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来说说关于《山海经》的那些事儿——山海秘闻录

  灵气的出现补充着灵魂力。

  这力量让我清醒!所以,我才会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儿,才会低呼一声。

  但对于别的修者如同大补的灵气,对于我来说却是‘毒药’。

  灵魂破碎的速度,如果发在现实的世界,可能肉眼都可以看见。

  我胀红的脸,沉痛的呼声并没有引起赵一诺的注意,还以为是我初到这充满了灵气的房间,并不太适应。

  我知道这不能怪赵一诺,只好趁着此刻的清醒,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在赵一诺耳边憋出了一句话:“快出去,我会被这灵气害死的。”

  赵一诺这才一下子反应了过来,注意到了我其实是的痛苦,诧异的‘咦’了一声。

  然后神情怪异的把我放在地上,不等我说什么,手就放在了我的灵台之上。

  下一刻,我就感觉到一股力量一下子强迫的挤入了我的灵魂,只是瞬间我的灵魂情况就被他探查了一遍。

  这种事情算什么?如果不是医者,这非但称不上礼貌,简直是犯了修者之间的禁忌...就算赵一诺有探查灵魂的秘法。

  面对我的愤怒,赵一诺的神情却是非常的精彩。

  看着我,似乎不敢相信,似乎有些惊奇,似乎是高兴,又似乎是悲伤...原本,他对我的出现,我能够感觉到只是存在着某种有趣的想法,顶多是有一些欣赏。

  所以,看我的眼神一直是一种无悲无喜的平静,毕竟只是陌生人。

  但此刻,他却莫名的多了一丝柔和,像我是他认识的人,并且是一个互相之间应该有着感情的认识之人,面对我对他探查我灵魂一事的愤怒,他轻描淡写的说到:“不用崇拜我,兽老儿也会这一手,但是是我当初教他的。”

  但关键是这个吗?

  我在痛苦中,想要出声...却看见他对着我‘嘘’了一声,下一刻却是一股绝大的力量一下子侵入了我的灵魂,然后快速的朝着我灵魂的周围蔓延而去,呈包围之势的包裹住了我的灵魂。

  我不清楚赵一诺要做什么,但在此刻已经震惊于他强大的灵魂力。

  一直以来,我引以为傲的灵魂力,竟然比不过他强灌于我灵魂之中的灵魂力,我看他的样子,并没有半分吃力。而且,似乎灵魂力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一件随心意的事情。

  要知道,侵入别人身体的力量,最是难以控制。

  他却在整个过程之中,并没有触碰我的灵魂,让我的伤势加剧...也这是我并没有太强烈反抗的原因。

  只是,在他灵魂里才包裹住我的灵魂不到一秒,忽然一种挤压的痛苦就在我的灵魂之中传来。

  “啊!”在这种剧痛之下,我忍不住嘶吼了一声。

  但很快我就发现,在这股包裹力量的强力挤压之下,我的灵魂如同开始破碎的玻璃,在周围被木架子固定包裹了起来,在一股反作用力的情况下,停止了龟裂。

  而因为这股力量的强大,在这个时候吸入的灵气,我的灵魂也能承受了。

  相当于是赵一诺用了一股力量在支撑我。

  “谢谢。”我终于感觉到了赵一诺的好意,开口道谢,只不过这种方法...我想起来,忍不住苦笑,真的有点儿‘惊心动魄’。

  “不用谢我,治标不治本。如果你这一生没有什么追求了的话。倒是可以隔三差五的来找我这样救你。但你也应该清楚,破碎的依旧是破碎的,就好像把一块儿能承受别人一拳的玻璃加固了一下,变成了能够承受别人两拳的玻璃。”赵一诺苦笑了一声。

  就好像我所受的这个伤,他也非常在意。

  我想起了刚才他的那一丝眼神,又疑惑于他现在的表现....但这只是飘渺虚无的感觉,我不能拿这个作为某种事实,来询问赵一诺什么?

  他也无意说起这个,而是话锋一转说到:“能够承受外力,但不见得能够承受来自于你自己的‘压迫’。你懂的,从内部开始破碎的东西,就不是我的力量能够阻止的。而且能承受的外力也是有限。我想你也不是一个一生没什么追求的人,努力让自己变强吧。”

  “变强这种事情,并不见得一定就是我要选择的。”感觉好了很多,我整个人也终于放松了下来,无奈的说了一句。

  是的,变强这种事情是我自己要选择的吗?一生的经历,其实早就在我出生不久以后,就被一双无形般的大手在操控着了吧?

