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命】说一段中原古镇的阴森传说。

  ==28/05/2014==========================================

  查理王坐在原地,心里冷的发抖,眼睛里却是干干的。他清楚的记得那年误入后院,那个非人非鬼的女子从梁上倒挂下来,细细的发丝拂过他的脸,当时惊得他一个哆嗦。如果这女子是他的母亲,那么这次算是他和母亲唯一也是最后一次接触。想到李道士,他突然有些懊恼,自从一开始见面,他便信任此人,一直到现在,他仍然认为李道士的所为并无大错,这和他那不相信任何人的娘亲有着天壤之别,这点他也不愿多想,然又不得不想,他一时间思绪纷乱,几乎无法考虑眼前。

  却说过了几日,大雪便停了。一行人离开了村子,往西南边走去,地势逐渐升高,环境也更恶劣些,走不了几十里,跟一伙早就等在这里的人会合,那伙人里,为头的是一个黑矮的胖壮汉子,瓦剌妇人叫他麻骨头。查理王此时正横在李甲的鞍前,大头向下,看什么都有些颠倒歪斜,非常不爽。只有在休息时,李甲才会将他摘下来,扔在地上。

  再往西南走了几天,一队人马便不知不觉进了一个峡谷,此时两边的山石上覆着后雪,虽然天色转晴,可是却无端的冷的怕人。查理王生在江南,虽然也在西北游荡了一阵子,可从没有经过这样的极寒。不仅是极寒,这里与西北截然不同,似乎每一丝气息里,都藏着湿冷的冰碴子。那天更是与别处不同,极蓝,又极低矮,似乎要压下来,让人喘不过气去。这么一来,查理王肺部似乎给加了个铁箍,每喘一口气都要用尽全力。
  李甲看他喘的像个扔上岸的濒死的鱼,不禁扯他起来,叫道:“歇一歇,原地安营扎寨。”

  众人一听,纷纷滚下马来,此时天色渐晚,就在峡谷的避风处支起帐篷。查理王估摸了一下,这支队伍约莫有几百人之众,大多数都不声不响,沉默的如同哑子。他正暗自纳罕,却被李甲掂进搭好的帐篷里去。那帐篷的骨架是木制,搭着拼接在一起的兽皮,散发出一股呛人的腥味,像是上面的肉没刮干净。

  查理王趴在地上一阵干呕,李甲用脚勾起他来摆正了,笑道:“王公子,再忍忍。过不了几天,你爹就会带着人来找你啦。”

  查理王头晕脑胀的道:“去你娘的,老老王如何寻摸到这里?”他的太阳穴里突突直跳,胸膛里更是乱成一团麻,他终于明白这是什么症状了,留洋时曾经听一个传教士说过,天竺以北的雪原最不欢迎外乡人,眼下果然有了症状。而且,那个传教士还说,越是身强体壮的人,症状越是明显,查理王抬眼看着李甲,却见他虽然没什么异状,可是脸色发青,不禁暗笑一声,他撩起帐子往外看,只见那百十号人有条不紊的搭帐篷,有些还跑到山坡之上,扒开雪捡些能烧的东西回来,似乎没有一点异状。
  昨天的7270楼已经补上,不要漏看。
  只有那个叫麻骨头的,和着几十个汉子,耷拉着脑袋坐在不远处,似乎少气无力。过了半晌,麻骨头往这边不经意的瞥了一眼,那张浮肿发青痛苦万端的面孔顿时就落在了查理王眼里。
  这时候,李甲顺着他视线看了过去,悠悠道:“再过几天,他们就都舒坦啦。”

  查理王听出了话中之意,几乎悚然。他隐隐约约的知道要出事,却没奈何,能做的只有相机而动和等待。第二日,出了峡谷,往南便是一大片雪原,雪薄的地方,居然露出一些隐隐约约的低矮植物,那些植物上都长着半寸长的白毛,有些上面开着绒球一样的花朵,花瓣十分厚实,居然闪着奇特的白光。

