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衣相士:揭开民间最神秘相术家族的灵异传奇

  第一零零章 前世孽债,今生清还 
  德叔猝不及防,我们也都被吓了一跳,谁也没有想到,何语汇突然间会反应这么大。
  德叔赶紧上前把她搀起来,道:“你起来,起来!你这是干什么?要是让路上的人看见了,不立时要围上来看热闹?有话,你就好好说。我既然开了口,出了相,能帮你的必定帮你。”
  何语汇这才站起来,但是刚站起来,原本跟在邵薇后面的土狗忽然蹿了上来,朝着何语汇就是“嗷”的一声叫,神情变得极为怪异!
  “啊呀!”
  何语汇看见那狗,竟然惊得又跳又叫又骂,连连喊道:“走开!走开!别过来,真脏!”
  那土狗还非要上前凑,被王贵华给一把按住了脖子,骂道:“老实点!”
  土狗这才不动,何语汇也安定下来。
  我和邵薇面面相觑,心中已若有所悟,德叔看向何语汇的目光,也意味深长起来。
  只见何语汇重新坐好,道:“老师傅是有真本事的人,您说的都对,这位年轻师傅说的也对。我是昨天夜里做了噩梦,今天也想寻死,原因没有别的,就是因为我丈夫,我丈夫他……”
  说到这里,何语汇便哽咽起来,说不下去了。
  王贵华急道:“你丈夫咋了?死了?”
  邵薇瞪了他一眼,他才闭嘴,何语汇哭了一会儿,也不说话,而是突然把左臂上袖子翻起来,然后又用左手把右胳膊袖子也翻上去,露出肉来。
  两条胳膊并排伸在眼前,我们都惊呆了!
  因为那胳膊上面满满的都是伤痕!
  抓痕、刀口、烟疤、淤肿……从上到下,密密麻麻,青一块、红一片、紫一团,令人不敢直视!
  “这,这都是人打的?”王贵华瞪大了眼睛道:“什么人这么不要脸,对女人下这么狠的手?”
  “不单单是这些。”何语汇把袖子放了下去,惨然道:“我的腿上、背上的伤痕,比这里还多,只是没办法给师傅看了。都是他弄的,挠我,掐我,用刮胡刀割,用烟头烫,更多是直接拳打脚踢……”
  “你跟我说,是谁干的!”王贵华义愤填膺地跳起来,怒气冲冲道:“你领着我,我去打死他!”
  “别喊了。”我把王贵华拉下来,道:“是她丈夫打的。”
  “啊?”王贵华目瞪口呆。
  德叔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何语汇跟自己的丈夫是劳燕分飞之相,是同床异梦之样。
  何语汇为什么要寻死?不就是因为被丈夫打骂,受不了了吗?
  何语汇道:“是我丈夫打的,都是他打的。”
  王贵华诧异道:“为什么啊?他为什么打自己媳妇打的这么厉害?他有失心疯?”
  何语汇道:“他是正常人,对谁都正常,就是对我,对我就像仇人。他对我疑心病很重,天天怀疑我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只要疑心,就打,我辩解,他也要打,看见我跟别的人说话,更是要把我往死里打!他从来都不相信我的任何话!他还到处对人说,我跟某某私下里有事,传的街坊邻居都知道,见面都指指点点,连我的公公婆婆也对我白眼相看。”
  “怀疑你对不起他是什么意思?”王贵华道:“你跟某某私下里有事,是有什么事?”
  我翻了翻白眼道:“就是怀疑她跟别的男人有染。”
  王贵华又道:“有染是什么意思?”
  “就是亲热!”
  “哦。”王贵华终于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道:“通奸啊!拿贼拿赃,捉奸捉双,你丈夫抓到过?”
  我疑惑地看了看王贵华,这货连“有染”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居然还知道“通奸”,还蛮有经验地说“捉奸捉双”,这他在全真教都跟着太古真人学什么了?
  何语汇道:“我根本就没有,他就是怀疑!”
  “那这人是有病。”王贵华道:“你怎么还一直跟着他?”
  何语汇道:“我很早都受不了他,我要离婚,他不肯,我跑回娘家,他找上门来打,不但打我,还打我爹娘,我爹娘都是年迈不堪的老人,没有儿子,只有我这一个女儿,经不起我丈夫的折腾,所以到后来,我是连家也不敢回了。”
  “反了!反了!”王贵华叫道:“反了天了!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人管了?你怎么不告官!”
