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事科——要不就叫这个名字好了吧~~~~~~~~

  老头把徐敬让进房间,他的房间跟徐敬他们的房间一样,简陋,能住人,徐敬环顾一圈,墙角一个小的手拎行李袋,床上还开着一个笔记本电脑,笔记本电脑旁边,放着一本厚厚的真的笔记本。
  这个老人家还挺新潮的,出门还带着笔记本电脑。
  在老头拿烧水壶去接水烧水的时候,徐敬看了一眼笔记本电脑,没有打开的网页视频之类的,但是,任务栏上面,有收起来的IE浏览器,他之前应该是在上网看什么,但是徐敬进来后,就收起来了。

  “这个人,也就四十多岁吧?”杨春花回味着刚才视频里的老头,“怎么这么老相?”
  他眼睛可比小年轻毒多了,尤其是邱小福,上来就叫人爷爷,但是估计,老头这种小老头的长相,他自己也习惯了。
  “生活艰难,遭遇过重大变故的人,容易显老。”许靖南说。
  “遭遇到什么变故啊!”杨春花继续点评,“这也太显老了!四十岁跟个七十岁似的!”

  老头忙忙叨叨的烧水,从行李袋里拿出一盒方便面,泡上,对拘谨的徐敬说,“小伙子,没啥吃的,你就吃点面,对付一下!”
  “谢谢!”徐敬拘谨的说。
  “随便坐!坐床上就行!”老头招呼着徐敬。

  “这老头,”杨春花品评着,没办法,人实在老相,“可真不像旅游的人。”
  独自一人,在荒郊野外的小旅馆里,半夜三更不睡觉。
  “也不像是犯事儿的人。”许靖南说,“缉毒大队,什么时候来?”
  “这个点儿,”杨春花弹掉一点烟灰,“你说,你怎么一点烟都不沾啊!靠什么提神?他们要再等等,怕有人来交易,如果有的话,一网打尽!”
  “他电脑里,在看什么?”许靖南问。
  “把那个小妮子叫醒?好像挺厉害的。”杨春花说,“但是能不能叫醒啊?”

  徐敬正在喝泡面汤,他估计是真的有点饿了,吃得还挺香的。
  老头就笑眯眯的看着他,说道,“我儿子以前吃东西就吃得香,什么都爱吃,什么都不挑。”
  徐敬看着老头,笑了笑,被这么慈爱的看着吃东西,是有点不舒服。
  “能长你这样的大个。”老头说,“我爸妈都说,他至少能长一米八——”
  这话听着很别扭,他儿子在哪里啊?长没长到一米八,好像他自己都不知道。

  忽然,一声尖叫传来。
  徐敬霍然起身,冲出门,冲进走廊,冲进他和邱小福的房间。
  视频一直在晃动。
  老头也被尖叫声吓到了,跟在徐敬的后面。

  却见,邱小福坐在床上,披头散发,呆呆的看着门。
  “你怎么了?”徐敬问邱小福。
  邱小福泪光闪闪,像是哭了一样,嚷嚷着,“我梦见我被老鼠吃了!”
  徐敬彻底无语。
  老头笑了,“你这个女娃,这种梦还能信!”
  就算是吃,也是她吃老鼠,哪有老鼠吃她的道理。

  邱小福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们。
  老头自己回去了,徐敬又谢了他一次。
  邱小福勾着手指头,神秘兮兮的叫徐敬过来。
  徐敬不明就里,走过去。
  “我真的梦见了我被老鼠吃了!”邱小福信誓旦旦的跟徐敬说,“我做梦很准的!”
  徐敬不知道应该跟她说什么,只能对她说一句事实,“老鼠吃不下你。”

  “叫邱小福入侵那个人的电脑。”许靖南给徐敬发了一个短信。
  徐敬把短信给邱小福看,“需不需要一台电脑?”
  邱小福很得意的摇摇头,“我手机就可以的!我的手机配置很高的!比一般电脑都要好!”
  邱小福拿出自己的智能手机,“这个手机是定制的,定制的哦!全世界独一无二!”
  她一边吹牛,一边操作,忽然,由神采飞扬变得神色黯淡,说道,“我还蛮喜欢那个爷爷的。”
  邱小福说着,把手机举起来,举到徐敬的脖子那里。

  赫然,老头正在看的网页是,裘平安被囚禁的即时视频。

  杨春花笑了,“乖乖的不得了嘞!”
  许靖南神态自若,给徐敬发了一条短信,“给我那人的照片。”
  徐敬把短信给邱小福看。
  正好老头的电脑带摄像头,邱小福截取了一张老头聚精会神看视频的大头照传给了许靖南。
  许靖南从车上下来,现在已经两点多了。
  他走到裘父的车上,给裘父看了一眼老头的照片。
  “你认识吗?”许靖南问他。
  裘父仔细看着照片,摇摇头,“不认识。”
  他接着,很不满的问道,“都这么长时间了!许先生,你们怎么还没有人进去救安安呢?”
  “稍安勿躁。”许靖南很冷静的说,“裘平安被囚禁这么长时间,对方肯定有所求,不会轻易伤害他的,现在里面情况不明,我们如果贸然进去,可能会有危险。”
  裘父脸上仍然是愤愤的表情,颐指气使惯了的人,不太接受别人的劝导。
  “裘平安吸毒吗?”许靖南忽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裘父显然一愣,斩钉截铁的说,“安安是好孩子,怎么会吸毒!”
  许靖南什么人没见过,城府深的,说谎不眨眼的,装模作样的,他不做深究,笑了笑,“裘先生,我们现在是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努力,要坦诚相待。”
  裘父的嘴皮子动了动,继续紧抿着。

