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早上,接待了两个前辈,这也是史无前例的事情。
当然,来访的客人里也不全是来捧场的。
很快,我和师傅的老对手魔老太亲自登门了,她还是一如既往的阴沉,拉着恋心儿的手走进了我的家门。
我一看见魔老太来了,顿时一惊,下意识地想要叫醒师傅,却被魔老太叫住了。
“不用这么惊慌,我就来为北方的巫婆子们留个信。”
她一边说着,一边放下了一封黑色的信封,随后她对着我冷冷地笑了笑转身离开。
魔老太的留信!我自然好奇,看看师傅还在睡觉,好奇心的驱使下,我缓缓走近了黑色的信封,慢慢地打开了信件,当信封打开的一瞬间,猛然间!里面窜出来一只巨大的鬼魂,漂浮在空中。
不过鬼魂很快暴露在阳光之下,烧成了灰烬,只是黑色的灰烬漂浮在空中,竟然形成了一排字:傻蛋,吓了一跳吧!
我看着这个黑气,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至于吗?堂堂魔老太来欺负我这个小辈。
不过,这些都是小插曲,等到师傅起床之前,我这个早上已经露露细细招呼了至少十来波人,甚至还有茅山的一位道长。
“小子啊,今天早上很热闹啊。”
师傅打着哈欠,眼皮耷拉着走到了客厅里。
“你怎么这么轻松!师傅啊,这已经是世界大战啦!就好像是去年法国和巴西的世界杯球赛一样紧张啊!你怎么能这么轻松!”
我嘴巴一噘,连连抱怨道。
师傅却是哈哈一笑,说道:“抱怨了要打,不抱怨也要打,何必自己给自己添加心里负担那?话说,你小子的手心那个白点没事吧?”
师傅这么一问,我才想起来自己身上还被中了蛊!立刻打开手心仔细一瞧,白点比昨天大了一些,但是依然没什么感觉,用手指按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触感。
我对着师傅摇了摇头。
“哦,我刷个牙,等一下带你去见见上海的几名养蛊人。”
师傅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卫生间。
我倒是一愣,心里一惊,上海这样的大都市,竟然还有人养蛊!
下午一点,师傅带着我出了门,在我想来,上海人口密度这么大,在这样的城市养蛊,那根本不可能,万一出事了危急到了四周的邻居,那可不是小事情!所以,我断定师傅说的上海养蛊人一定是在郊区的,至少是城乡结合部。
结果,这一次,我又大错特错。
师傅叫了辆出租车,一路开到了上海市人民广场后面的福州路上!这里距离上海南京路也就几十米远,是上海最最繁华的地段。99年的时候,四周还有一些石库门的老房子还没拆,里面住着一些老人。
“怎么到这么繁华的地方来了?”
我望着四周高楼林立,玻璃大厦,路上行人一个比一个时尚潇洒,我小小的脑袋看的发晕。
“恩,有一位姓苗的老前辈就住在这里。”
师傅笑着走下车子,拉着我走进了密集的老式住宅区。
穿过幽深的弄堂,在走了5,6分钟之后,师傅带着我爬上了昏暗的阁楼,整个阁楼都是背阳的,走进去之后有一种进入了地窖一般的感觉。
“等下进去之后,千万不要乱碰东西。”
师傅叮嘱道,走到阁楼上的一个小门前,伸手敲响了门。
在我的印象里,养蛊人应该都和刘启民或者是之前遇到的老太婆那样看起来奇形怪状,一看就是怪人。毕竟,蛊师,蛊人都是天天和毒虫打交道的,甚至我听闻,很多疯狂的蛊人还将蛊虫往自己的身体内移植,结果把自己搞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所以,这门还没打开,但是我心里已经有一些畏惧了。
就在此时,大门被打开了,走出来一个穿着干净整齐,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的老者,约莫60岁左右,看起来很精神,面色红润,脸上带着笑容。
“天心啊,来了啊,快进来快进来。”
他笑着把我们请进了家门。
说实话,整个阁楼上的房间真不宽敞,一共两间,里面一间的房门关闭着,而此时我们进入的是客厅。
客厅里放着一个书桌,一张长沙发,一个书橱,以及很多的植物!让我吃惊的是,这么多的植物,生长在这样一个背阳的房间里竟然没有一株枯萎的,全部都生机勃勃。
我走进房间的时候,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很清醒,仅仅呼吸了几口就让我脑子一片清醒,很是神奇。
“苗老前辈的冷香蛊真是越来越神奇了,我就这么一闻,就感觉到了整个人很精神啊。”
师傅笑着坐在了沙发上。
老人为我们倒了两杯热水,随后坐在了我的对面。
“把手伸出来吧。”
他看着我,微笑着说道。
我一愣,随后奇怪地看了看他和师傅,师傅对我点了点头,我才将左手伸了出来,展现在了苗老的面前。
他拉着我的手,仔细端详了一下,随后,从背后的书桌上取出了两根银针,轻轻刺入我手中白点中心,只见银针刺破了我的皮肤,但是却没有一滴血流出来,银针的针尖微微变黑。
“浮生蛊,果然是近代第一大蛊师刘启民的手段啊,真是太高明了,他一共在你的身上中了两只浮生蛊,一死一活。一般如果人中了蛊后,毒虫会盘踞在中下蛊虫的部位,此时,其实只要通过特殊的手段将蛊虫给挑出来就行了,不过,刘启民中下了两只蛊虫后,你现在看到的白点是死蛊虫,所以你没有痛感。活的蛊虫还没发作,隐秘了起来,一旦发作就会要了你的小命啊。”
苗老微微摇头,叹气着说道。
“那就没有治好的办法了?”
