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讲究天时地利,从皇天后土的概念中更是能看出对土地的崇拜,女娲以泥土造人,人死后更会重归泥土,成为轮回的一个环节,但是也不是所有的土地都会给与死者安息。比如我们常说的养尸地,在风水学上说,养尸地是最糟糕不过的阴宅所在,被埋在养尸地的尸体不仅不会腐烂,甚至指甲毛发都会生长,最后出来作祟生人。不过若是从另一个角度说,养尸地也是极强的能量聚集点,世界上的力量原本没有正邪之分,有正邪的只有人,我曾经和物理谈过这个事情,我说养尸地里的僵尸一个个都蹦出来也是挺头疼的事情啊,干脆将这些养尸地都彻底消灭吧。物理却说你还不如直接去宣传人们死后火葬来的快。虽然是灵魂离去,死魄转活才导致了僵尸复生,不过要是那个尸在生前心中绝无阴霾,行事光明磊落,就是你把他埋在最凶恶的地方,他也不会尸变来害人。这个小虎子虽说是个好少年,虽知道他的心里是不是藏有什么不可见的阴暗呢。
我沿着墓穴走了一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虽说我对风水堪舆之术并不精通,但是我还是能察觉出这里有没有给人不舒服的感觉,我走了几圈觉得这里的气象似乎还算是不错的,绝对不是养尸地那种东西。我回头对那位带头的大叔说,你们下葬的时候是不是找了阴阳生来看阴宅啊,这里应该还是不错的风水。
“是啊,我们找了这附近最有名的先生,他说这里的风水虽说不是龙脉穴气那样尊贵,却和他的命相相合,这个地方简直就是为了他准备的,只要在这里下葬,以后也有利于家族后代的运道。”
听他这么说,我信服地点了点头,自己本身的命相不是特别的强横,再加上风评中说的性格,自行尸变的可能性不高,这里又不是养尸地,那么他的尸变只能偏向于一种可能性了。
看我进入了沉思,小虎子的父亲也不禁问了我一句。
“兰老师,您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啊,不,没有什么。只是比想的要复杂一点,对了大叔,我说要你给我拿一件你儿子生前的物件,你拿到了吗?”
“有,有。”
只见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一个用红线绳拴好的金坠子。
“这个是我家孩子妈留下来的,各有两块,一个给了我女儿,还有一个给了小虎子,他们都一直贴身带着,直到最后原本也想跟着他下葬,不过那天不知为何,那个很结实的线绳忽然断了,阴阳先生也说,这就是说他不能带着这个下葬,可能是山神爷不愿意他带着黄白之物,在下葬的时候也不要陪葬任何贵重的东西。”
“说的也有道理。”
我伸手过去拿这个金坠子,我的手指刚刚触碰到那个物件,就觉得脊背上一阵子的发冷,像是有谁在搬我的脖子似得,让我往后看。
我手握着金坠子,就看见在那个坟包的后面,有一只看上去像是狐狸又不是狐狸,像是猫又不是猫的黑色小兽正用散发着绿色幽光的眼睛看着我,周围的人也都看见了这个奇怪的动物,吓得都不敢说话。
“不用怕,你们都呆在原地不要动。”
我吩咐众人说道,然后慢慢地走进那个小兽,而小兽看我走近也没有感到一丝慌乱,它对我微微地晃了晃脑袋,就往后面漆黑的林子里跑去。
我知道它是要引领我赶去什么地方,就紧紧地跟随在后面,那个小兽的眼睛在阴暗的林子里忽闪着,像是两个小灯。我跟随着它穿过密密的林子,然后来到了一个山头上,然后那个小兽就蹲下来不动了。
我站在山头上看了看,唯一可见的就是远方那像是火焰般的光亮,那是我大学所在的城市,我低头看了看小兽,它的喉咙发出咯咯的声音,就像是婴儿吃饱了奶在打嗝一般。
“你的意思是,在城市里吗?”
小兽没有回答我,而是一溜烟地钻进了林子,瞬间就消失了踪影。
真是奇怪又有趣的东西,我看着消失的小兽不禁想到,难道这个真的是山神爷给我派来的使者吗?
