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傲世行

  兔死狐悲人心哀 欲要洗冤先求人
  有道是:上兵伐谋,攻心为上。高仁之言,虚中带实,实中有虚,正所谓兵不厌诈。最后,高仁一声吼叫,又来回踱了一圈。群豪皆是额头见汗,双腿打颤,惊得魂不附体,见其在尚文礼面前站定,方出了一口长气,看来这老家伙已有人选,尚文礼要倒大霉了。
  “尚大侠,别来无恙啊!你可知那采花大盗是谁?”
  “尚某不知,还请高前辈明示。”尚文礼强自镇定。
  高仁冷笑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做的那些丧尽天良之事,还要我老人家言明吗?还不快从实招来。”
  “前辈,我敬重你的为人,但你也不能血口喷人,诬赖好人,尚某行的端做得正,天地良心,没做任何亏心之事,还请前辈不要冤枉好人。”尚文礼虽义正言辞,但也难掩心中恐慌。
  “死到临头了,还嘴硬,犹在狡辩,看来我不用些手段,你是不说实话。”高仁说完,双眼直视尚文礼的眉心。
  识神乃是人之脑海记忆,眉心直达脑海,高仁看似准备用神识读取其记忆,其实只是故作姿态。武功练到大成方能用搜神之术,但此举也依然把尚文礼唬住。
  “老家伙,我受如此不白之冤,华山派绝不会放过你。”尚文礼言毕,仰面栽倒。高仁俯下身子一看,人已自绝心脉而死。
  尚文礼一命呜呼,高仁气的直跺脚,看来这一番功夫已是白费。群豪哀由心起,皆有兔死狐悲之感。
  狼氏兄弟看到高仁无计可施,垂头丧气模样,顿时来了精神。狼天豪道:“王婆子卖了磨---无磨可推了吧!”狼天放也道:“老鸨子死了粉头---无钱可赚了吧!”
  高仁听二人说风凉话,嘿嘿笑道:“小心啊,祸从口出,说不定什么时候舌头没了,到时候哭都找不到地方。”
  闻听此言,狼氏兄弟一捂嘴,不敢多言。
  轩辕笑天斥责道:“老家伙,这都是你办的好事,你如果不声不响,把这恶贼制住,那还出此等事。现在死无对证,这可如何是好。都怪你这老家伙非要人前卖弄,看来我是冤沉四海,无大白之日了。”
  高仁脸色发绿,干笑道:“臭小子,心中无愧天地宽,你没做亏心事,怕什么。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只要问心无愧,管他那么多干嘛,大不了,你再易容改装,也无人知道你是轩辕笑天。”
  轩辕笑天顿时火冒三丈,怒喝道:“你这老家伙是不是故意的,怎么把我名号都说出去了。”
  “不好意思,口误,一时心慌,就说出去了。所谓人的名树的影,这也是你扬名立万的好时机,何必要默默无闻?你看我老人家,名声在外,江湖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是何等的荣耀,所以呢,趁年轻闯出些名气才好,也不枉活此生。”
  轩辕笑天气恼,名声还有这样出的吗?
  “谁与尚文礼相熟,请站出来。”
  闻听高仁之言,群豪忙不迭的退后。
  “躲什么,难道我有那么可怕吗?说你呢,站住。”
  有一汉子退的稍慢点,已被叫住。此人顿时双腿一软,‘咕咚’一声,坐在地上,声音发颤道:“前辈,不管我的事啊,我可什么也不知道啊!”
  高仁道:“废话少说,你可认识尚文礼。”
  “晚辈和他不熟,但我知道谁和他熟悉。”汉子为求自保,伸手指了四五人。
  被指之人当时脸色发青,恨不得有生吃了这汉子的冲动,若是眼光能杀人,这汉子早已死去多时。那几人慌忙喊道:“尚文礼孤身一人,平日里沉默寡言,性格孤僻,做事也不合群,我等也不了解他的为人,还请前辈明察。”
  高仁一乐,这几人推得倒是干净,沉思片刻,喃喃道:“少言寡语,烦恼无法排解,日久必做非常之事,来平衡心中之郁闷,性格古怪乃是心理扭曲所致。无甚朋友,独来独往,不失为掩藏秘密的最好手段。”
  邹畅看老友把事情弄得如此地步,随即帮腔道:“尚文礼为求刺激作出大案,看到别人痛苦,心中快乐,杀人时手段残忍,心中定然兴奋莫名。但事到临头,自己面对死亡,忆往昔无辜之人惨死表情,心中愈发恐惧,必求痛快,一死了之,自尽身亡,是其最好选择,不然落在世人手中,必以十倍手段对之,下场可想而知。”
  轩辕笑天道:“看来还得从受害者入手,让那些幸存者辨认此人是不是真凶。”
  狼天豪疑问道:“少侠,人都死了,还如何辨认?”