  查理王倒是慢慢调整了过来,除了浑身无力,不多时便要喘上一回,倒也略略可以忍受,况且,此间的奇花异草,也分散了他的注意力。然而,麻骨头那几十个人却要自己行路,眼下几乎拖在队尾,走得十分艰难。

  那李甲下了马,扯了扯衣襟,立在原地等麻骨头等人赶上来,那麻骨头有些忌惮着他,经过他面前,还作了个揖。那李甲叫住他道:“眼下却还难受不曾,我这里有药,吃了管好。”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递与麻骨头等人。

  麻骨头一边敲着胸口,呼呼的喘着粗气,一面慌忙向李甲道谢。他正要接过来时,却听见一声喊,居然叫他别吃。麻骨头抬头一看,原来正是查理王,此时他大头朝下搭在马背上,捆的像个瘦长条的鱼,一见麻骨头看他,居然还翘了翘头尾示意。

  麻骨头不敢搭理他,兀自拽开瓷瓶塞子,疑惑的往里面看看,又倒了几粒药丸在手上,只见那丸子不过豆子大小,圆滚滚黑乎乎的像是兔子屎,嗅之甚腥,顿时有些恶心。又见查理王一脸焦急,李甲却平平的看着他,麻骨头心知有异,便陪笑道:“待会扎寨,烧水送服,就先放在我这里。”

  李甲哼的一声,没说什么,上马便前往行。然而这天傍晚,到了一处,扎寨之后,李甲却凶相毕露,把查理王塞进一条毛皮口袋里扔在地上,也不给食水,自己却狠狠的朝下一躺,摔在毛皮口袋上,压得查理王喘不过气来。

  查理王心知他恨自己碍事,要下手整治自己,果然那李甲就是不起身,查理王眼前慢慢腾起了一团黑雾,快要不行时,那李甲却又抬起身来,查理王顿觉身上一轻,刚舒了一口气,不提防身上又挨了狠狠一脚,疼的他眼冒金星,这还不算完,李甲又坐了上去,就像老虎总要把捉到的猎物坐在屁股底下贴着地狠狠撵搓一般,如此五次三番,折磨的查理王眼冒金星,行将吐血。
  那李甲直到夜深,方才住手。可怜查理王身上全是皮下伤,腹中又饿,一时难于入睡,索性闭眼等待。过了一阵,他听见外边有一阵马蹄声响,似乎有几百人之多,那些人马手里的熊熊火光,几乎透过帐篷的毛毡缝里照了进来,他心里一激灵,顿时睁眼乱看,只见一人掀帘而入,对查理王身旁的李甲说道:“人来了。”

  那李甲轻轻的哼了一声,起身将一块毛毡子盖在查理王头上,便就出去。查理王眼前一片黑暗,身上束缚甚紧,只好支愣着耳朵倾听。不一会儿,就听见零碎的脚步声响,像是几个人便进帐来。一人哑声说道:“王阳明在哪儿?”

  查理王听见这人的声音,若不是嘴里塞着套子,早就大叫起来。这来人分明是王典仪!他心里登时大喜,又怕王典仪看不见他,便使尽全力,扭动身体,正要闹出动静来,不提防上头一下重压,正好落在查理王的腰眼儿上,令他动弹不得。
  ====29/05/2014==========================================
  书接上回。

  接着,坐在查理王腰眼儿上的那人悠悠道:“在我手上,你听我的话,我再把他还给你。”果然还是李甲那厮。

  只听王典仪呵呵冷笑道:“我不听你话,李端白怎会陷在千佛洞里出不来?单单是尼叶赫求他,没有我佐证,他才不会去。你究竟还要我做什么?”
  查理王听见李甲动了动身子,悉悉簌簌的掏出来什么,道:“你带来的三百人,现在已经人困马乏,是下药的好时机。”

  王典仪冷冰冰的道:“先把他给我。”
  李甲笑道:“那不行,万一给你,你要手下人围剿我等,怎么办?”

