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杀人动机
他为什么要杀乔红？
他有动机吗？
邱小福和徐敬走在昆明的大街上，他们吃完米线，邱小福自作主张，要从金马碧鸡坊里穿出去，但绕来绕去，差点绕丢了，还是徐敬把她给弄回大金碧街上，走错了路，邱小福收获不少，买了一些玫瑰饼、火腿什么的。
“听没听过过桥米线的传说啊？”邱小福问徐敬，撕着烤乳扇，“以前有一个秀才，秀才有一个小娘子，小娘子经常给秀才送米线，但是送到的时候，米线都凉了，后来，有一次，小娘子用鸡汤煮了米线，发现送到的时候，米线竟然还是热腾腾的，原来，鸡汤上的鸡油像锅盖一样，有保温的作用。”
徐敬手里拎了好多东西，邱小福是不缺钱，但不至于这么扫货吧？跟一个旅游客似的，宣威火腿就买了三支，玫瑰饼买了二十盒！
她要干什么？回去送人吗？
“我妈妈以前告诉我，去看望别人，不能空手，显得没有家教！”邱小福看着徐敬手里的东西，又看看自己手里的米线，“虽然过桥米线有这样的传说，但是，它也会凉掉的，我们要赶紧去看强强爸了！东西够不够啊？敬哥哥——”
邱小福问完，打了一个哆嗦，“咦——真肉麻！”
徐敬点点头，邱小福买的东西，送十个人都够了。
“我相信强强爸没有错，他没有做坏事，我百分百相信他！”邱小福信誓旦旦说，“等警察叔叔调查完事，一定会把他放了的！”
“凭什么？”徐敬难得的开口问，他虽然不知道许靖南已经看到了调查报告这件事，但是，他显然认为刘永春会陷进去。
“直觉！”邱小福学了一下猫叫，惟妙惟肖，“女人的直觉。”
徐敬不爱说话，但他的潜台词是，直觉真不靠谱。
“我们能看到强强爸吗？”邱小福问。
“能。”徐敬的回答总是那么言简意赅。
两人一路上走，邱小福一路上喋喋不休。
不知不觉中，到了地方，一个女警官接待的两人。
“你好，两位，我叫白莹。”女警官伸出手，要跟两人握手。
但是徐敬没有空着的手，邱小福还在吃烤乳扇。
“我觉得乳扇有点臭臭的。”邱小福对白莹说，腾出一只手。
“乳扇啊，可能你们外地人吃不惯，但是它用来泡茶的话，还不错，甜甜的。”白莹说，她是典型的云南白族女孩，皮肤白嫩、眼睛水灵、娇小丰满，还有，方脸。
“我们可以见刘永春吗？”徐敬问白莹，照着邱小福刚开头就是乳扇不好吃的话进行下去，他们估计今天晚上，都不会见到刘永春了。
“你们要见的话，只能是今晚了。”白莹说道，不无可惜，“他明天就要被移交了。”
“移交？”徐敬问道。
“法医那边已经确定了他杀害了乔红。”白莹很可惜的说，“杀人犯的话，我们这边就不不能收押了，要移交到监狱。”
“什么？”邱小福扔了乳扇，“强强爸怎么会杀人呢？他要杀不会杀那个女学生啊！他们之间又没有什么关系！他要杀，也是杀裘平安啊！”
“我虽然对他很同情，但是事实如此。”白莹说道，“法医在尸体上提取到了指纹，是刘永春的，证据确凿。”
“但没有理由啊！”邱小福很崩溃的样子，“理由呢！他又不是反社会人格！他不会随便杀人的！”
“我们调查取证了，”白莹说道，“裘平安经过救治后，我们对他进行了详细的询问，他知道乔红这个人，乔红是他多年的笔友，在他出国之前，他们两个就有保持通信，他出国之后，两人仍然保持一月一次的通信频率。”
“信？”邱小福问道，“用笔写的，邮局寄出的信？不是邮件？”
“是信。”白莹显然不太清楚邱小福为什么要这么问。
邱小福无言以对，现在科技这么发达，竟然还有写信这么古朴的行为？怎么不去发电报？
QQ、MSN、SKY、邮箱，视频、微信、微博，这么多的方便快捷的不用，竟然用写信的！
