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治疗师:揭秘夫妻那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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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儿上午有事。临走先发帖。请挺起!

  5.“屠夫”

  宋时鱼所言的“屠夫”,其实有点像金庸笔下的“金毛狮王”。只是,他的头发多半是黑的,少量是白的,整个形象可以用恐怖来形容。
  当他打开房门时,戚晏容嗅到了一股浓浓的由烟酒和酸腐食物混合的浊气。
  房子是一室一厅。厅里杂乱地堆了几十本书,一张棋盘摆在茶几上,黑白子激战正酣,三个烟灰缸里的烟头都堆成了小山;地面纸屑和灰尘交织在一起,沙发上居然放了一个大碗,里头是褚色的汤水,显然是泡过方便面;卧室的门开着,小床上的被子如同煮烂的猪大肠,几只臭袜子蜷在床下;厨房的门已被各种酒瓶塞得无法关上……整个房间关着窗户,却开着瓦数很低的节能灯,怪不得屠百药开门时眼睛被强光刺得赶紧闭上。

  屠百药光着脚,一件睡袍随便搭在身上,露出黑黑的胸毛。戚晏容目测了一下,此人身高一米八左右,身体倒还壮实,只是披肩的长发和足有两寸的胡须把那张本不宽阔的脸挤得只剩高耸的鼻梁和一双醉醺醺的眼睛。
  “时鱼,你……怎么来了?”屠百药的嗓子有些哑,行动也很迟缓。宋时鱼偶尔会来陪他说说话,但今天带了个陌生女人来,让他微感诧异。
  “屠兄,我给你介绍一下。”宋时鱼把手一引,“这位是医学专家、高级心理咨询师戚晏容博士。”
  “您好。”戚晏容刚才差点被这个“野人”吓倒了。不过她还是强行挤出一丝笑意,伸手与“野人”相握。
  屠百药却把手往后一缩,并没有回应戚晏容,而是很生气地对宋时鱼嚷道:“时鱼,你知道我的规矩:没有预约,谁也不见!”

  戚晏容站在那里很尴尬,心想此人太过无礼,都混成这德性了,还摆什么谱?不过她对宋时鱼很信任,暗暗告诫自己不能凭第一印象就作出判断。一个心灵受过重创的人,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何况他只是把住处和自己弄得很乱而已。
  宋时鱼似乎已经习惯了屠百药的乱。只见他像进自己家一样,把风衣脱了,往沙发靠背上一搭,郑重地说:“老哥哥,兄弟知道你的规矩。但今天我请来的人,是要给你治病。治病就要看病因,如果老兄得知我们要来,这屋里就不会如此原生态。再者,你老兄向来都不承认自己有病,如果事先通知,你就会躲,岂不是前功尽弃?”
  屠百药一听,喷出一口浊气,老远就把戚晏容熏得差点呕吐。他瞪圆血红的眼珠,一把抓住宋时鱼的脖子,吼道:“你他妈的才有病!赶紧滚!”

  戚晏容真有点站不住了。她觉得这个“屠夫”果如其名,不仅邋遢粗鲁,而且无情无义。房子都是宋时鱼给他租的,却这样对待恩人,真是不可理喻!
  她想转身出门。但她是一个有耐性的人,仍然保持了足够的优雅,把手收回去,微笑不语。
  宋时鱼任凭他抓住脖子,正色道:“屠兄,昨晚我梦见你自杀,今天好不容易请来专家给你瞧瞧,你就别闹了。”又对戚晏容说:“戚博士,我这老哥精神有些失常,您别介意,尽管按您的方式诊治就是。”
  屠百药气得肺都快炸了。但他这两日沉迷于棋局,只啃了几袋方便面,又喝了不少酒,此时浑身无力。别说是宋时鱼,就连戚晏容恐怕也打不过。他忽然松开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沙发震动,泡方便面的碗被弹起,掉在地板上碎了,汤水泼了一地。