师傅急忙追问了一句。
“基本没希望,刘启民手段很高明,可以说是南疆最出色的大蛊师,他亲手下的蛊基本无治。不过,如果你能带着你的弟子到苗疆苗金前辈那里求医的话,或许还有希望,毕竟苗金前辈是老一辈里蛊术最出色的。不过,距离你和他的大战只有三天,时间太仓促了。而且距离发作时间只有7天了,苗金前辈又隐居不出,很难找到,时间上来不及的。”
苗老摇了摇头。
师傅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看的出他并不希望我的生命受到这么巨大的威胁。
“不过天心啊,你也不要着急,我倒是有办法可以将这浮生蛊拖延一两天,不过你这徒弟要遭一点罪。”
苗老将擦拭好的银针放回了桌子内,随后笑着说道。
“能够拖延吗?”
师傅一激动,竟然站了起来。
“恩,以我的能力能够拖延这浮生蛊发作5天时间,不过,你的这个弟子需要受点苦,遭受三种蛊虫的噬咬,不知道,你愿意吗?”
苗老的话一出,我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师傅的脸色一下子变的难看起来。
这里就要先介绍一下这位师傅带着我却认识的苗老。
苗老全名苗兴旺,是地地道道的上海人,但却是最早一批相应国家号召上山下乡的有为青年,他被分配到了广西附近。
这一去,他在那里认识了改变他一生的一件事物,那就是蛊!
苗兴旺放弃了一次次返回上海的机会,在苗寨里一住就是十多年,深深地被各种各样的毒虫吸引,甚至到了这把年纪还是处男之身,更没有太多的收入。
他学习了各种各样的蛊术,虽然说不上非常精,但是绝对算的上是高手,而且,他研究的蛊并不是为了害人,而是为了救人。
他相信,蛊术也有双面,一面为祸苍生,一面治病救人。
经过这么多年的研究,他在圈子里也有了些名气,很多中了蛊术病患都会来找他,而且往往能够药到病除。
话归正题,师傅听到要以三种蛊虫噬咬我的身体,立刻面色大变,看到出,师傅很紧张。
我这人从小大大咧咧的,很多孩子爬虫子,连小小的毛毛虫都怕,我却不是,在孤儿院的时候我甚至敢伸手去在抓地上的蟑螂,那年我才3岁。
所以,听到要以蛊虫噬咬我的身体,在我的印象里想的也就是被蛊虫咬两口,也就有点疼而已。
不过,很快,我这个幼稚的想法就被师傅给打破了!
“前辈,是哪三种蛊虫?”
师傅紧张地问道。
“苗疆的金花蛊虫,南疆的黑心虫,以及我自己培植的秋华蛊虫,从你徒弟的两条小臂内钻入,随后顺着血液流遍全身。这三种蛊虫都没有太大的毒性,但是综合起来却能够对其他蛊虫产生剧烈的昏睡效果,也就由此来麻痹浮生蛊。”
苗兴旺此话一出,我立刻发现刚刚自己的想法有多白痴!
看着自己的两条小臂,想象着三只小虫咬开我的皮肤,钻入我的经脉,然后我的血液里全部都是毒虫!一想到这里,我就浑身发颤。
“这个,师傅我看多五天也没啥用,要不就算了吧。”
我尴尬地笑了笑。
师傅看了看我,随后走到苗兴旺老头的面前,深深一拜,随后开口说道:“那就有劳前辈了。”
我了个去啊!师傅这不是坑人吗?我不是说过算了吗?怎么不听我的意见呢!竟然替我自作主张,受苦的可是我啊。
“恩,小伙子,放心吧,我的蛊虫都很小很可爱的。”
随后苗兴旺老头一把将我拽入了一直关着的房间。
一走进房间,我才明白,为什么整个房间刚刚是关着的,因为房间的地板上,放满了各种各样的小木盆,上面都盖着封盖,而在封盖上海写着一些小字。
我好奇的将其中一个木盆的盖子打开往里面看了看,这一看顿时没把我吓尿了!整个木盆里密密麻麻地全是蛊虫啊,一个叠着一个,不断地挪动自己的身体,甚至还有一股腥臭味从木盆内传来,差点没把我熏晕过去!
“小家伙,别乱动,有些蛊虫的气息很怪异,闻多了可是会死的啊。”
苗老头在我身边提醒道,吓的我立刻站直了身子,不敢乱动。
此时,苗老头左手里握着一个小小的玻璃试管,右手捏着一个小的铁钳子,正埋头在一堆木盆中间,从木盆里夹出一只只蛊虫!
