音效果还真不错。
  “正南,好点没?”罗芸快步走到果儿旁边,怯生生的问道,眼神中包含/着太多的东西,有无助也有求乞,有惊慌还有迷茫。我看了果儿一眼,果儿伸出手握住罗芸的手,拍了拍手背,然后无奈的看着我。
  “这事跟马振凯没关系,你把他叫进来吧。”我叹息了一声,跟罗芸说道。
  “你是说?”罗芸的眼神一下就焕发出生机。
  “恩,谁叫你跟果儿是好朋友呢!叫你男人进来,我跟他聊聊!”这事我是最大的苦主,如果我不追究的话,此事自然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谢谢正南,谢谢果儿。”罗芸展颜一笑,正要举步,果儿拉住了她,示意她坐下,自己快步走去门口拉开门,冲外头招了招手。
  好死不死的,外面又传来胖子的声音:“……那个偷袭鬼哥的人必须交出来,我先在他头上敲上一个洞,然后是孔宣敲……咦,你别走啊?再走我就翻脸了啊?我真的翻脸了啊,靠!孔宣你别拉我……”
  马振凯走进来的时候,依旧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不过仔细一看,眼神多少有些不自然。我不禁好笑,胖子原本就是胡搅蛮缠之辈,更何况这次不仅占了理,背后还有两座大靠山,嘴里说出的怪话绝对层出不穷,难为马振凯还能有此神色,此人修养功夫实在是非同小可。
  果儿探身门外跟胖子嘀咕了两句,胖子这才安静下来,果儿笑着关好门,指着一个椅子跟马振凯说道:“坐吧!”
  马振凯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既不动也不出声。
  我淡淡一笑:“如果我说这事就这么算了,你心里肯定有疙瘩,这样吧,我来月城是要找两个人,一个人叫龚平安,我这有他照片。另一个人你肯定认识,是以前杨家的杨邹。”
  马振凯点点头,没有任何推托:“这两个人就包在我身上了,生见人死见尸。”
  “还有,那个偷袭我的人呢?我要见见他。”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忍不住又是‘咝’了一声,奶奶的,真痛!
  “正南,我知道你心有不忿,我有一个不情之请!”马振凯终于卸下了他泰然自若的面具,露出一丝苦笑。
  “什么请啊情的,有什么直说!”我笑道:“我不追究这个事情,固然有果儿跟罗芸是同学的原因,另外一个原因却是因为觉得你是个人物,比较欣赏你。”
  这话说出来,我心里特舒爽。什么叫说话的制高点?这就是制高点。‘觉得你是个人物……’,‘欣赏你……’,嘿嘿,就好像是一个大流氓在拍着一个小流氓的肩膀说‘好好干,我看好你哦’。
  爽!
  马振凯嘴角苦涩的味道更重:“出来混讲究一个义气,既然我是他老大,有些事情我能扛的就应该扛起来,你要怎么着他,我一肩承担就是。”说完,眼神毅然的望向我,很是坦然。
  罗芸嘴唇微动,颤声叫道:“阿凯……”
  马振凯冲罗芸点点头:“不用多说,我已经决定了!”
  罗芸顿时豆大的泪珠就往外窜,忍不住抽噎起来。
  我愕然看着他俩,半响才说道:“你们这是干啥?我没打算将他怎么着,出来混,打打杀杀很正常。我只是有点好奇,他是怎么从我后面冲出来的,包厢不是只有一扇门么?而且,谁特么的聚会身上还带一根胶棒……”
  马振凯突然老脸一红:“这个……”
  “怎么?”
