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出神地望着全家的照片,仿佛已经进入了照片里的生活。
恬静的音乐在纯白的屋子里飘荡,屋里的花花草草也在尽情地舒展着自己。
我舒服地躺在阿山为我精心制作的床上,这个盒子被他细心布置得舒适而美观,我可以在里面尽情地发呆、回忆?……
刚才的一幕带着地狱的红色,现在我们的生活却如云般纯白,可是人间没有云?……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阿山又带着我来到他地下的宫殿,路过每一个紧锁着的“火柴盒”,这一回里面是死一般寂静,我甚至能听到有牙齿打颤的声响,可是却没有人再敢哭喊一声。
红色,在这祭坛般的宫殿里漫延。
压抑!
那个中年男人在大锅的蒸气和人类浑浊腥臭液体的浸湿下痛不欲生,他浑身都是伤口,血肉模湖成了一个肉棒,他发出微弱的呻吟声,诉说着生死之间的痛苦与艰难。
阿山围着他慢慢地游着,喉咙最深处竟发出一串类似歌曲的声音,那声音舒缓而悠扬。
阿山打开一个袋子,然后小心翼翼地取出些许粉末,小心翼翼地撒遍中年男子身上每一个角落,中年男人本已奄奄一息,半是昏迷,可现在又重获活力一般高声狂叫起来,那是盐!
阿山一边哼着曲子,一边撒着盐,然后停在一旁望着那火苗发呆,过了好长时间,中年男子的叫声微弱了下来,又回到一种半昏迷的状态。
阿山来到工具架前又拿起了那把好钝的小刀,中年男人虽然在失去意识的边缘,但仿佛心电感应一般突然睁大了眼睛,他无力地叫喊着,嘴里却只是发出一阵阵呜呜的声音。
阿山似乎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只是开始认真细致地一刀接一刀地把中年男人的肉一片一片地割下,他努力使自己割下的每一片肉都大小一样,都尽量的薄,显然那把钝刀很难胜任这项精益求精的工作,所以每片肉都成了长时间才能完成的艺术品。
中年男人实在没有力气挣扎和狂叫了,但痛苦却从未走远,他只是一味呜呜地发出响声,他的眼睛可怕地突出起来,越突越高,仿佛要挣脱这具痛苦的肉体。
中年男人的肉纷纷掉入沸腾的锅中,阵阵肉香从锅中狂欢般溢出,中年男人还没有死,这令他痛苦不堪,他的骨头显露了出来,一条长长的脊椎,两排弓形的骨头尽量捧着他可怜的内脏,内脏在外人的注视下羞涩地呼吸着,死有时也许是幸福的吧?
阿山轻轻用刀一拨,中年男人的眼珠便顺从地滚落下来,阿山敏捷地用嘴接住,在口中反复咀嚼,仿佛品味一样稀世佳肴,很快另一枚眼珠也到了阿山嘴里,他一边嚼着,一边用一个大勺在锅里小心地搅拌,不时又向锅中加入各种调料。
阿山做什么事都那样细致认真,好像一位一丝不苟的艺术大师,只是他一直忘记结束那“艺术品”的痛苦,还是他刻意在享受这创作的过程?
多年之后,这场景成为我精神上自慰的工具,每当我和云幽看到人在花样翻新地享用我的子民时,我便会下意识地想起阿山如何完成人类终极的食文化,那时,我便会有一种补偿般的快感。
终于,那个中年男人身上实在没有什么可割了,他气如游丝地在那里艰难地呼吸,他头两侧的呼吸器每一次张合都显得吃力而痛苦,死亡在他生命的最后一段选择了以漫步的方式经过,我确定他也许一定是死了吧。
阿山却不再管他,只是专注地守在大锅旁熬他自己的汤,汤带着怪异的香味,终于可以出锅了!阿山把汤倒入一个容器中游出密室,脸上是心满意足的安详。
阿山经过每一个“火柴盒”,把汤倒给里面饥饿得发昏的人们,我听到里面往往是一阵狼吞虎咽,而后便是长时间的呕吐,有的甚至是一边呕吐一边狼吞虎咽,只是没有人发出叫喊,红色的宫殿里没有人叫喊?……
过一段日子,阿山便会如法炮制一锅怪异的汤,我便有机会看到各式各样的人,还有各式各样的死状,说实话,这在一开始令我心惊肉跳,甚至呕吐。
这红色的宫殿让死神在此驻足,以最慢的脚步划过受害者生命的尽头。日子一久我竟变得习以为常,我开始找回神的感觉,我在俯视这些痛苦的生灵,这些与死神共舞直至尽头的受害人,他们都有着堆满“银石”的前世,为了“银石”他们也都像阿山一样疯狂,然而当他们来到这红色的祭坛,接受这末世的审判时,却没有一个人为曾经的罪恶由衷地惭悔,没有一个人认为自己应该受审,所有人都在试图用“银石”打动阿山,拯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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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
这个帖子的目的是为了在天涯立起一块儿朋友们互相交流的留言板,我的所有文字(以前写的小说、现在的小说、未来的文字)都将贴到这一个帖子里面,并且不与任何网站签约,为的是和大家自由自在地一路走去,这里欢迎朋友们分享一切东西(特别是兄弟姐妹们每天的喜怒哀乐)。这个帖子没有主题,唯一的主题就是希望朋友们因为这里而快乐;这个帖子没有时限,唯一的时限就看涯叔什么时候退休了。天涯不倒,我们不散!天涯倒了,咱也不散!呵呵。
另:《人鱼》修改版从第151页开始,改的比较慢,我写东西挺慢的,没想到改的更慢,平时工作也挺忙,呵呵,兄弟姐妹们见谅。不过以后争取只要有时间,每天都更新一点,我一直相信聚沙成塔,水滴石穿,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