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笔绘阴阳》

  【后记】
  长生是每个凡夫俗子的愿望吧我认为,比如说,假如有神降临你面前跟你说让你在‘当全世界最富有的人’和‘让你永生不会死’当中选一个做愿望,你会选哪一个?
  我铁定会选后者。
  财富固然是我所爱,但永生岂不是更有吸引力?就算每天攒一分钱,几千几百年后,那财富也是不得了的多啊。况且,几千年前的一个马桶到了现在都能堂而皇之的登陆博物馆做镇馆之宝,你若攒着这些家当,过个几千年不就是个超级大富翁了?
  我看一些外国电影,但凡牵涉到吸血鬼的必然会表现出英俊的吸血男主角们活了几百年的时光都活厌烦了一遇见清纯的女主角们就立刻丢盔弃甲的爱上并痛恨自己的吸血鬼身份心碎不能与子偕老什么的,我表示,这都是在扯淡,都是普通人类的意淫而已!假如你能遇见一个活了很久很久的人,问他活了这么久腻烦么,他一定会告诉你,不烦!有什么可烦的?周遭的世界每天都在变,新鲜事儿层出不穷,活着,怎么会腻?
  反正我是很向往长生的,尤其在寿命不知道被莲华君骗去多少个三年的时候,所以对此时何玮手中攥着的那支淡黄色的玉箫很是觊觎。
  不过我只觊觎一小会儿心就淡了,我明白,就算拿到了那支箫我也没法使用它。一来,我压根不知道怎么用这玩意儿,二来,祖奶奶教诲记心头,抢夺别人的躯体为己用这事非君子所为——况且抢的不只是别人的身体,还有它的人生,抢一个,就要换一个人生,抢来抢去,换来换去,人难免精神分裂。我想做一个永生的普通人,不是一个永生的精神病患者。
  于是,我对着箫幽幽叹了口气。
  何玮本就一直在小心观察我,估计是我毫无遮拦的视线惊动了他,他微微的、以极小心的动作幅度把箫藏到了身后。
  我一震,从关于永生好不好的无上深邃的思索中清醒过来。

  元小美消失了,何之鱼也消失了,这个关于长生诀的故事到这里本应该就结束了。但我又想,只要洵玉箫存在,这关于长生诀的后续就似乎还有可能发生,何玮难保不会成为第二个何之鱼。我不知道洵玉箫怎么用不代表何玮不知道啊。况且从他的行为可以看出来,何玮似乎对洵玉箫相当了解!他或许通过其他途径掌握了用法,所以才想方设法找到何之鱼夺取了洵玉箫。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一路行来的某些诡异的行为!
  比如说他谎称找人却对找什么人找它干什么只字不提,再比如说他用矿泉水和纸巾当救命必需品郑重其事的交给我,最后比如说他装晕躲在柜台后头朝何之鱼开冷枪……
  现在来看,何玮可算是万事俱备连东风也不缺长生诀已经尽在他掌握了!

  噫!这样不好、不好!这箫,我还是得拿过来!

  该怎么才能拿过来呢?我开始发愁且愁思,但思索一向不是我的擅长,所以我决定单刀直入,朝何玮一伸手,道了个,“你手里那东西给我瞅瞅。”
  “你要看它做什么?”何玮果然拒绝。
  “那是什么啊,”我装无辜,“我好奇,就看看。”
  何玮笑了,“你不知道它是什么?”
  “你知道?”我反问。
  何玮点头,直接答道,“这就是能施法长生诀的宝物。”

  坏了!我一拍大腿,没跑儿,何玮就是冲这个来的!看来骗是骗不过来了,得硬抢。硬抢我有胜算,瞧何玮现在模样挺虚弱的,估计刚才那一枪是他力气的极限。
  坏了!我再拍大腿,何玮有枪啊!那玩意岂是区区一把桃木剑可以抗衡的?手枪此时在何玮另一只手里握着,洞洞黑的枪口要对准我并‘砰’的一下飚出致命的小火花简直就是分秒的事情。我不能硬抢。

