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宴乐——舌尖摆渡,神鬼食堂,穿越肠胃的爱人啊

  Cuisine 16 入城清海渐漫漫,人间有味是清欢
  早春的威尼斯空气里有种清冽感,开往玻璃岛的船缓缓靠岸,最后下来的是一对年轻的男女,合力提着一个大袋子,小心翼翼,仿佛里面是他们的头胎儿子。
  “好了我接住了,没事。”大袋子从那对男女的手中传给了刚朵拉上另外一对男女,才一接手,那粉嘟嘟娃娃脸的女孩子便呲牙叫出来:“这么沉!老大你不是人!”
  刚朵拉的舵手笑吟吟地划着船,嘴里唱着意大利语的情歌,细窄的船穿过一条一条的水道,驶过露琪亚火车站,钻过里奥托桥,最终在一个不起眼的石拱桥桥头停了下来。
  “蓝宝基尼?”今昭下了船,吃惊地看着门外黄铜的铭牌,她虽然不懂车,但是这个拼写如雷贯耳,她还是认得出的。
  “不这只是一个姓氏而已。”青婀摸了摸今昭的头。
  “蓝宝基尼家族是扎根在威尼斯的梦魇猎人家族,也就是萃梦师家族。”朱师傅帮着陈清平把他买的瓷器提出来,“今天他们家的小儿子回来,刚巧跟我们认识,所以来吃个便饭。”
  蓝家是典型的传统欧式风格家庭,尽管壁炉里是电子火焰,但金色的流苏和仿科林斯柱落脚的茶几,却依旧是文艺复兴时期那种优雅华贵的模样。令人觉得眼前一亮,具有威尼斯风情的是餐厅的方桌,白色的桌子嵌着透明玻璃台面,玻璃台面下是沙子和贝克,以及被冲刷的已经圆润的彩色玻璃碎片。
  今天蓝家只有小儿子菲奥多在家,因此掌勺的也是菲奥多。
  菲奥多并不是一个典型的意大利人。
  总体来说,意大利盛产美人,不论男女老幼,容貌如何,首先各个都有一双大长腿,长的无边无际,其次脸蛋都很小,脖子修长宛若天鹅,有了这种舞蹈家的骨架做底,美人在骨不在皮,因此这个国家的人,长得特别不堪入目的,非常的少,相反大多数人看上去,都不错——尤其是男性,打扮入时考究,深目高鼻,蜂腰长腿,华练说意大利是美男博物馆,一点儿不为过。
  菲奥多·蓝宝基尼则是美男中的美男。
  金发碧眼,俊美颀长,哪怕是有些白的过分的脸和秀美的眉眼,也没有让他看上去有一丝娘的感觉,反而助长了周身荷尔蒙的气焰。
  “迷迭香、百里香、鼠尾草、薄荷、牛至叶、罗勒、欧芹、海盐、红胡椒、白胡椒、月桂叶,常见的香草调料,这个配比适合意大利菜,炖和烤都不错,但是用来烩是最好不过的。”菲奥多与朱师傅和陈清平都很熟稔,因此准备的见面礼,也是带有研磨器的综合香草瓶。
  今昭看着陈清平小心翼翼地从木盒子里取出透明的红酒瓶大小的香草瓶——好吧至少包装看上去很有高档红酒的感觉。
  “好了,如果你们准备好了。”菲奥多端着奇怪的东西走了进来。
  “这是?”今昭在银托盘上看到了蜡烛,颜色各异,似乎里面还含有花草碎屑的圆蜡烛,那淡淡的香气说明,这些都是香味蜡烛。
  “是紫百合,络石藤,透骨草之类的,都是花草。”菲奥多微笑着解释,“我可不擅长厨艺,当然是请大家在梦里吃东西了。”
  菲奥多安排的是一个短暂的白日梦,因此入梦的地点也就选在了客厅,大家都随便呷了一口苹果酒,而后便都找了舒服的姿势,准备入梦。
  蜡烛的香气逐渐浓郁,混合在一起,有一种朦胧的暖甜,屋子里的温度仿佛都升高了一些,今昭只觉得脸颊热热的,而后全身也有些疲倦,她抬起眼皮看着陈清平,结果还没等到她看清楚陈清平到底睡着没有,自己就先一步陷入甜梦。

  梦境里的城市,也是威尼斯。
  碧蓝的海水将城市分割成无数的碎片,就像这个城市盛产的彩色玻璃一般,刚朵拉游曳在水面上,仿佛滑过一面镜子,而这长的不可思议,又灵活的不可思议的刚朵拉,便是这一餐所在的地点。
  海鸥飞过头顶,主河道两侧无数彩色气球冉冉升空,穿着小丑服装的人抛着小球和火把,戴着面具的艺人则表演着各色行为艺术,歌者在唱着一曲莎士比亚的歌剧,轻巧灵越的鼓点演奏出恰当的节奏,蓬蓬裙美少女们随着节奏起舞向前。
  这是威尼斯的神农狂欢节,但并非是现代的那种,从两岸的绅士淑媛的扮相来看,是18世纪宫廷风格的,可穿着洛丽塔蓬蓬裙的美少女们,高跟鞋却十分现代——这种时空交错的感觉,也只有在梦境里才能实现。



