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我就是天底下最痴的武者了。”成哥道:“没想到你比我还痴。你问我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刀法,而不是问我怎么从你的金牢中逃了出来。”
“这还用问吗?”金满堂轻蔑的一笑,道:“老夫又不傻,你能和安木主走在一起,那就说明是安木主救了你。从老夫的金牢中救了你。不用说,老夫留守在金牢旁,看守你的弟子,也已经没了。”
“对。”成哥道:“看来,你虽然老了,可是却还不糊涂。”
“老夫是真老了。”金满堂叹息道:“也有些糊涂了,眼花耳聋,所以很多事情都看不清晰,听不清楚了。就好比这安木主,已经坐上了木堂堂主的位置,居然还要反水,背叛异五行,这究竟是什么缘故?”
“很简单,邪不胜正。”安木主突然在远处接了一句话。
邵薇已经醒了,她跳起来,环顾四周,眨巴眨巴眼睛,突然瞥见了成哥,先是一惊,又是一喜,不由得叫道:“成哥!”
“嗨,薇薇。”成哥笑嘻嘻的招了招手。
“邵姑娘,你的伤刚刚好,可不要太激动啊。”安木主在一旁说。
“是你!”邵薇惊愕道:“拿掏粪杆子的那个!”
“对,是我,不过咱们现在可不是敌人了,是朋友。”安木主一脸无害的笑容。
邵薇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成哥,然后问安木主道:“为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也想知道。”安木主指了指金满堂,道:“刚才我只是说了一个头,邪不胜正。细细说来,是我在异五行里,看不到未来!因为每个堂口里的几乎每一个人,都是利欲熏心!为了私欲,什么都可以出卖!名义上是一个教,其实却是一盘散沙!金堂灭了,水堂会完全无视,火堂灭了,土堂会无动于衷,这样的教,待下去有什么必要?而且,我最敬重的杨天杨堂主,都能朝不保夕,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便能身陷囹圄,我安木主又算是什么呢?异五行运转的一枚棋子?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呵呵……我虽然不是什么绝顶高手,但是尊严还是有的,所以,我安木主反了!我听说,异五行是起源于一个正派——五行教。所以,我的理想是,拨乱反正,迎接杨天堂主回归,组建五行教!”
“就凭你们一个小小的木堂?”金满堂冷笑道:“不自量力!”
“单单凭我们当然有些难度。”安木主笑道:“可是,如果加上元神的力量呢?”
“元神陈元方?”金满堂一惊,道:“他重出江湖了?!”
“不出茅庐,也可三分天下!”安木主道:“本事放在那里,天地皆在掌中,又何必亲历江湖?”
“都说杨天是因为跟陈元方勾结,所以才会被抓的……”金满堂喃喃道:“老夫原本以为是荒诞不经之谈,没想到,却是真的,你们木堂,早就被陈元方给策反了,对不对?”
我心中是一阵激动,我现在才彻底领悟了义兄手段的厉害!
当时义兄放走杨天,其中的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将木堂策反,将异五行从内部先乱起来,现在看,竟然真的实现了!
而且还这么快!
这真是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
“异五行已经完了!”成哥看着金满堂,道:“异五行的五大堂口,原本互相独立,各有所长,你们金堂负责整个组织运营的敛财事务,木堂负责整个组织的医药,土堂负责所有堂口和总舵、分舵的建造工程,水无孔不入,负责消息机关,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负责传教事务。现如今,火堂覆灭,传教无法继续,木堂反水,医药无法保证,金堂也即将宣告消失,财路切断,仅剩下的土堂和水堂,还能有什么作为?”
“你们覆灭的只是各个堂口的上层,遍布在全国各地的分堂口,仍然可以继续工作!”金满堂道:“异五行苦心孤诣,经营十多年,就好比参天大树,不但树冠高耸云端,根基也是牢不可破!上层堂口就算是被你全部毁掉,只要总舵再派来人手,收拢各地的分堂口,依旧是死灰复燃!”
“各地的分堂口?”安木主走了过来,“嘿嘿”笑了起来,道:“金满堂,你还指望他们啊,实话告诉你吧,各地的分堂口,也都在覆灭之中!”
“嗯?”金满堂一愣,道:“你什么意思?”
安木主道:“木堂已经拨乱反正,对于各地的分堂口,一并归顺的,便仍旧是同属,对于那些不服的,立即消灭!至于金堂、火堂、水堂、土堂在全国各地的分堂口,嘿嘿……实在是抱歉,我们把消息,全都捅给五大队了。”
“不可能!”金满堂惊愕道:“其余各堂在各地的分堂口消息,你怎么会知道?”
“看来你真是老了啊。”安木主笑道:“难道你不知道在下的准内子是谁吗?”
金满堂道:“是谁?”