就在此时,他却头也不抬地说道:“脱衣服。”
我一愣,没听清他的话,还傻傻地问了一句:“前辈,您说啥?”
苗老头站起身来,转过头对我微微一笑说道:“脱衣服。小家伙!”
我敢保证,如果之前我还认为他是一个非常和蔼可亲的好前辈的话,此刻他在我心里立刻就变成了一个变态的老家伙!竟然光天化日,就让我脱衣服!我是这么随便的人吗?
结果,虽然我不是个随便的人,却还是麻溜地将衣服全脱了,就剩下一个小裤衩!
此时,苗老头也握着一个装着蛊虫的玻璃试管走到了我的面前。
“前辈,您,您要温柔点啊。”
我红着脸说道。
“没办法,温柔不了,很粗暴的。”
他举起我的手,看了看,随后用力敲打了两下我的小臂。
“闭上眼睛。”
苗老头忽然说道,我心头一晃!变态老头,竟然还要闭着眼睛,太变态了!
不过,没办法,我还是将眼睛闭了起来,心里想着,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当然,事实肯定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就在我准备迎接蛊虫噬咬之苦的一刻,却听见苗老发出一些细碎的声音。
我不敢睁眼睛,因为我并不了解下蛊的整个过程,还以为苗老在念咒或者是控制蛊虫,然而很快我就意识到不对了!苗老不停地拉我的手,甚至传来了他摔倒的声音!
我连忙张开了眼睛,就在此时,在我的面前,苗老倒在了地上,面色狰狞,七窍往外流血,嘴唇发紫,眼睛里一片充血,竟然死了!
我吓了一大跳,惊叫了一声,师傅并没有直接冲进房间,我估计他一定是以为我忍受不住蛊虫噬咬之苦而发出的惨叫。
我转过身,想要拉开房门,然而手刚刚触碰到房门把手的一瞬间,我看见自己的手上被红色的长发团团缠住了!
我慌忙转身,一个恐怖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眼睛里,正是刘启民的活蛊——红毛!
它漂浮在我的面前,无神的眼睛里黑色的飞虫不断爬动,让我心里直翻恶心。
“师……”
我的声音还没发出,就看见红毛用红色的长发将我整个人捆住,往后拖拽!在这危机关头,我抓起地上散落的试管,狠狠地砸向了大门,玻璃碎裂的声音终于引起了师傅的注意!
在我被红毛从窗户拖出房间的一刻,我看见师傅冲了进来,望着地上死去的苗老头,看着我被拽出房间的身影,他的脸色在这一刻,彻底大变!
而我,在此时,却越来越疲惫,越来越困倦,我感觉自己的脑袋越来越重,最后彻底晕了过去。
这是第二次我被绑架,当我醒来之后,我看见自己穿着衣服,倒在了一个满是灰尘的破旧房间内,有一扇窗在房间的顶部,有光从房间内照进来。
我的意识开始慢慢清醒,此时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冲到了房间门口,一拉开房门,我看见四周空无一人,红毛不见了,刘启民也不在!
我心里一阵发慌,但是却不敢停留,冲出了房间之后,我顺着走廊往下走,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这栋楼的出口在何处。
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中!
红毛抓住了我,但是刘启民却没有关押我,反而给了我逃离的机会!这让我感到非常奇怪,但是此时此刻的我没有这个精力细小。
不做任何停留,我笔直地冲到了走廊的尽头,前方是两个岔路,还没出现出口的迹象。
就在我思考该往左走还是该往右走的时候,却听见整个楼房内传来了喇叭的声音。
“蒋天心的徒弟,还记得我吗?我是刘启民。”
竟然是这个王八蛋在用喇叭说话。
“这里是废弃的楼房,我在等待你的师傅到来,不过却很乏味,所以想找些乐子。我给你逃出去的机会,不过这里会越来越暗,红毛会在你的身后追赶你,如果你能逃走,那我不会阻拦,算你赢了。如果你被抓住了,那对不起,在你师傅到来之前,我就会让红毛杀了你。我相信,愤怒也许会让你的师傅解开身上的封印。那么,快跑吧,小朋友。”
我发誓,这家伙是我遇见过最变态的神经病!
果然,就在喇叭的声音消失的一刻,整个楼房忽然间全部暗了下来,就好像是整栋楼都被人用巨大的黑布罩住了一般。
随后,我听见身后传来了细碎的声音,好像是头发拖在地上发出的声响!
我知道,刘启民的变态游戏开始了,而我,在这楼房内,只有不断奔跑才能生存下去!