  “但有的人,注定就要背负更多。”赵一诺随口说了一句,似乎是在感慨,然后又对我说到:“你在这里休息吧。恢复的差不多了,如果你觉得你能取到千魂花的情况下,就下来找我。如果你觉得不能,那就走吧。至少在西市,我保你无事。”

  “我会来找你的。”我接口说了一句。

  赵一诺原本在此刻是要走向楼梯的,听闻我的话,脚步忽然停了一下,转头看着我,意味深长的说到:“看吧,如此以来,你真的就不用抱怨什么命运了。扪心自问,在命运的岔路口,你是怎么选择的?”

  我闻言,整个人一下子愣住了。

  他却看着我似笑非笑的说到:“命运是安排,也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也是,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到如今,我才悟透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命定之所以是命定,在于我无论怎么变,内心灵魂仍是我。只要是我,就会作出同样的选择,然后形成了我的命,一切发生的事情不过是催化剂。老天爷只负责安排这些催化剂罢了...而你,始终怎么变,不也还是你吗?若是那么容易改变,这茫茫红尘,世人挣扎受苦就是一个笑话了。”

  我怎么变,始终还是我?我被这句话所震撼了,这是在提醒我什么吗?

  我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赵一诺知道什么?知道在胸腔里跳动的,始终还是聂焰的心吗?

  但赵一诺已经不说什么了,伴随着‘叮叮咚咚’的脚步声,他下楼了。

  我发了一阵儿呆,发现这种深层次的内心问题,如果不是沉淀的够深厚,谁又能真正的看得通透?

  放下这种飘渺虚无的问题,我懒得再想了,但空旷的一间类似石室的地方,一个呆着,始终是无聊的,我开始打量着这里。

  注意到这里原来就是这个奇怪建筑物的上层,相比于底层的宽大,可以用来弄茶肆,这里显得狭窄了许多。

  比起赵一诺之前带我去的,那间凌乱的卧室也大不了多少。

  奇异的是在这间石室却并不是完全封闭的,在呈圆形的天花板那里,是透明的。

  之前,我以为那里就是一个空洞,仔细观察以后,我又以为那里是镶嵌了一块儿玻璃...但再仔细看时,却震撼的发现,那是什么玻璃,分明就是一块儿打磨的很薄又光亮的水晶。

  我吞了一口唾沫,在秦时有这种技术?

  但我也不能盲目的否定什么?那位始皇帝至今为止,只是展露出冰山一角的墓地,不是就给后人留下了很多谜题吗?包括科技技术层面上的。

  只不过,水晶的原矿都不算大,打磨这么大一块的水晶玻璃的水晶原石,要有多大?这才是让人难以想象的。

  透过这块透明的水晶,我可以看见外边儿漆黑的天空,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不寻常的发现。

  难道这样的布置只是为了有趣?

  在无聊的打发时间之中,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半个小时....在这间灵气充沛到不可想象的屋子里,我一直在试图挑战如今自己的‘极限’,就是在赵一诺力量的支撑下,我能够容纳多少的灵魂力。

  结果,让我很满意...我竟然能够在这里恢复全部的灵魂力,而没有任何的后果。

  其实相比于当初,我一次又一次‘折腾’下来,自己也不是全无改变...至少,我的灵魂力比起我命运发生改变的时候,已经强大了至少三分之一。

  战斗才是实力最好的提升,这句话适用于任何的身上。

  因为灵气的充沛,这半个小时已经让我完全的恢复了...从之前的虚弱,再次变得精力充沛。

  当然,身体还是疲惫的,灵气对于阳身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再在这间屋子呆下去,这里满屋的灵气又该成为我的毒药了...我苦笑了一声,朝着楼下走去,如果是一般的修者,能够在这间屋子里修行,那提升的速度简直是不可以想象的。

  而我的情况却是,这里只能成为我的‘补给站’,其余的根本不用想。

  这就是我如今最大的局限,想着我的手情不自禁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背包,里面有一个金属的小罐子,被正川哥在这两天空闲的时候精心的刻画上了阵法。

