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正扭头看那个已经要走远了的小孩,考虑要不要把他揪回来的时候,他倒骑驴旁边的食堂侧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军大衣的少妇,脚下一双靰鞡鞋(乌拉草鞋),一边搓手,一边跳脚,对中年人说,“老张!别管那个小崽子了!这天真冷!她喜欢出城就出城呗!不被老毛子吃了,也得冻死了!”
“小王,给你们食堂送的萝卜白菜,这天太冷了!都不知道菜冻没冻坏!”中年人连忙跟少妇说话,很是谄媚的样子,“大清早的,这么小的小孩,怎么一个人在外面?”
“太冷了!”少妇小王跳脚着,“老张,快点搬进来!那小孩就是特儿!她姥姥快死了,她姥爷都十多年找不到人了!她非说人在大兴安岭里,这种天气,谁能跟她去大兴安岭找人啊!”
老张一边搬东西,一边跟少妇闲聊。
“她爸妈呢?怎么没有人管呢?”
“不知道她爸是谁,她妈死了,还是跑了?也不知道,”小王笼着袖子,拉着门。
“她姥爷失踪十多年了?”老张问,“咋这时候,这孩子想起来去找了呢?之前咋没找呢?”
“哎!说起来啊!这小崽子也可怜,”小王说,“之前是一直带拉着找,也没上心,但这回遇到急事了,她姥姥不是病了吗?病的挺严重,小崽子想带她姥姥去沈阳看病,但是没有钱,她姥爷78年平反的时候,发了一笔钱存了银行,她就想把钱取出来,带去看病,但是她姥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谁能确定是死是活?银行咬死不给钱,说,要么她姥爷带着身份证和存折来取钱,要么,她弄到死亡证明和亲属证明,她让她姥姥来取钱,否则,其他都免谈!”
“这银行,不是戳劲儿人吗?”老张说,“老的老,小的小,指望救命钱呢!说不给就不给,太没有人情味了!”
“也不能赖人家银行啊,要都像他这么取钱的话,以后,出了事儿,算谁的?能赖谁啊?银行没错啊,人家公事公办。”小王说。
“那找她姥爷单位啊,这事儿单位能管吧?”老张说。
“这整个建设兵团,就是都是一个单位。”小王说,“好像最后找到了兵团派出所,但是现在谁有功夫管她这事儿啊?人家领导给她解决得挺好的,说是老太太就在本地军医院里救治,尽量治,不要钱,看老太太能抗多久吧!老太太要是没了,就先把她送到福利院,看看有没有人能收养,但是又是个女孩,还懂事了,估计也不好被收养。”
“这大冬天的,有啥忙的啊?”老张随口一说,“孩子这么可怜,就帮忙找一找呗!”
“哎呦!老张啊!你说的轻巧啊!这么冷的天,大兴安岭能进人啊?”小王给老张使了一个颜色,偷偷的说,“况且,军长的孙子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呢!”
“还没找到呢?这老毛子是要撕票,还是要干什么啊?”老张大惊小怪的问。
“老张,你小点声!”小王跺着脚,连忙说,“别让人听了去!”
老张连忙噤声。
小王偷偷跑到老张身边,神神秘秘的小声说,“老张,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这苏联一解体,这大兴安岭里面流窜的老毛子土匪可多了,抢劫敲诈,竟然还搞军火!都嘚瑟到生产建设兵团头上了,说是就是几个月前的事情,有一个妇女,晚上在外面被人那啥了!说是毛子干的!还说,有一批物资,从满洲里往呼伦贝尔运,在大兴安岭里,被老毛子土匪给抢了!还死了民兵了!那军长就怒了,趁着秋天,派了一队人马,进大兴安岭,剿了那批老毛子,还把头目都给抓了回来,就关在兵团监狱里!没想到,这帮毛子没死绝,更狠,偷偷进城,把军长的小孙子给绑了——哎呦!你说这事儿啊!”
