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5.23.更新
207,
唉,这徐虎不是故意找人为难吗?!二黑想,邵芳已经走到半路了,这会儿又叫她跑回家,再来上班还能赶得上吗?!他看看表,已经快7点了,想了一下,便将自行车朝姑娘面前一推:“给你!”
邵芳睁大了眼睛,喜悦的泪水从亮晶晶的眼里涌了出来。这是对支持、鼓励自己的同志的感激,这是对关心、体贴自己的小伙子的感谢,这是一种异常的高兴和激动。她深情地朝二黑望了一眼,接过带有小伙子手温的车龙头,朝西村方向飞驰而去了。
“出了大事了,兄弟!”大柱把二黑拉到路边说。
“我知道,”二黑很了解这位堂兄,他的“北京来电”之类的小道消息是层出不穷的,像铁人逝世这样的大事,他当然得先知先闻了。
“兄弟,咱得小心谨慎,戒骄戒躁啊!”
“戒骄戒躁?!不够不够,咱得跟人家一样,干,干,干!一定要干出个名堂来不可!”
“是吗?我说兄弟你不是个等闲人物嘛,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大柱高兴地拉了拉堂弟的胳膊说。
“不,人家可是不为名,不为利,一心为了共产主义!”二黑深沉地望着远方。
“就是呀,他吃尽千辛万苦,跑了全国多少地方啊!为了个人,他能这样吗?”大柱匝嘴赞美着。
“我们要继承他的事业,把社会主义祖国建设得更强大!”
“嗬嗬,兄弟,兄弟,别说得那么高了——只要你不跟人家捣蛋,不抢人家老婆就管了!”大柱得意地笑着说。
“什么?”二黑莫名其妙了。
“告诉你,邵芳早已被人家看中了。”大柱手指着东北方向说。
“放屁!”二黑愤怒了,“你,你太不要脸了!”
老子这个话是什么意思?老子说,古往今来,凡是得一的人处处美妙。你看,天得一能够清,青天;地得一能够安宁;神得一能够灵验;山谷得一能够充盈;他说,万物得一能够生长;侯王得一能够做一个君王。同志们想,如果你的爱情得一,你一定会成功的。“一”是什么东西?“一”就是老子所说的“道”。得了“一”,得了这个“道”,就会完美。
2013.05.24.更新
208,
“别激动,兄弟!本来,做老大的不该管你们这些闲事,可是,人家已经来了。”
“来了?你说谁来了?”
“咱们龙州赫赫有名的张林张大帅呀!”大柱树起了大姆指。
“呸!”二黑这才知道弄岔了,“嗨,那个家伙,他算老几呀!”
“哎,兄弟你孤陋寡闻了,张林张大帅,可是我们学习的好榜样。想当年,他骑马挎枪,踏遍龙州,发动群众,煽风点火,为龙州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作出了辉煌的贡献,为我们反修防修的伟大事业谱写了光辉的篇章!”大柱满怀崇敬地说。
“大柱哥,你说这话嫌不嫌牙碜?我可觉得酸得不能上口啦——依你说,大家都像他张林那样到处捣乱,到处破坏,这共产主义就会从天而降了,是吧?!”
“兄弟,那不是捣乱,那是造反,造反有理!那不是破坏,那是革命,破,就是立,就是革命,破字当头,立也就在其中了——现在,兄弟,我不跟你讲这些大道理,现在的问题是,你得少跟邵芳来往!”
直到现在,二黑才明白,邵芳是有意识跟自己接近的。二黑忽然想到,看来,在别人眼里,我和她之间的关系仍然算得上是“情人关系”——他心中一热,但他却又不愿意朝下想了,只是感到激动和担心。他感到邵芳这个好姑娘,不应该落在张林这种讨厌的小人手中,感到自己有义务保护她——像保护一个志同道合的战友一样保护她。想到这里,二黑大声说:“这个,你管不着,也不该你来管。这个事,每个人都有他的自由!”
“唉,兄弟,我只是劝你小心点罢了,”大柱仍旧很有耐心地说,“我得尽我做哥哥的责任,为兄弟你多方考虑,实在不听,闹出事儿来,那就后悔莫及了。”
“谢谢你的关心,”二黑冷笑了一声说,“大柱哥,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处处要跟张林这样的人学,不跟我们工人阶级的光辉榜样王铁人学——”
“噢?王铁人?哈哈哈!”大柱耸了耸肩膀,大声笑起来了。
“严肃些!”二黑厉声大喝道,又沉痛地说,“王铁人他,逝世了!”