露珠我熬夜更新都快成国宝了,求打赏面膜钱。 马上赏》》


  扮演国王和王后的面具演员对众人挥手致意,而菲奥多的前菜也已经上桌。
  威尼斯的这道前菜颇具地方特色,充分昭显出这个城市的水域特征:沙丁鱼和洋葱,葡萄干,坚果等一起炸熟,利用这些食材天然的咸鲜、酸甜、辛辣、香脆制造出味觉层次,再浇上意大利香草醋,酸味之中其余的味道左右突围,既能让酸味开胃吊起食欲,又能丰富一般的香草醋色拉单一的蔬菜清泽——这道前菜又有鱼,又有蔬菜,还有水果和坚果。
  主菜是奶油鳕鱼和威尼斯牛肝。
  鳕鱼是肉质非常细腻嫩滑,又没有鱼类腥气的美味,天然带有一点甜润,晒干的鳕鱼紧致了这份甜润,让鱼肉变得和奶酪一样紧密柔滑,奶油慕斯浇在鱼肉上,加强了这种柔滑——泡沫一样的慕斯包裹住鱼肉,牙齿在慕斯云朵般的口感中长驱直入,缓缓滑入鱼肉,舌尖触到乳脂的甜蜜,又被鱼肉的韧力和咸鲜打散,而洒在菜表面的小香葱或者小豌豆叶子,在乳与肉的香滑里,带出一丝植物的香气,这种将食材本身的味道与口感翻着花样搭配,尽量保持食材原味的做法,与中餐的考究极为相似。
  威尼斯牛肝本来是一种辅助菜肴,但因为近年来人们都着意于对脂肪摄入的控制,牛肝本身属于肉类,因此游客也好,当地人也罢,经常会将这道菜当做是主菜,与烩饭或者墨鱼面搭配。这一道牛肝是选取小牛牛肝切成小块儿炸制,释放其肝脏特有的浓香,然后再将炸过的外酥里嫩的牛肝用无花果、洋葱、鼠尾草与迷迭香烹制,前两者去除了牛肝的腥味儿,后两者提升菜肴本身的香味儿。一入口,牛肝密密实实在口中被唇齿舌尖抿开,几乎不需要咀嚼,而且炸过的牛肝外层酥脆,内里还包含高温未曾破坏的丰富汁水,因此这种炸的方式对油温和时间的控制,也要求严格。
  因为陈清平表示要尝试做威尼斯的招牌墨鱼菜,所以今天的主食是清新的豆米饭。用黄油少许翻炒米饭,翻几下后加入高汤,让米饭吸饱汤汁,加入青豆、火腿碎、少许蒜蓉或者鱼茸,最后撒上提色的豆苗。这道饭从做法和感觉来说,都有点类似于西班牙烩饭,但味道清淡鲜美,食材素而健康,比起内容丰富的西班牙海鲜烩饭,是十分小清新的。这种家常的味道,浅黄翠绿点点红的模样,能够让人心里觉得踏实温暖。
  奶油慕斯、葡萄干、无花果和豆苗让人感觉到了春天的气息,尽管威尼斯的春天还未到来,但那种生机勃勃又清新甜美的感觉,已经从一食一味里透了过来。菲奥多虽然没有准备什么大餐,但诚意依旧十足,正和了中国人的习惯——应时应景。
  吃完了饭,菲奥多让舵手驾船穿越城中河道,欣赏狂欢节的各色表演。今昭听了一阵儿闲聊,有点好奇,这蓝宝基尼家,听上去人口众多,而威尼斯又是老宅,怎么会只有菲奥多一个人在。
  菲奥多听了呵呵一笑:“等你们醒来,我让你们看看。”
  不知道是否是多心,今昭总觉得,菲奥多的笑容有点苦涩。
  很快,她就发现,并非是她多心了。
  醒来时香味入梦蜡烛已经燃尽,在灯台上留下一圈儿烛泪。菲奥多领着清平馆众人参观了一下这房子,而后又引着众人去往地下室。
  与这个国家大多数神鬼居所一样,蓝家宅邸地下的结构也颇为复杂,有些地方明显地建造了钢筋龙骨,就怕被海水侵蚀发生危险。
  菲奥多一边走一边介绍走廊小油画里的家族典故,然后随意地找了一扇门推开:“你们看。”
  那是一个很大的卧室,里面有三张King size的大床,呈品字型放置,除了床,屋子里还有很多的蜡烛,好像是弥散礼时信徒的捐助,但这些蜡烛都散发着香气,是今昭之前见到的那种入梦蜡烛。
  不仅仅如此,这个屋子里的墙上还挂着一个现代风格的唱片机,里面有一把好听的声音念着诗篇,与蜡烛作用相辅相成,保证床上的人有个踏实的梦境。
  每张床,都睡着两个人,最靠近门的这一张,睡了三个人。
  “这是我的叔叔一家,他们夫妻,还有我的堂兄以及妻子,还有堂兄的两个女儿,一个儿子。他们都是梦魇猎人。”菲奥多解释道,然后他将门关上,又顺手推开了对面的房间,里面的布置和情况,也差不多是如此。
  “他们都在执行任务么?”蔓蓝问。
  “不,他们只是有的在执行任务……”菲奥多叹了一口气,“他们不愿意出来了,对于他们来说,也许梦境更为长久,更美好,更自由更肆意——我理解那种感受,我也曾迷失。”
  “啊……”清平馆众人都吃了一惊。
  长期生活在梦境里,将梦境当做是人生吗?
  “我的家族,已经陷入了这个虚拟游戏一样的世界里……”菲奥多怅然地靠着墙,“而我对此无能为力。”
  “你也不必担心。”陈清平突然开口,语气淡然,“只要他们觉得有意义。”
  “我有时候也是这么劝自己的,只要他们过得幸福就好了,但是……”菲奥多不知道如何表达,今昭完全明白他的感觉——这算不算是沉迷网络游戏?!
  “每个成年人,都有权力选择他所生活的世界,不需要对别人解释。”陈清平说,“只要他不入侵,不攻击,不伤害。”
  今昭奇怪地看了陈清平一眼,这个人今天这几句话说得,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儿。
  好像是——深有感触?
  太岁摇了摇脑袋,吃撑了吧,陈清平又没有沉迷网络游戏,他只是沉迷于,嗯,厨房游戏。
  走出蓝宝基尼的房子,众人都有一种仿佛重见天日的感觉。那华丽欢腾的梦中狂欢节,和现实中地下室沉睡的一家子,那种奇妙的对比给人一种难以逃脱的压抑感,尽管陈清平的话很有道理,然而谁能眼睁睁看着亲人在梦中沉落不醒直到死去?
  平时负责相声的跑堂三人组今天都难得沉默,而最近负责逗乐子的华练和利白萨今天干脆不在,倒是黄少卿受这种画面的刺激最小,他摸了摸其实什么也没有真的吃进去的肚子嘀咕:“甭担心别人,我看他自己就挺让人担心的,哪有请客在梦里假吃的——吃真饭,谁去?”
  青婀噗嗤一笑,举手:“走着。”

