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珍母亲见状,在旁边问我奶奶,“仙姑,俺这外孙子到底是咋回事儿咧?”
我奶奶扭头看了小珍母亲一眼,笑着说道:“也没啥,没事儿,有个小鬼儿想跟你家孩子玩儿,把这个带上以后,那小鬼就近不了你家孩子的身,等些时候儿,那小鬼自己就会走的……”
小珍母亲似乎觉得我奶奶这种处理方法太随意了,不像别的大仙儿,又是唱又是跳,弄的又隆重又神秘。一脸狐疑,又问,“那俺闺女咋还能梦见那孩子咧?”
这话问的,我奶奶怔了一下,有点儿不知道该咋回答,想了想,把话绕了一下说道:“您闺女生过孩子以后身子弱,梦见这些东西不稀罕,您不用担心的。”
随后,我奶奶又从身上掏出一把点过鸡血的桃木剑,三寸多长,递向小珍说道:“睡觉时把这个放在枕头下面,我保证你不会再做噩梦。”
孩子母亲小珍自始至终都没说啥,拿上香灰跟桃木剑,母女两个一起给我奶奶道了声谢,问我奶奶要啥,我奶奶摇了摇头,说了句,以后多来给观里的神仙上香吧。
母女两个再次感谢,出了观门儿,打平台上抱起孩子下山去了。
我奶奶跟歆阳子走到平台边缘停住,居高临下看着母女三个下山的背影,我奶奶问,“道长,您觉得那孩子是那女人的吗?”
歆阳子不解,赶忙回道:“依贫道看,母女两个不似在说假,白仙姑又为何如此执着呢?”
我奶奶收回眼神看了歆阳子一眼,笑道:“这孩子不是那女人的,孩子看那女人时,眼神里总带着些许慌乱。”
歆阳子张了张嘴,不等他把话说出来,我奶奶再次一笑,“您想问我咋看出来的?我见过很多孩子跟母亲,那些孩子看他们母亲的眼神不是这个样子的,现在看来,不是这个孩子有问题,就是这个母亲有问题。”
“那白仙姑你……”
“我为啥要给他们抓香灰,轻易打发他们离开,对吗?”我奶奶又看了歆阳子一眼,神秘说道:“半个月后您就知道了……”
果然!
半个月后,歆阳子又来到我太爷家,进门给我太爷行过礼以后,直接找我奶奶。
歆阳子说,那个小珍抱着孩子又来了,这一次,不光孩子的姥姥,孩子的父亲也来了,一家四口。
我奶奶这时候已经不比四年前,年过而立,又成熟又稳重,言行举止里,已经有一代宗师的风范,这也导致我太爷这时候基本上已经是撒手掌柜,啥都不管了。
我奶奶笑着问歆阳子,“小珍两口子跟您说啥了没有?”
歆阳子一脸困惑,点头说道:“仙姑送与他们母子的香灰与桃木剑,生出怪味,奇腥无比。”
“这就对了……”我奶奶依旧笑着,“这个母亲小珍确实有问题,我送她的香灰跟桃木剑是帮她辟邪挡煞的,普通脏东西可以挡住,要是遇上怨气重的玩意儿,只能挡一时,不能挡一世,半个月就是一个期限,那些当过煞的物件儿会生出怪味儿,还有那孩子,身边也有东西,也可能是他自己魂魄的怨气招来的。走吧,咱们再去看看……”
我爷爷再次套上驴子车,载着我奶奶跟歆阳子,再次来到黄花观。
我爷爷这时候,一是因为腿脚不好,二是因为已经没有年轻时那股子冲劲儿,最近几年来黄花观,他都不再上山,守在山下毛驴车旁等着。
我奶奶随歆阳子再次来到山上,小珍夫妻以及孩子姥姥,仍旧在之前那座道观里等着,不过,还没进观门,远远就听见孩子的哭声,这孩子,似乎越来越不喜欢这里了。
进了门儿,我奶奶把几个人瞅了瞅,主要是看孩子的父亲。从相貌来看,这是一个老实本分的男人,脸膛黝黑,嘴唇很厚,最主要的,也是个单眼皮,二十六七岁的样子。
我奶奶给孩子父亲相过面以后,在心里暗叹了口气,已经可以十成十肯定,这孩子,不是他们亲生的,要真是他们买来的,这怨气可就不好化解了。
我奶奶跟他们客气几句以后,把孩子父亲叫到一边儿,想问孩子父亲大有几个问题,不过因为孩子长得跟谁都不像,万一问的方法不得当,再给大有怀疑这孩子是小珍跟别的男人鬼混出来的,那可就麻烦了。
想了想,我奶奶表面很轻松,内心很谨慎地问大有,“大有兄弟,你觉得……你们家这孩子,像你还是像他母亲?”
