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太湖水
事态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欧加拉的计划。
在丁忧的行事方法里,提前半个小时到机场,买一张票,登机就可以走了,她把坐飞机出行,等同于在门外乘公交。
“我需要带换洗衣服,和化妆品,我出门要带很多东西!”欧加拉憋着口气开车。
“带钱,需要用的东西现买就可以。”丁忧说。
“我的一些东西,有钱,也没有地方可以买啊。”欧加拉气鼓鼓的说,“我们晚上能到无锡,怎么也要过夜,睡衣、第二天的衣服、洗浴用品、护肤品、保养品,第二早上的化妆品!你怎么能让我这样措手不及呢?”
“你要带的东西,真多。”丁忧很无奈,“对付一晚上吧。”
“你什么都不用带吗?”欧加拉问丁忧,“男人出门都需要带一些东西的,女孩子不能太粗糙!”
丁忧看着窗外,“我带钱了。”
欧加拉也是经常出远门的人,只不过,她的行程从来没有这么仓促过。
“去无锡住在哪里?我让人把我的东西送过去。”欧加拉退而求其次问丁忧。
“不知道。”丁忧说。
欧加拉彻底无语了。
这姑娘也太想一出是一出了。
但是,欧加拉混乱的心绪,影响不了时间飞逝。
晚上,他们到了无锡苏南硕放国际机场。
突然间,由北到南,气温陡升,出了机场,虽然是晚上,但是天气仍然很闷热。
丁忧拎着公文箱,胳膊里搭着外套。
欧加拉虽然事发突然,但好在是中午出的门,所以,修身小西装里面,穿着一条无袖的真丝连身裙,所以,她只要把西装脱了,这一身打扮,还是很适合南方的天气的。
她把外套扔给丁忧,“拿好,我去找车!”
丁忧接过欧加拉的衣服,很严肃的看着她,“要车,不要人。”
欧加拉无奈的看着她,摇摇头,“君心难测。”
她穿着红色的真丝裙,手里挽着黑色的铂金包,雪肤红唇,玲珑有致,绝对的艳冠群芳。
丁忧拿着东西,跟棍子一样的杵着,看欧加拉顾盼生姿,走向一辆车,黑色低调的奥迪车,车里下来一个人,人高马大,至少有一米九,跟欧加拉看上去,倒是很般配。
丁忧曾经见过这人两次。
林森,号称森少。
两人见面,就是一个热情洋溢的大拥抱,欧加拉还很主动的,长吻了林森,短暂的交流与寒暄,林森把车钥匙交给欧加拉,远远对丁忧打了一个招呼,转身走了。
欧加拉拿着车钥匙,兴高采烈的招呼丁忧过去。
果然美女到什么地方,都有方便可循。
“去哪里?”欧加拉问丁忧。
“太湖那边。”丁忧说。
“不是我居功自傲,”欧加拉在高速上开着车,对丁忧说,“但你想想,你这次是跟我一起来的,所以,飞机汽车,都勉强赶上了,但是,你如果要是自己的话,你怎么办啊?所以,像出远门这种事情,你不能想出去就出去啊!”
“机票,可以买。”丁忧说,“国内航班,提前半个小时就可以。至于汽车,机场提供租车服务,我有驾照。”
欧加拉摇摇头,朽木不可雕也,“你的驾照?别掉水里了!”
丁忧沉默不语,她的驾驶技术,真能把车开成潜艇。
两人一路上,照着丁忧的指引,上了通锡高速公路,太湖很大,浩渺无垠,如海一般,在夜色中,显得有些像黑洞一样,似乎能吞噬好多,有生命的人,和这个世界。
“去哪里?”欧加拉调出来导航,“江南大学方向去?又去大学?”
丁忧摇摇头,“墓地,梅山公墓,从西入口进去。”
“墓地?”欧加拉不确定的问一下,在看到丁忧以十分肯定的态度点了头之后,“把梅山公墓几个字输进去,开导航。”
丁忧把地点输入导航里,希望这个导航好使,别把她们带到苏州,或者是太湖里就行。
“你去公墓干什么?拜祭?中国人不是清明节的时候才拜祭祖先的吗?”欧加拉问。
“去见两个人。”丁忧说。
见两个人?