“噢,死了?他算——”大柱忽见二黑怒目而视,连忙扭转话题,道,“兄弟,不早了,上班吧,我带你!”
婚姻的“得一”就是爱情。因为爱情是婚姻的基础,所以首先得一,得爱情。
爱情的“得一”就是真情,要真情。因为真情相爱,才会情真意切,没有真情就是虚情假意的伪爱情、伪婚姻,泡沫爱情、泡沫婚姻。再追问下去,那么真情的“一”又是什么呢?真情的“一”就是一颗爱心。
因为只有爱心的真爱,才会心爱,心与心不相爱,哪里还有什么真情。所以我们也叫爱情婚姻的“一”,讲到底,讲到“得一”,这个“一”就是爱情的“道”。你得到这个“一”,你的爱情美满,你的爱情就幸福,你的家庭就幸福。
2013.05.25.更新
209,
二黑愣了一下,考虑自己急于进矿,便搭上了大柱的自行车。自行车载着二人在矿门口停了下来,大柱又骑着车子进去了,二黑疾步来到矿办公大楼。高亮不在会议室,田芬告诉他,矿上的几位领导都到宣传组去了。二黑便朝矿宣传组走去。
宣传组办公室的大门敞着,现在里面坐着四个人,除了高亮、炭迷矿长、徐虎之外,还有一位中等个头,四十多女同志。她圆圆的脸儿,短短的头发,五官端正,显得十分庄重而朴素,她就是高亮的爱人,现任宣传组负责人的张巧珍同志。这会儿,他们正讨论如何发扬铁人精神,继承铁人意志,掀起学大庆的新高潮,把生产促上去。
“到了大庆,”高亮向同志们回忆十年前去大庆油田时的情形,“咱打心眼里感到服气,大庆名不虚传,不愧为毛主席、周总理亲自培育的典型。大庆的领导干部,艰苦奋斗,没有人晃大膀子,都是工作服不离身,干部和群众在一起,根本分不清。”
“就是嘛,建设社会主义嘛,不大干,不熬夜,咋行呢!像大庆那样干,光荣!恣儿!值估!唉,要说咱比起铁人来,真是差远了。”炭迷矿长说到这里,百感交集:人家王铁人,为了革命,为了甩掉石油工业的落后帽子,拼命大干,冰天雪地,条件困难,他不怕;缺少资料,他拼命找,阶级敌人围攻他,他毫不在乎。听说有一次,一伙坏家伙把他架到几张桌子迭起来的高台上,连续批斗了好几个小时,然后猛地一跺桌腿,那高台“轰隆”地声倒了,把王铁人摔了下来,他那条伤腿又破了。但是,他瞪了这些家伙一眼,又摇摇晃晃地朝钻井走去了……
王铁人呀王铁人,你真是个打不倒、斗不垮、拖不烂的铁汉子呀。啊,石油战线上,要不是有千千万万个王铁人顶天立地,石油工业的落后帽子怎么能甩掉呢?真了不起,真了不起呀!王铁人呀王铁人,我们煤炭战线多需要千千万万个你这样的铁汉子呀,特别是干部,更要顶住歪风,压倒邪气,拼命大干,带头大干!这煤炭工业的落后帽子,咱老戴着咋行呀!炭迷矿长呀炭迷矿长,你不感到惭愧吗?一个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但他的价值是无限的。人家王铁人,为革命作出了多大的贡献呀!你炭迷矿长呢?想到这里,他不禁说出声来了:“咱对国家的贡献太少了,要是突然伸腿了,拿什么交给下一代呀——”
你得到了这个“一”,得到了这个爱情之道,你的爱情,你们两个人的天地,这个天怎么会不清啊?你们两个人拥有的天地,这个地怎么会不宁啊?
2013.05.26.更新
210,
炭迷矿长说到这里,忽然打了个寒噤:他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大柱,唉,像大柱这样的孩子,我怎么能放心呢?大柱啊,大柱,你就不能想一想,人家王铁人也是工人,你也是工人,你就不能跟人家王铁人学学吗?!学一点,也是好的呀!