  宋时鱼这才用手揉了揉脖子,干咳了几声,说道:“屠兄,你真把我掐死了,谁给你买吃的?”
  “姓宋的,你别欺人太甚!”屠百药忍不住回击,“这破房,是你租的;这些酒,也是你买的。但我不是你养的狗!你以为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啊?老子宁可饿死、冻死,也不会受你的鸟气!好了,你们愿意给谁治病就给谁治吧,老屠惹不起,躲得起!”说罢,竟然连鞋都不穿,猛地起身。由于身体虚弱,竟然打了个趔趄。
  宋时鱼赶紧去扶,被他一把甩开,夺门而出。
  宋时鱼抓起风衣穿上,回身对呆立屋中的戚晏容小声道:“博士,这次你一定要听我的!我去陪他吃点东西,你在这儿等着,哪儿也别去!”
  不等戚晏容回答,他顺手在门边拾了一双皱巴巴的皮鞋,带上门,跟了出去。
  戚晏容像傻子一样站在乌烟瘴气的屋中。这样的场景,这样的人,她做梦都没想到。
  @佛州飓风 323楼 2014-08-07 07:05:19
  今天浏览了一下, 帖里讨论很热闹。 人气高气氛活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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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教授,好久未见了呀。问候。正想着是不是站短您一下,哈哈。

  宋时鱼追到楼梯口,把屠百药截住了。
  “屠兄!”宋时鱼把鞋子放在他脚下,“穿上吧。我请你涮火锅。”
  屠百药扶着楼梯扶手,把光脚伸进鞋里,费力地穿上了。“兄弟,你成心把老哥逼疯是吧?你来,老哥高兴,但你带个女的来干啥?她看病,看个鸟!老哥就算有病,也能自治。博士算个鸟!会抄论文,就能治病?对了,你真请我涮锅?”说着说着,呼吸也不那么急促了。很可能,“涮火锅”这事对当下的他而言,比天还大。
  “走吧!”宋时鱼往楼下走,“这段有些忙,爱佳又怀上了,总去检查,所以我俩来得少了,屠兄别见怪。”
  “爱佳怀上了?”这个消息对屠百药来说,倒是很惊喜,“兄弟,恭喜啊!我跟你说,这次你一定要听老哥的,孩子才是大事!去他妈的什么事业,到头来都是扯淡!哎呀,就冲这个,今天与你大战三百杯……”

  哥俩说着话,到了楼下。小区外有家老北京的“南门涮肉”。此时已是下午四点多,餐厅没有食客。宋时鱼找了座位,让服务生多上些羊肉、鱼丸、蔬菜。屠百药好长时间没真正开过荤,此时直咽口水。突然想着自己还没洗脸刷牙,就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的镜面上,出现了一个怪物。因为宋时鱼给他租的房子没有镜子,屠百药好长时间没见过自己的脸了。这一看,他差点叫出声来。这个野人似的怪物,难道是自己吗?
  想起当年在部队,他的内务一直保持着第一;想起自己当老板后随便一身西装都是上万,随便一顿饭都是几千,如今却变得如此邋遢,为一顿普通的涮羊肉大咽口水,不由得悲从中来,想大哭一场。但他忍住了。他先用洗手液反复把手洗干净(刚才没与戚博士握手,主要原因是深知自己手脏),再捧了水反复漱口,然后洗了把脸,把睡衣系牢靠了,用手指把头发向脑勺后梳了梳,再洗了洗手,才回到座位上。