半夜三更,去墓地见人?见鬼还差不多!
欧加拉没有细问,丁忧从来不缺惊喜。
梅山公墓,顾名思义,就在太湖边上的梅山上,是一块埋人的风水宝地,背山临水。
下了高速之后,整个路上一辆车都没有,偶尔经过一些村庄,也是死寂的,住在村子里的人,睡得早起得早,这么晚了,家里就算有人,也都睡了,谁还亮灯啊!
欧加拉往山上开车,没由来的,觉得很冷,她看着四周的黑暗,树木,影影绰绰的建筑,漆黑一片的山,想着山上有那么多的公墓,有那么多的幽魂,就觉得有点怕。
周围安静极了,能看到漆黑夜幕上的闪闪群星,山中,也要比市区凉爽很多,空气清新,满是大自然的味道,欧加拉想着,这里还是挺浪漫的一个地方,要是能把丁忧换成一个帅哥的话,要是丁忧之前没有说什么去墓地见什么人的鬼话的话。
欧加拉想到这里,哀怨的剜了丁忧一眼。
山间小路,还要穿过人烟稀少的村庄,欧加拉把车灯调的暗一些,车速也不能太快,万一轧到老乡家的猫猫狗狗就不好了。
丁忧把窗户开了一条缝,山风真的很清凉,欧加拉把空调关了,把自己这边也摇下半个窗户。
“看到前面那个榕树了吗?”丁忧指着前方,暗淡的车灯照着的一棵黑魆魆的榕树,那棵榕树很大,枝繁叶茂,估计树冠能有二十平米,树干也是四五人环抱的粗细,立在那里,尤其是黑天,顶天立地的,能把天空戳破的感觉,“停在那棵榕树下面就行。”
欧加拉依言把车开过去,停在榕树下面。
榕树周围,有一些散落的小房子,但应该没有人住,一点人气都没有,车灯照过去,窗户黑洞洞的,榕树周围,有一片很开阔的空地,再往上,就没有车能开上去的路了,这里就是梅山公墓的西入口,每年的清明节,扫墓的人,会坐着大巴车、小轿车从四面八方涌来,车就停在这里,周围会聚集很多附近村民,卖一些香烛冥币,那一天,很热闹纷繁,活人比死人多,但除了那一天,这里总是冷冷清清的,死去人的安静的长眠。
欧加拉没有把车熄火,问道,“我们要爬山上去,你行吗?”
“试一试吧!”丁忧看着前面的山路,山虽然不高,但是很陡峭。
欧加拉刚要把车窗锁上,忽然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阿”的一声尖叫!
24.突然而至
丁忧顺着她的目光向前看去,一条土路向上,就是梅山公墓的西大门,门很破旧,就是那种老式的铁质栅栏门,中间一把大锁头,门虽然用锁头锁着,但想进去也很容易,只要从中间的缝隙里挤进去就行,丁忧挤进去完全没有问题,欧加拉虽然胸大屁股翘,但其他地方都很纤细,上面压一压,下面压一压,也可以挤进去。
只不过,丁忧能挤进去,欧加拉估计不会,大半夜的,硬生生从一扇公墓大门挤进去,太有失风度,让人笑话了。
欧加拉的车灯已经关了。
公墓的门前,有一个人形的东西,黑乎乎的,看上去很庞大,南方的山区,能有熊这种动物吗?
但是,大晚上的,一个熊怎么会出现在公墓外?
夜黑风高,能出现在这里的,只有一种东西。
或者不能称之为东西!
鬼!
欧加拉在胸前划着十字,“上帝啊!我们是不是见鬼了!”
“开灯,开车灯!”丁忧说。
“不能打草惊蛇!”欧加拉拒绝,“万一那边是一个厉鬼,我们一开灯,就会把它招惹过来!我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能对抗得了?”
手无缚鸡之力?弱女子?
丁忧明白这两个词的意义,很疑惑的看了欧加拉一眼,她是不是用词夸张了?