“洪玉。”安木主眨了眨眼睛,不无得意的说道。
“洪玉?”金满堂稍稍一愣,目光闪了几闪,刹那间猛然醒悟,道:“洪令洋的女儿洪玉?!”
安木主道:“难道异五行还有第二个洪玉吗?”
“她,她居然跟你……”金满堂难以置信的看着安木主。
安木主道:“你看不上在下,自然有看得上在下的人,而且还是个娇滴滴的美人。水堂,掌管整个异五行的消息机关,五大堂口分堂口的讯息,在水堂那里,根本就算不上特别的机密!水堂堂主洪令洋的亲生女儿,水堂副堂主洪玉,恰恰就是专门负责消息机关的。有她在,各处分堂口的消息难道还到不了在下这里吗?”
“你,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金满堂指着安木主,脸上一阵潮红涌动,血气翻滚,已经到了极致。
我听得是心头大震,如此说来,异五行外围的羽翼,基本上要被五大队给扫荡干净了吧!
怪不得这一路走来,都没有遇上五大队的人!
先前我还在疑虑,无野举行“百鬼复生大会”,消息广传术界,五大队怎么会不知道?既然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来?难道是都不走乌云路吗?
现在看来,应该都是去打击异五行在全国各地的分堂口了。
这么一来的话,只要我们把五大堂口的上层给覆灭掉,那异五行便只剩下总舵一个空架子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一阵兴奋!
实在是没有料到,无野的一个举动,带来的居然是整个异五行的灭顶之灾!
他举办这个“百鬼复生大会”,完全是搬起了石头,在砸自己的脚!
心中刚转过了这个念头,安木主突然说道:“金满堂,实话告诉你吧,你其实是被利用了。不但是你,水堂、火堂、木堂,全都被利用了,被副教主和土堂的无野给利用了!只是我们木堂发现的早,这也是我们木堂及早抽身,拨乱反正的原因之一。”
金满堂完全愕然,道:“此话怎讲?”
“呵呵……”安木主高深莫测的一笑,道:“副教主抓住杨天堂主之后,没有直接回总舵,却来到了云霄观,一直耽搁到现在,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的?”金满堂道:“副教主在这里居中指挥而已。”
“居中指挥?”安木主道:“就是指挥的五大堂口各自为战,逐一覆灭?你就没有想过吗?如果副教主一开始就让五堂合而为一,派出顶尖的高手,守在乌云路上,专一负责剿灭陈归尘一行人,他们还能走到现在吗?还能杀掉杨玄,覆灭火堂吗?”
金满堂一愣,我也是一愣。
我原本以为这一切都是五大堂口各自不睦,所以才会各自为战,互不帮扶,现在听安木主这么一说,难道是那副教主特意安排的?这其中另有隐情?
那副教主,也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金满堂的脸上神色阴晴不定,也不知道是想明白了安木主的话,还是没有想明白。
成哥已经忍不住了,道:“安木主,不要再跟他废话了!金老匹夫,你是投降,还是顽抗到底?!快说!”
“哈哈哈哈……”金满堂仰面大笑,道:“莫要以为虎落平阳就要被犬欺!陈成、陈归尘,我让你们兄弟俩一起上!”
“这老家伙,是成心要找死了啊。”成哥嘿然一笑,道:“不过,正合我的胃口!金满堂,上次咱们大战,我输给你了半招,这一次,我要讨回来!”
金满堂冷笑道:“陈成,你在局外旁观时,可以看穿我的刀法,真要打起来的时候,却未必!老夫就不信,一天前你被我生擒,一天之后,你就已经在老夫之上了!”
“说起来,还要多谢你生擒了我,而没有杀我。”成哥笑道:“在你的金牢之中,又让我对师父的奥义悟透了许多!至于你信不信,咱们打了再说——铮子,你不要插手!”
“好。”我知道成哥武痴的脾气,当即点了点头,道:“我在一旁为你压阵,这个金满堂老奸巨猾,刀中暗藏机关,成哥千万小心。”
“该小心的是他!”成哥大喝一声:“老匹夫,看我飞钉!”
“嗖!”
成哥手一扬,一束乌光疾驰而去,在空中化作六道,径奔金满堂的上、中、下三路而去!
这打飞钉的本事,是成哥自弘道伯父那里一脉相承下来的,本是暗器,可是弘道伯父和成哥却几乎从来不用飞钉来暗箭伤人。
就好比现在,成哥打飞钉的时候,先提醒了金满堂一声。
饶是如此,那飞钉也在一瞬,便到了金满堂身前!
委实是速度太快了!
而且,在飞钉打出去的同时,成哥的身子也动了!
他动身的速度,也几乎和飞钉一样快!
一前一后而至!
“来得好!”