“军长的孙子啊?”老张听得连连咂舌,这可真是老百姓不知道的事情啊,他非但不知道军长孙子被绑了,连大兴安岭物资被抢都不知道,只有妇女被强奸有点耳闻,“那这军长还不得上老火了?”
“何止上火啊?”小王说得眉飞色舞,“军长一共就俩儿子,俩孙子,大孙子参加了对越自卫反击战,在谅山没了,小儿子生这个孙子的时候,都四十了,全家就这么一个心肝宝贝,那跟什么似的,就是老军长的命根子啊!”
“哎呀!”老张说,“那老军长怎么想的啊?那些绑了军长孙子的老毛子,是不是想让军长放人啊?”
“那我上哪里知道去?但军长的宝贝孙子,可在人家手里呢!”小王说,“不过,那个老毛子土匪头目,还在兵团的监狱里,没有移到省厅。”
6.远东的兵团2
军区大院内,白雪皑皑,一片庄严肃穆,一座独门独院的二层小洋楼内,传出一阵哭喊声。
院子里,没有人,地上的积雪也没有打扫,只有零零散散深深的脚印,还有树枝承受不住积雪的重量,咔嚓咔嚓断落的声音。
“爸爸啊!”一个中年女人哭着,“你不要这么狠心啊!南南是你的孙子啊!你怎么能让他去死啊?你怎么舍得啊?”
一个威严冷峻的清瘦老头问道,“他现在是我唯一的孙子,你想让我怎么做啊?”
中年妇女,眼睛里放出期望的光芒,“爸爸,您把那个土匪头子放出去吧!让他换南南回来!你还有机会再抓住他的!但是南南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了!”
“为了剿灭这股边境匪类,我已经牺牲掉了十二个士兵!”老头吼道,“这十二个士兵,不是别人的孩子,别人的孙子吗?为了我孙子,你让我把那个土匪头子放走!我对得起这十二个兵吗?”
中年妇女,呜呜哭着,满面泪痕,说不出话来。
“老二!把你老婆拉走!”老头接着吼,中气十足,“老大,赶紧给老子办手续去!把那土匪头子移交到省厅,让他们处理!老子心烦!”
一个穿着军装的中年人,立正,“是!”转身出去。
另一个比较年轻的中年人,穿着便装,用力想把瘫倒在地上的中年女人拉出去,还有几个女人帮忙。
出了门,众人七嘴八舌的劝慰着哭晕了的中年女人,“倩倩,别哭了,放宽心吧!”
“爸爸,怎么可能舍得南南,怎么可能不心疼啊!但是爸爸没有办法啊!爸爸也要对牺牲在大兴安岭的同志们负责啊!”
“好了,倩倩,别哭了,”中年女人的老公劝着,“都这么长时间了,南南也凶多吉少了,我们任命吧!就算是,我们用土匪头子去换,他们也不能还我们一个活生生的南南的!”
中年女人听老公这么一说,忽然从瘫软的状态下爆发,跳起来,用力推开老公,歇斯底里的嘶吼着,“你们老许家!就该断子绝孙啊……”
军区大院里,很多人都听到了这声嘶吼,但都是无可奈何的摇摇头,物伤其类。
房间里的老头,听得更清楚,他粗糙粗大的手上,青筋暴起,面容冷峻,嘴唇哆嗦着。
他们老许家,真的要断子绝孙吗?
“你是谁啊?”小女孩问,“你怎么在这里?”