邱小福没有找到乔红和裘平安的联系，不怨她，她在网络之外，基本歇菜，尤其是信件，这种来无影去无踪的东西。
“裘平安说，乔红比他大一岁，当时刚刚满十四岁，这是需要承担法律责任的年龄了，”白莹说，“乔红听说了强强的事情，非常同情裘平安，写信给他，支持他，安慰他，鼓励他，等裘平安出国后，两人仍然保持着密切的通信，虽然，他们的信都是寄到各自家中，但是信封上，并没有写自己的真实姓名，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两人的关系。”
“支持？安慰？鼓励？”邱小福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那个死者乔红，是裘平安的粉丝？”
白莹无奈的笑了笑，“有些人的癖好很特别，我也无法理解，但是她已经死了。因为刘永春一直在监视裘平安，所以，我们猜测，他是知道乔红的。这样的话，他就有了动机。裘平安说，他是和乔红约好要去玉龙雪山的，乔红脱离大部队，是因为和他有约，但是那段时间里，裘平安一直被囚禁着，他没有作案时间。”
邱小福眼泪汪汪的看着白莹，“姐姐，你是不是说强强爸没救了？”
白莹善解人意的说，“我理解他，但是他不能触犯法律，裘平安的绑架案还在调查中，刘永春仍然是有最大嫌疑的人。”
“强强爸，死定了！”邱小福问道，“是不是？”
“故意杀人，非法拘禁，绑架勒索，这都是重罪。”白莹说。
“他是受害者！”邱小福哭了。
“我们可以送送他。”一直没有开口的徐敬说。
邱小福抽抽鼻子，“是！过桥米线都凉了，再厚的一层鸡油，它也会凉了。”
拘留室里，刘永春麻木的坐着，目不转睛的盯着墙壁。
裘父已经去医院看望裘平安了，裘平安现在情况稳定，他非法入境，但又在境内遭遇绑架，只对他做驱逐出境处理，他的绑架案还在调查。
裘父已经决定，只要裘平安身体好转，就立刻他离开中国。
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一个逍遥法外的人，刘永春，一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人，他失去了自己的儿子、妻子、家庭、生活、快乐、幸福……，他失去了所有，现在他又要失去了自己的自由，甚至是生命。
他是一个被不公正的命运对待的人，我们无法评判他，因为不管是苛责，还是同情，相对于他的悲惨人生，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强强爸！”邱小福小声的叫了一下刘永春。
“娃娃——”刘永春对邱小福笑了笑。
邱小福更忍不住哭了起来，把过桥米线给刘永春推过去，“强强爸，这是在金碧街上老字号买的，人可多了，你尝尝，我还带了鹌鹑蛋——”
“娃娃，你是好人，谢谢你，”刘永春说，“天太晚了，你们别在这里耗着了，回去吧，你们的心意我领了。”
“强强爸！”邱小福含着眼泪，“我相信你，我觉得你不会杀人的！你只是想把坏人绳之以法！”
刘永春无所谓的笑了，“我杀人了，我就杀人了呗！但是我最该杀的人没杀。”
“我相信你没杀人！”邱小福说。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最该杀的人，是我自己！”刘永春喃喃自语。
厄运已经将他击垮了。
17.时间证人
邱小福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抽着鼻子。