金满堂大喝一声,也不知道是在说飞钉,还是在说成哥,他也不躲,也不避,也不退,而是双手执着关王刀,挡在身前,飞车般旋转起来,使了个“天河倒泻”的招式!
这一招,乃是守式中极厉害的一招,水泼不进,风钻不入!
任凭是你绝顶高手,见了这一招,也束手无策,无可奈何!
打眼望去,一片银光闪烁,就好比是天河之水滚滚而来,泛滥入地!风声呼啸,将金满堂整个身子都遮掩的严严实实!
“当、当、当、当……”
一连串的脆响,飞钉已经全数被关王刀给磕了出去。
而成哥已经近前,眼看金满堂仍旧是施展着“天河倒泻”,只守不攻,我心中不由得一阵担忧,成哥这该如何突入?
那金满堂可是老奸巨猾之辈,故意使出一招来,等着成哥无计可施时,再蓦然化招,变守为攻,打成哥个措手不及,那样,他就会抢占了上风!
成哥距离金满堂那一片刀光还有一尺半的距离!
成哥停住了!
他的手,突然伸了出去!
朝着那一片倒泻的“天河”伸了进去!
“啊!”
“嘶!”
“哎呀!”
“……”
一干木堂的弟子,看到这情形,全都是讶然出声。
我也猛地睁大了眼睛,长大了嘴!
成哥这一伸,实在是太冒险了!
就好比一个人,把手指头猛然伸进了正在飞速旋转的螺旋桨里!
一个不慎,便会被截了肢去!
但是,“天河”突然不泻了。
闪闪的银光消失,金满堂的身子现出形来,“天河”又变成了一把刀,那把关王刀,而成哥的手,就紧紧的握在刀柄之上!
“好!”
一干木堂的弟子忍不住齐声喝彩!
我高高提起的心脏,也终于放了下去。
我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有惊无险!
金满堂的脸色变了,如丧考妣般难看,一双眼睛,耸拉着眼皮,用一种说不清楚是什么意味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成哥,道:“你竟然真的能看清楚?”
成哥笑了,道:“看来,我是真的悟了一点师父的奥义。金满堂,你输了。”
“只不过是一招而已。”金满堂冷哼一声,道:“如此急切的下定论,也真是可笑!”
“笑”字话音未落,只听得“咔”一声怪响,我心中一震,立时飞身而去,直扑金满堂,同时口中大叫道:“成哥,小心!”
那一声怪响,我听得分明,也领教过那声音后面的厉害!
这是关王刀内机关触动的声响!
就在我出言提醒的时候,刀锋已经动了!
成哥的手,原本是死死的握着那关王刀的刀柄的,那关王刀也是稍稍倾斜的立着,刀锋朝着成哥,此时却突然劈了下来!
朝着成哥当胸劈了下来!
刀锋和刀柄能够旋转分离,这我是知道的,但是我没有想到那刀锋竟能以此种形式与刀柄分离!
完全是以对折的方式向下劈去!
成哥见状,急忙撒手,松了刀柄,然后身子急速后仰,又斜向侧移,将“移形换影”施展到了极致!
这一招,虽然狼狈,却到底也让成哥堪堪躲过了金满堂的这一击!
但是金满堂的脑袋却又转向了成哥,嘴巴猛然张开,一截黑色的铁管突然露出!
对准了成哥,“嗖”的一声响,数道乌光迸射而出!
而成哥施展移形换影身法,刚刚站稳身子,前力已尽,后力未发,哪里还能躲过金满堂这一击!
幸好,就在此时,我到了两人阵前,奋起一脚,朝着成哥屁股踹去,成哥被我这一脚踹了个筋斗,那几道乌光也打在地上,没入石中!
成哥逃得了性命,回过头来,满头冷汗乱流,骂道:“老匹夫,这么不要脸!”
安木主等木堂的人也在一旁骂道:“怪不得我觉得金堂的人一直不要脸呢,到处设机关,放暗箭,原来堂主都是这号人物,呸!”
“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
金满堂嘴巴一绷,喉头一动,那黑色的铁管想必又被他吞咽了下去——这一招,金不换也曾经施过,差点让我吃了大亏!
我原以为金满堂是不屑于用这招数的,但是没想到金满堂用的比金不换还要无耻,成哥刚才一个不慎,差点就“香消玉殒”了。
“闭嘴!”金满堂回头朝着骂骂咧咧的木堂众人喝道:“你们木堂放毒就要脸吗?”
木堂众人登时闭了嘴,这话,还真是让他们无言以对。
金满堂哼了一声,然后将刀锋一扶,重新与刀柄连成一体,看着我和成哥,嘿然笑道:“老夫就说过,让你们兄弟俩一起上,你们还逞强不听,现在还不是要一起上了?”