  高仁大笑道:“傻小子,你在行男女之事时,还穿着衣服吗?”
  狼天豪挠头道:“我练的是十三太保横练的童子功,哪知道那么多事。”
  群豪听的几人言语,心情也顿时放松。
  邹畅看天色不早,对吴义喊道:“我说寿星老该开饭了吧,众位英雄都饿坏了,邹某的嗓子都冒烟了,得喝上三杯寿酒解渴。”
  吴义强装笑颜道:“邹大侠说的是,酒宴一摆下多时,还请诸位入席。”
  高仁道:“我也有点饿了,现在还请众位好汉作证,把这尚文礼的尸首暂且封存,等有证人前来,咱们共同验尸,也免得众位说我等徇私舞弊。”
  吴义赶忙命人找来棺椁,把尚文礼的尸体用冰块封存,而后找专人看守,随后众人入席。高仁与邹畅一桌,吴义相陪,其余人等随意而坐。起始群豪心中忐忑不安,闷头不语,三杯琼浆下肚,语言渐多,心情也为之放松。
  东方明自救了吴有德之后一直留在吴府,直到酒席宴开始才与轩辕笑天相见。吴有德正独自喝闷酒,正看到二人耳语,已然明白,这两人是合起伙来算计自己,可恨自己还蒙在鼓里,把东方明视为知己。
  高仁酒喝三碗,邹畅却半碗未下。高仁打趣道:“三无老弟,你这样喝法,明日午时,这一碗还不见底,吴大侠的寿宴也过去了,你只有独饮了。”
  邹畅回敬道:“贱人兄,寿酒是用来品的,不是用来喝的,像你这样牛饮,能有什么滋味。”
  高仁道:“酒量不行,还要找些理由,你若是能喝,还品的什么劲。”
  “谁说我无酒量,你若是不服,咱们连干三碗,如何?”邹畅说完,后悔不迭,又着了高仁的道。
  高仁哈哈笑道:“还是三无老弟痛快,既如此我先干为敬。”
  邹畅三碗酒下肚,脸已见红,口无遮拦。
  “三无老弟,你已喝高,何不把酒气逼出来,免得胡言乱语,丢人现眼。”
  “谁说我喝高,我还未尽兴,咱们再喝。”邹畅舌头打卷,把话说完,举碗正要再喝,就听一个尖细的声音道:“你要喝,我陪你。”说话声音不高,听在邹畅耳边却似晴天霹雳般,碗中酒差点撒在桌子上,脑子已清醒大半。
  “弟妹,你怎么也来了?”高仁站起身来道。
  “怎么,吴大侠做寿,你们能来,我就不能来?”一句话说得高仁哑口无言,平日的能说会道劲,此刻是荡然无存。
  众人这才留意,到底发生了何事。就见一中年妇女也不等别人相让,一屁股坐在邹畅旁边。邹畅则低头不语,高仁更是干笑不止。
  妇人看气氛有些沉闷,开口道:“老头子,你怎么不说话了,高大哥,你为何也不言语,难道是我打搅了诸位的兴致?”
