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传捉鬼人,说一说祖上几代人和我的真实经历。

  我把纸人捏在了手里,纸人还在不停抖动着,这说明奸商鬼已经附在了纸人身上。
  纸人的一面写的是田田的名字,我把它翻过来,用指血在另一面写了“封”字,纸人立马儿不动了,我低声对纸人说了一句,“老家伙,你就在纸人里老实呆着吧,收拾完你儿子我再收拾你。”之前在纸人身上念的那“附魂咒”其实就是对付这奸商鬼用的。
  这时候,屋里的房门“吱扭”一声打开了,我隔着院门门缝一看,就见从屋里出来一家伙,块头还挺大,我心说,这就是路老三呀。
  路老三走到院门这里,并没有开门,隔着门问我:“你咋知道俺家有张存折上面有密码?”
  我赶忙说道:“你爸告诉我的。”
  “你胡说,俺爸死的时候跟谁都没说密码,你说吧,你到底是来干啥的?”
  我说道:“我真是来给你送信儿的,是你爸的鬼魂找上我的。”
  “你说啥?”听路老三的语气就能听出来,他这时候感觉我这话都有点儿不可思议。
  我连忙说道:“真是你爸的鬼魂叫我来给你送信儿的,你爸的鬼魂现在也在我身边,你要是不相信,你开开门我指给你看看。”
  或许这时候路老三感觉我确实没啥危险,把院门打开了,不过,还没等我看清楚他长啥样儿,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架在了我脖子上,我心里其中有这个准备,不过我并没有躲,因为一躲麻烦就大了。
  匕首架在了脖子上,我这时候要是还显得很镇定,那就不正常了,搞不好我脖子上就得来个大口子。
  我颤着声音说道:“兄弟,我、我真是来送信儿的,咱有话好好儿说。”
  路老三一把把我揪进了院子里,反手把院门又给插上了,刀架在我脖子里,问道:“你给我指指,我爸在哪儿呢?”
  我颤着声音说道:“我、我说了你、你可别不信,我、我天生阴阳眼,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你、你爸这时候,就、就在那院墙上坐着呢。”
  说着,我抬手一指之前发现石头松动的那段院墙,路老三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扭头朝那院墙一看,就在这时候,一块石头从院墙上栽下来噗通一声掉进了院子里。
  我赶忙说道:“看吧,我没骗你吧,你爸看见你拿刀逼着我,不高兴了。”
  “噗通”又一下,路老三惊悚的看了我一眼,冲那面墙大喊了一声,“谁!”
  我赶忙又说道:“你别喊了,你爸听不见。”
  路老三又把眼睛向了我,“那真是我爸?”
  “真是你爸,我骗你干啥呢。”
  “那你给我说说我爸长啥样儿,穿的啥衣裳。”
  “啥?长啥样儿?穿啥的衣裳?”我有点儿傻眼了,这一点我倒是没想到,我这时候上哪儿知道他那死鬼老爹长啥样儿穿啥衣裳?
  “说呀!”路老三把刀子又往我脖子里抵了抵。
  不过,有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立马哭丧起脸说道:“你、你这不是为难我么,我我、我上哪儿知道你爸长啥样儿,你爸来找我的时候是背对着我的,还是晚上,黑乎乎的也看不清他穿的啥衣裳,你没见过鬼吧,鬼很多都是没脸的,都拿后背对着人,我上哪儿知道你爸长啥样儿,你要是不相信你把我捅死算咧。”
  路老三又问:“那他咋为啥去找你,他咋不来找我呢?”
  我立马儿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脖子里的刀子,说道:“你看看你手里拿的啥,鬼就怕这东西,你整天带着,他敢来吗。”
  路老三看来我两眼,警惕性似乎放松了下来,把刀子从我脖子里缓缓放下了,不过另一只手还揪着我的脖领子。
  我算是松了口气,仔细一打量他,说他十八九岁,我看着都二十八九岁了,又高又壮实,满脸横肉。
  路老三又问:“你刚才说的那密码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你爸亲口告诉我的,你的生日,倒过来写,月、日、年,不过,我还得跟你说一句,你爸还说了,你得等到三天以后才能去取钱。”
  “为啥要等三天,我现在就想带上钱离开这儿!”
  我又松了口气,怪不得这家伙一听存折密码就开门出来了,他心里着急拿钱跑路呢,看看这破地方,鬼才愿意整天在这里躲着呢。
  我说道:“我也不知道你爸为啥叫你等三天,可能这两天风头儿紧,你爸怕你取钱的时候出事儿吧。”
  我说完这话,路老三愣了一会儿,最后一扯我,“走,跟我进屋。”
  我赶忙往后一扯,嘴里说道:“跟你进屋干啥呀,信儿稍到了,我该回去咧。”
  “回去?三天以后等我取了钱,你再回去!”
  我心里顿时一急,他娘的轻敌了,原本以为只是个十八九岁的小毛孩子,没多少心眼儿,谁知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这奸商鬼的狗熊儿子,比他爹还狡猾,我这还咋回去报案呢?