不敢再有停留,我立刻选择了朝左边狂奔,这完全是凭借感觉做出的决定。不过我的运气不错,被我蒙对了!我跑了约莫300米后,终于看到了往下去的楼梯,心里顿时一喜!此时楼房内越来越暗,我能见到的光越来越微弱。
而红毛的声音也越来越近,我开始往下狂奔,顺着楼梯不断下降,然而,就在我以为终于要逃出生天的一刻,我却看见前面的路,下降的楼梯,竟然断了!中间裂开了一个至少有3米宽的缺口,而此时,我已经能感觉到红毛的气息出现在了我的上方不远处。
三米的距离,对于我一个孩子来说,根本无法跨越。
我试图转身,但是却看见身后的地面上已经有黑色的蛊虫慢慢地爬来,吓的我猛地跳脚,将蛊虫全部踩死。
这里会出现蛊虫只有一种可能,红毛离我已经很近了。
黑暗是我最大的敌人,三米的缺口是我最大的障碍,红毛是夺走我生命的侩子手。
这一回,我真的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其实,刘启民说的很对,他根本不需要用我来要挟师傅,按照师傅的脾气,一旦我真的命丧红毛之手,他铁定狂暴。
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刘启民一定要逼师傅发怒!难道就是为了和师傅打一架?这是武痴干的事情,不属于刘启民的性格。
不过,当下可不是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红毛越来越近了,就像是在不断逼近我的死神。
“怎么办?怎么办!”
我急的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楼梯上来回地踱步。
“把你的命给我……”
红毛的声音传来了!我整个背部顿时一僵,所有的肌肉都蹦紧了。慢慢抬头,我看见在楼梯口,一个漂浮着的身影拖着一地的红色长发,越来越靠近我,地上爬满了各种蛊虫。
“把你的命给我……”
红毛越来越靠近我了,我的身后是三米的缺口,我已经无路可逃了!
望着自己身后的裂口,我皱着眉头,牙齿咬着自己的嘴唇,那一年小小年纪的我,做了我人生中第一个大无畏的决定。
“我就算摔死,也不会死在你这红毛活蛊手上!你等着,刘启民,我师父肯定把你大卸八块!”
随后,我转过身,对着裂口开始狂奔,随后纵身一跃,跳向了裂口的对面。只是,3米的距离,终究不是我能够跨越的。
我的身子在裂口一半的地方就开始缓缓往下降,最后重重落了下来,如同一只断翅的鸟儿,从天空中坠落而下,永远不可能有再腾飞的一天。
不过,我也应了天无绝人之路这句话,我终究还是落了地,只是这一次落地并没有将我摔死,只是将我摔痛了!
我的屁股先落地的,就感觉屁股上火辣辣的痛,我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摸着自己的屁股龇牙咧嘴的喘气。
再抬头看了看,不得不说是我运气太好!这个裂口竟然离地只有一米左右的距离,而且我刚刚已经快跑到底层了,却因为黑暗和恐惧慌张而没看清四周的状况!
“哈哈,小爷我福大命大,红毛,你慢慢折腾,我先跑路啦!”
劫后重生地感觉真是太棒了,我冲着前方狂奔,虽然还是一片黑暗,但是既然已经到了底层,那出口肯定在不远的地方。
整栋楼房内有太多的大门,每一扇看起来都一模一样,黑气密布在我的四周,红毛的声音诡异地消失不见了,似乎并没有追上来。
我慢慢前进,此时的安静反而让我心里更加紧张,我不敢伸手去打开这些关闭着的房门,因为我害怕会有什么东西从房门后窜出来。
此时整栋楼内已经彻底被黑暗吞没了,整栋楼内没有一丝光。这也影响到了我前进的速度,我分不清方向,在这最后的底层瞎转悠。
约莫过去了30分钟之后,因为高度紧张,我的精神开始疲惫,脸上也有了汗迹,退到了墙角里,缓缓蹲下,想要喘口气。
只是,我刚刚蹲下,身后却传来了一个很轻的声音,钻入了我的耳朵里。
“累了吗?我等你很久了。”
这不是红毛的声音,但是却也不是人类的声音!随后我感觉自己的整张脸被一双打手给按住了,我疯狂地伸出手想要将按在我脸上的大手拨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双大手无比有力,我被按在地上,不停地挣扎,但是却无济于事。
“主人告诉我,可以吃了你哦。”
我听见这个轻微的声音再次钻入了我的耳朵里,随后,我感觉自己的肩膀上一痛,就像是有尖利的物体刺入了我的肩膀一般,疼的我放声大喊!
有东西在咬我!接着我感觉肩膀上的肉和皮肤被狠狠撕扯,整个肩膀就像是要被人砍断了一般,它在吃我的肉,竟然有怪物在吃我的肉!
我的头还是被按着,腾出一只手,狠狠地抓咬我的怪物,但是却只是拉下来了一把黑色的头发,这些黑色的头发毫无生气,就像枯萎了一般。
“我的头发!不,我的头发!还给我!”
我听见声音的主人惶恐地伸出手,从我手中夺回了头发,我借着这个机会,手一撑,整个人往前一滚,躲过了怪物的身体范围。
肩膀上的疼痛差点没让我流下泪来,我抬起头看着刚刚我躲藏的角落,黑暗里有一双惨白惨白的手在不断地拨弄刚刚被我拔下来的黑色长发。
“我的头发,我最美丽的头发,可恶,可恶,我要吞了你,我要吃了你!”
黑暗中的怪物不断地嘶吼,声音虽然轻但是透出邪恶的感觉。
我伸出手摸了摸肩膀上的伤口,入手全是血液,我脸上冒出大量的冷汗,不断地后退,不敢靠近那个黑暗的角落。
“你还想逃走,你逃不掉!”