我正这样想着,忽然觉得自己的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好像是扁平的还很光滑的物件,我弯下腰将那个东西捡了起来,那是一张证件。我用手机的光照亮了一下,看到那是一张图书馆的借书卡。
我自己走回来众人的所在地,他们都是一脸的担心,或者说是恐惧更加恰当。
“兰老师,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让大叔你们担心了,对于你儿子的去向我已经有些线索了,不过现在我还不能说。
我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旁边的墓穴。
“这样吧,大家都回去,今天是…恩,周五,我下周一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即使众人也都满怀疑虑,最终还是都跟着我回到了家里,我在他家喝了一杯茶水之后,也就开着车回到了学校。
就像是我所推断的,既不是自己的怨恨,也不是养尸地的助力,那么尸变的原因是什么呢?所有的答案都指向了一个,那就是有人从中作祟。
尸,自从有了文化历史开始就被充分的使用了,人类最早的尸是为了追求长生不死失败而在无意间化作的怪物,而这种事情本身就存在着可操作性,我们也通常将这种技术叫做炼尸术,利用强大的念将死者的尸骸化作武器的技术。人的体内存在着魂与魄,如果要是做个比喻的话,魂就是人类身体这台电脑的使用者,他会依照理智来控制自己,但是魄是电脑自身的程序,可以说灵魂的存在就是压制着魄驱动着魄,一般来说魂的离去,就预示着魄的死亡。但是就像是电脑一样,只要你知道那个开关,然后知道打开它系统的密码,只要硬件不发生损害,它依旧是可以运转起来的。不过尸究竟比电脑复杂也危险的多。
对于尸的分类,可以说是非常复杂的,或许说是混乱更好,对尸的具体分类主要源自于清朝的一些学者,他们有的将僵尸的分类以颜色划分等级,还有的就是以其属性划分,近代还有从外国引进的观点将僵尸划进了吸血鬼的范畴。不过我总觉得,尸还是和那些东西有所差别的,作为一具自然尸变的僵尸,一旦这种尸离开墓地,就会主动的攻击遇到的生人,这更像是一种本能的反映,所以他们没有什么太高的智力,力量也不如传说中的那么强大,要避免被他们侵害也不是太过困难的事情。然而真正可怕的是那些被别有目的练出的尸,无论是术士还是妖魔。带有了人的恶意,就会变得非常的复杂。
从古代开始,那些被称为巫的人,就是最先掌握这门技术的人,他们利用法术来使死者重新回复人间,只是那个时候,他们并非是炼尸,而是在招魂,他们的技术是药物维持尸体的部件能够正常使用,而操控尸体的主动权的依旧是原本的灵魂,而且召唤他们大多是有重要的目的,在一定的时间里,就会让他们回归尘土,尸身也会彻底的腐化。但是后来随着文化的发展与融合,炼尸术慢慢地也跟随着发展起来。
首先不得不说的是道教的炼尸术,因为道教是我国的本土宗教,流传广泛,其教义讲求丹道修真,白日飞升,最后得天地大道,道教认为道法自然,一切当返璞归真,尸骸既然已经是物,就不妨拿来使用。我们常说的南茅北马,其茅就是指茅山道士,是其中最有名的一派,他们使用符箓祛除邪恶,甚至是驾驭鬼神,而不少人也拥有着炼尸之术。道教的炼尸将尸骸作为武器,就要秉承着一个强悍的目的,通过咒术与符箓,他们的尸会无坚不摧,刀枪不入,唯一的算不上缺点的缺点就是,这些尸需要施术者的控制,用法力符箓来左右尸的行动。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一件失控的杀人兵器对自己出手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
