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传捉鬼人,说一说祖上几代人和我的真实经历。

  第三百一十五章 雨夜惊雷
  上一秒,自己还在山洞里,下一秒,自己就躺在了床上,我爸当然迫切地想弄个明白,我爸寻思着,或许能从那条“龙”身上找到些蛛丝马迹。
  不过,朝寝室门刚一迈脚,他立马感觉身上有点不对劲儿了,刚才在床上醒来的时候,浑身是又酸又疼,这时候,咋感觉前胸跟两条胳膊疼的厉害呢,而且还是那种撕裂一样的疼,就好像前胸跟两条胳膊被刀割出了无数口子似的。
  我爸把上衣的扣子打开了,低头往胸口一看,就见整个前胸居然缠满了纱布,从纱布里面往外洇着一片一片的血渍。
  我爸抬起头看看王思河,又看了看茹真真,疑惑地问道:“我身上这是咋了?”
  两个人闻言顿时露出一脸不解,王思河反问我爸:“哥,你都不知道你身上这是咋了么?”
  我爸茫然地摇了摇头。
  “不是你跟那条龙搏斗的时候伤着了吗?”茹真真关心地问。
  我爸又摇了摇头,茫然地说道:“有些事儿我自己都弄不明白。”
  王思河看了看茹真真说道:“我觉得应该是给那龙身上的鳞片割的,我带人下水扛那死龙的时候,那龙身上的鳞片还割伤了一个人的耳朵呢,我听他们说,我哥在水里搂着那条龙,肯定是给它身上的鳞片割的,我把我哥从水里捞出来的时候,胸口上、胳膊上,血呼啦的,全是一道儿一道儿的血口子,就跟给人千刀万剐了似的,咱这里的大夫说,还好都是皮外伤,上点儿药消消炎,纱布缠上睡一夜就没事儿了。”
  我爸听王思河这么说,蹙着眉头回忆起来,记得当时他是脱了上衣,光着膀子跳进水里的,不过搂着那龙用铁锤砸的时候,并不觉得身上给割出了口子,再加上当时那龙的眼睛给自己砸瞎一只,水里全是血,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流了血没有,不过,在那隧道口的时候,身上好像并没有血,也不觉的疼,不过自己身上的这些伤口到底是啥时候给割出来的呢?
  我爸越发想去看看那条龙了。
  不过我爸这时候也发现屠龙的代价有多惨痛了,走一步,身上那无数口子就一起疼一下,就像给无数蚂蚁在身上可劲儿咬了一样。
  茹真真赶忙扶住了我爸,王思河在头前带着路,三个人离开宿舍朝玫瑰泉那里缓慢走去。
  这时候,天色已经擦黑儿了,天上还有个大月牙儿,明晃晃的,有些宿舍房间里已经亮起了,玫瑰泉的周围呢,一百瓦的梨蛋大灯泡挂了好几个,跟天上明晃晃的大月牙交相辉映,远远看去,灯火通明,灯光下还有人影晃动。
  王思河抬手一指前方灯火通明处,对我爸说道:“那死龙还在那儿搁着呢,看看,现在还有人看稀罕儿呢,咱们队长下午到区上汇报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听说还要请啥专家过来考察研究呢。”
  我爸听了冷冷一笑,说道:“还请专家呢,别来一群红卫兵把咱打成牛鬼蛇神就成。”
  “震龙,看你说的,你现在是革命英雄了,谁敢说你是牛鬼蛇神。”茹真真骄傲地说道。
  三个人说着话,这就来到了死龙近前,周围呢,有几个人围着死龙指指点点,还在瞧稀罕,王思河对他们大声喊道:“还没瞧够呢,伙房都开饭了。”
  几个人闻言,同时朝王思河看来,当然了,他们也看见了我爸,他们瞧着我爸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一脸崇拜,其中一个上点儿年纪的迎过来对我爸说道:“震龙啊,你可真有两下子,连龙都打死了,咱们队长到区上汇报了,说要给你记个大功呢?”