  “裘平安吸毒。”许靖南回到货车驾驶室里,对杨春花说。
  “缉毒大队不等了。要行动了!”杨春花说。
  许靖南点点头。
  “土财主等不住了!”杨春花对许靖南说,指点着裘父的汽车。
  只见汽车门开了,穿着运动装的裘父奔下车,一路狂奔,到客栈里,喊叫着,“安安呢?我儿子呢?”
  有警察把他拦下,许靖南和杨春花连忙下车,跑过去。
  “发现一具尸体!”徐敬从里面走出来,手臂上抱着晕倒的了邱小福。
  裘父乍听之下,哀嚎一声,“安安啊!我钱都给了啊!你不能丢下我和你妈妈啊!我们两个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啊!”
  呼号着,他就想冲破警戒线,冲进去,但被人死死拦住,他一个缺少运动的胖子,怎么也闯不过身经百战的特警。
  “把闲杂人等都清出来!”杨春花招呼着,“许先生,我们两个先进去看看!”
  许靖南点点头,一马当先。
  两人先上了二楼,徐敬和邱小福的房间,床板还是掀开的,里面生石灰里有一句干尸。
  “不是裘平安。”许靖南看了一眼尸体,差别很大。
  “头发这么长,是不是女的?”杨春花说道,干尸没穿衣服,有一半埋在生石灰里,只露着半截身子和脑袋。
  “有喉结,是男的。”许靖南说,指着干尸脖子上盖着石灰,若隐若现的一块。
  “眼睛挺毒的啊!把毒贩和老板娘叫过来!”杨春花喊道,“问问,是不是他们杀的人!”
  他脖子上的粗链子,一身横膘,倒真是挺有匪气。
  很快有人将毒贩和老板娘押进来。
  毒贩梗着脖子,相当嚣张,老板娘的胸脯总算遮住了一点点,哭哭啼啼,瑟瑟发抖。

  杨春花瞟着毒贩,满不在乎的问道,“里面的人,是你杀的吗?”
  毒贩恶狠狠的看了他一眼,没吱声。
  杨春花笑了笑,“挺硬气的啊!”
  他本身长得就不像好人,一笑起来,更让人害怕。
  能贩毒,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毒贩横了杨春花一眼,冷哼一声。
  “他妈的!”杨春花忽然破口大骂,“跟老子横!老子中缅边境抓毒枭的时候!你连大麻都没尝过呢!”
  他一把揪住毒贩的领子,把毒贩的脸按进了生石灰里。
  生石灰有腐蚀性。
  掩饰不住,酥胸半露的老板娘尖叫起来。
  过了大概半分钟,杨春花把毒贩捞起来,厉声问道,“这人是不是你杀的!”
  毒贩的半边脸都被生石灰烫出了水泡,但兀自嘴硬,还不开口,不住的冷笑。
  杨春花冷笑,拍了拍毒贩被烫伤的脸,“跟老子斗,嫩着点。”
  说罢,手上一用力,把毒贩甩出门去。
  他真是天生神力,毒贩被他甩出去后,竟然飞过走廊,撞开了对面的门,撞了进去!
  杨春花没有去管毒贩,大摇大摆的走到老板娘面前,“这里面的人,怎么回事?”
  老板娘被他吓得直打哆嗦,“我真的不知道啊!”
  “呸!在你这里,你不知道,谁知道啊!”杨春花骂道。
  “我们两个这两天,天天腻在一起,真的不是我们做的啊!”老板娘哭道。
  “谁住过这房间?”许靖南问。
  “除了新来的那两个小孩。”老板娘哭着,“就那个老头一直住在这里啊!”
  “石灰用来干什么的?”许靖南问老板娘。
  “藏东西啊——但这尸体,真不是我们藏的!”老板娘号着。
  “藏东西?”许靖南问道,“你们用床底藏毒,怎么还能让客人住?”
  “有东西的房间,都是没有客人住的!”老板娘说道,“东西没藏在这房间里!”
  “毒品呢?”许靖南问。
  “已经被人拿走了!”老板娘叫着。
  “怎么样?”等老板娘被押走后,杨春花问许靖南。
  “他们没有撒谎。”许靖南说,“这生石灰里面,一直用来藏毒品,但多出来的尸体,跟他们没有关系。”
  “怎么讲?”杨春花问。
  “毒贩来这里,是送毒品过来,”许靖南给杨春花解释,“放在另一间客房,这包毒品,已经被人取走了。至于这个尸体,则是多出来的。”
  “多出来的?”杨春花问。
  “多出来的,”许靖南回答,“这附近荒山野岭,完全可以把尸体埋在山里,但是凶手却把尸体放在床底下,他应该对这个客栈,比较了解,知道有一个藏尸体的地方。”
  “拿走毒品的人?”杨春花问。
  “我们是要找裘平安,”许靖南说,“要多跟进缉毒大队的调查,看有没有交叉。”
  “不对啊!”杨春花一拍脖子,“放在这里,怎么也能被发现啊!”
  “的确。”许靖南点点头,“他就是要尸体被发现。”

  “许先生,老杨!”一个全副武装的缉毒警察,跑过来,“有发现,跟你们有关,你们来看一看!”
  10.阴险

  两人顺着走廊走,外面天已经快亮了。
  但是,逼仄的走廊,满是一种压抑的氛围。
  其他的客房门都被打开了,床板被掀开。
  许靖南和杨春花,在缉毒警的带领下,走到最后的一间客房里。
  同样的格局,床板被掀开。但是床板里,生石灰被推到一边,留出来的地方,面对面放着一个平板电脑,一个笔记本电脑,笔记本电脑上,还插着摄像头,私接的一根电线隐秘的从床板中穿出,连着床边的电源。
  床板扣着的时候,根本看不出这里面别有洞天。

  “有点道道。”杨春花看着说。
  许靖南转到平板电脑的对面,看着屏幕上的内容,是裘平安的囚禁视频。
  这招够狠的!
  平板电脑上放着视频,对面的笔记本电脑的摄像头录着,再传送给裘父。
  查IP的话,也只能查到这里!
  而且,这间客栈,还用的是路由器!