  宋时鱼已经点完了菜,微笑着看着他:“老师啊,我敢打赌,你只须每天出来放一次风,保管这条街上很快就会流行你这潮人的发型!”
  “别扯了。”屠百药用纸巾擦着手,“兄弟,刚才冲你发火,对不住。老哥落魄到这地步,兄弟不离不弃,令我感动。不过,你真的不该带外人来……”
  宋时鱼扬手打断他:“老兄,这可不是外人。”
  “难道是情人?”屠百药怪眼一翻,“你小子敢玩这个,我替爱佳切了你小鸡鸡!”
  “老师啊,你现在真的迟钝了。”宋时鱼摇摇头,“说实话吧,这位博士跟爱佳的关系,比我都近!我和爱佳不是要生娃吗?人家的同学就是妇产科主任,你说我不求她行吗?”
  “嗯,这还差不多。”屠百药边调蘸料,边盯铜锅。看来,他真是饿疯了。
  @佛州飓风 330楼 2014-08-07 07:09:50
  船长文笔清爽, 写的故事吸引人, 刻画的人物也很有个性。
  这次下点大决心, 搞个电视剧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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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争取。汇报一下,其实《相夫》、《深度苏醒》、《海难》等都已授出影视改编,不过影视公司操作比较复杂,俺也没能力参与,只能等着。

  宋时鱼让服务生换一些烧旺的木炭来,尽快把锅烧开。
  不多时,荤素上齐,宋时鱼赶紧下菜,让屠百药先吃。
  屠百药吃了几口涮肉,叹息道:“初中时学过一篇课文,叫《芋老人传》,印象深但没感觉。刚才吃了这几口,突然想起这篇文章。际遇不同,体会大异。兄弟,谢谢你请我涮肉。如果有点酒,就更完美了。”
  “我已经让小伙子去温女儿红了。”宋时鱼笑道,“难得屠兄还记得起初中时的课文。”
  “记忆太好,并不是好事。”屠百药边吃边说,“人生痛苦多,欢乐少,所以记性好的人都活在痛苦之中。”
  “过去的事,想它干什么?”宋时鱼说,“老哥,当年你训练我们时,不是教我们一切向前看吗?”
  屠百药没有回答,停了一下筷子,接着又吃。

  服务生把热腾腾的黄酒端了上来。二人举杯,连干三个。屠百药感觉身体暖和了许多,就说:“兄弟,咱俩在这儿吃,那博士还在我那狗窝里呢。”
  宋时鱼说:“老兄,刚才你那态度,人家早就吓跑了。”
  屠百药说:“兄弟,你知道,我这人毛病多,不见外客。你请她来,真的是给我瞧病的?”
  宋时鱼未置可否,问道:“以仁兄的道行,你认为这女博士怎么样?”
  屠百药沉吟半晌,用餐巾纸擦了擦被胡须包围的嘴,说:“心事太重。”
  “前程呢?”
  “不明朗。”
  宋时鱼笑道:“依我看,很明朗。”
  “何以见得?”
  “关键看你。”宋时鱼又敬了他一杯。
  “看我?”屠百药端着杯子,一时没听明白。

  “若仁兄出山襄助,戚博士的生意就会做大。”宋时鱼一饮而尽,简略地将戚晏容的情况讲了,并把她公司遇到的困难也说了,希望屠百药能出马,帮她重振旗鼓。
  屠百药认真听完,摇首道:“兄弟,你是知道我的,我不会再整什么鸟公司了,整伤了。别说她这么个小破公司,就是大公司,我都不感兴趣。你也知道,我办过规模像回事的企业,但最终鸡飞蛋打、一无所有,伤心了,不干了。”
  宋时鱼继续劝酒,东拉西扯了一些见闻,屠百药却心不在焉。
  盘子里的菜已被屠百药扫除干净。宋时鱼要加菜,屠百药制止:“兄弟,早就撑了。老哥知道你想成人之美:我没钱没工作,那位博士也遇到了难事,你想让我们合作。然而我这状态,你也看到了,是个废人,活一天算一天。古人说:哀莫大于心死。我对万事已经麻木,请兄弟鉴谅。”
  宋时鱼没有再劝,只是说:“那兄弟不提这个了。喝酒。”
  @佛州飓风 333楼 2014-08-07 07:13:53
  老佛教学忙, 抽空来看看。 老朋友的新作还是要顶。
  帖里一帮姊妹和红茶味浓等人, 都是很有见识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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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是的。姊妹兄弟们都是我写作的动力。再汇报一下,俺家娃娃可以打酱油了,时间真快啊,这几年都放女儿身上了。啥时候回国来京让她叫爷爷哈。

