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冤有头债有主
“那,蒋春妮在美国被SUV抓了。”欧加拉说。
“丁医生。”张约翰刚好回来了。
“蒋春妮那边怎么样了?”丁忧问张约翰。
“正在调查中,”张约翰说,“那边的调查,已经知道中国这边,把她确定为谋杀刘峰的人,虽然这并不能作为证据,但是在最终审判上,还是会影响陪审团的,这个案子其实调查很久了,他们还发现,刘峰在出现睡眠障碍之后,立了遗嘱,唯一受益人是刘小勇,也就是蒋春妮一点财产都得不到。”
刘小勇被关在中国,他也得不到任何遗产。
看来他们都是挺喜欢立遗嘱的。
“吉利在去缅甸之前,立了遗嘱,因为当时我们两个合租了一个公寓。”张约翰说道,“遗嘱内容是,如果他有意外,他的所有财产都归我继承,但是我要一直照顾他的养父李老,我们当时还开玩笑的算了遗产有什么,半年的公寓租约,一台电脑……就这么些东西,我说,我们要一起照顾李老,就是不知道怎么让李老接受我们。我们当时都不知道吉利有一份遗产,他成年之后就属于他。”
这份遗产现在是张约翰的了。
“我动用这份遗产里的钱,买了墓地,租了这个院子,”张约翰说,“剩下的钱,我打算全部捐献给医疗救助机构。我正在筛查一些医疗救助机构,希望能找到一个透明的,公正的机构,我希望这笔遗产能用到最需要的地方,而不是被某些人中饱私囊,换成奢侈品或者跑车。”
丁忧是没有听明白。
欧加拉莞尔一笑,知道张约翰指的是什么,红十字会和郭美美的事情。
“张先生,”欧加拉说,“我现在被这件事弄得晕头转向了,我想知道,既然,你们都确定是蒋春妮教唆的刘小勇谋杀刘峰,那为什么要坐视她回到美国呢?那样不就会逍遥法外了吗?而且,蒋春妮到底是因为什么在美国被抓捕呢?”
张约翰看着丁忧。
丁忧问,“奥阿尔已经被逮捕了吗?”
欧加拉知道奥阿尔这个人,是美国移民局前局长。
张约翰点点头,“他前天就已经被批捕了,但是今天晚上会有一个新闻发布会,公告对他的批捕决定。”
“她总有自己的途径会知道的。”丁忧指着欧加拉。
欧加拉张大了嘴巴,“我知道了!奥阿尔是因为性侵害未成年男孩被逮捕的吗?纽约的交际圈,很多人都在传,他有特殊的癖好。”
张约翰点点头,“是,已经立案公诉了。”
“这和蒋春妮有什么关系?”欧加拉问,但是她隐隐觉得会是一件恶心的事情。
“奥阿尔有特殊癖好,喜欢小男孩,很多移民家庭为了得到永久居留权,对他进行性贿赂,现在已经有好多个当年的男孩,长大成人,对奥阿尔和自己的父母提起诉讼。当年,吉利被刘峰和蒋春妮夫妇虐待,虽然警方没有立案,但是他们把这件事,报告给了移民局,让移民局留意,奥阿尔当时是移民局总律师助理,他分管这件事情,蒋春妮投其所好,把吉利送给了他,而奥阿尔也顺林的让蒋春妮和刘峰得到了永久居留权,这是吉利这辈子,最不能提及的痛苦往事。”张约翰说,声音很沉痛。
蒋春妮和刘峰,冷漠对待李吉利,导致自己有了被驱逐的风险,但是他们利用了另一种令人发指的手段去维护了自己的利益!
欧加拉无法理解,直摇头,“他们真不配为人父母!”