  “我怎么不告?”何语汇道:“可是告了又有什么用?反正打媳妇也判不了死刑,我报警,让警察来抓他,抓走以后,关个十几天就又放出来了,放出来后,我只能被他打的更狠。”
  “操他姥姥的!”王贵华捶着自己的胸口,喘着粗气,道:“你,你带着我去你家里去,我打死那个王八蛋!”
  “你打死他不是要进监狱?”
  何语汇哭哭啼啼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怎么能连累别人?呜呜……我昨天晚上,做了噩梦,噩梦中有个年轻女人,说她叫玉珠,说我是她生前的仇人,我害过她,所以要受好几辈子的苦,这是还债的,呜呜呜……”
  何语汇说到这里,我和德叔、邵薇对视几眼,心中暗道:“来人果然是我们要找的人!”
  看这情形,何语汇在两百多年前,当是纪婆婆无疑了。
  纪婆婆与纪秀才一道诬陷玉珠,被玉珠恨之入骨,玉珠死前曾经发下诅咒,诅咒纪婆婆世世代代都做女人,世世代代都被夫家冤枉与人通奸,世世代代都被丈夫、公婆打骂,世世代代都被世人唾骂!永世沉冤不得昭雪!
  现如今看来,确实是全都应验在这何语汇身上了。况且,刚才那土狗的表现也很异常,它没有丢掉纪秀才的记忆,想必是已经认出眼前这女子就是它还是人时的婆婆,只是何语汇已经认不出它来,还骂它脏。
  想来,真是令人唏嘘。
  @玫瑰花茶工作室 时间:2014-08-18 12:16:00
  跟上了 回一下
  其实我觉得楼主的书 虽然跟国家提倡的科学无神论有点相悖 但是正是这些 我觉得才更应该推广一下 倒不是崇尚什么装神弄鬼那种言论 而是真的让大家还有一些忌讳不至于那么张狂 就像这玉珠 虽然有冤屈 但是那些仇人做了昧良心的事 真的会得到恶报 会有天理循环 如果大家都这样想 那么做某件事前就会想到 是否会得到报应 那社会也会良性发展 现在的人无畏无惧 损人利己 只要自己得了小益 根本不管会对其他人有什么影响 有些影响甚至会丢了性命 比如偷了一只小小的井盖 比如偷一段电缆 其实真的卖不了几个钱 可是就有人因为没有井盖受伤 甚至陨命 为了维持正常供电 要继续投入新的十几万几十万的新电缆 而那些被偷的往往只卖个一千两千 如果大家都心存善念该多好 所以我希望楼主的书越卖越多 看的人越来越多 做事之前多考虑下他人 让社会更美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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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信仰的好处不在于迷信某些东西 而在于知道敬畏,懂得敬畏生命,尊重自然,消除戾气,人人向善
  现代社会天天讲究和谐,但是仅仅靠马克思那一套还有法律,根本达不到,我本来就是学法律的,但是几年下来,感觉法律对人的影响还不如一本好书对人的影响大
  我和邵薇、德叔都已知道何语汇便是纪婆婆,只有王贵华还是一脑袋浆糊,兀自在听何语汇哭诉。
  只听何语汇涕泪交加道:“醒来以后,我好害怕,我前世到底做了什么孽,这辈子要受这样的苦?如果梦里的事情是真的,那我这一辈子不是就要这样过下去了?那我活着也就没什么意思了,所以今天一整天,我都精神恍惚的,想要寻死。呜呜……下午,他在家里跟人打牌,我不敢惊动他,就自己出来,想趁着天黑,跳到护城河里一死百了!呜呜……”
  “你别哭了!”王贵华焦躁道:“最看不得人寻死觅活了,我也看不起窝囊的人!你都要寻死了,你为啥不先杀了你丈夫,再死?”
  “我……”何语汇泪眼婆娑地看着王贵华,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带我回去,我把他打残算了。”王贵华道:“然后我就跑了,谁也不知道是我干的。”
  “这样不好。”何语汇摇摇头道:“我现在就想问问师傅,我梦中的事情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我的命,是不是真的这么坏?”
  “要是真的,你打算怎样?”德叔目光阴郁地盯着何语汇,幽幽问道。
  “要是真的,我就死了算了。”何语汇道:“这样活着,真的没意思。”
  我道:“你要是这样死了,重新投胎转世,依旧要这么过!”
