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师》--生活中有很多禁忌,一旦触犯,后果不可想象!

  “阳寿换阴命?”我顿时迷茫了,这阳寿的意思谁都知道,可这阴命,又是什么意思?
  福缘斋主点点头说:“不错,阳寿换阴命,也可以叫做阳寿换阴寿,这就是落阴术最大的用处。所谓阳寿,自然就是人的寿命,而阴命,就是幽冥之鬼,在阴间的寿命。”
  “鬼魂在阴间,原来也是有寿命的?”我再次不解,鬼明明是死物,怎么会有寿命?
  他解释道:“那是自然,人有阳寿,鬼有阴寿,阳寿尽,则死而为鬼,阴寿尽,则转世投胎。但人的寿命很短,鬼的寿命却很长,尤其是那地狱恶鬼,身在地狱中遭受无尽苦难,更是盼望早日脱离苦海,怎奈这些地狱恶鬼的寿命偏偏最长,所以,那些人便施展落阴术,以此来达到修改生死寿元的目的。”
  他继续道:“凡施展这种术法,需要分为三方,一是施法者,二是献祭者,三是受益者。简单来说,便是抽取献祭者的阳寿,通过落阴术,把这阳寿送给地狱恶鬼,以此来减少它在地狱受苦的时间。然后才能得到这恶鬼的阴寿,两下对冲,以阳寿换阴寿,再把这阴寿转嫁到受益者的身上,这么一来,那受益者,便可以续命了,而且从理论上来讲,只要不被天道发现,上不封顶。”
  我听完之后,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这位福缘斋主的话,简直就是颠覆三观,这个世界上居然还会有这么可怕的术法存在,以人的阳寿换恶鬼的阴寿,再转嫁到其他人身上,那岂不是说,被续命的人,已经算是半个恶鬼了?!
  回想起柯坤城的样子,再结合这位福缘斋主的解释,我瞬间就相信了,这件事极为有可能存在,那柯坤城的阳寿已尽,早已应该是个死人,现在活在他体内的,就是一个恶鬼!
  福缘斋主看着我的满面惊骇,神情依然很是淡然,又说道:“这件事,虽然听上去有些耸人听闻,但的确是真实存在的。还有,你也不要慌张,阳寿换阴命,换来的虽然是恶鬼的寿命,但通常来讲,那受益者也可以基本正常的活下去,只是,这种术法必须要瞒过天道,否则不但受益者一命呜呼,连施法者也要受到极大伤害,仅他折损的阳寿,怕是他几辈子都还不清了。”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缓缓坐了下去,思索着说:“瞒过天道,我似乎明白了,他只给人续命十年,是不是就是为了这个缘故?”
  福缘斋主点头道:“不错,一个人若是平白多了十年寿命,这在天道看来,是完全在合理范围内的,因为人的寿命并不是固定的,多几年,少几年,完全是自己的德行决定,只要不太离谱,都是正常的,所以,这个术法可以说是钻了天道的空子。”
  南宫飞燕想想也说:“可是这十年对于一个人来说或许已经挺多了,但是对于地狱恶鬼来说,是不是太少了点呢,我曾听说,地狱恶鬼所要受的苦难,都是以万年来计算的,这区区十年,值得恶鬼去跟人交换吗?”
  福缘斋主叹道:“南宫姑娘,你要知道,人为万物灵长,能享受一世人生,那是极难的事情,即便轮回百次,也未必能得到一次做人的机会,所以,人的阳寿极为宝贵,恶鬼若是能得到人的十年阳寿,所能抵消的阴寿,又岂会是区区十年?只怕百年都是不止,更何况,地狱恶鬼得到阳寿之后,所换出去的那部分阴寿,带有一些它的魂魄特征和意识,也就相当于变相的让它在人间享受了十年生命,这么好的条件,哪个恶鬼会拒绝呢?”
  我和南宫飞燕同时恍然,原来是这么回事,只是我的心里此时疑问一箩筐,马上又问道:“那么现在,我该如何救那个献祭者的生命呢,还有,她按理说只是被抽取十年生命,为何就会耗尽生命,难道说,她一共只有三十年的阳寿吗?”