  Cuisine 17 章鱼翻墨全遮面,黑雨跳珠乱入盘
  如果说威尼斯最有特色的土产是面具,大概不会有人反对。
  陈清平和朱师傅老宋三人去采买特色海产品玻璃章鱼卵去了,姑娘们既不需要照顾店铺,也没有打扫筹备的任务,自然是吃了早餐就出去闲逛。
  鬼王姬、蔓蓝和玉卮三人对建筑细节感兴趣,背着相机早就出门了,青婀和今昭磨磨蹭蹭大半天,才换好了钱,打算出去逛逛小店。
  酒店附近那座古老的里奥托桥,算是威尼斯本岛的商业中心,附近蜘蛛网一样铺展开来的小巷和水网,两侧都是餐馆和店铺,虽然大多数的小店卖的都是旅行纪念品,但依旧有很多极其特色的店铺,贩售着手工艺品,独立设计产品和一些旁的玩意。
  托贝尼尼的福,意大利的手工艺品整体设计偏于飘逸灵动,即便是人偶娃娃,褶皱神情也都十分传神,好像随时随地就能往前迈一步一样。
  “这个人偶做的简直逼真得觉得瘆的慌。”青婀小心翼翼地将那个穿着金色华服的人偶放了回去,一副生怕把这玩意打碎了会遭来报复的谨慎。
  这家店铺里卖的人偶和面具都是眼前这位模样温柔俊美,眼眸深邃看一眼就淹死的意大利土产美男子做的,这位美男子同样有意大利指定款的土产长腿。
  长腿Fratello介绍完人偶,又拿起面具:“这种面具拥有一些小小的Bonus魔法,比如这一个,能让你拥有浪漫的一夜,这个可以让你在三天里更加容光焕发,还有这个,戴上它能看到你命中注定的人。”
  “听上去都不错但是,光是浪漫一夜有个鬼用!”今昭用母语嘀咕了一句。
  “因为哪怕是一个晚上也好,这一生也要拥有完美无缺的一次爱情哦。”店主说。
  “你能听懂?!”青婀吃惊。
  “我是人鱼。”店主偏了偏头,俯下身来,让两个姑娘看见他耳后腮一样的纹路。人鱼是威尼斯附近海域常见的神鬼,美貌,拥有温和的法力,精于艺术,但是离开海水就会变得脆弱,要不是米兰使者派人保护人鱼的领地,估计人鱼们这会儿已经灭族了。
  “唔我总觉得这种对我们来说都不太适合。”青婀摸着下巴。
  “那么就这个吧,这个可以看见你心仪之人对你微笑哦。”人鱼店主拿出一张香槟色的面具,“来威尼斯,总要买一个面具作为纪念的不是吗?”
  “说的也是。”今昭点头。
  “还不如让我看见男神腹肌呢。”青婀摇头。
  人鱼店主微笑看着青婀:“那么这个适合你——能够让你饱览秀色。别担心,只要你戴上一小会儿,面具就会变成一种祝福。”说着,他将一个面具戴在脸上,也就十来秒的功夫,面具便消失不见。
  “啊这么方便啊。”青婀开了眼界。
  “是呢,不过如果你想要可以保存的,就买单纯的面具好了,这种具有祝福效果的面具是一次性产品。”
  “这个给我来一个,果体这个。”青婀说。
  今昭无语地看着眉开眼笑掏钱的青婀,拿包付钱。
  面具到手,青婀不由分说将那个男神微笑的扣在了今昭脸上,而把果体这个,自己戴了起来:“哦也!走了!”
  目送两个姑娘往迪士尼专卖店的方向走去,店主面露笑容:“祝你们玩的愉快哦。”
  午餐在下午一点半开始,上午出去溜达的人这会儿都已经回来,陈清平借了酒店的厨房做墨鱼面。在地中海诸国,墨鱼汁是十分常见的食材,鲜味浓郁,稍微一点点的海腥,只要加入乳制品比如奶酪就可以中和变得馥郁醇美。
  除了意大利细面和小洋葱、橄榄油、胡椒粉、奶酪这些意大利面的标准装备,这道菜就只剩下墨鱼汁和墨鱼肉两种必要食材,只有新鲜的墨鱼汁和墨鱼肉,才能保证墨鱼面的口感和味道,否则单论手法,这些食材在一起炒制,做法也十分简单。
  威尼斯就建在海中,因此海鲜是真正的新鲜丰富,一早海鲜市场捞出来的墨鱼,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分出汁和肉来,中午入锅,为了保证一定新鲜,陈清平还让华练找了朋友,预定了墨鱼。
  唔。
  不要说姑娘们,小伙子们此时此刻也与面前的墨鱼面尴尬对视。
  实在太黑了。
  “怎么办我想到了一得阁。”玉卮扶额。
  “嗯还有荣宝斋。”蔓蓝点头。
  “这个真的要吃下去吗?”青婀扭头看今昭。
  太岁已经本着对男神的盲目信任开始吃了起来:“唔唔——唔——”
  黑色的,仿佛在墨汁中浸泡过的面条,有一种奇妙的不同与墨汁的粘软,到底不是与墨汁相同的东西,即便是拥有相似的视觉感官,但吃到嘴里,也会觉察那一定不是同样的东西。
  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味道,当然鲜美,当然会在唇齿间柔滑,但墨鱼面的鲜美并非关于时间,而是关于地点,只要一口,就仿佛站在了圣马可广场的码头旁,吹拂着威尼斯带着少许腥味的海风,潮湿,清澈,温软,就仿佛脚趾间有沙子来自沙滩,而面条中翻炒嫩熟的墨鱼肉,就是偶尔发现的漂亮贝壳,带着珠光粉的天然光润。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吃着吃着,又注意到彼此被墨鱼面染黑的牙齿和嘴唇,相互笑闹起来,这会儿就算是再俊美再高冷,也被这份美食的特色印染得形象全无。
  “我好惋惜房东大人和利白萨这会儿不在啊!”青婀捂着心口。
  “我好惋惜伊苏利尔和拉斐尔不在好吗!”蔓蓝拍着桌子笑,她对面的老元别说是唇齿,就连脸颊也是墨鱼汁,活脱脱是一把新出的胡子。
  反观一桌子人,黄少卿倒是因为本身就是硬汉风格,即便是嘴上蹭了墨汁,也没有太多的滑稽感,反而有种机油器械引擎盖的热火牛仔风情。
  “用阿姐的风格来说,就是那种看了以后想要推倒在引擎盖上的感觉啊。”玉卮擦了擦嘴,吃完面喝一杯薄荷柠檬苏打,嘴里那种海风吹拂的感觉立刻淡去,换做了清新的下午茶味道,甜甜的美好的夏天,倒是与墨鱼面的沙滩感呼应。
  “说得好,我竟无言以对。”鬼王姬点头。
  今昭转脸看着青婀,这家伙正扭着头跟老周说话,可偏偏耳后的红晕出卖了她。
  午后是黄家贤伉俪说好抵达威尼斯机场的时间,黄家人都去接机,唯独留下黄天化一人和清平馆众人,有一个下午的空闲要打发出去。
  “下午还去照相?还是去哪个岛?”玉卮问。
  “这座城市就是一个巨大的迷宫逃亡。”老元擦汗。
  “活生生的《仙三外》迷宫场景。”蔓蓝擦泪。
  “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朱师傅突然开口,“限时两小时,然后定位拍照,看看谁走的直线距离最远如何?”
  玉卮若有所思地看着一张助攻脸的朱能垣,片刻之后,莞尔:“好啊。”
  老周一瞬间就领会了精神:“我留守,免得你们找不回来。老宋,你和桃夭去吧,顺便让桃夭看看周围的气息,我总觉得前面那个桥下有点古怪。”
  “好咧!”老宋也领会了精神,拉着鬼王姬,“走着!”
  鬼王姬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老宋拽没了影儿——她虽然飘高10cm显得高挑,可惜本体到底娇小,老宋一身腱子肉,别说一个鬼王姬,就是五个,也是一个对策,一把拉走。
  老周干脆低下头开始拨弄秒表:“快点,计时了。”
  “输掉的人,要负责3月份刷碗喔。”朱能垣也翩然起身,话音一落,已经和玉卮飘到了门外。
  老元眼珠子咕噜噜一转,拦腰将蔓蓝抱起,顺便对今昭压低声音:“你可别当灯泡。”于是智商上线的太岁连羞涩也没有拉住了陈清平的手腕:“男神,陪我去买草莓。”
  黄少卿无知无觉地看着青婀:“那我们也快点吧,不然3月份回国你就要刷盘子了。”
  青婀想了想,心一横,怕啥,多年的哥们战友一起勘察过犯罪现场的好伙伴,一起出去溜个仙三外的迷宫有什么了不起,就当做她是温慧他妖狐藏马,哦不,星璇。
  才一出门,青婀就发现,外面历历落落下起了雨。与寻常的雨不同,细细黑黑,好像是电视机坏掉以后,屏幕闪烁的黑线。青婀转头看行人,似乎谁也没有发觉,就连神鬼大理寺的少卿黄天化,也是浑然不觉。
  难道是眼睛得了飞蚊症?
  青婀揉了揉眼睛。
  情况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依旧是淅淅沥沥的黑色的雨,带着棕色的奇怪的光晕,落在肩头手心,一下子就消失不见。
  青婀连忙低头发微信——昆仑山百合群:“你们有没有看见下了奇怪的雨?就好像老天爷排卵期出血一样的那种感觉。”
  五分钟过去,没有人给她回。
  十分钟过去了,黄少卿抬起头:“这里刚才来过,我记得这个阳台上这盆花。”
  二十分钟过去了,青婀抬头看着这户人家窗台上的蔫吧花,泪流满面。
  二十五分钟,蔓蓝拍了一张照片:“大家看,这是著名的梦魇猎人混血家族梅家的房子哦。”
  青婀想想3月份回国后,憋了俩月没吃上清平馆的老顾客们的热情,想想那没玩没了的盘子,打了一个寒战:“黄少,我们绝对不能输,不然我的手会洗烂的!”
  威尼斯临水的道路,如果没有小桥,基本上无法通行,好多房子窗子下面便是海,房子几乎就是泡在水里,个别的房屋沿海有一条白色的石楹,看上去就是马路牙子的意思。
  前前后后的视野里都没有小桥可以通过,但现在转身原路返回,姑且先不说能不能找到原路,就说原路返回,也要浪费十分钟的时间。
  青婀咬咬牙,指着“马路牙子”,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踩过去!”
  与华山的长空栈道异曲同工,这一段“马路牙子”如果侧身小心慢走,堪堪可以通过。青婀把包往屁股后面一挎,壁虎一样贴在墙面上,挪挪蹭蹭,眨眼的功夫,倒也蹭出去十来米。
  这十来米给西王母座下运动能力最差的弟子打了一针鸡血,于是在后面的五米里,青婀脚下踩到了石头上的青苔,以浸猪笼的姿势掉入海中没影儿了。
  海水里有与黑雨一样,稀稀落落,但又绵绵不绝的“雨滴”落下。
  青婀看着这些“雨滴”才发觉,这并不是雨,而是光线。
  只有她能看见的光线,那应该是——那些不能说出口的东西——青婀捂住心口,如果是那些,她就明白为什么旁人看不到了,甚至是包含有一部分“她”的黄少卿也看不到——因为那些东西,并不是构成黄天化的东西。
  一瞬间那些不快的再也不愿意想起的记忆又翻云覆雨,冰冷的海水刺入肌肤,挑动每一个细胞去体会那种和回忆一样令人痛苦的冰冷的感觉。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你和所有的人都不一样。”
  “异类。”
  “你是什么?”
  “你没事吧?”
  哗啦一声响起,青婀只觉得视野里的幽蓝和光雨被立刻替换成了水面和黑雨,斑驳的长满青苔和螺贝的房子近在眼前,脊背传来令人安心的温暖,一只海螺甚至探出半个身子,一脸被打扰的茫然看着青婀——“这玩意成精了!”
  “你没事吧?”重复的问话传入耳鼓。
  青婀这才发现,脊背感觉到的那份令人心安的温暖,竟然来自环胸而过的一双手臂,以及手臂的主人。
  “你怎么了?”黄少卿的声音带着焦虑在青婀的耳边响起,他温热的气息甚至跟着那声音一起钻进耳朵里。
  如果换做是利白萨之类的说不定会挑逗地吐气说什么白衣校花你终于落入我长腿偶吧的怀中了云云,可是用如此旖旎的姿势环抱着自己的却是大理寺万年钉子户黄少卿,估计他看过的最大的尺度就是西西里海边的比基尼。
  “我没事!”青婀惊声尖叫,想要掰开黄少卿环着她的胸部的双臂。
  “啊!”黄少卿这才发现此情此景如此于礼不合。
  “呀!”失去支持又不会游泳的青婀咕噜噜又沉下去。
  五分钟后,折腾得面红耳赤的两人好似柠檬蒸的一对龙虾,爬上了岸边。
  青婀喘着粗气,尽量不引人注意地运功,想要蒸干衣物,一扭头黄少卿已经脱掉了上衣,露出结实的肩膀和八块腹肌,拧着水的动作更突出他的手臂肌肉,活色生香之难以言表,就像中午吃的墨鱼。
  尼玛,原来那张面具的祝福,用在了这里!
  次回预告:

