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励志言情小说《梦舞情愁》第一部《心比天高》22万字 已完稿

  大家下午好!非常感谢各位朋友的热情支持!!衷心的感谢!!
  五、


  我们兄弟姐妹一共五人,挨打最少的是大哥,二哥和三哥挨打最多。挨最最多的是老二。大姐在我没出生的头一年就嫁人了,暂不提她。
  有年,暑假开学,二哥的一个同学从我们门口经过,他看见我父亲远远就吆喝,张子恒骂老师了。父亲匆忙回到家里,看到二哥在门口乘凉,他二话不说,悄悄在过道门后,摸一把铁锹就往二哥身上拍,二哥感觉不妙,起身就跑。他一看打不住,更生气,使出全身的力气把铁锹猛往前一撺,劲儿一下用过了,铁锹从二哥头顶上飞了过去。所有的围观者都惊叹不已。如果铁锹再飞低一点话,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邻里们都说他二性球(二杆子),作为子女,我们只能说他,虐待狂,窝里横。父亲打人的理由还非常充分,他说,棍棒出孝子,严师出高徒。人不修理不成人,树不修理不成树。这些话倒也不无道理,可是,他过头了,已经过了十万八千里。
  其实,二哥那个老师就该骂,我不是向二哥说话,我把原因说出来请读友评评。
  二哥骂的那个老师姓皇,家里也比较穷,为了改善生活,不断找由头到学生家做家访。谁家再穷,老师来了能不炒几个菜?一般的家长请老师吃吃喝喝,完了,把孩子吵一顿或者骂几句就算了。有的最多拍两巴掌,象征性的打一顿就算了。可我们家呢?父亲陪老师吃喝时候开开心心高高兴兴,一个字也不吵不骂。但是,当把老师送走以后,转身回来,我们家就棍响人叫唤,皮开肉烂。皇老师上一次家访,说二哥上课打瞌睡,老师吃喝完毕二哥挨打。父亲打完以后交代二哥,带一股独蒜,上课再要瞌睡了,嚼一半蒜。二哥照做了。很快老师又来了,说,张子恒上课吃东西。老师喝酒吃肉,走了以后,二哥的屁股就得肿几天。要么就是皮鞭抽得满地滚。父亲有时候倒骑在二哥背上打,他还怕把衣服打破了,把他的裤子扒到腿弯处,摁到地上,屁股坐着头。用鞋底子对光屁股上,啪啪啪,啪啪啪,没完没了,一口气能打半小时。一直把他累的打不动了才舍得停,谁劝架打谁。他打的正来劲儿的时候,妈和大哥都不敢劝架。俺姐抱着孩子来走亲戚,给二哥劝过两回架挨了两顿。所以,有时候妈或大哥只有偷偷喊邻居来劝架。打死你都不能跑,父亲说,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你要是跑了,回来加倍打。打再狠都不让哭,要是哭了,父亲就两只手捏着脖子,等捏得半死,甚至奄奄一息时候再松开。二哥就被捏掐好几回。所以我们轻易都不敢哭,能忍住的时候尽量忍,总怕他掐失手。只要是和学习或学校有关的事情,他常常是,打完老二打老三,打完老三再打我。并且,挨了打还都不让吃饭。父亲说,提前给我们敲警钟,有者改正无者加勉。
  二哥本来学习挺好的,跳了级还当尖子生。老师越是来家访他越出问题。就这个老师,一年来我们家一二十趟。二哥骂他亏不亏?有个学生都指着他鼻子骂,二哥只是偷着骂几句而已,还有那厉害学生还准备打那老师呢。
  我们家有一个还专制的 “家法”,就是牛皮鞭双过来,绑一个短粗顺手并且很结实的竹棍。就是靠竹根的那一段。挂在堂屋门后头。谁要是“犯错了”,每一鞭子下去两条埂。尤其是那个双鞭头儿,用劲大了能把人的肉给啃掉一块。就这父亲还嫌轻,有时候还拿别的“武器”干。有时候,摸着啥就用啥。我们身上用皮鞭抽个蜘蛛网、流点血啥的,都是家常便饭,对我们来说,那都是小打小闹。
  我们兄妹中,就数老三最懒,最调皮。但是,他还没有老二挨的打多。别看他小,他敢跟二哥干,二哥还斗不过他。因为他野蛮,下手没轻没重,掂着砖头镰刀只管扔。二哥怕惹后患,下不去狠手。另外,老三还有父亲撑腰。父亲和母亲都有些不正确的教育观念。对外都是,打不让还手,骂不让还口。不管你有多少理,只要跟别人斗了气。回来先打一顿再说话。你百分之百的理,也照打不误。在家,父亲就是向小。他不讲你有理没理,只要我们谁有一点风吹草动,那大的一准儿挨打。他说,即便大的再有理,也应该让着小的。所以,他光打大的不大小的。母亲呢?也不管谁有理没理,父亲不在家时候,她气急了,就用笤帚或用把子,一对一下打。她说一个巴掌拍不响。里外里都是老三哥占便宜。