  原来,妇人正是邹畅的结发之妻--姚惜君。其年轻之时,也算的上是江湖中的美女,可惜脾气火爆,有时还无端吃醋,年纪越大,醋劲越发厉害,盯得邹畅愈发的紧。为此邹畅吃尽了苦头,即使有色胆也不敢起色心,故此常受到老友的调侃。
  吴义看气氛有些尴尬,忙道:“姚女侠能到吴某的寿席之上,我自然是求之不得,若是想喝酒,吴某定要舍命相配。”
  “吴大侠言重了,今日是你寿日,我来凑个热闹,是图个喜庆,大伙应该开怀畅饮,不醉不归才是。”
  吴义心中郁闷,今日之事闹得沸沸扬扬,还有何喜庆可言。但嘴上却说道:“姚女侠说的极是,定要喝的高兴才好。”接着站起身形强装欢颜道:……
  “诸位,吴某做寿,各位不远千里而来,吴某荣幸之至,我敬大家一杯,给诸位接风洗尘。”
  吴义说完,把碗中之酒一饮而尽。伸手不打笑脸人,群豪也举起酒碗祝吴义长寿。一时间气氛融洽,欢声雷动,寿宴直到月至中天方才结束。
  次日,高仁安排信得过之人,去请采花大盗一案的受害者,余者皆留在吴府。
  轩辕笑天对高仁毕恭毕敬道:“前辈,晚辈有事相求,还请你老人家应允。”
  高仁哼了一声,道:“你平日里对我老人家也不见得尊重,今日却一改往昔,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为彻底洗刷我的罪名,还请前辈委屈一二。”
  “臭小子,你那点鬼心思,我还不知道,不就是要把衡阳城牡丹楼的老鸨前来。嘿嘿,她要来了,我这张老脸还往哪里搁,此事万万不可。”
  轩辕笑天咬了咬牙道:“老家伙你如果能放下面皮,我可帮你做一件事,你看如何?”“咱俩的关系,我有事时,还用得着开口吗?你说呢?”看轩辕笑天无言,高仁接着道:“不过呢,你小子诡计多端,要是用到你的时候再偷奸耍滑,出工不出力,这可不妥,咱们还是先说明白的好,但是一件事又太少,我看十件还差不多,你说怎样呢?”
  高仁狮子大开口,轩辕笑天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折中之数而谈妥。
  两日已过,牡丹楼的老鸨来到吴府。当老鸨看到轩辕笑天时左看右瞧,其虽与当时的盗贼有些相像,但却不甚相同。最后高仁把自己乔装成当日模样,说了几句当时之语,老鸨才恍然大悟,原来就是这老家伙洗劫的自己,还明目张胆的把自己请来,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可不能善罢甘休。随即哭喊着道:“老贼你还敢露面,我终于找到你了,各位好汉爷可要给老身做主啊!……”
  众豪杰看高仁学轩辕笑天的滑稽模样,又见老鸨讨债,老家伙无精打采之像,心中偷笑,但脸上却不敢带出。
  高仁看老鸨闹得欢,把眼一瞪,大义凛然道:“妓院是陷人的坑,害了多少良家妇女,破坏了多少家庭和谐,有多少人因此家破人亡。你昧着良心赚钱,我取不义之财,乃是替天行道,你若再敢嚎叫,还要光临你的牡丹楼。”
  听得恐吓之言,老鸨一哆嗦,但面对这么多人,胆气顿壮,嘴上叫道:“这是什么世道啊!你们这么多英雄好汉,就眼看着我一个妇道人家被这老贼欺负,也不管一管。天底下还有王法吗,还有道理可言吗?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老鸨说完,用头直撞高仁的胸膛。东方如玉看师傅受窘,一把拽住老鸨的衣服道:“你损失了多少钱,我双倍奉还就是了。”
  老鸨一听银两不但能失而复得,还可加倍,顿时喜笑颜开。“天底下还是有好人啊,还是女中豪杰。不像你们这些男人,惧怕老家伙的淫威,见到不平之事也不敢管,还是什么好汉,还算什么男人。”
  一番言语,说的群豪面红耳赤。最后老鸨见钱眼开,欢欢喜喜地出门而去。人走了多时,高仁嘴中还不住的埋怨,“真败家啊,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随便给几个钱打发她走就得了,还给双倍,也没见你拿这些钱孝敬师傅,倒是便宜了丧尽天良的老鸨子。臭小子也真是的,这么没良心,也不给我老人家解围,还在旁边看笑话,早知如此,就不出头了。”
  众人知道高仁的德性也不便多言。不出十日,已有十几位姑娘有家人相陪来到岳阳吴府。
  这日,高仁把众人聚齐,朗声言道:“采花大盗一案,今日将有定论,烦请诸位作证,看我等是不是冤枉好人,还有请受害者说出淫贼的特点。”