刘永春一副了无生趣的样子。
他实在太苦了，受够了。
时间凝结了。
“刘永春，我问你，”徐敬蹲下来，面对面看着刘永春，“你杀没杀人？你说实话！”
他非常严肃，真挚，很多父亲都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像这个小伙子一样，尤其是刘永春，他觉得强强长大之后，会像徐敬一样高大帅气，腰杆笔直，相貌堂堂。
看着眼前这个人，刘永春缓慢而坚定的摇摇头，“你相信我吗？”
徐敬没说什么，但是他的眼神很真诚。
“我跟你说，真他妈操蛋！”
“我们哥几个再去别的地方玩一玩！昆明妞可多了！越南妞不错啊……”
“还敢说啊！上次你家母老虎没收拾你啊！”
“收拾个屁！老子把她休了——”
许靖南总算把好几个五大三粗的糙老爷们给归拢得各回各家。
杨春花已经醉得东倒西歪，还在那里吆五喝六，搂着许靖南说，“我说小子，这事儿，太他妈的操蛋了！老子真想当年啊！看不惯，一枪崩了，就往野人山里跑！那几年，真是开心，是仇人，就是仇人，是朋友，就是朋友！提着脑袋干，但是心里舒坦！现在，太憋屈了！这什么事儿啊！真他妈操蛋！”
“老杨，嫂子在家等你呢！”许靖南扛着他，把他扔进车上，跟司机说完地址，又跟杨春花说道，“你现在过的是人过的日子，别想那么多了！”
他心细如发，又嘱咐司机，一定要把杨春花交到他老婆手里。
“长官！”
许靖南还很清醒，回头看，徐敬站在他身后，邱小福在徐敬身后。
“什么事？”许靖南问他们。
邱小福没说话，她知道，一个话唠，说话是很没有分量的。
“我们认为刘永春无辜！”徐敬说，一个少言寡语的人，说话很有分量。
“但是证据不这么说。”许靖南说道。
“我们可以努力证明强强爸无辜！”邱小福说道。
“怎么证明？”许靖南问道，“铁证如山，都指向他！”
邱小福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争辩着，“那也不要把强强爸送进监狱啊！他会很苦的！没有罪的人，不能进监狱！”
“如果他有罪，则他必须要进去，这是规则。”许靖南带他们两个进了自己住的房间，关上门。
徐敬和邱小福都看着他。
“要证明刘永春无辜，你们就必须找到证据！”许靖南说。
“怎么找证据？”邱小福问道。
“虽然一切看起来，那么合情合理，”许靖南说，“但是你们先要把疑点找出来。”
“知道乔红去大理的人不少，但是，知道她和裘平安关系的人不多，强强爸，裘平安，”邱小福数着，“强强爸说自己不知道乔红这个人，但是乔红死的时候，裘平安被囚禁了！”
两个有嫌疑的人，一个没有作案时间。
多好的排除法！
“还有别人。”徐敬忽然开口，许靖南和邱小福都看向他。
“在客栈取走毒品的人，”徐敬说，他不轻易开口，但说话总是有内涵，“这个人是有时间交叉的，他不是凶手，但有可能是知情者！”
许靖南颔首，“徐敬的想法不错，缉毒大队已经在跟进这个线索，据老板娘和毒贩的交代，他们的交易过程是，毒贩将毒品带到客栈，藏在指定的房间里，取毒品的人，事先已经付好钱并得到了这个房间的钥匙和客栈的钥匙，这个人可以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取走毒品。客栈大门的锁稍微复杂一些，但是，里面客房的锁，可以用万能钥匙轻易打开。”
“还有！”邱小福跃跃欲试，“给强强爸监控软件的人，如果他想，他是可以给出强强爸的活动轨迹的！这样的话，可以证明强强爸的清白！”
“绑架裘平安的人，也没有找到！”徐敬说。
“有这么多的疑点，疑点就是机会！”许靖南说。