“对呀,咱得学王铁人,说干就干,”徐虎感慨万端地说,“不干,要是将来老了,就没有机会干了。”
“革命者的年龄增大,精神是不会衰老的,”高亮激动地说,“我们,不但要干,而且要争取永远走在进军的最前列,作为一个领导者,不能蹲在遥远的后方——我赞成老梅,天天战斗在夺煤第一线——他是我们这个班子里,走在前面的人。”
“不管,不管,咱的步子太小了,102这个大碉堡,还没拿下来呢——二黑,进来呀!”
二黑走了进来,炭迷矿长突然心里一亮:啊,二黑!我的孩子!你才是我的好接班人哩!你像王铁人那样热爱工作,埋头苦干!你像王铁人那样严格要求自己,毫不计较个人的安乐和得失。啊,这几年,你找不到媳妇,并没有灰心丧气,对生活失望!就在蓝霞那闺女回绝你的时候,你也没有背上思想包袱,影响工作呀!你只知道干,干,干!对呀,只有大干,才能大变!只有大干,才能改变咱煤矿的落后面貌,不干,怎么能改变呢?!
二黑进了屋,把自己到101老区去看看的打算向各位矿领导作了汇报,炭迷矿长一听,高兴地说:“好,先干起来再说嘛!”
“嗯,老徐,怎么样?”高亮用征求意见的目光看了看徐虎,又沉思了一下说,“可以嘛,咱来个老区侦察!就像王铁人到了大庆就打钻一样,先干起来再说!”
“作用不一定很大,”徐虎对生产很是熟悉的,他坦率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就算是制图小组的别具一格的现场会吧——这个利用101老区的计划,关键还得依靠群众呢!”
“行,咱有枣无枣打一杆!”徐虎笑笑说。
天下的万物都是由道生出来的,所以叫“道生之”,由道产生出来的。道分化成为万物,这就是叫德,道德的德,万物要靠内在的德性来畜养,万物都尊崇道,而贵重德,
2013.05.27.更新
211,
这期间,炭迷矿长没有作声,因为他听得门外有人叽叽咕咕:
“做嘛的?”这是儿子大柱的声音。
“讨论悼念王老铁哩。”马龙的嗓门。
“嗨,半夜里哭老太太,他们是怎么想起来的呀?王铁人,王老铁,王铁杆,铁杆老保哇!他现在又吃香了!其实,这不过是照顾情绪——你看这几年,报纸上,哪有宣传他老兄的位置啊!”
“是哇,要是铁杆老保都吃香,俺这些革命造反派就敲不响了,他们这是借花献佛——”
“不要紧,我去看看!”
大柱刚要进门,炭迷矿长“噔”地站了起来,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气呼呼地走了。徐虎也站了起来,对高亮说了声“我去筹备会议”,也走了。二黑考虑工区有事,也拔腿了。屋里只剩下了高亮、张巧珍,连同大柱三个人。
大柱进屋以后,东瞅瞅,西望望,这才坐了下来,故意不理高亮,却对张巧珍说:“老张,你们这宣传工作搞得不错嘛——哦,就是这屋里的布置不大突出政治。”
张巧珍对这位大大咧咧的客人并不熟悉,但也知道,他是炭迷矿长的儿子大柱,便微笑着说道:“是的,我们对学大庆方面的宣传布置得太少了,特别是现在王铁人——”
“老张,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这个产量日报的牌板占的面积太大了。”大柱指着北墙上挂着的大黑板说。
“好吧,请大柱同志给你改革改革!”高亮瞅着他微笑着说。
“就是嘛,经过几年的文化大革命,谁都知道大造革命舆论的重要性了,咱宣传工作不来个革命化咋行?!拉提琴要拉到弦儿上,打鼓要打到点儿上,电灯泡要亮到灯泡儿上,宣传要宣传到节骨眼儿上,咱要突出政治,宣传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胜利成果,宣传革命造反派掌权的必要性,宣传走资派篡权的危险性!嘿,这才是节骨眼儿!至于什么生产,出炭,学大庆,都得服从需要于政治,还有,王铁杆——”
“什么,王铁杆??”张巧珍生气了。
大柱一下子说滑了嘴!嗨,话既然说出去,也收不回头了,奶奶的,一头牛也是牵,两头牛也是拉,反正这么个样了,便接着说道:“王铁人,从前是铁杆老保,咱大肆宣传他,可能不符合上面的口径吧?有些同志认为,这是,这是——”
“这是什么!”高亮严肃地问道。
“这是矿党委不突出政治的具体表现!”大柱说着,便要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