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谋财害命
办公室虽然暖融融的，但屠百药的讲述，如同阴风一样，连戚晏容都感到了凉意。她说：“我想，可能是屠老师这两天连续作战，劳神太多，产生了幻觉吧？”
“怎么可能？”屠百药站起来说，“你们还不了解我吗？我一不信鬼，二不信神，但……这次，我是被吓着了。”
“仅凭她的精微的家庭布局和异于常人的眼神，就推断与白净净失踪案有重大关联，是不是有些武断？”戚晏容还是不太相信。
“我相信我的直觉，没有原因，就是直觉。”屠百药说，“这么一个特征明显的女人，牛兴怎么从来不提？更为关键的是，牛兴的前妻宋小悦，连牛兴性虐这样隐秘的事都讲了，却一字不提牛兴的管家，太不正常了！”
戚晏容说：“我不是怀疑屠老师的直觉，而是觉得如果一个管家那么可怕，牛兴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没有察觉？”
“十五年的相处，能够把人的敏锐感磨平。”屠百药说，“别说十五年，就是咱们才呆大半年，气场就被中和了。对人的感觉，最准的是第一面。当两种完全陌生的信息在空中交汇，必然产生一种只能意会的感觉。所以我说，那深洞中的鬼火，瞬间就消失了，再也捕捉不到。与我对过眼神的李美静，又恢复成一个平朴素净的管家。”
戚晏容点点头：“那么，就算这个李美静是牛兴家的准成员，可是她究竟重要在哪里呢？”
“现在还不知道。”屠百药说，“丰琴，你得再跟我去探访一下宋小悦。”
然而，当屠百药和叶丰琴再次赶到燕郊宋小悦的居所时，几个年轻人正在搬东西，看样子是要入住这所房子。一问，果然。这几个年轻人在北京朝阳区的国贸上班，租了这个房子住。屠百药问房东的姓名，一名青年没好气地说，你是谁啊？警察吗？拿证件出来。
叶丰琴还想打听，屠百药把她拖到楼下，说：“很明显，宋小悦要躲我们，打听是没有用的。不信，你打她手机试试。”
叶丰琴拿出手机拔号，果然，提示音是不在服务区。
屠百药马上驱车赶往国贸。路上很堵，快到下午四点才见到宋时鱼。
宋时鱼热情接待了以前的老师，问他与戚博士合作得如何？屠百药没与他废话，直接让他找宋小悦。
宋时鱼拿出手机打电话，提示音也是不在服务区。
宋时鱼又打另外两个电话，还是不通。
“到底是怎么回事？”宋时鱼皱眉道，“小悦的联系方式，从来没换过啊，他家的、他老公的，都不通。要不，我这就跟你去她家找。”
屠百药说算了，找也是白搭。连水都没喝一口，站起来就走。
宋时鱼留不住，客气地送到电梯口，说如果联系上再告诉老哥。
在车上，叶丰琴说：“连宋总都找不到宋小悦，真是奇了怪了。”
屠百药说：“我看这件事情，越来越诡异。宋小悦带着孩子，搬家麻烦，可是她连续搬了两次家了。这回，连时鱼都联系不上她，看来是有重大的隐情。”
“难道是因为聋哑管家？”
“很有可能。”屠百药加快了车速，“现在，得回去跟牛兴摊牌了。”
下午五点半，屠百药和叶丰琴赶回中途岛婚姻治疗中心。还没进门，刘刚跑出来说：“屠总，荣坤……荣总食物中毒，戚博士正在抢救……”
午休后，牛兴和荣坤按点起床，在宿舍聊天。牛兴拿出一个青苹果，说是从家里拿来的，让荣坤吃。荣坤说，老牛你怎么像个孩子似的？还在衣兜里放苹果？牛兴说，这可是美国进口的，香脆可口。荣坤说，好像我没吃过似的？我老婆也给我买过，难道你们家苹果味道不一样吗？说着拿过来啃了一口，然后看着苹果。牛兴说，怎么啦？难道苹果有毒吗？荣坤说，不是，我是看牙印儿。以前啃苹果，总是有血。今天没血，看来在这个鸟地方，真的调养过来了，下月也该出去了，哈哈。牛兴就露出忌妒的表情，说你丫身体本来就比我好，我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出去呢！