欧加拉关着灯,开始倒车,但是不开灯,路很窄,她还得提防着别倒车进沟里了。
“你要干什么?”丁忧问她。
欧加拉总觉得,只要跟丁忧扯到一起,绝对没好事儿,半夜三更,墓地遇鬼,她回去一定要去教堂,让牧师给她驱驱邪。
“逃之夭夭!”欧加拉没好气的对丁忧说,现在门口有一个鬼,保不齐就会呼朋引伴,一会儿要是一群鬼围攻她们,她可没法突围,万一这些鬼里面再有几个色鬼,那就更吃亏了!她可不像丁忧这么变态淡定,见惯了生死,见惯了死人!
“把我先放下去。”丁忧说。
“你别闹了!忧忧!”欧加拉专心倒车,“我们阳气弱,可不要被那些鬼害了!”
“这世界上没有鬼怪,”丁忧说,“即使有,有什么可怕的?让我下去,你要回去就回去。”
她胆子可真肥,要半夜里,一个人在墓地里呆着。
“我不可能把你丢下的!”欧加拉锁上车门。
欧加拉看着那个鬼,张牙舞爪的冲过来,黑布隆冬的,它发现她们了!它斜着跑下来,刚好堵住了他们下山的路。
欧加拉手有些抖,看着那张牙舞爪一团黑的东西,心一横,决定要不然一不做二不休,开车撞过去得了!
但万一,那不是鬼,怎么办?
车外好像有呼喊声,只不过,她把车窗都关死了,声音听不清。
“把车窗摇下来!”丁忧对欧加拉说。
欧加拉把车窗锁打开,没有进一步举动。
丁忧把车窗摇下,一股清新的冷风袭来,欧加拉打了一个哆嗦。
有声音吹散在山风中。
“丁医生吗?”
“是丁医生吗……”
欧加拉长出一口气,很用力的把车灯打开,车灯的强光照过去,欧加拉发现张牙舞爪的把她们下山的路拦住的,不是熊,也不是鬼,而是一个一直在招手的人!
那人下意识的眯起眼睛,伸手挡住车光。那人中等身高,较瘦,只不过,方才,黑暗给了他一个伪装,把他伪装成了很恐怖的存在。
“张约翰。”丁忧看着用手挡光的人说,“李吉利的同性伴侣。”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欧加拉说了一句俗语,她知道张约翰这个人,他和丁忧,曾经在一个下雨的夜晚,把刚刚入土为安的李吉利挖了出来。
能干出这种事的两个人,导致,现在的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自然。
最不正常的,反而是欧加拉了!
张约翰走近车子,看到丁忧,有些欣喜的表情,“丁医生,我等你一会儿了,我们去找李老吧!”
“李吉利已经落葬了吗?”丁忧打开车门问张约翰。
张约翰点点头,“我已经让吉利入土为安了。”
“我去拜祭一下他。”丁忧说。
“丁医生,你的心意我们心领了,但是现在天太黑了,你腿脚不方便,我们明早再来吧!吉利领你的情。”张约翰说。
丁忧想了想,没有坚持,让张约翰从后门上车,坐在后座。
欧加拉压抑着很复杂的情绪开着车,在张约翰的指点下,开了十分钟左右,到了一个小村子里,这个村子很小,只有十几户人家,算是离梅山公墓最近的聚居地,家家关门闭户,悄无声息,偶尔有两声狗叫。
虽然村子里人很少,但普遍生活条件都不错,家家都是独门独户的小院子,二层小楼,典型的江浙一带富庶的农村。
欧加拉把车停在一扇大铁门前,张约翰下车,去把门打开,招呼欧加拉把车开进去,院子挺大的,停一辆车绰绰有余。
停好车,欧加拉和丁忧下了车,张约翰把门关上,锁好,走到丁忧面前,看着欧加拉。
欧加拉很自然的自我介绍,跟张约翰握了手。
“这个小院子,很不错,”张约翰介绍着,把欧加拉丁忧领进堂屋,把灯打开,“我租了两年。”
欧加拉第一次进这种南方乡下小楼,觉得很新奇,堂屋很大,有五十平米,很亮堂,很高,有四根柱子,柱子之间拉着绳子,挂着腊肉。
张约翰看她很好奇的样子,“我租这个院子的时候,也是第一次进这种房子,也很新奇,这些腊肉还有干蔬菜,还有旁边的箩筐什么的,都是房主留下来的。院子里还有一些蔬菜水果,我不会弄,就花钱雇了邻居一位阿姨帮我弄,我们明天可以采摘一些,纯有机的,很健康。”
“有电啊!”欧加拉抬头看着灯泡,她难道以为农村都是烧煤油灯的吗?