“和那些尸战斗,还不如直接一刀宰了控制尸的人,这样反而简单一些。”
物理小姐如是说道。
不过我想那些道士也清清楚楚吧,怎么会不保护自己呢。
还有就是佛家的炼尸术,佛教可以大致分为密宗显宗和禅宗,禅宗本身作为本土文化发展的高潮期,已经接近于哲学的流派。不过虽有各有异同,但是本身佛家追求的是精神的超脱,物质不过是虚妄,大多高僧死后都会火化出舍利,而也有些人的肉身经久不坏,最后被塑造金身,然而在玛格丽特的笔记里曾经记录了一个故事,说在唐代会昌时候,显宗曾有死后不腐的高僧打破浮屠,出面护卫佛法,将前来拆除庙宇的恶徒屠杀殆尽,玛格丽特认为这不是单纯的显灵,而是背后有人操纵了尸骸,而物理也说,那些古老的宗派,也肯定还拥有着制作秘法尸的技术存在,至于再多的,她也不够清楚。而至于佛教的密宗,我想这个就实在是太多了,毕竟本身就是修习无上本尊秘法,是极为神秘的佛教宗派。密宗佛教在从印度传播而来,在西藏和日本都非常兴盛。我曾经见过的血尸和甲尸,都是源自密宗的炼尸术。密宗曾经拥有死者复生的法术,但后来被宗师所禁止,最后也就失传了,不过总会有人试图寻找着它,失败之余自然创造出来更多违背生命法则的术法。
我曾经对物理开玩笑,我说你那两个野哥都没事谈谈情炼炼尸啥的,你怎么都不照着做呢?不是也挺不错的,风流又有气场。物理就朝着地上啐了一口,说你看着猪圈里的猪趴在槽子里吃的挺香的,你也过去跟着抢着吃啊。还有你说两个野哥是在怎么回事?
我将车送回了车库,和玛格丽特打了个招呼,就早早地回到了学校。当我回到寝室的时候,我看见寝室里只有吴书雁一个人坐在桌子前看书。
“那群人呢?”
我看着平时跟菜市场一样的寝室忽然安静下来,还有点不习惯呢。
“今天是周五,他们都出去风流快活了吧,哦,对了,你家大婆回娘家去了,说是家里有海外的亲戚回来,她走之前给你打过电话,但是你的手机一直是没信号,最后就只得让我转告你,不要因为这件事情而休了她。”
“最后一句话是你说的吧,来吃点心吧,回来路上买的。”
我将零食口袋放在桌子上,吴书雁一手拿着点心慢慢地吃着,一边继续看自己的书。
“雁儿,别那么努力了,也不差这一会儿吧。”
“不努力学习的话,以后靠你养我啊。”
吴书雁头也不抬地说。
“也无妨啊,只要你做个全职太太,以后赚钱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
我走到吴书雁的背后,向着她的耳朵吹着气。
“别闹啦,很痒的,呵呵呵,行啦。”
吴书雁不得不丢下书本挣扎起来。
“啊啊,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呢,原本还说要对我以身相许的那个孩子,忽然之间就变得这么冷淡了。”
我赖皮般地贴着吴书雁的脸颊,像是猫一样不断地蹭她的脸,我感觉到吴书雁脸上的温度开始烫了起来。
“还好意思说我吗,你不也是一样的,我刚认识的谷蓝也不是这样的,现在的你油嘴滑舌,整个一花心大罗卜,你在外面依旧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女孩子了吧。”
“那都是周瑜打黄盖的事儿,不是我多么花心,都是她们主动来找我的。”
“这么说你还委屈了,我听隔壁的同学说,在同一天里和两个以上的女生约会,还进了同一个宾馆,你可真牛啊,也不怕穿帮吗?”
“那个倒是无所谓,那个宾馆的老板娘和我的关系也不一般,给她创收这种事情她是不会拒绝的,不过我琢磨你的那个同学真的没有在跟踪我吗?”