  “为什么?”何语汇的声音发着颤。
  我道:“因为你前世做的孽,害了那个人,也就是你梦中梦到的玉珠,孽缘孽债不还清,即便是到下辈子,你也安生不了。”
  “那,我做的梦,是,是真的?”何语汇瑟瑟发抖,惊恐无限道:“我在前世真的害了,害了那个玉珠?”
  我道:“是真的。”
  德叔也点了点头,道:“你做的梦不是梦,而是玉珠的冤魂厉鬼上门讨债去了。”
  “上门讨债?”何语汇喃喃道:“那我要怎么做,才算是还清了债?”
  “只要玉珠选择原谅,她的戾气消散,加在你们身上的诅咒也就会消失。”德叔道:“这就是解铃还须系铃人。”
  我指着那土狗道:“你看这狗,还熟悉吗?它不是狗,它是人,是和你一样的人,和你一样来还玉珠债的人,它是纪秀才。”
  何语汇看着那土狗,土狗也看着她,一人一狗,神情都无比异样。
  王贵华终于算是有些明白了,呐呐道:“难道,难道,这个何语汇是仇人?”
  邵薇突然伸出右手中指,在何语汇额上一戳,口中喝道:“何语汇,到现在你还不醒悟,更到何时!”
  “我,我,我……”何语汇眼神完全迷离起来,口中冒着白沫,嚅嗫着,不清不楚地说道:“我,我不是何语汇,我,我是纪婆婆,我是纪婆婆!”
  王贵华一跃而起,劈手抓住何语汇,瞪大了眼睛道:“她是纪婆婆!”
  第一零一章 冤家易结,孽债难还
  王贵华下手毫无轻重,一把抓住何语汇的脖子,瞬间,何语汇就翻了白眼,往外伸舌头。
  我喝道:“王贵华,放手!你要杀人啊?”
  王贵华一愣,这才松了手,嘴里兀自嘟囔道:“她是纪婆婆,她是害玉珠的纪婆婆!”
  “我知道!”我翻了翻白眼道:“大家早都知道了。”
  “呃……”
  何语汇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捂住脖子,喘了喘气,然后看看我们,惨笑道:“原来如此,前世的事情,我都想起来了,一切都是我罪有应得,现在,我谁也不怨恨了。你们是玉珠的什么人?”
  我道:“我们是帮玉珠讨债的人。等找到了所有与当年公案有关的人以后,这段孽债,就该了了。”
  何语汇点点头,道:“那玉珠在哪里?我能不能见见她?”
  “你见她干什么!”王贵华恶声恶气道:“还嫌害的不够?”
  “我是想向她赔罪。”何语汇叹了一口气,道:“她是被我们冤枉的,被冤枉的太惨了。”
  我冷冷道:“你现在见不到她,她现在已经成了厉鬼。要想见她,等仇人齐了再说吧。”
  何语汇道:“其他的人,也都找到了吗?”
  “你是第二个。”我想了想,又摇头道:“不,你是第三个。这条狗你已经知道了,是纪秀才,另有一个乞丐,是昔年残害玉珠尸身的恶道士冥冥子,其他的人,还未出现。”
  “在哪儿!在哪儿呢!”
  “是她!”
  “快快快!”
  “……”
  我们正在说话,一片喧闹声忽然由远及近传来,我们循声望去,只见一群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急急匆匆地往我们这边跑来,一个个还都怒气冲冲,骂骂咧咧。
  何语汇看见来人,先是面现惊恐之色,下意识地想要躲,但随即又是惨然一笑,自言自语似地说道:“我不是何语汇,我是纪婆婆,我怕什么?我还怕什么?”
  我见冲我们而来的人中,领头的是个中年男人,长得是白白净净,穿着也是整整齐齐,一件白色的的确良衬衫,一条黑色的咔叽布筒裤,一双半旧的皮凉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还戴着一副眼镜,五官也都端正,脸上并无恶气,看上去像是斯文的老实人。
  可是,奇怪的是,这男人的目光只要一瞥向何语汇,便立即生出厌恶痛恨的神情,五官都似乎有些扭曲,走近以后,我甚至在这男人眉宇之间捕捉到了一股突兀钻出的暴戾之色!
  我心中不由得一惊,不过随即也醒悟到,这男人必定就是何语汇的丈夫。
  只是,他为何会如此怨恨何语汇呢?