“水电煤气都有,”张约翰介绍着,“而且水质不错,楼上楼下,两个卫生间浴室,热水器都是太阳能的,楼下有厨房,厨房里有烧火的灶台,也有煤气罐和电磁炉,我新买了洗衣机和冰箱,抽水马桶换成了智能的。”
欧加拉瞪大了一双妙目,这里的生活也太幸福了吧?
“李老年纪大了,好静,如果他觉得我们两个人太无聊的话,我还会去养一些猫猫狗狗。”张约翰说,“我前两天刚在邻居阿姨那里买了一些家养鸡下的土鸡蛋,阿姨还问我,要不要拿一些小鸡回来养。”
“他身体还可以吧?”丁忧问张约翰。
张约翰点点头,“李老在一楼里面的房间里睡觉,他现在的身体不能熬夜,没有出来接待你们,很不好意思。”
丁忧点点头,“没关系,明早再说。”
“他完全清楚自己的状况,我们共同决定放弃治疗,”张约翰说,“即使这样,时间变短了,但我希望他最后的日子是快乐的。”
张约翰说得很真诚。
25.最后的日子
真难为欧加拉了,这么仓促的情况下,竟然能在无锡,一样洗浴用品、护肤品、化妆品都不少。
奥迪车的后备箱里,有一个小的行李箱,张约翰帮忙把行李箱送进来的,因为丁忧腿脚不方便,张约翰安排他们两个住在一楼的客房里。
“欧加拉小姐要是喜欢一个人住的话,二楼还有空房间。”张约翰对欧加拉说。
欧加拉摇摇头,“张先生,你真是太热情好客了,我和忧忧住一间房就可以。”
张约翰告诉了两人,卫生间和浴室在哪里之后,就和礼貌的离开了。
欧加拉检视着行李箱,看着没有拆封的化妆品、护肤品,竟然还有香水,不禁笑得很甜蜜,“真是一个体贴入微的人!”
丁忧很快洗完澡回来了,浴室很大,至少有二十平米,比一些人家的卧室都大,张约翰在浴室里放了全新的洗漱用品。
她都洗完澡回来了,欧加拉还没有把她洗澡要用的东西整理出来,又是面膜,又是眼贴,又是胸贴的,还有身体紧致霜,乌七八糟,一堆一堆的。
她家浴室肯定也很大,要不然,都放不下她那些东西。
“你来无锡,是不是要拜祭李吉利的?”欧加拉问丁忧,没耽误整理东西。
“嗯,”丁忧回答,“还有拜访一下李老和张约翰。”
“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欧加拉说,“百思不得其解,你们为什么要在美国,偷偷的把李吉利的尸骨挖出来,然后在中国又半夜三更的在墓地前面碰面?”
她用正常人的思维,真的想不明白。
“李吉利因为死在缅甸,所以被授勋和表彰,他被葬在英雄墓地,张约翰是他的伴侣,但是他们并没有结婚,能提出迁葬要求的只有李吉利的血亲,刘峰和蒋春妮,他们两个不会同意让李吉利的遗骸被迁回中国,美国政府也不会让一个美国英雄的遗骸被迁回中国,我虽然知道,李吉利死前,要求被葬在中国,但是我没有证据,所以,我们只能偷偷把他的尸体挖出来。”丁忧说。
“那你今天晚上怎么会跑到墓地呢?”欧加拉问。
“因为今天晚上,是李吉利落葬的时候。”丁忧说。
“落葬不是应该早上吗?”欧加拉对风俗还是挺了解的,“为什么晚上落?难不成,是什么封建迷信的说法?”