  “这件事情,便是我所正要讲到的,这术法的阴损之处了。你可知,那被抽取生命之人,为何会被称作献祭者,或者叫祭品么?那是因为,她虽然只是被这种换命之术抽取十年阳寿,但她实际所失去的阳寿至少要三十年,同时,还要承担施法者因施术而带来的身体损害,可以说,所有的负面情况,一股脑的都压在了她的身上,她岂有不死之理?”
  我这回算是彻底明白了,站起身再次对福缘斋主施礼一躬,感激道:“真是要多谢斋主了,要不然的话,这件事恐怕我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个头绪来,但现在事情既然已经明白了,我还得救人,我还想问问,那生命垂危的献祭人,和被鬼魔附体的受益人,现在可还能有救么,还有,怎样才能抓到那个施术之人,以避免他以后再去害人。”
  福缘斋主忽然沉吟起来,笑而不语,我有些急了,正要追问,旁边的童子忽然开口道:“韩先生,请问您刚才写在纸上的问题是如何提问的?”
  我一愣,答道:“我写的是,关于柯坤城和何田田买命事件的真相……”
  童子笑道:“那就是了,我家主人已经把真相对你全部讲出,你的问题已经结束了。”
  我不由愕然,顿时拍了一下脑门,后悔不迭,刚才写下问题的时候,心里只想着查明这件事的真相,却忘了问破解的方法,现在人家这意思就是没下文了,不管了,这可怎么是好?
  我张了张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人家定了规矩只回答一个问题,总不可能为我破坏。
  我转头又看看南宫飞燕,期待着她能有什么办法,谁知她也是无可奈何地对我摇摇头,耸了耸肩,示意我这件事就此为止了。
  我暗骂自己笨蛋,这唯一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弄清了真相虽然很不错,可是我最需要的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啊!
  不过我这人一向不钻牛角尖,郁闷了一会,便安慰自己,凡事十有八九都不圆满,这是定律,如果我这一下子不但弄清了真相,还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那就有些太过奢望了,有些事,还是要通过自己努力。
  想到这,我便豁然开朗了,再次起身道谢:“斋主之言,令我茅塞顿开,实在是感激不尽,青天就此告辞,去寻求救人之法,待此事完结之后,再来拜谢。”
  说完,我便示意南宫飞燕,我得走了。南宫飞燕起身,却向福缘斋主说道:“请问斋主,上次我拜托的事情,现在如何了?”
  福缘斋主笑道:“南宫姑娘莫急,此事不日便有结论。”
  南宫飞燕露出一丝失望,说道:“唉,又是‘不日’么,上次来你就说‘不日’便有结论,现在又是‘不日’,这‘不日’到底是几天啊?”
  看南宫飞燕撅嘴皱眉的样子,我忍不住好笑,顺嘴对她说道:“不日的意思,就是不知道几日,你还急什么嘛,等着就好了,斋主神通广大,肯定能帮你解决的。”
  南宫飞燕扑哧一下笑了,福缘斋主也哈哈大笑起来,于是我便向他告辞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告辞了,刚才打扰斋主入定,实在是不好意思,青天‘不日’后定当再来拜见。”
  我小小的幽了一默,转身就要走,福缘斋主却叫住了我,我转过头,只见他面色微微有些诧异,问我道:“这件事没了下文,你就没有一点后悔,或是不甘之念么?”
  我笑笑说:“我能得到斋主指点,已经是福泽不浅了,既然问题只到这里便结束了,那也是我的造化,哪里还敢奢求,有那后悔不甘的心,还不如自己去多做努力,才是正途。”
  福缘斋主面露嘉许,点头道:“难得难得,实不相瞒,你是我这许久来,第一次见到的,不为自己所求之人,要知道,我能解答世上一切问题,就能帮人实现任何梦想,而这唯一一次机会,你却只用来救人,我不得不道一声佩服。”
  我心里一动,莫非他看我心眼好,要再送我一次提问的机会不成?