  此事原先已对受害者言明,姑娘们此时也不慌乱,各自说出自认为采花大盗的特征。但群豪听了不住的摇头,这些特征不足以证明尚文礼就是凶犯,轩辕笑天和高仁心中不免焦急,受害的姑娘们也有些惊慌失措。
  这时有一双十年华的女子突然说道:“我当时慌乱也看的不甚真切,淫贼胸前好像是有一颗带毛黑痣。”
  听的此言,有别的受害者也随声附和,轩辕笑天精神为之一振,高仁也暗自窃喜。
  邹畅道:“这确实是有力佐证。”
  姚惜君道:“那诸位还等什么,还不赶紧验尸。”
  不一刻,尚文礼的尸首已抬在众人面前。轩辕笑天亲自向前撕开尚文礼的衣服,众人探头向前观望,其胸前却有带毛黑痣,结合受害者先前所述已断定尚文礼就是采花大盗。采花大盗之事,终于水落石出。群豪皆咬牙切齿,尚文礼为祸武林,实属罪有应得,可惜自己未能亲自出手杀之。受害者都恨之入骨,虽然淫贼已经伏法,但自己一生清白却毁在此人手中,可恨自己未能亲手报仇。正道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多行不义必自毙。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惩戒祸首人心安 大事已了奔东西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世间人与事,有喜亦有忧。正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
  采花大盗之事已了,吴义心中却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不知自己之事将如何了结。正在其暗自琢磨之时,就听邹畅言道:“吴大侠,淫贼已经伏法,令郎之事你看怎样处理,可要给众位好汉一个交代才好。”
  “既然邹大侠说起,又有各位英雄作证,我现在就秉公处理此事。”吴义虽是极不情愿,但被逼无奈,也不得不硬着心肠道:“来人啊,把孽子和那贱人给我带上来。”
  不一刻,吴有德和王氏已被带到。但见二人皆憔悴不堪,眼窝深陷,双目无神,容貌已不复往昔,乃是忧虑所致。众人摇头不已,二人也着实可怜,大多已动恻隐之心,但有前辈高人在此,也不敢造次。
  “自古,只羡鸳鸯不羡仙。男欢女爱本是人之常情,家中男子甘愿戴顶绿帽,为人妻者背夫偷情也未尝不可。”
  众人一片嘘声,这老家伙忒不正经。看众人如此反应,高仁赶紧话锋一转道:“本来男女相悦是件好事,但万不该为一时欢娱而杀人,吴有德你犯下如此恶事,你看如何处理才好。”
  吴有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嘶哑道:“前辈,我本不想杀人,可恨这贱人整日在我耳边吹风,怪我一时听信谗言,做了为人不齿之事,犯下如此恶行。还请前辈饶了我这条命,给我一个痛改前非的机会。”
  王氏一听,顿时柳眉倒竖。“吴有德,你这没良心的,如果不是你勾引于我,我能做出如此糊涂事,没有你,我现在还在家守着汉子,老老实实过日子,何必像现在一样,被人指手划脚,说三道四。我悔不该当初啊!呜呜……”
  人大都畏惧生死,对生有渴望,对死心存恐惧,救命稻草便是人之求生本能的真实写照。世间视死如归者太少,生亦何欢死亦何惧者微乎其微。有时所谓的英雄,只是形势所迫,逼不得已而为之。
  此时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谩骂之声不绝于耳,众人也乐得看笑话。
  正所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二人乃是通奸的奸夫淫妇,事到临头为求自保,互相指责,但求活命,不顾一切。直至二人说的口干舌燥,浑身无力才肯罢休。
  “吴有德,既然是王氏的不是,你何不一刀杀了这淫妇,以证自己清白。”邹畅满面笑容道。
  姚惜君哼了一声,也针锋相对道:“王氏,有我给你做主,你现在可以杀了奸夫,替你死去的丈夫报仇。”
  吴有德和王氏听的邹畅夫妻言语,犹如冷水泼头一般,顿时默不作声。四目相对,半晌无言,谁也不忍心杀死对方,即使忍得下心,杀死了一个,剩下的也好不到那里去,皆有同病相怜之感。正所谓,本是一路货,相煎何太急。
  高仁道:“我等也不能擅自武断,为求公平,还是听听众人的意见为好。”
  良久,众人议论方息。
  “王氏,你正是大好年华,杀之可惜,不过放过你,也于理不容。你既然喜欢勾引汉子,我看还是卖到妓院为好,这也算是与你品行相符。”高仁不等王氏答言,对狼氏兄弟道:“这件事就交给你二人办了,办得好有赏,办砸了要罚。”