  我爸冲他笑了笑,说道:“咱们的出身不好、成份又不好,谁会给咱记大功呢。”
  说着,我爸朝地上那条龙走了过去,走到跟前一看,确实是之前水里那玩意,四五米长,人腿粗细,牛脑袋蛇身子,浑身青色鳞片,灯光照射下鳞片熠熠闪光,用现在的话说,整条龙看上去非常神异。
  不过,我爸看了两眼以后又纳了闷儿了,为啥呢,因为他记得自己砸瞎了这龙的一只眼,这时候,这死龙的两只眼咋都瞎了呢,其中一只眼的眼眶里,还嵌着他之前拿的那把铁锤,这时候锤头上、锤把儿上,全是粘糊糊的血污,似乎非常惨烈。
  我爸皱起眉头仔细回想当时自己在隧道口儿的情形,记得自己当时是要用铁锤砸这玩意儿的另一只眼睛来着,不过,好像没砸上自己就眼前一黑,再睁开眼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也就是说,自己根本就不记得砸瞎了这条龙的另一只眼,而且这力道还挺大,锤头深深陷在死龙的眼眶里,要不是木头手柄绊住,恐怕整个锤头都能钻进死龙的脑袋里。
  感觉自己的力道应该没这么大。我爸困惑到了极点,轻轻推开扶着自己的茹真真,一步步围着死龙转起了圈儿,他想看看还能不能从死龙身上找到别的啥线索,哪怕能叫自己回忆起一丁点儿的线索也行。
  围着死龙转了大半圈儿,我爸转到了龙尾这里,这龙尾不像蛇尾,这尾巴后面长着个鱼一样的“摆子”,也可以说是长了条鱼尾巴。
  我爸发现这尾巴上面也有血,尾巴跟身体连接的地方,有一圈鳞片脱落了,露出嫩嫰的肉皮,上面还红红的,好像鳞片掉了以后,皮肉没了保护,血从里面沁了出来。
  我爸盯着这些没鳞片的皮肉慢慢蹲下了身子,来回仔细瞧了瞧,他感觉这里的鳞片好像是给人生生揭下来的,难道,是队长揭下几块临鳞片当做证据拿区上报功了?
  我爸扭头朝王思河问道:“思河,你们把它从水里扛上来的时候,这里有鳞片没有?”
  王思河凑过来看了看说道:“没有,俺们扛上来就是这样儿,谁都没敢动过。”
  我爸不再说话,又看了看没鳞片的地方,突然,他发现旁边几块鳞片缝隙里长着几根毛,金黄色的毛,要不是蹲下身子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
  我爸又纳了闷了,心说,这龙咋还长毛呢?没听谁说过龙身上还长毛儿的。他忍不住把手伸了过去,揪着那几根黄毛轻轻一拽,没想到,就这么轻轻一拽,几根黄毛顿时从鳞片缝隙里脱落了下来,这时候我爸感觉这几根黄毛好像不是长在鳞片里面的,而是夹在里面的,也就是说,这不是龙身上的东西。
  不过,不是龙身上的,又是啥东西身上的?再说了,这龙身上的鳞片,又是谁给揭去的呢?难道,在隧道口跟这龙拼命的时候,突然又出现了一个更厉害的家伙?不但把龙打死了,还把自己也给打晕了?是不是呢?
  “啪!”
  我爸刚想到这儿,突然从旁边传来一声炸响,死龙周围这几个人,连我爸在内,全都吓了一跳。
  众人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不远处一只梨蛋灯泡莫名其妙炸开了。
  等我爸稳住心神,就听王思河说道:“我说周电工,你这水平可够呛的,装个灯泡儿都能爆炸……”
  王思河话音没落,啪,又一只灯泡炸开了,吓的王思河一缩脖子。
  我爸赶忙从地上站起了身,下意识朝天上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啥时候天上那个大月牙儿不见了,整个天空铅云密布,低沉沉黑压压的。
  王思河又奚落起旁边看热闹的周电工,我爸赶忙朝他一摆手,说道:“思河,别说了,不怪人家周电工,下雨了……”
  我爸话音还没落,哗啦啦,瓢泼大雨,倾盆而至,剩下的那几个梨蛋灯泡被雨一淋同时炸开,与此同时,看热闹的几个人顿时被大雨浇的抱头鼠窜。
  轰隆隆——!