“你太无耻了!”我指着金满堂,道:“成哥打飞钉的时候,都会提前告诉你,你身为一堂之主,一代宗师,用的居然尽是一些下三滥的招数!刀中有机关,口蜜腹有剑!真是老不要脸!”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金满堂道:“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杀戮,你们偏偏讲什么仁义道德,脑子被驴踢了?!你死,就是我赢,我死,就是你们赢!就这么简单!”
我听见这话,金牙线猛然抖出,喝道:“老匹夫无耻至此!我们也只好不讲道义,一起上了!”
成哥点点头,道:“原本想一对一好好打的,没想到老东西是个伪武痴!打得过时,就说要一对一好好打,打不过时,就要下三滥了。那就打虎亲兄弟,生死见真章吧!”
“上!”
我和成哥一左一右,纵身而起,飞身直扑金满堂!
金满堂见我和成哥一起扑向他,居然还不慌张!
但见他唇齿一动,口诀念起,刹那间,一股白雾蒸腾而起!将他整个身子和那关王刀都笼罩在内,变得模糊起来!
我立即大声喊道:“成哥,小心,老匹夫要放刀灵出来了!”
“嗯!”
成哥应了一声,然后和我一起稳住身形,朝金满堂凝目而视。
此人实在是太过狡猾卑鄙,谁晓得他突然又放出刀灵出来,是准备干什么勾当?
白雾之中,视野模糊,情形莫测,如果我和成哥贸然近前,笼罩在内,金满堂再施展暗器,打中我和成哥,那我们兄弟可就死的太冤枉了。
成哥也是吃一堑,长一智,抱着和我一样的想法,先看看再说。
不料,这一次,可能是我和成哥想错了金满堂,他弄出这白雾来,纯粹就是为了放雌雄刀灵出来的。
“嗷!”
“吼!”
两声恶鬼的嘶吼声传了出来,雌雄刀灵便乘着白雾朝着我和成哥扑了上来!
而金满堂没有动,我能看见他的身影还隐隐约约矗立在浓雾之中。
我不由得一愣——单单放出两个刀灵出来,这不是成心来送死吗?
只是此时此刻,也无暇多想多管了——眼看那男鬼扑到了跟前,我也不用铁口令了,直接飞出金牙线,立时便套在了那男鬼的脑袋之上,只稍稍用力一扯,鬼头滚滚落地!
一腔灰白色的鬼气,弥漫而出,片刻间又从劳宫穴钻入了我的身体。
而那扑向成哥的女鬼,也没有落得什么好下场,成哥一记“太虚掌”拍下,打在那女鬼脑袋的天灵盖上,以气化魂,那女鬼登时香消玉殒!
一缕鬼气随风飘散,稍后,也钻入了我的体内。
而金满堂却仍旧是没有动弹。
兀自矗立在那浓雾之中。
我和成哥面面相觑,我道:“成哥,咱们一起向前,我打散那白雾,你防备着老匹夫。”
“好!”成哥应了一声。
我当即摸出铁口令来,和成哥一起缓缓向前。
临近了那团白雾,我口中念起诀来,手中铁口令朝着那白雾使劲一拍——“噼里啪啦”一阵乱响,电光四溅之中,那白雾登时消散!
金满堂的身子重新露了出来。
我和成哥看清了,却不由得吃了一惊——那金满堂此时此刻,居然是光着上半身的!
他上半身原本穿着的白色对襟衬衫不见了!
但见他一身白花花的肉,浑不似七十余岁的老翁,而胸前还挂着一面镜子,一面铜镜,应该是护心镜吧。
我和成哥稍稍晃了晃神,成哥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道:“老匹夫,你刚才站着不动,原来是在脱衣服?是不是没有想到我们灭那两鬼灭的太快,以至于你裤子还没脱下来,就被我们近前了?”
“哈哈哈哈……”
旁观的木堂众弟子也是一阵哄笑。
邵薇却“呸”的啐了一口,不好意思的别过了头。
金满堂没有说话,他的嘴角慢慢荡漾起一丝古怪的微笑来。
这微笑让我看的心头猛然一颤!
一种极度的危险感觉蓦然涌了出来!
又是心相!
又是准到了极点的心相!
这金满堂脱掉上衣,一定是有阴谋的!
可是阴谋是什么?
成哥兀自在取笑金满堂:“老匹夫,不要以为脱了衣服,就可以不挨打了,照样扁你没商量!”
“是吗?”金满堂笑道:“那你们看够了没有?”
“呸!”成哥骂道:“老东西,你当自己是美女啊?你这一身白花花的五花肉有什么好看的?”
我却在这一刻突然醒悟——那面镜子!
金满堂脱掉衣服,是为了把胸前挂着的镜子显露出来!