  王典仪道:“你说的容易。万一我手下三百人服了药,听从了你们的指挥,我就成了孤家寡人,李端白和侯六又不在,你想反悔,亦如反掌。”

  那李甲却道:“你现在倒想起李端白来了,晚啦。你以为你现在就不是孤家寡人了吗?你是三百兵勇之首,却背着他们夤夜至此,我现在就可以抓住你,杀了你,你那三百个人就群龙无首了,过不了多久必然会乱,然后我可以慢慢找机会让那三百个人服药。其实,在这件事里,你要做的不过就是把人送过来,你已经办到了,只需在帮我一个小忙而已,即使你不帮,也没什么大改变。”

  王典仪闻言,半晌才长叹一声,道:“那么我就信你这一次。不过我骗了他们吃药,如何报于你知,你又如何将儿子还我。”

  李甲道:“这个好说。我派一个人跟你去,亲眼见你骗他们吃了,再回来给我报信,那时自会把公子交还给你。”

  此时,查理王在毛皮口袋里憋了一身大汗,心惊肉跳的听着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唇枪舌剑的说了半天,就把事情听了个大概。原来,李端白之所以会陷在千佛洞里,不只是尼叶赫诱他去看,连王典仪也有份。相较于尼叶赫,王典仪对于那件怪事儿的证实要可靠得多。眼下李端白入彀,李甲和尼叶赫去肃州,王典仪得了儿子在身边,本来可以高枕无忧,却不提防查理王本来答应不跟去,却暗地里又溜了出来,打坏了王典仪的如意算盘。那李甲赚了查理王在手上,不仅诱杀了李二猧,而且逼迫王典仪引一队兵马过来,让邪虫附身,好为他所操纵。
  一想至此,查理王心里大骇,他觉得王典仪因他被李甲忽悠,即使下了药,李甲也不见得会守诺。到时不仅他情况危急,王典仪性命也会堪忧,便使紧全身之力大扭起来。那李甲和王典仪说话时,觉得身下充当坐垫的查理王甚乖,便稍稍挪了一下,谁知查理王突然拱起,那劲头之大,出乎于他的意料之外。李甲心里顿时暴怒,将手伸到背后,约莫掏到查理王裆下,便是狠狠一拧。

  偏生此时王典仪正要带人走出去,却神使鬼差般的回过头来,正好觉察到了动静,立刻站住不走了。只见他转过身来,死死地盯着李甲身下的毛皮口袋。厉声问道:“你身下是什么?”

  李甲见他觉察,料也瞞他不过,便幽幽道:“是令郎。”
  查理王正眼冒金星,痉挛着夹紧双腿,不提防那李甲却说了实话,这实话不说则已,一说之下,王典仪却走不成了!果然,那王典仪刷的拔出枪来,嘴里却哆嗦着哽声道:“把他给我看看,到底是死是活!”

  查理王觉得照在脑袋上的毛毡子一下被人掀起,脸就露了出来,他拼命支起脑袋,果然看见了门口的王典仪。

  数日不见,那王典仪面目憔悴而苍老,脸颊都瘦得凹陷下去,唯有一双眼睛却瞪得像个铜铃,他嘴角哆嗦了一下,便显出了老态,哽声道:“你起来,别压坏了他!”
  查理王嘴里塞着套子,冲他呜呜的叫了两声,忽然想到王典仪是在跟李甲说话,又去勾着脑袋看李甲。

  那李甲看着他俩,脸上却浮着怪笑,只见他慢慢站起来,一伸手,将查理王揪起来,挡在身前,向王典仪走来。

  王典仪端着枪,咬着牙上前,一把就扯掉了查理王嘴里的套子,查理王虽然裆下余痛袅袅,却来不及干呕,对着王典仪大叫道:“爹,别听他的!他不会守信!”