  顷刻间,一道道闪电、一声声滚雷,就像被打开囚笼的野兽,裹挟着疾风骤雨瞬间在大地上肆虐开来。
  王思河跟茹真真这时候几乎同时跑到了我爸身边,王思河是过来扶我爸的,茹真真是往我爸怀里钻的。
  我爸一手抱着茹真真,一手搭在王思河肩上,三个人在大雨里蜷成一团,落汤鸡似的往寝室那里逃。
  说来也邪门儿,天上那些闪电响雷,紧紧跟着我爸他们三个,他们走到哪儿打到哪儿、走到哪儿闪到哪儿。给电闪雷鸣撵着屁股后头劈的滋味儿可不好受,吓的茹真真钻在我爸怀里都不敢抬头,王思河倒是抬着头,眯着眼睛看着天上骂着:“老天爷,你瞎了眼了你,往哪儿劈呢,俺们都是贫农……”
  雷声雨声,几乎把王思河的声音给吞没了,这时候三个人身上全湿透了,雨水顺着裤腿往下淌。我爸吹着嘴边的雨水对王思河说道:“别骂了思河,真给老天爷骂急了,劈你一下咱仨都完了。”
  王思河一听立马儿不再说话,三个人几乎是被雷电追撵着逃进了宿舍里,不过,一进宿舍问题立马儿又来了。
  这是我爸他们男人的宿舍,茹真真的宿舍在别处,这时候天已经黑了,有些人也给雨淋了,还要换衣裳,有些人已经吃过饭准备上床睡觉了,这时候有个女的在男人宿舍,可想而知。
  我爸一看,这可不行,别说下雨,就是天上下刀子,也得把茹真真送回她自己的宿舍去。
  我爸在寝室里找了把伞,王思河担心我爸,也要跟着去,我爸没让,招呼茹真真一声,两个人相互抱着躲在伞底下出了门。
  这时候,天上那些雷电又来了劲儿了,跟着我父亲他们两个劈,所幸周围这一带山上没有树,要不然不知道要劈倒多少树木了。
  茹真真这时候的宿舍,还没跟我爸的宿舍隔沟相望,这时候,他们好像刚刚捅破那层窗户纸没多长时间吧,这个就不好说了。不过茹真真这时候的宿舍距离我爸这宿舍也不算近,在玫瑰泉东北边一个山头上,途中还要经过玫瑰泉。
  也就是我这时候,我奶奶一边给我们讲我爸的事儿,一边带着我们所走的路线,我奶奶讲到我爸把茹真真送到宿舍的时候,我们也刚好来到了茹真真住过的那间宿舍旁边,我扭头看了一眼,那间宿舍这时候已经只剩下残垣断壁了。
  咱在回到我爸那时候,我爸把茹真真送回宿舍以后,冒着雷电打着伞,返回头往自己寝室走,一路无话,等他快要走到玫瑰泉这里的时候,天空中突然一个耀眼的闪电,闪电光下,我爸看见一条黑影扛着泉眼旁边那条死龙的尾巴,可劲儿往前拖着。
  虽然闪电光只有一瞬间,不过,我爸看出来了,那条拖着龙尾巴的黑影,不是个人……
  第三百一十六章 雨夜怪遇
  我爸赶忙把伞收了起来,其实他这时候打不打伞都一样,浑身上下早就湿透了,这时候打着伞还显得目标太大,容易给那东西发现。
  大雨还在下着,我爸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一猫腰,溜着路边的山体悄悄走了过去。他倒不是想咋样儿,他就是想看看拖着龙尾巴的那玩意儿到底是个啥。
  天上的雷电还在不停打着,一闪一闪,整个儿天地间忽明忽暗,很奇怪的是,这时候的雷电不再跟我爸,跟那东西屁股后头劈了起来,导致那东西在忽明忽暗的闪电光下显得分外诡异。
  十几步的功夫,我爸来到距离那东西五六米远的一段界墙后面。这是一段矮小界墙,一米来高,界墙的存在其实没太大意义,目的就是告诉那些外来的生人,走过这段界墙你就进入了玫瑰泉的区域。
  我爸将伞顺着界墙立下,双手扶着界墙,半蹲半立把眼睛露出墙头,摒住呼吸朝那东西看去。
  那东西似乎并没有发现我爸,这时候正卯足劲儿拖那条死龙。又一个闪电下来,我爸借着闪电光把那东西看清楚了。