  于是我对他说道:“人人都有自私之念,说老实话,我也是犹豫了许久才做这决定,谈不上什么佩服,只求无愧于心吧。”
  福缘斋主点点头说:“好吧,既然如此,我便也求无愧于心一次。”
  我一听这话,他似乎真是要为我破例啊,于是忙道:“那青天多谢斋主了。”
  他却摇了摇头说:“你先别谢我,我所定的规矩,一定是不能破坏的,所以,我还是不能如你所愿,告诉你破解之法。”
  “那……斋主此言何意?”我有点懵了,既然不能告诉,那又说这话干啥?
  “呵呵,我虽然不能直接告诉你破解之法,不过,却可以给你一些指点,且待我推演一番……”
  我顿时大喜,他口中说不能直接告诉我破解之法,但有了他的指点,那其实也没什么区别了。
  我满怀期待的等着他指点,他却缓缓闭目沉思,仿佛就在这一刻已经入定了一般,我知道,他这是在进行所谓的推演,于是也没敢做声,就在旁边静静的等着。
  谁知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我渐渐有点焦急了,他这里面的时间和外界不一样,一个小时顶十个小时,他可别这一入定就是几个小时甚至一天,那可是什么都来不及了……
  就在我有些坐不住了的时候,他忽然睁开眼,莫名其妙的问我:“你可是叫做韩青天?”
  “不错,我正是姓韩,名青天。”
  “哦,原来如此……”他说着,忽然摇摇头说:“既然这样,我想我帮不到你了……”
  我大为不解,忙问道:“斋主何出此言,我的名字和这件事又没有关系……”
  他再次摇头说:“很抱歉,对于此事我无能为力,我收回刚才的话,阿生,替我送客。”
  他说完,忽然一拍桌子,整个人便渐渐变得透明起来,还没等我回过神,这福缘斋主就已经在原处消失了。
  这时我才踏上一步,但已经是晚了,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那空荡荡的座位,搞不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童子阿生走过来对我做了个手势,依然很有礼貌的说:“韩先生,请走好……”
  我顿时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刚才明明还好好的,这怎么就下了逐客令?我叫韩青天怎么了,难道犯了他的忌讳?
  我不禁愕然呆立在原地,南宫飞燕却起身拉着我就走,一边对那童子说:“那我们就先走了,改日我再来见斋主。”
  童子笑道:“燕姑娘随意。”
  燕姑娘随意,是不是这意思以后就不欢迎我来了?我正想问什么,南宫飞燕伸手扯着我,掉头一步就跨出精舍,走入了门口那一片烟雾之中。
  我迷迷糊糊的就随着她出了福缘斋,在迷雾中一阵急速穿行,随即周围忽然起了一阵寒风,我定睛再看,原来我们已经走了出来,站在街口,抬头看,天色已经浓黑一片。
  看来刚才的确是耽误了不少时间,这一眨眼,几乎一天的时间又过去了。
  我回头看了看那面厚厚的墙壁,满心疑惑的问南宫飞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好像突然间很不待见我?”
  南宫飞燕松了口气,摇头说:“情况好像不大对,刚才我能感觉到福缘斋主的情绪有波动,这在之前是我从来没有发现过的,他一直是个很平和的人,我也很奇怪,他为什么突然有那个反应,按理说,他应该早就知道你的名字啊。”
  连她都搞不懂,我自然更是不明白,皱眉想了想,还是不明所以,我对她说:“算了,反正这次也算没白来,下一步咱们自己想办法,毕竟人家也是有规矩,能了解这么多情况,已经该知足了,其它的事,以后再说。”
  南宫飞燕点头说声好吧,既然这样,咱们就自己想办法,那个柯坤城了不起就是一个地狱恶鬼附体,再厉害也有限,你放心,有姐姐帮你。
  我心说我这狐狸姐姐对我还真不错,什么事都跟我站在一条船上,于是我们俩就迈步往胡同外走去,准备去找柯坤城。
  眼看着马上就要走到街口,再往前就要出去了,身前忽然闪过一道白光,我下意识的停住脚步,就见那白光中随即现出一个人影,转身道:“二位请留步。”
  我顿时瞪大了眼睛,这人身形高大,面目俊朗 ,满头披肩长发……这不是刚才那个福缘斋主吗?
  南宫飞燕微微上前半步,抢道:“斋主有何事居然劳动大驾?”