  那李甲本来怪笑,意态很是悠然,这下却勃然变色,伸手对着查理王便是一掌,查理王本来就被他打得内伤,此时一口血便喷了出来,咳嗽不止。王典仪一见,脑袋里嗡的一声,欲要开枪,却见那李甲将查理王干脆挡在脸前,冷冷道:“王大人,还不快下药去,下的晚了,令郎就要多受折磨,——我等你的信。”

  王典仪瞪着他,呼呼的喘着粗气,却后退了几步,重重地哼了一声,转头撞出帐篷门走了。李甲将查理王放下,自己回身去铺上躺下,查理王咬着牙,吭吭哧哧的喘着气,欲要哭时,却又担心着王典仪,这般煎熬了一会儿,突然,帐中的灯烛嗖的一下,就熄灭了。
  此时帐中的一片黑暗,查理王心里顿时有些异样的欣喜,还未反应过来,帐篷上方就轰的塌了,那支着帐篷的毛皮沉重的压下来,接着是一连串的物事,都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纷纷砸在了他身上。

  俄而喊杀声四起,查理王支着脑袋去拱毛皮边缝,隐约看见四周全是火光,还有噼里啪啦的枪炮声和刀剑声,他滚了两下,便去往前拱,不提防此时,一双肥厚的大手伸来,将他拎起,一把扔在背上,便呼哧呼哧的奔跑了起来。

  查理王在这人背上颠簸着,初时,他以为是王典仪带兵来救,又觉得不该这样快,但背着他的人绝不是李端白,也不是侯六,因为,他感觉这人虽然臂力超群,身量却矮,不但如此,这人背上肉厚的像个垫子,便是隔着衣服也感觉的出来。
  查理王不禁道:“是哪个好汉相救?”

  那人放慢了脚步,却咄了一声,低声说:“公子切莫要高则声!”查理王闭嘴,听他的口音,略微有点熟悉,突然他想起来,这人正是麻骨头!原来,这麻骨头虽然跟着主母,心里却一直在犹疑,他目李甲之流为妖孽,却不好违背主母之命,只好一路跟随。他白日里领着弟兄,跟着一班子阴魂般的寄生妖人行军,见着这帮厮们都是异类,心中已经是非常的惊骇,今日李甲却要骗他吃药,若非查理王阻拦,他就要为其所害。这件事情,终于使得麻骨头起了逃跑之念,这日晚上,他和手下弟兄们约好,打算逃走。不期发现后线却被王典仪带军堵住,他自己安抚了众人,偷偷跟着王典仪到了李甲帐外,听了个分明,不由得心头火起,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帐篷锤塌,放出暗号,他手下的弟兄们得了命令,纵起火来,他却找到了查理王,向着王典仪军中逃去。
  再次感谢 @潇湘过客姚宝子 的打赏。
  非常感谢 @翥雪 的打赏。
  翥 音同“住”。
  ==30/05/2014==========================

  上回说到,麻骨头背着查理王逃命,可是一个人背着另一个人,毕竟走不快。

  查理王定下心来,对麻骨头悄声道:“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那麻骨头闻言,哼的一声,撂麻袋一般将他抛在地下,又替他解开束缚,埋怨道:“公子何不早言,我还以为你没腿哩!”查理王苦笑不得,站在地下活动了一下手脚,又往后回头看,这一看不要紧,当下便愣住了。

  列位看官,此处距前几日行进的峡谷不远,王典仪的三百个人,就在峡谷口驻扎着。而出了峡谷往南,便是李甲等人扎寨的坡地,按说麻骨头指使人放火,自己背了查理王往峡谷口逃,两人再回头看,应该可以看见坡下的李甲营地和一片火光。可是现在看来,四周都是一片黑暗,别说火光,连天上的星光都不见了。

  两人俱是愣住,查理王小心问道:“敢问大哥,你刚才是往哪里跑的?”麻骨头咯咯吱吱的磨着牙齿,发狠道:“就是往北边峡谷口跑的,看来中了那妖人的邪法啦。”查理王要他别慌,两人背对背审视着四周,但见周围隐约是一片暗灰的雪,映着墨色的天空,说不出的凄凉和阴冷。这日晚上,夜空本来很晴朗,可是眼下目所能及,还不到两三丈远,除此之外,便是浓的化不开的黑暗。无论是查理王还是麻骨头,都能感觉到黑暗中有什么东西蛰伏着,似乎随时就能窜出来。

