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晓丹2013 时间:2013-12-12 17:51:14
@佐王 我们平常的生活,有许多值得描写的东西,升华,成就了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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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感
第十二回 野隐山推伤赤诚提醒 三合场嘲辱忍无可忍 (3)
终于,平常木言纳语的父忍不住了,指着刘国江说:“你看你,鼻青脸肿,像个什么样子,老子的脸被你丢尽了。”
刘国江知道父亲正在气头上,就没说什么。父亲见儿子不说话,就更来气了,说:“人家喜欢寡妇,管你什么事呢?你充什么英雄好汉?”
脾气倔强的刘国强忍不住了,顶嘴说:“喜欢人家也要人家同意嘛,可以明媒正娶嘛,啷个能欺负人家呢?”
父亲火了,叫道:“你个瓜娃子,长大了是吧,有能耐了是吗?我看你翅膀还没硬,你太不懂世事了。民不同官斗,你晓得么!人家正红呢,再得罪别人,我看人家不是给你安个土匪,就是给你定个反革命分子,前两年镇反剿匪,死了多少人,你娃不晓得吗?”
这些道理刘国江都懂,野隐山曾经在采药的时候跟他讲过很多镇反剿匪的事情,也曾劝他不要随便跟着那些热血青年乱搞,否则一生就葬送掉了。但是,如果有人欺负他心中最尊贵最圣洁的徐姑姑,他就什么都不在呼了。他就是为徐姑姑去死,去赴汤蹈火,也不足惜,何况他是尽一个男人的义务去保护一个命苦的女人呢?
于是,刘国江在父亲面前不吭声了,父亲训了他几句也就干他的活去了。看着父亲面无表情,一脸愠怒,刘国江感到跟着父亲打下手做事浑身不自在,想找个机会遛掉。一个小时后,母亲从菜园里回来,他跟母亲打了个招呼,顺便洗手回房间睡觉去了。
从那天开始,刘国江住在自己家里,吃在徐朝清家里,依然在徐朝清家帮工。
十多天后,刘国江和徐朝清又一次驾牛车到三合场送药材。
在三合场药铺交接了药材,二人又在场镇采购好了生活用品和生产工具,驾着牛车打道回府。牛车走到“过街楼”时,刘国江和徐朝清几乎不约而同发现街上的行人都站在街两边,像是排队一样,眼睛齐刷刷地看着他们,有的人还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看着街上人排队看着她,徐朝清感觉很不自在,有一种在光天化日之下没穿衣服的感觉,她催促赶牛的刘国江说:“快点,快点过去——”
刘国江答应一声,扬起牛鞭,壮实的黄牛昂首扬腿,四个硕大的牛脚沉重地踩着石板街,随着“咚咚”声,街上的石板都在震动,牛车的速度也明显加快了。
忽然,前面站着一排小青年,拦住了牛车的去路,刘国江拉了拉牛绳,牛车停了下来。刘国江正想这帮人干嘛拦住他们的去路,前面却传来了杂乱又尖叫地嘲笑。
“那个小伙子叫刘国江,那个寡妇叫徐朝清——”
“我知道嘛,那个徐朝清解放前是‘龙塘庄园’的少奶奶,冲喜不成反而害死了龙家的儿子,真是个害人精。”
“你们知道吗?这个害人精后来又嫁给高滩村的吴家银,就是场镇上开药铺的那一家……吴家银,认识吗?多好的男人,又被这个害人精给克死了。”
“是呀!是呀!你们看,人老珠黄了,还要勾引一个黄花闺男,造孽呀!造孽!她也不怕天打雷劈,真他妈不要脸!”
“你看这小伙子精精神神,人也长得不赖,干嘛要找一个大他十岁的寡妇?”
“没见过女人呗——”
“是呀!小伙子,你啷个要找个当妈的做媳妇呢?”
