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衣相士:揭开民间最神秘相术家族的灵异传奇

  成哥要我回家,他自己去处理,我不由得又想起成哥十一年前失手打死人的事情,总怕他再行事乖张,心中不放心,而且对方是盗墓贼,应该是团伙作案,人不在少数,成哥即便是本事高,但双拳难敌四手,我又帮不上什么忙,于是便道:“成哥,要不咱们报警吧?”
  成哥却道:“这些人都有暗线,有警哨,而且极容易化整为零,随便藏到哪个村子里,就发现不了,报个警,警察的时候,公路牙子上,路口处都会有他们的人站岗望风,很容易跑掉,所以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我道:“那对方人多势众,要不要叫上六叔陈弘义帮忙?”
  成哥摇摇头,道:“现在我还没脸见六叔。放心,我现在也不比当年,没有那么鲁莽,要是打不过,我自然走为上计。”
  话说到这里,我只好点点头,道:“那成哥你小心。”
  “放心去吧!”成哥拍了拍我的肩膀,飞快地去了,瞬间,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我心情复杂地望着成哥远去的背影,正在感慨,后背忽然一凉,似乎都东西扒了上来!
  我心中一惊,猛然想到这个坟坑下面的烂棺材,刚才成哥用电灯照着的时候,我以相色瞥见里面白芒横掠,死气杂陈,是凶死地相!
  这种地相之下必有邪祟作孽!
  我本来就是五行缺人,虽然经过更名改姓化解衰命,但却只是缓和到了一般人的程度,并不是说成了鬼祟不侵的境界。
  前些日子又被那郑老太的怨气所伤,身上阳气不强,还未完全恢复,一年之内,最好是不要再接触凶死祟物,否则会有突发情况发生。
  这突发的情况就有一样,叫做“鬼扒身。”
  鬼扒身,《义山公录?邪篇》称之为“鬼附”,鬼附和一般的中邪现象还不一样,一般的中邪现象和梦游差不多,只是被小股邪气略沾染而已,或者是刚沾染没多久,受害人还没有被完全控制住,只是会不由自主且莫名其妙地做一些自己不知情的诡异事情,如同梦游一样。
  而鬼附是有阴邪之气切切实实滞留在了人的体内,侵害了人的元气,控制了人的精神,能达到这样程度的邪气必须足够狠戾,而且还需散掉人身上的真火,让你混沌。
  因此,一旦有鬼贴在你的背后,你再回头,它散掉你身上的真火,你就落实了鬼扒身,与其同体而存,成了活死人!
  所以,人一旦在邪祟之地,遭遇诡异情况,一定要小心,如果感觉背后有人一直跟着你,或者背上无故发麻,脖子发硬变凉,那便是出事了。
  这时候,你一定不能回头,无论发生什么情况,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要回头,慢慢走回家里去,进家之后,不要和任何人说话,去厨房拿一把菜刀在身子周围虚砍两刀,应该无事。
  想到这些,我的身上立即起了一圈鸡皮疙瘩。
  我自己安慰自己说:“没事的,不论发生什么怪事都不回头就好!”
  我有些心慌意乱地往墓地外走去,刚踏出墓地片刻,便感觉到肩膀上忽然一沉,似乎有什么东西搭在了我的肩膀上面!
  因为是夏天,我穿的衣服很薄,因此我能感觉到我肩膀上搭着的那东西又凉又湿,我鼻子里也能嗅到一股隐隐的臭味,我两腿一软,强迫自己稳定心神,慢慢往墓地外走去。
  我努力不让自己胡思乱想,但背后已然是一片刺麻,脖子上不时有阴冷的气息吹来,后脑勺以下已经渐渐僵硬,两肩越来越沉。
  我额头上满是冷汗,但我努力克制自己,既不回头,也不说话,更不去摸自己的肩膀、后背,而是找准路,回自己家去。
  这时候已经是凌晨了,夜色苍茫,月光照的大地发白,我看见自己的背影映在地上,忽然觉得有说不出的孤独。
  但心中一泛起这个念头,身后竟立即响起了脚步声,仿佛有许多人在跑,在跳,在笑,那声音很熟悉,熟悉的让我的头皮有些炸,竟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年少时一起玩耍的伙伴们。
  就在此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喊:“吴用,吴用,等等我!”
  我心头一震,许久没有人叫我这个名字了,更何况,这声音听起来竟如此熟悉……
  十多岁时,经常和自己一起去下河洗澡,一起偷竹子做钓竿,一起去摸泥鳅,一起偷瓜摸豆,这声音我当然再熟悉不过!
  “吴用,吴用,等等我,我是刘乐!”
  我听得分明,那就是我年少时除了二娃子之外,最好的伙伴——刘乐的声音!