邱小福揪着头发，很兴奋的说，“还有啦！买卖！不管毒贩和老板娘交代不交代谁是取走毒品的人！我们也会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他买东西，肯定是要付钱的！我们要查现金流！是不是淘宝买的？我不是说淘宝卖毒品，我是说，他们会不会用支付宝来交易啊！随便卖点价格很高的东西，钻石，黄金啊！有资金交易，就一定能找出点什么！”
果然是买卖人家的孩子！
“关于毒品这方面，”许靖南说，“我会给你们提供最新的信息，至于其他的，尽你们所能，去调查。”
邱小福问道，“我可不可以黑进一些不让我进的网络啊？”
“掌握好度量，只许看，不准恶作剧。”许靖南说，“只要不要杀人放火，自己把握。”
“那么——”邱小福欲言又止，可怜兮兮的，“能不能不让强强爸进监狱啊？”
“他近期之内都不会进监狱，”许靖南回答，“判决前，犯人是不进监狱的，但是，他现在是重刑嫌疑犯，会被从公安局移交到看守所里，单人牢房。”
“他可不可以不进看守所啊？”邱小福问道，“感觉很恐怖的样子，那他如果进去了，我们还能不能见他啊？”
“他进看守所之后，你们就不能见他了，只有法证人员和他的律师才能见他。”许靖南真是耐心，喝了那么多酒，也条理清晰，给邱小福解释着。
“那你能见，是吧？”邱小福眨着大眼睛，很聪明的说。
许靖南笑了笑，“我也不能常见。”
“那么！长官！”邱小福很有自信的说道，“你见到强强爸的时候，千万要和他说，我们一定会把他救出去的！”
“首先要确定，他没杀人！”许靖南说。
“他是被陷害的。”徐敬又忽然说了一句话，他每说一次话，总是那么切中要害。
“陷害？”邱小福迷糊了，“这不用说啊，肯定的啊！”
乔红脖子上的指纹，绝对是陷害。
“最有动机的人，是裘平安。”徐敬说。
“是啊！但是他的不在场证明，无懈可击。”邱小福说道，“他被绑架了。”
“裘父呢？”徐敬问。
看裘父溺爱纵容孩子的样子，他真有这可能。
“法医已经确定了乔红的死亡时间，那期间，他在从国外到昆明的路上。”许靖南说。
更好的不在场证明。
已经到了深夜，邱小福回了自己的房间，徐敬还没走。
“你想单独跟我说什么？”许靖南问他。
“长官，”徐敬很严肃的说，“那个给刘永春监控软件的人，能证明刘永春无罪！”
他们都无法用证据来确定刘永春的轨迹，但是那个人，如果他有意愿，他就可以确定刘永春的轨迹，根据软件更新、ip地址，只要他想。
“徐敬，但是，”许靖南笑了笑，很睿智，很世故，“他无法确定裘平安有罪。”
18.密室逃脱
徐敬哑然无声，他的直觉很准，但是情商不高。
“关于这件事，你坚信什么？”许靖南循循善诱。
“我认为，”徐敬很尊敬的回答，“刘永春是被陷害的，裘平安有罪！”
“很多知道前因后果的人，都这么认为。”许靖南故作旷达的笑了笑，能看到眼角纹，“但是证据不这么说，我们不能凭借感性去做某件事，如果你认为刘永春无罪，就用法治去还他清白。”
徐敬迟疑了一下，断然问，“长官，你认为他有罪吗？”
“刘永春？裘平安？”许靖南反问，“我如何认为，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证据！”
徐敬点点头。
繁忙的时候，紧张的时候，担忧的时候，时间过得特别快。
转眼，已经几天过去了。
刘永春已经被移交到了看守所。
杨春花几乎每天都要把许靖南揪出去喝一顿，告诉他事情的进展，他的消息来源最可靠，也最迅速。
有的时候，他们的聚会，低调神秘，因为会来一些不能曝光在大众视野里的人，提供一些第一手资料。