第二百一十四章 亲子发镯
这话,让孩子父亲大有看着我奶奶,愣了老半天,最后回过神儿,吞吞吐吐说了句,“俺看、俺看这孩儿,谁都不像……”
我奶奶点了下头,就听大有又说,“俺们村儿背地里有人说,孩儿是老婆跟野男人生咧,俺不信他们说哩。”
我奶奶又点了下头,就大有的这么两句话,已经可以断定这是个忠实厚道、没啥心眼儿的老实男人。我奶奶又问他,“这孩子,不会是你两口子打哪儿抱来的吧?”
大有连忙摇头,“咋会抱咧,俺们也没地方抱,这是俺媳妇儿生咧,生孩儿那天,俺就在外间屋等着咧。”
这话,让我奶奶很困惑。
怀胎不到七个月,孩子就出生了,这也就罢了,打一生下来,身边居然还跟着东西,他母亲经常噩梦,他长得又跟他父母长得一点都不一样。想想以上这些,都让人没法儿理解了。
我们家这些手艺很被动的,没有那种请个神问问咋回事儿,或者凭借自身的道行、法力啥的看出来、算出来,我们只能根据前人留下来的经验跟阅历来判断,再结合一下实际情况,自己做出一个大致推论。不过眼下这事儿,啥推论好像都不好使了。
最后我奶奶没办法,招呼他们母子几个来到观外的平台上,对他们几个说道:“我传你们一个给孩子护身的法子……”说着,让歆阳子找把剪刀,歆阳子说观里没剪刀,只有裁黄纸用的裁刀。我奶奶说,只要刀口儿快,裁刀也行。
这话说的大有夫妇不知道我奶奶想干啥,脸色有些泛白。
裁刀拿来以后,我奶奶操着裁刀让孩子母亲小珍站着别动。几个人看着我奶奶手里那把不算锋利的裁刀,都很紧张。
我奶奶绕到小珍身后,抬起裁刀在小珍脑后割下小拇指粗细的一缕头发,四寸多长,大有跟孩子姥姥见了这才松了口气。
裁刀还给歆阳子,我奶奶从身上掏出一根红头绳,把那缕头发一圈圈缠住,然后把头发两头儿掺在一起,再缠上红头绳,最后缠成一个环状的镯子模样。
这个,叫做“发镯”。
按理说,一对儿是最好的,父亲头发缠成的发镯给孩子带在左手腕上,母亲的带在右手腕上,只要是亲生父母的,就可保孩子百邪不侵。
不过,孩子父亲大有的头发太短,不够做镯子的长度,我奶奶只能把这法子教给他们,让大有蓄长发,等头发达到一定长度,剪下来自己做。
做好发镯,给孩子带到右手腕上以后,原本一直在他姥姥怀里哭闹的孩子,没停一会儿便不哭了,很快的,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几个人都觉得挺神奇。
随后,我奶奶又从小珍母亲头上,也就是孩子姥姥头上割下一缕头发,给小珍又做了个发镯,不过,在缠发镯的红头绳上面,头、尾、中,分别滴了大有的三滴指血。随后交代他们,发镯一旦出现怪味儿,就用火烧了,重新做一个,不出半年,孩子身边的小鬼因为近不了孩子的身,自己就会离开的。我奶奶说,这方法简单有效,而且既不伤害鬼魂,也不伤害活人。
大有夫妇对我奶奶千恩万谢,抱着孩子离开了。
时间一晃,三个月过去了,来到了1948年秋天。
这天中午,我奶奶忙活完地里那些活儿回家,一进门,就见歆阳子再次来访,还是那孩子的事儿。
歆阳子说,自从母子两个带上发镯以后,母亲不再做噩梦了,那孩子也跟别的孩子一样,正常了,不过,他们家里又闹腾开了。