  “不是你儿子!”许靖南出门,对裘父说。
  裘父两眼泪光闪闪。

  路边,邱小福还没有醒,躺在一条毯子里,徐敬和老头站着,老头时不时的,总往客栈门口这边看。
  一个缉毒警跑过去,问道,“徐敬?邱小福?”
  徐敬看了一眼许靖南,决定还是继续伪装下去,不要暴露,点点头,指了指邱小福,“我是徐敬,她是邱小福。”
  缉毒警又看了看老头,很狐疑的样子,“你是,刘永春?”
  老头很配合的说,“是!”还往门口看。
  缉毒警的声音很大,许靖南这边都听到了。
  “刘永春?!”裘父一声惊叫,忽然奔过去,一边跑,一边喊,“是你这个混蛋!是你这个天杀的!你还我儿子!还我安安!”
  许靖南和杨春花赶忙追过去,没想到这时候,裘父的爆发力惊人。
  杨春花一把把裘父揪住,几乎提了起来。
  裘父双目圆睁,面红耳赤,手足乱蹬,“你还我儿子!你还我安安!你这个短命鬼!你这个扫把星!你嫉妒我安安!你嫉妒我有安安!”
  老头刘永春看样子也忍受不了了,要奔上去,跟裘父拼了似的,但许靖南拦住他。
  刘永春相对瘦小,许靖南只用了一只手臂,就把他拦住了。
  “你们要审讯他!”裘父喊着,“把他嘴撬开!我有钱,打死我赔!他绑架了我家安安!”
  刘永春凄苦的笑了笑,“你们家安安?你们家安安是个杀人犯!”

  “有意思了。”杨春花笑道。
  “够了,都别说了。”许靖南对两人说。

  天已经完全亮了,现场虽然乱,但是该控制的都给控制了,还算是比较有序。
  “天亮啦?”邱小福睁开眼睛,伸了一个懒腰,眨巴着大眼睛。
  但是,她坐起来,刚好看见法医正从客栈里抬出来一个担架,担架上蒙着白布,她又钻进了毯子,嘀咕着,“说是猫容易让人诈尸,天啊!好恐怖!”

  “一会儿到崇圣寺的游客就会多起来。”许靖南对杨春花说,“我们跟着一起回去。”
  “好!”杨春花很痛快,指着徐敬、邱小福、刘永春、裘父说,“他们跟着警察走,我们两开车。”
  “好。”许靖南点头。
  邱小福四面环顾,徐敬站得板直,裘父和刘永春神态各异,但都摩拳擦掌。
  “发生什么事情了?”她跳起来,拉着徐敬问。
  “不清楚。”徐敬摇摇头。

  “刘永春,这个人,听着有点熟。”杨春花说道。
  “床底的尸体,如果不是老板娘和毒贩杀的,他最有嫌疑。”许靖南说。
  “长官让你查一下刘永春这个人。”徐敬给邱小福看短信。
  邱小福正兴奋无比的趴在车窗上看窗外,她平生少有机会做警车。
  听到徐敬转达命令,她拿出手机,呗儿一下,亲了自己的手机,“乖乖,你是最强大的,谁?”
  徐敬在手机上指了指刘永春三个字,他们两个坐一辆警车,反正这次来的车比较多,刘永春和裘父也分开了,要不然,估计车能翻一辆。

  “我怎么觉得,这个名字好熟悉啊!”邱小福用手机查着,一边查,一边说,“哎!找到一篇文章,标题是,《十三岁少年,虐杀婴儿》,啊?好可怕啊!一个十三岁的小魔鬼,虐杀了一个叫做强强的一岁宝宝,这是六年前的新闻,下车下车!我要去卡车里面!”
  邱小福看着新闻闹腾着,徐敬让司机停车,两人下车,路边招手拦住了许靖南和杨春花。

  “你们两个过来干什么?怎么不做警车?”许靖南问两人。
  “有秘密!我要去货箱里!”邱小福说道,很着急的样子。
  他们只能把车停到路边,把货箱打开,让徐敬先上去,把邱小福拉上去,再把货箱锁好。

  “长官!”邱小福的脸贴在货箱和驾驶室的通风窗上问,“我黑进一些政府机构的网站,可不可以?”
  “可以。”许靖南慈祥的笑了笑,不咸不淡的说。
  “有意思。”杨春花乐了一下。
  “那我就黑了!”邱小福一边黑,还一边解释,“我这不叫黑客,我这叫骇客,不对,不对,我是骇客,不是黑客,我可不搞破坏,不叫黑帽,叫白帽,我是一个有正义感和道德感的网络战士,开后面溜进去,也是十分有原则的,不搞破坏,偷偷看着……”
  邱小福说着,好像就不知道美国国家安全局官方网站上,竖小白旗,画撒尿小人的不是她一样。
  可惜,邱小福好为人师讲了一通,徐敬一句都没听懂。

  “看什么呢?”杨春花问许靖南。
  “十三岁少年虐杀一岁婴儿。”许靖南说。
  “我操!现在孩子都怎么了!”杨春花骂了一句。
  “六年前的新闻。”许靖南说,“为保护未成年人,凶犯被称为少年A,婴儿是18个月,被发现的时候,浑身青紫,内脏受损严重,是受到重击死亡,一天以后,警方根据线索,抓捕到嫌疑人,是一名十三岁的少年,因为没有到达法定年龄,所以,没有受到刑事处罚,他家人对受害者家人做了民事赔偿。”
  杨春花对着窗外,弹了烟灰,“赔钱有个屁用?好好一小孩就没了,究竟怎么回事儿啊?”