二人东拉西扯聊天。荣坤只啃了一口苹果，嚼细咽了，没再吃第二口，忙着与牛兴聊天。聊着聊着，荣坤眼神就不对了，像困极了一样。不一会儿，呼吸也急促起来，接着吐了白沫，有一股杏仁的味道，话也说不出来了。牛兴大骇，赶紧出了宿舍叫刘刚。刘刚飞跑过来，扛起荣坤就往诊室送……
屠百药和叶丰琴进了诊室，见戚晏容镇定自若地为荣坤医治。她把手中一个密封的塑料袋交给叶丰琴：“丰琴，开我的车到医院去化验吧，我感觉是氰化物中毒。”
叶丰琴问都不问，接过袋子赶紧走了。
戚晏容把门关上，说：“幸好只啃了一口苹果，不然抢救都来不及！”
屠百药说：“氰化物？一般人并不知道啊。况且，用在苹果中，更是闻所未闻！”
戚晏容说：“当然都是极专业的手段才行。像这种情况也并非没有先例。1954年，计算机科学之父图灵就食用浸入了氰化物的苹果死亡。刚让丰琴去化验的苹果，我认为是用注射器把氰化物注入，试图实施谋杀。”
屠百药虽不太懂药，但他对氰化物略有所闻。这种剧毒只需50至100毫克即可令人当场猝死！据传，二战时纳粹特务要是事泄，就咬破事先藏于牙缝中的氰化物胶囊，当场死亡，抢救根本无效！这次，是荣坤烧了高香，只吃了一口苹果，不然当场就活不成了。
屠百药简单讲了寻找宋小悦无果的事，就问：“牛兴呢？”
“他把荣总送来后，飞跑出门，疯了似的，拦都拦不住。”戚晏容叹了口气。
屠百药自然知道，逃过死劫的牛兴，此时让他砍人都干，根本顾不上什么规矩了。
屠百药说：“咱们这里条件有限，如果不行就打120送医院吧。荣总是咱们的恩人，好好照顾。我这就去找牛兴。”
牛兴失魂落魄地枯坐在仍然整洁的客厅，目光呆滞地看着走进来的屠百药，没有说话。
“人呢？”屠百药问。
牛兴吃力地耸了耸肩，好像这一轻微的动作已耗尽了全身的气力。半晌，他才吐出两个字：“走了。”
“报警了没？”屠百药又问。
牛兴摇摇头，吃力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根，划了几次火柴都没着。屠百药接过火柴，划燃了，再给他点上。
看得出，这个老板此时已变得空洞。那肥胖的身体，如同一个抽光了气的旧皮球。
很显然，这个事件比白净净失踪对他的打击更大。
“我……我差点杀了荣坤……”终于，他颤抖着声音说，手也抖得厉害。最终，他的眼泪流了出来。
屠百药走过去，轻轻地按摩他的头。
牛兴艰难的吸完一根烟，情绪稍微稳定了。他感激地说：“屠总……你真是……好人啊。”
屠百药在他对面坐下，说：“荣总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你也不要自责，跟你没关系。现在的问题是，要找到李美静。”
“我……我是该死的人了。”牛兴长叹一声，“屠总，第一次来这里时，你就有很多话要问，但你没问，因为你知道问了我也不会说。现在，我什么都说，你问吧……”
屠百药说：“事实上，你知道我去过沈阳，找过宋小悦，也知道刘刚把你半夜回家的事告诉我了。但你却无法知道，李美静为何要杀你。”
牛兴点点头。
“我想，你要搞清楚李美静为什么要杀你，甚至想搞清楚白净净究竟在哪儿，都必须做一件你不愿做的事，那就是相信我。”屠百药盯着他的眼睛。
“我相信你。”牛兴说。
“不，你仍然有疑虑。”屠百药摇摇头。
“我只能相信你，好吧！”牛兴几乎在喊。
“那好。请你打开你的密室，让我参观一下吧。”屠百药沉声说道。
牛兴翕动了几下嘴唇，终于站起身来。
所谓密室，并不是从一层进入，而是从二楼牛兴的书房内下去的。
靠书房最里头的地方有一架书。牛兴在一套精装的《资治通鉴》中抽出一本，把手伸进空隙，一按开关，这架书就变成了一道旋转门。门后面，是木质的楼梯。
