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者》----长篇恐怖、惊悚、悬疑小说

  十六个膀大腰圆的保安叠成了一座人山,山顶上是那个服务员姑娘,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嘴巴大张着,眼睛瞪的像是刚刚遭到了非礼,她喊不出声音来,因为她的下巴已经脱臼,我这才注意到,他们为何无法动弹,人山高处的胳膊与大腿已经悬空,它们都郎当着,不住晃动,就像是钟摆,这些胳膊和大腿都已经脱臼,丧失了功能。在最底下的是那个经理,他的头从一个硕大的屁股底下露了出来,有些像生养娃娃的场景,他已经进气少,出气多,原本白嫩的脸已经紫的发黑。

  丝瓜啪一声熄灭火机,他说:“这东西不错,归你了。”他把打火机扔给我,估计是刚刚从经理身上顺来的,这东西二战时候出的名,是美国大兵的随身物品,防风防水,又经久耐用。据说还曾有因它挡住了子弹而幸存的士兵。我有些如获至宝,让我买我是肯定买不起的,便宜的几百块一个,贵的几千元。

  丝瓜蹲下去,轻轻拍了拍经理那张紫的跟茄子一样的脸,他轻声问:“我走得了么?”那经理无法说话,他拼命的急速眨动双眼,看这意思是,能!能!能!然后突然就听见噗的一声,不知道哪个孙子被压的放了一个屁,我和丝瓜掩着鼻子倒退了三步,十八个动不了的人则一齐露出了扭曲不堪的表情,这屁是极臭的,极辣的,也不知道头一天吃的什么东西,效果就跟催泪瓦斯似的,众人纷纷流下了感动的泪水……我则迅速闭上了呼吸。

  待得这臭气消散,丝瓜上去将这帮人恢复原状,每拉起一个人,那经理的脸色就好了一分,由紫渐渐转白。丝瓜就像是在农地里薅菜,又像是在流水线上给玩偶装上四肢,他先将那姑娘的下巴“卡”的一声合上,薅着她的领子将她站起来,就像是拎着一根稻草,他的食指比在他的嘴唇上,他轻轻的说:“嘘……”

  姑娘已经吓傻,忙不迭的点头,丝瓜对她倒还算怜香惜玉,没有卸她的胳膊和大腿,她躲到墙角站在那里发抖,还搞不清楚到底什么状况,丝瓜依样画葫芦,一个个薅起来,顺便还替他们的关节复位,由于这关节复位是很痛苦的,所以丝瓜把这下巴放在最后,包间里才没有上演起鬼哭狼嚎的戏码,但这一十七个男人先后疼的痛哭流涕的场景也还是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这种哭泣却又比宝庆殡仪馆里葬礼时的有些不肖子孙虚与委蛇的哭泣要来的真实和深刻!

  十七条大汉像泥塑木胎一样站在包间里,既不敢动,更不敢说话。最后那经理,擦干了眼泪,这人倒也有急智,不愧是当经理的。他跳着脚拍着屁股大骂起来:“操你妈,刚刚哪个龟孙放的屁!老子日你个先人板板!”这位是个四川人……

  丝瓜笑了笑,捡起地上的账单看了看,我也凑过去看,这顿饭造掉七千多块,我三个半月的生活费,我一阵心疼加肉疼,那经理却凑过来,他堆着笑,搓着手对丝瓜说:“大哥,误会啊,这椅子还是麻烦您赔一下,不然我们是没关系的,这小姑娘就倒了霉了,您大人大量,不要跟我们计较,也肯定不会让小姑娘吃这冤枉,对吧?”

  说话间,变故突起,我完全没有看清楚丝瓜如何动作,他已经闪电般的出手,待得我看清楚,已经“砰”的一声巨响,丝瓜已经变换了一个非常标准的侧踹姿势,不远处的墙根,那个一米九几的保安领班一团烂泥的瘫在那里,他手里抓着根黑色警棍,这孙子大概趁我们背对他想上来打闷棍。血从他的嘴里不断溢出来,这一脚虽然是手下留了情,怕是也踢断了他好几根肋骨。丝瓜的脚慢慢放下,他冷笑着说:“这可是你自找的!”