吴书雁白了我一眼,意思是没有谁那么无聊。
“你的狩猎范围到底有多广啊,我能从学术的角度上问你一句吗,我们的城市是不是被你这样的人占领了呢。”
“呵呵,我懂你的意思,一个将贞洁与忠诚视为无物的人,对上床对象的性别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执着,何况酒是色媒人,很多事情不经过大脑就已经发生了,发生了事实之后一切就都好办多了。呵呵,说起来还得谢谢你呢,你给我介绍的那个药理学的学长帮了很大的忙。”
听到这个话,吴书雁就从我的怀里强行挣脱出来。
“喂,你不要告诉我说,你在酒里下药……”
“这个没什么了不起的吧,哪个酒吧里没有这样的事情呢,不过我可没在上班的时候对顾客下手啊,我是有职业道德的。”
吴书雁用略有点惊恐的眼神看着我。
“没想到你轻描淡写的说出这么危险的话,我是不是应该报警呢?”
“呵呵,我觉得还是不要了,不过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的,我刚才就说了,既然是一厢情愿的事情,就不要感觉受到了伤害后还要分个是非对错。那些人既然来寻找刺激,我就给他们刺激,至于这个刺激带来的后果嘛,我是觉得没什么的,毕竟我也算是个美人,她们也不吃亏。但是我不是你说的那种花心的人,在我心里还是始终保留着自己最纯粹的真诚,对某些人而言。”
我伸手摸了摸吴书雁的脸颊,认真地对她说道。
“如果是你的话,我是不会骗你的,因为你就像是我的妹妹一样,我已经把我的真实想法毫无保留地对你说了,哪怕会让你觉得不快。我想做的不过是保护你而已,决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可是想要保护你的话,就不得不去了解黑暗,尽管自己也会慢慢地沾染上黑暗。不知不觉的我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大概算是副作用吧。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得不偿失呢。”
吴书雁咬着嘴唇低着头不说话,半天才推开我的手,模糊糊地吐出了一句。
“我就是怕你这么下去,有一天会被人家的老公和男朋友乱刀砍死的…”
“雁儿你忘了我的性别了,恐怕他们的老公还会幻想我和她老婆的床戏镜头呢,我们国家的男人其实很狭隘,他们并不在乎感情的背叛,只是害怕自己戴的绿帽子罢了。而且话说回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总是出门寻找刺激的女人,她的老公又会好到哪里呢,我就当是在他们中间找个平衡吧。不过你的关心我是明白的,我会多少收敛一点的。”
我一说完,眼睛就飘到了吴书雁的胸部上。
“雁儿啊,我怎么觉得,你最近又成长了呢?让姐姐来检查一下吧。”
“滚开啊!不是刚说过你会收敛吗?”
“这个不是情欲作祟,就是单纯的像是父亲关心女儿的成长一样的正常。”
“正常才有鬼啊,你说的不是父亲吗,而是变态吧。”
为了躲开我伸出的手,吴书雁弄翻了自己的凳子,然后就绕着桌子跑开了,我就和吴书雁开始了小孩子般的捉迷藏游戏,跑了两圈我就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她。
“还敢跑,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把吴书雁扔到床上,然后开始上上下下地瘙起痒来。吴书雁一直都是很怕痒的体质,她一边咯咯地笑着,一边求我放过她。就在我们正在其乐融融的时候,房间的门忽然被推开了,和我住在一个寝室的小学妹走了进来。
“呦,赶上皇上临幸娘娘了,奴婢是不是先出去躲一躲呢。”
这个大一的小学妹也是个挺幽默的人。
“这不是朕的惠妃吗。来来来,同乐地干活。”
“呵呵,我还是别掺和了,难得书雁学姐能独占蓝姐你一会儿。”
学妹笑嘻嘻地说着。
“对了,蓝姐,能跟你请示一件事情吗,我有个同学今天想来咱们寝室住,你看成吗?”
“这事儿干嘛还请示我啊,你就随意吧。”
“那哪里成啊,你可是皇上,这里是你的后宫啊。”
“这点丑事还是别外传了,你们以后还想不想嫁人了呢?”