她浑身裹在厚厚的棉衣里,脸上也被围巾包裹住,只露出一双黑漆漆的眼睛。
缩在地洞里的男孩,比小女孩大上一两岁,穿着皮靴、皮大衣,带着皮帽子,那个时候,能穿成这样的小孩,家庭条件,不是一般的好。
那个男孩,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小女孩,“忘了。”
“怎么这么笨?”小女孩说,忽然回头向外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小男孩,忽跳了进去,把地门扣上。
小男孩好不容易见到了光亮,没想到就那么一会儿,光亮就没了,周围又变成了黑漆漆的一片,小女孩从楼梯上滚落下来,藏在小男孩的身后,藏在一片烂菜叶中,反正她长得小,也不占地方。
这时候,小男孩听到,有脚步声在上面响起,夹杂着咒骂声。
这里是东北农村常见的室内地窖,大概有两三米深,连着一个简陋的木质梯子到上面,地门一关,就与世隔绝,在里面放一些萝卜白菜、国光苹果能储藏一冬天。
茫茫雪原,茂密的深林,人迹罕至,就算走直线,从这里走到兵团农场的外围,或者任何有人的地方,都需要将近一天的时间。
松林深处一个孤零零,不起眼的小木屋,解放前,鄂伦春的猎人为了狩猎的时候,在深林里住着方便,随便搭建的一个木屋,虽然简陋,但也能躲避风雪,而这里面的地窖,就不知道是什么人挖的了,只不过,藏人刚刚好。
大兴安岭这么大,还是冻死人的冬天,藏一个人,很是容易。
小女孩藏在烂菜叶里,大气都不喘一个。
小男孩惊恐的看着上面,沉重的脚步声,夹杂着俄罗斯语的咒骂声,估计上面的人,伏特加又喝多了,开始耍酒疯,他真的有点怕。
藏起来的小女孩,也听出了俄罗斯话,生活在中俄边境的人,即使不懂,也能听出来。
砰地一声,地门被打开,小男孩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惊恐的看着上面的光亮,他被用一根铁链子锁在梯子上,锁得很牢固,他挣脱不开,之前几天,他还尝试了挣脱,把铁链子震得铛铛直响,被揍了一顿,身上可真疼,但是,铁链子就是牢牢的把他的脚锁住,挣不开,他现在根本就放弃了,老老实实的被关在这里,还能少招惹那些人,不被打。
一个人高马大的红毛子,手里提溜着个半空的酒瓶子摇摇晃晃的走下来。
小男孩担心死了,红毛子要是走下来,检查一遍,地窖这么小,他肯定会发现小女孩的,他要是发现了小女孩,会不会把小女孩揍一顿?他们这么野蛮残忍,会不会把小女孩扔去喂狼狗?
小男孩紧张得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的。
但是藏在他身后的小女孩倒是很淡定,都几乎听不到呼吸声。
幸好,红毛子已经喝得醉醺醺了,可没有那么的细致,他只要看到小男孩在就行,他可想不到,这么一个鬼地方,还有人能找到。
他更想不到那个找过来的小女孩,正屏气凝神的藏在小男孩身后的烂菜叶里。
小男孩惊恐的看着红毛子,红毛子摇摇晃晃的,在梯子当中,就不走了,随手给小男孩扔下一块大列巴。
小男孩眼睛眨也不眨,看着红毛子醉鬼摇摇晃晃的走上去,砰地一声,把地门关上。
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担心死了!
他也快饿死了,连忙爬过去,把地上的大列巴捡起来,也不管上面沾没沾上不干净的东西。
上面的屋里被点了灯,有昏黄的灯光透过木板的缝隙照进来。
但是地窖里,还是非常昏暗。
小男孩把大列巴捡回来,看到小女孩已经从烂菜叶堆里爬出来了,正看着他。
小男孩抱着大列巴回去,很小声很小声的问,“你也是被抓来的吗?”