  “五年前的事情了,”没想到后面货箱里的邱小福接茬,她真的喜欢一心多用,“我查到了,法院的文件,强制执行,凶手家人才赔了两千!”
  “凶手谁啊!”杨春花问道。
  “裘平安——”邱小福怯怯的说。
  “我操!这活不干了!”杨春花骂道,“这死小子死了得了!”
  11.杀婴者

  “那宝宝好可怜啊——”邱小福在后面都有哭声了,“那新闻上只写了一点点,我在看尸检报告,呜呜,好可怜的宝宝,还不怎么会走呢——”
  “受害人,”邱小福看不下去了,徐敬念着,“头骨破碎,疑为棍棒锤子重器敲击所致,为死后造成;四肢粉碎性骨折,有严重挫伤,为生前造成;脾脏、心肺由于严重殴打而导致破损;眼珠被挖,生殖器被割,为生前造成……”
  许靖南只是听着,表情很严肃。
  杨春花灭掉烟头,骂道,“我操!”
  “呜呜——”徐敬念完尸检报告,邱小福调出一份法院文件,“为了保护未成年人,尸检细节与作案细节不予公开,犯罪嫌疑人名字保密,因犯罪嫌疑人为未成年人,不予刑事立案,双方民事诉讼过程保密。”
  邱小福从网上找的新闻上面,没有凶犯的信息,只是一个记者采访受害婴儿父亲刘永春的采访稿,小男孩叫强强,采访的立意是,犯了严重恶性的未成年人应不应该受到刑事惩罚。
  “我们强强连话都还不会说,路也不会走,我们一家跟凶手都不认识,他为什么要害我们家强强。”刘永春在采访里说。
  “关于凶手一方的辩解,凶手年龄偏小,还没有形成正确的生命意识,他对强强的所作所为,只是一个小孩子,在玩洋娃娃的时候,都会做的,你怎么认为?”记者问刘永春。
  “他都十三岁了!他能不知道强强是一个有生命的人吗?玩洋娃娃!正常人会这么玩娃娃吗?强强才一岁,就知道走路的时候,不能踢小狗!”刘永春说。
  “凶手的父亲说,凶手是一个好孩子,乐观善良,喜欢小动物,他并没有想伤害强强,只是在跟强强玩,出了这件事,他们一家也很无辜,他们也是受害人,希望你家人和公众,能给他们一家空间,让凶手恢复和疗伤的空间。”记者问。
  “他们一家太无耻了!”刘永春说,“我受不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害了我儿子的逍遥法外!”
  ……
  “还有庭外交涉的记录呢!”邱小福气鼓鼓的说,“上面说,凶手家人曾经多次叫嚣,凶手不到法律年龄,杀了人也不用负责,凶手曾威胁强强母亲,要杀了她,在过生日之前,因为那时候,他还没满十四岁。”
  “凶手母亲曾跟律师抱怨,孩子是一个好孩子,又没有犯什么错,干什么要受苦,因为凶手在接受调查和心理评估;凶手父亲对受害者一家说他们逼人太甚,有钱也不给他们,说他们弄一个死孩子,就是为了敲诈他们一家。”
  太过分了!
  太无耻了!
  “作案过程。”许靖南问,面色沉静。
  “按照上面说的是,强强妈妈带着强强去公园玩,强强的帽子被风吹跑了,强强妈就去追帽子,一转身的功夫,再回去,强强就不见了,强强妈很着急,就到处找,但是没有找到,就报了警,警察和大家一起找,因为一个还不太会走的孩子,不可能自己走失,警察最开始怀疑是拐卖,就调公园附近的监控录像,看能不能找到什么,也询问了当时在公园的人,好多人指证,是一个男孩带走了强强,并提供了男孩的体貌特征,警察根据男孩的体貌特征,确定了男孩是住在附近高档小区十三岁的裘平安。”
  邱小福又念不下去了。
  徐敬接着说,“这时候,已经六个小时过去了,警察连忙赶到裘平安家中,破门而入的时候,发现,裘平安正把强强放在厨房的案板上,切割他的头,而强强已经死亡。”
  “太变态了!”邱小福说道。

  “后续处理结果。”许靖南问。
  “裘平安家境富裕,全家正准备移民,他的监护人拒绝为他做心理评估,”邱小福接着说,“并在案子还没有宣判的时候,把他送出了国,民事诉讼中,裘平安的监护人申请了破产,判决无法执行,被告人就赔了两千元,之后,裘平安的父母也出国了。”
  “刘永春的情况呢?”许靖南问。
  “强强的妈妈,在判决下来一年后,因为重度抑郁,跳楼自杀了,”邱小福哽咽着,“强强爸刘永春,一直在抗诉,要追究凶手的刑事责任,但不符合《未成年人保护法》和《刑法》细则,而且,凶手一家都已经移民了,就不了了之了,近几年,也没有什么消息了。”

  这个案子曾经轰动一时,引起过大讨论,但很快沉寂,公众很容易淡忘,但受害者一家,永远活在阴影中。

  “要是我的话!”杨春花明显心情不好,“要是刘永春杀了裘平安,我得给他颁一个盘子大的奖章!”
  许靖南看着监视视频里的裘平安,“他还没死呢吧。”
  为了解救被绑架的裘平安,那个放笔记本电脑和平板电脑的床底,还保持原样。