我叹着气说道。
“一会儿你同学来了,你可以睡我的床。”
“哎,这是说我今天可以被宠幸吗,不过书雁姐会哭的啊。”
“你想多了吧,我是去睡宋茵茵的床,我说能不能别给我传这种谣言啦,虽说我的取向的确是有待商榷的事情,可是我绝对是兔子不吃窝边草的,现在咱们的男生都快用仇恨的眼神看着我了。”
“我们知道啊,不过那是蓝姐你有魅力嘛,所以对我们做什么,我们都会当做没有发生过的。只要在两个小时之内,我们都可以含糊不清地说自己睡迷糊了。”
学妹的话里倒是有几分认真的成分。
“额,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头忽然疼起来了,我还是稍微躺一下吧。桌子上有点心,本来是买了八人份的,你可以使劲吃了。”
听着学妹这么一说,我头痛地放开了吴书雁,走回自己的床上倒下去。
咱们能不暗示的那么清楚吗,虽说大家的关系都很暧昧不假。
“对了啊…我那个同学…当时可是我们的班花呢…”
学妹一边吃着点心一边说道。
“是哦,那你什么意思呢。”
“我是来献美的,陛下,古代后宫故事里不是经常有姐妹一同进宫,然后相互扶持的吗?”
“还真是大胆,不过值得嘉许,趁着正宫宋娘娘不在就搞出这样的事情来。”
吴书雁回到桌子前,继续看着她的书。
“书雁姐你该理解的吧,如果推倒了茵茵姐,您就是皇后了。”
“皇后什么的可不敢,不过我倒是挺想看皇后那张哭丧的脸。”
我说你们绝对是后宫剧看多了,还有你们知道自己现在就是在扮演着最可恨的那种角色的。茵茵皇后的心计可不是你们能搞定的,还是趁早放弃吧,毕竟学妹你还欠她的钱吧。至于吴书雁你,不是应经把人家当做你的好姐妹了,到时候真的出卖了人家,哭鼻子的绝对是你吧。
我躺在床上想着这些玩笑,对于今天的委托并不算着急,因为那张证件的所有者就是我们学校的大一学生,要是没推断错的话,她也应该就是这个事件的元凶了。今天已经有些晚了,而且我也不想把事情搞的太大,能悄无声息地解决就最好了,明天一早我就直接去找这个人,今天我也难得地就放个懒就好。
眼看要到了熄灯的时候,我们寝室的门被敲响了,我正捧着一本小说歪倒在床上,眼睛已经开始有点疲倦了。我想是学妹说的同学来了吧。
“玲玉,你过来啦。”
随着学妹的招呼,我也放下了书,作为学姐总应该打个招呼。
“蓝姐,这是我高中的同学,现在也是同班同学,张玲玉。”
看到站在学妹身后的女生,我不禁迟疑了一下。
的确是学妹说的那样,张玲玉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宋茵茵和吴书雁都算是数一数二的美人,但是这个女孩相比并不逊色,要说宋茵茵是那种华贵的大小姐,吴书雁是知性的淑女,这个张玲玉可能是那种冷美人的类型,因为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冷艳的气质。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一旁读书的吴书雁,露出一个并不算太过热情的微笑
“久闻大名了,学姐,不过你比我想象的,要漂亮的多。”
“哎呀,学妹你夸奖了,不过我觉得自己应该不会有太好的名声吧。”
我对着张玲玉笑了笑说,心里却有点小小的失落。
因为今天晚上可能不会安心的睡觉了。
因为,我口袋里的那张借书证正是属于我眼前的这个大一学妹。无论是名字还是上面的照片。
“怎么样啊,玲玉,我寝室里面都是美人吧。”
“恩,的确是,不过除了你之外。”
“什么啊,我也不差吧。”
张玲玉和我们打完了招呼之后,就和学妹在一起聊着天,我用书挡住自己的视线,悄悄地观察着张玲玉,她会不会就是那个将尸体重新唤醒的人呢,至少拥有些能将尸体召唤起来的能力并非简单,这不是召唤笔仙那么简单的东西。现在是看不出来,还是继续观察一阵子吧。
不一会儿的功夫,学校就熄了灯,我们学校是十点半寝室熄灯,然后十一点半连路灯都会熄灭的节能型学校,即使真的有点累了,我还是让自己睁大了眼睛,我总有些感觉,今天晚上似乎会发生些什么的模样,毕竟嫌疑犯都已经送上门来了。而这个张玲玉也确实没有让我失望,我睡在了宋茵茵的床上,而那个张玲玉就睡在我的对面,我静听着她的呼吸声,那声音并不均匀,说明她也没有睡着吗?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感觉到了一点冷,似乎有股寒气钻进了我的手心里,感觉手掌都快要咧开般的疼。按理来说大夏天不应该有这样的感觉,但是我还是感觉到了,这两年我已经多次体验到这种不同寻常的感觉,而且都是在怪异出现之前。是因为接触的太多了,慢慢地身体都习惯了吗?