  老三天生好动,一会也闲不住,他名字叫小好,其实他最捣,叫好是因为他生于正月初一,好日子嘛。父母希望他长大以后,能天天像过年一样有吃有喝。带头热闹的往往都是老三,他小时候有几年最好玩“打面包”游戏,得空就逼着我跟他打“面包”,把我的赢完了他就找老二打。他赢了他要人家的,他输了他输了他不给人家。有回老二说,你不给我我抢。一抢一哭,正好被从外面回来的父亲听见,结果父亲把老二打个半死。
  别看父亲那么厉害,只要他一走出院子,我们家里即刻就沸腾起来,一旦听到父亲咳簌一声,立马像耗子见猫,即刻停止一切活动。父亲好吸烟有咽炎,总是人没到家先吐痰。无论我们打闹得多么激烈,只要听见父亲的一点点动静都会憋住。因为父亲手太狠,谁再委屈也不跟父亲告状,吃再大的亏也不在父亲面前哭一声,谁都不想让那个强手被他打一顿。没有人订过条约,我们都是出自内心的。
  老三小时候脚手不闲,比猴子还猴子。有时候,即便父亲在家,甚至在身边,他也偷着拧你一把,掐你一下,要么悄悄附你耳边喊一句外号,或唱你几句。父亲只要扭个脸儿,他就对你龇牙咧嘴,或者歪嘴斜眼,支棱支棱鼻子努努嘴。或用口型喊你外号,编唱你。动不动就说我,膀狗脸狗脸膀,膀狗脸擓个大竹筐。擓竹筐去要饭,要饭要不倒(到),叫狗撵地跑......你要不看他,不理他,他就到你跟前,装着不小心,使劲踩你一脚。我再疼也不敢哭一声,害怕父亲打他,最多偷着掉掉眼泪。有两回在村外没忍住,被父亲听见了,每一次都把他打得半死。就这他也不改。
  小好不打“面包”时候就喊外号。我们每个人都有外号,连大哥都有,不过大哥的外号先是外边人搞笑起的,把他的名字反过来喊蚊(文)子。说起大哥的名字真叫人心酸。没上过一天学的他却叫子 文。大哥小名叫榜应。这个名字,是曾当秀才的姥爷给起的,希望他将来能够金榜题名。大哥随母亲来到我们家以后,因记公分,必须有大名。父亲也曾想,过两年日子不那么紧吧了,再让大哥去上学,还为了让妈放心,所以就给大哥取名张子文。没想到那些年日子越过越紧,子文最终连一天学都没上过。
  以前在家没人喊大哥外号,因为他比我们大得多,又老实,整天里里外外的忙着干活,还疼爱着我们,我们都很尊敬他。
  这几年,大哥也又有了一个外号,叫老实人。这源于他和二哥一起出去做木工,人家谁见谁说他老实,连说几回,二哥就叫他老实人。也不知道老二回来叫了他几次,很快就传遍整个村庄,男女老少都叫他老实人,几乎替代了他的名字和辈分的称呼。喊他个老实人也没什么,其实某种意义上是一种赞美。但是,我一直都叫他大哥。
  这两年,老三长大了,有点上脸,也开始给老大起外号了。因为大哥老实,说话慢、声音小,就是有点蚊子似的。有时候又怕说错了惹后患,总是先想一下。后来,小好就把大哥的外号蚊子演变成eng eng eng。或者eng eng。
  几年前,曾有两个女孩子喜欢过大哥,都是因为他胆小、老实、木讷,不敢表示,结果都擦肩而过。那时虽然不流行自谈,但是,可以私奔,也可以先斩后奏,外庄都有。后来,家人提起这些事儿的时候,老三就把老实人又演变出一个恼死人。家里人也傻呀,知道人家女孩子喜欢大哥还不托人去说?光想着,我们家穷,父亲脾气厉害,大哥又不是亲的,总怕人家父母不愿意。那时候,农村随母亲带来的孩子很受人歧视,低人一等。所以家人根本不敢想。想做什么不一定成功,连想都不敢想,永远都不会成功。思想是成就一切事情的先决条件,每一件事情的成功都离不开思想。一家子人都这么窝囊。
  其实,除了大哥的外号少一些,我们每个人都一大堆外号。我也有好几个。他们最好叫我膀(傻)脸。因为我小时候头大脸圆,吃点东西都长到张脸上。内心充满了无限恐惧,干什么都缩手缩脚,连话都不敢多说。看上去傻乎乎木呆呆的,被别家小孩捉弄过好几回。老二老三就叫我膀脸。后来又叫膀狗脸。老二还好用拼音叫我pang(方言,发第三声音)。有时候还故意慢慢地拼,还带着解释,pang,膀脸的膀。
  老二小名叫大横,外号叫蹦子,麻脸......说麻脸,其实他一个麻没有,并且他还特别白。他的麻脸是演变过来的,篇幅有限不再不细说。
  老三好给二哥喊九指儿。这是二哥最最忌讳且心痛的一个外号,因为他那个指头被父亲吃了。这个故事有点长,后面再讲。
  我不叫他九指儿,他给我气急了,我就先找好方便跑掉的地方,把两只手摊开,手心朝着自己,把右食指卷起来,然后正常的叫一声二哥,他还以为有啥好事呢,当他朝我这边看的时候,我就叫他数数我几个指头。他的脸就猛的一红,气得咬牙切齿。


  不好意思,第五章忘了发章节名了,没法修改,只有在这里补一下,请各位读友见谅!