  结过账,二人往回走,一路上没有说话。
  屠百药推开门,戚晏容居然没走。只见她戴着袖套,正把散落一地的书一本本往上摞。
  这已是最后的工作。
  整个房间,已被她收拾得干干净净。
  看着她额头上细密的汗水,宋、屠二人都知道在他们吃饭的当儿,戚晏容一刻也没闲着。
  “这……怎么好意思?”屠百药脾气再坏,但人家如此好心,也不能毫无表示。“我这人邋遢惯了,怎么敢劳博士亲自动手?”
  戚晏容摘了袖套,去洗了手,再为二人冲了两杯速溶咖啡:“屠先生,未经您的允许,我自作主张干了点家务,但恐怕也侵犯了您的隐私,还请见谅。”
  屠百药搓了搓手,讷讷地说:“我在这儿也是暂住,没啥隐私……不过,这咖啡哪来的?”
  “报告屠老师,我把您的啤酒瓶、废书报卖给了楼下的小卖部,再换了一点咖啡和洗衣粉回来,您没意见吧?”戚晏容微笑道。

  “时鱼,你这位朋友不简单!”屠百药不敢看她的眼睛,回身对宋时鱼说,“得,我欠了博士一个人情。”
  “干嘛都站着?坐啊。”戚晏容反客为主。
  “你们先坐,我换件衣服。”屠百药有些窘,进了卧室,把关门死。
  宋时鱼坐下,对戚晏容竖起拇指。
  屠百药出来,仍然穿着睡衣。
  “怎么没换?”宋时鱼问。
  “都让戚博士洗了。”屠百药双手一摊。
  戚晏容站起身来,微笑道:“二位慢慢聊着,我还有点事,先告辞。”
  屠百药和宋时鱼把戚晏容送到门口。
  两个男人站在楼道里,目送戚晏容走出小区,良久没说话。
  屠百药突然叹息一声:“按理说,这样的女人应该有个美满的家庭才是。”
  “可是她的内心似乎也被封冻了。”宋时鱼也叹息一声。
  “你走吧,我要睡一会儿。”屠百药拍了拍宋时鱼的肩膀,“兄弟,谢字就不说了。你把戚博士公司的地址告诉我吧。”
  “你同意了?”
  “只帮一次,下不为例。”屠百药冷冷地说,“就你小子那点心眼,我还不知道?对了,还得给我弄个手机、一套穿得出去的衣服、一点现金。”
  “是!屠老师。”宋时鱼立正答道。
  当宋时鱼走下楼梯后,屠百药喃喃自语:“唉,没当过兵,怎么站都是罗圈腿……”
  6.伤

  星期一,戚晏容起得很早。匆忙搅了半碗燕麦咽了,开车往公司赶。一路上很堵,她就思谋如何应对公司的困境。鞠晟昨天来过电话,说无论如何也要请她帮忙,否则她早晚得自杀。经验告诉戚晏容,鞠晟这样的女人经历复杂,断断不可用对待闫兰张五洲这对年轻夫妻的法子。一个经历复杂的人,无论你讲什么道理,都毫无用处。周六,她与鞠晟聊了近三个小时,发现自己基本做了听众,几乎不能对其施展有效咨询。
  想起野人似的“屠夫”,她哑然失笑。前天,她当了一回保洁员。整个过程,她惊诧这个“屠夫”的涉猎极为广泛,看的杂书多半没听说过。更让她吃惊的是,这屠夫居然有2004年全国统一考试的心理咨询师证书,和脏衣服一起塞在行李箱中。看来,此人当真有些本事,但他目前这种状态,不太可能帮忙。