反正许靖南经常早出晚归，跟特务接头似的，也让邱小福颇有微词。
她就会想当然的觉得，许靖南根本没有上心，还天天那么哈皮的出去喝酒应酬，跟着一副地痞流氓长相的杨春花神神秘秘，也不知道去什么不该去的地方。
“我觉得许先生好奇怪啊！”邱小福眼冒金星的看着电脑，对徐敬说，“他本来明明跟我们说了，凶杀案审判很快，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一定要抓紧！但这么多天，我们一直很辛苦的查找证据，但他好像很悠闲似的！一点也不上心，总是出去玩，好像不知道强强爸还在看守所里受苦呢！”
徐敬看了一眼她，只问了一句，“这么多天，你查到什么了？”
邱小福撅起嘴，很受挫，“没有！但是我很努力！我一直努力的想拼凑出强强爸的网络轨迹！我要证明他没有罪！他是善良的人，他已经吃了那么多苦，不应该在承受这些了！”
刘永春除了监视裘平安，根本也没有用电脑做过什么，邱小福要拼凑出他的网络轨迹，谈何容易！
视频监控，又不用他一直守着电脑。
“徐敬！”邱小福又开始直呼徐敬大名，“你在里面好久了，你到底能不能出来啊？好冷啊，都快要天黑了，我们要回去了吧？”
徐敬在哪里？
徐敬正在囚禁裘平安的矿井里，他这么几天，努力做的是，看看自己能不能从矿井里出来。
他让邱小福在外面把矿井斗室的门锁上，这就是一个完全的密室。
他电脑一窍不通，打字都比不上老年人，用的是一指禅，邱小福干的事情，他肯定做不了，但是，他身体素质好，擒拿格斗、一招毙敌、射击驾驶、放枪打炮样样精通，他一直在想，能不能从这个密室里出去，他要是能出去，那么裘平安也有可能出去。
邱小福一边打哆嗦，一边听着斗室里面传来的乒乒乓乓的声音，矿井狭小，回音很重，徐敬弄出来的声音真是震耳欲聋，他之前几天，还是想从技术角度出发，有技巧的逃出去，但是失败了，放摄像头的那一角，虽然有线路，但是，还不足一根食指的粗细，徐敬是放弃了，通风口似乎是一个好的选择，徐敬把手伸进去，是有风从里面传出来，用强光手电照，里面黑漆漆的看不到头，通风口比他的头还小，是钻不出去的了。
除非是邱小福变成一只猫，差不多还能走这个通风口，为了保险起见，他的确是要求邱小福变成猫，去里面走一圈。
邱小福百般不情愿，那里面多可怕啊！又黑又长，谁知道通往哪里！
徐敬没有强求，但是邱小福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还是要还刘永春清白的想法和自我牺牲的善良本性占了上风，变成了小白猫球球，被徐敬托举到通风口里，一步三回头，可怜兮兮的往里走。
猫有夜视，徐敬都没有给球球配一个小手电，挂在它的脑袋上。
过了大半个小时，球球也没有从原路回来，一个通风管道可能那么长吗？
徐敬都有点着急担心了，球球可别是掉哪里了！
他有点太鲁莽了，这种复杂的地形，球球一只那么小的猫，那真是出也出不来，只能等死了！
正在他无限自责，想着是否需要爆破才能把球球找出来的时候。
一只小黑猫，矿井顶上跳下来，一溜小跑，跑到他面前。
徐敬才看清，这只小黑猫就是球球了，大小、长相都很像，就是浑身黑漆漆、脏兮兮的。
那天晚上，邱小福是死活都不肯变回来了，徐敬只能把她衣服都收起来，带着一只小黑猫回去，他还不好意思拿邱小福的内衣。
而邱小福用电脑摄像头，看到了自己的样子，非常不爽，一直冲着徐敬龇牙咧嘴，喵喵叫个不停。
回去之后，差点把它送到宠物店，才洗干净。
……
徐敬还试过，挖墙，卸门，他又不能把炸药带进来，还容易引起塌方。
这小小斗室，还真没法出去！