  这东西整个儿来说像是个人,不过就是个头小点儿,目测也就十来岁孩子那么高,浑身长着金黄色的毛,这时候毛被雨一淋,全部顺着贴在身上,身长腿短,冷不丁的感觉就好像是一只用两条腿走路的猴子,过去看街上耍猴的那些猴子都是这副模样。
  就见那东西拖着那条死龙并没有顺着路走,要是顺着路走,非跟我爸碰头不可。
  这是条东西路,那东西拖着死龙往南走,南边等于是个山坡,我爸跟王思河晚上吹笛子拉二胡就是在这山坡上,也不知道这东西把死龙拖上山坡想干啥。
  等那东西拖着死龙上了山坡以后,我爸从界墙这里绕出来,悄悄尾随了上去。
  那时候我爸年轻,年轻气盛好奇心重,他就想看看这个很像猴子的玩意到底要把死龙拖哪儿去。
  尾随着上了山坡以后,就见那东西拖着死龙一直往南走,我爸在它后面紧紧跟着,这个山坡并不大,没一会儿,那东西走过山坡下到了山坡南边的一道沟里,我爸见状,也跟着它下到了沟里。
  这道沟是东西走向的,沟两边全是山,整个儿就像个“V”字凹槽。这里已经不是玫瑰泉的范围了,等于在玫瑰泉的南边,跟玫瑰泉隔着一道山梁。过去在我们这里,一般像这种沟,都是扔死孩子的地方,晦气很重,别看只跟玫瑰泉隔着一道小山梁,我爸却从没往这里来过。
  那东西下了山坡顺着沟往西走,我爸这时候被好奇心支配着,紧紧跟着它,走了能有一里地的光景,那东西在一处山根下停了下来。
  我爸赶忙也停了下来,借着不停在那东西屁股后头落下的闪电光一看,山根儿底下居然有个石洞,一米多高、一米多宽,也就刚好能给那东西走进去,不过我爸要是想进去就得弯腰低头了。
  那东西站在洞口停了一会儿,猛地一回头,好像在看是否有人跟着它。见状,我爸反应也不慢,赶忙朝旁边一躲迅速蹲在了地上,所幸这时候没有闪电。
  那东西朝我爸这里看了看以后,似乎没有啥发现,转回头,拖着死龙朝洞里走去。
  我爸蹲在原地蹲了一会儿,估摸着那东西在石洞里走远了,从地上慢慢站起了身。这时候,他的好奇心几乎快消磨光了,他可不想钻进山洞再追着那东西看了,因为我爸虽然没学我们家这些手艺,不过他也是打小给我奶奶灌输这方面的知识,一般能够自行用两条腿走路的动物都不是凡物,眼下拖死龙的这玩意儿估计是成了精的,这个山洞搞不好就是它的道场,你跟着它,或许没错,你要是跟着它走进它的道场里,那就是你的错了,下场肯定比私闯民宅严重的多。
  寻思了一会儿,我爸转身就要离开了,不过走了也就四五步远,突然,感觉肩膀给人拍了一下,拍的倒也不重,只是这冷不丁的把我爸吓了一大跳。
  不过我爸反应也够快的,朝前“蹭蹭”窜出两步,紧跟着“刷”一下把整个身子朝后转了过来,为啥要这么转身呢,奶奶早就跟我爸说过,晚上走夜路,要是感觉有人拍你肩膀,千万不能回头,要想回头看是谁在拍你,就把整个身子转过去。
  当我爸将身子转过去的一霎那,刚好有道闪电落了下来,整个大地为之一亮,我爸借着瞬间的闪电光定睛一看,顿时倒抽了口凉气。
  就见距离他三四步远的地方,站着一只金黄色的猴子,十来岁孩子的个头,我爸这时候没时间考虑猴子啥时候跑了自己身后,因为这猴子的模样长的太吓人了,跟个妖怪似的,血面獠牙,连眼睛都是血红色的,与此同时,猴子两只嘴角一勾,露出嘴里白森森的尖牙,又像是冲我爸呲牙,又像是冲我爸在笑,不过,我爸可不认为它是在冲自己笑,练武的人遇到威胁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抬脚踢踹。
  我爸一脚踹过去,猴子居然身子朝旁边一闪,很轻易地就躲了过去,有道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就冲这猴子轻盈的闪躲,我爸一眼看出来了,这猴子身上也有功夫,看样子过去可能给练武的人养过,那人教了它一些功夫。