那镜子绝不是护心镜,护心镜是隐藏在衣服里面的,脱了衣服,显露出来,还有什么价值?!
就在此刻,金满堂突然一把抓住那镜子,镜面朝着成哥照去!
“小心!”
成哥完全没有任何反应,我急忙横身挡在他的身前,刹那间,一道金光闪过,耀在了我的双眼之中!
那是一道极亮的金光!
闪在我眼,就像是两根针,猛然刺中了我的眼球!
“啊!”
我登时惨叫一声,双手捂住了眼睛,翻身倒地,疼的来回打滚,但觉两道热流从手缝里流了出去,黏糊糊的,那是血!
“铮子!”
成哥大吼一声。
“先别管我,更别看那镜子!”
我疼的浑身颤抖着,努力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一句话。
“老匹夫”
成哥狂吼一声,手离了我的身子——他似乎是拔地而起了。
我听见金满堂“哈哈”大笑道:“着了我的金光镜,一辈子都别想再看见东西了,陈归尘,你安安心心的做个瞎眼的相士吧!”
我又听见成哥叫道:“老匹夫!我要你的命!”
还有邵薇也在耳旁喊:“归尘哥,归尘哥!”
“相尊!”
“……”
耳边尽是呼喊声,还有脚步声,我却什么都看不见了,什么都看不见了。
“你们别挡着我。”那疼痛渐渐变得麻木起来,我稍稍稳了稳心神,大脑也变得清晰起来:此时此刻,最要紧的是先解决掉金满堂,他带着金光镜,成哥时时刻刻都要防备着不被那镜子给照到,兼顾不暇,一定不是他的对手了。
如果连成哥都败了,那么我们这边虽然人多,也难逃金满堂的毒手。
一群羊,是无论如何都对付不了一头狼的。
于是,我说道:“薇薇,把你的压鬼钱给我几枚。”
“你要干嘛?”
“给我!”
邵薇慌忙在我手里塞了一摞压鬼钱。
我稍稍摸了一下,一共十枚,可以了。
于是我说:“你们先让开,我要对付金满堂。”
“归尘哥!”邵薇的声音带着哭腔,道:“你先歇着,我和朔月去帮成哥!等农哥醒了之后,让他看看你的眼睛。”
“你们不行。”我说:“你们的实力跟金满堂相差太远,上去会碍了成哥的事,更会送了命——金满堂的机关暗器,你们躲不及。让我来,我六意皆修,眼睛看不见,还有耳朵,还有鼻子。我能听得见打斗的声音,听风即可辨形,我能嗅到金满堂的气味……”
“归尘哥!”
“薇薇,听话!”我厉声喝道:“朔月,把人都给我散开!”
“好!”
朔月应了一声,然后便是一阵脚步声,远离我而去的脚步声。
“都闭住呼吸!”
我听见安木主喝了一声。
刹那间,周围静了下来——只剩下一处激烈的打斗声——那是成哥和金满堂。
我听着那声音,嗅着金满堂的气味,缓缓移步而去。
“一个瞎子还要逞强!”金满堂骂了一声。
“嗖!”
一枚压鬼钱被我打了出去,正是冲着金满堂而去!
“当!”
一声响,似乎是被金满堂磕了。
“嗖!嗖!嗖!”
我听着声音,辨别距离,往前一跃,又朝着金满堂打出了三枚压鬼钱!
“当!当!当!”
“砰!”
“唔!”
压鬼钱被磕掉了,但是我却听见一声响,紧接着是金满堂闷哼了一声。
“打中了!”邵薇叫道:“成哥打中了金满堂的肩膀!”
这丫头,真是聪明,知道给我提醒。
我精神一震,继续听风辨形,然后又是三枚压鬼钱打去!
只要成哥能再击中一次金满堂,凭借成哥的掌力,金满堂必定要败了!”
“你找死!”
我听见金满堂怒骂一声,然后风声骤起,金满堂似乎是冲着我来了。
我心中一喜,脸上却假装一惊,然后往后便腿,脚下却突然一个踉跄,口中忍不住“哎呀”一声,身子往后便倒,仰面摔在了地上。
占了便宜,就绝不能再卖乖。
气急败坏,恼羞成怒的人,什么事情都能干的出来。
所以,在听到金满堂的惨叫声之后,我便立刻跳将起来,闪身就跑——朝着远离金满堂的方向而去。
“砰!”
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紧接着是“哇”的一声。
我听见成哥冷冷道:“金满堂,你这是罪有应得!”
“呵呵……”金满堂的惨笑声传来,声音听着气若游丝——我不跑了,从金满堂的笑声中,我可以听得出来,他已经受了重伤。
“归尘哥。”
一阵香风扑面,显然是邵薇跑到了我的身边,她搀住了我,道:“你真厉害!”