  我几乎立即要扭头去看了,但我微微一动,肩上更觉阴寒,我立即警觉,暗暗提醒自己,不管听见什么,前往不要回头!
  我额头的汗珠一点一点溢出来,强忍住回头的愿望,继续一步一步缓慢而踏实地走着。
  我走的不快,如果背后真有刘乐在跑,他应该追的上,我这样想着,心情便有些放松了。
  但是这时候,我身后刘乐的声音已经没有了,突然消失,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
  这情形有说不出的诡异,反倒是惹得我极想回头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我终究是没有回头,继续吃力地走着。
  “归尘哥!”
  这次的声音……是邵薇!
  “我回来了!你不看看我吗?”
  我咬了咬牙,不看。
  “陈归尘!”
  又是一道柔媚的声音骤然响起,我只觉浑身都是一紧,这声音不是别个,竟是杨柳的。
  “你躲了一年多,还没躲够吗?你就怕我怕到这种地步?”
  听见这话,我差点就要回过头辩解道:“我没有躲,我只是回到了陈家村而已。我怕你作甚?”
  一年多没有见过的杨柳,我极想回头看看,但是在刚要回头的那一刹那,我幡然醒悟。
  先前是刘乐,这次是杨柳,他们怎么会相继出现?
  不能回头,绝对不能回头!
  我几乎是煎熬般地走到了家,全身出满了冷汗,像刚刚洗过澡一样。
  家门口就在眼前,我走到门前,推了一把,准备入内,但当我刚刚一脚踏进门时,背后忽然一声喊:“铮子……”
  是德叔的声音。
  听到这亲切而熟悉的声音,我不由得心中一颤,再也忍不住扭头往后去看,但这一看,我赫然发现一个面容发青、两眼空洞、两腮无肉的男人与自己面贴面站着!
  “啊!”
  我大叫一声,那男人对着我张口便吹,就在此时,院门上挂着的一个八卦铜镜忽然发出一阵光亮的异彩,那男人吹出的一口气竟全被那八卦铜镜吸附,那男人一口阴气尽失,转身便走,走了几步,已然消散成一团黑黄色的气,径直朝我而来,又是自我手中劳宫穴而入,片刻间便完全钻了进去,消失的干干净净,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
  而我身子僵直了片刻,然后陡然一松,仰面倒在地上,脑子里一片混沌,如同被人重击了脑袋一样,许久,才幽幽苏醒过来。
  我长吸一口气,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门外,哪里还有什么人的身影?
  我暗想:“刚才看到的男人究竟是幻觉还是真的鬼祟?那一团钻入我体内的黑黄色气又是什么?这绝非是水之气,难道是那祟物被打散后化作的土之气?现在连土之气都开始钻入我体内了……”
  我瞥了一眼门口的八卦铜镜,然后惊骇的发现,原本黄灿发亮的铜镜竟然已经全部变黑!
  这八卦铜镜是德叔生前挂在门口的,大门上悬挂镜子本来就能辟邪,而我们家这个铜镜本身就是个古物,听德叔说是明朝皇室用的老东西,镜身雕着龙纹,镜面光洁泛黄,分量沉重,很有灵性,白天吸收太阳之菁华,夜里散发罡气以辟邪驱祟。
  但这珍贵的铜镜一下子就被喷黑了!
  我又气又心疼,立即将铜镜取下来,使劲地擦拭了一番,却发现那瘆人的黑色如同漆上去似的,怎么擦都擦不掉。
  我只好作罢,骂了几句,关上院门,把铜镜拿进屋子里。
  家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电了,我回到屋里,找来一瓶老酒,又把德叔生前的葫芦拿过来,里面的银杏树叶泡制的驱邪药水还没用完,我拿了个碗,兑了些白酒和银杏树叶药水,然后用棉花蘸着去擦镜子,这一擦,还真把那黑色的东西给擦掉了。
  我顿时心情大好,把八卦铜镜里外都擦了一遍,又把它挂到门内上方了。
  忙了一阵后,我先去洗了个澡,然后躺倒在床上。
  我没有心思睡觉,不管是谁有了这么一番遭遇,都不会轻易睡着的。
  我睁着眼睛发了一会儿呆,想想与成哥遭遇的事情,又好笑又激动,我也不知道成哥什么时候回来,只是期望他不要出事。
  我看见自己脱下里的衣服脏兮兮的,便去端来一盆水,把衣服扔进去,准备第二天起来洗洗,但扔进去之前,我摸了摸衣服口袋,把里面的钥匙、钱等都掏了出来,这时候我发现,出了一件怪事!
  口袋里莫名其妙多了一件东西!