  我爸年轻时有一个不良的癖好,听说村里谁也练过武,非得找人家跟人家切磋切磋不可,这一点跟我太爷当年很像。
  我爸一看一只猴子居然还练过武,又新鲜又想试试它的伸手。我爸大叫一声,飞身朝猴子纵过去,照定猴子的胸口凌空又踢出一脚,猴子这时候还在呲着牙,看着很像是在笑,不过,我爸还是认为它不是在笑。
  猴子见我爸朝它踹过来,一猫身,身子缩成一圈,就地一滚,从我爸腿底下滚过去,直接滚到了我爸身后,我爸这时脚还没落地,突然感觉后腰给人踹了一脚,倒也不重,就好像用脚推了他一下似的,不过,这下也不算轻,因为我爸这时候身子还没落地,给脚一推,整个人都失控了,落地的时候非常狼狈,整个身子摔趴在了地上,这里全是山地石头,可比摔土地上疼的多。
  我爸咬着牙在地上滚了好几下,这才勉强站了起来,不过,等他站起来的时候,那猴子已经站在了我爸跟前,两只毛乎乎的爪子冲我爸摆动着,那意思好像再说,别打了别打了。
  我爸一顿,加上刚才吃了亏,不敢再冒进,就见猴子冲我爸摇了几下手以后,伸出一只爪子,手背向下,手心向上,随后手向上一抬一抬的,就跟那路边的乞丐冲行人要饭似的。
  我爸这时候没有再攻击猴子的意思了,感觉这猴子像是在跟自己要什么东西,也或许是别的意思,我爸看不明白,冲猴子摇了摇头。
  猴子立马儿用另一只爪子挠了挠自己的脑袋,随后又冲我爸一呲牙,可能是笑吧,指指我爸兜里,然后用爪子揪揪自己胳膊上的毛,随后又朝我爸把爪子一抬一抬的。
  揪自己的毛,又跟我要东西?我爸顿时恍然大悟,之前在龙身上拔下几个黄毛,还没来得及细看就下雨了,自己随手把几根黄毛塞进了自己的裤兜里,那一撮黄毛不会就是这猴子身上的吧?
  我爸试着把手伸进裤兜里,摸出了那几根黄毛,这时候几根黄毛也湿透了,粘到了一块儿。
  猴子吱吱叫了两声,又冲我爸把手一抬一抬的,那意思好像在说,赶快给我赶快给我。
  我爸试着把黄毛给猴子放在了手里,猴子接过黄毛,不等我爸将手收回,猛地给我爸手里塞了个厚厚的油布包,然后一转身,噌噌噌几下窜到洞口钻了进去。
  轰隆隆!
  猴子刚钻进山洞一道闪电伴随着雷声,劈在了洞口上,等闪电光过去以后,我爸再朝那洞口一看,哪里还有石洞,原本洞口那里,成了实打实的山体,因为被雷劈了,还袅袅冒着青烟。
  我爸愣住了,感觉自己遇上的这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不过,猴子塞给他的油布包还实打实在自己手里拿着,到底是咋回事儿,反正我爸到现在都说不清楚。
  回到寝室的时候,也不知道几点了,整个寝室里乌起码黑的,所幸还给他留着门,推开门就听见几个室友的鼾声。我爸抬手往门口摸了摸,很快摸到了灯绳,一拉灯绳,灯却没亮,估计周电工怕雷雨天出事儿,把总闸给拉了。
  我爸摸黑走到自己床边,从床头铺盖下面摸出半截蜡烛,又找了火柴,把蜡烛点着了。脱掉湿衣服把身上擦干以后,我爸半躺半坐在床上,把猴子给他的油布包拿过来,一层层打开了,因为是防水的油布,包的又严实,里面的东西并没有给雨水打湿,我爸将最后一层油布包打开一看,里面包着……一个烧饼。
  第二天一大早,整个儿玫瑰泉都炸了营了,因为啥呢,死龙不见了,吃早饭的时候,所有人都在议论那条死龙,有的说,那龙又活了,又跑水里去了,有的说,那龙借着昨天的雷雨闪电飞到了天上。
  上午,他们的队长从区上回来了,原本兴高采烈到区上报功的,回来的时候垂头丧气,为啥呢,区上的领导们说了,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龙,龙是封建统治者编出来欺骗老百姓的,那是条蛇,知道吗?