  正犯难间,何玮忽然严肃的瞅着我,问我知道了是什么以后还要看洵玉箫么?我嘴角略抽了抽,一时不知道该点头还是该摇头。点头吧,只怕何玮立刻把我当做和他抢箫的敌人于是一枪崩了我像他崩‘许由’一样干脆利落;摇头吧,以后我再没借口直接开口跟他要。
  何玮低低‘嗯(升调)’一下,催我尽快回答,我决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得,假惺惺的连说几个,这么邪性的东西碰一下都会坏人家的修行人家才不要不要看了啦。
  我这拙劣的表演显然是糊弄不了何玮的,他垂着眼斜着脸孔盯着我看了一阵,看得我阵阵发毛,不由将注意力集中在他的右手。枪在那,我好汉不能吃眼前亏,我得想法子安抚何玮。

  这情势、这处境,难道不面熟?活脱脱几百年前的何之鱼和李天师的现代演绎版啊……

  就在此时何玮肩膀一动,我立刻朝旁边一跳,还没来得及自赞反应如此迅速就感觉双脚被绵软之物绊了一下,我倒头栽下,快落地时用手一撑,好歹没摔到实处。张眼瞅见一张白里透青的脸,原来我和许由的尸体来了个近距离接触。于是这又提醒了我,何玮杀了‘许由’……何玮杀人了……
  故意杀人之后作为杀人犯接下来第一要做的事情应该是什么?这不是明摆着的么,得考虑怎么为自己脱罪啊!而我,作为现场唯一目击者,只怕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灭口了。
  我立刻连爬带滚躲开何玮好几米,耳听何玮惊奇问我在干吗怎么突然这么惊慌失措的,语气还算正常,没有多少杀气。我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果然朝我伸着手,只是却不是拿枪的那只,而是左手,洵玉箫正握在他的手里。
  我有些发愣,难道何玮真的愿意把箫给我?那我要不要伸手接?接了后何玮不会杀我灭口?这几个问题接踵而至让我没有立刻去接箫。
  何玮问,“怎么,不想看了?”
  我‘呃’了一下。
  何玮继续问,“你在怕什么?”语气尚还和善。
  我小心试探,“你真的愿意把它给我?”
  “看一下又不要紧。”何玮体贴的强调,并将手朝我伸了伸。
  我心一横上前几步将手伸出,谨慎接过箫。

  洵玉箫很凉,刚落在我手上时我不由打了个寒战,它质地坚硬,分量却不重。小心翼翼将箫从头到尾摸了一遍,到箫的顶部时我突然想起了元小美吹箫的模样,不由对这箫生出几分嫌恶。洵山之玉虽然是难得宝贝,但用在邪路上,宝物也会变得邪性。于是我更加肯定,这东西,得毁掉。
  “这东西不能留下。”一旁的何玮突然开口,竟然与我不谋而合,真是太让我惊讶了。我抬头看他,何玮直视我的双眼,继续道,“你是这么想的么?”
  哎,他也会读心术?
  “你的想法都写在你的脸上呢。”何玮笑了笑。
  原来是这样。
  眼珠子转了转,我索性点头,并将箫握紧,“我就是这么想的,所以,这箫不能还你了。”说完,心里做好了和何玮恶战的准备。他虽然有枪,但现在我们隔得近,洵玉箫可以暂时当短棍直击何玮右手手腕,要是一击命中枪就会落地,关键就是快准狠。枪没了,在我眼里何玮就是小鸡仔一只,好对付。
  何玮却还没有发难迹象,他仍然笑着问我,“那你知道该怎么毁掉它么?”