  里面留存的自然是那大妖之血。

  我一直随身的带着,包括进到了内市,触及到它的时候,我才感受到自己的一丝热血。

  此刻,我已经走下了楼,却是发现赵一诺站在那间卧室的外面,看我下楼,神色很平静,望着我说到:“我估计时间也是差不多了...但,我想你应该知道,在这个内市,除了西市,任何地方以人身活动,都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可你要摘取千魂花,所以,你去到任何地方,都必须以人身活动。”
  我推动了一下眼前明显是重新加固后的木盖子,稍微用力便推开了它。

  入鼻却是一股极大的臭味,干草落在我的身上,几声悠闲的马蹄声,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张‘好奇’的,‘巨大’的马脸。

  周围无人,就如赵一诺所说,这条地道的尽头处是无比安全的。

  相比于其它的地方,这里就只有三两个火把在燃烧着,显得更加的黑暗。

  这是西市的一处马厩,每一匹马在这里的租金都价值不菲,也是这个内市唯一的‘交通工具’,但是把它们弄下来,养在如此黑暗的环境中,就是一件极度不易的事情。

  听说这里的马是‘轮岗’的,大概在这里工作个半个月左右,又会调换。

  我有些哭笑不得的推开了眼前好奇的马脸,估计它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个人会在它屁股后头的空地冒出来。

  被我推开,这匹好脾气的马不满的打了两个响鼻,无数的唾沫鼻涕喷到我的面具上。

  我却顾不得和它计较,一个翻身,从地道之中爬了起来...然后再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身手利落的翻出马厩,离开了这里。

  这一处马厩的位置,在西市比较边缘的位置。

  拐过两条巷弄,便可以到那一般情况下少人也少鬼的大道上,那里是真正的公共区域,任何势力不得占领,而四市之间其实相互的流动和交流是非常少的,特别是北市和东市。

  那里的存在几乎不会来到西市的。

  我一边想着,一边朝着马厩的出口快速的跑去,按照赵一诺的说法,这里是他的地盘儿,他的人,不必担心有任何危险,和被出卖的可能。

  果然,在出口处守着几个人,看着莫名的从马厩之中冒出来,就如同没看见一般。

  只有一个年级较大的看守人叫住了我,沉默无言的交给了我一匹看起来比较强壮的黄鬃马。

  我无言的接过,翻身上马...扔掉了已经被刚才那匹马‘毁掉’的面具,拉起了斗篷的帽子,直接扬鞭,松开了手中的缰绳,马儿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的朝着北市冲去。

  风扬起了我的斗篷,依旧是刺入灵魂的阴冷。

  安静的街道,燃烧的火把,街道两旁寂寂无声的建筑,唯独我一人急促的马蹄声,让我有一种苍凉而寂寞的感觉,也不知这一去是否能够顺利的归来。

  我尽量不去想这些比较负面的事情。

  在这种充满了阴气的地方,任何的负面情绪一不小心就会被无限的放大,让人沉沦其中不得自拔。

  我只能拼命的去想那一张地图,我临行钱赵一诺铺在地上,让我熟记的地图...上面在北市标识着一条条的红线。

  “就算你忘掉自己是谁,也不能忘记这些红线所标记的路线。是相对最快也是最安全能冲出北市的路线。这是我能给你提供的最大帮助,我因为私人的原因,基本上不会离开这里,至多也只能在西市活动。”

  这是赵一诺给我说的话,他似乎对不能陪伴我一起去摘取千魂花感觉到十分的抱歉。

  可我觉得这没有什么,原本摘取千魂花就是我的责任,而不是他的。

  在临行之前,我问他:“在我之前,也有人去摘取千魂花,他们都死了吗?”

  “在你之前,总共有三个人,事到临头跑了两个。剩下一个,在北市的第一条街,就被厉鬼强占了身体,自己的魂魄流落在了北市。我的人去抢回了他的身体,在北市解救了他的魂魄。然后拖人带出去,给了他一个入土为安和超度。”赵一诺说的很平静,说到这里,也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到:“所以,你不用担心结果会很糟糕,至少我会尽我所能的给你一个最后的安心。”

  “那这个路线图,你给他了吗?”这是我最后的问题。

  “给了,按说他至少也能冲到城的边缘的,但他运气不好,在那里遇见了一个心情不好的鬼王。而阳身是那里的鬼物都垂涎的东西,你知道的。”赵一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告诉了我所有。

  我点头,转身离去。

  一句运气不好,即是无奈,又是残酷,偏偏还是现实...但我不能完全的看开,在下到地道的时候,又忍不住问了一句:“相比于我,他的实力怎么样?”