  好不容易到了公司。进了电梯,就见叶丰琴一脸惊喜地迎了上来。
  “戚博士,您的客人到了。”叶丰琴一指会客室。
  客人?戚晏容想了想,今日没有预约,哪来的客人?她推门进了会客室,就见一个陌生男人坐在那里。
  这个男人剪了一个板寸,剑眉,单眼皮,老鹰似的眼睛灼灼生光。一身笔挺的黑衣服,雪白的衬衫,蓝色的领带,鞋面亮得能照出人影。他的坐姿保持了军人的习惯,像正在等候上级指令。
  “戚博士,早。”那人微微一笑,露出整洁的牙齿。
  戚晏容眨了眨眼,脑袋一时没反应过来。此人好像在哪里见过,声音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
  “屠百药前来报到。”那人起身,伸出手来与她相握。
  “啊……是你!”戚晏容在握手的当儿,在脑子里将眼前这个人与前天见到的“屠夫”比对,却怎么也对不上号。特别是他的手,手指白净修长,只是骨节略大,握力强劲而已。

  “戚博士礼贤下士,屠某安敢不来?”屠百药笑道,“既然来了,就进入工作状态吧。是在这里?还是在你的办公室?”
  戚晏容一阵激动。自离婚以来,她还没对任何异性产生过好感。屠百药摇身一变,从一个邋遢透顶的野人变成了现代生活中的帅哥,让她的心怦怦地跳了几下。
  “丰琴,请帮我们准备两杯咖啡。”吩咐完叶丰琴,戚晏容把屠百药请进了办公室。
  她并没有坐在办公桌后面,而是与屠百药对坐在茶几两边。
  距离如此之近,她能看清屠百药刀刻般的眼纹。
  这个男人虽然硬朗、英俊,但脸上的风霜之色已无法擦除。
  “屠先生,您刚才吓了我一跳。”戚晏容调整了一下情绪,笑道,“我还以为是007突然大驾光临了呢。”
  屠百药一笑,眼纹更深了:“没想到戚博士也会开玩笑。不过你这玩笑倒也有几分道理:等一下,我们可能真的要干007的活儿。咱们直奔主题吧:我要先看鞠女士的所有资料,最好有图片。”

  “鞠女士来的时候,在我的要求下,我用ipad拍了几张伤情。”戚晏容见屠百药雷厉风行,就把鞠晟的资料夹拿给他,再把ipad打开,调出图片。
  这时叶丰琴把咖啡端进来,放在茶几上。见屠百药埋头专心看资料,就向老板吐了下舌头,然后退出去,再把门关好。
  屠百药边看边拿了一张纸,在纸上记录着什么。看完资料,再看图片。
  戚晏容静等。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屠百药才抓起咖啡杯喝了一口,说道:“初步判断,鞠晟女士的确受过伤。这几张照片,鞠晟被击打的部位主要集中在大腿,右乳房下部有烟头烫伤的痕迹,肚脐右侧有利器划伤。但这些伤痕还不能确认是家暴。”
  戚晏容说:“据鞠晟主诉,丈夫荣坤心狠手辣,坐过牢,从事过黑社会性质的活动。这样的丈夫,控制欲极强,一旦发现妻子有情感背叛倾向,出手实施家暴,也在情理之中。”

  “我看不尽然。”屠百药摇摇头,“主诉,也可称之为一面之辞。现在,我们必须要搞清楚这位女士到底要干什么?也就是她的动机和目的。”
  “资料上的咨询要求已经写清楚了,就是要重获新生。”戚晏容说,“我的理解,就是袪除内心的恐惧,重新回到生活的正轨上来。”
  “这个要求很虚。我感觉这个鞠晟另有目的。”
  “什么目的?”
  “目前尚不清楚。”屠百药皱眉道,“一般情况,若是她的人身自由受到限制,她会求助警察,或是通过起诉解决问题,为何要来找你?”
  “她说丈夫阴狠,若是走法律程序,荣坤就会杀他的父母。”
  “这也是一面之辞。”屠百药起身道,“胁迫婚姻,在现实中当然存在。不过,看这几张照片,我觉得这些伤情,并不一定是荣坤所为。”他把ipad掉过来,放在戚晏容的面前,“请看,位于肚脐右侧的这一道伤痕,伤口斜斜向上,越往上伤口越窄,说明这一刀是从下往上斜拉的,而且刀子并不锋利。若是家暴,荣坤在妻子的对面,通常应该是从上到下拉这一刀。”