  那东西是一张纸包着的小铁片,半张扑克牌大小,三四毫米厚,正面画着一个人像,长发长须长眉,相貌古奇,我也不认得是何方神圣,背面写着一个篆体字——令。
  这是什么东西?
  我琢磨了半天,也没弄明白个所以然来。
  纸上写了一行字:“此物珍贵,勿要遗失,危急时候,当可保命!”
  这字迹是谁写的,我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来。
  因为这字跟德叔的字有些相像,却又写的十分潦草,像是在特别着急时写出来的。
  但是我又从来没有见过德叔拿出过这铁片,也没听德叔跟我提过这铁片的事情。
  更奇怪的是,这铁片是什么时候到我口袋中的,我竟然一无所知!
  我可以肯定的是,在今晚之前,我翻口袋的时候,绝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东西!
  难道是刚才在回来的路上,真的是德叔显灵了,把这东西塞进了我的口袋里?
  而且就是因为这样,我刚才虽然被鬼扒身了,也大难不死?
  这样说似乎也说得通,我还从来没有见过鬼祟写字,要是德叔显灵写的字,估计就会和平时不一样,有些潦草了吧。
  我不知道这小小的一枚铁片能救什么命,但既然有极大的可能是德叔显灵给我留下的东西,我自然要好好保存。
  但是这时候,我突然又发现,口袋里多了个铁牌牌,身上却好像又少了些什么!
  是相笔、生死符纸!
  那都是德叔留下来的遗物,德叔生前的时候,就常常让我练习这一攻击性相术,我练了许久,都不怎么上心,直到德叔去世后,我才悔恨不已,将那相笔和符纸都贴身带着,已经刻苦训练了将近一个月,现在居然不见了!
  我顿时急躁懊恼起来,心慌意乱地开始在屋里翻箱倒柜,找了半天,没有找到。
  我想了想,或许是在房顶上睡觉时掉在房上了,我又去房顶上找,结果还是没有找到。
  我仔细想想,暗道:“房上如果没有的话,难道是我和成哥拉拉扯扯的时候掉在路上了?
  转念又一想,不可能啊,那个相笔分量很重,符纸也很显眼,如果是掉在地上,以我的听觉、视力肯定能听见声响,看见什么东西。可是,那一路上我没听见什么动静,也没看见什么东西,所以说,肯定不是掉在路上了。
  如果不是掉在路上,那便是落在那个坟坑里了!
  对了,肯定是落在坟坑里了。
  当时我掉进坟坑,摔了一跤,跌坐在地上,如果那时候,相笔和符纸从我口袋里滑落到地上,我肯定发现不了。
  符纸还是小可,相笔是一定要找到的,那是汉生老爷子用过的东西,又让德叔祭练了多年,两届主人都对我有再生之恩,不能不找回来。
  想通此节,我稍稍心安,但是大半夜里,邪魅横行,我刚才又遭了暗算,身子虚弱,再出去,恐怕祸不单行。
  而且东西要是遗落在坟坑中,也不会有人去捡走,还是等到明天天明了以后,再去找找。
  我想睡觉,开始的时候,怎么睡都睡不着,脑袋里翻来覆去出现的都是各种各样的事情,后来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等我恍恍惚惚又醒来时,居然已经到了第二天中午。
  而成哥依旧没有回来。
  不会出事吧?
  我心中微微有些不安。
  呆了片刻,我从床上爬起来,洗了一把脸,随便吃了些东西,便打算去墓地寻那相笔符纸。
  那墓地就在陈家村村北庄稼地尽头以外,我一路小跑到了那里,走到坟地头,就准备去寻那个坟坑。
  忽然间,我看见地上有一片浅浅的脚印,十分凌乱,明显是人留下的,而且一路延伸,往坟地中央而去,我也没仔细看,只是心中暗想道:“这应该是昨天夜里我和成哥留下的。”
  但是看样子,又不像是只有两个人的脚印,我转念又一想,或许是我和成哥出坟地的时候,又踩了一片。
  说不定,还有那个趴在我身上的东西留下的脚印。
  我打了个寒噤,自言自语地笑骂道:“它都趴身上了,还留个屁脚印!”
  我沿着那脚印一直走,果然找到了我昨天夜里掉进去的那个坟坑。
  我探头探脑地往下看,想看看怎么跳下去,但下面忽然伸出一条胳膊,猛地将我拽了进去!
  我被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惊叫了一声之后,跌落进了棺材里,我急忙爬起来,地下有些黑暗,我只瞥见眼前隐隐约约似乎蹲着一人,粗看之下,那体型竟有几分像是陈成,我心中微微诧异,疑惑道:“陈成大哥?”
  那人影劈手抓住我,恶狠狠地喝道:“陈成在哪儿?快说!”