一面墙壁的下面，有一条五厘米左右的缝隙，把手尽量伸下去，能摸到水，是地下水。
不说，这五厘米，根本没有人能钻进去，就算钻进去，下面是地下水，又不是美人鱼，不是找死吗？
门是老式的门，用铁链子在把手上绕了一圈，用锁头锁死，当时营救裘平安的时候，没有钥匙，是用压力钳把铁链剪断，救出的裘平安。
时不待人，徐敬已经决定用蛮力了，他让在矿井里的邱小福躲远点，但是矿井就那么大，能躲多远？
特总兵，身体素质就是好。
徐敬飞起一脚，踹在门上，为了力求现场的一致性，外面，邱小福也用同样的铁链，同样的锁头把门锁上。
一脚下去，地动山摇，外面的邱小福紧紧抱住电脑，靠着墙壁站着。
门纹丝不动。
徐敬再接再厉，又是一脚飞踹，他这脚力，要是踢球，估计能把一个球，从北京东单踢到西单，要是踢人，能把一个人的胸前踢出一个洞来。
门颤动了一下，有噗嗤噗嗤的墙皮往下掉。
徐敬又踢了一脚，墙已经开始掉渣了。
邱小福在外面打哆嗦。
砰地一声，第五脚的时候，徐敬把门踹开了，铁链崩开，铁锁飞起，差点没砸到邱小福，邱小福一声惊呼。
脚下的大地都开始颤动。
“是不是有一个词叫做塌方？”邱小福颤声问道。
19.夜闻香
“快走！”徐敬冲出斗室，抓起邱小福，就往外跑。
邱小福被徐敬抓着，脚不沾地，像飞一样，但仍然紧紧抱着笔记本电脑。
两人前脚才跑出矿井，就听到身后，轰隆隆的好几声闷响，废弃矿井的井口在颤动。
邱小福惊魂未定。
徐敬倒是还很镇定，他没干过拆迁，但真有这个潜质啊！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地面上，没有什么变化，矿井井口，只是掉了几块砖，但不知道里面什么样。
邱小福目瞪口呆的看着矿井井口，保持一个表情很久，至少有二十分钟。
“我去里面看看，拍照，你在上面等我。”徐敬对邱小福说。
邱小福才从震惊中惊醒，一个劲儿点头，“嗯！你要小心，你要是十分钟不出来，我就打电话给长官，让他找人找车来挖你！”
“至少半个小时。”徐敬只说了一句话，就拿着手机下去了。
邱小福抱着电脑，紧张兮兮的看着井口。
矿井里一片狼藉，徐敬用手机闪光灯照明，横七竖八的砖块与木梁，他真是个破坏王，还时不时的有砖块从上面掉落，但是徐敬都避开了。
他一路上拍照，看着时间，得半个小时上去，要不然，邱小福肯定会给许靖南打电话，让人来挖他。
在徐敬看来，时间过得很快，但在上面等着的邱小福看来，时间过得很慢，她等得望眼欲穿。
“十，九，八，七——”邱小福看着时间倒计时，“你再不出来，我就打电话啦！”
徐敬真是掐点出来的，身上还有木屑和碎石。
邱小福紧张兮兮的问，“你受伤了吗？”
徐敬摇摇头，把手机给邱小福看。
“你照相技术，可真不行。”邱小福点评着徐敬照的相片。
“我能出来。”徐敬说。
“但是，”邱小福黑漆漆的大眼睛看着他，很诚实的样子，“我觉得裘平安百分之百出不来，他就算出来，他也绝对回不去了。”
矿井里面已经塌了，斗室里根本没有立足的地方。
这时候，徐敬的手机响了，是许靖南。
“你们两个回市区，”许靖南在电话里说，他今天的局结束得这么早，很神奇，按平时来说，怎么也得凌晨两三点，“到红联街夜闻香找我。”
等徐敬和邱小福回去找到他，也最多就十点。
“长官，”徐敬决定坦白从宽，“矿井塌了。”
“知道了。”许靖南竟然没啥反应，也没多问。
“红联街夜闻香？”邱小福问道，“那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卖蚊香的？”
徐敬摇摇头。