  “有些不太方便说啊,而且说了你肯定会生气。”
  “有什么不方便的?快说!我保证不生气,我都说不打算怎么着了。”
  “好吧,那家伙吃饭前在楼下看到一家情趣用品店,而他老婆又很钟情于那些辅助道具,他在楼下挑了半天,买了一条特别粗的按/摩/棒,赶上来正好看见……”
  “靠!你别拦我!我要弄死他……”
  ……
  在医院疗养了三天,每天就是在病房里面跟孔宣胖子斗地主,原本果儿要在医院陪我,我硬是逼着她跟安然等人去逛街看海,有艾佳语在她身边,我一点都不担心她的安危。
  马振凯为了表达歉意,给我们每人拎了十万块的现金,说是这样斗地主才玩得尽兴。说实话,十万块的现金比十万块的银行卡有视觉效果多了,我们一开始都还玩得挺开心,病房里面钞票乱飞,一个个斗得豪气干云,但两天过后也觉得没啥意思,第一个枯燥乏味,第二个胖子赖账,输了就从我们钱堆里偷钱,怎么防也防不住。
  第三天晚上,马振凯给我们带来了一个消息,发现了杨邹的尸体,全身骨头都好像被人用铁锤敲过,根根碎裂,全身如同一团肉泥一般被抛在路边垃圾桶,总算头骨还算完整,这才让人给认了出来。
  更令人惊讶的是,尸体被送去法/医检查,居然发现没有钝器伤痕,并在他全身各处发现有大量指印,法/医得出一个让人诧异的结论,杨邹是被人用手指将骨头一根根捏碎的,而且,这个指纹是龚平安的指纹。
  听闻这个消息,我们三人心中一凛,知道这个诡灵幽魂已经在龚平安身上基本融合成功,我们必须得赶紧找到它,万一融合完毕,威力大增不说,还会变成鬼!变鬼以后就会拥有鬼的能力,譬如隐形等,到时候想要再抓/住它比登天还难。
  当下叫马振凯加派人手,同时也要顾舒畅那边加大力度,黑白两道同时搜索,终于在第五天的时候确定了龚平安的位置,那厮呆在月城一个烂尾楼的顶楼,这是一个喜欢观察别人家浴/室的‘天文球体爱好者’无意发现的。
  知道了龚平安的位置,谢绝了马振凯与顾舒畅要帮手的提议,跟果儿打了个电话,要她今晚不要来病房。挂了电话自行把针管拔了,起身下床出了医院,脑袋上面还缠着纱布,走在街上格外刺眼。叫了一台车,十来分钟后,我们三人来到了烂尾楼楼下。
  这栋烂尾楼高三十余层,主体架构都已经搭建好,就是没能继续修建。并不是因为资金链断裂,而是因为资金链太多,每一条资金链都代表一个开发商,每一个开发商都代表一方势力,每一方势力都想将这栋楼据为己有。造成烂尾的原因居然是它占据的地理位置太好,从而引起各方势力的觊觎与角逐,这也算是一个奇闻。
  它所占的地方究竟好到什么程度呢?这么说吧,它楼下有一座人行天桥,人行天桥每天行人如织,人多的地方就会有商机,这种事情不仅仅商人知道,乞丐也知道。但是要想在这桥上要钱,必须每个月跟黑/帮交一万块的管理费先,这还只是在天桥上面,不能下桥,因为桥下是公交站台,那是另外一个乞丐的地盘,管理费每月两万起。
  扯的有点远了,正因为这个烂尾楼关系到各方势力,平时也是围墙高垒,严禁外人进出,唯一的出入口有八个保安值班,分属四个不同的势力,在这八个保安的眼皮下面混进去,这难度……比大保健赊账还难。
  “我很好奇他是怎么进去的?”我望着差不多两人高的围墙啧啧称奇。
  “除了保安室的那一道大门,其余地方都是被封死的,要过去只能翻墙!”三人绕着围墙转了大半个圈,孔宣找到一个脚印:“你们看这里,这个脚印。”
  这个脚印差不多在我肩膀高度的位置,再往上差不多两米的位置以及三米的位置各有一个脚印,我估算了一下,没错,这种脚印确实就是翻墙的脚印。
  左右瞄了瞄,虽然这是大厦后面的小巷子,而且因为烂尾楼的缘故,这个小巷子里面也是断壁残垣,与前面繁华的大都市极为不相称。尽管这样,巷子口那里居然也有四五个人摆着水果在卖,可能是为了方便躲避城管的追捕吧,时不时的瞄向我们三人,拜托,你们这么眼睁睁的盯着我们,我们怎么翻墙进去?
  我跟胖子商议了一下,胖子出到巷子外面找了一个乞丐,低声的说了两句,然后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那名乞丐很是坚定的摇了摇头,胖子似乎骂了一句,又掏出一张,那名乞丐才爱理不理的接过钱。
  胖子回来以后,我们三人活动了一下手脚,那名乞丐突然杀猪般的嚎叫起来,然后在原地手舞足蹈仿佛在发癫,巷子口那几名摊贩注意力顿时全部移了过去,我们三人二话不说,各自一个助跑,蹭蹭蹭的翻上了围墙,跃身而下。
  “啊哟!”胖子落地的时候叫了一声。
  “怎么?”我跟孔宣看过去。
  “妈比的,踩到一个石头了,脚崴了。”胖子骂骂咧咧的弯下腰,呲牙咧嘴的揉了揉脚踝。
  “怎么样?要不你在下面守着,帮我们望风?”我笑道:“反正他在30层楼楼顶,又没有电梯,你这体重走上去也很累!”
  “不行,我得上去。这么牛逼的事情我怎么能错过?怎么也得见识一下传说中的刀枪不入!”胖子咬咬牙,抖了抖腿,全身的肥肉犹如涟漪一般的颤动。
  “那行,走吧!”我心中一阵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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