  这人身后,还有一对老年夫妇,显见是这男人的父母亲,另有一个中年男子,生得一双又黄又淡、断断续续的克亲眉。
  这几人走到近前,不由分说,那戴眼镜的男子一把抓住何语汇,骂道:“贱货,你准备往哪儿跑?”
  “松手!”何语汇一把挣扎开,道:“余宝元,从今往后,你不能再打我!”
  那余宝元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何语汇居然变了个样子,敢反抗。
  余宝元看了我们几眼,冷笑几声,道:“何语汇,吃错药了吧?信不信我回去打死你!”
  “我不是你媳妇!”何语汇大声道:“从今以后,我都不会跟你回去了!”
  “你看看,你看看这死妮子疯魔的……”余宝元的母亲哆嗦着手,指着何语汇道:“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让我们家娶了你这么个儿媳妇!”
  余宝元的父亲也是恶狠狠地瞪着何语汇,恨不得要吃了她。
  余宝元目中闪着凶光,忽然一扬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响,清脆无比地打在了何语汇的脸上,何语汇那干净白皙的脸颊上,立即出现了五个血红的指头印!
  这一下把我们都吓了一大跳,谁也没有想到这余宝元说动手就动手,而且还这么狠。
  何语汇捂着脸,两行泪水登时夺眶而出,虽然明知道她是纪婆婆的转世,但我还是忍不住心中怜悯,不由得叹了口气,真是冤孽啊。
  只见余宝元指着何语汇骂道:“不要脸的贱货!死三八,老子今天找到你,就是不要你了!没想到你还先说出来!我以前不打你的脸,但是现在,你这么不要脸,我必须得打!狠狠地打!打够了,老子再不要你!”
  说着,余宝元抡起一双胳膊,就准备左右开弓,我实在是忍不住,上前一步,挡在何语汇身前,道:“朋友,有话好好说,不能打人。”
  王贵华也看不下去了,连声道:“对,对,对!不能打女人,打女人不对。”
  “你们又是谁?”余宝元冲我说话的时候,语气明显变得缓和多了,但是眼中闪烁着的凶光还依旧没有消失。
  我道:“我们就是看相的先生,今天给这个何姑娘看过相,因此也算认识。你是她的丈夫吧?有话好好说,打人是不对的。”
  “呵呵……”余宝元冷笑道:“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呢,你既然知道她是我媳妇,就别管这闲事,你也管不着!”
  最后一个字喊出来以后,余宝元伸手一把拉开我,另一只手就抡圆了,朝何语汇脸上打去,王贵华猛地伸出手,挡在何语汇之前,余宝元的手立时就打在了王贵华那碗口大的拳头上。
  “哎唷!”
  余宝元痛叫一声,闪电般地缩回了手,余宝元的父母都上前,指着王贵华道:“你们想干什么?你们到底是做啥的?”
  王贵华道:“说了,好好说话,别打人。你们不动手,我们也不动手。她虽然是纪婆婆,但是也是女人,所以,男人不能打女人。”
  “什么乱七八糟的!”余宝元搓着手,道:“什么纪婆婆,她是何语汇,是我余宝元的媳妇!你们到底是不是看相的?神经病吧?”
  我道:“有些事情,一时半会儿也跟你说不清楚,总之,我们找何语汇还有些事情,你先回去吧。”
  “这是我媳妇,你让我回去?”余宝元笑了两声,道:“这是遇上拐卖人口的了?妈,咱们去报警!”
  “先别报警了。”德叔道:“警察来了以后,估计得先问问你整天虐待妻子的事情吧?再一者,何语汇又不是小孩子,她虽然是你的妻子,但是去哪儿里,待在哪儿里,还是自由的,这又不是旧社会。要不,你问问何语汇,是原因跟我们呆在一块,还是跟你回去?”
  何语汇不等余宝元说话,便道:“我不回去!”
  “好哇!”余宝元大骂道:“臭婊子找到了靠山是吧?我真是瞎了眼,娶了个妓女回家!你等着,这事儿没完!”
  余宝元骂了几句,扭头就走,何语汇却脸色一红,怒道:“余宝元,你说谁是妓女?”
  “你,就是你!”余宝元指着何语汇道:“老子说的就是你,难道还有错?”
  “你,你,你!”何语汇抢上去,猛然抓住余宝元的手,恶狠狠地咬住了他的手指头!
  “啊!”