  我大吃一惊,这才看清,眼前的人根本不是陈成,而是一个面貌凶恶的中年男人!
  只见那人双眉一头粗黑,一头细,活像两把砍刀,这正是典型的尖刀眉,《义山公录?相篇?相形章》里说:“恶眉如刀性凶残,拗意枭心蔑人寰。”意思是说生有这种眉毛的人性极其凶残,再看他的眼睛,白眼浑浊,眼球朦胧,眼皮又大又厚。
  《义山公录?相篇?相形章》里说:“眼白混沌眼黑朦,双帘厚重死分尸。”意思便是说这种眼睛是凶眼,不但容易横死,而且死状会很惨。
  单看这两条,我已经知道此人绝非好人,我挣扎了一下,却挣不动,对方力气非常大,勒的我脖子生疼,而且我瞥见他腰里鼓鼓囊囊的,不是刀就是枪,我心中暗想:“这是个亡命之徒,不能力敌,我得见机行事。”
  我当即闭了嘴,不吭声。
  “小兔崽子!快说!陈成在哪儿?”尖刀眉又骂道。
  这人认识陈成,难道是陈成的仇家?
  可是陈成在监狱里待了差不多十一年,刚刚放出来,怎么会有仇家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而且陈成昨天夜里才回来,他们怎么就知道的如此之快?
  我一时想不通,也不敢接话。
  忽然又有一个声音道:“老蔡,放开他,不要吓到人家了。”
  尖刀眉瞪了我一眼,放开了手,我回头一看,原来自己背后还站着一人,身形瘦削,面上似笑非笑,看起来十分斯文。
  我吃了一惊,刚才由于紧张,竟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的动静。
  我现在也暗自埋怨,刚才看到地上的脚印时,就应该仔细看看,那到底是不是我和成哥留下的,居然大眼一瞟,就糊弄过去了,身为相士,耳目口鼻身心六意不明,这落难,实属活该!
  我打量着这第二个说话的人,只见他别的地方倒还不突出,只是那鼻子,又小又尖,虽然高高挺起,但是准头如刀刃,两翼还耸立明显,露出鼻孔,隐隐可见鼻毛,《义山公录?相篇?相形章》说:“嵩小准刃两灶凸,兰台廷尉内崩缠,獐形显露坏祖业,此状最是无情义!”
  意思就是生有这种鼻子的人,一般无情无义,需要小心交往。
  忽然间,我瞥见这獐形鼻兰台、廷尉处都隐隐有暗黑之色滋生,自肉里发于皮肉之上,有阴毒浸染的迹象,我再一嗅,隐隐能闻到一股极重的土腥味从他身上传出来,但是那土腥味与这个坟坑格格不入,甚至相冲!
  我恍然间明白过来,这两人是盗墓贼!
  怪不得要找陈成,或许昨天晚上他们已经和陈成打过照面,但不知为何,这两人却跑到这里来了,而陈成却不见踪影。
  他见我怔怔地看他,不知道我是在给他相形,还以为我害怕地说不出话来,便笑眯眯地道:“小兄弟,不要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只问你一个问题就放你走,你知不知道陈成去哪儿了?”
  我说:“我不认识什么陈成啊,我怎么知道他去哪儿了?”
  尖刀眉大骂一声,道:“你看这小鬼,睁着大眼说瞎话,刚才我还听见他叫陈成大哥!”
  獐形鼻道:“对呀,小兄弟,你怎么能说谎呢?快告诉我们,陈成在哪儿?”
  我只好说:“我只见过他一次,但他去哪儿了我却不知道,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他了。”
  獐形鼻沉吟了一下,道:“我信你的话,那我问你,你是怎么见到他的?”
  我说:“我夜里瞎跑,走到这墓地里,掉进这个坟坑,就看见他了。”
  “你怎么认识他?”
  “他自己说的他叫陈成,我以前不认识她。”
  獐形鼻又问道:“那他都对你说了什么话?”
  我说:“他让我快出去,不要打扰他。”
  “然后呢?”
  “然后我就跑出去了。”
  獐形鼻死死地盯着我,问道:“就这么简单?没有别的话了?他没有给你什么东西?”
  我说:“我当时害怕的很,很快就跑回家了,我们本来就不认识,也没有多说话,他也没有给我什么东西。”
  獐形鼻忽然笑了起来,道:“小兄弟,你又说谎。”
  “我没有。”我辩解道。
  獐形鼻说:“好,我来揭穿你。首先,你说他没有跟你说什么话,还让你快些出去,那你怎么知道他叫什么名字?难道不是他告诉你的?其次,如果你很害怕,那么你今天为什么又跑来?”