夏末的时候,他们家一个老母鸡抱窝,孵出一窝小鸡仔儿,小鸡仔刚刚养到半大,一夜全死光了,从邻居家抱来一只小黄狗,当天夜里就死了,最近这几天更厉害了,一到半夜,就能听到院子里有孩子的哭声,那孩子一边哭,一边喊夫妇两个孩子的名字,偶尔也喊爹娘,瘆人的要命。
孩子父亲大有胆子比较大,到院子里一看,根本就没人,可等他前脚儿进屋,后脚儿院子里就又喊叫起来。
一家子鸡犬不宁,现在孩子母亲小珍已经给吓出病了。
我奶奶听完,眉头紧紧蹙了起来,想开口问问我太爷,谁知道我太爷一摆手,“别来问我,以后这些事儿,你自己看着办吧……”
无奈之下,我奶奶又随歆阳子来到黄花洞。
时隔三个月,再次见到小珍夫妇,夫妇两个脸色阴暗,特别是小珍,脸上苍白阴郁,精神似乎也有点儿恍惚,再看那孩子,倒是活蹦乱跳,不但吃胖了一点儿,路走的也比之前稳当了很多。
我奶奶又走过去把孩子抱了抱,这孩子的体重,依旧有问题,不到两岁的孩子,重的好像四五岁的样子,就好像脚下生了根,被鬼扯了脚。
既然防不住,那孩子鬼魂也不愿意自己离开,那只能强行送走了。
我奶奶想了想,宽慰了夫妇两个几句,又把歆阳子拉到一边儿交代几句。随后下山回家,到家跟我太爷说了一声,打家里拿上些物件儿,再次返回黄花洞。
这时候,天色已经擦黑儿了,大有夫妇抱着孩子在山上等得一脸着急。歆阳子呢,按照我奶奶之前的吩咐,在山下就近找了户人家儿,一群人坐上毛驴车来到这户人家。
我奶奶暗示歆阳子,让这户人家里的人暂且回避,主要是借用他们家的院子跟房子。歆阳子在这一带是很有威信的,这家人一听说歆阳子要借用他们的房子,丝毫没有反对,全家老小跑邻居家窜门去了。
这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院子里,不点灯也不打灯笼,显得有点阴暗,我奶奶让歆阳子跟我爷爷也都出门回避,仅留下孩子父母跟孩子。
我奶奶这是要干啥呢,要给孩子做驱鬼的法事。
首先,我奶奶让孩子父亲大有抱着孩子,她自己掏出一根缝衣针,拉过孩子左手,在孩子中指上扎一下,血冒出来以后,在黄纸上滴上三滴。这一扎针,孩子哭了,赶忙把孩子的眼泪在黄纸上再滴上三滴。
随后,把接了孩子指血和眼泪的黄纸放到一边儿,让大有夫妇借这家的锅台烧一锅热水,趁着水还没烧开之际,我奶奶用毛笔蘸朱砂,取出另几张黄纸,凝神静气在黄纸上画了几张字符。
等到水烧开了,把一张“滅”字符扔进水里,再撒上准备好的柳叶、桃根、香灰,让大有夫妇抽掉灶台里的柴禾。等水温晾到适当,倒出来用大木盆盛了,把孩子泡进水里,木盆旁边摆上一顶香炉,香炉里笔直地插上一根线香,让大有夫妇从头到脚给孩子洗身子,一直洗到香炉的里的线香烧完为止,这叫“洗晦阴”,也叫“斩孽根”。
在这里必须说明一点,我们家一般不画符,画符也只是一字符,比如:敕、勒、祭、禁、封、驱、滅,等等,符咒本身没啥威力,一般都是配合着法事来用的。
孩子洗好以后,用黄布从头到脚包住,“封”字符三张,分别隔着黄布贴在孩子的头、胸、足三处。当然了,这时候孩子肯定会哭闹,这就需要他父母想办法来哄了。现在我做这种法事,一般会让家长提前给孩子喂安眠药,这么做虽然有点那个啥,但总比孩子整天给鬼闹身强。