  这……这我还真不知道……
  但我不能露怯啊,解决了何玮去问祖奶奶就是,她应该有办法,实在不行,我把箫藏到我的百宝箱里也算是替天行道了!我当然不是想贪为己用,我以祖奶奶的尊严发誓。
  至于要把何玮伤到何种程度我是这样考虑的,轻微的晕眩比较恰当,一来我不能添人命债在手里,二来抢东西和伤人命是两码事,前者顶多让何家吃个暗亏,后者就是结下仇恨的梁子。人在江湖飘,最好不挨刀,我可不想得罪何家太深。
  想定,我淡定朝何玮摇了摇头,“现在虽然不知道,但以后就会知道。”好了好了,说完了这句就要开打了。
  可是,何玮总是能让我惊奇,他干脆利落说了三个字,让我不由张大嘴巴。
  何玮说,“我知道。”
  “你知道?”我反问。
  何玮点头表示肯定。
  “所以呢?”我再问。
  “所以这箫应该由我来处理。”
  我大大的‘啊’了一下,难道一不小心就和何玮英雄所见略同?
  “来,你把箫放地上,”何玮继续指挥起我来,还伸指点点示意,“就那儿就行!”
  我依言将箫放在地上,一边腹诽难道何玮真的要毁掉洵玉箫这实在和他们何家家风不太一致啊一边好奇何玮打算怎么毁箫。
  箫横躺在离何玮几米远处,他朝我挥挥手再示意我过去他身边,我小步屁颠跑,停在何玮身侧,口中还叨叨念,“放地上干嘛?放地上就行?我看不行别勉强还是交给我处理吧……”还没念叨完,却见何玮举起右手以枪瞄准,跟着‘砰’的一下,枪口冒出橘红色小火花。
  我迅速转头,看见洵玉箫已经断做了两截。嘴半张,眼发呆,几秒后我喃喃自语,“这样……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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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老虎。
  热,真热,热过三伏天。
  我在树底下乘凉,坐在小板凳上摇着小扇子,莲花大宝坐在柜台后,静静的,不知在神游什么。小宝躲在后院鸡窝里,估计那里比较凉快。
  我身边还有一把小凳子,上面坐着何玮。凳子太小,所以何玮不得不蜷着大长腿。
  我俩正在对话,一问一答间,我总算明白了何玮前往情寨的真正用意。何玮如此坦白不是因为和我这一路同行产生了非比寻常的志同道合者之间的情比金坚的信任什么的,而是他需要我做一件事情。
  这件事情是,保密。

  保密的意思是,我要把和何玮一同去了情寨灭了何之鱼母子并毁了洵玉箫的事情彻彻底底的烂在肚子里,“不能告诉任何人!”何玮如此强调。
  在点头前我迟疑了一下,继而想,反正祖奶奶也不是人,做出这样的保证对我来说完全没问题。
  作为交换,何玮向我做出如下坦白:
  是的是的,何玮去情寨就是要找何之鱼母子。
  是的是的,找到何之鱼之后就是要把他灭掉。
  是的是的,何玮的主要目的其实就是要毁掉洵玉箫。
  是的是的——这个‘是的’其实超出了我的意料——何玮的这些行为都是瞒着他家里的。正因为如此,不会术法的何玮才这么对我胡搅蛮缠威逼利诱最后近似于绑架的把我架到了情寨。
  “而且,”何玮进而道,“有且只有你,能帮我完成这件事。”
  我问他为什么,这世上修炼的人这么多,找谁不行?但何玮说,还真不行。首先,他找的这个修道人必须是独行侠,社会关系越简单越好,否则一点风声漏出去,就会让何家人得到消息出面阻止。我长长‘哦’了一声,原来他之前打的哑谜就是这个。

  估计会有看官大人问何玮打了个什么哑谜?
  在这啰嗦一下吧,其实就是在密道中找到何玮等他醒来时被我逼出的那句话,原话是这样的,何玮说,“要是这次我真的死在情寨里了,我们家只怕会重重酬谢你!”
  现在我是明白了,何玮做的是违背何家意愿的事情,难怪行事这么不合常理。