  五、家教与外号

  @新闻人邢国铭 111楼 2014-06-09 15:32:16
  怎么还不更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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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更新,可能是网络慢。感谢来访!
  @耿家强1 125楼 2014-06-10 05:33:19
  非常欣赏你的文章,希望我们多多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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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感谢来访!让我们相互学习共勉!
  @耿家强1 132楼 2014-06-10 11:32:22
  第二种境界,大多数人有一种很纯朴的道德信仰,相信道德对人有好处,所以呢,谨守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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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意思啊朋友?不太明白
  好奇怪,今天为什么总是更新失败!?

  第六章:虎口拔牙


  老三这家伙,便宜没少占,打也没少挨。其实,他小时候也是挺可怜的。他五岁那年溺水,死里逃生以后,父母不放心他,秋天开学,就让他早早的上学了。那时的农村孩子,大多在七至十岁入学。个别晚的,十三四岁才上学。我们小学五年制。升初一的时候他才十(周)岁。由于他小,不知道学习,又加上调皮,老师经常告状,挨打的次数可想而知。到底挨过多少打,他自己也记不清。但他记忆最深的是,初一暑假那一回。
  农村的校园荒草比较多,那年雨水也多,操场和教室门口的荒草,长的特别旺盛。有的地方都能淹住脚脖。临放假前,学校进行最后一次大扫除。那天,老师让学生们带着铁锨、铲子,铲草皮。放学的时候,老三从学校出来晚几步,他的铁锨不知道被谁给扛走了,他等到同学们,拿剩到最后一把铁锨的时候,只得先把那个扛了回来。
  这把铁锨还是新的,就是把子(柄),没有我家那把顺手。我们那把是半旧的,中间的经儿还断了一点。就这,父亲说用着不顺,不是他的,非要逼着老三,把我们那把找回来。你想想,放暑假了,一班几十个学生,他会知道是谁拿错了呢?不行,谁讲情都不行。那时候还是大集体,那天是下午,准备上工时候父亲发现的,门口多少人讲情讲不下来。他用铁锨,把三哥拍的在地上乱打滚。打完了又把铁锨扔给老三,并发话,所有的同学挨家找,找不到不准回来。你想,一个下午,十六七个村庄,四十多个同学,谁能跑得过来呀?那不中,非得去。那三哥只有扛着铁锨去呀。
  三哥出去大概一个小时左右,突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天黑的跟晚上似的,那大雨下得像天河决堤一样。上工的人们,从坡里跑回来,衣服都跟从水塘里上来一样。不大一会儿,大水就淹住了路面。大约两个时辰以后,整个漫天野地都变成汪洋大海。一个个村庄和草垛都变成了小岛。此时,也不知道老三去到哪里了。妈在家哭,父亲不但不出去找,也不让大哥和妈出去找。还说,淋死他,该他死。谁知道那天的雨,一直下到第二天上午都没停。
  暴风雨正猛烈的时候,三哥在东边,离家三四里地的泥路上。其实,他就扛着铁锨瞎晃悠,一个同学家也没去。因为他怕狗,他也不知道是谁拿错了。挨个找他还嫌丢人,大不了回家再挨一顿。打死去球,反正活着也没啥意思。一个十一岁的小男孩,在雷电交加大雨倾盆的时刻,就扛着铁锨,漫无目的的在水中走着。多么危险啊!走着走着就找不到路了。上面雨水泪水蒙住视线,下面大水淹没路面,雷声就在头顶上轰鸣,他的铁锨就在肩膀上扛着。他也不知道放下来用手拉着,直到咔嚓一雷,把他连吓带滑栽一跟头之后,他爬起来,才把铁锨当棍子拄着。当水涨得越来越高的时候,他拄着铁锨也滑倒了好几跟头。眼看天色真正的黑下来了,他还在漫天野地里。风刮的大雨下的也大,雷哼哼的,他也不敢回家。天色不一会就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一个这样的孩子,在漫无边际的大水中往哪里去呢?哪是池塘哪是河沟,哪是田哪是地,根本都分不清。他想想记事以来,家庭经常的打骂,和仇家常年的欺辱,老师不断责罚并告状。曾经教二哥那个老师,又教他,还是为了来蹭饭,不断来家告状。告多了他就骂老师。老师挨几次骂以后,不也来家访了。可是,只要老三一到班里上课,他就让老三站外头。并且还在地上画个圈儿,圈儿肯定不会画很大。冬天老三得面对风口站,哪里的风大,站在哪儿。夏天老三也得的面对太阳站,还不准踩着圈儿线......长此以往,老三作业本上的叉子只会越来越多。到了初二,连一个对号也不再有了,老三连续考了几个“鸭蛋”以后。就不得不退学了。
  有些朋友可能不信,怎会有这样的老师呢?其实,这个皇老师在我们学校,还不是最厉害的,曾经教过我的一个吕老师,比他更有招儿。大冬天,他把地上哗哗泼两盆水,让那些不老实的学生坐上去。有时候,学生的棉裤都会结冰。就这,该捣蛋的还捣蛋,该调皮的还调皮。该不会的更不会。不过我没有坐过这样的“水牢”,那都是用来对付男生的。
