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魂》(56万字已完稿每日更新寻出版)


  2012.5.31.更新

  事情不顺利,这第一炮就没打响,张勇急得淌下汗来,正在束手无策,抓耳挠腮之时,忽然,一个小个子工人颤巍巍地从人群中站起来,不顾一切地举臂吼道:“打倒走资派张福田!”
  想不到他居然敢跳出来了!这个胆小鬼地老鼠!人们诧异、惊叹!
  “我先向大家宣布一件事,”马龙大声说,语言忽然流畅起来,“我调查了,我家成分是下中农,道道地地的下中农!眼下,我代表我们贫下中农、无产阶级革命造反派造你走资派张福田的反!你为啥迫害无产阶级革命派,逼着我干电修?”
  “哗!”开会的矿工们纷纷走散了,张勇拦也拦不住。张勇知道,马龙本是这个采区最懒惰、最笨拙、技术最差、力气最小的人,重活干不了,轻活也不会干。后来,张福田照顾他,好歹赖赖胡胡地叫他干了个电修!后来他又靠徐虎的关系当了“骨干”,好不容易把他搞下去了,他这又窜上来了——这种人现在跳出来,真是帮倒忙啊!
  这个批斗张福田的大会,二黑没有参加。张勇跟他谈过总部的战略布署,二黑不以为然,反倒劝张勇不要干违心的事:“人家张福田吃辛受苦抓生产有什么错?他对你,对别人,又有什么罪呢?”
  “没办法,”当时张勇皱着眉头说,“说真的,大势所趋,他只好当运动的牺牲品、替罪羊了。唉,说句实话,官儿要那么好当,一点风险都不担,那‘官迷’就要挤破这个世界了。再说,这是不得而已的事,不斗他,咱这个组织就要垮台啦!”
  二黑道:“大哥,你听我说,你调查过群众吗?你没听曹班长讲:‘斗干部,可不是玩儿的,这事儿可厉害哩,五七年反右,谁要是贴了干部几张大字报,谁就是反党的右派了!’再说,咱为人在世,可要正直,谁要是昧着良心办坏事,不管是公开的、秘密的,都将受到自己良心的责备!”
  张勇愣了一会,叹了口气:“说真的,二弟,你不知道我当前处境的艰难呀!唉,当真要斗张区长,我心中又好受吗?”张勇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主持了这个令人作呕的大会……


  2012.5.31.已更新

  所以孟子又说了第二句‘充实而有光辉之谓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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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6.01.更新

  张勇开始往后退,马龙却冲上前了!革命,怎么革?革张福田的命已经失败,那么,革谁的?哦!因为他和邵芳同是小山子村人,他可知道,邵芳的父亲是地主,解放时被镇压了。
  革命,革命,什么“兔子不吃窝边草”,那是“四旧”,没办法,就吃口窝边草,就革邵芳的一命吧?!
  也不合适——这,一方面是由于邵芳这个“工区办事员”,工作太出色了,全区一百多矿工,人人都夸她能干、负责。而且,全区一百多个男子,就这么一个女的,你想把斗争的矛头对着她,能行吗?哎呀,那些矿工不把你“活剥”了才怪呢,我马龙可不能乱插手。
  ——更何况,二黑和张勇他们都是同情邵芳的,复杂呀,复杂!
  那天,马龙刚提到邵芳的地主出身问题,张勇便警告马龙:“上有天,下有地,中间有良心,就在你吧!你可别无事生非,平地起土,无风起浪啊!”
  二黑也说:“瓜没有滚圆,人没有十全,十个指头伸出来还有长短哩——”
  张勇还指着马龙的鼻子:“用不着我多说,众人眼睛是杆秤,你更清楚!你不要吹着薄土,找裂缝!”
  马龙道:“你们是怕有人骂?”
  二黑道:“不要问有没有人骂,你盖三间屋等着就是了”
  张勇还说:“谁要敢动邵芳一根汗毛,我就树他一根旗杆!”
  二黑还警告说:“你马龙别骑驴头,摸驴蛋,大头不算小头算了!”
  张勇还举了举拳头:“我这一拳下去,叫你牙咬肉,肉咬牙!”
  马龙知道这两个人,很讲义气,为朋友两肋插刀,要是摊上真事儿了,他们绝对不会黄花鱼溜边儿的!
  好,好饭不怕晚,她邵芳“脱了三月三,也脱不了九月九”!
  于是,马龙便在工区的会议上,敲打道:“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是一场触及人们灵魂的大革命。特别是一些出身不好的人,一定要老老实实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再改造,不要以为别人不知道,不要翘尾巴!”
  说罢,还瞅了邵芳一眼。
  邵芳脸一红,把头低下了。


  2012.6.01.已更新

  就是他不但是浩然之气,正气充盈于自己的整个身体,而且这种气能放射出光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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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6.02.更新

  33,

  马龙认为徐虎能“从矿党委跳出来”,当然是道道地地的革命造反派!于是决定第二天傍晚,到徐家院去,拜访一下徐虎。徐虎不在家,水瓶塞方宝英正在生气呢,但见是马龙来了,还是接待。
  马龙见水瓶塞脸色不大对,想了一下,忙甜甜地笑着说道:“大姨,您这件上衣,正合您的身呢!”
  刚才,水瓶塞穿着一件大红的确良衬衫,叫徐虎看看,徐虎看也不看,只点头说“好,好”,从家里拿了材料,就出去了。水瓶塞气得“卟卟”的,却也没有办法,这会子听马龙一说,便高兴地道:“是呀,我也看正合适哇。”
  马龙见水瓶塞云开雾散,心想“有门儿”,便进一步看了看,又抬起头来,说道:“大姨,你穿这件衣服,可漂亮多了。”
  水瓶塞一听,笑起来了:“不行,老了,老了,漂亮不了喽——我结婚晚,我要是早结婚,儿子都跟你差不多大了。”
  马龙一听,脑子转了转,这徐虎,可是个老革命,在新桥矿根深蒂固,要是和他拉上关系,倒是一个有力的后台呢。我,我就不能在矿上找个干爹干娘吗?于是,便笑嘻嘻地说:“大姨,我马龙也在矿上干了一两年了,表现还不错,是吧?”
  水瓶塞一愣,她原本不认识这个马龙呀,但还是顺水推舟地随便说:“是的,是的。”
  “可我是个苦孩子,父母双亡,举目无亲——”马龙说到这里,停了一下。


  2012.6.02.已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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