张约翰继续说,“吉利从小接受传统的中国文化熏陶,这样的屈辱遭遇,他永远不愿提及,我只知道他少年生活不幸,只当是他父母不爱他,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我不知道,在他身上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有一天,我们去救助站做义工,亲眼看到一个吸毒过量的阿拉伯男孩死在我们的面前,这个阿拉伯男孩,我们之前也见过几次,他无家可归,一直靠做男妓养活自己,吸毒很厉害,不把自己当人看,也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儿,他的家庭,觉得这个男孩让自己脸面全失,把他赶出家门,这个男孩就一直在街上流浪,他死后,吉利崩溃了,那天晚上,他告诉我,这个男孩的故事。”
“他说他刚去美国的时候,蒋春妮为了逃避被移民局处罚,每个周六,都会开车送他去一个汽车旅馆,在那个汽车旅馆里,总有一个很肥硕的中年男人等着他,让他给自己做口交,他觉得很羞愧、很罪恶、很无助,他一直都希望,能有人来救他,但是蒋春妮无动于衷,只是把他送来,完事后,把他接走,这样的经历持续了一年,可能,从那时开始,吉利和女性,无法有正常的亲密接触。吉利前几次去汽车旅馆的时候,旅馆里,还会有另一个小男孩,给那个中年男人口交,中年男人让吉利学习怎么做,然后,就是他一个人,面对那个恶心而可怕的中年男人。吉利最后几次去汽车旅馆,有一个比他还小几岁的男孩在那里,看吉利给中年男人口交,吉利知道,那个男孩就是接替自己的人,他感到又高兴又悲伤,因为自己终于可以解脱了,但是,另一个孩子又进入了苦海。”
“吉利虽然只见过那个男孩几次,但是深深的记住了他,一个阿拉伯男孩,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这个男孩,经历了痛苦和屈辱之后,没有像吉利一样得到重生,而是沉沦了下去,他的父母牺牲自己的孩子,不知道是否迫于无奈,但是在那之后,却觉得丢人和耻辱,把他赶了出去,这个男孩在街上流浪,用他最耻辱的技能谋生,沾染了毒瘾,最后死在了救助站。我不知道吉利身上还有这么痛苦的往事,他问我应该怎么办?我对他说,儿童性犯罪都是停不下来的,不管是为了他们的过去讨回公道,还是为了避免其他的孩子成为受害者,他都应该站出来,起诉奥哈尔,还有他的父母。”
张约翰看着山野,遥远的星空,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但是,吉利太善良了,他做不了这个决定,我告诉他,我会始终支持他。”
27.世纪之战
“吉利还是决定先去缅甸,等他经历了生死与奉献之后,他能更好的审视自己的人生,”张约翰继续说,“在他离开之前,他录了一个视频,交给我,以防万一,这是他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影像了,但是我不忍心让李老看到这个视频,我怕他老人家受不了。”
视频上,一个羞涩腼腆,面容清秀的中国大男孩,很诚恳而勇敢的看着镜头,“我叫李吉利,1980年2月15日出生于中华人民共和国黑龙江省牡丹江市下属××农场,当你们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人世,但我保证,我所说的话全部属实……”
即使是白天,也是冷森森的,阳光苍白,四野无声,唯有墓碑静静默立,远处的天空湛蓝,青山绿野,太湖水烟波浩渺,如海一般。
李吉利的墓地在半山腰右转,一条上山的蜿蜒小路,走过去,还要再小心翼翼的在一条长十米左右的离地面约有一米高的土坎上走过去,绕过几个人的墓地才是。
丁忧拄着拐杖,走在陡峭的上山路上,有些艰难,张约翰和欧加拉想要帮她,都被她一摆手拒绝了,在土坎上,她拽着上面两边的松枝,往前走,勉力没有掉下去。
等她站在李吉利的墓碑前,已经浑身湿透了,她这一路上,可真是走得惊险万分。
张约翰拿着一束白菊花,是在他的院子里采摘的,欧加拉也拿着一枝花,拜祭的习惯。
只有丁忧两手空空,她上来太消耗体力了,气喘吁吁,先平复呼吸。
张约翰把菊花放在李吉利的墓碑前,低低的诉说着什么,欧加拉也把手里的一朵花放了过去,默哀着。
丁忧只是站着,看着墓碑,目不转睛,过了大概二十分钟,“走吧!”
欧加拉很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谢谢你,丁医生。”张约翰对丁忧说,“谢谢你来看吉利。”
丁忧没有说什么。
李老躺在床上,窗外的阳光很和煦,他虽然病入膏肓,却有一种平和的气态,对此人生,他没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也没有什么留恋。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体面而尊严,他能做到了。
“保重。”丁忧对李老说。
李老看着她,微笑示意,说了一句很有深意的话,“孩子,命途无常,得过且过,千般万般,皆无是非对错。”
丁忧眼睛瞟着地面,点点头。
“丁医生,我在江南大学找了一份讲师的工作,”张约翰对丁忧说,“打算在无锡长居下去,你保重啊!”
丁忧点点头,还是瞟着地面。
欧加拉都想去地上找一找,她到底在瞟什么!