“现在局势怎么样了?”我问道:“成哥赢了吗?”
“赢了。”邵薇道:“你知不知道,你刚才把金满堂的一双脚给削掉了。”
“啊?!”我又惊又诧。
我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刚才假装跌倒,诱敌深入,居然能将金满堂伤到如此的地步!
“你不知道啊?”邵薇道:“金满堂刚才趁着你摔倒的时候,赶上来,提刀砍你,你打出了三枚压鬼钱,直冲他的面目,他又不得不起身挥刀磕走压鬼钱,你却趁机将金牙线抛了出去,刚巧从金满堂的脚踝上缠了一圈,你一拉,他的一双脚,便齐刷刷的断了。”
这事情虽然是我做的,但是听邵薇这么一说,我却不寒而栗,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邵薇继续说道:“成哥上去又补了一掌,打中了金满堂的心口,金满堂吐了一地的血,把内脏碎片都吐出来了。估计就算不死,也要残了。”
“唉……”我叹了一口气,道:“终究还是这个结果,何苦呢。”
“归尘哥,你的眼睛……”邵薇的手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脸,伤感道:“还疼不疼了?”
“不疼了。”我笑了笑,道:“现在没什么感觉了。”
“金满堂,我可以饶你一命!”我听见成哥说道。
金满堂的声音也响了起来:“陈成,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咳咳……想问问中了我这金光镜的金光射目之术,还有救没有,对吗?”
“不错。”成哥道:“只要你把解法说出来,我就放你一条生路!怎么样?一双眼睛换一条命,你不亏!”
“陈归尘才二十多岁,他的一双眼睛,换老夫七十多岁的一条老命,呵呵……”金满堂笑了起来,道:“是老夫亏了。”
成哥怒道:“那你想怎么样?”
“今天若不是安木主那狗贼放毒,老夫稳操胜券的局势,岂能如此一败涂地?”金满堂道:“你去杀了安木主那狗贼,然后在老夫面前,磕三个头,老夫就去治好陈归尘的一双眼睛。”
“放屁!老匹夫想的倒是美!”
“吃屎去吧,老不死!”
“别跟他废话,先砍掉他一双手再说!”
“……”
木堂的弟子登时一片哗然,纷纷乱骂。
成哥却沉吟不语起来。
“哈哈哈……”金满堂大声笑道:“普天之下,中了老夫的金光照眼不失明的绝无仅有!能治好这失明的,除了老夫,也别无他人!陈成,你如果不答应,就让陈归尘瞎一辈子吧!可惜啊,可惜,听说陈归尘不但练成了夜眼,还修成了阴阳法眼,就这么瞎了,啧啧……他大好的青春,大好的年纪,以后可还怎么继续往下修行啊。”
“陈兄。”安木主的声音响了起来,道:“如果在下的命,能换回归尘世兄的一双眼,那也算值了。你就来取我的命吧。”
“堂主!”
“不行!”
“不能啊!”
“……”
木堂弟子又是一阵乱哄哄的嚷嚷。
我心中却是一笑,这个安木主,是以退为进啊。
其实他何必这么说呢,我又怎么会牺牲他的命,来让自己的眼睛复明呢?
我道:“安兄,你说这话就太伤人心了!我们陈家,绝不做这等龌龊事!如果没有你,成哥不会安然脱身!没有你们木堂,金堂也不会一败涂地!我们岂会恩将仇报?”
“归尘兄这话……”
“好了!”
安木主还要再说,成哥却大喝一声,道:“都不要再说了!铮子,你是为了救我才弄成这样子的,我害了你!你如果真的眼瞎了,我的眼睛就是你的眼——安兄的命,我肯定不会要!至于金老匹夫,你当真不治的话,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嘿嘿……”金满堂笑道:“你还真是恩怨分明啊。那你动手吧!老夫要是皱一皱眉头,不算好汉!”
“你!”
成哥语气一窒,片刻后,又冷笑道:“老匹夫,你信不信,如果你不治的话,我能把你的十根手指头,一根一根都撅断了?!”
“信。”金满堂道:“就算是这样,老夫也不救。除非你能答应老夫刚才提的条件。”
“好!”成哥道:“我倒要看看你这老骨头,还有几分骨气?!”
“咔!”
“啊!”
一声骨头断裂的脆响,紧接着一声惨叫。
我的心猛然一缩,成哥竟然真的在撅金满堂的手指头!
我听见邵薇的呼吸都紧促起来。
“治还是不治?!”成哥大吼一声。
“不治!”金满堂也是大吼一声。
“好!”成哥道:“第二根!”
“咔!”
“啊!”
“治还是不治?”
“不治!”
“好……”
“成哥!”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大叫一声,道:“够了!我宁愿看不见东西,也不愿意你这么折磨人!你还不如把他给杀了!”