小女孩摇摇头。
7.林海雪原1
“我自己过来的。”小女孩说,在烂菜叶里扒拉着,除了干干的烂菜叶,她竟然扒拉出来一个胡萝卜来。
“你在找什么?”小男孩问她。
“吃的。”小女孩很拽的回答,用干菜叶用力的擦拭胡萝卜,把胡萝卜擦干净,放在怀里,把捂着脸的围巾摘下来,又把衣服解开。
“你穿了几层衣服啊?”小男孩是好久没有和人类说话了,有很强烈的交谈欲望,看着小女孩解开两层衣服,从怀里拿出一个水壶,看她里面穿的,还是一个厚毛衣。
小女孩穿的衣服都很旧,但是很干净,她听小男孩问自己,揪着衣领数了一下,“一层,两层,三层,四层,五层,六层,七层,哦,七层。”
“啊?”小男孩表示吃惊,“你穿这么多,还走得动路吗?”
“走得动。”小女孩回答,打开水壶,喝了一口水,她一直都是冷冷淡淡,拽拽的感觉。
“我要是穿你这么多,可走不动道!”小男孩说,“你怎么不让你家里给你买皮大衣啊?里面都是毛,穿一件就可暖和了!”
小女孩很奇怪的看了小男孩一眼,很屌的说,“太贵了,买不起。”
小男孩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很贵吗?我妈,我姑,我大娘,她们特别喜欢给我买这样的衣服,一到冬天就买,还得买合身的,我又老长个,第二年冬天就穿不了了,还得重新再买,要是贵的话,我以后不让她们给我买了,要不,也买少点。”
小女孩吃着胡萝卜,不理他。
但是小男孩很是锲而不舍,平时不觉得,现在有一个能说话的同龄人,多难得啊?
“你长得比我小,要不然,我出去之后给你一件我穿着小的皮衣吧!”小男孩对小女孩说,“我爷爷说,小孩子穿太多,会被压得不长个的!”
“不要。”小女孩很拽的。
小男孩有点灰溜溜的,看来没有巴结到位,他舔舔嘴巴,看着小女孩的水壶,问道,“能不能给我喝点水啊?”
小女孩看着他,又看看他手里的大列巴,“给我点面包。”
小男孩把大列巴递给她,他长这么大,一直都是众星捧月,可没吃过这么难以下咽的东西。
小女孩接过面包,把水壶递给小男孩,“随便喝,但是要至少给我留两口水。”
小男孩刚要喝水,但动作停住了,他不太清楚两口是什么意思,“留多少?”
“两口,五十毫升吧!”小女孩说,但看小男孩一副更加迷茫的样子,“算了,随便了,随便你喝了!”
小男孩咕嘟咕嘟喝了两口水,他都快渴死了,还想再喝,但是忍住了,把水壶还给小女孩。
小女孩掰下一小块面包,大概四分之一,把面包还给小男孩,想了想,又把吃了一半的胡萝卜掰了一半,给小男孩。
小男孩坐在小女孩旁边,两人吃着胡萝卜和面包,小男孩看着小女孩问,“你是不是很瘦啊?”
“不知道。”小女孩相当傲娇的感觉,她估计是根本来的时候,没有想到这里还有一个好多天没说过话的小话唠,都快被烦死了。
“你肯定很瘦,”小男孩说,竟然很自觉的伸手,去摸小女孩的脸和手,穿得太多,只能摸到这两个地方,“要不然,你穿不下这么七层衣服。”
小女孩用力挣开,声调大了些,“你干什么!你洗没洗手!”
上面忽然传来一声喝骂。
两人都不敢吱声,不敢动了,小男孩一双小脏手还抹在小女孩的脸上,小女孩的眼神非常气愤。
但幸好,上面两个都是醉鬼,没有上心。
过了好半天,小女孩气咻咻的把小男孩的脏手打掉。
小男孩也有些很不好意思,他别说洗手,他也好多天没有洗澡了,他被关在这里将近十天了。
“出去之后,我送你一件皮衣好吗?”小男孩对小女孩说。
真是土豪啊,那个年代送皮衣,跟现在送貂皮大衣一个概念啊。
“不要,我姥姥又信基督又信佛教,她不可能让我穿动物皮毛的,”小女孩非常不耐烦的说,“你这个人真的好奇怪啊!干嘛总要无缘无故的送人家衣服啊!”