丁忧摇摇头,“白天是走正规手续落葬的,必须提供死亡证明书,李吉利的尸骸,是我们偷回来的,所以只能晚上偷偷的把他埋葬,我们的飞机稍微有些晚点,到的时候,张约翰已经把李吉利埋了,要不然,其实,我应该上山去找他们的。”
欧加拉想一想,这个解释,真的好合情合理啊!
但他们做的事情,真的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
欧加拉拿着一堆东西,站起来,“我去洗澡了,你好好组织语言,等我洗好澡回来,可以给我讲一讲,蒋春妮的事情。”
丁忧看着她,“这件事情,应该由张约翰讲给你听。”
“他是不是已经回房休息了?”欧加拉问。
“他在院子里,等你洗好澡,你可以去院子里找我们。”丁忧说。
美貌都是需要保养的,欧加拉洗澡很慢,至少需要一个小时。
漫天星斗,有泥土和瓜果的清香,间或,有几声虫鸣。
张约翰坐在门廊下,出神的看着星星,笑着说,“我看着天上的星星,就觉得吉利在看我。”
丁忧站在他旁边,“你在怀念他?”
“这几年,每时每刻,我都在怀念他。因为我看到任何东西,都能想起他,我看到一个苹果,会想到,他喜欢把苹果切成四瓣,我看到毛巾,会想到,他不喜欢紫色的毛巾,我看到看到键盘,会想到,他一打字,就会把shift键和大写键按错……”张约翰回忆着一点一滴,情比金坚,“我还记得,我们决定在一起的时候,他经受了多大的压力,他躲在宿舍外面,一直站在门外面,我知道他站在那里,但是他就是不进来!我把他拉进来!我问他,他怕什么!我们从来就不应该为别人的眼光而活着!我们为彼此,而不为任何人活着!”
丁忧对于同性恋没什么感觉,不置可否,问道,“李老知道吗?”
“他可能不知道,”张约翰苦笑,临了的最后,他还是要瞒着一个人,“我跟李老说,我是吉利的好朋友,他没有多问。”
“他知道。”丁忧一语道破天机。
“知道?”张约翰愣了。
这时候,一个老人颤颤巍巍的从黑暗里走出来,说道,“丁医生,是你吗?”
“李老?”丁忧在黑暗中问。
“我睡不踏实,你来了,我就放心了!”老人说,“你们都是好孩子,我什么都知道了,那天,刘峰跳楼死后,我本来想去最近的派出所,但是最终还是没去,因为我对蒋春妮心存怜悯,吉利,真是太可怜的一个孩子了!”
老人的语调里,有着悲天悯人。
张约翰站起来,“李老,我扶你回去。”
“丁医生,谢谢你,真的。”李老最后对丁忧说了一句话。
丁忧沉默着,看着夜空上的星星。
欧加拉洗完澡,神清气爽,却发现门廊下只有一个人,“咦?忧忧,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呢?”
丁忧没有回答这个问,“李老是肝癌晚期,只有三个月的生命了。”
“很伤心。”欧加拉低声说。
“刘小勇在ebay上买的酒石酸麦角碱是假药,”丁忧接着说,“麦角碱含量也不够。”
欧加拉心一惊,“那刘峰怎么会中毒跳楼?”
“有人把药换成了真的药,并且加了麦角碱的量。”丁忧说。
“是你吗?”欧加拉问丁忧,这么做,无异于玩火自焚。
夜色中,丁忧摇摇头,“是李老,他有药剂方面的知识。他早就知道自己是癌症晚期了,在这件事上,我决定,只旁观,不插手。”
欧加拉很自私的,竟然有放心了的感觉,多危险啊!
丁忧这次没有把自己陷进去!她没有实际举动。
至于刘小勇,即使他买的是假药,他也是犯罪的!
只不过,如果没有把假药换成真药,刘小勇可能犯罪未遂,他甚至不会被抓起来。
但是,他有杀心!他完全是要杀了刘峰的!
这真是矛盾!
可能,完全不会有人查到李老身上,即使查到,那时候,李老也早已不在人世了。
为什么生活总是这么复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