  作者君未来四天可能会过的非常可怕,先双更了压压惊。

  下一章会很神秘的我保证。

  下一章信息量也会很大我保证。
  Cuisine 18 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CP成
  “老大对你笑了么?”
  “笑了啊。”
  “为啥?”
  “他买到了十五年的蓝砖,就是那种极品奶酪。而且他要去米兰凑齐了四种芝士,他说他要做奶酪四重奏披萨——玛丽苏拉,果仁羊奶干酪,鲜奶乳酪和蓝纹奶酪!怎么样?因为看得太多了我都记住了!”
  “……我累爱了。”
  “你们在讨论什么?”华练从车厢的卫生间那头走过来,两只手上涂着厚厚的乳木果护手霜,一边走一边双手互搓,那姿势跟什么邪恶咒语没两样。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累爱了。”青婀灌了一口混合果汁苏打,“阿姐,你这是什么奇怪的祭祀仪式么?”
  “喔?护手霜而已。”华练动了动手指,指甲上的水钻闪闪发亮。
  “对了,房东大人呢?”今昭纳闷,房东大人消失了两天回来,一脸谁欠了他一条命的表情。
  “谁知道呢。”华练耸肩,继续搓着手,“还有多久啊好慢。”
  “我们差不多已经进入米兰的地界了,估计天彻底黑了就到了。”玉卮翻着香蕉共和国的宣传册。
  华练抿嘴一笑,挥了挥手:“太好了,我已经没有应季的裙子了。”

  夜幕下的米兰大教堂,显得极其沉默肃然,极尽繁复的哥特式雕栏线条让人有一种错觉,那应是眼睛被笼了一层雾,所以在这座教堂面前,视野虚乎,好像有些微微的重影,营造出一种奇妙的次元混乱之感。教堂侧身在热闹的商业中心前,此时此刻,商业中心和餐馆灯火通明,人们提着各色LOGO的手提袋,出入一道又一道被装饰得光鲜亮丽的玻璃门,而教堂却已经在夜色下敛过沉肃的暗翼,仿佛是浮华世界的黑影。
  这个时候教堂里是不会有游客的,更不可能有信徒,可偏偏右手侧的彩色玻璃之下,坐着一个人。
  圣母弥撒蜡烛照着的,是一个穿着黑色曳地长袍的年轻女人,一头黑而光润的直发垂在小腹,发丝分笼着一张桃心脸,脸上看不见旁的,只有一对重瓣桃花眼,眼尾微垂出温柔弧度,睫羽挡住视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上去是个十分安静沉默的年轻女性,有一种令人安心的温婉乖巧,就那么坐在那里,不知道是否是等着一串脚步。
  脚步声由远及近,黑色的,密密匝匝扣着扣子的长袍随着脚步飞扬起恶魔羽翼般的衣摆,被黑色袍子和黑色头发是一张苍白清癯的脸,一双黑色的眼睛,没有焦距一般黑沉。
  身着黑衣的不死主教大步流星走过来,在那年轻女性身前五米处站定,低沉道:“跟我来。”
  年轻女性利落地起身,刚要迈出脚步,却又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转过头,凝望着这座伟大的教堂的入口,那眼神饱含深意,连生命长久至无可终结的不死主教都为之动容,一反常态地开口安慰:“你……不必担心。”
  年轻女性嘴角一勾,转身三步并作两步,赶到了不死主教身前:“我从不担心,只是舍不得——这年月凑个CP不易,宁可逆,拆不得。”
  不死主教又恢复了那沉冷的石雕一样的神情,走到了年轻女性的身侧。
  不死主教带着年轻女性一路走过弥撒堂,在风华璀璨的黄金雕塑处转弯,迈过一道仿佛刚刚冒出来的琉璃镶嵌的门,经由散发着陈腐味道的石头台阶,弯弯曲曲走到下一层去,又走到更下一层,更下一层。两个穿着黑袍大步飞扬衣袂如鸦羽的人,并肩在迷宫一样的地下建筑里穿行,最后,来到了一间不起眼的门前,不死主教掏出了一把构造十分简单的钥匙,打开那扇门。
  门的里面,是一道透明的墙,墙的另一侧有紫粉色的消毒灯光,里面有很多的架子和玻璃柜子,里面放着的应该是一些资料,从放置的散乱感来看,并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资料,米兰大教堂地下教区里面有很多这样的灭菌减氧室,保存着许多资料、设备、标本、器具等等稀奇古怪的玩意,比如大名鼎鼎的圣杯,以及梅林的手记,还有牛顿的炼金术密札。
  这间只不过是放着一些过去批复和开会的文件而已,在无数的减氧室里,不值一提。
  不死主教快步走到角落里的一个大柜子前,用钥匙打开柜子,露出里面胡乱堆着一些纸张的空间,堪堪可蜷缩着容纳一人。
  “还真是经济舱呢。”年轻女性微微一笑,瞥了一眼早就等在一旁的拉斐尔和伊苏利尔。
  不死主教沉默不语,这一个笑容让眼前的这个人有了往日的模样,而在刚才的一段路中,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人吗。
  那个炽烈,张扬,无所畏惧的人。
  “请吧。”不死主教说,“没有人知道你会去哪里,没有人能找到你,包括你自己。”
  “但愿如此,那么,晚安。”那个人钻进柜子,坐了下来,甚至还特地拽了些文件堆旧报纸之类,将自己的身子埋了起来。
  “九幽,这个给你,祝你好梦。”拉斐尔手里递过去一颗水果硬糖,桃子口味。
  “谢了。”故纸堆里伸出一只光秃秃的,连指甲都剪得很短的手,接过了那块儿糖。
  不死主教转头看着面容圣洁的守护天使伊苏利尔。
  后者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点了点头,而后在肉眼不能捕捉的一瞬间,消失不见。
  不死主教看着柜子上多了一些暗纹雕刻,仿佛是六对华美的翅膀,点了点头。
  “放心吧,他能守住一棵树,当然也守得住一个人。”拉斐尔拿了一块儿巧克力丢在嘴里,“只是,她恐怕希望守着的人,不是我们小伊苏。”
  “这不是长久之计。”不死主教顿了顿,“你们最好还是解开她身上的束缚。”
  拉斐尔又摸了一块儿太妃糖灵巧地剥着糖衣:“我是十分愿意的。不过没有办法。就连这个办法,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让她到那边去,总比在我们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就全盘皆输要强。我想,太一应该会去找她,我也相信,太一能够找到她,保护她,直到那个合适的时机。至少,哪怕失去她和她脑子里的东西,我们也就是损失了一个人而已。”
  不死主教冷冷地看了看拉斐尔,没有再说什么。
  两军对垒的战局里,没有粉红情意的容身之地。
  “别这么看着我,如果她死了,至少我会觉得惋惜。”拉斐尔说完,将一只破箱子踢了过来,挡住柜子的一扇门,却把门锁明晃晃地露在外面。
  不死主教看了看,对拉斐尔点点头。

