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5.16.更新
高亮举起手中的纸一看,几个触目惊心的黑字,跳进了自己的眼廉:
“别了!我亲爱的妻子和我唯一的女儿——”
啊!这是一封诀别信!杨彬想死!想自杀!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个学问高深、精通技术的工程师居然想自杀!为什么一个并没有多大错误,仅仅暂时没有恢复党藉的国家干部居然想自杀?啊,这是一个已经历经了若干人生的惊涛骇浪,正在向前迈进的人,他,为什么突然想到要死哟!是什么原因?啊,到底是什么原因,使他受到这么大的刺激,这么大的痛苦哇?!
不知怎么的,高亮的眼泪磨糊了。是对杨彬的怜惜、同情,还是遗憾呢,他自己也说不清。但是,现在他嘴里发出的,却是这句话:“老杨,你,又犯了一个错误了——停会我再跟你谈,”高亮把这封诀别信折叠起,装进自己上衣的口袋里,然后说,“现在,你赶快准备一下——”
“我已经准备好了,”杨彬低沉而平静地说,“带我走吧。”
“带你走?”
“是呀,汽车不是已经开来了吗?”杨彬仍然平静地说。
“高主任,俺老杨冤枉呀!”余静大叫起来。
高亮一怔,明白他俩口子弄误会了,忙说:“老杨,是什么包袱压得你这么胆战心惊、失魂落魄呢?矿革委会怎么能随便严惩一个职工哇?你们俩口子,都不要这么紧张了——老杨,余医师,我是来向你们贺喜的。”
“贺喜?”余静睁大了眼睛,在这悲痛欲绝的时刻,她多么需要一些安慰呀!她。就像一个失足落水、奄奄一息的人,突然抓住了水里的一块漂浮着的木板,至于这块木板能把她带到哪里去,便不敢妄求了!贺喜?这个词也许是革委会主任的故弄玄虚吧?!但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定是件好事、是种安慰!她颁望着高亮尽快地说出来。
“喜?喜从何来?”杨彬暗暗地对自己说,我听人说过,从前,人们会把“枪毙”叫做“贺喜”,我的事情不会这么严重吧?这,这高亮是说的是什么话呢?唉,处于幸福欢乐之中的人们,往往是不理解痛苦者的心情的……
要学蒙娜丽莎的那种微笑,你看这种微笑多神秘,你说在微笑后面你老公还可以花心吗?还敢吗?不敢了,他微笑着,他微笑着他因为你知道他的事情,多么的神秘,你觉得是一种智慧的微笑,永远解不了谜语的微笑,
2013.05.17.更新
203,
“乔迁之喜!——你们的旧居,已经粉刷清理好了。现在,请你们再搬回去。”
“搬回去?!”老夫妻俩不约而同地叫了起来!他们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这怎么可能呢?过分的惊喜,突然使他们发呆,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
“这汽车,就是来给你们搬家的。”高亮指着门外路上的汽车说。
杨彬和余静不由地一起掉头,朝路上凝望,果然见一辆卡车,但仍旧说不出话来。
“水瓶里有水吗?再借给我两个杯子!我们在外边喝点茶,稍微休息一会,就要动手给你们的搬了——你们快点准备吧。”
“高主任,俺在这里很好,甭搬了,也甭麻烦你们了!”余静这才想起了自己该说的话。
“对不起,你们这处房子另有人住了!”高亮说完,便提着水瓶,拿着茶杯走了。
再说,那路边等着喝水的人们已经有些不耐烦了:高主任这是玩的哪一套呀!开玩笑嘛!不,不象!你看,他提着水瓶,拿着茶杯,走过来了。不过,那脸色是阴沉沉的。
“老徐,老梅,这边来,咱们碰一下头。”
徐虎和炭迷矿长一起向高亮那边走去了。
三分钟之后,三个人一起回到了上车旁。三个人脸色三个样:高亮还是面带忧郁和严肃,徐虎有些沮丧,那炭迷矿长的眉眼里却掩饰不住喜气洋洋。
“麻烦大伙一下,”炭迷矿长高兴地向大家宣布,“矿革委决定,高主任和杨彬调一下房子,请大家把高主任的这些家具卸下来,把杨彬的家具装上去!”
大柱、赵二金和汽车司机都不同程度地吃了一惊。大柱明白,这不是开玩笑了,忽然觉得浑身四两力气也没有了。赵二金眨了眨眼睛,忽然竖起大姆指,对高亮道:“老高哇,你真有两下子!上车,上车!大柱,咱俩到车上往下卸,让他们几个人在下面接!”
不由分说,便拉着大柱上了车。大柱上车之后,考虑着自己上了高亮的当,越想越不是个味儿,却又不好说什么。再瞅瞅徐虎,正垂头丧气地蹲在地上拿个石子儿乱画呢,“唉,他的心情恐怕比我还窝囊呢!”
“哎——”站在车厢边上,举着双手等待接家具的炭迷矿长大声吼起来了,“大柱!你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抬!”
大家一围齐上,七手八脚,乒乒乓乓,不一会,便把高亮的家具从车上卸下来了。又一拥而进,不由分说,将杨彬的家具装了满满一车——高亮和赵二金留下来安顿高亮的新居,徐虎、炭迷矿长父子和杨彬夫妇都一起上了车,往西村驶去了。
孔子讲了,一是“视”,二是“观”,三是“察”,合起来就是“视”、“观”、“察”,
作者:烟斗老客 时间:2013-05-16 14:49:36 签到~~~~~~~~
耿老好!