走廊里由远及近地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像是一个人穿着沾满了泥的水茬,但是慢慢地近了之后,却觉得那似乎是拖动着什么沉重东西的感觉,那个声音越来越近,直到我寝室的门口,那个声音忽然停住了,而我对床的张玲玉的喘息声开始变得急促了起来。而我的手也不由得握紧了枕头下的金刚杵。
“谷蓝……你睡了么…”
吴书雁刻意压低的声音掩饰不住颤抖的感觉,原来她也没有睡着么。
“恰好没睡,怎么了。”
我故作无事地说。
“那…我能下去和你一起睡吗,我做了个噩梦……”
“好啊,你下来吧。”
吴书雁放轻了自己的脚步,依旧显得迫不及待。她爬进我的被窝,我感觉到她的身子在微微地颤抖着。她把脸轻轻地靠近我,低声对我说。
“谷蓝,我觉得,外面有东西…”
我倒是忘记了吴书雁也是个灵感很强的人了。
“没事的,有我在呢,而且咱们这个学校有点什么不是很正常吗?”
“不,我觉得,这次的东西,不一样…”
吴书雁有些惊恐地望向门口,走廊里的灯是用老式的触碰开关控制的,以往都会让它彻夜的开着,不知道今天的怎么的,从门下的缝里看去,没有透露进来一丝光线,走廊里一片漆黑。
“我觉得,它就在门口…”
我搂了搂吴书雁有些冷的身体,然后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没事儿的,我去看看。你好好呆在这里。”
“谷蓝你别去!”
我顾不得吴书雁的阻止,就跨过她的身子爬下床,因为拉着窗帘的缘故,屋子里透不进来一点光,我也没有打算使用手电筒的想法,寝室里的四个人,有三个是清醒的,唯有谁在我床上的学妹还陷入黑甜之中。
“谷蓝学姐,你是要去厕所吗?”
就当我将要向着门口走去的时候,一直在装睡的张玲玉对我说道,那声音非常的清醒。
“恩,是啊,睡前水喝的多了,你还没睡啊。”
我也明知故问地说道。
“我也是,想上厕所,但是有点怕,能一起去吗?”
女孩子要一起去厕所是很正常的事情,尤其在这样黑暗的夜里,不过张玲玉极度地压制着自己的恐惧,不想让我看出来。她也是知道门口有什么东西在的吧。
“好,那我走在前面。”
我暗示着说道,然后摸向了那个小小的门栓。
“学姐你,刚才有没有听见,刚才走廊里有响动。”
张玲玉忽然开口说道。
“我听见了,大概是哪个夜归的同学吧。”
“你觉得那个女生会不开灯吗?”
“恩,也没准啊,说不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我觉得,也许刚才那个,不是女生的声音,你说,会不会咱们寝室进来什么陌生人了?”