  区上领导们把这队长批的一句话都不敢再多说,灰溜溜回来了,回来以后,听说死龙不见了,正好,回来的路上还发愁这死龙该咋处理呢,不见了正好。立马儿召开全体大会,说,区上的专家说了,我爸打死的不是条龙,是条大水蟒,还把玫瑰泉说是龙的那几个臭老九,拉出来批斗了一顿。
  我爸打死龙这件事儿,最后也就这么结束了。
  谢谢“加油小雨”的一百赏金,真是挺无奈的,别打赏了啊,我又收不到。
  第三百一十七章 峡谷夜遇
  “奶奶,讲完了?”
  奶奶看着强顺一笑,说道:“讲完了。”
  强顺一脸意犹未尽,挠了挠头问道:“那……那猴子把死龙拖进洞里以后咧,是不是吃龙肉了,俺爹经常说,天上龙肉地下驴肉,可好吃咧。”
  我说道:“你就知道个吃。”
  奶奶笑道:“那猴子是个好猴子,它咋会吃龙肉呢。”
  “那它为啥把死龙拖进洞里咧?”强顺追问道。
  奶奶没有很快回答,想了一会儿,说道:“猴子可能是为了救那条龙吧。”
  “龙不是已经给俺大也打死了么,它咋还能把龙救活咧?”强顺又问。
  奶奶回道:“那猴子可不是一般的猴子,那猴子已经修出道行了。”
  强顺又挠了挠头,傻不拉几的说道:“就像孙悟空么?”
  奶奶笑了,说道:“对,就像孙悟空。”
  这时候,山里来的那个人似乎听出来了,奶奶回答强顺的这些问题,一大半儿是在哄孩子,就跟晚上给孩子讲神话故事一个性质。
  那人问道:“白仙姑,您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么?”
  我奶奶扭过头看了他一眼,说道:“那条龙是真的假的我不知道,不过我儿子确实把它砸死了,这个是真的。”
  “那俺大也不是没把龙打死就躺床上了么?”强顺又问。
  奶奶说道:“你大也确实把龙打死了,打死以后跟那条死龙一起从水里漂了出来。”
  “他后来跟那条龙不是在山洞里么,咋从水里漂出来咧?”还是强顺问的。
  “啥山洞?”奶奶反问。
  “就是……就是那个隧道,俺大也不是在隧道口么,他咋出来的?”
  听强顺这么问,我看看强顺,又看了看那个山里人,两个人全是一脸困惑。
  奶奶说道:“你大也根本就没去过隧道,那条龙带着你大也钻进水底以后,你大也就昏过去了,他看见的隧道啥的,都是他昏迷以后做的梦。”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幻象。
  奶奶这么一说,强顺跟那个山里人似乎更加糊涂了,感觉我爸都昏迷了还能把龙打死么,强顺又问:“那……那条龙到底是谁打死咧?”
  奶奶又是一笑,“你大也打死的呗,还能有谁。”
  奶奶这么一说,强顺跟那个山里人相互看了看,似乎更懵了,山里人问道:“白仙姑,您说您儿子给龙带进水里就晕了,他咋还能打死龙呢?”
  奶奶立刻把脸色一正看了山里人一眼,反问道:“大侄子,你信不信有灵魂出窍?”
  山里人赶忙点了点头,“俺信俺信。”
  奶奶说道:“信就行了,有些事儿,不能说的太清楚,会泄漏天机的。”
  山里人又赶忙点了点头。
  强顺这时候似乎还有点儿不依不饶,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又问:“雷为啥跟着俺大也劈呢?”