  就见这位福缘斋主已经恢复了那副平和的面容,淡淡道:“我来,是想告诉你们,那地狱恶鬼的凶性,是你们前所未见的,虽然只是带了那恶鬼本体的部分意识和能量,但若要强行除之,也麻烦得很,而且必然要连带着那被附体之人一同毁灭,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能把它引出来。”
  他这番话一说,我顿时又懵了,这什么人啊,刚才不是还说,这件事他不管了,他也帮不了我。这怎么还没有五分钟的时间,自己就主动跑出来告诉我们这些了?
  “你刚才不是说……”我脱口就要问他个究竟,南宫飞燕在旁边忽然踢了我一脚,抢着说道:“那斋主的意见,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福缘斋主看了看南宫飞燕,微微一笑,说道:“你们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现在和刚才判若两人吧,不过,这并不重要,现在如果你们还没有更好的办法,那么不妨按照我所说的,从这里一直往南,出了城,找到一座最高的山峰,在那里,你们就能找到除掉那地狱恶鬼的办法。”
  我和南宫飞燕对视一眼,纳闷道:“请问斋主,能再具体一点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城南是一片山峰,方圆大约数十里,这黑灯瞎火的,我们去哪找,又能找到谁啊?”
  南宫飞燕也说:“是啊,虽然我也知道,那一带最高的山峰应该就是犀牛岭,可那里也是峰谷相连,地域不小,你总不会让我们踏遍山峰每一个角落去寻找线索吧?”
  福缘斋主想了想,点头说道:“也罢,我还可以告诉你们,那山峰之上,有两个人争斗,已经有几个年头了,如果你们能去找到他们,并且把他们分开,那么,这线索也就有了。”
  我却更糊涂了,那山峰上有两个人争斗?而且还已经有几个年头了?他说的这是人类吗?有什么人能在一个地方打架,打上好几年啊,而且还是在山里,他们不吃饭睡觉的么?
  我一头雾水,南宫飞燕却恍然道:“啊,我知道你说的是哪里了,多谢斋主指点,我们这就出发。”
  福缘斋主一笑说道:“现在夜已深了,我怕对你们不利,不如回去养精蓄锐,好好准备一下,明早出发不迟,反正他们就在那里,日夜争斗不休,又不会跑了。”
  我听着他们说话,脑子里还是处于断片状态,南宫飞燕又偷偷踢了我一脚,我这才反应过来,忙说道:“好的好的,既然这样,那就多谢斋主,我们这就回去准备。”
  福缘斋主点了点头,再次看了我们一眼,突然淡淡说道:“婕妤,你在旁边偷听什么?”
  我一愣,就见旁边墙角阴暗处怯怯的钻出一个女孩,定睛看,却正是白天那个顽皮的“钉子户”。
  “我、我没有偷听呀,我是刚刚出来,想送送燕姐姐的,谁知道斋主就出来了,我一害怕,就藏了起来……”
  这叫做婕妤的女孩似乎很怕福缘斋主,不过这位斋主倒也没在意,只是看了看她说:“你要听话,不许再向上次那样乱跑出去,否则,小心佘婆婆打你的屁股。”
  话音一落,福缘斋主的身形便在原地渐渐的淡化了,他最后微笑着看着我们点了点头,缓缓的消失了。
  黑暗中,只剩了我和南宫飞燕,还有那个婕妤。
  婕妤对着福缘斋主消失的地方扮了个鬼脸,说道:“我才不怕你吓唬我呢,佘婆婆出去办事了,这两天都不会回来,哼……”
  南宫飞燕笑道:“婕妤乖,你现在还小,要听斋主的话,这里不是还有你黑叔叔和柳伯伯陪你玩么,我看你刚才的样子分明就是想逃跑,还不承认?”
  婕妤撅了撅嘴说:“黑叔叔不好玩,就会傻笑,,柳伯伯整天都不怎么动,也不理我,一点意思都没有,佘婆婆回来了就知道管着我,我都要闷死啦!”