……
本来,面对拦路的小青年,刘国江为了徐朝清不受伤害,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赶着牛车过去算了,他想他们不可能不让过去吧。可是,那些人越说越不像话,越说越刺耳,这下他可不干了。欺负他刘国江可以,嘲笑他刘国江也可以,但嘲笑他心中最圣洁的徐姑姑,就如在他心头插了一把尖刀,无论如何也不行。再说,他一个血气方刚顶天立地的小伙子,岂能容忍他们在徐姑姑面前嘲笑他,而且嘲笑徐姑姑!他平日心中所想的保护徐姑姑岂不是成了痴人说梦!岂不是成了说大话!关键时刻怎么能缩成一个懦夫呢?
第十二回 野隐山推伤赤诚提醒 三合场嘲辱忍无可忍 (4)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终于忍无可忍了!
只见刘国江跳下牛车,大吼一声:“狗日的!我看你哪个还敢乱说!”
这时牛车周围已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听到刘国江的叫声,人群中一阵轰笑,那几个小青年七嘴八舍地说着:
“哟——挂不住了,你还有脸吗?”
“我就说,你还敢打人不成!”
“来,来,你打呀!我让你打——”
徐朝清正想下车劝刘国江,还没下车呢,刘国江大吼一声:“我打死你们狗日的——”说着,他眼睛通红,像一头疯牛一样冲向小青年,挥拳就打……
几个小青年迅速散开,把刘国江包围,雨点般的拳头砸在了刘国江的背上胸上……双手难敌四拳,一会儿,刘国江就被小青年们打倒在地,徐朝清哭叫着冲向人群……
忽然,人群闪开一条道,有人叫道:“妇女主任来了,区妇女主任来了……”一个干部模样的年青女子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指着围打刘国江的小青年:“把这几个杂种给我抓起来,送到区公所去,狗日的,都新中国了,还在场街上闹事欺负人!”
几个小青年见状不妙,撒开腿钻进人群跑了。
妇女主任只想阻止打架,并不是来抓小青年的,所以小青年跑了,也没有安排人追,她挥着手对人群喊道:“散开,都散开……都新中国了,看见打架也不劝架,还围着看热闹,改造,一定要社会主义改造!”
人群散开了,妇女主任对已经把刘国江扶起来的徐朝清说:“新中国了,要移风移俗,以后在场街上不要太招摇了,你们走吧!”
徐朝清扶着刘国江正要上牛车,忽然妇女主任看了刘国江一眼,不可置信地叫道:“刘国江,你是刘国江吗?”
刘国江惊愕地看着面前的女干部,眉目之间,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又想不起来,他说:“我是叫刘国江,你是?”
妇女主任兴奋地叫道:“我是车春花!‘龙塘庄园’我们一起放牛的车春花呀!”
这位区妇女主任正是当年在“龙塘庄园”放牛的车春花,由于解放后她积极参加新政府的工作,跟着工作队宣传土改剿匪镇反,深受新成立的区委书记的赏识,几年下来,竟从一个放牛娃成长为一名区妇女主任的新中国女干部了。
刘国江抹了一上眼睛:“春花,你是车春花!我就是刘国江呀!”
车春花开心地说:“我是车春花呀!你不是在高滩村吗?来赶集了?”
刘国江指着徐朝清说:“她们家在场镇上开了一家药铺,我在她家帮工,来送药材,也顺便赶集呢,嘿嘿……”
车春花盯着徐朝清看了好一会儿,说:“你不是少奶奶吗?‘龙塘庄园’的少奶奶?”
徐朝清冲喜到‘龙塘庄园’那几年,也才是十多岁的少女,她对‘在龙塘庄园’那几年的事情已模糊不清了,她看着眼前的女干部,摇了摇头,没说话。
刘国江刚从意外相遇儿时伙伴的惊喜中清醒过来,原来车春花竟然认识徐姑姑,太意外了,但同时也让他感觉到很不好意思,于是他说:“春花,哦不,主任,时候不早了,我们有几十公里的路呢,我们要回村了——”
车春花从刚才几个小青年嘲笑闹事和群众看热闹议论来看,已大体知道刘国江和徐朝清的关系了,本有很多话要对刘国江讲,但她也知道在场街上不好说话,于是说:“国江啊!你们高滩村也属于区公所管,下次我去你们村办事的时候再去看看你,好,你们走吧,天也不早了,再见!”
欲知车春花是否去找刘国江,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