黑暗里的怪物慢慢走了出来,我依稀能够看见它的样子,先是惨白的双手,长长的指甲如同锋利的匕首一般。
接着是如同枯草一般的黑色长发,很稀疏,我甚至能够透过黑色的长发看见它的白色头皮。接着是一件红色的衣服,类似睡衣一般,它是趴着出来的,地上都是血液,我不知道是我流的还是它自己的。
令我吃惊的是,它竟然没有下半身,就好像是被人砍断了下半身一般!
它慢慢从黑暗中爬出来,地上有黑色的蛊虫不断地爬动,这些蛊虫围绕着它,就像是围绕着自己的身体一般。
我已经退到了墙边,看着面前的怪物慢慢抬起头,此时,一切都好似定格了一般。
我看见一张并不陌生的脸,一个无辜惨死的女孩的脸,此时却变的扭曲而狰狞,原本美丽而年轻的面庞却在此刻变的煞白,嘴里有红色的血液溢出来,长长的紫色舌头在嘴边来回地舔舐!
这个怪物,赫然就是被害死的江晴!
我实在没有想到,江晴竟然变成了一个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活蛊!她浑身都是血,下半身不断地有黑色的蛊虫钻出来。
“江晴……”
我吃惊地叫她。
“你,认识我?”
她竟然看起来好像有记忆一般,在我叫她的一瞬间,愣住了。
“是的,我认识你,我是来帮助你的,所以你不能杀我。”
我虽然心里怕的很,但是这是我的机会,如果江晴还有生前的记忆,愿意帮助我的话,我很有可能能够逃出去。
“你是来帮我的吗?那你过来,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江晴说话的声音里带着迷茫和困惑,但是却开始变的有些通人性了!
我一惊,心里犹豫着,是否要走过去。只是,毕竟我已经没了退路。所以,我开始迈着小步,一点点靠近江晴,靠近变成了活蛊的她。
我离它越来越近,它转动脑袋,疑惑地看着我,黑色的眼睛里露出奇怪的眼神。
我终于站在了它的面前,慢慢弯腰,靠近它的脸。
“你看,我是来帮你的。”
我试图微笑,嘴角微微上扬,虽然疼痛让我的笑容看起来很僵硬,但是我依然在努力试图对江晴露出微笑。
“傻瓜!”
但是,就在此刻,我却看见它的脸上刹那间露出一个非常邪恶的笑容,随后张开血口一下子咬住了我的小腿。
“啊!”
我惨叫了一声,猛地将脚缩了回来,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小腿上被生生咬掉了一大块肉!血液将我的裤管都沾湿了!
剧痛,钻心的剧痛,肩膀和小腿都负了重伤,我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逃不掉的。哈哈,你逃不掉的。我要吃了你,吃了你……”
江晴缓缓爬来,爬向我,黑色的眼睛里放出贪婪的目光。
我开始绝望,深深地绝望!一片漆黑,我的面前只有一只邪恶的活蛊,已经彻底到了绝路。
“破!”
就在此时,我听见远处传来了一声厉喝,随后,我看见远处的黑暗中有光芒照射进来,大门被人一拳打碎了!
我转头看去,依稀看见李岩老头和师傅冲了进来,人影闪动我看不真切。
“师傅!”
我大喜过望,拼命喊道。
只是,就在此刻,面前的活蛊似乎是受到了刺激,冲着我猛地扑了过来!
这一幕,我没有料到,师傅和李岩老头都没有料到。
师傅和李岩老头冲进来的一刻,距离我还有整整一条走廊的距离。
而江晴化作的活蛊咬我的时候,我正看着师傅和李岩老头,心里充满了欢喜。
“噗嗤……”
我听见自己的脖子上传来液体的声音,接着我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上传来剧痛,这种疼痛和肩膀上或者是小腿上的疼痛根本无法同日而语。
我的脑袋开始发蒙,好似在这一瞬间没有了意识,我看着自己缓缓往后躺,最后重重地落在了地上,后脑勺着地。
我张开嘴想要喊叫,可是却发现自己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嘴里有腥味,不断地有鲜血从我的嘴里往外溢,我想要吞咽,可是喉咙里却传来撕心裂肺般的疼痛感。
我听见师傅愤怒地呐喊,我看见李岩老头比师傅跑的还快,我的视线开始模糊,甚至我感觉整个天地都在旋转。
这是我今天第二次昏迷,在昏迷之前,我听见的最后的声音是江晴的惨叫声,我看的最后的画面是,师傅狂怒的脸。
这一次昏迷,是我人生中最漫长的一次昏迷,为什么说是最漫长的,是因为在这次昏迷的时候,我做了一个非常长且非常诡异的梦。
我看见一座巨大的宫殿,磅礴而宏伟甚至比我们的故宫还要大,还要气派。可是此时这宫殿却在燃烧,火光冲天,不断地有哭泣,嘶吼的声音传来,震耳欲聋。
我就好像是一个幽灵一般漂浮在宫殿的天空之中,看着这个极尽奢华的宫殿慢慢在大火中消亡。我看见有很多穿着很怪异服装的人从四面八方冲来,涌入了这座巨大的宫殿内。
我开始流泪,在梦里,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流泪,但是眼睛里就是止不住地落下泪水。接着我看见有一个非常美丽,非常高贵的女人手握巨大的权杖,从宫殿内走了出来,她的眼睛里闪烁着藐视一切的傲慢,她的美丽让身边的人都露出了贪婪的目光。
我看着她走上了人群中巨大的战车内,接着整个宫殿在火焰之中,彻底崩溃。
梦到这个时候哑然而止,随后我猛地惊醒。四周一片黑暗,我以为自己在病房里,我记得自己被活蛊咬穿了脖子。
我想要站起来,却感觉自己的身体很轻,好似在漂浮一般。我很奇怪,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但是我认为是自己的错觉,也许是重伤之后的感觉出现了错误。
四周实在是太黑了,我想要开灯,于是伸手去摸病房内的开关。
只是,我一阵摸索,手上却传来粗糙的触感,就好像我摸的不是病房的墙壁而是石壁。我越来越奇怪,在摸索了一阵之后,没有找到开关。
我微微叹气,果然是感觉出现了问题,于是我打算叫人帮我开灯。
“有人吗?”