  尖刀眉笑道:“妙啊!老贾,还是你聪明!我就没听出来这小子话里的问题。”
  我暗自后悔,后悔地只想打自己的嘴,也暗恨这厮如此奸猾惫赖!
  自己说话没有考虑周全,被对方看出了破绽,我不知道他们找陈成到底是要干什么,但十有八九是跟《义山公录》有关,但是我绝对不能说出《义山公录》的真实消息,更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也学过《义山公录》,不然可就太危险了!
  于是我说:“哦,我想起来了,是我要出去,他怕我遇到突发情况,便告诉我如果遇到怪事该怎么处理,我感激他,就问了他的名字。后来,我真的遇到了怪事,幸好,我按照他说的方法才没有发生意外,所以我更加感激他,今天就跑过来看看他还在不在。”
  獐形鼻“哦”了一声,道:“他说你会遇到什么怪事?”
  我说:“鬼扒身。”
  想起昨晚的遭遇,我忍不住又打了个寒颤。
  獐形鼻见状,知道我所说不假,当即点了点头,道:“不错,是可能会遇到这种情况。看来他想的还真是周到。”
  说罢,他又对我说道:“小兄弟,看来是我们错怪你了,你走吧。”
  尖刀眉惊道:“这就放他走?”
  獐形鼻冷冷地看了尖刀眉一眼,道:“从现在起,你闭嘴!”
  尖刀眉果然不敢再说话。
  我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看獐形鼻,问道:“你真的放我走?”
  他点了点头,道:“不过你要保证,你出去以后,不对任何人说起遇见我们的事情。”
  我按捺住心中喜悦,连连点头道:“好!我一定不说。”
  “那你快走吧。”獐形鼻笑眯眯地说。
  我虽然感觉事情有些不对,这獐形鼻也是一脸奸猾,但我还是不能不走,就在我准备望外爬的时候,獐形鼻忽然说道:“小兄弟,你看过《义山公录》了吧?”
  果然是跟《义山公录》有关!
  我心中一惊,回转身,故作镇静道:“没有。”
  獐形鼻笑了,问道:“小兄弟,你怎么知道世上有一本书叫《义山公录》呢?”
  我慌张道:“我,我不知道啊。”
  獐形鼻笑道:“那我问你看过《义山公录》没有,你应该反问我什么是《义山公录》,而不是回答没有。你既然回答没有,那就说明你知道有这本书,可你为什么要说自己不知道呢?”
  我惊呆了,我万万想不到这个獐形鼻会如此狡猾,故意说放我走,让我放松了警惕,然后他再出其不意地问我那样一个问题,而我说谎的惯性思维已经打破,根本没办法顺着原来的思路去回答,只好重新说谎,但这时候,已经没有时间考虑所说出来的谎话,是否具有逻辑性了。
  尖刀眉大笑道:“老贾,我真服了你!怪不得你不让我说话呢。”
  獐形鼻盯着我,道:“实话告诉你吧,我们知道陈成的底细,他是陈家村有名的毒手相尊陈德的儿子,自小是武痴,据说得到过昔年天下第一高手陈弘道的真传!在道上的名头着实不小,只是十一年前失手打死人下了大狱,但是昨天晚上我们又遇见他了,他报了名头,还伤了我们四个兄弟,最后打不过跑了,我们两个一路找他,快到天亮时走到这片坟地,在地头看见了脚印,其中有一个就是陈成的,我们一路跟着脚印走来,下到这个坟坑,没见到人……但是天亮了,我们不好出去乱逛,就在这里呆着,寻思着他可能还会再来,不巧碰上你了!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说出陈成的下落;第二把《义山公录》交给我们。如果你不答应的话,呵呵,这里刚好是个坟墓,外面又刚好没人,你如果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在这里,你说,你的家人会不会很着急呢?”
  原来是这样,我心中登时了然。
  到了现在这种万分危急的情况下,我反而安静了下来,心中暗道:“第一,我不知道成哥的下落;第二,《义山公录》在我脑子里,我哪里能拿得出?就算能拿得出来,等我把书给他们之后,他们肯定还会杀我灭口,这是想都不用想的事情。现在我只要继续骗他们,看能不能将他们引到村子里,村子里人多,看见我和两个陌生人在一起,一定会问,到时候说不定有救。但我不能说带他们去找成哥的下落,因为我刚才已经说了我也不知道成哥的下落。”
  想到这些,我说:“我真的不知道成哥的下落,我把《义山公录》交给你们吧。”
  尖刀眉的眼睛亮了,道:“果然在你那里!”
  獐形鼻却神色不变地道:“你的书从哪里弄来的?”