  “前辈,绝不负您老人家所托。”“您放心,我等一定办好此事。”狼氏兄弟心中却早已诽谤,这老家伙还真是生财有道啊!还能借机生财,这样的机会都不放过,我等不如。
  高仁又对吴有德道:“你落得如此地步,都是色字惹的祸,不如削去你的祸根,变为太监。”
  吴有德不听万事皆休,听的此言,心中发寒,好似冷水泼头一般,要是没了命根子,活着还有什么劲,还不如死了算了。顿时双腿一软,扑倒在地,吓得屁滚尿流,差点背过气去。
  高仁看吴有德如此德性,笑了一声,继续言道:“不过呢,上苍有好生之德,既然造了你那玩意也必然有些用处,我老人家也不能做缺德之事。”
  众人哗然,这老家伙说话大喘气,语言也太损,命根子没有用处还要他干嘛。
  稍事片刻,高仁悠悠的道:“万事皆有天注定,半点不由人算计。我要代天收了你的武功,省得你为非作歹。”
  众人心中大骂,这老家伙装模作样,没见过这样自命不凡的,废人武功还要找些理由。
  高仁不容吴有德反驳,一指点在其气海穴上,而后调侃道:“吴有德,你也是因祸得福,最起码现在还是个男人,如果想王氏了,还可到妓院逛逛,说不定还可旧情复发。”
  正是:云情雨意两绸缪,恋色迷花不肯休,人生毕竟如泡影,何须死下杀人谋。
  此事已了,高仁道:“吴大侠,你还要高举义旗,为国为民,替天行道,我等就不打搅尔等的大事了,诸位,告辞了。”
  轩辕笑天道:“吴义,你也好自为之吧。”
  随后,邹畅几人也和众豪杰道别。最后,轩辕笑天、高仁、邹畅夫妇、东方兄妹六人加上狼氏兄弟,押着王氏浩浩荡荡出了吴府。也有少数聪明人,紧跟其后而行。
  吴义见轩辕笑天几人离开,长出一口气,心中的石头方才落地,这帮瘟神终于走了,我还可继续逍遥下去,不过美中不足的就是有人跟着离去。
  出了岳阳城,轩辕笑天道:“诸位,不要相送了,还是请回吧。”
  邹畅道:“现在已离开岳阳,吴义也不敢把各位怎样,咱们就此别过吧。”
  狼天放插言道:“尔等要是再跟着,高老前辈可要收护送费了。”
  高仁道:“你是不是身上发痒,需要我老人家帮忙止痒?”“躲什么,还不快把卖王氏的钱拿来。”
  众人一阵寒暄就此分手。
  狼天豪问轩辕笑天道:“少侠,吴义坏事做绝,你为何饶恕他?”
  “杀吴义为时尚早,当一个人爬得越高,掉下时跌的也越厉害,他就越痛苦,吴义轻易死了,岂不太便宜他了吗?”
  狼天放也问高仁道:“高老前辈,吴义做出祸国殃民之事你为何不管不问?”
  “恶人还需恶人磨,见了恶人没办法。当今朝廷虽然失政,外忧内患,但帝王为保万年基业,攘外必先安内,吴义造反,朝廷能听之任之吗,必然起大军剿灭。吴义造反时机未到,下场必然很惨,我老人家用的乃是借刀杀人之计。朝廷经过此事,也许会自省,如果不自省,必然群雄并起,那时也是尔等建功立业之机。其实皇帝不管有谁做,到头来还不是一样。”
  一番大论,说的一行人不住点头。高仁说完又恢复本来面目,对狼天放道:“黑小子,我老人家说的口干舌燥,你可得请我喝两杯。”
  狼天放道:“老前辈,那是自然。”
  狼天豪道:“老爷子,你为何说吴义造反时机未到?”
  “看来你这黑小子也得请客了。”而后,高仁高深莫测道:“我老人家夜观乾相,王朝气数未尽。虽然民不聊生,但忍辱偷生者居多,只有到忍无可忍时,才会激起民变。现在吴义独树一帜,焉能存活太久,必自取其亡,即使有望风跟气者,也大多是乌合之众,不足以成大事。王朝统治多年,底蕴丰厚,要想覆灭也非一日之功。”
  邹畅叹道:“乱世出豪杰,时势造英雄。但不管何时,普通百姓无权无势,遭殃的永远是他们。但愿有朝一日,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天下永远太平才好!”
  姚惜君道:“但凡人皆有私心,亦有欲望,生活过于安逸,必不安分,私心作祟,焉有永远太平之理。”
  轩辕笑天道:“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有德者据知。若是妄自菲薄,鼠目寸光,只顾眼前,灭亡亦不远矣!”
  狼天豪叹道:“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什么时候轮到我老狼也坐一坐皇帝的宝座,体会一下是何等滋味!”
  狼天放也叹道:“爱江山更爱美人。何时我也能光宗耀祖,出人头地,名满华夏,声震宇内。到时,也不虚活此生!”