虽然说是规矩森严的女寝,却也有被入侵的事件发生。
“你的顾虑也对啊,不过我想没事的,我对自己的功夫很有信心,除非对方就守在门口,在我开门的一瞬间给我一刀。”
“谷蓝,你,别吓人了,你还是赶紧回来吧……别去了。”
吴书雁担心地对我说。
“可是我憋的都不行了。总不能在屋子里用饮料瓶子解决吧。”
我说的很轻松,但是我的手里将金刚杵攥的紧紧的,心想无论门口出现的是什么,我都要先给他一下。
“谷蓝学姐,我也忍不住了,那就让我先去吧,你跟在我的后面。”
张玲玉忽然下决心似得从床上跳下来,她脚步虚浮地走到我前面,准备去打开那扇门。
“呵呵,不过是上个厕所而已,怎么搞得跟董存瑞舍身炸碉堡似得。”
我对张玲玉笑了笑,然后迅速地打开了寝室的门,一个箭步跨了出去。
已经很明确了,张玲玉也在畏惧着外面的东西,这可能也是她要来朋友寝室的主要原因,而当我要出去的时,她主动表现出的行为也颇为有趣,因为她原本可以装睡的,为什么要和我同去的,是觉得内心的愧疚还是什么呢?
看来这里面是有隐情的,不过现在我似乎得先面对外面的东西。与其惊恐着慢慢地开门,还不如攻其不备地迅速奔出去。我跳出去的瞬间,保持着肩膀向前的冲刺状态,就是外面有什么也会被我一下子撞倒。我只要看见什么风吹草动,就直接一金刚杵下去,我曾经尝试过,物理的金刚杵对于幽灵、僵尸都有着明显的杀伤效果,若是灵体将暂时被击退入阴阳狭间,僵尸的话也会有很好的效果,配合我的力量,至少击倒是没有问题的。
我也会想物理小姐还真是心灵手巧,不过这样的东西,我至今只有四个,因为只有过生日的时候我才会收到一个,而我要付出的东西就是一顿饕餮大餐。
然而当我抱着万岁冲锋的心理撞出门去的时候,迎接我的只有黑暗和虚无,我不得不用手支撑住前面的墙壁才能阻止自己的身体惯性。我的面前并没有任何的敌人。就在我想要回身搜索敌踪的时候,我的脚忽然被抓住了,巨大的力量一下子将我掀翻在地,随之就是一股恶劣的腥臭铺面而来。一个黑色的人影扑倒了我的身上,火石电光之间已经不容我考虑,我抡起手上的金刚杵朝着那个黑影就是一下,骨骼断裂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那个人影踉跄了一下,就开始摇晃着。我知道自己得手的同时,也知道了自己的对手是什么东西,我用自己的手肘猛烈地击打了那只能看见轮廓的东西,然后双腿做了个老树盘根,翻身将那个敌人压制住,然后准备给它一顿炮拳招呼。
可是就在这个瞬间,走廊里的灯忽然亮了起来,我刚才的手感忽然落了空,我的面前什么都没有,我举着金刚杵有点傻地坐在地上,我回头看见张玲玉和吴书雁扭开了灯,正站在门口同样傻傻地看着我。
我低头看看自己,我的睡衣已经完全被血和组织液浸透了,不断散发着恶心的臭味,我回头看看空荡荡的走廊,一条拖拽出来的橙红色痕迹一直延伸到了走廊的尽头。
“我知道,我们都欠彼此一个解释,对吧。”
我看着张玲玉,露出一个并不算友善的笑容。
那天晚上引起的骚动最终还是被平息到了最大的程度,包括走廊上的东西,最后被定义为一大罐过期的果酱处理,不过好在这件事的发生地是我们大三的寝室,加之是周末,实际上并没有多少人留在寝室里,所以并没有更多的目击者,也算是种运气。我那件一出门就摔倒然后沾满了过期果酱的睡衣也算是彻底的报废了。这个后半夜并没有再出现什么异常,不过屋子里的三个女孩子都没有再睡着,除了被睡神附体的小学妹,吴书雁和张玲玉都坐在我的床上不住地发抖。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我两年前还没看过僵尸呢,何况是他们了呢。不过说起尸的话,的确有点奇怪,我所知道的僵尸可没有凭空消失的本领。
第二天早上起来,学妹看见正在享受齐人之福的我,眼睛瞪得跟灯泡似得。
“虽然我迷迷糊糊地听见昨天晚上有些动静,不过蓝姐你也太威武了。”
“是啊,我是谁啊,必须得搞定,我也得起床去洗个澡了,总觉得昨天晚上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我匆匆地收起起来,出去洗了个澡,然后就邀吴书雁和张玲玉出门来吃早饭,我原本不想让吴书雁掺和进来,但是吴书雁说都到这一步了,你想让我不明不白的吗?我想了想也就无所谓了。
在一家早餐部,我饿鬼般的席卷着桌子上的伙食,而张玲玉似乎完全没有食欲。
“虽然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谷蓝你还真是好胃口。”
吴书雁咬了一个小烧饼之后,就只顾看着我在吃了。
“无论什么时候,都得保持自己的好状态,而且能吃饭的时候绝对要拼命吃。”
我将最后一碗粥彻底干掉,从一旁拽出餐巾纸擦擦嘴巴。
“到这个状况,就直接开门见山吧。”
我从口袋里掏出借书证来,直接推到了张玲玉的面前。
“这个证件,是你丢的吧。学妹。”
看见了借书证之后,张玲玉表现的有些诧异。
“学姐,你是在哪里捡到的呢?”