  我说:“陈德临死前给我爸的,他家里没人,我爸是他的好友,是我爸帮他办的后事,所以他就把书给我爸了。”
  我不能说实话,因为我要说出来我是德叔的养子,这两人肯定会到德叔家里去搜书,搜不到就悲剧了。我告诉他们一个不存在的人物,他们怎么找也找不到。
  獐形鼻“哦”了一声,说:“你告诉我们书在哪里,我们去拿,拿了之后,我们就放你走。”
  我说:“不行,你们拿了书,不放我走怎么办?我必须跟你们一块。”
  獐形鼻沉吟一番,道:“那就等到半夜吧。”
  我的心凉了半截,如果等到半夜,他们和我一起出去,即便是进了村子,只要没有发出什么警报,也遇不到六叔陈弘义的人,即便遇到人,这两个盗墓贼也肯定会以我我人质。
  这个獐形鼻什么都能算计好,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我正在沮丧,獐形鼻忽然问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差点就说出来了,但话都嘴边,忽然想道:“他知道了我的名字,如果出去打听,肯定能打听到我是德叔的养子,那样就穿帮了。”
  念及此,我说:“张旭。”
  “哦,那你是哪个村子的?”
  “就是附近的张庄村。”
  “你不是陈家村的?”
  “不是。”
  “哦。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你问这个干吗?”
  “呵呵,我看看我们认不认识,说不定是故交好友。”
  “我爸爸是农民,你肯定不认识。”
  獐形鼻干笑两声,过了片刻,道:“老蔡,你陪着小兄弟坐一会,我出去一下,你可千万不要睡着或者走开,不能冷落了小兄弟。”
  尖刀眉拍着胸脯道:“你放心!”
  獐形鼻伸着头钻出坟坑,望外四顾了一下,然后一跃而出,往远处去了,身手十分敏捷。
  就在獐形鼻跳出去的那一刻,我忽然发现他原本站着的地方,有一根白毛黑管相笔静静地躺着,我心中一动,知道是德叔的遗物,但我没有去捡。
  我坐在烂棺材里,与尖刀眉脸对脸,眼对眼,静待天黑。
  一个多少小时后,獐形鼻回来了,他跳进棺材里,盯着我道:“张庄根本就没有跟你这般大小,并且叫张旭的人!”
  我说:“你想打听我家在哪儿,然后去我家里找书,我怎么会告诉你真名?”
  獐形鼻一愣,随即点头笑道:“好,好个小伙子,我居然被你耍了!”
  说罢,他往地上一坐,不再说话,半晌方道:“我还真想收你做个徒弟。”
  我哼了一声,然后道:“我知道你们是盗墓贼,我做你徒弟跟你学什么?学挖洞?”
  他笑了起来,道:“好小子,居然能看破我们的身份!不过有句话你却是说错了,盗墓贼也分好多种,有句话叫做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们是盗墓这行当里的翘楚,你跟着我能学很多东西,比如武术,当然,你如果对相术感兴趣的话,我也可以教你相术,《义山公录》太深奥,你小小年纪,看不懂,我来教你多好。”
  我说:“我很奇怪,你们这些盗墓贼非要抢一本相书干什么?要转行去给人看相吗?”
  听见我这么说,坐在一旁的尖刀眉不干了,他立即嚷道:“你这笨蛋!现在的富人、大官都相信命理,学会了天下第一的相术,就有赚不完的钱,谁还去挖洞倒斗?再说,我们看了《义山公录》,学会了里面的相形之术,这世上还有我们盗不了的墓吗?还有……”
  尖刀眉还要继续往下说,獐形鼻早拿眼去瞪他,尖刀眉舌头伸出半截,只好又缩了回去。
  三人一时不再说话,各怀心事,天很快便黑了,又等了许久,看看将至半夜,獐形鼻道:“走吧。”
  他正要望外跳,忽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远远传来,他赶紧俯下身子,低声道:“有人来了!把这小子的嘴给堵住!”
  尖刀眉立即从怀里摸出来一条脏兮兮的手巾,塞到我嘴里,我又恶心又难受,却不敢动。
  尖刀眉低声道:“外面的人干什么来的?”
  獐形鼻道:“好像是偷埋人的。”
  国家强制火葬,但很多人却仍愿意土葬,因此许多人死后,家人都会在夜里偷偷将其下葬。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们两个都有些紧张,我却恨不得把人喊到这里,但獐形鼻不时地瞪我一眼,我也不敢轻举妄动。
  地面上的脚步声停了,我听见有人说道:“就在这里,这块空地是我之前选好的坟址,方位不错,而且还敞亮,大家快挖!”