  “你问刘永春!”裘父在审讯室里,异常激动的叫喊着,“肯定是他,抓了的我的安安,这个穷鬼!”
  “刘永春,我会问。”许靖南在他对面,问道,“只不过,我更想知道,你是不是已经给赎金了?”
  裘父一时语塞,点头道,“给了!只要能换我儿子回来!什么都行!”
  “多少钱,怎么给的?”许靖南问。
  裘父不再说话,看着许靖南。
  “多少钱,怎么给的?”许靖南又问了一次,“你不说,也没有关系,我们总会查到,耽误的是裘平安的时间。”
  他看上去很是闲庭信步。
  裘父额头上的冷汗,开始往下流,“一百万美金,存在了一个账户里,账户是——”
  裘父说完账户。
  许靖南接着问,“既然,你已经给付赎金了,为什么还找我们?”
  “我三天前付的赎金。”裘父说,“他们说一天之后放人,但是,安安没回来,我没有办法才找到你们!”

  许靖南沉思片刻,不对啊,绑匪已经要到钱了,这种情况下,两个选择,要么放人,要么撕票。
  从统计上来讲,撕票的概率最高。
  但是他们怎么还在囚禁裘平安,没有撕票呢?
  继续敲诈,还是另有所求?
  12.计中计
  “绑匪怎么联系你的?”许靖南问裘父。
  “他打电话到我手机上,要我按他的要求做,我不能不做,要不然安安就会出事!”裘父嘶声说。
  “手机号码给我。”许靖南说。
  “你们一定要救安安!”裘父嘶声说,“一定是那个姓刘的!一定是他!这个狼心狗肺的人!他没有儿子,就要夺走我的安安!”

  “邱小福!”许靖南从审讯室里出来,找到邱小福,“去查这个账号和手机号。”
  邱小福蹦蹦跳跳的,看来睡得不错,没缺觉,“是!长官!”

  “许先生,”杨春花在审讯室外抽烟,他这长相和打扮太自由,应该是被关起来的,而不是在外面溜达的,长得不像好人,也不是什么好事,“那具女尸,被生石灰烧的比较严重,大理这边检查不了,送昆明了,体貌特征符合失踪的自由行女学生。”

  “这个女学生的人际关系怎么样?跟裘平安和刘永春有没有什么交集?”许靖南问。
  “这我哪知道!”杨春花吐了一口烟圈,说道,“但看失踪报告,这姑娘家世清白,才不见一天,父母就急得跟什么似的,又报警又登报又悬赏的。”
  “纸面上的家世背景不可信,”许靖南说,“看个人档案,裘平安也是家世清白,品学兼优。”
  “我看,我们哥俩还是去什么地方喝个酒吃个饭,”杨春花冷哼一声,“那小子就让他自生自灭得了!”
  “他现在被绑架了,我们怎么也要把他救出来。”许靖南说,“一起去看看刘永春,他出现在哪里,绝非巧合。”
  “啊呀!”杨春花长叹一口气,“许先生啊!你真是,不说了!”
  “刘永春,”许靖南走进关押刘永春的审讯室,开门见山,“现在情况对你很不利。”
  刘永春抬头看许靖南,他是饱受生活艰辛的人,面对灾难和困难,早已没有那么多的感情波动了,无所谓的笑了笑,手里拿着一个钥匙扣摩挲着,钥匙扣玻璃下镶嵌一张小照片,一个百岁孩子的照片。
  “强强吗?”许靖南问刘永春,指着照片。
  虽然多年过去,但是,时间并没有磨平他的伤痛,刘永春眼睛里有泪光泛动,“百天的时候,这是强强照的最好的照片,我和他妈妈还说呢,等强强两岁的时候,给他照一张穿军装的,强强喜欢玩枪,以后,想让他当兵娃子。”
  “我两个孩子,”杨春花开口说话,“小男孩小的时候也喜欢枪,看样子,男孩都喜欢枪,都相当英雄,不当英雄当土匪!这女孩就不行,弟弟一拿枪,她就哭,也不知道胆子怎么这么小,也不像她妈,也不像我……”
  “你两个娃娃?一个男娃娃,一个女娃娃?”刘永春说道,“儿女双全,真好。”
  “好什么好!我结婚早,现在女孩十七八岁,男孩十四五岁,正是操心的时候,”杨春花拍着大腿说,“弟弟前几天还把一个追求姐姐的小混混打了。”
  “你有娃娃,就比什么都好!”刘永春看着强强的照片,眼泛泪光说。
  ……
  许靖南未婚未育,关于这方面,他的确没什么共鸣,就看着刘永春和杨春花聊,打开话夹子就好。
  ……
  “老弟!”杨春花拍着刘永春的肩膀,一见如故的样子,“我要是你!直接就把那个裘平安宰了!往大山里面一跑,四川山也多,云南山也多。”
  刘永春摇摇头,“我只是恨!那孩子怎么心那么狠!他害得我们家破人亡,却啥子事都没有!”
  “是你绑架的裘平安吗?”许靖南问。
  刘永春摇摇头,“不是我,我没有!”
  “那那具尸体呢?”许靖南问。
  “我不知道!”刘永春说道。
  “那家客栈,之前,一直只有你、老板娘、毒贩三个人,而你,根据老板娘的交代,之前一直住那间客房的,前天晚上才换到别的客房。”许靖南说。
  “那客房的热水器坏了,我就换了!”刘永春解释,“我之前住的时候,根本没有去看床底啊!谁住旅店会看床底啊!”
  “你是最有嫌疑的人,”许靖南说,“况且,你怎么会在大理呢?甚至刚好在那间客栈里呢?”
  刘永春搓搓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老弟!”杨春花问他,“是不是你杀的人?床底下的尸体?那个姓裘的小子,是不是你绑架的?”
  刘永春抬起头,失望的看着杨春花,“真的不是我!”
  “老弟,哥哥信你!”杨春花拍着刘永春的肩膀说,“但是,你得让这个兄弟信你!”