  我们那儿的老师根本就不稳定,有的老师没什么水平,还一下子连教你好几年。有的时候,一个学期就换好几任,今天他超生了,拿下去,过段时间,计划生育不那么紧张了,他又回来了。明天哪个好老师得罪了谁,照样回去修地球。后天哪个大队干部或校长的孩子,初高中都跟不上课,一恼不上了,下了学干嘛?当老师呗......嗨!不定啥时候,谁家有人在乡里或县里头混个差事,那谁要想来当个老师,一句话的事儿。
  我离开家乡和学校已多年,这体罚,我也以为,仅在我们小时候七八十年代。可谁会想到,后来的体罚手段居然越来越厉害。不仅体罚,还侮辱学生的人格。你谁调皮了,老师把你的脸画得花花的,贴上纸条,要么就头顶砖头或顶鞋子,游班。一个班挨一个班的游,让全学校都认识你!游了班,再叫你上厕所掏大粪。
  有时候,老师还叫考不及格的学生,面对面,跪成两溜。叫同学之间相互扇脸。谁打地响让谁进教室。就跟那电视剧里,老日折磨中国人一样。估计老师就是从电视里跟老日学的。不仅如此,还罚本子,罚钱。没钱的交粮食。大米、小麦,或黄豆。硬逼着学生偷家里的鸡蛋和粮食。
  近年,有些人在电视里看到,上级不允许体罚,也有人向上边反映。可是,记者来采访的全是瞎话。老师都提前开会,反复交代好的,谁说实话开除谁。谁还敢说实话?
  就在2005年, 我的大侄子,就生生被老师用以上各种手段给整退学了。
  大水中的小老三,几乎找不到幸福的感觉。唉!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还不如死在这水里算了,也好让不讲理父亲明天后悔后悔。老三想着想着,就想闭上眼睛躺倒在水中,可是想想又不忍心。我那么年轻,才十一岁啊,我还没有长大呢,就这么死了多可惜呀!我要是活下来,等将来长大了,自己当家做主了,说不定,还会有很多幸福愉快的事情等着我呢。嗯,还是活着吧。想清楚以后,他就摸着黑,趟着深水,淋着大雨,顶着雷电,一步一跟头的回到村庄。但是,他在门口转了几圈,也不敢进家。后来,就他又冷又饿又累,又有些想晕的感觉。无奈他就往南稻场里转悠。南稻场有三间破草房,那是公家为了收割季节和雨天存粮食盖的。现在空着,他就慢慢摸到那里。这个南稻场,就在我们村庄的西南方向的大塘埂上。以前小狗的爷说,他曾经看到,有一个女人,掂个红包袱在这塘稍(连着池塘的排水沟)里哭,当他快要走近的时候,突然不见了......还有人说,曾经在这里看见过鬼火。他越是回想越害怕,越害怕还越是想,越是不敢想,还越是驱赶不走。后来他一恼,唉!反正我活着也没多大意思,死了正好,不死也正好。听天由命,鬼爱咋地咋地。他这么一想,反倒平静了。可是平静下来一会,他就冷的更很了,而且越来越冷,直到最后冷的受不了。他又想,我老在这儿呆着,也不是办法呀?明天天亮不还得回去吗?铁锨没找回来,再挨一顿是少不掉的。早晚回去都得挨,还不如早挨了早了事。要不然,这老穿着湿衣裳,饿着肚子,担着惊受着怕,也不是事儿啊。唉!反正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经过几番斗争,老三还是回去了。但还是不敢叫门。他悄悄从院墙上翻过去,想在厨房里先过一夜。当他推开从不上锁的厨房门时,本想往锅洞门口,找点热气儿的小老三,突然嘴馋起来。这个拥有多年好吃嘴外号的家伙,加上饥饿的驱使,让他先掀开了锅盖。
  啊!还有一碗剩面条,其实是妈故意留的。老三狼吞虎咽下肚以后,就赶紧趴到锅洞门口烤着睡了。当第二天早上,妈起来做饭的时候,发现他身上热的像火炭一样。后来,给三哥看病花的钱,至少能买五把铁锨。
  我挨的打,要比老二老三都少得多,甚至父母都很少吵骂我。平时我也像大哥一样,胆小怕事。为了讨大人高兴,五六岁就剜菜、割草、捡柴禾,捡粪。听话顺从,从不犟嘴。父亲在家时候,我几乎不说话,除了谁问我什么,我只回答。若不是必说不可的正事儿,我从不先开口说一句话。但是,我挨的打,比起别家孩子,仍然能多出好多倍。而且,基本上都是毒打,冤枉打。
  记得五岁那年,父亲买了把雨伞,挂到山墙上,伞鼻子不结实自己掉了。父亲非得说是我拽掉的,结果,他用小板凳,把我的右手中指,砸得不能卷也不能伸,差不多半年才好。
  十二岁那年夏天,父亲又把我的右手腕,打得三四个月不能直不能弯。他喊我没听见,晚来了两三分钟,他说我不想搭理他,不把他当回事了,操起铁锨把,就朝我身上轮。也不管是头上也不管哪儿,只管打。疼急了我就用手捂,结果,把我的右手腕给打得肿肿的。
  从此,就形成了条件反射。后来,我每每听到他的喊声,都会吓一大跳,我总是先喊魂,先来一句,伙儿别怕,然后一边答应着,一边飞似的往他跟前跑着,一边叫着魂儿。
  就大哥那么勤劳善良,十五岁那年弄打了几个碗,一下被父亲用竹棍打得浑身跟剥了皮的兔子似的。这个胆小的大哥居然没敢哭一声!大哥从此以后更加老实了,他胆小如鼠的性格,就是这么被父亲养成功的。
  家有一个如此狂躁父亲,想起来就不寒而栗,我竟然,胆敢反抗逃跑,这不是虎口拔牙,走钢丝么?可是,不反坑就不能翻身,要想翻身就必须反抗。既然已经逃了出来,那就不能再回去了。

  @寒烟拢翠 102楼 2014-06-09 11:17:11
  写的真好,一口气看完。
  拜读学习了,支持好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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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来访!多谢夸奖!