  高仁讥讽道:“看来你二人也只有……
  空口说白话,白日做大梦,此等愿望,只能到梦中体味一番了。”
  狼氏兄弟看老家伙把自己瞧扁,暗中发誓,非活出个名堂不可。
  看日已抵幕,一行人随即找了一家酒楼,继续把酒言欢。
  竖日,江湖中传出两件大事,吴义造反,采花大盗伏法。
  这日,一行人吃过午饭。高仁言道:“前路漫漫,我老人家也该逍遥去了。”
  东方如玉见师父要走,赶忙拉住高仁的手撒娇道:“师父,咱们在一起没几天,我还没来得及孝敬你老人家,也没学到你的丁点武功,如果徒弟被人打败了,传扬出去是你教的功夫,你老人家的颜面何在?现在也快过年了,你老人家也该享几天清福了,到徒弟家享受几天天伦之乐,好不好?”
  高仁哈哈笑道:“还是宝贝徒弟会说话,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到杭州去也好。”
  轩辕笑天也对邹畅夫妻道:“二位前辈,不若我们同去杭州,游玩一番,闲时可以研讨武学,你们意下如何?”
  邹畅听到‘武学’二字心中依然发痒,但有姚惜君在此,怕违了其心意,又要醋意大发,不便答言,只好不住的给轩辕笑天使眼色。
  轩辕笑天已领会其意,接着道:“杭州之地,自古人杰地灵,更有无数奇珍异宝。机缘巧合,若是常人得之,延年益寿不在话下,习武之人得之,功力定会突飞猛进。咱们此去杭州,一则游山玩水,二则碰下机缘,姚前辈,依你之意若何?”
  “还是你小子会说话,我爱听,不像某些人,整日惹我生气。”姚惜君白了邹畅一眼。
  狼天豪道:“我兄弟二人也是四海为家,如果东方小姐不嫌弃,我们去东方家过年可好?”
  狼天放也道:“我兄弟二人还没到过杭州,若是东方兄弟乐意收留,我们可否去打扰一二?”
  东方兄妹还未开言,高仁笑道:“你这俩黑小子,脸皮倒是真厚啊!去吃白食明说不就得了,还搞得那么虚伪干嘛。”
  狼氏兄弟脸色一红,轩辕笑天道:“别听这老家伙胡言乱语,咱们一块去,大家也图个乐子。”
  此正是:刚从岳阳屠豺狼,又去杭州杀虎豹。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风起云涌江湖动 金戈铁马乱世秋
  衡阳之事不日已传遍武林,衡山派掌门李牧然听闻之下,咬牙切齿,“轩辕笑天,你终于出现了,我不管你有何目的,把我衡阳之地搞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使我衡山派颜面尽失,我这掌门人也无地自容,在武林之中抬不起头来,你是非死不可。”
  消息传至嵩山,郝之信触动心弦,“轩辕笑天好似龙彩云那贱人生的孽子,那对狗男女龟缩不出,未有报仇之机,现如今机会送上门来,待我用些手段除去这祸害,好一雪前耻。”
  此时华山派长老们正襟危坐,门人弟子战战兢兢,听掌门云飞扬大声训斥,“尚文礼为非作歹,使我华山声誉受损,尔等竟未发觉,现在事发,互相推脱,又有何用?我华山还有何面目领袖武林,如何在江湖中立足。此事,世人评头论足,被同道贻笑大方,尔等又闭口不语,自责还有何用?现在江湖中闹得沸沸扬扬,我这张脸还往哪里搁。尔等倒是说句话,出个主意才好。”
  沉默良久,五长老咳嗽一声,道:“采花大盗之事,焉知是否有意栽赃陷害,当时尚文礼对此事矢口否认,迫于高仁威压,逼不得已自杀身亡。此事已死无对证,焉知轩辕笑天他们,是否为一己之利而颠倒是非黑白,还请掌门师兄明鉴。”
  三长老点了点头道:“师兄,老五言之有理,天下相像之人何其多,不能仅凭一颗黑痣就断定采花大盗是尚文礼。轩辕笑天等人这样做,未免太草率了些,还请师兄明察。”
  六长老也道:“是啊,掌门师兄,当时我华山弟子又不在场,尚文礼人单势孤,才被逼无奈自绝身死。轩辕笑天为洗刷自己的罪名,不惜污蔑我华山弟子,此人可恨之极,我等可不能坐视不理,不然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于我华山不利,请掌门三思。”
  “六师叔说得对,轩辕笑天无视我华山派,可恼之极,此人可杀不可留。”有门下弟子言道。
  “给尚师弟报仇。”
  “给师兄报仇。”
  “杀轩辕笑天。”……
  华山派同仇敌忾,一片附和之声。云飞扬怒气稍息,点了点头道:“几位师弟言之有理,不过此事要慎重处理。轩辕笑天乃是江湖无名之辈,不足为虑,杀之无妨。高仁不是泛泛之辈,需谨慎对待。”
  对于有些事,孰是孰非,因各自利益不同,其结果会大相径庭,正确与否也为人之衡量标准不同而截然相反,对与错也只在一念之间。有时人犯小错,而不防微杜渐,等酿成大祸之时,方才自省,幡然悔悟已晚。当于己不利之事发生时,欲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确实无法化解之时,先求自保者居多,找寻各种理由,把责任推向外边。每当此时,都有倒霉之人成为替罪之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使冤屈,有百口也难辨是非曲直。
  金陵南宫家,花园之中,南宫玉蓉正在怔怔出神。南宫芙蓉走到近前,一拍其肩头道:“傻妹妹,又在想那小子了,还不知现在小色狼在什么地方快活呢?”