  话归前头,我继续表示不理解,独行侠也何其多,怎么还偏就非我不成?何玮关于这个疑问的回答真是很出乎我的意料,在回答之前他先问了我一个问题,问我知道不知道何家从近代开始不过黄河了?这我倒是听说过,遂点了点头。何玮续道,何家不过黄河的原因是一个与某某定的约:中州不死绝,冀州不渡河。中州,指的就是我家,而冀州,就是何家大本营所在。说完,颇有深意的盯了我一眼。
  我直接张口瞪目,还有这事儿?
  追问究竟,何玮却不是很清楚,只说这是他从何家一本叫做《神通传记》里看到的,里头记载了从何家建业开始到今天的所有大事——如我之前所料,何之鱼的故事亦有详尽记载——但关于这个约定的内容也就那么一句话,并无具体细节交代,所以何玮除此以外一无所知。何玮以为我知道,我表示我比他知道得还少,我甚至都是从旁门打听到的关于何家的若干消息。
  说到这里,我忍不住嘀咕,为什么祖奶奶也是一副对何家不甚了解的模样?她是装的么,有事情瞒着我?还是说祖奶奶也被蒙在鼓里?那定约的李天师并没有把事情向祖奶奶报告?想到这里,我闭目叹了一气,人人都有小秘密,真是复杂的世界……
  叹完我将兴趣继续放在何玮身上,催他继续,他还没交代为什么要毁掉洵玉箫,他们何家一向爱搜集宝贝,怎么他却反其道而行之?难道他也是私生子,想从内部摧毁何家?
  好吧,我的最后一个想法让何玮很啼笑皆非,他苦笑两声,忽然眼睛一亮并认同了我,连连点头说,“有道理!我现在明白了,何之鱼母子为什么要对我下手了!”
  我却更不明白了,催了几下,何玮却似有顾虑,但见他垂下眼睑,眸子躲在浓密的长睫毛下不知转了几转,再看向我时表情比较坚毅。我表示欢迎,他这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想必会抗住一切外来压力对我坦荡相对。
  为什么何玮要毁掉洵玉箫?在这些在我看来有些匪夷所思的行为背后,是何玮的一番苦心。因为,他要毁掉的其实不是洵玉箫,而是他们家家长执意求长生的一颗魔心。
  “你们家家长……”我再度张口瞪目,忍不住回问,“青白玄朱,你是哪一门的?”
  闻言何玮撇了我一眼,“你对我家还挺了解的嘛。”
  我朝天打一个‘哈哈’,“好说,好说。”
  “我不属护卫四门,”何玮跟着摇头,“我属中门。”
  “中门?”我讶异反问,蹙眉想想,眉一展我惊了,中、中中中……中神通的中?

  是的是的,中门就是中神通门,而何玮是中门的人。

  何家中门是从其他各门各家中搜罗优秀子弟单独组成,主要目的是从中挑选何家最重要的核心灵魂人物——神通座上人!为了保证中门子弟的品性和质地以及其他某些原因,何家中门的存在一直是一个何家阖家恪守的秘密。
  原来这什么‘何老太爷’也是选举出来的,我真是觉得惊讶啊……
  至于为什么要叫‘老太爷’,是因为尊的是地位而不是年龄。所以‘何老太爷’不一定‘老’,他很有可能是个年轻小伙。难怪在那场前朝回溯中我听见的那时的何老太爷声音是如此年轻,当时我还犯疑来着。
  依据何玮所说,神通座上人每十四年选一次,与其他四门不同,中门考的不是立术法布阵法,而是消术法破阵法,也就是说,中门的人不会术法阵法,但却会破除术法和阵法,这叫“以物降物”!