“我,我……”成哥气急败坏,想要说什么话,又似说不出来。
我吐了一口气,道:“算了,金满堂救不了我的,他能伤人,却绝不能治人。”
“啊?”成哥道:“你怎么知道?”
我苦笑一声,道:“不信的话,你且问他怎么治?他连大概的疗法都说不上来。他要你杀了安木主,又要你跪下磕头,就是戏弄你,等你真的做到了,他又不治,你能拿他怎么办?就算他肯给我治,你就放心吗?”
成哥默默无语。
金满堂只是嘿然冷笑。
“农哥醒了!”
邵薇突然叫了一声,道:“农哥,农哥!”
“唔……”池农嘟囔着说起话来:“真他妈的疼,耳朵到现在还疼,我没死吧?咦,我是死了还是没死?怎么好像看见了大傻成那张傻脸?”
“别啰嗦了!是老子,老子没死!你也没死!”成哥不耐烦的说:“快过来,看看铮子的眼睛!”
“啊?”池农迷迷糊糊的说:“你,你这么气急败坏的干什么?好长时间不见面了,聊会儿,聊会儿,我还没迷瞪过来呢。”
“你个死兽医!”成哥骂道:“聊个屁啊!铮子的眼睛瞎了!”
“啊?!”池农惊呼一声。
“你快去看看!”成哥道:“跟个傻子似的,还天天说我傻!”
池农再也不说话了,蹭蹭蹭的跑了过来,呼吸声近在眼前,道:“这,这是怎么弄的?”
“被那老匹夫用金光镜伤了!妈的!”成哥恨恨的骂了一句,然后“砰”的一声响,应该是成哥踢了金满堂一脚。
“哎呀!”有人惊叫道:“金满堂好像死了。”
“啊?!”成哥吃了一惊:“怎么可能?”
古朔月的声音道:“陈成,你把金满堂踢死了。”
“不是吧?”成哥懊悔道:“我就那么随便踢了一脚,他就死了?装的吧?我来看看……妈的,还真死了!”
池农登时大骂道:“陈成,你个傻子二缺信球!谁让你踢的?下脚没个轻重!铮子的眼睛治不好了,我看你怎么办?!”
我听见成哥嚅嗫道:“你,你不是神医吗?你给治好啊。”
“我连铮子是怎么伤的眼睛,我都不知道!我怎么给他治疗?”池农大怒道:“对症下药才能治好!想要对症,就要知道病因,伤因!铮子的眼睛是怎么伤成这个样子的?!”
“被那老匹夫用镜子照了一下。”成哥道:“说是什么金光镜。”
“什么金光镜?”池农道:“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什么金光镜!”
成哥道:“别急,别急,我给你拿来看看。”
我说:“农哥,不用急,也不用骂成哥,这应该就是我的命,怨天不尤人。”
池农叹息一声,道:“你这眼睛,只从表面上来看,伤的非常厉害,我怕是,怕是整个角膜都损坏了……”
“农农,这就是金光镜。”成哥的声音近在耳旁,近乎谄媚的说道:“您来验看验看……”
“滚蛋!”池农骂了一句。
然后,沉默了片刻,池农说:“这是什么破镜子?我看不出来有什么门道。”
“安木主!”成哥叫道:“这金光镜到底是什么东西?”
“在下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东西。”安木主的声音传来道:“在下以前从来都没有跟金满堂接触过。所以不知道这镜子的底细。”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成哥被池农埋怨,转而埋怨安木主。
安木主道:“这样吧,我看被我们毒翻的金堂弟子中,还有一个是副堂主金奎,我去把他给弄醒,叫他过来问话。他应该会知道一些事情吧?”
成哥催促道:“快去!快去!”
池农在这边安慰道:“铮子,你先不用急,眼睛受伤是大事,咱们要从长计议。”
我心中却是急躁,但是,在这种时候,我还能说什么呢?
成哥已经够内疚的了,池农和邵薇等人也一定比我更着急,我再表现的异样,那他们改怎么办?
所以,我笑了笑,道:“农哥,放心吧,我没什么心理负担。治好了更好,治不好了,说明我该。”
“唉……”成哥叹息道:“都怪我,怪我刚才太大意了!铮子你为什么要替我挡一下啊?你就让那金光镜照我不就行了!”
“成哥,你就别自怨自艾了。”邵薇道:“其实,在我看来,我倒是感觉这不算是什么坏事。”
“嗯?”成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邵薇道:“塞翁失马,安知非福?元方哥哥的事情,我基本上都知道,元方哥哥曾经就失明过一段时间,结果是因为得了通灵宝珠入体,治好了眼睛之后,视力不但没有损毁,反而开了法眼和慧眼。归尘哥修炼的也是麻衣陈家的本事,又是五行之气全缺之体,他跟元方哥哥,可谓是一个阴,一个阳,正是两面,元方哥哥能因祸得福,归尘哥难道就不能吗?”
