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魂》(56万字已完稿每日更新寻出版)


  2012.12.11.更新

  徐虎这会儿是一个劲儿发愣愣,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什么味儿都有。唉,现在虽说自己还是个副主任,可却是在人家的下巴底下等露水珠子吃呢。副官副官,吃饱转圈,咱现在算老几呀,咱说话田芬肯听吗/?唉,至从高亮调来新桥以后,炭迷矿长当上了第一副主任。唉,想当年造反夺权那会儿,自己是说一不二,谁敢不听!如今是猴挖山洞虎做窝,自己得看人家脸色行事了。唉,下一步,什么‘一打三反’,整党整风,还有开拓102闹翻番,都得随着人家转喽,真是无权的痛苦呀。就象马龙和田芬这事,要是半年前,那小田就是不肯也不敢一口回绝呀。可是现在不行了,那天买炭碰了一鼻子灰。就是个例子……
  “马龙,你放心好了,只要你表老爷肯帮忙,这事儿就一定能办得成。”
  徐虎听满天飞这么一说,怕抬得太高一下子下不来,忙对马龙说:“爷们,这个忙我是一定要帮的。等什么时候得闲,我跟田芬啦啦。不过,这事儿不能着急。年轻人嘛,要先立业,后成家,先干好革命工作,有了革命前途,找个对象还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吗?”
  “我,是,我是想先和她交个朋友。”马龙红着脸说。
  “谈恋爱?咳,”徐虎不以为然地说,“我看是瞎浪费时间——不过是走走过场,末了,还不是那么一回事吗?而且,男女老在一块儿,总不太合适。”
  “表老爷,这事儿让你操心了。”马龙说。
  “好吧,就这么说吧。”徐虎一挥手。
  “你先走吧。”大柱也对马龙挥了挥手,“我还有点事。”
  马龙满心欢喜,千恩万谢——这回子,不像上回“认干爹”,只水瓶塞方宝英一个人答应,弄了个“嘴上抹石灰,白说”,“竹篮打水一场空”!这回“表老爷”,是当着这么多人说的,到底是认上了!太好了!!又说了几句闲话。这才高高兴兴地走了。


  2012.12.11.已更新
  那么生死正是每个人所必须面对的这样一种无可奈何的处境,生死你避得了吗?生不是你选择的,死也不是你想逃就逃得了的。
  111

  2012.12.12.更新

  115,

  这时候,里屋有人咳嗽了一声,接着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是徐主任跟大柱吗?屋里坐,屋里坐!”
  外间的三个人都明白,是吕余醒来了。徐虎便跨进里屋,异常关心地问:“老吕,怎么样?病好了些吗?”
  吕余忙从被窝里伸出核桃般的瘦脸和枯技般的手,颤巍巍地支着床,做个要起身的样子,被徐虎一把按住了:“哎,别起别起,咱们都不是外人,不要客气了。”
  吕余拥着被靠在床头上,咳嗽了一声说:“睡了十几天了,好多哩。徐主任,梅组长,你们都全心全意为革命,我成天四脚朝天地睡大觉,真觉得不象话呀。唉,看我这个病,我现在也不知天高地厚,大好形势了。听说新来的主任怪来劲,是吗?”
  “那可是,厉害狠啦。”大柱嘟哝道,“听说,淮海战役的时候,到过新桥呢,那时候,是个连长……”
  “噢,不简单,是个老干部,老革命。”吕余说。
  “哼,好,过些日子就更好了,人家一来就跟俺爹拧成一股劲,这下子老头可好了,可以买个没蒙的手表——敞壳玩啦。前几天,又决定开拓102了。”
  吕余“乓”地坐了起来,徐虎忙问道:“怎么?好透实了?”
  “好了。好了,徐主任,咱矿真要开拓102了吗?!”
  徐虎绷着脸说:“矿党委已经形成了决议,打了报告,恐怕过几天就要批。”
  满天飞一听,却叫起来了:“这高亮好厉害呀,一来到就要大刀阔斧地干。”
  “现在形势逼人,不开拓102不行了,不大刀阔斧地干也不行了。”
  徐虎刚说完,大柱又叫起来了;“现在这‘大刀’砍到我头上来了,听说要把我撵出生产组,到后勤组去管什么材料,还想叫杨彬那臭知识分子顶我这个窝,是吧?我跟他们势不两立啦。”
  “工作调动,组织安排,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别自由主义乱说。”
  徐虎这么一证实,大柱心里叫了声“完蛋了”,自己的前途没有了,革命也革不成啦,这一切,都是老头子造成的。便发狠道:“世上还有这样的爹吗,我不能再受他的窝囊气了。”


  2012.12.12.已更新

  庄子在这里要告诉我们的是生和死的确是有分别的,就像蝴蝶和庄子,梦和醒,它终究是有分别的一样。
  111

  2012.12.13.更新

  “咳,这个老梅呀,真是鸡圈里的窝囊鸡,尽啄自己下的蛋。”满天飞插嘴说,“大柱,他不象个当爹的,你也对他不客气!青蛙要命蛇要饱,现在谁顾得了谁!哼,早哩,牛倒沫,才头一口哩,就怕将来是老和尚洗脸,没有止儿。他可忘不了文化大革命的事,你大柱老老实实挨整吧。”
  大柱心想,那会儿,我揪他脖子游街,就不象个父子关系了,如今——大柱急得没了主意,却硬撑着架势,乱嚷起来:“我大柱眼一翻,不认识张老三!”
  满天飞继续煽小扇子;“是哇,谁不知道你大柱是个响当当,当当响的革命造反派呀!”
  “就是嘛,我头上顶着天,脚下踩着地,怕过谁呀!就是他皇上二大爷来了,咱也敢跟他缠一缠。”
  徐虎在一旁皱起了眉头,心里乱得像团废棉丝。他锁着眉,鼓着腮,看不出一丝笑意,几次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转过头,不吱声了。现在看来,这大柱真正想背叛他爹了,便挥了一下手臂,怒斥道;“说你胖,你就喘了;说你能,你就淌汗了,提着耳朵擤鼻涕,一点儿熊劲也不使,光会吓嚷嚷,实对你说了吧,你那爹呀,把你这个儿恨死了,高亮没来的时候,就跟我嘟囔过几十遍,叫你当工人去。都是我搪龙画虎挡住了。现在,来了个高亮,他不但不给你父子和解,还从中作梗,也支持你爹这么干。这么一弄,就叫我不大好办了。”
  “徐主任,你说怎么办吧,我和他反正不一路了,我也早和他划清界限了。他想不让我革命,办不到!你给我拿个主意,我听你的。”
  “不管怎么说,他总还是你的爹。”徐虎想了一下,说,“我看这样,你抽个空子,找他谈谈心,用什么方法,这个,你……总之,劝他以革命为重,改变错误立场,父子团结起来。他执迷不悟,连父子的情份都不顾,那,你看着办吧。”
  忽然,满天飞叫了起来:“徐主任,炭迷矿长可是你的亲家公呀!”
  “啥?”


  2012.12.13.已更新
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