  麻骨头早就见识过妖法,他低声道:“呆一会儿出怪事,你别乱动。”查理王哼了一声算是答应,正想转头问麻骨头借把腰刀,可突然觉得麻骨头的身量似乎修长了不少,他啊呀的叫唤一声,吃了一惊,背后的“麻骨头”闻声回过头来,那张脸正好跟查理王挨得亲近,只见那脸上皮肉塌陷松垮,两只眼睛阴森森的,分明就是李甲的脸,他自己却浑然不觉,身手往腰里一摸,刷的拔出一把刀来,道:“拿着。”

  查理王接了刀,却几步退远,讶声道:“麻大哥,你变样子啦!”

  那“麻骨头”吃了一惊,居然抬起手摸摸自己的脸,恶声咕哝道:“老子脸上还是一嘴的胡子,你这厮看见什么了?”说着,便阴阴的瞅着查理王,一步一步的挨将过来。

  查理王察其意图不善,干脆揣了刀子就按原路跑,此时风声呼呼,周围一片黑暗,往北跑就要爬坡,查理王爬了几步,胸腔里就像有个爪子捏着一般喘不上气来,他四脚着地的爬了几步,觉得地势逐渐平缓,就干脆趴伏于地下,暂且歇歇。

  可有人偏不让他歇,他一抬眼,眼前就多了一双脚,在往上一看,却是李甲,查理王摸不透是麻骨头还是真的李甲,正欲惊骇挥刀,脸上却啪嗒落了一个东西。
  查理王一摸,那东西蠕蠕而动,似乎还是个活物,举到眼前一看,是个两头尖尖的肉虫子,他不禁一阵恶心,连忙撇了,再抬眼看李甲时,却又不见了。他啐了一口,骂了声晦气,便爬起来,可没走几步,后边有被人捅着了,这下查理王连头都不回,撒开两腿便跑,可没跑上几步,就被人兜头一扯,掼在地下,查理王筋疲力尽,被耍弄的几乎崩溃,张口大骂道:“狗日的shepherd,给老子玩啥猫捉耗子,要杀要剐,来个痛快!”

  他话音刚落,下巴上便挨了一踢,登时仰面翻倒在地上,后脑勺一阵闷疼,还未叫出声,右掌上便是撕心裂肺的一痛,麻骨头给的刀子就脱了手,接着刷的一声,刀锋刺破皮肉,右手心便给刀贯穿,生生的钉在了地上。查理王哪受过这样苦楚,那一声凄厉的惨叫憋在喉咙里没出来,面上又是一击,双腿也被狠狠地踩住了。

  他的眼皮和面颊吹猪也似的肿了,勉强睁才睁开一条缝儿,只见李甲的脸近在眼前,那脸颊却从右边被利器掀开了一半,豁口一直裂到眼角,却没有半分血迹,只有一些东西在豁口处探头探脑,似乎要钻出来,然而畏惧着严寒,又缩了回去。

  查理王心里一阵恶心热燥,禁不住一口血涌出,可惜绵软无力,没喷到李甲脸上,倒是流了自己一下巴,李甲瞧着他的狼狈相,冷笑道:“本来想等到开春破冰再说,没想到你爹不守信,尼叶赫和阿斯茹的人也不靠谱,罢了,眼下就碎割了你,正好做一瓮活虫子,开春再往水里倒。”说罢便自己衔了把刀,扯开了查理王的衣襟,着手摁了摁,似乎在掂量下刀处,查理王给自家的一口血呛得直咳嗽,死到临头,却一点都不怕,只想着李甲给他一刀痛快,别活刮了他,正要闭眼受死,却见那李甲身后,居然凭空显现出一颗巨大的白色狼头来,一双熟悉绿吊眼,一个湿润的黑色鼻头,连狼嘴巴上细茸的短毛都看得清清楚楚,查理王心里悲喜交加,张嘴想说话,便到了极限,索性晕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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