  @寒烟拢翠 102楼 2014-06-09 11:17:11
  写的真好,一口气看完。
  拜读学习了,支持好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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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品读 !请多指教!
  来到收容所的第三天,我就病了,高烧40度。就是这一次生病,落下个咽炎。在这样的环境里呆着,不生病才怪呢。我们睡的床,是一个硕大的水泥池子,里边铺的麦秸杆,每人一条被子,又薄又脏,就跟从垃圾堆里扒出来的一个样。看着心里就难受,跳蚤到处乱蹦,破被子上居然还有虱子。吃的饭,就是杂面糊涂就咸菜。不是饿的头晕眼黑,根本就咽不下去。
  我本来就像我妈,爱干净。又加童年的不幸,使我在学校里得了严重的洁癖症。虽然离开学校以后,好了很大一部分。但是,不彻底,我对吃的和用的东西,还是有一定讲究。这里边的大环境我可以接受,但是,那趴着虱子被子,那蹦着跳蚤的草窝,我实在用不了。那汤黑乎乎的,剩的接新的。那黑窝头,有时候还扯着变质的粘丝,散发着一股股怪味。让人看着就反胃,我真的很难下咽。虽然小时候经常饿肚子,经常吃杂面。但是,看着顺眼,舒服,我也几乎不挑食。三中全会之后这几年,杂面已经离我们远去。虽然还不能丰衣足食,但是,基本温饱都已经解决。而这里,还和我们的大集体差不多,吃好吃歹我都无所谓,关键是太不卫生。
  我发烧的第三天,收容所差人,用架子车,把我拉倒一个很小诊所。在臀部打了一小个针儿,包了几片药。当听到管理人员,叫我去看病的那一刻,我突然想跑掉。准备看完病再跑。回来的路上,我一直想跳车子逃走,可掂量了几掂量,怕跑不掉,再被“车夫”收拾一顿不核算。拉车人,是个三十来岁的中等个儿男人。他健健康康的,而我带着病,并且烧得东倒西歪,坐站都有些困难,怎么能跑得动呢?我想了一路,也没敢跳下来。
  次日午后,我的烧还未退,父亲就拿着电报来收容所接我了。
  我还在等着,王老师来接我去剧团的奇迹呢,听这儿的工作人员喊着说,小张,你家来人接你了。可我还是不甘心,就赶紧问到底是谁来了。当确定了是家里人以后,我突然对王晓秋,或多或少有那么一丝不满。不是因为她不收留我,她不收我,她也不欠我。我觉得她不该骗我。你不收就坚决不收呗,我也是想,试图说服或感动她,让她情愿留下我。要是我把我想说的话说完了,或者,我所能做的都做尽了,她还是不愿收留,我也绝不会赖她家不走。你不收留我,人家邱局长收留,干嘛非要把我送到这儿来呀?后来我想想,她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我当时那个执着劲儿,也难怪她害怕我再找她。她家里条件,也的确很一般。住房大概有六十多平米的样子,我也没注意三室还是两室。她家四个孩子,确实住不下。不过,她说她大女儿二十五岁了,准备春节前后结婚。我想,我就在她另外两个女儿床下,打个地铺。晚上睡晚一些,早晨起早一些,不给他们带来任何不便。可就没有想到,人家家里多一个人不方便。还是年龄小啊!想不周全。不过在那种情况下,也容不得你想周全。当然,在这个地级市的收容所里,我也没有想到,十一年后,我会在省城,买下一套138平的房子,真正成为大城市中的一员。并且,还有一些存款,不过不多。但是,利息超过当时的一般工作人员工资的三倍。九十年代中期工资低利息高。(一年定期10.98%,定期五年,13点。)工资大概在三四百到八九百之间,住房也非常拥挤,有的几口子人,甚至几代人,挤在一间或一套小房子里。因为我不是金钱的追求者,曾多次放弃举手可得的机会。不然,一定会成为一个相当富裕的款姐。
  在收容所门口的传达室(兼办公室)里,我见到了父亲,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亲情、恐惧、羞怯,还有嗓子疼痛、沙哑,堆积一身。两个工作人员,正在给父亲讲婚姻法,并作父亲的思想工作,要父亲回去后千万不要打我。
  当时父亲很通情达理,也很好沟通。他答应人家不打我,也不再让我给大哥换亲了。父亲交过钱后,我就带病,跟随父亲踏上了回家的路程。一路上,我几次我想跑掉,因为父亲的两面性特别分明,他在外面又好开玩笑又喜欢唱民间小调。一出门就和邻居骂着玩,非常开朗活跃。一回到家就变成另一个人。当然,有时候也和母亲说笑。说是说笑话,主要是他骂俺妈,骂着玩,母亲也很少还他,怕弄恼了放不下来。母亲虽也喜欢说笑,但是见好就收,从不跟他没完没了。我怕回去他万一打我,更怕他再叫我换亲转亲。可是他一直拉着我的手,我上厕所时候,他就在厕所门外等着我。使我不敢轻举妄动。
  @园田梦人 127楼 2014-06-10 10:53:09