  走出米兰大教堂的时候,已经是午夜。
  拉斐尔看着广场前落着的鸽子,那是米兰使者回来报备了。
  这个城市拥有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繁华都市的模样,哪怕是午夜,依旧流光婉转,不减分毫风姿,从酒吧里酡红了脸走出来的年轻人,全然不知就在他身后的那条巷子里,米兰的神鬼们彻夜狂欢,因为从今天开始,是复活节月,每一天晚上,都有复活节月集。
  拉斐尔仿佛能听见月集里喧闹的讨价还价的声音,有人在争辩水牛奶酪应该更软一点,而山羊奶酪更硬。
  大天使轻轻叹了一口气,幸福的人们啊。
  “……”
  “……”
  “……”
  “算了,就这样吧。”陈清平说。
  摊主和清平馆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今天是复活节月月夜集市的第一天,按照传统,最好最新鲜的东西这一天就会卖光。陈清平毫不顾忌大家刚刚抵达酒店连去超市的门路都还没有摸清,就被拖来了米兰复活节月集。
  复活节是西方十分重要的一个节日,因此庆典活动也丰富多样,对于活太久找事儿干的神鬼商家来说,复活节所在的月份是最赚钱的时候,可以用各种噱头来招揽生意——因为在西方神鬼界有这么一个传统,命运女神会每隔100年,随机选择复活一个神鬼界中已经死去的人,利维坦王利白萨,就是这个传统的受益人——否则他这个早就被背叛的同伴砍得碎碎的家伙,怎么可能继续招摇在外。
  这个卖奶酪的摊主本来是个安静的美男子,嗯,羊角蝎子下半身的美男子,安静地贩售他的奶酪,直到陈清平到来。
  水牛奶酪因为反复的切割搅拌,质地松软绵密,可以涂抹;托斯卡纳羊奶酪坚硬好切割,奶香浓郁,但不失其滑软,可以用来夹面包或者加入菜肴之中;极品的36个月熟成的Stravecchio拥有非常丰富的味道和水果硬糖一样的质地,已经是一种出名的甜品,那种让奶酪的表面逐渐融化在舌尖的缓慢,甚至哪怕刨成雪片一样的奶酪碎片,也能令人感觉到时光流逝的滋味。
  好吧,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陈清平认为,这一家卖的Stravecchio,熟成的天数不足。
  “……好吧,它的确差了四天。”摊主叹了一口气,“四天后我会把它包好送到你的地址。”
  “还要一份摩羯干酪。”陈清平追加。
  摊主勉为其难地答应,可尾巴上的蝎刺却气得发抖,今昭觉得陈清平要是再敢多说一句,这根刺就会直接扎进他的心脏。
  “四天,我就想知道他是怎么发现的,如果能知道的话我这辈子就可以含笑九泉了。”老元用一种崇敬的眼神看着陈清平。
  忽然天空中传来鸽子振翅的声音,许多的鸽子朝着米兰大教堂的方向飞去。
  “嗯,是米兰使者回去进行每日复命呢。”朱师傅显然功课已足。
  刺啦——
  轮胎摩擦地面的急刹车声传来,一辆白色的车堪堪停在月集的停车场,险些一个漂移甩入集市的人群中。
  惊魂未定的人群发出嘈杂的议论和谴责,在这个国家里车让人是常态,很少见到这样开夺命飞车,与行人争路的。
  “啊,这个长得跟迈腾没区别的——”老宋扶额。
  车门猛地打开,一个人大步跑出来,连车也顾不上锁,一路跑向了米兰大教堂的方向,那份急切,比回归做日报的米兰使者们更甚。
  “你上哪儿去?”华练一步拦在陈辉卿面前,伸手就要搭上他的肩膀。
  啪!
  陈辉卿一把打开她的手,扬起下巴冷然地看着华练:“滚远点。”
  今昭和她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青婀和蔓蓝交握双手:“他们俩终于开始撕逼了。”
  华练面露嘲讽:“什么事儿这么急呢。”
  陈辉卿一句废话也没有,抬手便是一道白光,正中华练小腹,直打得华练跌坐在地,吐出一口血来。而陈辉卿看也没有看华练一眼,径直跑向了米兰大教堂的入口。
  不死主教从教堂里走出,漠然地看着陈辉卿:“东皇太一,你可要代表八荒神鬼,与亚平宁神鬼为敌?”
  陈辉卿一怔,半晌没有任何动作,最终,掌心的光芒逐渐熄灭,正如他眼中,也同样熄灭了希望之光。
  不死主教转身离去,临走前丢下一句苏格兰腔:“When there is a will,there is a way.”
  次回预告:

  喂喂!不要再唱梁静茹了喂!

  氮气液化,温度是多少来着?