  “小有名气的一个老修者,寿数将近,和兽老达成了条件,才有此番冒险。你和他比起来,受创的状态,可以说是没有实力。”

  “呵。”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笑了一声。刮过脸上的风似乎更冷了一些。

  没有实力的我,却必须要去摘取千魂花,这就是我的命运,说白了,就如赵一诺所说,命运即我的选择。

  我已经无法去算清,这样的选择最终的结果是否划算?就如我知道,叶正凌的悲哀在于,如果不用命去搏,恐怕一丝机会都没有....就如同千千万万个普通人,想要往更上层的地方走去,双手空空的情况下,也只能用命去搏。

  尽管我们的目的并不一样,我更多的是选择了我该背负的责任。

  胡思乱想之中,我已经策马来到了北市。

  还未入市,漆黑的城市上空,就看见飘扬着一张乌黑的旗帜,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北字,在北的下方,画着一个X的标记,很简单的示意危险。提醒有可能走错的人,不要轻易的靠近这片区域。

  整个北市都笼罩着浓浓的雾气。而这些雾气似乎不会流动,只是这么如同一匹厚纱一般的笼罩着北市。

  马儿到了这些雾气的边缘,便不肯再前行了...我也不可能策马前行,骑着这么一匹血气旺盛的马在北市穿行,那几乎是找死的行为。

  看着眼前的北市,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翻身下马。

  拍了拍马脖子,这匹马长嘶了一声,便朝着来时的路跑了去...看着马儿的背影,我心里不可避免的竟然生出了一丝孤独的感觉,我又是一个人了。

  看来,这里的阴气比起西市重的多,还未入市,就受到了如此重的负面情绪影响。

  咬咬牙,我还是强行回过了头,拉了拉斗篷的帽子,强行让自己不要多想,认清楚了北市的第三个巷口,然后义无反顾的朝着其中走了进去。

  “进去北市,你千万不要招惹任何一个鬼物。但如果招惹了,一定要用雷霆的手段立刻灭杀。”

  我心中想着赵一诺的话,一只脚已经踏入了雾气之中。

  每个人都在和我说北市危险,但从未有人告诉过我北市到底是如何的危险。

  “如果你眼前的景象已经不能维持‘本真’了,那就立刻调头离去,不要犹豫。”

  此时,我终于穿行进入了雾气之中,赵一诺对我的最后一个提醒,也浮现在了我的心头。

  所谓本真,就是指按照人类的视角,所看见的现实世界...如果失去了‘本真’,用道家的说法来说,那就是被迷惑了,或者意志已经被入侵了,速速的退去自然就是最后的选择。

  眼前的雾气很浓,但回望身后,竟然看不见任何的退路,甚至来时的路都已经看不见了。

  我原本也没有打算要回头,一咬牙穿行其中,没想到只是两三步的距离,眼前忽然就‘哗’的一声刮起了风,一下子吹开了眼前的雾气,只剩下一丝丝淡淡的薄雾在流动。

  北市的巷道终于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这...我吞了一口唾沫,立刻就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了!

  鬼物,密密麻麻的全是鬼物,在这一片低矮拥挤房子连成的巷道之中,几乎每隔一两步,就是一只鬼物。

  我的头皮发炸,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但一见如此多的鬼物,我的心还是忍不住剧烈的跳动了起来...它们除了脸色苍白了一些,和生前的样子别无二致,穿着的是典型秦朝时候的衣服,但从款式和质地上来说,它们应该是贫民一般的存在。

  这些鬼物的脸上都流露着一种迷茫和悲哀。

  更多的是一种说不出的绝望。

  它们在巷子之中穿行,时不时的彼此之间就会发生一场争斗,所争的却是那些低矮的房子。

  人都死了,争房子还有什么用?

  我不了解北市,原本赵一诺也准备详细的跟我说说,整个内市之中,最了解的北市的恐怕就是他了。

  但到最后,他还是不曾说起,只是给了一声叹息,对我说到:“与其了解这些,不如记下我给你所画的路线。知道的太多,心生畏惧,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我努力的平息着自己的心跳,在这里不能让血气运行的太旺盛,所以能够走动的话,就不要选择跑动。

  在这里,所有一切的情绪也不能太激动,能够平静淡然的话,就不要激动。

  因为无论是血气流动的旺盛也好,情绪激动也好...都会让心跳加快,身体发热,这样一来,‘人味儿’就重了!

  一旦被发现,看着这眼前密密麻麻的鬼物,我就理解了赵一诺的话。

  后果是可怕的!