黄布包好以后,让大有抱着孩子躲进这户人家的柴房里,柴房门也贴上一张“封”字符,屋里只点一盏用粗瓷碗做成的油灯,油碗里滴上几滴清水,大有抱着孩子坐在灯前,看着碗里那几滴清水,水要是没变化,就别出声儿,要是有变化,就赶紧抱着孩子从柴房里出来,这个叫“孤灯照魂”,具体的我就不解释了。
院子里,我奶奶把那张滴了孩子眼泪跟指血的黄纸烧掉,兑上清水,水再和上“日出泥”,用泥捏出一个三寸大的小人泥儿,另取一只新毛笔,蘸上研了黄纸灰的墨汁儿,在泥人前胸写上孩子的名字,再用黄纸撕出一件衣裤,粘好了给泥人穿身上,最后把泥人放进一个坛子里,坛子口放上一双筷子,筷子上盖上一张黄纸,黄纸上面按照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摆上五粒白米。
最后,把坛子放到柴房门口,左右点上两只白蜡,招呼孩子母亲小珍过来,后背对着坛子,跪在地上,朝天磕四个头,嘴里念出我奶奶提前教给她的说辞:“天惶惶地惶惶,我家有个长命郎,不怕风不怕雨,好鬼来了五斗米,恶鬼来了五雷劈。”
念完,跪着转身,朝坛子上面的黄纸上,“噗”地吹上一口气。
这一口气下去,黄纸上放的那五粒米就会立刻滚动几下,哪个方向的米动的最厉害,就往那个方向送。
小珍这一口气下去,正东方那粒米滚动的最厉害,差点儿没从黄纸上滚下去。
我奶奶见状,赶忙示意她抱上坛子起身,让她抱着坛子背对着柴门,交代她不能左右看,更不能回头。
随后,我奶奶把坛子上的筷子抽出来,就着黄纸用一根红绳把坛子口儿封住,她自己牵着红绳另一头,对这坛子说一句,“孩子,跟我走吧。”说完,扯着红绳就往门往走,孩子母亲小珍这时候,赶忙抱着坛子跟随我奶奶,一前一后。
走出院子以后,沿路朝东走,遇到岔路口或者十字路口,就撒上一把纸钱。
直到走出这个村子,再往东走百步,我奶奶和小珍来到了一片土石掺杂的荒地里。
我奶奶让小珍把怀里的坛子放下,从身上掏出一沓黄纸,让小珍烧着黄纸哭几声,喊一句“孩子走吧,别回来了……”
黄纸烧完以后,让小珍沿原路返回,路上以后不能回头,一回头,那孩子的鬼魂还会跟上去。
我奶奶呢,掏出一块桃木牌,用桃木牌原地刨坑,坛子埋进地里以后,把桃木牌一起扎进土里,在上面再烧伤一沓黄纸。
到这儿,送鬼魂的法事也就算是完成了。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离奇事儿,让我奶奶怎么都想不到……
第二百一十五章 接二连三
做完法事,我奶奶原路返回之前那户人家儿,还没到家门口儿,远远的看见门口亮着一盏红布灯笼,等走进了一看,歆阳子、我爷爷,还有孩子母亲小珍,都在院门口儿站在,好像是在等她。
红布灯笼在我爷爷手里提着,借着不算明亮的灯笼光,我奶奶朝三个人看看了,歆阳子因为夜盲症眯缝着眼睛,一脸焦躁;我爷爷皱着眉头,显得左右为难;小珍则满脸泪痕,精神恍惚,一条胳膊还给我爷爷紧紧扯着。
这是咋了?
我奶奶大惑不解,就在这时候,从院子里突然传来一串嚎啕哭声,而且是男人的哭声。
就听哭声里夹杂着含糊不清的喊叫声,“我哩儿——呀,儿呀……爹对不起你呀……”
顺着声音朝院里一瞧,院里没人,声音竟是从柴房里传出的。我奶奶心里顿时一沉,柴房里只有大有跟他儿子,难道那孩子出事儿了?