  第三百九十七章 天道昭昭
  路小三揪着我就往屋里揪,我使劲朝身后一扯,嘴里大喊了一句:“你先等等,呆在那儿别动!”
  路老三顿时一愣。
  我这话其实不是喊给他听的,是喊给墙外的强顺听的,强顺这时候肯定已经会沉不住气了,他要是从墙外一跳进来,我的计划就全完了。
  路老三停下手儿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你刚才那话啥意思?”说着,抬眼朝院子四周看了看,又猛地一抖我的身子,“还有谁在这儿?”
  我反问道:“你说还有谁?我已经告诉你了,你爸就在那墙头上坐着呢,我刚那话就是喊给你爸听的,你爸现在已经生气了,我叫他先呆着别动。”
  “你别他妈骗我了,我不管你是咋知道存折的,等我明天到了银行,密码要是真的我就放了你,要是假的……”
  “哗啦”一声,路老三话还没说完,墙上的石头又掉下来一块,把路老三吓了一跳。
  我在心里快速一琢磨,顺势说道:“你看吧,你爸又生气了,你今天必须放我回去,我还有事儿要帮你爸做呢。”
  “少胡说八道,还啥事儿?”
  我抿了抿嘴,在心里说道,田田,对不住了啊,已经对不住你一次了,再叫我对不住你一次吧,等我回去了,买两件小褂给你赔罪。
  “说呀!”路老三又抖了我一下。
  我浑身一激灵,磕磕巴巴说道:“我、说了你肯定不会相信。”
  “说!”
  我说道:“其实、其实你爸……你爸在那边儿一个人挺孤单的,他除了叫我给你稍信儿,还、还叫我帮他办件事儿。”
  “办啥事儿?”
  “给……给他送个小媳妇儿过去……”
  “啥?”路老三顿时一愣。
  我继续说道:“给你爸送个小媳妇呀,陪他说说话啥的,是、是你爸这么吩咐我的,还、还必须今天晚上十二点送过去,要不然他就要生气咧。”
  “你他妈胡说八道!”
  “我、我咋胡说八道咧,我就说了你肯定不会相信,你、你要是真不相信,你掏掏我兜里,我兜里有证据。”
  路老三狐疑地打量了我几眼,最后,把匕首别到腰里,从我兜里掏出了田田的小卦跟封着他爹鬼魂的纸人。
  路老三拿着小褂跟纸人看了好一会儿,一脸迷惑,问我:“这是什么?”
  我回道:“这是一个女孩儿的小卦跟一个纸人魂魄,你看、你看那纸人身上是不是还写着名字,就是那女孩儿的名字,女孩的魂魄现在就在纸人身上,这都是祭品,今天晚上十二点,我只要把小褂跟纸人烧了,你爸、你爸就能收到小媳妇儿了,以后你爸也就不会再来找我吓唬我咧,你放我回去吧,再晚了就来不及咧。”
  “你说的都是真的?”看着小褂跟纸人,路老三的口气明显松动一些。
  我赶忙又说:“我骗你干啥呀,俺家是北站潞王坟儿的,你想想,我没事儿我跑这么远来这里找你干啥,叫你拿刀子逼着我呀,我没事儿我兜里揣个女孩的小褂跟纸人儿我干啥呀,叫别人说我是神经病呀。”
  路老三看了看我,又朝那墙头看了看,“你说俺爸真的在那墙头上坐着?”
  我点了点头,冲墙头喊道:“你儿子还是不相信我呀,你说句话呀。”
  哗啦,墙上的石头又掉下来一块。
  路老三见状,扯起我朝那段院墙就走,我赶忙往回扯,嘴里大声喊叫道:“你别过去,过去就把他吓跑咧。”
  “我非得看个明白不可!”
  这院墙并不算高,就路老三那个头儿,站到墙根就能看到外面,等他扯着我来到墙根往外面一看,我见他脸色立马儿变了,顿时在心里暗松了口气,强顺还不算傻,听见我的喊叫躲起来了。
  我对路老三说道:“你不会以为我是跟别人设计好来骗你的吧?你想想我这么骗你有啥用?真没人跟我一起,这些石头都是你爸的鬼魂从墙上掀下来的。”
  路老三从外面收回眼神儿扭回头看了我一眼,问道:“你刚才看见我爸了吧?”
  我点了点头。
  “看清楚了吗?”
  我又点了点头。
  “那你告诉我他长啥样儿,穿啥衣裳。”
  “啥?”我顿时一愣,心说,这兔崽子可比我想象的要聪明的多呀,他现在还是半信半疑,要不是我说了存折跟密码的事儿,说不定这时候早给我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了。
  “说呀。”路老三拔出刀子又给我架脖子上了。
  我颤着声音说道:“兄弟兄弟,你、你可别激动,我不是已经告诉你吗,你爸老是背对我,黑乎乎的,我、我也看不清他穿啥衣裳,穿的可能是黑的吧。”
  “你不是说你看清楚吗?”