飞机上,真是仓促,欧加拉都觉得像做梦一样,不到二十四小时,到无锡,离开无锡,拜祭扫墓,在一个农家院里,听一个逝去的人的生平。
“你怎么什么都不说啊?忧忧,你在想什么?”欧加拉问丁忧。
“我要回去给那只老鼠换药。”丁忧说。
老鼠?欧加拉都忘了还有什么老鼠的事情,忽然想起来,丁忧试验里还有一只仓鼠。
真的恍然一梦,隔了一天,小男孩还抱着空笼子在法医大楼的楼下哭着,只不过声音小了许多,他不可能哭一夜,应该今天早上起来,想起自己的小仓鼠,就又跑过来哭的,衣服都换了。
丁忧看见那个哭得很忘我的小男孩,皱着眉头,带着欧加拉从侧门进入。
这小孩子,真有毅力,都蹲守了。
欧加拉越来越觉得,自己的生命里,好像丢失了一天似的。
发生的那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
一天没见,盒子里的小仓鼠,好像恢复了一些,骨溜溜的圆眼睛里,有惊恐的意味,因为它看到了给自己开膛破肚的可怕的人。
丁忧面无表情的检查着小仓鼠,给它换了药,把葡萄糖针管拿走。
“蒋春妮在美国那边,强迫未成年子女性贿赂,量刑上,肯定比不上中国这边的谋杀啊,有点得不偿失啊!”欧加拉对丁忧说。
“她并没有被起诉什么大的罪名,她做了污点证人。”丁忧说。
污点证人是一种较为特殊的证人,是犯罪活动的参与者,有犯罪污点,可以为国家公诉机关作证,以换取免受刑事追诉或减轻、从轻指控的待遇。
“啊?”欧加拉惊讶,“那你们这么千方百计的,是干什么啊?她会逍遥法外的啊!”
“因为李吉利站出来控告奥阿尔,所以才能立案,所以,才有其他受害者站出来,但李吉利的证词中,关键证人是蒋春妮,李吉利已经去世,他不能站在大陪审团面前申述,蒋春妮的供述就变得非常关键,公诉人为了起诉奥阿尔,跟蒋春妮达成了控辩交易,在女子监狱,两年刑期,不剥夺她的国籍身份,不会把她遣送中国,蒋春妮答应了,并做了供词,以辅助证明李吉利的证词。”丁忧说。
欧加拉听得有点晕,搞学术,搞辩论,搞举证真不是她的强项,她只能理顺一下,“为了钉死奥阿尔,所以让蒋春妮回去作证,蒋春妮为了自己的利益和自由,不能不作证?”
丁忧点点头,“李吉利的案子是这样的,奥阿尔的其他受害者可以并案起诉,对,就是为了钉死奥阿尔这个杂种。”
“奥阿尔已经身败名裂,他将受到法律的严惩。”欧加拉说,“而且,一个娈童癖,在监狱里,在那些粗暴的男人当中,他们可能在外面有妻子儿女,奥阿尔,会过得痛不欲生,但是,忧忧,蒋春妮只要过两年,就会重获自由,难道,她的罪行,就这么容易被宽恕吗?”
欧加拉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期待的看着丁忧,看着丁忧在很冷酷的对待小仓鼠,虽然,她救活了这只小仓鼠,但是她真的没什么人情味。
过了好一会儿。
丁忧的关注力,终于从四仰八叉的小仓鼠上,回到了欧加拉身上,“宽恕?我不是一个宽容的人。”
欧加拉看着丁忧,试探着,“你?”
“多关注这个女人,如果有什么事情,打电话通知一下我,我好高兴一下。”丁忧很酷的说。
欧加拉看看丁忧,又看看小仓鼠,窗外,晴空万里。
28.以暴制暴
光阴荏苒,时光飞逝。
奥阿尔的审判,各界关注,原告众多,所以耗日长久。
欧加拉当时并没有太理解丁忧的意思,但是现在有些明白了。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一直通过自己的关系网,来跟进奥阿尔的审判,也同时关注着蒋春妮,这个女人的最终命运。
这个案子效率比较低,半年之后,蒋春妮的证供被采纳,她被移交到低监控级别的女子监狱服刑。
两个月前,老李离世,他生命的最后时刻,张约翰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兢兢业业的充当着李吉利的角色。
老李过世后,张约翰将老李和李吉利葬在一处,他去就近的江南大学任教,经常去墓地看望他们。
欧加拉得知蒋春妮被移交到女子监狱后,就一直在留心她在女子监狱的状况。
没想到,第一个星期,就有一个食道割伤的事故报告,是蒋春妮把吃饭用的餐刀给吞吃了下去,救护人员,把她的气管割开,才取出餐刀。
欧加拉立刻去找丁忧,告诉了她这件事。
丁忧只是很淡定的“哦”了一声。
换到欧加拉不淡定了,“忧忧!你不要这么事不关己的样子嘛!”
“事不关己?”丁忧奇怪的问欧加拉,“就这点事啊?”
欧加拉彻底无语,都把餐刀吞进肚子里了,蒋春妮得神经病了吧?
但是后来她发现,相对于蒋春妮之后的遭遇,吞吃餐刀,真不是什么大事。
一个月之后,蒋春妮的医疗报告上出现,直肠破裂,肛道破裂,全身大面积瘀伤。
这种伤怎么造成的,欧加拉心知肚明。
在进监狱之后,蒋春妮几乎每个星期,都会进急救室,导致监狱方面,不得已,经常要关她一个人的禁闭。
欧加拉又找了丁忧几次,把蒋春妮进急救室的报告告诉给丁忧。
关于治疗的专业术语,丁忧应该比欧加拉了解许多,什么缝合术,什么肠道切除……
丁忧皱了皱眉。
关于这些事,欧加拉的心态很复杂,不能以对错评判,蒋春妮是不是什么好人,但这么做,是否有私刑凌驾于法律之上的嫌疑?