  看了题目我就非常高兴。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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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也许是我们又有一个共同的梦吧。
  @寒烟拢翠 168楼 2014-06-11 15:02:27
  我本来就像我妈,爱干净。又加童年的不幸,使我在学校里得了严重的洁癖症。虽然离开学校以后,好了很大一部分。但是,不彻底,我对吃的和用的东西,还是有一定讲究。这里边的大环境我可以接受,但是,那趴着虱子被子,那蹦着跳蚤的草窝,我实在用不了。那汤黑乎乎的,剩的接新的。那黑窝头,有时候还扯着变质的粘丝,散发着一股股怪味。让人看着就反胃,我真的很难下咽。虽然小时候经常饿肚子,经常吃杂面。但是,看着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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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寒烟老师读文!请多提宝贵意见!
  @周涛1115 171楼 2014-06-11 18:14:27
  我来顶,大家都来顶,顶到最前位,人人都在风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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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感谢各位朋友支持!
  感谢各位来访!多提宝贵意见哦,别光恭维哈。


  八、孤军奋战


  一路上,父亲和我几乎没有说话。进村的时候,他看见有些邻居,聚集在房前屋后,或者草垛旁。探着头,有的从屋子里跑出来看我,他便低沉而有力地对我低吼一句:你把我的脸都给丢尽了。
  回到家,父亲果真没打我。他没打我,不光是收容所的功劳,还有我大舅功不可没。那天,从收容所出来,已经没车了。我们在尚游汽车站,呆了一个晚上。次日清晨,才坐上直达我们县城的汽车。一路上,我连晕车带发烧,难受得坐站不住,嗓子失音,鼻涕像两条小溪一样,潺潺流淌,怎么擦都擦不净。到了开元,灯光早已替代了阳光,父亲就带我,到大舅家投宿。大舅正好是民政局局长,他听父亲讲完我们来历以后,就给父亲严肃的上了一课,并给我泡了两杯胖大海。
  我从尚游回来,穆铁成很快就来我们家“找我哥玩了”。他还用借书还书的名义给我递信,递了好几封,我都没回。我不知道说什么,因为我不知道我将来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路该怎么走。
  这次回来,虽未受皮肉之苦,但是,父亲天天骂我,数落我。每天骂,一天不隔。应该说一顿都不隔。他的数落和谩骂就像一日三餐,不对,一共五次,每一次至少半小时到一个小时。早晨一醒来,就开始,不到晚上睡觉,就没停止过。
  换亲、转亲,你不愿意,哼,由得了你?你没看看东西两庄,这十里八村儿有多少?人家小妮都愿意,你不愿,人家都是个人,你不是个人?人家烧香都烧佛爷面前了,俺烧到佛爷屁股后头去了?买个小鸡儿栓门槛上,飞爬不掉。他一遍一遍又一遍,一天到晚叨叨不停。你学唱戏,唱啥熊戏呀?一会当爹,一会当娘,一会当两口子,搂搂抱抱丢死人。过去那些戏子,死了都不叫进祖坟。唱戏叫下艺,不是吃不上饭,走投无路,没人去学那。
  母亲原本是书香门第,大家闺秀。虽说,她十二岁以后来败落了,但是,姥姥姥爷,一直要求每个子女都保持大家风范。妈平时非常通情达理,可现在,她却怎么也不能理解我。并且,有时候还给父亲帮腔。偶尔也插上那么几句话。她说:一个庙,两来的门,又住公婆儿媳妇,又住女婿老丈人。过去,要是谁一学了唱戏,家里人都不再认他了,连门都不让进,说败门风。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父亲说:你生就是老冤杆子(老农民),还想这想那,你想上天,没天梯子。
  身为一个蚂蚁,就别想着去滚西瓜。母亲时不时的又插上一句:人家咋不收你呀?生成就是个庄稼人,就应该老老实实干好你的庄稼活,想那些歪门邪道,都是不务正业。
  生就是一头猪,就别把自己当大象。哪里水土养哪里人,爹娘给你生到乡下,你就是乡下人的命,干好庄稼活才是你的本分。父亲常常是越说越来劲,尤其是有人给他帮腔的时候。
  我心说,我不是蚂蚁,我也不是猪,我是一块玉,就应该找到我的位置。
  父亲还非要说那个邱局长是骗子,没怀好心。他供你上学,骗不死你。他咋恁好啊?哼,收你当闺女,他见闺女咋恁亲哪?不是想把你送给谁做人情,就是想霸占你......