  丝瓜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了三万,拍在桌子上,想了想,又摸出一万来扔在那保安领班身上,然后拉着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饭店,在饭店门口分手时,他对我说:“保重,估计要有一段日子不见了,活着!”他重重的捏了捏我的肩膀,这既像是朋友的道别,又像是长辈的勉励,我用力的点了点头。

  我目送他打车离开,然后开动一百二十一路车,当我跑回到白洋弄弄堂口的时候,发现了异样,今天人们没有下棋,他们在弄堂口围成了一个圈,他们嘟囔着:“哎,换一只歌唱唱,唱一晚上了,腻了!”圈内传来熟悉的旋律,那只--不会说话的爱情,我挤进人群,果然是他,他原本低着头,却像是有预感般突然抬头,他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我,瞳孔里一片死灰,连着两天,我都遇见这个叫做灰的杀手,他莫不是来杀我?我手心和后背全是冷汗。

  就在他看见我的那一刻,他拿出琴盒,把那把旧吉他放好,他俯身的时候,那个金属拨片垂在他脖子下面,来回摇摆,路灯下那拨片寒光闪闪,我想到这拨片插在女烟鬼颅骨以及肋骨上的时候,看他已经收摊,周边的人渐渐散去,弄堂口只剩下我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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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最后捡起那用来装钱的礼帽,那帽子里空空如也,这卖唱的生意也不好做,他轻轻掸去帽子上的灰尘,带在头上。他的脸被帽檐遮住半边,路灯在他头顶洒落下来,他的脸半明半暗,帽檐下阴影里的眼睛却像是两颗灰色的宝石,有黯淡的光。他一言不发的看着我,我也沉默如石的看着他。

  我抬头看了看那曾经纪录下我在小发廊外边徘徊经历的监控摄像头,我暗忖若是老乌贼正在看着我,会不会就有一线生机?我甚至朝着摄像头眨了两下眼睛,老乌贼混迹魔都这么些年,这个放风要找他麻烦的骨灰盒总是认得的吧?这暗号想来他应该能明白。但是我很快就绝望了,因为手机很快来了条短信,老乌贼发来的,只有四个字:“自求多福!”

  冷汗已经粘住了我的衣服,顺着屁股的沟一直流到裤裆里,小和尚被这潮湿弄的渐渐蜷缩起来,我的眼睛死死的盯住了骨灰盒,尤其是他那双手,那双能发出瞬间致人死亡的拨片的手。他将琴盒杵在地上,两只苍白瘦弱的手轻轻的搭在琴盒上。下一秒可能就是死亡,我就像是被猎豹咬住了脖子的羚羊,又像是铁笼里待宰的肉狗。绝望,我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绝望的感觉,我就像是被陷在流沙里慢慢下沉,既不能动弹,也无法逃脱,更没有人会来营救。

  我开始攥紧拳头,积蓄力量,准备殊死一搏,我俩此时此刻就像是弄堂口的两座雕塑,跑?我没有这样想过,我见过那拨片嵌在骨头上的样子,那是可以媲美子弹的速度与力量,转身把后背露给他的瞬间,足以让我死一百回!绝不能跑!

  弄堂口时不时有人从我和他之间穿越而过,偶有相熟的邻居见了我还打招呼:“菜刀,下班了啊,夜饭切过了瓦?”这切也是魔都的俚语,就是吃的意思,我尴尬的笑答:“切过了,切过了。”就在这要命的时候,那该死的骨灰盒他的右手动起来,我下意识的往左边窜出去一步,好避开他的拨片,这一窜由于使出了全力,我竟然窜出去七米多的距离。

  没有拨片,没有暗器,我那邻居被吓了一大跳,他说:“你切了噶空啊!下了班练跳远,弄慢慢练,慢慢练……”他摇着头往弄堂深处走去,嘴里嘟囔着:“脑子坏掉了……绝对脑子坏掉了……”我无暇他顾,那骨灰盒却是从裤兜里掏出了一盒烟,我昨天给他的那半盒烟,他自顾自点起一支,还是不说话,眼睛在那烟雾里益发的灰起来,灰的渐渐带了些浅浅的蓝。

  这他妈的搞什么啊?话又不说!手又不动!这骨灰盒唱的到底是哪一出?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把心一横,横竖就是个死!死也做个明白鬼!我走上去冲着他说:“你来杀我的?”他摇了摇头,却把那半盒烟递过来,我抽了一支出来,自己点上。

  路灯下,青烟缭绕,两个烟头忽明忽暗,这场景变的很诡异,就像是离异的前夫撞见了前妻的现任老公。大家谁也不说话,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好,这骨灰盒显然也不是个善于沟通、表达的人,他唱歌比他说话顺溜的多。可是昨天外滩地下道撞见他,可以说是巧遇,今天这堵在我家门口,难道也是巧遇?