  余宝元惨叫一声,一脚踹向何语汇的肚子,何语汇在痛呼声中,松开了嘴,余宝元的手指头上已经鲜血淋漓。
  何语汇这一口,咬的特别狠。
  那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流了一大片。
  我打眼看时,竟赫然发现,那地上的血迹,汇成了两个字:“报怨!”
  我登时悚然变色,抬头时,只见邵薇和德叔也都看见了,脸色都是异常难看,只有王贵华还茫然不知。
  @焕19940525 时间:2014-08-18 21: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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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零二章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那血字在地上隐约出现之后,便立即渗入地下,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邵薇眼疾手快,早俯身而下,在地上一抄,起身时,我已看见她手上多了一根蓍草,而蓍草也沾染了那血。
  报怨!
  余宝元,余报怨,玉报怨,玉珠报怨!
  我立时将这些事情联系起来,而邵薇已经悄然退往一旁,以那蓍草开始行卜。
  我衣内的黑木盒子一阵阴冷,一阵寻常,也显得极不稳定。
  这让我觉得,今晚,又有不小的事情发生,最起码,不会只是纪婆婆出现。
  何语汇和余宝元也都没有注意地上的异样,何语汇正捂着肚子,余宝元握住手指,都在忍痛。
  余宝元的父母已经破口大骂起来,何语汇头上也疼的冒汗,道:“我一个清清白白的人,嫁到你们家,天天被你们冤枉,你们还是人不是?我就算前世造了孽,跟你们又何干?你们居然说自己的媳妇,自家的儿媳妇是娼妓,你们,你们……”
  “是我们冤枉你?”余宝元的母亲气的瑟瑟发抖,道:“要不是小徐,小徐亲口告诉我们,我们还要丢一辈子人呢!你的底细,我们全都知道了!”
  “我什么底细?”何语汇盯着那“克亲眉”,道:“徐鸣,你说我什么了?”
  “你以前就是在按摩店里做的!”徐鸣大声喊道:“十四五岁就开始了!”
  王贵华又茫然了,道:“在按摩店做的?做的什么?”
  我倒是知道徐鸣的意思,当下拉了拉王贵华,不让他再问了。
  何语汇已经气傻了,手指头乱抖,抖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忍不住问那徐鸣,道:“你怎么知道她是干什么的?”
  “我媳妇说的。”徐鸣道:“我媳妇见过她!”
  “你媳妇?”我惊诧地看着他道:“你媳妇见过十四五岁的何语汇?”
  “不是。”徐鸣目光闪烁道:“我媳妇跟她一块儿,她的事情,都是她亲口告诉我媳妇的。”
  “你媳妇跟她一块儿?”我越发惊诧,道:“你,你,那你的媳妇不也是,也是那啥……”
  “我媳妇以前是,现在从良了!”徐鸣昂首挺胸道:“我也不怕说出来,谁还没有个过去?知错就改,那就是好人!可是宝元是我兄弟,她以前做过什么,我兄弟都不知道,我要是不说,该多对不起我兄弟?”
  “你胡说!”
  何语汇终于出声了:“你不要脸!是你想勾引我,我没有答应,你就诬陷我!你以为这世界上的人都跟你家的那位一样,去干不要脸的事儿吗?”
  “你,你你胡说!”徐鸣涨红了脸,道:“我勾引你?你是我兄弟的媳妇,我能干这事儿吗?”
  余宝元看着徐鸣,却已经有些怀疑了。
  我一直盯着徐鸣看,但看他的眉毛,就知道他不是吉相,再看双目鱼尾,奸门深陷晦暗,又有斜纹丛生,我不由得笑了起来。
  徐鸣瞪眼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面相不好,在家克父母,出门克朋友。”我道:“又笑你夫妻宫不好,奸门深陷,鱼尾暗淡,细纹丛生,感情不隽,主你妻子水性杨花,你头上大冒绿光!可笑,你还在这里说人家的家事。”
  徐鸣怔住了。
  余宝元也怔住了。
  “哎呀!”余宝元的母亲忽然一拍大腿,叫了一声,倒吓了我一跳,只见她上前拉住我道:“这位小先生看的真准啊!真准!老头子,是不是?”
  余宝元的父亲点了点头,道:“准!”
  “准吗?”我笑道:“哪里准?”
  “他就是克父母,一到家就跟父母吵闹。”余宝元的母亲也不顾自己儿子在旁边使眼色,自顾自说道:“他爹跟他就像是仇家一样,这孩子也邪性,你说娶什么媳妇不好,他偏偏看上了按摩店里的女人,你说那里面能有好人吗?可不是水性杨花!”