“先回市区吧，找人问问路。”邱小福看了一眼矿井，觉得徐敬太野蛮了。
进了市区，红联街倒是能导航出来，但什么夜闻香就找不到了，邱小福还以为那里是卖蚊香的地方。
昆明虽然是云南省省会，特大城市，也有极富现代感的商业区，高楼林立，商铺云集，它更是一个古城，有极富历史风情和民族特色的景观。
但是，像很多西南部城市一样，更多的是像乡镇一样的街道，脏而混乱的马路，街边一个个小格子一样的铺面，狭小的小吃店、理发店、服装店、鞋店，拆迁的瓦砾堆，半空中蜘蛛网一样的电线，路上，淳朴富有乡土气息的路人，穿梭的人力车和摩托车，用布兜背在后背的孩子裹着手指……
红联街就是这样的，当然还有其他的特点，夜幕降临的时候，有很多穿着暴露的妇女，三三两两的在街边一边闲谈，一边警惕的瞄着，即在寻找客人，又在防范警察。
邱小福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说道，“这里是不是红灯区啊？”
徐敬调着导航，找不到夜闻香，没有读音跟它一样的。
“长官怎么会来这里？”邱小福扒着车窗，她看到不远处，一个很猥琐的中年男人，把手伸进一个矮胖、胸很大的女人的衣服里揉捏，那女人本就露着一半胸，在中年男人的揉捏下，整个胸都出来了，淫荡的笑着，手在中年男人的裤裆上揉搓着，两人摇摇摆摆的向小巷走去。
不时的，有男男女女，三三两两的往暗处走。
邱小福的表情很丰富，看得也很津津有味，她也没什么机会看到这一幕，她的家世，最多看看应召女郎。
“长官好重口味啊！”邱小福看到一个站街女，穿得很保守，穿着一身浴袍，但每一辆车过去，她都把浴袍敞开，正面全裸，她有幸看到这一幕，“等等！我问问路，顺便付一下看票！”
徐敬把车徐徐倒退，浴袍女以为她的生意来了，满面含笑，扭着腰走上了，反而把浴袍裹得紧紧的，不能再让看了，看腻了，生意做不成，就不好了。
邱小福摇下车窗，浴袍女看到是一个女孩，骂了一句方言，转身就想走。
邱小福当然不能放她走，连忙摇起自己手里刚拿出来的百元大钞。
浴袍女又转回来，探头一看，看到开车正襟危坐的徐敬，“哎呀，两人呢！想玩什么啊？”
“夜闻香在哪里？”邱小福问道，她现在可不认为夜闻香是卖蚊香的地方了。
浴袍女没有说，盯着邱小福手里的钱。
邱小福很有诱惑力的摇了摇钱，“在哪里啊？姐姐……”
“前面，农业银行，小胡同往里一拐就是！”说着就要拿钱。
邱小福想了想，还是把钱给她了，摇上车窗，“我妈妈说，只要是凭借自己勤劳努力获得财富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但是，我刚才钱给多了吧？反正没关系啦，也是假钱，我只是问了个路啦！”
她第一句话，引得徐敬想侧目，两句话说完，徐敬直接看了她一眼。
徐敬看到了农业银行，转进去，他没开车灯，这条巷子，就是现场交易地点，有几对男女，正干的热火朝天，对车的到来，根本没有感冒。
车窗虽然隔音效果，但也不时传来呻吟声。
邱小福很好奇的看着徐敬，“天太黑，你脸红没红？”
徐敬缓慢行驶着，找着夜来香，应该有牌子吧？
黑灯瞎火的，可不能漏了。
他刚要给许靖南打电话，就看到一个人，站在他的车前，身高跟许靖南差不多，但是很不像。
那人带着鸭舌帽，穿着夹克牛仔裤，运动皮鞋，低调而休闲的装扮，很快的走到车边，把车门拉开，“别开车灯，从这巷子穿过去，回宾馆。”
20.不速之客
徐敬依言，慢慢开过胡同，反正，巷子两边的人，都很忘情，没有注意这辆车。
但是，难为许靖南了，不知道他在这里呆了多久，他在干什么，他不难受吗？
