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阿雨的故事
某个阳光明媚的冬日午后
你半躺在摇椅上
想起那些轮廓模糊的事
却浮现出那些逐渐清晰的面庞
我们
已经老了
……
其实回忆是很容易被打断的，比如，肉体的痛苦。
我从那个巨大的“盆”中被拿了出来，为了让我保持新鲜，他们把一根前端很锋利的管子插入我的肺里。
我感觉胸前好像被东西蜇了一下，继而这种感觉开始像滴到宣纸上的墨水一样渐渐扩大。
有的时候，手上被划破一个小创口，可能会感到好疼好疼，然而如果你有机会像我这样经历巨大伤口的话，你会发现伤口大了之后一点也不疼。
我只是感觉很麻，胸前像被天堂里的衔电鸟电到一样，火辣辣的，同时又有种手破时不小心沾到盐的感觉。
我不由全力仰起了头，终于看到了那根管子。它比我想象的要粗很多，足有茶碗那么宽大，一种白色的雾正在输入我的体内，令我很精神，很清醒。
我听说这个样子人吃起来会更高兴，每一种食物在被他们有牙齿地撕咬或无牙齿的吞咽时，都是活跳乱跳，感觉灵敏的，我不确定我们的惨叫他们能否听到，因为我从未在他们的头上找到过耳朵，但那种活生生的吞咽或是撕裂的感觉也许真的很好吧。
我每呼吸一下，就发现胸里有一滩血红的带着泡沫的东西顺着管子溢出一些，但伴随着我的下次呼吸，溢出的部分又会流回我的胸腔，那是我的肺吗？
我很佩服人的执着，他们可能为了吃费尽心思。人在长期的探索和实践中，找到一种很特别的方法让我们能永远满足他们的食用要求，他们给我们注射一种叫“氰”的东西，使我们永远保持着被他们抓到时的状态，我们中有的可能幸运地活到人类更替两三代后才被吃掉，我知道我们被贮存得越久，身价便会更高。
是的，我们长生不老了。
在地狱中永生了，呵呵。
在地狱中竟然长生不老了，呵呵。
……
人是可笑的，他们可以找到使他们的食物长生贮颜的方法，却找不到令自己永存的路径，我想，他们迷路了……
我们也是可笑的，我们可以微笑着看到人类的成败兴亡，最终却还是难逃惨死的命运。
无法永生的，却可以享受宣告外物生死的快感。
可以永生的，却要品尝生死之间的无尽苦楚。
呵呵
呵呵
……
我绝对是一只很特别的“鱼”，这也是我能活到今天的原因。不知为什么，我渐渐可以明白“人”的语言，从他们吐出的气泡数量和大小、力度以及他们身体的形态还有偶尔发出的声响，我渐渐明白了他们互相交流的内容。
我辗转过好多地方，拥有过不少主人，见过他们之间很多的故事，比其它“鱼”更懂得“人”，也许，甚至比“人”更懂得“人”。
很奇怪，一个生命将要走到尽头时会变得记性出奇的好，我回想出许多画面，一幅又一幅地在眼前闪过，在人世那漫长的日子竟一下子涌上心头，令我都不知该从何说起……
我一下想起我认识的第一个“人”，我叫他“阿雨”。
其实，他应该有自己的名字，后来我才知道“人”都有很长一串的名字，里面有很深奥的含义。
我叫他“阿雨”，其实原因很简单，我被“人”从天国抓走那天，天国里忽然下起了好大的雨，天国的雨好漂亮，有七种不同的颜色，而且雨线会拉得好长好长，仿佛流星划落寂静的夜空，激起漫天的雨雾，一个彩虹的世界……
至于我离开天国的那段往事，现在有些回想不起来，或许在某一刹那，那情景也会一下子涌上我心头。
我被一根好长好长的银线拉向天国高高的天空，天空之外是什么，我们作为神是根本不去关心的。
天空之外，是混浊冰冷腥臭的液体。
那一刻，我无法呼吸，我感到我被扼住了喉咙，我想努力喘气，但是嘴里、鼻子里、肺里呛满了苦涩发腥的液体，我觉的这东西直接涌到我的胃里，让我的胃一下子拧成一团。我想把这些液体吐出去，但又被那恶心的液体推回了胃部。
我的头胀得要裂了，我觉的全身的血管都要爆开了，我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仿佛要从眼眶中瞪出。
我想要呼吸，我能听到我的胸腔内发出“呃”“呃”的声音，我的眼前开始发黑……