“她两年之后,还会出去,她出去之后,就绝不会是她进去的时候的状态了,”欧加拉说,“你知道她会经历这些吗?”
丁忧皱着眉头,“我不需要知道细节,我只要知道,她不会好过就行。”
“忧忧!”欧加拉语重心长的对丁忧说,“对于蒋春妮这样的人,我不做评判,可以说她自作自受,甚至可以说是报应,但是,我关心的是你,你这么做,你不觉得是玩火自焚吗?”
丁忧奇怪的看着欧加拉,“怎么了?我觉得,对一个人最好的惩罚就是,把她对别人做出的罪行,都强加在她自己身上一遍。”
欧加拉很紧迫的看着她,她真的太担心丁忧了,“但你们的所作所为,都不是正常的途径啊,太危险了!尼采说过,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我怕你会被深渊吞噬啊!忧忧!”
欧加拉真的是急了,不用语境奇怪的成语了,而是尼采都上来了。
“尼采?他说过什么管我什么事,我又不认识他。”丁忧说。
“别岔开话题,忧忧!”欧加拉一双修长柔软的手按住丁忧的肩膀,“跟尼采没有关系!你是一个正义而善良的人,但是你容易走极端!我真的很担心你!我怕你按照你自己的一条路走下去,会回不来!你才千辛万苦回到正常的生活轨迹,为什么要孤身涉险呢?你有你的希望,你的幸福在手边!忧忧,请放下你心里的执念!”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很明媚,如同虚假的生命。
丁忧的眼神,坚定而固执,直直的看着欧加拉好久,欧加拉一脸的关心则乱,以她的经验来看,她真的不一定能劝住丁忧,而丁忧,真的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欧加拉看着丁忧的眼睛,她没有自信了,她果然劝不住丁忧。
丁忧皱着眉,摇摇头,咬着嘴唇,握住欧加拉的两只玉手,把它们移到椅背上,从欧加拉俯下的身体,丰满的胸部前挤出,站在窗前,看着外面。
“我曾经寄托希望,但是我的希望被打破,”丁忧说,“我不关心这世界上,有多少丑恶与不公!但我不允许,我的眼前有丑恶,我的生活中有不公!如果,我被不公平对待!如果,沉冤者因为见不得人的秘密不能得到昭雪,那么,我会自己去战斗!我要为枉死者讨回公道!我要让作恶者得到加之十倍的惩罚!”
丁忧的声音平静,但她的话却掷地有声。
即使窗外阳光晴好,洋溢着生命的气息。
但是欧加拉的心一点点往下沉,沉入深渊。
许靖南站在挡住的窗帘前面,用力的握着双手,指节发白,他的脸上,早已没有了惯常的温文尔雅,取而代之的是,阴沉而严肃的表情,“欧加拉!这件事情,你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欧加拉眼眶里的泪水泫然欲滴,“我想自己先调查,然后看紧忧忧,我没有想瞒着你,但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告诉你啊!我被规定,有关颂猜的任何事情,都不能告诉你啊!这种事情,我也不能告诉任何人啊!我怕忧忧会被惩罚!”
欧加拉真的是很难过,强忍着没有流下眼泪。
“那你为什么现在告诉我了?”许靖南问她。
“我现在还有别的办法吗?”欧加拉反问,“我已经穷途末路了!”
许靖南沉默着。
“还有挽回的余地吗?”欧加拉问许靖南。
许靖南的语气漠然,“她如果一意孤行下去的话,恐怕事态的发展无法挽回。”
欧加拉忍不住,彻底哭出来了,眼泪断了线一样,无声的在光洁的脸庞上滑落。
“你知道她的计划和最终目标吗?”许靖南很沉稳的问。
欧加拉摇摇头,“我以为你能知道,你在颂猜身边那么多年,在缅甸的时候,你经历了忧忧当时经历的所有事情,杀手、雇佣军、偷袭,你知道吗?”
许靖南掀开窗帘的一角,有黑衣人已经把几个门把守住了,有几个人已经走进了宾馆里。
“还来得及吗?许先生。”欧加拉哽咽着问。
许靖南摇摇头,“他们已经来了。”
欧加拉眼睛亮亮的,“他们就算把所有出口都守住,但是你也有能力逃出生天!”
“欧加拉,我不能这么做。”许靖南对欧加拉说,脸上恢复了笑容,很温暖的笑容。
欧加拉茫然的看着他。
门外,节制而礼貌的敲门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