“金奎来了!”
邵薇的话音刚落,一阵脚步声就走近了身边,是两个人。
我听见安木主说道:“金奎,你知道什么,就实话实说!咱们都是做副堂主的人,曾经也是朋友,只要你能帮助我们治好归尘兄弟的眼睛,我绝不会亏待与你!而且,我们也准备组建新的五行教,如果你有兴趣,完全可以成为五行教金堂的堂主!怎么样?”
“对!”成哥道:“只要你能救我兄弟的眼睛,我们决不亏待你!”
“这……”那金奎的声音响起来,道:“现在我是阶下囚,生死都在诸位手中,诸位有什么要求,在下必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金光镜,是金满堂三十年前就练就的法器,金光照眼之术,据说也是他们金家祖上传下来的。被他这金光镜照到双目,就会瞎了眼睛。疗法,只有他们金家的人知道。”
“你不是金家的人嘛?”成哥道:“你也姓金。”
“呵呵……”金奎苦笑道:“金堂的副堂主都姓金,其实原本不是这个姓,是为了对他金家效忠,所以才改了这个姓,在下和金满堂,并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否则,刚才在打斗中,金满堂也不会不顾金堂弟子的死活,而一味的滥杀了。”
“那金家的人现在还有谁?”成哥急切道:“你能找到他们家的人吗?”
“可能是作恶太多,遭了报应吧。”那金奎说道:“金家连续四代,都是一脉单传了。金满堂从二十岁娶妻,一心想多生儿子,结果换了十几个老婆,直到快五十岁的时候,才得了金不换这个独苗,而金不换也娶了三任老婆了,却连半个儿子都没有生出来。所以,金家现存的人丁,只有金满堂和金不换了,可是……这金满堂已经死了……”
“那个金不换呢!”成哥道:“找他去!告诉他,做一件好事,就能生儿子了!”
“可是,可是这个金不换也死了啊。”金奎嚅嗫道。
“啊?!”成哥一惊,然后大怒道:“哪个王八蛋干的?!”
我咳嗽了一声,道:“成哥,是我干的。”
“嗯?”成哥怪声道:“你?”
“大傻成,是金不换在前面埋伏,差点要了我们的命。”池农道:“铮子把他给打伤了,废了全身的道行,留在了那里,不过,当时并没有要他的命。”
金奎道:“找回来之后,才死的。伤势太重了……”
“这……”成哥懊悔无限的说道:“咱们兄弟俩怎么这么寸啊,我杀了金满堂,你害了金不换,现在眼瞎了,也没有个能治的了。”
“其实要想治,也不是没办法。”我脑海中灵光一闪,道:“不过,要费些事情了。”
众人都慌忙问道:“这话怎么讲?”
我道:“阳间的人死了,去向乃是阴间。金满堂和金不换都没命了,可是他们的鬼魂必定是去了阴曹地府啊。只要找到他们的鬼魂,在他们的鬼魂喝下孟婆汤之前,询问他们治疗眼睛的法子,他们总该知道。”
“对啊!”成哥一拍大腿,道:“铮子这主意真好!”
“废话!”池农道:“问题是怎么找到他们的鬼魂。”
邵薇道:“归尘哥不是死过一次了吗?既然去过了阴曹地府,应该结识的有阴曹地府的关系,说起来也好办啊!召唤一下那些个阴间的朋友,让他们帮帮忙便是了。到时候,有阴间的朋友帮忙,不怕金满堂和金不换的鬼魂不答应!”
“什么?!”成哥大惊道:“铮子死过一次?还去过了阴曹地府?这什么跟什么啊?!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你以为铮子现在的本事这么大是从哪里修炼来的?”池农道:“那都是在阴间的机遇!现在没法跟你细说,别耽误正事!”
我道:“阴间的关系我有,朋友也不少,只是,我还没有道行,能直接联系上他们,除非是他们来找我。而且,有一件麻烦事,阴间的时间和阳间的时间并不同步。阳间一天,阴间便是三十天,阳间一个小时,阴间就是三十个小时!金不换和金满堂死的时间也有些了,就怕他们在阴间已经被灌下了孟婆汤,或者已经被下了地狱。这样一来,就不好操作了。”
“不管怎么样,总是要先联系上阴间的朋友才好!”邵薇道:“归尘哥,你不是会大真天香术吗?这个难道联系不上阴间的朋友?即便是不能,不是也可以联系上元方哥哥吗?告诉他你的情况,让他出手帮忙。”
我苦笑一声,道:“我双目已盲,那术是要观风察气望香断意的,我哪里还能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