某个阳光明媚的冬日午后
你半躺在摇椅上
想起那些轮廓模糊的事
却浮现出那些逐渐清晰的面庞
我们
已经老了
……
其实回忆是很容易被打断的，比如，肉体的痛苦。
我从那个巨大的“盆”中被拿了出来，为了让我保持新鲜，他们把一根前端很锋利的管子插入我的肺里。
我感觉胸前好像被东西蜇了一下，继而这种感觉开始像滴到宣纸上的墨水一样渐渐扩大。
有的时候，手上被划破一个小创口，可能会感到好疼好疼，然而如果你有机会像我这样经历巨大伤口的话，你会发现伤口大了之后一点也不疼。
我只是感觉很麻，胸前像被天堂里的衔电鸟电到一样，火辣辣的，同时又有种手破时不小心沾到盐的感觉。
我不由全力仰起了头，终于看到了那根管子。它比我想象的要粗很多，足有茶碗那么宽大，一种白色的雾正在输入我的体内，令我很精神，很清醒。
我听说这个样子人吃起来会更高兴，每一种食物在被他们有牙齿地撕咬或无牙齿的吞咽时，都是活跳乱跳，感觉灵敏的，我不确定我们的惨叫他们能否听到，因为我从未在他们的头上找到过耳朵，但那种活生生的吞咽或是撕裂的感觉也许真的很好吧。
我每呼吸一下，就发现胸里有一滩血红的带着泡沫的东西顺着管子溢出一些，但伴随着我的下次呼吸，溢出的部分又会流回我的胸腔，那是我的肺吗？
我很佩服人的执着，他们可能为了吃费尽心思。人在长期的探索和实践中，找到一种很特别的方法让我们能永远满足他们的食用要求，他们给我们注射一种叫“氰”的东西，使我们永远保持着被他们抓到时的状态，我们中有的可能幸运地活到人类更替两三代后才被吃掉，我知道我们被贮存得越久，身价便会更高。
是的，我们长生不老了。
在地狱中永生了，呵呵。
在地狱中竟然长生不老了，呵呵。
……
人是可笑的，他们可以找到使他们的食物长生贮颜的方法，却找不到令自己永存的路径，我想，他们迷路了……
我们也是可笑的，我们可以微笑着看到人类的成败兴亡，最终却还是难逃惨死的命运。
无法永生的，却可以享受宣告外物生死的快感。
可以永生的，却要品尝生死之间的无尽苦楚。
呵呵
呵呵
……
我绝对是一只很特别的“鱼”，这也是我能活到今天的原因。不知为什么，我渐渐可以明白“人”的语言，从他们吐出的气泡数量和大小、力度以及他们身体的形态还有偶尔发出的声响，我渐渐明白了他们互相交流的内容。
我辗转过好多地方，拥有过不少主人，见过他们之间很多的故事，比其它“鱼”更懂得“人”，也许，甚至比“人”更懂得“人”。
很奇怪，一个生命将要走到尽头时会变得记性出奇的好，我回想出许多画面，一幅又一幅地在眼前闪过，在人世那漫长的日子竟一下子涌上心头，令我都不知该从何说起……
我一下想起我认识的第一个“人”，我叫他“阿雨”。
其实，他应该有自己的名字，后来我才知道“人”都有很长一串的名字，里面有很深奥的含义。
我叫他“阿雨”，其实原因很简单，我被“人”从天国抓走那天，天国里忽然下起了好大的雨，天国的雨好漂亮，有七种不同的颜色，而且雨线会拉得好长好长，仿佛流星划落寂静的夜空，激起漫天的雨雾，一个彩虹的世界……
至于我离开天国的那段往事，现在有些回想不起来，或许在某一刹那，那情景也会一下子涌上我心头。
我被一根好长好长的银线拉向天国高高的天空，天空之外是什么，我们作为神是根本不去关心的。
天空之外，是混浊冰冷腥臭的液体。
那一刻，我无法呼吸，我感到我被扼住了喉咙，我想努力喘气，但是嘴里、鼻子里、肺里呛满了苦涩发腥的液体，我觉的这东西直接涌到我的胃里，让我的胃一下子拧成一团。我想把这些液体吐出去，但又被那恶心的液体推回了胃部。
我的头胀得要裂了，我觉的全身的血管都要爆开了，我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仿佛要从眼眶中瞪出。
我想要呼吸，我能听到我的胸腔内发出“呃”“呃”的声音，我的眼前开始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