  “你为什么会在大理?”许靖南问。
  刘永春沉默了一会儿,“强强没了,强强妈也走了,我这辈子没什么盼头了,人家都说,我再讨一个老婆,再生一个娃娃,就能忘了这些事!但是我忘不了,我一闭眼睛,就能看到强强,和强强妈!”

  许靖南和杨春花都静静的,听着这个可悲可敬的男人的内心独白。

  “我一直在上诉,一直在找!我就想让那个害了我强强的凶手得到惩罚!但是,不行!就是因为他没成年!他就可以不用负责任!他真不是一个好人!他一家都不是好人!我还记得,有一次,他故意跑到医院吓我老婆,我老婆因为强强,茶不思饭不想,好几天就在那里呆呆的坐着,她老汉老母怕她出事,把她送进医院,但没有想到,那个小畜生竟然跑到医院,骂我老婆活该,还说了好多他伤害强强的细节,他还说,他可以杀我老婆,反正也不用坐牢,但是他不杀,他就喜欢我老婆生不如死的样子,他说,他每年都会打电话,告诉我老婆,他怎么伤害的强强,强强一直在喊妈妈……我老婆受不了了,站起来想和那小畜生拼命,但是那小畜生却跑了!我老婆就想不开,走了绝路,她跳楼了!”

  “我操!”杨春花低声咒骂。

  “一直没有人理我,因为没办法,未成年人就是不用承担刑事责任。”刘永春继续说,“时间长了,别人也不在关注强强了,那小畜生也被他父母带出国了,我强强没了,就那么几天,就那么几天人人都很气愤,但是几天过去了,就谁都把他给忘了,但是我忘不了!我一闭眼睛,就是我儿子浑身是伤的身体,就是我老婆满头满脸的血……”
  “我觉得我活不下去了,那天,我跑到医院的楼顶——”刘永春心如死灰。

  的确,他经历的是人生最大的低谷与伤痛,而且,最大的绝望是,行凶者逍遥法外!