到了大路上，终于有了路灯，邱小福按耐不住好奇，回头看许靖南，她还没有怎么看过许靖南没穿西装的样子呢，也看过，许靖南来云南后，就没怎么穿西装，但都是走的正统商务休闲风，可从来没有这么嘻哈过。
许靖南摘下鸭舌帽，好吧，还是那么正统、职业、领导范，如料峭春风一般可敬可畏。
“邱小福，记住这个账号，记在脑子里，不准写出来。”许靖南说，“××××××××××××××”
“这是什么账号？”邱小福问道。
“在客栈取走毒品的人，把钱汇在了这个账号里。”许靖南说，“网络汇款，你可以黑进网络去查交易明细。”
邱小福有点迷糊，“我很喜欢黑各种网络，但是，这需要我吗？为什么不申请搜查令去搜查呢？我找到的东西能用吗？”
“不能搜查，你找到的东西也不能用。”许靖南说，“这个账号不是通过正常途径得到的，不能用于检控证据，也不能让人知道，你在查交易明细的时候，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那有什么用？”邱小福彻底迷糊了。
“找人。”许靖南言简意赅，“客栈和藏毒房间的钥匙，被埋在滇池旁边的一棵树下面，那附近没有监控录像，你现在只有这么一个线索。”
“不对啊，好奇怪！”邱小福说道，“买毒品，又不是上街卖白菜，肯定要经过一些过程吧？中间人啦！介绍人啦！总有人会见到这个买毒品的人啦！把他们抓起来问啊！”
“不能够，”许靖南说，“这是一个很大的局，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能打草惊蛇。”
让查这个账号，就已经是极限了。
邱小福看了徐敬一样，徐敬开车，没有什么反应。
这么长时间，许靖南这是唯一的突破口。
许靖南又从后座递给邱小福一个优盘，“这是裘平安被囚禁的全部视频。”
“你怎么搞到的啊？长官。”邱小福问道。
“这你都不需要知道，”许靖南说，“你只要能从中查到点什么就可以。”
邱小福直接把优盘插到电脑上，她的笔记本超长待机，这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裘平安可被囚禁了好几天呢。
“一会儿，我们先经过公安局，”许靖南说，“你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可以检查矿井里放着的那台电脑。”
“长官，你好厉害啊！”邱小福由衷的说。
昆明的夜生活还是很丰富的，可能当地人习惯晚睡晚起，虽然晚上十点多了，但是路上还有许多流连的人，也有很多店面都亮着灯，不像大理，晚上八点之后，都不好找地方吃饭了。
到了公安局，又是那个娇小丰满、明眸善睐、白肤方脸的白族女孩白莹接待的他们，可能这个姑娘是值夜班的。
“两位又见面了。”白莹跟徐敬和邱小福打招呼，又对着许靖南说，“许先生好，电脑在证物室里，最多就半个小时了，真不好意思。”
“已经非常感谢了，我们尽快！”许靖南很有礼貌的说，虽然服装很休闲，但是他的言谈举止，完全是正统风范。
“我要努力！我要努力！我要高效！我要高效！”邱小福一路上，一直握着小拳头给自己打气，看到电脑，奔过去，立刻开机。
速度！速度！
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生命！
说半个小时，就是半个小时。
邱小福满头大汗，恋恋不舍的把笔记本电脑还给白莹。
白莹只是接待他们，让他们检查电脑，但其他的什么都没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