我喊话,但是声音非常沙哑,这种声音我从来没有发出过,但是我记得自己是被咬穿了喉咙,所以声音有些奇怪我并不惊讶。
还在暗暗担心,以后自己一直是这样的声音咋办啊!
我的喊话没有人回答,四周依然一片黑暗。
“难道是晚上嘛?”
我狐疑地自言自语道。正准备重新回到病床上休息,却在此时,我听见有声音传来。
“什么事啊?”
一个很是冰冷,尖利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我竟然开始不自觉地发抖,因为与这个声音一起传来的还有寒冷的气息。
“这里太黑了,我看不见,能不能开个灯?”
我还是开口请求道。
“习惯习惯就好了,以后你就一直会生活在这黑暗里了。”
那个冰冷的声音说完我的话后,便离开了,只是让我奇怪的是,竟然没有听见他的脚步声。
“什么叫习惯习惯就好?什么服务态度,回头和你们院方投诉你!”
我嘟哝了一句,却听见四周传来很多细碎的笑声。
“你们听到了吗?那里有个孩子在发疯呢。”
“哈哈,是啊,他都不知道自己的状况。”
“真是可怜啊。”
这些声音竟然和我一样都是啥呀的,还带着一丝丝的嘲笑。
我越来越奇怪,怎么回事?这里住的都是喉咙出现问题的吗?
我开口大声问道:“请问,这里是哪个医院?怎么不开灯,还有门在哪里?我想要找一下我的师傅。”
“哈哈,他还想找师傅。”
“太可笑了,他真实太可笑了。”
“诶,可怜的孩子啊。”
又是一阵凌乱的说话声音,和一阵让我迷惑的嘲笑声。我的话有这么好笑吗?我有什么可怜的?不就是喉咙受伤了吗?
我不愿去理会他们,想要重新回到自己的病床上,可是四周很黑,我只能摸索着前行,可是我摸了半天都没有找到我的病床在哪里?
然而,就在此时此刻,四周却有火光猛然间亮了起来!
我的房间内顿时亮了起来,带来了一片光明。
“哼,总算开灯了。怎么是绿色的灯光?这么奇怪!”
我自言自语道,只是,就在此刻,我却看见我所谓的病房,却是一个山洞!或者说是一个被建造成监牢的山洞!
我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关在一个山洞内!难道师傅和李岩老头没有救下我?我慌忙转头,却看见那所谓的绿色的灯却是一团绿色的鬼火,正在墙壁上慢慢燃烧。
我越来越慌张,越来越恐惧,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事情,明白了为什么那些沙哑的声音会嘲笑我,明白了为什么会有人对我说习惯习惯就好。
我慢慢低下头,缓缓抬起自己的双手,那是一双干瘪的,皮包骨头一般的双手,长长的指甲,如同利爪一般。
我轻轻抚摸自己的脸,脸部不再是光滑的皮肤,而是冰冷的肌肤,甚至我的手心里还有血迹,我看见自己明明是短发,却在此时变成了长发,干枯的长发散落在自己的身边。
最后,我慢慢低下头,看向了自己的脚!
我的脚还在,但是我竟然是漂浮在空中,我没有着地!
这一刻,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为什么我会清醒过来!
因为,我已经死了!我变成了一道阴魂!
“不可能,我要是变成了阴魂为什么会有记忆?为什么会有思想!”
我开始疯狂地自我安慰,变成了阴魂,这个事实让我无法接受。我感觉自己的情绪很低落,我试图发出正常的声音,但是办不到,我想要踩在地上,可是依然漂浮着,我想要搓热自己的脸,但是依然是冰冷的。
“不,不,不可能!”
我在山洞内大吼了起来。
“哐当!”
我背后的铁门被人打开了,我看见曾经吓的我夜不能寐的黑白无常出现在了我的面前,那无情的脸上充满了寒意。
“到你了。”
白无常一抬手,锁链套住了我的身体,我想要挣扎,但是却办不到,随后黑无常拉着我,两个阴司将我拖出了山洞。
“我们要去哪里?”