  今天的两更完毕,大家看书愉快!
  可是,无论是怎么可怕的,我都已经来到了北市,万万没有了退缩的理由。

  站在这里也已经快1分钟,已经有不远处的鬼物注意到了我这个‘不速之客’,流露着些许的怀疑,朝着我这边‘走’来。

  常言都说鬼物走路是飘的,如今在这么多鬼物的包围之下,我总算是看清楚了。

  它们也如正常人一般走路,但因为没有身体,所以脚步根本不能落到‘实处’,就算无限的贴近地面,但也和地面接触不了,这才有了鬼物走路是飘的一说。

  因为它们本身的存在,严格的说来只是影响我们大脑的一种存在。

  道家的任何术法,不迷信的说,也是利用现代的科学暂时不能解释的手段,来打断这种影响,就是所谓的‘驱鬼’。

  而灭鬼一事,一般不到万不得已,修者也不会轻易出手,要知道把‘人’打到魂飞魄散是最过残忍的事情。

  我脑子之中就在乱七八糟的想着这些。

  我不得不想,只因为在这样的地方前行,需要的可不是一般的勇气,我硬着头皮,走入了鬼群之中,面对无数的鬼魂或是擦肩,或是好奇的到很近的距离盯着我,我只能低着头,看着它们的‘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然后慢慢的前行。

  我不能快,不能激动,甚至不能怕。

  更不能出手对付任何一个鬼物,若非万不得已的时候。

  这种感觉没有经历过的我,根本就无法体会...就如同一个最怕老鼠的人,非得要去一个遍地是老鼠的地方行走,任由老鼠爬过自己的脚面,身体,甚至从任何地方冒出来,和自己对视,还必须要慢慢的走,淡定的走。

  也在这种时候,我终于体会到了兽老所给药物的强悍之处。

  面对我这样一个‘与众不同’闯进来的家伙,这些鬼物纵然疑惑,但也没有任何一只鬼物贸然对我出手,或者群起而攻之。

  再恐怖的地方,行走的久了,人也会麻木。

  即便我的脚步不快,但是十几分钟以后,我也穿过了这一条巷弄,转角走入了另外一条巷子。

  这北市似乎是贫民区的样子,基本上所有的建筑物都是压抑低矮而拥挤的,新走入的巷子也是如此,连成一片的低矮建筑,大多是大门紧闭的样子,三五成群的鬼物就守在那些大门前,时不时的穿进穿出,如果遇见房屋是有主人的,少不得就是一场争夺,周而复始的争夺。

  我慢慢的走着,也看出了一些端倪。

  好像在这北市的鬼物都非常在乎有一个‘安身立命’的房屋,无数的混乱打斗争夺都是由这房屋引起的,但这背后的原因我却是不清楚。

  它们似乎很忙碌,全部的注意力也在那些房屋上,根本就来不及顾得上我。

  可也有三五个‘闲’的无聊的鬼物,一路跟随着我,其中一个几欲‘拉起’我的帽子,想要看清楚我帽子下的脸。

  但毕竟是人鬼有别,它如何能够拉起我的帽子,除非是那种厉害的鬼物,才能随手就对实体世界产生一定的影响。

  普通的鬼物除非全神贯注,甚至耗费自身,才能对实体世界产生微末的影响。

  拉帽子这种事情,本身没有什么,但它一旦企图有这样的做法,我就会冰冷而无情的集中精神,狠狠的‘瞪’它一眼,打消它这种不礼貌的行为。

  实际上,我根本不能让这些鬼物触碰到我身体的任何地方,它们虚无的身体一旦触碰实体,所产生的效果就是彼此‘穿透’。

  就像是我触碰不到它们,它们也触碰不到我产生的效果。

  一旦如此,我的身份就会露馅。所以,我走在这个地方,不但要维持自己本身情况的一个平稳,时不时的还要展现自己的力量,让这些意图不明的鬼物知道我是一块儿‘难啃’的骨头,不敢轻易的挑衅,甚至过界。

  这种前行的办法,如履薄冰!