  “是呀,是看清楚了,就一条人影。”
  路老三一揪我,“那你现在再看看。”
  我立马儿把脸苦了下来,四下看了看说道:“我刚告诉你别过来,你爸给你吓跑了,现在也不知道跑哪儿了,我还上哪儿看去呀,你还是把小褂给我,我回去给你爸烧了,也就没我啥事儿了,三天以后,你到银行里取钱,以后咱俩不会再见面了,今天我要是不回去把小褂跟纸人烧了,你爸肯定不会叫你顺顺利利也钱取到手,到时候我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了,对咱俩都没好处。”
  路老三看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慢慢收回了刀子,又问道:“你说的密码是真的吗?”
  我赶忙小鸡叨米似得点头,“你爸亲口告诉我的,你爸自己都说了,千真万确。你爸还说了,你也躲不了几天了,你打的那人根本就没有死,现在在医院里已经抢救过来了,陪人家点儿医药费就行了,你把银行里的钱取出来以后,陪人家一点医药费,人家一撤案,公安局就不抓你了,你爸叫我大老远跑过来,就是叫我告诉你这些的。”
  “真的?”
  “千真万确呀,你想想,我一个人何苦跑这么远过来,换句话说,我要真是来抓你的,我兜里会装个小卦跟纸人来抓你吗?我会一个人来抓你吗?”
  路老三闻言,把小褂跟纸人又看了看,一把塞给我,说了句,“你走吧。”
  我顿时在心里大松了一口气。
  我都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出的门,浑身都给汗湿透了,走了没多远,强顺从一个旮旯里转了出来。
  我低声问了他一句,“那兔崽子没跟来吧?”
  强顺一笑,“没跟来,跟来我就不出来了。”
  我说道:“那就好,走,报案去。”
  顺着村里小道一路南下,所幸山沟里那些狼叫声并没有接近,我们在心里庆幸我们长大了,要还是十来岁的时候,估计又要给狼群围上了。
  两个小时候后,我们来到了一个镇子上,这时候,时间大概已经接近十二点了,静悄悄黑乎乎的,我们在镇子里转了一大圈,也没找见个旅店啥的,所幸眼下天已经不是太冷了,我们找了个避风的屋檐在屋檐底下猫了一夜。
  第二天上午,赶到了辉县市长途汽车站,下午,我们终于回来了,随后,马不停蹄找到附近的派出所,在派出所门口墙上找见一个报警电话。
  电话是我用路边的公用电话打的,属于是匿名电话,电话里详详细细把路老三住的位置说了一遍,之后,我又跟接线员说,路老三手里或者家里,有个存折,存折里有不少钱,存折的密码是路老三的生日,生日必须倒过来写,写成日月年,三天后他就要携款出逃,最好在三天之内赶过去抓住他,他手里那笔钱,应该足够垫付受害者的医药费跟赔偿金了。说完这些,接线员问我叫个啥家住哪儿,我直接把电话挂了。
  打完电话往回走的路上,强顺问我,“黄河,你说他们家那存折里能有多少钱?”
  我说道:“谁知道能有多少钱,肯定不会少,要不然路老三也不会着急拿到它。”
  强顺点了点头说道:“浇地那老头儿说了,老鬼那仨儿子都在市里买的房子,一套房子都好几十万,你说他那存折里不会有好几百万呢?”
  我说道:“好几百万又有啥用,为富不仁,那些钱迟早都不会是他们的……”
  强顺笑了,“黄河呀,你说这个‘为富不仁’说的太对咧!”
  我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强顺反问我:“你知道那老鬼是咋死的吗?”
  我摇了摇头,“你又没跟我说我咋知道呢。”
  强顺嘿嘿嘿又笑了起来,笑的特别的幸灾乐祸。
  我也随着他笑了一下,拍了下他的肩膀,“别光顾着自己笑,你说说呀。”
  强顺说道:“那浇地的老头儿跟我说,老鬼年轻的时候就不是啥好鸟儿,坑蒙拐骗投机倒把,他儿子路老三把人家打成重伤以后,路老三就跑了,伤者家属呢,报过案以后,就来找老鬼要医药费,老鬼不愿意掏钱,就想办法拖人家,你猜他想了个啥办法?”
  我又看了强顺一眼,砸了砸嘴。
  强顺一笑,接着说道:“装病!老鬼跟咱市里的大医院一个医生有关系,那医生就瞒着医院给他开了重病证明,把他送进了重病监护室,人家受害者家属一来找他要钱,他就装病,上不来气儿昏迷啥的。后来有一天,那医生家里临时有事儿,回家了,刚巧呢,受害者家属又来找老鬼要钱,老鬼又装上病了,巡房的护士不知道,吓坏了,赶紧去找那医生,那医生不在就去找了值班医生,值班医生也不知道,拿着老鬼的病例一看,好家伙,原来病的这么重,赶紧输液,挂了两瓶液体,活活把老鬼给输死了……”
  “真的?”
  “可不咋的,浇地那老头儿有个小侄女在那医院里当护士,老头儿听他侄女亲口说的。”
  我说道:“怪不得那老鬼说自己糊里糊涂就死了呢……”
  话没说完,我们两个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机关算尽,算来算去,算的是自己,天道昭昭,冥冥中自有公道廓清寰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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