  13.执着

  “那是冬天,晚上很冷,”刘永春说,“我站在楼顶上,我觉得我真不值!我应该把那个小畜生杀了!我一开始就应该把那小畜生杀了!不等调查!不等审判!不能让他逃出国!我也要让他的父母尝试一下失去孩子的滋味!看看!他们教育出来的‘善良的好孩子’!”
  刘永春很激动,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说,“我没什么留恋的,我只是自责,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杀了那个小畜生!我站在顶楼站了很久,竟然没有发现,顶楼已经有一个人在我之前一直在那里了,我其实站了将近一个小时了,不知道她在那边呆了多久。”
  “她忽然问我,我到底要不要跳楼,把我吓了一跳,她接着说,我如果要跳的话,赶紧跳,不跳的话,赶紧下来,不要浪费时间。我觉得她很奇怪,为什么碰上一个轻生的人,不劝阻,反而说那样的话!她说,如果一个人想跳楼,还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跳楼,应该是既想死得惨烈,又想死得安静,心中会有怨气,她问我的怨气是什么。”
  “我不想理她,我都快死了!我管那么多干什么!她说,我犹豫了那么久,肯定是有些心愿未了,我是有心愿!我要宰了那小畜生!她问我,我的心愿是什么,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就想跟什么人倾述一下,我一股脑的把自己的事情跟她说了,她竟然不知道强强的事情,她说她自己是路过那家医院,不知道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我跟她说了之后,竟然感觉到有些轻松,似乎,我可以轻松的去死,那时候,天已经快亮了,我谢谢她,我耽误了她那么多时间,趁着天亮之前,我赶快跳楼,死得快点,要是能变成鬼,去找那小畜生索命。”
  “她跟我说,世界上没有鬼,更不能有复仇的鬼,只有人能复仇,我说,我怎么才能复仇,那小畜生跑到国外去了!法律都说了,他是未成年人,不用承担刑事责任……”
  刘永春似乎陷入了一种狂热的情绪中,看着许靖南和杨春花,“你知道她跟我说了什么吗?”
  许靖南和杨春花只是安静的等刘永春继续说。
  “她跟我说,能做出这样事情的人,都是天生感情缺失,有反社会人格,我当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现在明白了,这样的人,是天生的凶手!她跟我说,像小畜生这样的人,一定会继续作恶,他现在能逃脱制裁,是因为他的年纪,但是,他不会伤害了强强就停下,他会因为这件事,而做更坏更恐怖的事情,只要我坚持,我一定能抓住他!让他受到惩罚!”
  “他是谁?”许靖南问。
  刘永春摇摇头,“我不知道,那晚天很黑,我只听到了她的声音,天亮之前,她就走了,但是她走之前,让我第二天晚上再来楼顶,她说,她会帮助我钉死小畜生,小畜生很快就满十四岁了,等到他做出恶行,我就可以抓住他!让他接受制裁!”
  “第二天晚上,她来了,但是我仍然看不清她,因为她离我很远,她说,她把一个优盘放在了台子上,她说,让我用那个优盘,去监视小畜生,时间会很漫长,我要学习的东西也会很多,但只要我坚持,就一定会让小畜生付出代价!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那个优盘里除了一个监控软件,还有小畜生的邮箱、qq、msn很多账号,他在国外的家庭住址和电话,他老汉的私人电话很多资料,我只有高中文化,我下了好大功夫,才学会用那个监控软件,从那以后,我就开始监控着小畜生的一举一动!我看他吸毒滥交,看他老汉给他擦屁股一路撒钱!”
  “你怎么跟着他来到大理的呢?”许靖南问。
  “这么多年,小畜生虽然犯了很多事,但没有大事,而且,他远在国外,我就一直在观察他,他买了iPhone和ipad,这两样,尤其是iphone是随身携带,我监控他更加容易了,前一阵子,我发现他竟然要非法入境,从缅甸进到腾冲,再从腾冲到大理!我觉得将他绳之以法的机会来了!我就跟单位请了假,从四川入云南,到了大理,但是我刚到大理,就失去了小畜生的消息!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我不能放弃这次机会!刚好小畜生在住旅店之前,在客栈前面拍了照片,我按着照片,找到了客栈,住了下来,等小畜生出现,但小畜生一直没有出现——”
  “我有点急躁,就又去看他老汉的监控,我知道他老汉接到了一个电话,小畜生被绑架了,绑匪要他老汉出一百万美元!我也看到了小畜生被监禁的视频,我又希望小畜生被撕票,又不希望他被撕票,我就一直在那家客栈里,一直等着,希望最终能有一个结果!”
  许靖南沉吟着,“你既然会用监控软件,那么,你不会查到裘平安有可能在客栈里吗?”
  笔记本电脑摄像头录下平板电脑的视频然后传输出去,这样的话,是会查到视频的发送地点在客栈里,邱小福做到了。
  刘永春摇摇头,“我不会这些,我只会用监控软件,这个软件,是实时更新的。”
  “我没有杀任何人,我也没有绑架小畜生!”刘永春说道,“我只想看他受到惩罚!我等了这么多年,只想看到那一幕!”
  “我相信刘老弟,他没骗人。”杨春花说,大口抽烟,心情沉重。
  “我相信证据。”许靖南说。
  他找到邱小福,邱小福正在卡车里,电脑前,啪啦啪啦敲打着。
  “刚才的都听到了吗?”许靖南问邱小福,刘永春说道监控软件的时候,许靖南就把电话打到了徐敬这里。
  “听到啦!我觉得这个叔叔很令人尊敬!”邱小福说,“但是,他的监控软件还能被实时更新,很神奇!”
  “怎么讲?”许靖南问,这些有点专业,他必须要咨询一下专业人士。
  “其实,也合理,他如果要监视一个人的话,通过电话啦,电脑啦!肯定是需要网络的啊!”邱小福手指头不停,一心多用,“而一些杀毒软件、防监控软件也是不断更新的,他的监控软件也必须不断更新,才会防止被其他软件查杀,有网络的话,就可以更新!但是很神奇,帮他的人,这么多年,一帮到底啊!”
  邱小福想了想,也不太清楚自己说没说明白,两个欧吉桑,估计徐敬更是对电脑技术一窍不通,“啊呀!怎么说啦!”
  许靖南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有人一直在更新刘永春的监控软件,以防他的监控行为被发现,但这个人,同样能做到,监控刘永春!”
  邱小福不停的点头,“长官!你真的太聪明了!就是这个意思!噢!冰果!我查到了,先跟你说,那个手机号码是一次性手机卡,除了给裘父打电话,没有给别人打过电话,什么都查不出来,至于那个账户,开在瑞士银行,你知道的,瑞士银行给纳粹洗过钱的,现在还保持这种传统——”
  “账户的开户信息也没有,那你查到的是什么?”许靖南问。

  邱小福抬起头,大眼睛眨巴着,“我查到了裘平安在哪里,我要告诉你吗?”

  14.解救人质

  许靖南还没说话,杨春花先发制人,骂了一声,“操!你这个小妮子真没心眼!你不说,谁都不知道!你一说,许先生肯定要去救了!这样的人渣,死了得了!”
  邱小福眼圈红红的,怯怯的说,“我只是想,如果让裘平安回来,可以让他证明,不是强强爸绑架他,这一切跟强强爸没有关系,强强爸都这么可怜了!”
  “在哪里?”许靖南问。
  “在昆明。”邱小福说。
  “会不会跟客栈里一样啊?”杨春花问道。
  “不会的。”邱小福说,“我检测了,周围没有其他电脑类设备。”
  “那具女尸也在昆明,”许靖南沉吟着,“把裘父、刘永春都带到昆明!邱小福,把地址写出来,立刻通知昆明警方解救裘平安!”
  邱小福手指头在桌子上哗啦半天,心不甘情不愿。
  最后还是徐敬把地址写下来。

  裘父和刘永春一同被带出来,两人看到对方,又差点没打起来,被几个膀大腰圆的小伙子给分开了。
  杨春花开着他的货车,许靖南在副驾驶,徐敬和邱小福在货箱里。
  “哎!知道了!是那丫头啊!她父母确定没?”杨春花在高速上开车,接了一个电话。
  危险行为,切勿模仿,估计杨春花拍照没少被罚钱。
  “昆明法医那边确定了!”杨春花对许靖南说,“那丫头屁股上有一个胎记,她妈认出来了,是!指纹也识别出来了!”
  “这个女生叫做乔红,”许靖南看着平板电脑,“其他失踪的学生也找到了,在玉龙雪山上找到的。”
  许靖南看着平板,“刚发过来的消息,学生们身体都很虚弱,营救人员将他们送往大理人民医院,几个重症患者,正转治到昆明,对几个清醒的学生询问,他们承认自己是在网上组的团,徒步游云南,到了昆明,然后走到大理,从大理,想穿越玉龙雪山去丽江,但是迷路了,乔红本来应该跟他们在一起的,但是到大理后,乔红说自己有事情,就和其他人分开了。”
  “这群小兔崽子!”杨春花骂道,“不知道天高地厚,玉龙雪山,他们怎么不去高黎贡山啊!去喜马拉雅山啊!”
  “乔红和大队分开,”许靖南算着时间,“到她遇害,这期间发生什么事情,很关键。”
  他回头,对着后面的货箱,“邱小福,尽你所能查乔红的时间线。”