  南宫玉容脸色一红,灿然一笑道:“姐姐,你说笑了,我怎会想他。”
  “你还说不想他,那你脸红什么?”南宫芙蓉嫣然一笑道。
  南宫玉容脸色更红,娇嗔道:“姐姐你再说,人家不理你了。”
  “表弟惹出如此大的动静,那些名门大派岂能甘休,我看他是凶多吉少,祸患无穷。”
  南宫玉容听的此言,脸色一暗,满面愁容,一颗芳心已乱。南宫芙蓉看妹妹如此模样,安慰道:“好妹妹,你也别瞎担心。那小子油嘴滑舌,奸猾得很,既然敢闹的满城风雨,尽人皆知,定有些手段,现在还不知在何处逍遥呢?”
  南宫玉容脸色稍有好转,喃喃道:“笑天哥,既然出了家门,为何不来我们南宫家?”
  南宫芙蓉打趣道:“小色狼,你为何不来看看玉容妹妹,岂知伊为君消得人憔悴。”
  “姐姐,你又拿我寻开心。”南宫玉容羞得脸色绯红,一挠南宫芙蓉的腰部。不一刻,花园之中已传出姐妹二人的打闹之声。
  采花大盗之事没过几天,江湖之中已是蠢蠢欲动。有寻仇的,有得了赏金替人消灾的,这些人皆把矛头指向轩辕笑天。有想一日成名或者是名利双收者,欲杀轩辕笑天而后快。正所谓,一颗石子落湖中,搅起一片涟漪来。
  吴义招兵买马,一时间所投者无数。反军到处,攻城拔寨,杀贪官,开粮仓,分田地,免赋税。穷苦之人拍手称快,夹道欢迎。家中富庶者,贪赃枉法的污吏则急得焦头烂额,人心惶惶。也有对世道不满者,趁机作乱,私自称王。各路诸侯如雨后春笋般纷纷崛起。天下已狼烟四起,无太平之日。
  华夏自古对外族之人称之为胡人、胡虏,亦有外夷之说。而此时外夷见华夏永无宁日,也趁火打劫,掠取土地,抢夺金银。百姓流离失所,深受其害者不计其数。
  王朝风雨飘摇,岌岌可危。而当今华夏的主政者乃是贺氏,其建国之时,帝都本在燕京之地,后经战乱,损毁严重,加之燕京濒临边境,有胡人虎视眈眈,皇朝为求安宁,氏族贪图享乐,迁都至长安,至今已有百余年。天下大乱,消息传入帝都,达官贵人是坐卧不宁,如有针毡。加急快报如雪片般飞入皇宫,威武帝却懒得理会,还犹自醉生梦死,无动于衷。
  究其缘由,是有宠臣进献一徐姓美人,此女年方二八,色艺双全,生的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发挽乌云,指排削玉,有如花似玉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姿容态度,目所未睹,流盼之际,光彩照人,深得威武帝宠幸,坐则叠股,立则并肩,饮则交杯,食则同器。威武帝虽年已六旬,自得美人之后,精神大振,兴奋莫名,好似年轻人一般,精力也显旺盛。而徐女为博龙颜一悦,也刻意曲意逢迎,百般献媚。
  威武帝贪图享乐,已有月余不理朝政。由于此次事关紧要,众臣催得紧,其迫不得已,才睡眼惺忪来到金銮殿之上。
  君臣之礼过后,威武帝扫了一眼文武百官,懒洋洋的道:“食君之禄,分君之忧。现在出了反贼,众爱卿有何良策?”