  话到此处,我要是还不明白,那就是真傻了。
  在苗寨何玮以中门之术破了元小美设的搬山术,于是元小美立刻明白何玮的身份,所以她才会设下层层圈套诱我抛下何玮,她费尽心机劫持了何玮,目的就是想为何之鱼移魂何玮这个何家高富帅,这样他们母子就能隐秘回归何家。至于回归之后他们要做什么,如今两人皆烟消云散,所以不是我们所能揣测到的。但何玮认定,他们回去是想报仇。这是毫无意义的题外话,我表示我不想跟何玮继续讨论。

  关于旅店中何玮的失踪,之前我的猜测十中中了八成。
  就在我被引走后,二楼突然传来了响动。当时何玮正在假寐,立时惊醒。他初以为是白天那暗地里跟踪我们的人——就是段六父子——于是决定上楼看看。段妹娃立刻也醒了,并表示要跟着何玮一起上去,何玮一瞅段妹娃这积极性儿遂明白其中必有猫腻,他考虑了一下,决定与其放一个定时炸弹在身后,不如带在身边,也好及时防范。

  哦对了,这里要插句话。
  何玮其实对段妹娃早有疑心,并用一个小陷阱试探除了段妹娃的真面目。陷阱就是何玮交给我的那个另有玄机的‘急救包’。矿泉水和纸巾都是一般物, 何玮故意当着段妹娃的面郑重其事的交给我,逼得段妹娃不得不铤而走险趁夜偷翻我的包并将急救包偷走——当然,这一切都落入了当时装睡的何玮的眼里。正是基于此,结合他从《神通传记》中得到的信息,何玮分析出了段小美的真正身份。

  和段小美上楼后的何玮没发现发出动静的人,却找到了那扇躲在壁挂后头的暗门,在段小美的提醒下他进而用那第九枚钥匙打开了暗门找到了暗道。暗道下危机重重,何玮明白,身边人居心叵测,何玮也明白,但他自负能应对,于是就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一把,结果被人暗中偷袭一棒子击晕了过去。那个偷袭何玮的人,无疑就是装着何之鱼灵魂的许由。
  我发现了何玮和许由并列躺在地上的那个密室后头有什么,何玮自己也不清楚,他的的确确是晕了过去。但何之鱼显然是装晕——想到这个我就生气,我背也背了抱也抱了拖也拖了,‘许由’的晕居然是装的,害我白费一番力气出一身臭汗——装晕的原因此时不得而知,不过根据何玮的分析,他认为何之鱼母子布下这个局,是为了创造时机铲除我这个眼中钉以除后患。
  我闭眼想想,觉得何玮的话很有道理。我要是不被除掉,万一在换魂施法的时刻被我摸上门来踢了馆了,他们就前功尽弃。想不到只因我的姓只因前世那段情,紧要关头何之鱼还是掉了链子让我咸鱼翻了身。
  另外,关于段妹娃的真正去向,我和何玮都不乐观。事情结束后我们曾在情寨中找了一圈,没有发现段妹娃的踪迹。当时距离元小美脱她的身已经过去了四个多小时,就算能把段妹娃的魂魄找回来,她也回不了自己的肉身。又是一条无辜送命的冤魂,我表示有点感慨不忍。何玮却道,其实段家和元家并无什么不同,在拥有洵玉箫的日子里,段家干过和元家一样的勾当。段有此报,原是因果。

  话聊到这里关于情寨的部分基本上已经可以结束了,我挑起话头问何玮,陈枫该怎么办?何玮笑笑,先夸我挺重情义跟着表示都包在他身上,现场证据虽然很足,但只要能帮陈枫找到案发时的不在场证明,就足以助他脱罪。见何玮如此有把握,吾心甚慰,于是我也不旁白别的废话了,起身,恭送何玮离去,道别时请他千万千万要黄鹤一去不复返从此后相见不如怀念别再光顾我的茅庐。何玮笑而离去,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望着他的背影,我突然很有预感,我和他将来还会再见。
  在和何玮再见之前,我接到了他的电话,他告诉我,陈枫死了,自杀,在看守所里。握着话筒的我脑子里一片空白,费了那么大劲儿冒了那么大险,只为救他,却……
  似是为了安慰我,何玮絮絮叨叨说了不少关于陈枫和岳玲的事情,都是他调查得来的,“他们都是孤儿,”我听到何玮这样说,“所以,两人的感情比一般的情侣更深刻一些吧……”
  何玮话中带着些微感慨,我明白,也感同身受。
  放了电话,我深深的叹了口气。

  【长生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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