“因为我们两个是朋友啦啊!”小男孩争辩。
“谁跟你是朋友啊,我们怎么可能是朋友,我才见到你啊!”小女孩说。
“你看啊!”小男孩急了,“我们吃一个大列巴,吃一根胡萝卜,喝一个水壶里的水,我们当然是朋友了啊!”
小女孩不理他。
小男孩把这个不理睬当成默认了,兴高采烈的说,“那,你都认可我们是朋友啦!”
然后,他很是小心翼翼的捅了捅小女孩,小女孩已经被他烦得无计可施,一动不动。
小男孩很是期待的说,“既然,我们都是朋友了,朋友之间,应该互相帮助,你有没有办法,能不能帮我把我脚上的这个铁链子弄掉?然后我们逃出去?”
小女孩看看他,很是莫名其妙。
老话说,三岁看到老,这个小男孩,现在这么小,就懂得曲线救国,先套近乎再求人办事,长大之后,前途不可限量,绝对不会是什么耿直善良之辈。
小男孩也很无辜,他被关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了, 也就见过几个老鼠,他也不想把希望寄托在小女孩身上啊!
小女孩又喝了一口水,地窖里,相对于外面,没有那么严寒,她把最外面一件衣服脱下来,卷成一团放在地上,恶狠狠的对小男孩说,“别吵,我要睡觉了!”
小男孩失望了,“我们是朋友啊,我不吵你,你睡觉吧。”
小女孩说睡觉,还真就躲在里面,躺下面对着墙壁。
小男孩摸着自己脚上的铁链,万念俱灰,都忍不住开始流眼泪了。
他想爸爸妈妈爷爷,想姑姑大爷,想表姐妹们,想自己的一大家子人。
他好想出去,好想回家。
哭着哭着,想着想着,在上面红毛子的咒骂声中,他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睡到半夜,他忽然觉得脚上一疼,但是睡得迷迷糊糊,想直接翻个身,继续睡。
但是脚上又是一疼,他迷迷糊糊转醒了,刚要发问,嘴巴就被人捂住了。
“别说话!”小女孩低声说。
小男孩点点头。
小女孩才把紧紧捂住的手放开。
8.林海雪原2
“我们走了。”小女孩对小男孩说。
小男孩一动,发现脚上的铁锁,竟然松开了,喜出望外,“你好厉害啊,你怎么做到的?”
“用夹子捅一捅就开了。”小女孩说,“我姥姥总把钥匙弄丢,多开几次锁就都会了。”
小男孩都要崇拜死小女孩了,他怎么不会啊,他就会用蛮力,但是他这么大,有什么蛮力?
“上面有人啊!”小男孩拉着小女孩说。
“没关系,都过去五个小时了,他们喝了那么多酒,都醉得跟死猪差不多了。”
说着,小女孩打头阵,轻手轻脚的上了梯子,把地门向上推开一条缝,往外看,果然,上面两个红毛子手里把着酒瓶,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炉火烧得很旺,屋里非常暖和。
小女孩把门推开,爬了上去,小男孩也跟着爬了上来,重见天日,几乎要热泪盈眶。
小女孩踢了地上的红毛子一脚,那红毛子只是哼唧了一声,果然醉得不省人事。
小男孩看小女孩踢了没事儿,也大着胆子,狠狠的踢了两个红毛子好几脚,出气。
他长这么大,可还没有被任何人动过一根手指头呢!
“就他们两个吗?”小女孩问。
“还有别人。”小男孩说。
“那么,我们快点走吧!”小女孩说,把地上两个红毛子手里的金属酒瓶都拽出来,倒一倒,竟然一滴酒都不剩!她在屋里翻找半天,竟然找到了一瓶酒和几个罐头,都揣起来。
小男孩对于逃跑很是积极,等小女孩搜刮完东西,立刻去把门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