“我倒是想问问玲玉你是在哪里丢的呢?”
看着我审视的眼睛,张玲玉沉默了。
“我呢,是打算帮助你的,昨天晚上如果是换了别人的话,可能今天你就得得到学校暂时休业的通知了。我看得出,你也在畏惧着什么吧。”
张玲玉将自己的视线伸下桌子,不敢和我的眼光相对。
“其实你不用有什么压力,我也知道你现在和我正在调查的事情脱离不开关系。我的问题实际上并不算太多,你哥哥小名叫做小虎子,大名叫什么来着,你爸爸给我八字的时候,我就是大概地看了一眼,毕竟名字对命格的影响并不绝对。”
“学姐你说的人,我不认识…”
我张开自己的手掌,上面是那一条栓有红绳的金坠子。
“我昨天看见了,我们在一张床上的时候,你脖子上挂着这个,你还不住将它攥的紧紧的,我听小虎子爸爸说过,这个是其妻子的遗物,他的儿女各有一个,看到那个坠子就足够证明你身份了,何况你还是和那个木材厂的人同姓呢。”
“那也许不过是巧合吧。”
张玲玉还试图狡辩。
“你要是也和我一样,就不会相信什么巧合,世间一切都是必然的。行了,还是别装了,我手机里有你爸爸的电话,但是我不打算直接询问。我想你也是有自己的理由的,能不能对我说一下呢?”
我看了看闭口不言的张玲玉,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其实能够推理出很多的事情,即使你不说,但是我唯一猜不出的就是,你用的什么方式,来重新唤醒你哥哥的尸体呢?”
见我说出这句话来,张玲玉似乎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她双手抱着脑袋,眼泪夺眶而出。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只是。只是想要祭奠哥哥而已,可是…”
“你慢慢地说,一切的来龙去脉。”
张玲玉半天才稳定自己的情绪,开口慢慢地说道。
“从小我们就失去了妈妈,爸爸又非常的忙,就只有我和哥哥在一起,我们的感情非常好。小时候他一直照顾着我,不让我受到一点欺负,我在这里上学,哥哥也时不时来看我,给我买各种东西,可是那么温柔哥哥却……”
张玲玉用掉了桌子上好些张面纸,才又开始说起来。
“虽然参加了葬礼,可是我还是想去看看哥哥,我总是在假期的时候,偷偷地回去他的墓前,跟他说说话。”
“这两年下来,都是如此吗?”
张玲玉点了点头,我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个执着爱着姐姐的人,却也没做到每个假期都去给她扫墓,面前这个妹妹很了不起啊。
“可是直到上个礼拜,我去扫墓之前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我想快到哥哥的生日了,想买点像样的祭祀品,就去了街上,走来走去就看到了一家新开了的店子,虽然招牌上还罩着红布,但是我还是看见了那个店的名字。”
“那个店子叫什么呢?”
我拿起吴书雁吃剩下的那个烧饼,毫不在意地咬了一口说。
“那个店子,叫做回转堂,”
“胡一杰,你妈蛋!”
我顾不得烧饼渣滓从嘴里喷了出来,恶狠狠地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