  “啊?我怎么查啊?”邱小福很不自信,“我现在查呢,看看她的社会关系,跟裘平安啊,强强爸啊,有没有什么关系。”
  “尽量查。”许靖南说。
  车还没有到楚雄,就接到裘平安被解救的消息。

  “在昆明往石林去的路上,一处废弃的矿井里找到的,只找到他一个人,身体还有些虚弱,但无大碍,没有找到绑匪。”电话里说。
  许靖南看着现场照片,挺乱的,但是很成功,没有人仰马翻、鸡飞狗跳。
  石林附近是喀斯特地貌,溶洞和水特别多,裘平安被囚禁在一个废弃矿井旁边的斗室里,斗室完全密封,只有顶上有一个一分米见方的通气孔,矿井完全废弃,里面全是水,连通着地下的溶洞。
  矿井周围只有废弃的煤矿,没有居民区,离道路比较远,但是有电信塔。
  斗室的一角,被安上了摄像头,摄像头的线从墙里面穿出去,连着一台电脑,电脑由蓄电池供电。
  只有裘平安,没有绑匪。
  “告诉他老子吧!”杨春花说道。
  “通知裘父,裘平安被成功解救。”许靖南说,翻看着现场图片。
  如果,他们没有及时发现裘平安,他很可能在斗室里饿死,绑匪可能没有想撕票,而是想裘平安自己死。

  一路上,无话可说,直到卡车进了昆明。

  “行了!”杨春花抽一口烟,“那小子也没事了,大哥今天晚上在昆明江南春请你们吃一桌!忙了这么多天,也该歇歇了!”
  “应该找到给强强爸监控软件的人!”邱小福在后面说,“这个人,只要他想,他就可以证明强强爸没有杀人,也没有绑架裘平安!”
  邱小福这时候,有点开窍了。
  “有解救人员询问裘平安,裘平安说他在大理的一家旅店,晚上睡觉前喝了一杯水,醒来之后,就在那里了,而且这么长时间,他没有见过其他人,有人已经去旅店核实了,店主确认裘平安定了三天的客房,但是进去之后,就没有见他再出来过。有鉴证人员,检查了裘平安的客房,窗户开着,床头柜上放着一个水杯,应该就是裘平安喝水的杯子,在上面检测到了麻醉剂,他所说,都合情合理。”
  “这个时间段内,刘永春都在大理,并且没有人能证明他的行踪。”许靖南又添了一句。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啊!”杨春花感叹道。
  “但是,也没有证据证明刘永春有罪。”许靖南说。

  “咱别想这些了!”杨春花说道,“到了,下车!听说你来昆明了,有几个哥们已经准备随叫随到,我们先进去,定个包厢,大家聚一聚,后面的两个小朋友也一起吃吧!”

  邱小福下了车,一看饭店的排场,连忙摇头,“不要去,这是你们去的地方!我们去,肯定会妨碍你们的!”
  杨春花笑道,“小妮子心眼挺多啊,妨碍我们干嘛?”
  邱小福脸一红,“你知道,明知故问!我和敬哥哥去桥香园吃过桥米线去!不用管我们,你们吃你们的,我们带钱了!”

  杨春花没有强留,他就是担心邱小福一个小姑娘不安全,旁边还有一个徐敬当保镖呢,怕什么!
  再说,一群大老爷们,他们两个小的,是不太适合,喝高了干点什么,还带两个拖油瓶吗?
  “要一个大包,雅间,今天我们好朋友聚!”杨春花这样的人,很像黑社会,一进去,前呼后拥。
  他看样子很熟悉,没有怎么看菜牌,就直接点了几个招牌菜,“三七汽锅鸡,文山的三七好东西,彝山烤羊腿,我是彝族的,许先生,你得尝尝,冷菌炖乌鸡,到云南了,怎么也得吃个野生菌啊!块菌香煎鹅肝,八宝蜜汁火腿,云南宣威火腿做的,景颇山官牛头,十大经典名菜啊……”
  “操!今天心情太差!”杨春花把菜牌一扔,“再来两瓶二锅头!”
  许靖南没多说什么,只是很礼貌的微笑回应服务员的询问,“我没什么需要的,听老杨的。”

  邱小福把生的鹌鹑蛋打进米线里,闷闷不乐的对徐敬说,“我想给强强爸打包一份米线送过去,但是能不能进去让他吃啊?”
  “可以!”徐敬说。
  现在,裘平安就是一个非法入境,就是驱逐出境就可以了,但刘永春因为嫌疑大,还身陷囹圄。

  “看什么看!”杨春花喝得面红耳赤,推着看手机的许靖南,“喝酒啊!”
  一群人也在起哄中,果然满座的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显得许靖南文质彬彬的,很特别,很特别,很特别……
  许靖南在起哄中,很爽快的干了一杯烈性白酒。
  他刚才在看尸检报告,他肯定不能像丁忧那样看得特别懂,特别细。
  但是,他至少能看明白,在大理客栈,床底下,生石灰中发现的乔红尸体,是死于扼杀,在她的脖子上,提取到两枚清晰的拇指指纹。
  跟在客栈里的老板娘、毒贩、刘永春对比。
  指纹赫然属于刘永春。

  反而是他,被钉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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