  经屠百药提醒,戚晏容觉得一般情况应是如此。但她认为各种可能都有:“若是荣坤从妻子身后抱她,再用小刀往上划呢?”
  “有这种可能。”屠百药说,“但这就与情景不合了。试想,一个男人从身后抱着女人,一般情况下是极其亲昵的动作,谁会在亲密的时候下这种狠手?这种情况只有在特工电影里才会出现。他俩既已夫妻反目,荣坤会在与妻子亲热的时候突然拉妻子一刀吗?”
  戚晏容点点头,又说:“但她大腿上的伤,明显是外力作用。不过,她的大腿内侧创面很大,但前天我见她走路时,并没有太大影响,所以感觉很奇怪。”
  “并不奇怪。是因为她的大腿两侧的伤只是红肿,肌肉组织并未受到重创,属于皮外伤。”屠百药分析,“而且这种皮外伤很特别,就像是毛毛虫爬过后再用手挠的,看着挺吓人,实际上抹点消毒液,就没事了。”
  戚晏容被他这种假设逗乐了:“屠老师,您真有想象力。这才刚开春,哪来的毛毛虫?”

  屠百药皱眉凝思,像是想起了什么,但终是没说出来。“现在我们各种猜测都于事无补。要真正解决问题,必须家访。你现在就跟鞠晟联系,什么时候他丈夫在家,我们就去拜访。”
  “她要是不愿意呢?”
  “那就取消这一单。”屠百药站起来说,“像她这种情况,心理咨询解决不了问题,必须实地扰动,而且她丈夫得知情。否则,免谈,我也好结束宋时鱼交给我的任务。”
  戚晏容把叶丰琴叫进办公室,交代她联系鞠晟。
  不多时,叶丰琴回复:鞠晟欢迎戚博士家访,但她的丈夫荣坤不在家,且丈夫并不知她求助心理咨询师的事,无法使夫妻双方都在场。
  戚晏容认为,荣坤不在家也行。屠百药摇摇头:“绝对不行!什么黑社会老大?我不怕。告诉她,必须把丈夫找回来,否则治不了她的病,我们也绝不会再理她。”

  叶丰琴看着戚晏容。虽然,她听宋时鱼讲过屠百药的厉害,但他就算是帮忙,也不能刚一介入就用这种不容商量的口气。
  戚晏容想也没想:“丰琴,按屠老师说的办。”
  过了一刻钟,叶丰琴进来汇报:“鞠女士终于同意联系丈夫,说只要荣坤同意见面,她马上就来电话约时间,并说要签订保密协议。”
  戚晏容没想到对方如此爽快,吩咐叶丰琴注意鞠晟的信息,便领着屠百药到公司参观。
  公司很小,一会儿就介绍完了。
  戚晏容是个坦率人,请屠百药坐下后,说道:“屠老师,我听宋总讲过,您以前是办大企业的,据说您在深圳有几百员工,我这个公司,顶多算是袖珍企业。但就这么个小公司,我都感觉举步维艰。本来,我在宋总那里得知您神通广大之后,想诚邀您加盟,但庙太小,就不好意思提了。”