我奶奶不再理会我爷爷他们,一转身,抬脚就要往院里走,就在这时候,孩子母亲小珍猛地甩脱我爷爷,扑身就往院里冲。
我爷爷赶忙追了她一步,又扯住了她的胳膊,“大妹子,你先别过去,我媳妇这不是回来么,先叫她进去瞧瞧再说。”说着,我爷爷一扭头,“枝儿,就等着你回来呢,孩子他爹在柴房里哭好几回了,要不是我拦着,孩子他娘早就跑进去了,你那事儿弄完了没有,柴房这时候能进外人不,赶紧进去瞧瞧呀。”
我奶奶看了看我爷爷,又看了看小珍,这才发现小珍不但满脸泪痕,这时候还张着嘴,看样子是想说话,或者是想哭嚎,不过,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我奶奶忙对我爷爷说道:“别拦着她了,事儿都办妥了,柴房能进人了。”
我爷爷一听,直接松手,“噗通”一声,小珍居然脸冲下直接摔了嘴啃地。我奶奶见状,刚要责怪我爷爷,突然发现小珍摔地上连哼都没哼一声,低头再一看,小珍直挺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像摔下去就没再动弹。我奶奶心里顿时一凛。
柴房那里的嚎啕声还在不断传来,小珍这时候又摔在地上一动不动。我奶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搞的有点儿失神失措,扭头看看柴房,又看看地上的小珍,她这时候打心眼儿感觉不对头。
忙从我爷爷手里夺过灯笼,蹲下身子扯着小珍一边的肩膀,把小珍打地上翻了身,用灯笼一照,本想喊小珍两声的,还没等喊出来,就见灯笼光下,小珍一张脸憋的涨红,眼睛朝上翻翻着白眼儿,龇牙咧嘴,十分吓人,仔细一听,嗓子眼儿里传出难过的“根儿根儿”声,好像给人掐着脖子上不来气儿了似的。
我奶奶顿时后脊梁骨发寒,这症状,分别是“小鬼上吊”,也就是给鬼掐了脖子。我奶奶赶忙放下灯笼,抓起小珍一只手,大拇指跟食指在小珍中指末节一捏,紧跟着,我奶奶愣住了,居然不是“小鬼上吊”,小珍中指末节两侧起跳正常。
这到底是咋回事儿?我奶奶大惑不解,本想再给小珍掐下腕脉,不过这时候见小珍整张脸都已经扭曲了,十分痛苦,显然已经没多少时间了。
我奶奶想都没想,从身上掏出缝衣针,一手捏针,一手卡住小珍的下巴,在小珍下巴最底部狠狠扎了一针。
这一针下去,血冒了出来,小珍居然浑身抖了起来,就像触电了似的。
我奶奶额头的汗都冒了出来,扭头朝旁边我爷爷喊了一声,“别站那里看着了,你快过来!”
我爷爷忙凑到跟前,拐杖放到脚边,蹲下了身子。我奶奶把针放嘴边用嘴唇噙着,腾出双手撩开小珍上身的衣服,露出里面的肌肤,噙着针对我爷爷含糊不清说道:“手心吐上唾沫,揉她的心窝。”
我爷爷闻言,脸上的肉抖了一下,迟疑地说道:“枝儿呀,这、这、这不太好吧……”
我奶奶瞪了我爷爷一眼,“我都不在乎,你在乎啥!”
“哎……”我爷爷给自己手上吐了口唾沫,放在小珍胸口揉了起来。
我奶奶这时候用缝衣针又在小珍的眉心,耳朵顶,各扎了一下,血隐隐地冒了出来。
停了一会儿,小珍的身子渐渐不再抽搐,又停了一会儿,能喘上气儿了,胸腔快速起伏,喉咙里呼哧呼哧的,就跟刚跑完几里地似的。
我爷爷这时候很窝囊地小声儿对我奶奶说了句,“枝儿呀,她、她心窝出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