  世界上最贵的一条街,那个家伙竟然在!不是好久没出场了吗!
  今晚更新~还差一点点
  Cuisine 19 红豆一颗换宇宙,为君演出四重奏
  所谓的披萨四重奏,是用四种名扬海内的奶酪,在白饼上仅仅以盐、胡椒和番茄为配料,全部以奶酪为主料烤制成的奶香四溢的一种披萨。
  玛丽苏拉是那不勒斯水牛奶做成,色泽洁白光润,柔软而富有弹性,甜度回味悠长,满口留香;羊奶干酪微微坚硬的质地里包裹着杏仁松子等坚果仁,在奶酪以外更多了酥脆喷香的味道;鲜奶乳酪是还未熟成的牛奶奶酪,比牛奶糖更甜蜜柔软,带有一层油脂光泽;蓝纹奶酪则是用青霉菌接种,在山洞等阴冷地方贮存等待菌子发酵布满奶酪形成蓝纹,撒发着一种浓烈味道的极品,评价非常两极,但只要能够忍住那种刺激的气味入口,就能品尝到凝脂般的感觉,仿佛舌头拂过情人的大腿内侧,肌肤有丝缎般的美好触感。
  用这四种奶酪烤成的披萨,虽然是以奶香为主,间或以番茄的酸甜辅佐,但乳脂感和奶香味层次不同,一秒一转,四种口感和质地以及味道的侧重全然不同的奶酪不分彼此,在唇齿间相濡以沫,而又随着下一口入口,相忘于江湖。
  “别看我,这些天这么暴走可我也已经胖了4斤了呜呜呜。”今昭掩面泪奔。
  “3斤的一笑而过。”老元捧脸。
  “5斤的哭瞎。”老宋一头栽倒在沙发上。
  “没事,今天要扫街,一定会暴走20公里。”细竹竿玉卮拉仇恨地安慰大家。
  众人嬉闹不已,坐在米兰云归梦徊陈辉卿的行政豪华套房的客厅里,可房间主人雕塑一样坐在一角,整个身体陷入沙发,半躺半靠着靠垫,长伸叉腿,皱眉沉思,丝毫没有觉察这个姿势搁在自己身上,多么美色诱人。
  半小时前他就是这个姿势。
  华练推门进来,看见这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图画,嫣然一笑,坐到了陈辉卿身边:“我有一样好玩的东西,你要不要试试?”
  陈辉卿全身上下只有眼珠动了动,转到华练那一侧,用一种足以让氮气液化的森寒目光,看着华练。
  别说是陈辉卿,西王母四姝也觉察出不对。
  “以阿姐的作风,就算是被房东大人给剁碎了,我也不觉得奇怪。”青婀低声给今昭解释,“所以被大神打吐血,委实是活该。”
  “奇怪就奇怪在,她被打脸以后还能靠过去。”鬼王姬眯着眼睛摇头,“这绝对不是阿姐的风格。”
  “可是上次西西里岛……”今昭想起那个画面。
  “那次阿姐理亏啊,可是这次就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打脸。”青婀反驳。
  “阿姐的话,这会儿大概已经又开始新一轮的离家出走了,为期200年神马的。”玉卮耸肩。
  “所以被打脸还要贴上来真的不是她的风格,一定有什么不对。”蔓蓝点头。
  今昭挠头:“可是我没有看出来华练姐有什么问题啊。”
  “我知道啊,如果是别人假扮的,太岁你一定能看出来,所以有什么不对。”青婀说。玉卮坐在一旁若有所思,视线与朱师傅撞在一起,朱能垣摇了摇头。
  时尚之都米兰,拥有与这个世界上那些耳熟能详的华都一样的面孔,高楼林立,纸醉金迷,如果不是满耳的意大利语,今昭会深深怀疑,自己不过是走在三里屯附近而已。
  一条笔直大路往米兰大教堂而去,和罗马的Corso一样,街道半空也挂着霓虹国旗,两侧的店铺却并非是设计师店铺或者本土品牌,反而换上了国际化的外衣,一抬头Vivienne Westwood就在眼前,橱窗里宝光闪烁,光怪陆离,十几条金红相间的土星打火机挂在最前面,好像一场小小的金光华雨。
  “我要进去看看。”华练说着,人已经钻了进去。
  清平馆众人本着无可无不可的态度也跟着华练进去,反正他们已经有心理准备,这一天不光要逛街扫铺子,华辉两人也很有戏。
  时近正午,店里除了店员,就只有一个顾客在试衣,华练挑着小背包,陈辉卿沉默地跟在众人后面,好像镇宅的法器。
  “啊啦,好巧呢。”一个能在语气词里夹杂十倍妖孽指数的声音响起,一个褐色头发,带着金丝边眼镜,穿着紫罗兰色收腰西服的男人走出来,那件衣服十分有这个牌子招摇妖孽略显鬼畜的朋克风格,但穿在他身上,穿在,酒吞童子身上,简直不能更加相得益彰。
  清平馆的喽啰们包括陈清平在内,都自动向两侧分开,给大Boss让路。
  陈辉卿站在原地,看也没看酒吞童子一眼,依旧沉默无言,眼神放空。
  “的确很巧呢。”华练的语气里满是恶意,有种一触即发的紧绷感,“如果你要找麻烦,能不能等我先买个打火机?”
  “你是谁?”酒吞笑得十分灿烂,“为什么要穿着我家妞儿的外衣?”
  华练的笑容一僵。
  酒吞干脆绕开华练,走到了陈辉卿面前,尽管他走得很正常,可在旁人眼里,每一步就跟在跳脱衣秀一样,充满了可怕的无处不在的荷尔蒙诱惑力。
  “我说太一,你什么时候变成太二了?”酒吞用拇指回指了一下华练,“那种东西,也允许留在你的面前了?”
  陈辉卿淡然地看着酒吞,好像看着一条优衣库的保暖秋裤——无悲无喜,司空见惯。
  酒吞童子突然发难,一把拽过华练,猛地一扯。
  “啊!”华练躲之不及,被扯开了——整个胸口——在衣料肌肤之下的不是血肉,竟然是一片虚无!
  “讨厌呢,被发现了呢。”华练露出一个非常不华练的妩媚笑容,“总是输给你,人家心里也很不服呢。”说着,她抓住了那道诡异的伤口,好像是脱衣服一样,将“华练”这层皮,脱了下来。
  店员们立马就吓昏过去。
  站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位美貌得无法形容的女人,那种绝色就连阅遍天下美色的王者上神,也只是在梦里惊鸿一瞥。
  今昭张嘴:“羽衣狐玉藻前!”
  玉藻以食指抵住今昭的嘴唇:“是天狐玉藻。”
  今昭猛然想起唐朝南矣那段公案。
  是啊,这位虽然在东瀛叫做羽衣狐玉藻前,但其实真的是南矣两口子的合体后代,真正的天狐。
  天狐拥有倾天羽衣,那是连一个人的基因记忆都能复制变幻的神器。
  “果然是真爱啊,真爱才会发现我是赝品呢。”玉藻鼓掌。
  “她呢。”
  两个声音,一样的疑问。
  陈辉卿转过眼睛,酒吞诡笑。
  玉藻随意地坐了下来:“我只是被华练大人拜托扮演她而已。大人说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不过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什么我死了才会给你留一封信的狗屁虐恋桥段——东皇大人啊,华练大人给您留了一封信。”
  众人无语地看着玉藻掏出一个小盒子。
  酒吞只是盯着那个盒子,却出人意料地,没有去抢夺那个盒子。
  陈辉卿接过盒子,里面是一粒红豆。
  酒吞呵了一声,随即放声大笑起来:“什么东西啊,这是她骨头里长出来的玩意嘛?啊哈哈哈简直太可笑了!那种人的身体里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
  陈辉卿将盒子收了起来,转身欲走。
  酒吞一把抓住陈辉卿的肩膀,事态再度一触即发。
  陈清平把今昭往身后推了推,突兀开口:“四个。”
  喂这个时候提什么奶酪啊!
  陈清平的视线扫过陈辉卿,又扫过酒吞童子:“如果有什么人知道华练的去向,会有四个人。拉斐尔、利白萨、不死主教,还有你。”陈清平最终盯着陈辉卿。
  同源之体。
  “也对啊同源之体总要有点儿心电感应吧。”今昭恍然大悟。
  酒吞止住笑声,低沉柔软地附在陈辉卿耳边插言:“可是,她没有告诉你,不希望你找到她呢。”
  “那关我什么事。”陈辉卿抬手白光一闪,酒吞避开几步。
  “告诉不告诉我,是她的事。要不要找她,是我的事。”陈辉卿说完,头也没回地走出店门。
  酒吞转向正津津有味看热闹的众人:“透卿呢?”