  屠百药说得更直接:“你这哪是庙?顶多是个神龛。至于小宋那个公司,连神龛都算不上。”
  戚晏容觉得脸皮发烧。她也算见过世面的人,觉得这“屠夫”太不给面子。就算你当过大老板,可是现在也是拔毛凤凰,连只鸡都不如,还牛什么牛!
  屠百药没看她,接着说:“我劝你呀,还是回医院上班好。现在的医生,有博士学历的,只要与领导处好关系,弄个正高职称,工资不少,红包也不少拿,会混的,一年下来落个百儿八十万,不比你办这神龛强?不怕你生气,就连前台那个小叶,我看都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在你这儿埋没了。她要是有好门路,一年赚几十万也不在话下。”
  戚晏容心头一阵抵触,但她还是强笑道:“屠老师说的是。小叶与我,情同姐妹,不是看钱,而是看情义,才跟着我。”

  “情义?”屠百药哼了一声,“情义顶个屁用!短期尚可,长远不灵。小叶也快三十了吧?要是成家生孩子怎么办?戚博士呀,你也是三十大几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天真!咨询是个苦差事,靠一小时收三五百块,要说多少废话受多少窝囊气才能挣回房租、人员工资?再说,你又不是搞贸易忽悠事儿的,非得选北京的CBD干什么?”
  戚晏容被他问得七荤八素。她叹息一声:“屠老师教训的是。以前我在医院的确收入很高,但我就是想做心理咨询工作,我爱这个工作!”
  “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是过来人!”戚晏容被屠百药激得眼睛发酸。她背过身去,摘了眼镜,用纸巾堵住流出来的泪水。
  “不要以为自己受过伤,就可以为别人解决问题。”屠百药坐下,把身子往沙发上一靠,冷冷地说,“这个社会,到处都是病,到处都是伤,你解决得了吗?度人先度己,你连自己的问题都处理不好,怎么帮别人?”
  “你不愿意帮我就算了。”戚晏容止住眼泪,看着他的眼睛,“但我就算卖房子,也要把这个神龛办下去!就算公司只有小叶与我,我也一定要坚持下去!”
  屠百药感到了戚晏容镜片后面闪烁着一种光芒。直到此时,他才认真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她真的不算漂亮,齐耳短发,圆脸,细眼,脸色略显苍白,丰隆的鼻翼显示出一种憨厚,薄薄的嘴唇在紧闭时给人一种坚定。她坐在那里,就像一尊佛,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信赖感。
  屠百药看着她的眼睛,那深深的瞳仁里,有坚定,也有忧思;有热爱,也有苦痛。而更深处是恐惧与孤独。
  屠百药曾是宋时鱼的老师,加上在社会摸爬滚打多年,鉴定性情那一套自是功力深厚。他收回目光,对戚晏容说:“现在我知道了。你办这个公司,真实目的是为了医治自己的伤。”
  “是的。”戚晏容承认。
  “或许你是对的。”屠百药顿了一下,“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一块打碎的玻璃,无论怎么镶,能回到原状吗?”
  “不能。”
  “或许……能!”屠百药一下站了起来。
  “那……你怎么总在逃避自己?”戚晏容也盯着他,“你能将你破碎的心粘起来吗?”
  屠百药正要回答,叶丰琴敲门进来,说:“两位老师,鞠晟女士刚才来电话,说她和荣坤先生下午有时间,欢迎家访。”


  (待续)
  其实《相夫》、《深度苏醒》、《海难》等都已授出影视改编,不过影视公司操作比较复杂,俺也没能力参与,只能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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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州飓风 342楼 2014-08-07 07:22:18
  这事自己不参与估计会冷场。
  王雨那边《填四川》出来, 可能是作协还管点用。
  想办法拉个自己的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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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王教授是重庆作协副主席。又是著名医学专家。近年来的转型是成功的。我们联系不少。慢慢来。娃大点时间就多一点了。佛爷安坐,我出去一下。欢迎随时来指导。
  @原娟 374楼 2014-08-07 09:24
  出嫁了的女子,成了娘家的客人,婆家的外人,如果老公再对她不好,她就只剩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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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路上堵车,看到这个忍不住回一下。说得太泪感了。本文后文重点解构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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