  接着便是一阵紧凑的铁锨、耙子挖土的声音。
  尖刀眉低声问道:“老贾,他们为啥把人埋到这片乱坟地啊?风水又不好。”
  我心中暗道:“笨蛋!埋到这里,外人看不出来。”
  獐形鼻也低声道:“这里坟多,他们是偷埋的,埋到这里,外人不容易看出来。”
  尖刀眉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挖土声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有人说道:“好了,就这样吧。快点把棺材下进去。”
  “来,一、二、三,起!”这是众人抬起棺材了。
  “慢一点,慢一点,瞅准位置!”要往坟坑中下棺了。
  就在这时,有人道:“哎,老三,你怎么不动了!”
  “呀!蛇!”外面忽然有人大叫起来。
  紧接着是“嘭”的一声巨大闷响,一群人大呼小叫,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老贾忍不住探头而望,随即又蹲了下来,道:“一群废物,看见一条蛇,就把抬到半空的棺材给丢了,砸在坑里,棺材盖都快震掉了。”
  “啊,是红蛇!”又有女人尖叫起来。
  竟然是挖到了红蛇!
  我心中一惊,想起来德叔之前说过,有些土地因为风水原因,建造阴宅时,会挖到蛇,而且有些年久的棺材里也会有蛇寄宿,这种情况不是什么坏事,反而是好运,预示死者家属有可能升官发财,因为其表示阴宅所在地风水好,地气足,引龙来居。
  《义山公录?邪篇》也说:“阴地红蛇,两极相冲,其位大凶,恐有惊变。”这话的意思是说墓地里出现其他寻常的蛇还好说,但若是出现了不寻常的红蛇,尤其是血红大蛇,则有些不妙,五行之中火色为红,乃极阳的象征,出现在极阴之地,乃阴阳不调的表现,而血更是象征嗜杀,阴宅出现血红大蛇,说明此地风水大坏,为阴阳相冲之凶杀之地!
  我正在乱想,又听见外面有人叫道:“棺材!棺材盖开了,快盖上,红蛇要往里面钻!”
  “闪开!”有人吼道。
  紧接着是几声“乒啪”、“当当”的清脆响声,像是有人用铁锨在拍打什么东西,我正好奇,便听见外面有人叫道:“打死了,打死了!蛇死了!”
  “老大厉害!”有人笑道。
  另一人说道:“好了,别笑了,快把死蛇扔到一边去。”
  “咦,这蛇血都溅到棺材里了。”有人吃惊地说道。
  “溅到棺材里了?”有个略苍老的声音道:“这是不祥之兆啊。”
  “大伯,你别说了!快把棺材盖合上,盖好!”
  一阵轻微的响动,似乎是在合拢棺材盖,很快,又有人说道:“来,再抬一次,把棺材落正!”
  那苍老的声音又道:“这地里挖出来红蛇,不好,要不,再换一块地方吧。”
  “大伯,你就别乱出注意了,再乱搞,天都亮了!”
  “好,好,我闭嘴,你们弄。唉,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一声叹息,渐行渐止。
  众人又开始喊起来:“一、二、三,起!”
  “好,起来了,小心点,别再掉了。”有人说道。
  “砰砰!”“砰砰!”
  正说话间,忽然几声怪响传来,竟似是有人拍打棺材!
  “啊!棺材里在响!”外面又有女人尖叫了起来。
  随着那惊恐的叫声,我的心猛然一紧,尖刀眉和獐形鼻面面相觑,脸色都是微微变了,尖刀眉吐了口吐沫,骂道:“他娘的,不会是诈尸了吧?”
  獐形鼻脸色有些阴沉,没有说话。
  只听外面有人叫道:“是不是人还没死?”
  “砰砰!”“砰砰!”又是几声。
  “嘭!”又是一声巨响,棺材应该又是被扔掉了。
  我一愣,只见尖刀眉“呸”了一口,笑骂道:“他娘的,偷埋个人还真不容易,这群龟孙子,光他妈的扔棺材。”
  獐形鼻瞪眼道:“你小声点!”
  尖刀眉吐了吐舌头,不吭声了。
  那“砰砰”的敲打棺材声却没有了。
  外面似乎是静了片刻,继而有人说道:“大伯,你看怎么办?”那声音有些微微颤抖,显然是说话之人非常害怕。
  “唉……”那大伯似乎是叹了一口气,道:“刚才我说了,你们不听,现在又来问我。两次抛棺,已经是不祥之兆了,又有阴阳相冲,红蛇入棺,蛇血溅尸,必定是诈了!以我来看,那尸体若是出棺,就是尸变十种中的戮尸,见人就杀,不死不休!大家快跑吧,夜里打不过它,只能等到白天来将它烧了。”
  这话说完之后,外面静了片刻。
  “跑吧!”也不知道是谁忽然喊了一声,然后是稀疏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立即响起。
  很快,外面便又恢复了平静,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尖刀眉骂道:“一群胆小鬼!还戮尸,戮你妈的尸,我怎么就从来没有听说过?”