  “米罗——”
  凄惨悲切的呼救声响在耳畔。
  被关在狭窄黑暗的牢狱之中的男人痛苦地抱住了头。
  “米罗么。”
  站在牢狱外沉思的拉斐尔沉吟片刻,转头问身边的米兰使者:“后来那个女性人格出现过么?”
  “是的,大人。而且,似乎出现的女性人格不止一个,目前为止,从语言风格来说,是两个,一个说的是古罗马语,一个说的是现在的。”米兰使者解释。
  “两个么……”拉斐尔摸着下巴。
  倾尽全力调查来的结果,令人心生费解。
  最初他们怀疑,因为雕塑家是放置庞贝的米罗雕刻的这个雕塑,因此雕塑成精了,采取某种办法囚禁了雕塑家,因此雕塑家人格会偶尔闪现来求助,后来被太岁提醒,他们又考虑了通讯或者呼救这个可能,为此请梅家和蓝宝家进入雕塑的“梦境”之中调查。
  调查结果,竟然是这个雕塑,真的是庞贝的米罗本人。
  这怎么可能。他只是一个雕塑作品。
  到底是谁干扰了时空,干扰了命运?
  甜甜圈星人。
  拉斐尔想起华练的原话,忍不住一笑。
  “大人?”
  “没事,看住了。”拉斐尔吩咐,自己则离开了地下牢狱。
  看着米兰大教堂广场前那些按动快门,不断捕捉风景,面露兴奋的游客,拉斐尔叹了一口气。
  九幽,希望你不会就此死去,命运女神被你得罪惨了,就算是随机抽到,也绝不会愿意复活你。

  “米兰大教堂。”陈辉卿没有坐在驾驶席,而是坐到了后座。
  驾驶席坐着一位银发银眼的男人,听到陈辉卿的吩咐,毫不犹豫地发动辉腾,绕过停车坪的车道,向前驶去。
  陈辉卿打开了那个盒子。
  那颗红豆安静地躺在丝绒之上。
  华练绝不是一个用红豆来表示什么刻骨相思知不知的人,如果她有这个意思,恐怕她自己先会被自己酸死。
  陈辉卿微微一笑,将那颗红豆捏在指尖,微微用力。
  一整个宇宙换一颗红豆。
  对于别人来说,也许是一句歌词,一种暗喻,但是对于空间之神华练来说,却是一种法力。
  真正的空间法术,并不是瞬移或者亚空间,而是一沙一世界,一豆一苍穹。
  蓝紫色的星光从陈辉卿的指尖蔓延开去,一个微小的宇宙逐渐展开。
  透卿的脸极其欠扁地出现在宇宙中央:“你好,这里有主人的口讯呦~卿卿,想要找到我的话那么就跟着透卿来吧。反正玉藻那个家伙一定会露馅儿然后没节操地把这个宇宙提前给你~那我也不必写遗书了反正有你在的话我也没办法轻易死去~康忙北鼻人家等不及——口讯完毕。”
  次回预告:

  美女姐姐你好!

  这尼玛到底是什么生物啊!