  听见余母的这番话,我再看看徐鸣,突然间又是心中一动。
  徐举人,徐秀才,徐鸣,续命……
  难道此人也是昔年玉珠公案中人?
  “婶子!”徐鸣在一旁却实在是忍不住了,上前拉住余宝元的母亲,道:“我是来给你家帮忙的,你怎么光说我!”
  “人家看得准嘛!”余母却拽住我的手不丢,道:“你帮我儿子看看,看看,看看他是什么命?好不好?”
  “不用看了。”邵薇突然站起身子,走过来道:“你儿子前世有仇,今世报怨,且已经找到仇人,报过了。以后的日子平平安安,舒舒坦坦,只是这何语汇不能再跟他过了。”
  “算出来了。”邵薇拿着那蓍草,在余宝元额上一戳,喝道:“浮生如梦能几多,无人与你长生术,昔年宿怨今已偿,此时不醒更待何?”
  余宝元一呆,眼珠子瞪得极大,定格了似的,一动不动,整个人,也木雕石塑似的,站直了,绷紧了,看上去分外吓人。
  余母、余父都是一惊,待要上前喝问,邵薇却一挥手,笑道:“你们也该想起来了!”
  邵薇这一挥手,就恍若清风拂山岗,余母、余父一起定住,也一动不动。
  何语汇和徐鸣都看呆了。
  王贵华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拼命抓挠自己的头发,道:“这到底是咋回事?咋回事?”
  德叔淡淡道:“余宝元在玉珠那一世,是玉珠的父亲,余宝元的父母,是玉珠那一世的祖父、祖母。”
  “啊?”
  王贵华惊呼一声,何语汇也是瞪大了眼睛。
  我虽然已经猜到如此,但还是不胜惊讶。
  “何语汇。”邵薇看着何语汇,笑道:“现如今,你知道为什么会嫁到这么一个人家里,受尽屈辱折磨了吗?”
  “我知道了。”何语汇整个人仿佛是泄了气似的,再无怨言,道:“玉珠那一世,玉珠受尽冤枉,玉珠父亲被气得吐血身亡,玉珠的祖父、祖母不久也忧愤而死,这是他们来报仇的。我是活该。”
  那徐鸣悄然转过身,就要离开,德叔早一把抓住他,道:“徐秀才,哪里去?”
  “什么徐秀才?”徐鸣勉强一笑,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你也是这公案中人,昔年,玉珠是你未过门的妻子,怎么,到了现在,你还想不认吗?”邵薇冷冷看着他,道:“玉珠当年下的诅咒,要你和你父亲,生生世世仍为父子,却父不慈,子不孝,父子世世反目!你们不相信玉珠的清白,玉珠便要你每一世都娶不贞之女为妻,这不全都应验了吗?你现在可知当年的事,是冤枉玉珠了?”
  “我,我知道了,知道了……”徐鸣面如死灰,嘴里喃喃说着话,额头上的汗水已涔涔而下。
  “好哇!”王贵华拍手笑道:“人快找齐了!”
  邵薇朝着余宝元一家三口一挥手,本来定格不动的三人,如梦方醒般回过神来,互相看看,余宝元诧异道:“爹,妈,你们怎么跑到这里了?”
  余母道:“吃了饭,出来走走,不知不觉就到这里了。哎,这是个看相的摊子,咱们一家也看看?”
  余父道:“走吧,走吧,有什么好看的。”
  一家三口淡淡地看了我们一眼,像看陌生人一样,然后相携相伴,一起远去了。
  何语汇看着他们的背影,两行泪水又已经淌了下来。
  邵薇道:“从今以后,你跟他们的缘分便都没有了,他们不会再想起来,这世上有个你。”
  “唉……”我叹了一口气,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唉……”王贵华也学着我叹了一口气,道:“我现在也想知道我的前世都干了啥。”
  我道:“现在去自杀,临死前有可能会想起来。”
  “真的?”王贵华兴奋道。
  “别闹了。”邵薇道:“咱们该走了。徐秀才,带我们去见你父亲吧。”
  第一零三章 南极仙翁,居心叵测
  徐鸣痴痴呆呆地点了点头,德叔急忙收拾摊子,我们一行人正要走,突然被一个年轻人跑到跟前,拦住去路,道:“你们,你们是麻衣陈家的人吗?”