  奶奶又把脸扭向他,对他说道:“因为你大也打龙的时候,那只猴子帮了他,那猴子用胳膊夹住了那龙的尾巴,那条龙才没打中你大也,你大也一锤又把龙的另一眼给砸瞎了,这条龙呢,其实是在渡劫,畜生渡劫……算了,这些不是你们该知道的。”
  其实畜生修行到一定就会渡劫,这个是确有其事,不过,并不像传闻里或者书里写的,渡啥天劫、雷劫,很多时候,它们渡的都是“人劫”。
  这个解释起来有点儿费劲,举个列子说,很多开车的朋友,特别是经常在山里开长途车的朋友,这种事儿一般发生在白天,你开车在路上走的好好儿的,突然从路边窜出来一只小动物,你一个急刹车,那动物跑了过去,不过,走不了多远,那动物又从路边窜了出来,你这时候呢,或许不会认为是刚才那只,只会觉得今天这路上这种动物咋这么多呢,反复几次以后,终于有一次,你精神懈怠了,一下子把那动物给撞死了。
  这种情况,一般都是动物在渡劫,而你,就是帮它渡劫的人,这就叫“人劫”,那动物给你撞死以后,它就等于是功德圆满、脱离肉身了,不过,这种动物的肉可不能吃,比如说你撞死了一只野鹿,贪便宜弄车上拉回家吃肉了,这肉谁吃谁倒霉,遇到这种情况,要不就顺其自然,开车走人,要不就下车找地方把尸体给它埋了。
  当然了,开车的朋友别在路上见个动物就撞,那不是在帮人家渡劫,那是在造孽。当然了,这只是一个列子,不止是开车的,很多情况下,你无意识就帮一些动物渡了劫,像这种应了动物“人劫”的人,可以说是万里无一,像我爸这种情况,更是罕见中的罕见,或许,我奶奶从黄花大仙篮子里拿到那个砸龙的陶瓷娃娃的时候,我爸就已经注定要帮这条龙渡“人劫”了。
  至于,雷电为啥跟着我爸劈,那不是在劈我爸,那是在劈那猴子,因为这种劫难,是谁的劫谁去应,别人插手就等于违反了天道循环,猴子担心我爸出事儿,出手帮忙,等于是猴子违反了循环,雷本来是劈它的,不过它藏在深山里,劈不到它,只能劈我爸了,因为我爸身上带着它的猴毛。猴子把毛从我爸手里要回去以后,我爸就算是没事儿了,估计猴子把龙的尸体拖走目的,可能就是为了避免再被雷劈。
  要问那只猴子是不是鬼猴子,我奶奶说,应该是它,我太爷下葬那天它来过一次,后来可能就没走,一直躲在北边的深山里。奶奶还说,有一次,我太爷的忌日,奶奶去给我太爷上坟的时候,去的稍微晚了一点儿,等到了坟头,发现我太爷的坟头放着一个烧饼,有时候人远不如畜生忠诚。
  到这儿,我爸屠龙的经历算是给我奶奶讲完了,不过强顺听上瘾了,缠着奶奶,非要奶奶再讲一个,奶奶又给他讲了一个我爸还有他爸,上北京那会儿,帮“四姑娘”拿泥人的事儿,这事儿听的强顺跟那个山里人眼睛都直了。
  我问强顺,“你爸就没跟你讲过这件事儿吗?”
  强顺摇了摇头说道:“俺爸就说过他到过阎王殿,还跟牛头马面打架了,俺爸跟你爸两个人把牛头马面都打跑了。”
  我说道:“你爸又吹牛了,不是把牛头马面给打跑了,是牛头马面把你爸跟我爸都打跑了。”
  这时候,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肚子也饿了,所幸奶奶知道路远,提前用报纸包了几块烙馍放在了随身包袱里,这时候拿出来每人分了一块,一边吃一边走。当然了,用报纸包吃的东西是很不科学的,因为报纸上面的字都是铅字,铅会沾到食物上,吃了以后对身体不好,不过那时候的人可不懂这些,记得那时候买根油条人家还用报纸包着给你呢。
  天黑、路陡,加上天气冷,白天化的雪现在全都冻成了冰,我们没啥事,奶奶年龄大了,这崎岖陡峭的山路,万一滑一跤摔一下可就不得了,原本我们走的就不快,天一黑就更慢了。
  我跟强顺这时候早就没了刚进山时的那股子新鲜劲儿,两个熊孩子轮流着问那山里人,你家啥时候能到哇?咋还不到嘞?