  “我……只……杀……烟鬼!”他终于开了口,艰难的就像是我们平时挤快要用罄了的牙膏,由于他抽每一口烟都用尽全身的力气,那支烟三口就飞速燃烧到了烟蒂,他把烟头扔在地上,依旧是昨天那双亮橙色的人字拖,他踮起脚用拖鞋底碾了几下烟头,那姿势和动作很有特色,像极了一个后来很红的歌手,人称三十二郎的杨坤。

  “那我走了?”我问他,他眼睛微微的皱起来,表情犹疑、举棋不定、极不情愿的点了点头,我如获大赦,却又心神不宁,这闷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我一步三回头的看他,他斜着头用那双死灰色的眼睛也紧紧的盯住我,我走出十几米后,他居然拎着琴盒亦步亦趋跟了上来,我顿时有些眼冒金星的感觉。自从跨入曹公馆那天开始,我就没有遇见过一个正常人类,他究竟要干嘛啊?

  难道是弄堂里没有监控,他好下手?我在心里嘀咕,几步之遥,斑驳的黑色木门就在眼前,我快到家了,我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那灰,他站在弄堂的阴影里,有些像是幽灵,他的黑色牛仔裤和弄堂的阴影融为一体,只能看见他穿着白衬衫的半截身体,黑礼帽和黑色的长发也隐在黑暗里,地上两个浅绿色的人字,那人字拖是夜光的。我脑子就像进了水一样,鬼使神差就想脱口而出,要不要进来坐会?

  “等……等……”他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先开了口“我……请……你……吃……肉……最……好……的……肉!”

  我沉吟了半晌,要说饿,我是一点也不饿。今天我是一丝一毫也没有客气的大吃了丝瓜一顿。可是拒绝一个A级杀手的邀请,似乎很不理智,眼前这个人外号叫作骨灰盒,有着灰霾魔都之称,专杀烟鬼,杀手之王的榜单上排在第八十二位。尤其是拒绝一个内向的人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邀约,也实在过于残忍,这朋友的情意有些难得。

  “最!……好!……的!……肉!”灰再度努力强调了一下,他嗓音干涩的就像是锉刀,不知道他多久没有和人讲话了,我只能点头,黑暗里他的眼睛骤然明亮,就像雨后台阶上的青苔般,慢慢莹润,渐渐蓬勃,悄然生长。

  我跟着他上了辆出租,他把琴盒放在后备箱的时候,那出租车骤然下沉,这黑漆漆的琴盒异常沉重,怕是有个七八百斤的份量,开车的时候,司机使劲的踩油门,车才慢慢动起来,司机还骂了句,他妈的这车怕是该报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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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还有没有呢……大家猜……
  一路无话,骨灰盒执意坐在了前排,大概是不让我买单的意思,我坐在后排,司机冷气开的很大,把他的长头发吹的像是风里的窗帘,他把帽子拿下来,拿了根橡皮筋,熟练的扎了个马尾,司机问,咱这是上哪啊?灰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司机,司机看了很惊讶,他说,这个点去,早关门了吧?灰点了点头,司机无可奈何的朝目的地驶去。

  这回却又路过了那刚刚打了一架的谭氏官府菜,那黑暗中的风声,似乎又再度在耳边刮起,弹指间放倒十八个人,在黑暗里控制住人再卸脱关节,除了速度,似乎这蛇信还能够夜视,而他并没有拿出真正的实力来,不然那保安领班早已死了一百回,不然全场的人都要暴毙当场!丝瓜啊丝瓜,S级的怪物,老不死的怪物。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车停下了。

  下车,我彻底晕了菜。我们到了西郊动物园,这地方在清朝时候是个马房,到民国变成了高尔夫俱乐部,新中国成立后,西双版纳送给毛泽东一头大象,那大象被寄养在魔都,于是这高尔夫俱乐部,资产阶级的万恶、腐朽、糜烂、堕落之地就变成了西郊公园。据说建园的时候,还邀请了莫斯科动物园的专家萨斯诺夫斯基帮助规划,占地足有两千余亩。

  灰左手轻轻松松的拎着琴盒,右手递给司机一百块,他摆了摆手示意不要找了。我则哑巴吃黄连,我在心里暗骂自己是个二逼,叫花子赏钱给地主,这不是二逼么,我昨天脑袋被驴踢了,不然哪有这半夜逛动物园的破事!