  但看着这些游荡在这里不停争斗的鬼物,我的心中也泛起了一丝悲凉。

  任何的存在都不可能是永恒,这就是天道...就如同灵魂一定要走入轮回,因为各种原因没有走入轮回的灵魂,最后的结局一定都不会太好,除非有自己的机缘。

  因为怨恨,不能解的心结留下的厉鬼怨魂就暂且不提。

  最是可怜的,是那些因为各种原因,没有来得及入了轮回的灵体,一般都称为孤魂野鬼。

  世俗的道家和佛家在一定的时候,都会选择为其做法事,超度或者布施于它们...究竟原因,就是因为存在不是永恒的道理。

  鬼物的存在就是灵魂,而灵魂的核心是意志,接着还包括了一些复杂的东西,比如被意志主宰的思考能力,储存的记忆,包含的记忆等等等...一个年老了之后,都会忘记很早以前小时候的很多事情。

  那又何况飘荡的孤魂野鬼?日子久了,它们的记忆会消散,思考能力记忆能力等等也会随着意志的薄弱而变得淡薄...毕竟,这是阳世间,并不是一个适合鬼物呆着的地方,不管阴气如何充沛的地方,终究还是阳世!

  此消彼长之下,这些孤魂野鬼最终会变成类似于人类‘智障’一般的存在,只剩下一些本能,无知的飘荡着。

  到最后的最后,终究会魂飞魄散在这阳世间。

  所以,才当得起最是可怜,因为很多孤魂野鬼,何其无辜?

  我心中的那一丝悲凉也是如此,从大秦到如今,经历了多少个年头?这些鬼物看其样子,很多已经失去了清明,剩下的就是本能的争斗,甚至更残酷的吞噬,吞噬对方的灵魂力来供养自己。

  如果不是这里特殊的环境,恐怕这里的鬼物离接近消散也不远了吧?

  当然,万事也有例外,纯粹的鬼物之中也有厉害无比的存在,它们就算不能跳脱于天道规则之外,但因其力量的强大,倒是比这些孤魂野鬼活得自在的多。

  就比如那个白大人。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它...沉默了一下,还是选择继续前行!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意志之中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你说,我们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我猛然的转头,竟然有游魂无声无息的侵入到了我的身边,而我竟然不自知,这一突变,让我警惕又防备。

  而我看见的是一个相比于其它游魂,穿着明显干净高贵一些的游魂,他大概中年的样子,双眼之中的目光也显得比那些游魂要‘清醒’一些。

  但我的心中却猛地敲响了警钟,因为这个游魂的身侧已经明显的有一层薄薄的黑气,这分明就是怨气要化为戾气,这鬼物要化身厉鬼了。

  它充满了‘希望’的看着我,一路飘荡的跟随着我的脚步。

  见我沉默,又继续的追问了一句:“你进来的时候,我就看见你了。你是这片乱区之外的大人吧?你一定知道一些什么?我有时候怀疑自己已经死了,我只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说话间,它身上的黑气开始波动,有些气息不稳的样子,似乎随时那些黑气就会破碎,然后钻入它的身体,让它成为一个厉鬼。

  面对这种事情,我该如何的回答它?而且如此近的距离,我一开口,就会泄露我的一口阳气,从而曝光我是人的身份。

  尽管我也替这些鬼物悲哀,这么多年了,它们如何会不知道自己已经是鬼了?只是...我猜测常年的游荡,不能入轮回,也没有清晰的指引,让它们已经神志不清,或者是,根本就不敢承认这个事实。

  所以,我最终的选择是,猛地的释放自己还算强大的灵魂力,一下子利用灵魂力推开了这个鬼物,然后再狠狠的带着警告意味‘瞪’了它一眼,接着继续前行。

  那个鬼物被我猛地推开,就知道我一定是比它强大的。

  一时间,踌躇着不敢上前,但眼中的神情却是越来越疯狂...我如何敢忘记我之前的那个人,连第一条巷道都没有走过的经历?那是因为惹来了一只鬼王。

  我如何敢在这里惹麻烦?在狠狠的警告了它以后,也不管它是何等的变化,只是低头趁着它不敢跟上来的间隙,继续前行。

  因为刚才露了一手,那些一路跟着我的三五个鬼物,终于是感觉到了危险,在那个鬼物被推开的时候,也纷纷散去了。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适当的果断,也是必要的。

  至于,那个已经要疯狂的鬼物,还是远远的跟着我,这些事情我却是已经顾不上了。

  很快,我又穿过了两条巷弄,一切都还算是顺利。

  在这个时候,按照赵一诺给我的路线图,我只需要再穿过七条巷弄,就能走到北市的边缘,到了那里,只要一口气冲过去,就能来到两个峡谷之间的断崖,踏上那连接断崖之间的那座石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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