我拼命地大喊。
“喝孟婆汤,喝完之后,你就会失去所有的记忆。不过真奇怪,你的问题比别的鬼魂都多,看来要让你多喝几口孟婆汤。”
白无常阴冷的声音传来。
此时的我心里一沉,要喝孟婆汤了,传说中可以消除一切记忆,过去的孟婆汤,喝完之后,你就会忘记自己的爱人,忘记自己的亲人,忘记自己是谁。
锁链拉着我,我被一直拖着,一直往前走,一路上,不时的有阴魂飘过,我越来越恐惧!
直到我们出现在荒芜的阴间大地上时,我才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死了。
我死了……
这是一句让人无法接受的话,却在我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降临到了我的身上。
悲观,绝望的情感充满了我的身体,我开始沉默,开始想要哭泣,开始我的哭声无比难听,和所有的阴魂厉鬼一样。
“哼,总算正常了。”
白无常冷笑道。
我漂浮在阴间大道上,走了很长的路,很长很长,最后,我看见在前方有很长很长的队伍,很多阴魂都排着队,一个个无力地等候着。
“在这里排着,等你喝了孟婆汤,就会送你去投胎,你还小,一生没什么罪恶,判官说不定会让你再做一次人。”
黑白无常将我锁住后,正准备离开。
却在此时,远处一个牛头阴司慌忙跑来,对着黑白无常小声说道:“前面来了个阴阳代理人正在大闹阴间,你们快点带着阴魂离开,不要被波及到!”
我听到这句话的一刻,心里一惊,阴阳代理人大闹阴间?莫非是师傅!我正想冲上去看个究竟,却被黑无常一把抓住。
“走!”
他拉着我往后退去,我看着前方长长的队伍,却没有看见师傅的脸,心里无比着急……
我们总是看见电视里或者是书本中会有这样的描述,强者复活了弱者,或者是有神奇的法宝能让人起死回生。
但是,那毕竟是假的。
生,死,这个循环对于人类而已是最高的法则,是不能违背的。
死了就是死了,要么成鬼,要么成行尸,再也无法复活。
纵使你道行深不可测,也无法将失去的生命复生。
我被黑无常强行拉走,根本无力挣扎,越来越远,最后甚至已经看不见之前长长的队伍。我的心越来越绝望,师傅一定找不到我了。
我不求能够复活,我只是不希望留在这个阴森黑暗的地方,更不希望喝下孟婆汤后落入轮回之中,投胎转世,忘了师傅,忘了我所经历的一切。
“小子,走快点!”
黑无常死命地拽着我,将我往后拖动,他的力气如此之大,我根本无法抵抗。
抬起头,看着阴间黑暗浑浊的天空,最后的最后,自己的归宿竟然是这一片阴暗的大地。
这个世界上,好人上不了天堂,坏人也不会下地狱。
所有的亡魂,都会被阴司带走,带到这里,阴间!
我已经彻底看不见那长长的阴魂队伍,更听不到一丝一毫打斗的声音。我低下了脑袋,心中的绝望变成了悲观。
有一个声音在我心里响起来,他对我说,就算师傅找到了我又能怎么样?难道能够复活我吗?还是能让我重新做人?我只会成为师傅的累赘,不如早些投入轮回之中,投胎重新做人,如此一来,对谁都一阵解脱。
如此想着,我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放弃了挣扎,跟着黑无常缓缓地向前走去。
“小鬼,这样才乖,等回头我和孟婆说说,帮你选一个好人家,让你下辈子吃穿不愁。现在,跟我走,要是遇到了发疯的阴阳代理人,我们都要遭殃,能闯进阴间的都不是善茬啊。”
黑无常一边说着,一边拽动我手上的锁链。
我转过头,深深地想着后方看了一眼,心里轻轻地说:师傅,再见。
然而,就在我转过头的一瞬间,耳边却有传来了一声惊天的龙吼之音!
随后,有大风吹动我的身体,将我干枯的头发吹的乱舞起来,我看见一条黑色的巨龙从我头顶上飞过,这并非是真的龙,而是拳风化作的恐怖气息。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做到这一点,这个人,我叫他李岩爷爷。
黑无常惊慌地跪倒在地,松开了我的锁链转身就跑,原本就很恐怖的黑面此时竟然布满了恐惧的神色!
“别杀我,这个阴魂你们要就拿走,放我一马!”
黑无常想要逃走,可是此时却有数张镇魂符从我身后飞过,全部贴在了黑无常的身上,金光绽放,黑无常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脸上显出非常痛苦的神色,不停地求饶。
我僵硬地转过脸,看向后方,这一刻我看见李岩老头站在我的身后,他的右拳变成了黑色的,面色严肃而凝重。
而在他的身边,是我认识的老高,他的手中捏着4张镇魂符,对着我笑了笑。
接着便是很多我不认识的人,这些人看起来都是来救我的,可是我一个都没见过。
李岩走到我的面前,微微叹了口气,说了一句:“还是晚了一步,诶。”
我能听出他语气里的惋惜之情,果然,还是没用,连李岩老头都无法复活我,找到我也没用。
“小森,这些都是你师傅的朋友和我们通天会的人,都是来救你的,现在你赶快跟我们走,你师父还在阳间等着见你呢。”
老高走了过来,这一次大闹阴间,反响会非常不好,如果再耽搁下去,事情闹大了,阴司从四面八方赶来,这里的人一个都走不了。
“你们走吧,我,不走了。”
谁都没有想到我会说这样的话,包括李岩,包括老高。
“小子,你说什么!”