  皇朝虽已腐朽没落,但也不乏沙场惯战之良将,治国平乱之能臣。有吏部大臣章成出班跪倒,“陛下,请息雷霆之怒。反贼皆是一群乌合之众,不足为虑,我大军一到必土崩瓦解。所虑者乃是胡人,需想个万全之策方好。”
  兵部侍郎吴凯奏道:“陛下,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我大军一出,反贼不攻自破,反贼已灭,胡虏自然退兵,到时我华夏重归太平盛世,陛下亦可高枕无忧。”
  有一老臣出班奏道:“陛下,先请吾皇饶恕臣之罪,否则,臣是万不敢当面直言。”
  威武帝看此人须发皆白,正是自己年迈的皇叔,心中暗自思量,这老家伙最是难缠,在家颐养天年多好,非要没事跑到朝堂之上说三道四,看来今日又没什么好话。其心中虽不快,但又不好冷落了自己的皇叔,随口言道:“皇叔,朕恕你无罪,但讲无妨。”
  “谢陛下开恩。今日之果,皆属他日之因,全为陛下闭塞视听,刚愎自用所至。只要陛下重开言路,施以仁政,惩治贪官污吏,了解百姓之疾苦,爱民如子,体恤民情,对之加以安抚,百姓皆感龙恩,谁还言反,何必劳民伤财,兴师动众。若用兵失策,将后患无穷,还请陛下三思。”
  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威武帝听的此言,虽面有不悦之色,但也沉吟不语。
  户部尚书董衍谏道:“陛下,皇叔所言极是,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只要重聚民心,一致对外,胡虏何愁不灭,天下何愁不太平,请陛下斟酌。”
  礼部大臣奏道:“陛下,外夷势大,不可轻易用兵,需求和为主。乱世需用重典,杀一儆百,对于贱民则要严惩不殆,否则国无宁日。”
  护国公萧逸觐言道:“陛下,顺天者昌逆天者亡,反贼忤逆作乱,若对之仁慈,天威何在。微臣愿亲率大军,剿灭反贼,扫平胡虏,方显我华夏威严,重现我……
  大国地位,请陛下恩准。”
  武成王道:“兵者,国之利器,不得已而为之。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现在国库空虚,如要动兵,必要增加赋税,百姓定苦不堪言,更欲激起民变,事态必愈演愈烈。理应对反贼施以恩德,以求息事宁人,静观其变,若反贼不为感化,用兵也未晚。对外则决不可姑息养奸,养虎成患,若是把矛头指向胡虏,我华夏子民必一呼百应。国之上下团结一志,凝聚一心,同心协力,何愁胡虏不灭,国家亦可休养生息,长治久安。请陛下慎行。”……
  金銮殿之上,有对外求和对内用兵者,有对外用兵对内安抚者,亦有对内对外皆用兵者。众说纷纭,各抒己见。不消片刻,众臣已起争执,互不相让,皆吵得面红耳赤,有武将争不过文官,眼看要摩拳擦掌,大打出手。
  威武帝勃然大怒,一拍龙书案道:“文不休礼,武不言德,大殿之内,高声喧哗,成何体统。”
  群臣见龙颜不悦,皆惊恐万状,跪地请罪。
  “攘外必先安内,不用兵不显皇家威严。无须再议,如有异意,斩立决。”沉默片刻,威武帝颁下口谕道:“萧逸,朕加封你为扫寇大将军,命你即日起兵,统雄兵十万,扫除叛逆,不得有误。”
  萧逸出班跪倒,领旨谢恩。
  威武帝给贴身太监使了个手势,大太监心领神会,喊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众臣三呼万岁,目送威武帝离去。
  有人欢喜有人愁,欢喜者,皇帝随了自己心意,洋洋自得。忧国忧民者,对皇帝贪图美色,穷兵黩武,拿自己子民开刀,对自家江山犹如儿戏一般,感到失望至极。
  竖日,护国公起兵,大军所过之处,烧杀抢掠,如蝗虫过境一般,百姓怨声载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者不计其数。世间已是风吹草动,草木皆兵,人人自危。正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惹得波涛汹涌时。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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