  我一直觉得,他这话很对不起邱局长,心里特别难受。你说你骂我就骂我呗,你骂人家干什么?人家如果真是好意呢?把好人当坏人骂,这不是恩将仇报吗?以前,他还老说人家西院恩将仇报。他平常也总教育我们,受人点水之恩以涌泉相报。这一回,他却天天骂人家一个大好人。无论他说什么,我是一句话也不敢辩驳。就唯一一回,他骂邱局长是坏人的时候,我实在忍无可忍,悄声说了一句,你老骂人家一个好人干啥?一下子可不得了了。他骂的更加厉害了:
  是,好人,好他娘B,他就是没安好心。你懂个屁,哪恁好的事啊?好事会轮到你?我走过地桥,比你跨地门槛都多。谁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啊?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还用说吗?是人都会放屁。酒喝多了都会醉,水喝多了都会尿。无利不起早,谁不屙不尿都不会上茅道(房)。人家把你卖了,你还帮着人家是钱咧......
  父亲在收容所里答应得好好的,不再换亲、转亲了。其实,这个打算在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改变。我从商丘回来,还不到一个月,就正式给我订婚了。
  有天傍晚,姐夫领来一帮子人,来家说转亲。他们原来先是六个人,后来又找两个配媒,就这还搞什么“八大媒”!其中有两个媒人是俺家亲戚。一个是我姐夫魏旭东,一个是我二哥的干兄黄连青。
  三家转,中啊。父亲满口应承:只要不秃不瞎不瘸不跛,勤只管说唻。
  这转亲的三家人分别是:张家,党家,孙家。我们的村庄叫小张庄,党家的村庄叫党老雾,在俺家东南方向,孙家在西南,那个庄子叫孙彭庄。三家距离差不多,都在十里路左右。
  这年,我家大哥三十岁。我十六岁。党家哥哥二十三,妹妹二十一。孙家哥哥说是二十七岁,看着像三十七。妹妹十九岁。全部都是虚岁。孙家兄妹长的最丑,他们俩都比一般人难看。孙家哥哥不光丑,还超显老,满脸都是大皱纹,比现在四十岁的人还老相。孙家妹妹,又低又黑,疙瘩鼻子刀片嘴,脖子短眼睛还斜。他兄妹俩往那儿一站,能委屈好多双眼睛。党家兄妹都不丑,我大哥也不丑,我更不丑。数我最高,最白,年龄也最小。三哥说,就我们家最吃亏,因为让我嫁到党家,党家女孩嫁到孙家,孙家女孩嫁到俺家。
  孙家女孩尽管长的不好看,她也不是很同意转亲,不过她拗不过家人。
  要说起人家党家女孩,真让我惭愧,也很钦佩。人家长得也不比我差,就是没我高,大概比我低十来公分,一米五七、五八的样子。个子不高,但身材很匀称。肤色也是白白的,大眼睛双眼皮儿。脸上虽稀稀朗朗几个雀斑,但是一点也不难看。就好比一朵鲜花,即便掉了两片叶子,仍然比小草美丽。又好比一个金项链,就是丢掉一个坠子,也还比别的金属链子更有价值。就这个姑娘,是自己提出来要给哥哥换亲或者转亲的!她家母亲早逝,她有一个哥哥,两个弟弟,家境比较贫寒。这几年里,没人给他哥哥提亲,给她介绍对象的人倒是不少。无论谁给她说媒,不管男方条件多好,她都一一回绝。并且还说人家,你咋不给我说个嫂子呢?我哥不成家,我就不订亲。我等着给我哥换一个,或转一个。在换转亲这件事情上,我真的没有办法和她比,她的伟大我真的做不到。每一棵幼苗都渴望长大,每一个花蕾都期待着绽放,难道就光我向往爱情,她就不向往吗?她却为了他的哥哥放弃爱情,放弃选择的机会。在她面前,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自私和渺小。我根本不配与她相提并论。
  黄连青说:要是中了,这两天约个时间,叫六个小孩见见面儿。
  哎——不能见不能见。父亲赶紧把手摆的跟饭烫了样:要见三个都砸一对儿半,只要一见面,三个小妮都不会愿意。
  谁说的?另一个媒人吐着烟雾说:人家党家的小妮愿意,人家说,跟谁不是过一辈子呀。只要我哥能有一家人,跟谁我都愿意。
  咦!看人家那小妮咋恁好唻!看看咱养个啥东西。父亲说:不中,不中不中,还是不中,光她一个人愿意也搞不成事儿啊。这俩呢?不中。就这,不叫看,只管叫她生米做成熟饭再说。这事儿只管办,该过礼过礼,该待客待客,该办嫁妆办嫁妆,该买衣裳买衣裳。到那一天,接亲的车让只管拉,小女孩一旦弄到男方家里,她谁不愿意也没办法了,谁再犟也犟不掉了。
  姐姐大我十八岁,这个比我姐还大八岁的姐夫,这回可给我们家立了大功,那高兴的像舞狮子似地。见酒迷的他,今晚自然又是一顿大喝特喝。他以为,也给我办了件什么好事儿,居然来到厨房,还想抓一把挠一把的逗我笑。好像要什么奖赏似的,我恨不得给他一火棍。只要他跟我说话,我就没好气儿,不给他一点好脸色。妈对我的态度极为不满,她一边做饭,一边连吵带嘟囔,最后,居然揭我的短,说:你还跑哎,你还不赶紧跑?