  山里人显得很为难,一直说,一会儿就到了一会儿就到了,不过,十个一会儿都过去了,他家还是没到,可以说,整个儿荒山野岭的,根本就瞅不见那里有村子。
  又走出老长一段路程,天色算是完全黑了下来,这时候,感觉都能有晚上十点多钟了,除了我们几个脚下踩着山雪发出的嘎吱声,四下里静的都吓人。
  也就在这时候,那个山里人冷不丁一抬手,朝前一指,说话了,“到咧到咧,走过前面那个山头就是咧。”
  我顺着山里人手指的方向一看,就见目力所极之处有个黑乎乎的大轮廓,原本我们就是在山里,那像是座更大的山,看着轮廓这山指定小不了。
  “穿过那座大山就到咧!”山里人又说了一遍。
  我在心里咧了下嘴,就这这山头儿,看着距离我们还有二里地,不过,山里我可不是没进过,只是没往深处去过而已,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望山跑死马,在山里看着有二里地,走起来十里都不止。
  娘哩,还有十多里地就说快到咧,这山里人是不是在哄孩子呢?
  我骗强顺说:“强顺,快到了,你看那座山,离咱这里可能也就二里地,一会儿就走到了。”
  强顺高兴了,说道:“可算到咧,可算能好好歇会儿咧。”
  我心里暗暗得意。
  继续往前走,也不知道又走了几里地,就听强顺一直说,“这二里地咋这么长咧,咋这么长咧……”
  路总有走到尽头的时候,那座大山的轮廓在我们眼里一点清晰起来,最后,我们终于来到了山脚下,站在山下往山顶一看,加上天黑,把脖子仰断了都看不到顶。
  强顺泄气道:“这么高的山咋上去哇。”
  山里人听了赶忙说道:“不用上山,山西边有个山沟沟儿,沟沟儿里有条路,咱从哪儿走过去就中咧。”
  山里人所说的山沟沟儿,用普通话来解释就是条峡谷,两边是山,中间是条隧道,要是在白天,远远看上去就好像山体中间裂开了一条缝儿。
  不过,等我们到了峡谷口才发现,这裂缝可够大的,足有七八米的宽度,两辆卡车并排开进去都没事儿,两边的山体高的好像顶着天了似的。站在谷口往里面一瞧,乌起码黑的,给人一种深邃无比的感觉,而且谷口还有过堂风,风里还有呼啸声儿,跟鬼哭狼嚎似的呜呜咽咽,冷不丁的感觉好像来到了阴曹地府似的,这要是一个人,别说晚上,恐怕白天也不敢轻易往里面钻。
  山里人第一个走进了山谷,头前带路,强顺这时候害了怕了,奶奶一手拄着拐棍,一手拉着他,我走在奶奶另一边,三个人并肩走在山里人身后。
  我的胆子再小也比一般孩子大的多,一边走,我一边好奇地往山谷两侧看着,山体两侧狼林突兀,上面似乎长满了类似爬山虎之类的藤蔓植物,怪杈横生,盘根错节,不过现在是冬天,要是在夏天,整个山谷里肯定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荫郁青翠。
  在山谷里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估摸着,当时大概走了能有三分之一吧,就在这时候,强顺冷不丁欢呼雀跃起来,嘴里喊叫道:“奶奶,黄河,到了到了,我看见光了。”
  听他这么喊,我可没傻的跟他一起咋呼,总觉得不太可能,因为在外面看这山挺大的,不可能一会儿就走完了,眯起眼睛仔细朝前面山谷里一看,还别说,确实有星星点点的光亮,不过这些光亮的颜色不对,全是幽绿幽绿的,而且是一对儿一对儿的……
  就在这时候,就听那山里人惊悚地说道:“不好咧,是狼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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