  两只巨大的亚洲象分立两边,它们的长鼻高高扬起,在空中交汇形成了一道弧形的拱廊,拱廊下方就是公园的大门,现在铁将军把门。我看了看骨灰盒,他侧了侧头,还是那张刷了浆糊的脸。公园内一片漆黑,只有高大的乔木遮天蔽日,它们树梢就在月亮的下面,随风摆动,发出呜呜的声响。在这地界宰了我,连清道夫都省了,直接扔进虎园,我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第二天就成为了颇为肥沃的虎粪。

  灰也不说话,带着我沿着动物园的围墙往左走去,足足走了一刻钟,我们在一扇小门旁停下,这门锈的不成样子,显然是平常很少起用。这门窄的很,灰放下琴盒,轻轻一窜,他手搭住了二米多高的铁门上一条尖锐的铁杆,右脚在门右侧的墙面上一踩,他就像是一只轻盈的燕子般飞了进去,之后那门就吱呀吱呀的打开,灰钻出来拎起琴盒,在前面领路。这条路长的很,我们走过熊猫馆、走过火鸡池、走过象栏,走过猴山,走过狮园。一路没有一句对话,伴随我们脚步的只有蟋蟀的鸣叫,和猛兽们沉闷的嘶吼。最好的肉?到底是什么?这一路完全没有碰见人,而灰轻车熟路,显然也是常来常往,难道真是把我诳来做掉?

  林间小径已到了尽头,尽头是一座小屋,石棉瓦搭的简陋小屋,小屋前有块空地,用竹竿挑起了一盏昏暗的白炽灯,白炽灯下有个穿着大裤衩打着赤膊的人,他拿了把蒲扇,蹲在那里对着一个红泥的小炭炉扇风,那炉子上炖着一锅肉,正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炉子边摆了两副碗筷。

  他听见脚步声转头,这让我看见了他的脸,他的脸上布满了无数的伤痕,看着就像是是千疮百孔的烂棉袄,又像是侥幸未死的麻风病人。有的伤痕对称一边一个孔洞,这是穿刺伤,有的伤痕一条一条间距精准,仿佛就是用尺子先画好再开始割,他裸露在外的身体上布满了同样的伤痕,我停下了脚步,这是一个经历了无数的折磨而不死的人。他在对着灰微笑,那无数伤痕就像是鱼的鳃一样蜿蜒蠕动起来,我有种浑身爬满了蟑螂般的恐惧,这最好的肉经由这样的厨子烹调,这到底是什么肉?

  空气里异香扑鼻,简直就像是用钩子钩着灵魂儿往外抽,我嘴里开始湿润,我开始吞咽口水,这味道有陈皮的甜香,有刚刚撒上去的大蒜叶,有三十年的女儿红,有顶好的辣椒,还有枸杞的甜润,更香的是那肉,比猪肉更香,比牛肉更醇,比驴肉更浓,这他妈的果然是好肉!

  那人微笑着看灰,看到我的时候有些惊讶,但是很快又到屋里去拿了付碗筷出来,灰撂下琴盒,蹲到炉子边,他朝我挥了挥手,我只好蹲到那锅旁边,时值盛夏,红泥小炉里,炭火正旺,热浪很快让我汗如雨下。那人把碗筷递给我,他微笑着说:“佘天昆,佘太君的佘,天空的天,昆明的昆,叫我老佘就行!”他的声音沙哑不堪,像是用锉刀挫铁条一样的粗粝,又像是声带被镪水毁坏过。他递碗过来的手不是端着碗筷,而是用拇指和食指夹住,他缺失了每一根手指的第一节指骨。

  这人到底经历过怎样的折磨啊?是什么人?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他,我心中全是疑虑,对着他满布伤痕的脸,我转头去看灰,灰摇了摇头,这意思是让我千万别问。

  那人大笑起来,他对着灰说:“没事没事,任谁见了我这副德行,都是吓的魂不附体,继而好奇心大作,既然是你的朋友,就能吃这肉,就能问我这事!灰你是不喝酒的,这位喝不喝?”他问我。

  我点了点头,他说:“要得,我去拿酒,三十年陈的女儿红!你等我!” 他站起身来,大步流星的走进了石棉瓦小屋。这却也是条干脆利落,爽朗刚毅的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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