  我和德叔面面相觑,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是麻衣陈家的人,只是来者看上去极为陌生,我既不认得,德叔也似不认得,王贵华却心直口快,道:“是,你要干啥?”
  那年轻人一把拽住王贵华,道:“我找的好辛苦,求高人搭救!”说着话,竟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倒吓了我们一跳。
  “我不是,我不是。”王贵华连连摆手,道:“你别跪我,折了我的寿,怎么是好?”
  那年轻人也不起身,只是愕然道:“那请问哪位是?”
  王贵华指着我和德叔道:“这两个才是。”
  那年轻人立即踅摸了踅摸身子,朝着我和德叔“咚、咚、咚”连磕三下头,道:“求高人搭救!”
  “哎,哎!你别这样!”
  我被惊得手足无措,抢上去要拉他起来,德叔却拽住我,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近前,口中低声说道:“谨防有诈。”
  我这才醒悟,随即不再动。
  德叔盯着那人道:“你有话好好说,先起来。”
  “您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那你就别起来了,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德叔说完,拉着我就要走,那年轻人急了,跳将起来,就要抓德叔的胳膊,德叔是何等样人?哪里会让他近身!
  还不等那人靠近,德叔早一脚后踹,径直踢在那人肚子上,那人闷哼一声,倒飞出去一丈多远,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全身都缩了起来,疼的是满地打滚。
  这一下,德叔愣住了。
  邵薇冷冷道:“他是个普通人。”
  王贵华也道:“看上去啥也不懂。”
  德叔也知道自己太过于小心了,脸上一阵尴尬,但到底还是顾及脸面,“哼”了一声,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最烦人这样。”
  我上前把那人拉起来,那人还捂着肚子,满头是汗。
  我道:“你怎么样?”
  “没,没事。”那人憋了半天,才说出来一句话。
  “真的没事?”我看他的脸色都白的像纸了。
  “有事,有事!”过了片刻,他说话渐渐利索起来。
  “是肚子?”我道:“要不送你去医院?”
  我知道德叔的手段,刚才这一脚是没有下死手,否则眼前这人必死无疑!但饶是如此,德叔那一脚,也不是普通人所能承受得了。
  这年轻人却摇了摇头,道:“肚子没事,我找你们有事。”
  德叔走过来道:“让你好好说话,你偏不说,还要动手动脚,我们又不认识你,你这样子,误伤了你,算谁的?”
  “算我的,算我的,是我自己不懂事。”那年轻人丝毫没有怨言。
  这下不但是我奇怪,德叔也惊奇,邵薇和王贵华也都一脸茫然,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如此低声下气,忍辱委屈是为哪般?
  那个徐鸣见我们不走,便也浑浑噩噩地站在一旁,忽而看看狗,忽而看看何语汇,何语汇跟他目光相接,也是一触即溃。
  我们这边,德叔也不好再厉声厉色,拒人于千里之外了,他问那年轻人道:“现在,我问你话,你好好说不说?”
  “说,说!有问必答!”
  “好。”德叔道:“你姓甚名谁,哪里人?”
  “我姓万名肖,就是这市里土生土长的人。”
  “你和麻衣陈家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哦?”德叔更奇怪,道:“你听谁说的?”
  万肖道:“南极仙翁。”
  “啊?”王贵华已经讶然出声,德叔、邵薇我们也都吃了一惊,是南星寒告诉他的?
  万肖见我们个个错愕,却笑了起来,道:“不是真的南极仙翁,是一个糟老头子的外号,神经兮兮的。”
  我心中又是一动,这万肖居然不知道南极仙翁的真实身份,还以为对方就是个普通的老头子,可是南极仙翁却告诉了他麻衣陈家的事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德叔“哦”了一声道:“那个叫南极仙翁的老头子告诉你麻衣陈家干什么?是他让你来找我们的?”
  “是!”万肖应了一声,随即又摇了摇头,道:“也不全是,我长话短说吧,我家是这市里的豪富,但是我父亲却身患怪疾,从南到北,从东到西,也不知道跑了多少医院,找了多少名医,上下花了多少钱,总是治不好!但是我父亲却跟那个糟老头子交情很深,我们都说那老头子是神经病,我父亲却十分信任他!就是今天早上,那糟老头子突然跑我家,跟我父亲写了一通字,我父亲就突然来了精神,让我听那老头子的话,出来找一个摆摊看相的麻衣陈家后人,然后务必请你们回去,给我父亲治病!那老头子信誓旦旦说你们能治好,我和家里的人就分头出来找,找了一天,才让我遇着!”