南京下雨了,徐州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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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里听省里的,南京下雨,徐州也下
2013.05.18.更新
高亮简单地安顿了一下,便打发赵二金等人走了。他关上了门,带着复杂的心情,从口袋里掏出了杨彬的那封诀别信:
“别了!我亲爱的妻子和我惟一的女儿!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写这样一封信,我只觉得心灵的空虚,命运的无常,和对于人生的失望。在这个世界上,我成了多余的人了!我好象是社会的渣滓、时代的垃圾,我不配再活在这个美好的世界上。我,我已经站在了生命的尽头,我感到很对不起你们!但是,我决不连累你们。你们,我的妻子和我的女儿,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千万不要像我这样!
“我,我惭愧,我难受,我无颜再活在世上,我不配做一个人!
“我不配做一个党员。我对不起毛主席,对不起党,是敬爱的领袖和伟大的党,拨开迷雾,给我们这些知识分子指出了革命的道路和前进的方向。但是,我辜负了党的期望。我对党的贡献太小了,我给党造成的损失太大了,党把我放在门口(我的党籍到现在还没有恢复)是正确的。
“我不配做一个工程师。我对不起经营多年的专业。我犯过许多错误,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例如,在开拓102问题上)。这几年,我一直想挽回影响,尽快地把102开发出来,为发展煤炭生产,作一份微薄的贡献。当领导要我返回工程师工作岗位的时候,我的心情是何等激动!啊,那天早晨,天气多好,多新鲜,充满着青春的朝气!啊,天空任鸟飞!我可以着手我的计划了!谁知弄巧成拙,我自己经手丢失了一份宝贵的图纸资料!我这个人有什么用呢?当推车工,是蹩脚的,连掉道也不会拿!当工程师,是荒唐的,连图纸都弄丢了!我,太笨了,我,还能干什么呢?我,活在世界上,对人们不是个累赘吗?
“我不配做一个革命者。我太糊涂了。连革命的基本含义也搞不清了。前几年,我是以‘反动学术权威’的罪名受批判的。对我的批判,是完全正确的,过火一点也没有什么,群众运动嘛,矫枉不能不过正。我和许多人一样,顺从地接受下来了。坚信运动后期,会按照党的政策处理的。果然,党适当地安排了我的工作了。可是,另一个罪名又落到我的头上了:‘复旧’!显然,我又是罪该万死了。这,真使我感到奇怪,怎么我一动便有过呢?而且,这件事还拉拉扯扯牵涉好些人!我的罪过已经够大的了,怎么能再无故连累别人?!直到现在,我还不明白,我怎么干才能算是一个‘革命者’?!停止我的党籍,已经快五年了,为什么停止的,我搞不清;该怎么办,我不知道……”
下面,是安排的几件事:
“如有不测,注意:
“57个月的党费都积存在1723号储蓄折上,请交给党组织,表示我的一点心意。
“关于102的资料,已经整理好,请交给矿革委。
“我唯一的女儿,你可别再搞技术工作了——如有机会,还是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人……”
信没有写完,可能被余静打断了。
那么“视”什么呢?“视其所以”,什么叫“视其所以”呢?第一条,很要紧,你要了解这个人,你就看这个人老是和哪一帮人在一起,厉害啊!第一条;第二条呢?“观其所由”,第二条就是观察那个人他为了达到某个目的,他采用了什么手段,什么方式,厉害啊!第三条,叫“察其所安”。什么叫“察其所安”呢?你就去考察这个人他的心安什么地方,他的心里在想什么,他安的什么心。
2013.05.19.更新
204,
啊,想不到在我们这个美好的社会里,竟会发生这样的事,竟有这样心灵痛苦的人!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是怎么造成的呀!
啊,高亮啊,高亮,你自己也答复不出来呀!
起风了,门被呼地一声刮开了。
高亮出了门,朝西村走去。半路上遇到了炭迷矿长。忙把炭迷矿长拉到路边,把杨彬的情况简单地叙述了一遍。炭迷矿长吃了一惊,愤愤地说:“这个老杨!居然想走绝路,自绝于人民,自绝于党!我去找他!”
炭迷矿长刚一转身,又停住了脚步,愣了一会,又十分痛心地说:“唉,这也难怪他呀!他有他的特殊情况,我对他政治上的关心太少了。”
“老梅,杨彬的组织问题是怎么耽搁的?”
“听说1942年枣庄煤矿有次大冒顶事故,他是责任者。另外,还有什么海外关系没搞清——其实,历史问题可以从宽处理,可是他一直交代不清,顾虑重重。”
“是不是有人给他施加压力?”
“哦,也有可能——据有人反映,他最怕和吕余打交道了。”
“哪个吕余?就是开拓组的那个吕余吗?——他为什么要对杨彬施加压力呢?”
“这,不太清楚。”
高亮点了点头,别了炭迷矿长,朝西村走去了。
第一条厉害,看他和哪些人交朋友,和哪些人在一起,你经常看和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你放心吗?你嫁给他放心吗?
作者:烟斗老客 时间:2013-05-18 15:19:33 签到~~~~~~
耿老好!
周末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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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