  我心中颤抖了一下,暗道:“僵尸、活尸、血尸、戮尸、贪尸、噬尸、湿尸、昼尸、夜尸、天尸,乃是尸变十种,戮尸正如那老伯所说,一身杀戮之气,见人就杀,不对,是见到活物就杀,不死不休,食怨气以养己身,恐怖异常。”
  这些,都是我从《义山公录?邪篇》里看到的,没想到之前还写在书上的东西,今天夜里就遇见了,我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哭。
  獐形鼻脸上阴晴不定,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尖刀眉,然后道:“老蔡,你看看外面有什么动静没有?”
  尖刀眉是个浑人,他当即站起身子,也不看看有没有危险,便“嗖”的钻了出去,身法利索干脆。
  我看的呆了一呆,只听尖刀眉在外面喊道:“出来吧老贾,啥事都没有,娘的,那群人纯粹他妈的是自己吓自己!瞎胡喳喳!”
  獐形鼻等了一阵,听外面果然没有什么动静,便抓住我,把我先送了上去,然后他自己才跳了出去。
  我上去以后,先把自己嘴里的破布给扯出来,然后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不远处的一片平地上被挖出了一个大坑,坑旁边是一堆刚挖出来的湿土,坑里歪歪斜斜放着口黑漆木棺,棺材盖没有合严。
  “看,这就是那条红蛇!”
  尖刀眉忽然抓着一条血红色的长蛇凑到我面前,我吓得惊叫一声,往后退去,尖刀眉顿时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道:“你也是个胆小鬼!都死了,有什么好怕的?”
  我擦着额头上的汗,看那条长蛇,只见蛇身大部分已经稀烂,只有蛇头还是好好的,蛇头非常大,与寻常的蛇不同,既不是三角形的,也不是椭圆形的,而是上鼓下扁几乎成半球形的,更可怖的是,蛇头上竟似没有眼睛。
  蛇身上下通体都是血红色,不分蛇背和蛇腹,而且那蛇身上也没有鳞片,血红的颜色像是涂抹在蛇身上一样。
  我看了几眼,又害怕又恶心,便移开目光,不想再看。
  尖刀眉则抓着蛇身捋个不停,獐形鼻喝道:“老蔡,别玩了!把蛇扔了,赶紧走!”
  尖刀眉嘟囔了一声,才把红蛇给扔了。
  但他扔掉蛇之后,忽然跑到棺材旁边,要去揭那棺材盖。
  獐形鼻大叫道:“你干什么?”
  尖刀眉“嘿嘿”笑道:“我看看这棺材里死的是什么人,是大人还是小孩,是男人还是女人,是漂亮的还是丑的,说不定还有陪葬的好东西……”
  尖刀眉说着,手已经扣在了棺材盖上,獐形鼻厉声喝道:“你他妈的住手!”
  说着,獐形鼻纵身就要跳过去,但他看了我一眼,又回转身抓住我一起跑了过去。
  这时候,尖刀眉已经奋力一掀,那棺材盖本来就没有盖好,哪里经得住尖刀眉的大力,立即被揭开,推到一旁。
  尖刀眉把脸凑到那棺材上空,往下看,然后便呆了。
  獐形鼻拉着我跑到尖刀眉身旁,正准备给尖刀眉一巴掌,但他看见棺材里的尸体时,也呆住了。
  我不由得也往棺材里望去。
  月光之下,棺材里静静地躺着一具女尸,但看相貌,非常年轻,也非常漂亮,她的脸色很白,白生生的白,而且很细腻,如同抹了粉底一样,两腮处都有一片红,那本来是红蛇的血溅上去的,但是现在却像是抹上去的胭脂,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她的脸饱满而圆润,鼻子高挑而小巧,双眉如画,唇红如涂,长发散落于脑后,一身红色艳丽的寿衣,将她衬托的更加光彩照人。
  “娘的!我老蔡挖过那么多墓,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妞!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死了?可惜!真可惜!”尖刀眉感叹道。
  獐形鼻也感慨万分,说不出话来。
  但是,我却一眼瞥见那尸体的手,干瘦黑枯,如同老树皮一样,这绝非是个年轻女子的尸体!
  我仿佛看到,这女尸本是一具六、七十岁年纪的老妇人,容颜早已干枯,面色蜡黄,两颊内陷,头发花白,丑陋不堪!
  但自那红蛇之血溅到她脸上之后,她的脸便慢慢地发生了变化,头发也变得柔顺乌黑!
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