  塔乌鸦,你怎么又冒出来了。
  Cuisine 20 天不老呀么情难绝,心似酥乳层层叠
  二月的最后一天,清平馆终于在米兰办好了意大利全境的准入许可。对于回国不需要再搭飞机这件事情,所有人都表示欣慰极了。因为十来个小时的航程,要调整的不仅仅是时差,还有已经坐麻的大腿。
  张罗完米兰的事宜,陈清平把门选择在了米兰大教堂和商业中心交错的小巷子里。菜牌挂的是保险的传统米兰本地特色:炸肉排、米兰烩饭、糖醋洋葱、灸烤芦笋或者朝鲜蓟等等。
  明天算是年后重新开张的第一天,陈清平一早就借了辉腾去帕多瓦蔬果广场的市集去采买食材。
  帕多瓦是威尼托地区著名的学术之都,以大学和艺术出名,今昭之前买的意大利火车旅行手册里介绍过,是一座具有人文学术气息的城市。
  从车窗往外看,也的确如此。
  这座城市里到处都是廊柱式的建筑,哪怕是一间便利店,也顶着拱廊,白色的大理石上雕刻着书籍、橄榄枝等浮雕,显得特别的高大上。同样与这个国家的其他城市一样,书店也是随处可见的,等公共汽车的人随手买上一本,站在站牌下翻看得悠闲自得。
  这种地方买菜,是不是太浪费人家的城市风貌了……
  今昭看着一点儿也不心疼地把辉腾停在一个窄小不平的车位的陈清平。
  陈清平看了看今昭一脸痛心疾首,指了指那些拱廊下缤纷热闹的店铺:“这里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市场之一,有几家店铺我早就想来了。”
  他们来的这个市场,跨着两个广场,一个广场叫做蔬市,一个则叫做果市,从这座城市还是个渔村开始,这里就是市民们买菜赶集交流八卦的地方,说它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市场之一,绝对名符其实。
  古老的东西里必定有神鬼的痕迹。托斯那卡和威尼托这两个大区的神鬼最常见的便是偶人——所谓的偶人,就是诸如面具人、瓷人等等这样因为制造者灌注了太多的感情,因而获得了灵魂和生命的鬼怪。著名的偶人就是那位一说谎鼻子就可以当武器刺出去的匹诺曹。
  今昭一直觉得这种鬼怪其实也挺悲催的,因为本身并非是灵物,所以身体或多或少都有缺陷,否则也不会有《绿野仙踪》这种童话故事出来,只不过,长成眼前这位这个模样,没有心也好,没有脑子也罢,没有胆子也行,都不是问题了吧!
  这人长得也太好看了!
  “嗯,之前收到你的邮件,就开始准备了呢。”梳着寻常的及肩金发的美人眸光雾霾,仿佛是透过一层水波看人,漂亮的桃花眼带了这层水波,有一种要人命的娇慵。挺直的鼻梁和樱桃红的索吻唇给这份娇慵又加了分,更别提她还有一个目前十分流行的小巧的下巴。
  这位偶人美女姐姐比身高一米八整的陈清平还高了一头,目测得有一米九多——这么高大还能有如此勾魂摄魄,无限娇慵的风情,惹人怜爱不已,这简直是逆天的技能!
  太岁看着偶人美女坐在桌旁,一手掌根撑住下巴,伸出一根手指晃着,给陈清平介绍她特地准备的东西,顿时产生了一种性别错乱感——自己这个一米七不到的小玩意在这个快两米大骨头架子的美人姐姐面前简直就是纯爷们!
  美人姐姐给陈清平准备的各色食材都用暗黄色的草纸包着,上面系着草绳,结扣下别着一张手写哥特体的便签,说明食材的本土做法。今昭大致扫了一眼,牛肉红白碎花均匀,猪肉粉白相见,有种晶莹的鲜嫩,小羊排纤巧可爱,宰杀的齿岁一定不大,灰鲷鱼的眼珠子还没死绝尚有灵气,出海时间应该是今早,还有早春的时令蔬菜,甚至还有一捆前嫩绿的芦笋。
  偶人姐姐随意指了指,让陈清平把钱丢进一个麻布筐子里,自己则接了一通电话,无暇顾及,直到陈清平又拿了几样东西,今昭道了声再见,才转过脸来眨了眨右眼,眉目晶亮里闪烁着的完全不是告别的意思,反而都是粉红粉红的恋爱气息。
  “在意大利,如果是神鬼开的店铺,里面你会看到这样的标记。”陈清平指着偶人姐姐店铺里不起眼的收银机旁的一张贴纸,紫色的弹开的魔法书,贴纸混在其它的贴纸和笔筒账本之类的杂物之中,要不是陈清平提醒,今昭根本不会注意。
  “这不是重点。”今昭一边继续痛心疾首地看着陈清平把那些食材装进了菜筐塞入辉腾的后备箱,一边继续她刚才的震惊,“一个身高两米的人竟然也能如此的柔美多情……我对意大利女性的好感度爆表了。”
  陈清平看了看今昭:“他是男的。”
  “啥?!”
  陈清平发动车子:“偶人的性别,与其制造者相同,所以他是男的。只不过角色扮演是偶人们的日常爱好,我想他今天的角色,可能是恋爱中的女性。”
  今昭被陈清平这一段话刷的三观全崩——她竟然还没有一个两米的男人有女人味!刚才那个宜嗔宜喜,娇慵媚惑的快两米的,竟然是个爷们!
  “你等等。”今昭打开车门,麻溜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又跑了回来,一脸生无可恋:“真的有喉结……”
  带着这份生无可恋回到清平馆,已经有客人在点菜了。
  伯克劳与拉斐尔坐在桌旁,两个嗜好甜食的人,面前放着一个有点像是大生日蛋糕的东西。
  “这是我做的卡斯爱妲喔。”朱师傅笑呵呵地站在一旁。
  “还卡斯迪奥呢。”今昭嘀咕了一句。
  “我就说卡斯挨打比较好。”老宋摊手,“反正他从第五季开始就是战五渣一直被揍了。”
  “Cassata啦,西西里岛的名品,本地人叫做千层酥,也叫做层层叠。”拉斐尔拿出手机从各个角度拍着。
  以松软,入口即溶的奶黄蛋糕做底,而后浇上甜酒,让甜酒渗入蛋糕,再铺上一层又一层的芝士、坚果、浆果、奶油、蛋糕、粉酥、水果——所有你觉得搭配起来能更美味更心爱的甜品食材——然后再包上蛋糕,外面以奶油裱花,用杏仁膏和彩色糖衣包裹,点缀樱桃和柑橘。
  伯克劳拿起刀,切了下去。
  切千层酥的刀子必须是锯齿刀,否则会切不出整齐的效果,让里面若干层的奶油粘的到处都是,但显然伯克劳没有这个顾虑,他只是随便拿起一把餐刀,咻。
  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
  蛋糕被整齐地分成了十二块。
  朱师傅对这精湛的技艺毫不关心,他端着一块,用手指挖了点儿奶油,吮入口中,莞尔一笑:“很甜,很滑。”
  “……玉卮,你脸红个毛线!”鬼王姬一把推开脸色变得跟章鱼香肠一样的玉卮。
  伯克劳和拉斐尔两个甜食控已经大快朵颐,清平馆众人也都各自拿了一块儿尝尝新鲜,抛开美妙的丰富的口感味道,但就千层酥一层一层颜色质地不同的截面,就已经很好看了。
  “看上去很像是六合呢,一层一层,逐渐深入到模糊混沌的识海。外面看着和里面完全不是一样的东西。”蔓蓝看着横截面,话音一落,伯克劳和拉斐尔都猛地抬起头来,两道目光同时钉向蔓蓝,吓得蔓蓝差点把手里的蛋糕甩出去。
  “蓝儿不怕不怕。”老元一把搂过蔓蓝摸脸摸头。
  “对了,你们今天去帮我买了蝴蝶面没有?”青婀对目前的气氛浑然不觉,转头问今昭。
  今昭的生无可恋脸本来因为千层酥切换到了朝闻道夕死可矣,一听青婀垂问,又切换到了兴奋八卦:“我今天见到一个偶人,哎呦!角色扮演爱好者!奥斯卡影后啊!明明是个两米的汉子,结果扮起女人来,娇慵御姐粉红爆表——”
  “偶人!对啊!雕塑人也是偶人,也应该有角色扮演的爱好,但是那个米罗并没有!”拉斐尔激动地站了起来,“米罗不是偶人!”
  “那他难道是穿越时空,重生复仇?”伯克劳咧嘴一笑,用一种“你说的太好了全都是废话”的眼神看着拉斐尔。
  “重生复仇?我还借尸还魂虐恋情深五十度灰呢。”青婀哼了一声。
  拉斐尔用沾满糖霜的勺子指着天空:“你说得对,他只是,借尸还魂。”
  陈清平吃蛋糕的手,微微一顿,借尸还魂……他也……算吗……
  拉斐尔一副范进中举的兴奋,连蛋糕也没吃完,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伯克劳哈了一声,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把它们再度按在了千层酥上。慢条斯理地吃完千层酥,他用一块儿洁白如雪的帕子擦了擦嘴角:“我预订半个月的份,每天早上会来取的。”
  朱师傅微笑:“价格不菲哦。”这东西的作法,真的是有点麻烦。
  伯克劳起身,阴沉地从眉骨下面盯着朱师傅笑:“作为附带的小费,我给你们一条消息,你们房东十分憎恶的那个人,昨天闯入了米兰大教堂,和不死主教打了一架。今天早上,你们的四方馆有消息,遣唐使失踪。”
  酒吞童子去了米兰大教堂打了不死主教后失踪?
  清平馆众人面面相觑,唯有朱师傅和陈清平若有所思。
  陈清平抬起头看着伯克劳:“一整套亚平宁甜食,半年份。我要知道那个家伙去了哪里。”
  伯克劳的笑意更深:“Deal!”
  送走伯克劳,今昭担忧地看着陈清平:“是酒吞又要对华练姐不利了么?”
  陈清平一边收拾着灰鲷鱼一边摇头:“这一次,我只是给陈辉卿,房屋租金。”
  以陈辉卿和华练两人的同源之体的感应,如果华练只是去了什么时空,陈辉卿一定能够感觉到,可陈辉卿从前两天遭遇酒吞后萎靡不振的状况看,华练要么切断了这种联系,要么就是出了大事。
  “如果说陈辉卿是最爱她的人,那么酒吞就应该是最恨她的人——反正他们都是一定要找到她的。”陈清平对今昭解释。
  “然后我们就跟在酒吞背后?”今昭顿悟,“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陈清平手里的刀工停下,露出一个极其清浅的笑来:“不,这是,引蛇出洞。”
  太岁想起华练的本体,无语凝噎。
  次回预告:

  作者君在查资料于是就这样了[喂
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