  “是这样啊。”德叔看了我一眼,眼中有深意,似乎是问我心中作何想法。
  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南星寒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和德叔都是相士,哪里会治什么怪病。
  邵薇也没有说什么话,她显然也是摸不透南星寒的意图。
  只有王贵华傻不愣登地乐呵,还问我道:“铮子,你会看病啊?都会看啥病?给我号号脉吧,我这会儿肚子老响,跟打鼓似的,不信,你听……”王贵华拉着我非要往他肚子上凑。
  “你那是饿的了!”我推了他一把,道:“别胡闹了,现在说的是正事!”
  邵薇也说了他几句,他才消停。
  “万先生,你可能是被骗了。”德叔沉吟片刻,对万肖道:“我们是麻衣陈家的人不假,但是麻衣陈家的人都是相士,不是医生,所以我们不会看病,只会看相,治疗怪病,不是我们本行专攻。对不住了,我们还有要紧事要做,就此别过了,后会有期!”
  “别,别啊!”万肖又想拉德叔的胳膊,眼看要拉住了,德叔把眼睛外他身上一扫,他立即又缩了回去,满脸堆笑道:“你们看,我跪了跪了,头也磕了,还让你踹了一脚,到现在肚子里还抽筋似的疼,你们好歹跟我回去一趟吧?甭管能不能治,看看再说。当然,也不让你们白去,你们在这里摆摊,一天能赚多少钱,我给你们十倍!”
  “我们摆摊不为赚钱。”德叔冷冷说道:“磕头是你自己磕的,没人逼你,踹了你一脚是我不对,你可以踹回来。”
  “不,不,不,不用。”万肖道:“其实磕头也不是我自己要磕的,是那老头子说,只要我磕了头,你们就一定回跟我回去,他敢担保。他还说,只要你们回去,我父亲的病就能好,他也担保,拿自己的老命担保。所以,这事情就是,我如果不按他说的做,那是我不孝顺。”
  “那老头子说他作担保?”德叔稍稍有些动容。
  “嗯。”万肖点了点头,道:“他还说,南极仙翁的话,还是好使的。不过他有点神经病,谁认识他。”
  德叔不吭声了。
  我们也都知道,南星寒说出这番话,就是逼着我们要去的。
  南星寒作担保我们会去,我们要是不去,还能安然走出这个城市吗?
  我们这几个人,加一块,也不是他的对手。
  只是,这个南星寒,为什么非要我们去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家里,还要给那得了怪疾的人治病?
  消遣我们?
  还是另有深意?
  第一零四章 全来报到,一个不少
  我再次打量了一下万肖,只见他两条眉毛又黑又密,势头却相冲,便微微一笑,道:“你是不是还有几个兄弟?”
  “嗯,是。”
  “你父亲是不是给你们下了死命令?”我笑道:“谁要是请了我们去,谁到时候就继承家业什么的?”
  万肖瞪大了眼睛,盯着我,半天一句话也不说,王贵华大声道:“是不是啊?”
  “是,是!”万肖朝我说道:“您神了!我现在有点相信那老头子的话了。”
  “怪不得你这么肯当孙子。”我道:“你老实说,这下跪的事情,还有担保的事情,真的是那老头子说的,不是你为了请我们去,而使的苦肉计?”
  “不是,不是!”万肖摇摇头道:“老实说,我根本不相信那老头子的话!就是为了我父亲……当然,也为了我万家以后会更好,我这才……唉,你们也就可怜可怜我那老爹吧,家财万贯,却一辈子看不见、听不着、说不出来,连个普通人能享受的福分,他都享受不到……”
  “你说什么?看不见?那那个南极仙翁怎么给你父亲写字?”我突然间想起来,刚才万肖说南星寒跟他父亲写了一通字,现在再想起来,竟隐隐别有深意,而且似乎还干系着我们这一桩公案!
  “那老头是写在我父亲手心里的。”万肖道:“我父亲是盲人,也是聋哑人,是活到二十多岁头上,突然得的怪病。”
  “是县令!”我和玉珠异口同声叫了起来!
  昔年,冤枉玉珠的县令!
  玉珠临死前,曾诅咒那县令,后世之中,家财万贯,却不能享用,诅咒他转世之后,又瞎又聋又哑!
  现在想来,不是这万肖的父亲,还会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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