屠百药跟在牛兴身后，顺梯而下，大概走了两层楼高，到了一间宽敞的屋子。牛兴摁亮开关，屋子在灯下更显温馨，因为墙壁、地板、用具，全是粉红色。
粉红色的屋子约有四十平方米，里间是一个约三十平方米的黄屋子，连浴缸都是黄色。粉红屋子里有音响，电脑，摄像头。黄屋子里有各种性具，包括男女充气娃娃。当然，浴缸是鸳鸯型的。
牛兴很奇怪屠百药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就问：“屠总，这是我的私人禁地。若不是差点被谋杀，我绝不会带你来。”
屠百药坐在舒适的粉红沙发上，说：“明白。但我要说，你这个私人空间，是李美静帮你设计、装修的。”
“你怎么知道？”牛兴的牛眼睁大了。
“因为这是典型的女人视觉风格。”屠百药指了指那些器具，“女人的主观感觉与男人不同。男人在性方面只求简单刺激，而女人则有回味的心理需求。最主要的是，你这个私密空间的装修，完全出自女人之手，精细到颜色、灯光、器具的摆放，甚至壁纸的裁切，都花了很多心思。男人，就算是搞装修的，都不可能做到如此精细。”
牛兴点点头：“的确是她所为。因为，做这种事，传出去影响不好，只能由她来实施。”
屠百药说：“还不止如此。如果我猜得没错，你的身体毁败到这个程度，也是李美静所为。具体而言，李美静是你的性爱老师。”
牛兴脸色变得煞白。“屠总果然高人！是的，宋小悦也好，白净净也好，当然也包括我，全都成了她的学生……”
屠百药说：“今天早晨，当我第一次见到她时，我差点吓着了。我自信还有点阅人经验，但我从来没见过比她更复杂的人。这个女人集天使和魔鬼于一身。她在你家十五年，完全是因为非同寻常的目的。也许，她的真名并不叫李美静，不聋，也不哑。”
牛兴忍不住打了个寒噤，颤声说道：“是的……屠总，事已至此，我实言相告吧。在你没来之前，我查了银行的账户，李美静成功转走我3个亿……当然，比起她要杀我，钱都不算什么。可是，我以前怎么就没有察觉呢？”
“3个亿？”屠百药也为这个数字吃了一惊。“看来，她掌握了你平时转款的方式。”
“是的。”牛兴冷汗都流了出来，“我以为她又聋又哑，加上把她当亲人，就没防着她，所以我的保险柜以及U盾、密码，都被她掌握了。”
屠百药沉吟半晌，说：“显然，她蓄谋已久。当发现你的事情有可能败露之后，马上动了杀机。如果她只要你的钱，倒也情有可原；但从她想要你的命来看，绝非只是图财，更像是与你有血海深仇！”
牛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最后，他像个小孩一样，呜呜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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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事特多，各位先聊着，我抽空再来参与。
@水晶葡萄ABC 43044楼 2014-09-12 08:40:00
下午五点半，宋时鱼和叶丰琴赶回中途岛婚姻治疗中心。还没进门，刘刚跑出来说：“屠总，荣坤……荣总食物中毒，戚博士正在抢救……”
应该是“屠百药和叶丰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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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谢谢，已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