李岩老头是暴脾气,此时跨步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脸上已经有了怒意。
我缓缓低下头,不敢直视李岩老头的眼睛,再一次重复了我的话:“我,不走了。”
这一次,所有人都听见了我的声音。
“你小子犯什么混!老子拼了命来救你,你现在居然不走了?这里是阴间!你小子别犯傻!”
李岩老头要不是因为我是魂体伤不得,如果我还是人身他早就一巴掌抽上来了。
“回去了又能怎么样?我能重新做人吗?你不是也没办法复活我吗?难道让你,让我师傅,让大家认可一个阴魂吗?我这样回去,是不是会变成师傅的累赘呢?原本我就是一个不争气的小子,现在变成了阴魂,连成为阴阳代理人的资格都没有了!我,不回去了!”
我一把甩开了李岩老头的手,谁都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的一个局面,同样,谁也无法回答我的问题。老高,李岩,每个来救我的人都默默地低下了头。
“李岩爷爷,谢谢你们来救我,你们赶快走吧。我回不去了……”
当我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忽然间有些难过,就好像是心灵深处被刺伤了一般,这种疼痛慢慢弥漫到我的全身。
“我们,撤!”
李岩老头微微摇头,一咬牙,下达了撤退的命令。我能感觉到四周的空间里有无数的鬼气在慢慢延伸过来,我知道,大批的阴司正在向我这个方向赶来。
这一次阴阳代理人闯进阴间的事情,很快引起了阴司们的强烈反应,李岩众人此时退走,还来得及,再晚走一会儿,也许就会被团团包围。
我望着渐行渐远的李岩和老高,我知道,刚刚我放弃了重回阳间的机会。我再也看不见碧蓝的天空,再也闻不到花香,也再也无法沐浴在阳光之下。
我已经,不可能回去了。
我看着暗潮慢慢涌来,从四面八方,鬼气越来越浓郁。
就在此时,我看见有黑色的蛊虫爬上了我的魂体,而且蛊虫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最后这些黑色的蛊虫将我提起,拉着我往远处飞去。
阴间是不毛之地,莫说是蛊虫了,连一株杂草都不会长出来,这些蛊虫一定是别人带进来的!
只是,此时的我浑身被蛊虫控制着,丝毫动弹不得。
蛊虫带着我一路往后撤,速度很快,这群蛊虫的翅膀发出“嗡嗡”之音,不断地震动,带着我一路往后。
飞了约莫5分钟后,蛊虫带着我落在了地面上,我虽然是漂浮着的,可是却被蛊虫围住,无法逃脱。
很快,有一个男人从黑暗里走了出来,老式的书生长衫,圆形眼睛,看起来斯斯文文,其实心底邪恶,手段阴狠的刘启民站在了我的面前。
“果然不出我所料,你真的没有离开阴间。”
刘启民站在我的面前,看的出,他在这里等了很久,身上贴着不少逼退鬼气的符咒。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厉声问道,虽然声音沙哑。
“为什么?真是好问题,那我回答你,因为我在等待,等待一个机会,一个能够将你彻底抓在手心里的机会!”
刘启民缓缓蹲了下来,眼睛望着我,露出了贪婪的目光。
“你想要抓我?”
我一愣,并不明白他的意思。
“是的,你以为我是为了要和你师傅决斗才会将你弄死的吗?你以为我看中的是一场和后辈的战斗吗?我不是武痴,我为什么要在意一次战斗呢?我在意的是你,或者说,是你这极具灵性的肉体!真是非常完美的活蛊材料,如果用你的身体种植活蛊,我也许能够培养出蛊神级别的活蛊,完成我一生的梦想。”
刘启民望着我,伸出手,碰了碰我的魂体!
“我已经死了,你要我的肉体也是做梦!我的肉体在师傅那里,你拿不到!”
此时此刻,我终于明白了刘启民和师傅赌战的原因,并不是真的为了和师傅决一雌雄,而是为了分散众人的注意力,方便他趁机夺取我的身体!
“所以,我需要你来召回你的肉体,只有你这个灵魂在,你的肉体才能乖乖地来到我的手里!”
刘启民一伸手,贴了一张淡黄色的灵符在我的额头上,我整个魂体顿时不能动弹了!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今天晚上,我会施展还魂蛊,以你为诱饵,召回你的肉身,到了那个时候,我就拥有了成为蛊神的契机!”
刘启民越说越兴奋,最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师傅会阻止你的!”
我瞪了他一眼。
“蒋天心吗?你以为我杀不了他,就算封印了道行又如何?在我眼里,他不过是一个后辈,随手就可杀死。好了,闭上你的嘴,我们回阳间!”
他一招手,黑色的蛊虫再一次将我周身环绕,拉着我跟着刘启民一起行动。
大家要是等不及了,可以去从这里开始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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