  我的头“嗡”一声,好像冬夜里狂风突起,顿时泪雨滂沱。扔下火棍,就冲到了池塘边。看着水中的明月都在对我摇头,我抱着一棵大树问苍天:天哪,难到今天就是我的末日?
  这时,才从少林寺回来过年的三哥,随后追了出来,猛拉着我的一只胳膊说:你跟咱妈计较啥?她上年纪了,老糊涂了,你要是就因为这句话死了,你让她以后咋活?
  不光是这句话。我幽幽的说:而是这件事。
  这不是没办法的办法吗?你先别着急,咱再想想别的办法。
  还有啥办法可想?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哪天,谁突然给大哥领个人来呢。
  那是不可能的,我四五岁的时候,都开始有人来说给大哥说媒,我现在都十五六岁了,也没见说到哪儿去了。
  你不知道,那都是骗吃骗喝的?三哥说:哪个是真来说媒的呀?恁多年里,连一个女孩的面儿都没见过。你要是真不愿意,叫咱姐的晓梅给换,给转。
  那更不可能。我觉得三哥的话更荒唐。
  谁说不可能啊,小李庄就有个人,两个换一个,他妹儿和他外(甥)女儿嫁给人家弟兄俩。噢,对,汪庄也有个人,就是用他外(甥)女儿给他舅换的亲。
  那我倒听说过,不过晓梅不可能,她比我还小两岁呢,咱姐他们也不会愿意。
  小她长不大呀?晚两年嘛,或者一年,咱姐凭啥不愿意?该咱姐给换的,她跟大哥比咱亲。那时候不兴(不流行),现在让她妞儿替她。
  尽管我知道三哥是缓兵之计,我也没有硬往水里跳,他在身旁,我跳也是白跳。闹很了,以后再想逃走,就更不容易了。
  八十年代,我们这里有兄弟的女孩子,几乎都是哥哥或弟弟的附属品,尽管看着大多女孩子心里不愿意,最终统统妥协。有时候,我也想妥协,为了让大哥有一家人,为了让一家里人高兴,为了挪去母亲心头的忧患,为了不让邻居笑话。我甚至有时候觉得很累,也懒得折腾。可是当我想象到,我将要嫁给一个又老又丑,又不懂感情,说话粗鲁,或脾气暴躁的人,我都害怕。我不不能让这样的男人碰我。我觉得换亲的男人很自私,很恶心,又加上我的两个梦想召唤着我,虽然很想希望大哥去上个媳妇,但是,这种婚姻几乎都是不幸福的,是一种陋习,我要改变它,为姐妹们做个反抗的带头人。
  这种换亲或转亲之类的事情,都怕夜长梦多,他们很快就把嫁娶的日子定了下来。党家女孩腊月二十二嫁到孙家。孙家女孩、腊月二十六嫁到俺家。让我过了年,二月初八嫁到党家。
  本来说,让三家人,同一天,连娶媳妇带嫁闺女。商定婚期那天,由于媒人看我一直黑丧着脸,怕半道出岔子,顾不过来。还把我叫到堂屋,要我当众表态。我的眼泪总是比嘴巴跑得快,几声抽泣和追问之后,我不得不开口。
  我就是不愿意,我太小了,我不想那么早结婚。
  你不愿意,我打不死你。父亲两眼喷火,一边说着,一边就抬手往我脸上扇。在众人的拦挡之下,我才幸免皮肉之苦。父亲吭了一声,吐口老黄痰,接着说:她说的不算,不愿意也得愿意,愿意也得愿意,买个小鸡儿栓门槛儿上,飞爬不掉,我捆也给她捆去。板上钉钉,你死了都会不更改。


  @周涛1115 188楼 2014-06-12 07:42:52
  谢谢朋友的支持,这两天你都顶在废帖上,希望你点击以下网址,就顶在这个帖子上:://bbs.tianya.cn/post-feeling-3062757-1.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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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址怎么打不开呢?您的废稿子都很好看啊!
  @丁莉 185楼 2014-06-11 23:16:56
  真实的农村气息,语言自然细腻,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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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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