  南宫飞燕哈哈笑了起来,说:“那也没办法,谁让你还小呢,等再过个两百年,你就也可以出去了。”
  婕妤忽然叹了口气,脸上布满了愁容,摇头说:“燕姐姐你就别安慰我了,我知道,即便再过两百年,我也不能随便出去,别说我了,这里的叔叔伯伯婆婆们,不也是得听斋主的命令办事,还好斋主人不错,从来不凶我,要不然,上次我偷跑出去,非得被打死不可。”
  南宫飞燕显然不愿多跟她说,看了我一眼,对她安慰道:“好啦好啦,在家里乖乖的待着吧,燕姐姐有事,先走了,回头我经常来找你玩,好不好?”
  婕妤一听这话忽然又高兴起来,抱着南宫飞燕的胳膊又蹦又跳,欢欢喜喜的说:“那我们可说好了,不许骗我……”
  南宫飞燕用力点了点头,于是拉了我就走,我一头雾水的看了看婕妤,她似乎心情不错,对着我也做了个鬼脸,挥挥手说:“你也没事来玩呀,我很喜欢你给我取的名字,哈哈,以后我就是这里的钉子户,我看谁还敢来拆迁!”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她叉着腰,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随着南宫飞燕一起跑出了福顺街。
  到了外面,景物还是一片平坦,两旁都是齐整的房屋,根本没什么废墟,南宫飞燕看了看我疑惑的眼神,笑着伸手在我的眼睛上又点了一下,我下意识的闭眼,再睁开,就见刚才的一切都消失了,周围还是白天的那一片半废墟。
  “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婕妤是谁,你们说的那些人又都是谁?我怎么听的迷迷糊糊的,还跟拆迁有关系?”
  我迫不及待的跟南宫飞燕提出了疑问,她笑了下说:“婕妤跟我一样,也是一个小狐仙,不过她还很小,大概才三百岁,按照狐族的叫法,狐三百岁为精,可幻化为人,五百岁才称为仙,所以,严格来讲,她还是个小狐精啦。至于拆迁的事,你觉得有他们在这里,拆迁还可能顺利进行么?”
  我恍然点头,原来他们还真是钉子户,不过婕妤三百岁的年龄,在她口中说出来,就好像十三岁似的,这感觉还是真有点别扭。
  我又问她,那其他几个人又是怎么回事,他们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听从福缘斋主的吩咐?
  南宫飞燕摇摇头说:“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就别操心了,总之,既然福缘斋主肯出来给我们指点,必定有他的道理,我们今晚先回去,明天一早,一起动身去犀牛岭。”
  我“嗯”了一声,抬头望远方看去,此时的夜幕之上,繁星密布,城市的上空,竟似乎隐隐有一层黑云笼罩……
  这天晚上,我没有回学校,而是……住在了南宫飞燕的家里。
  这样一是为了方便明天早上出发,而且,现在都快半夜十二点了,回学校的确也没那个必要,再说,邵培一也不在,他今天留在了黄七太爷那里,说是有事情回不来,于是,我只能在南宫飞燕这里忍一宿了……
  其实我开始还是想回学校的,毕竟跟她在一起共度一夜,我心里还是有点肝颤,但是她却不同意,又不肯送我,这么晚了又没车,没办法,我只能从了她。
  到了她的家里后,我心里还是有点忐忑,这孤男寡女的,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虽然说我是个男的,按理说应该也不怕什么,可她是个狐狸精啊,神话故事我可没少看,狐狸精,不都是要采阳补阴的么?
  这万一她要勾引我怎么办?万一我要忍不住又怎么办?
  我心里一直在纠结,不过到了她家里之后,事实证明我还是多虑了,南宫飞燕并没勾引我,表现的就像个大姐姐一样,她不但把唯一的床让给了我,还不知从哪给我变出一桌子肯德基当宵夜,我惊讶的问她这都哪来的,不会又是障眼法吧,实际上那汉堡是石头,鸡腿是木头,薯条都是小牙签?
  南宫飞燕抓起汉堡就塞我嘴里了,坏笑着说:“你猜错了,这不是石头,这是蛤蟆变的,哈哈哈……”
  我听的这个恶心,不过这汉堡进了嘴里味道倒是不错,我笑道:“你这狐狸精啥时候变成白骨精了,注意哦,我可不是唐僧,你骗不到我的。”
  南宫飞燕瞄了我一眼,轻笑道:“放心,你就算是唐僧,我也舍不得吃你呢。”
  我的脸没来由的又红了,暗骂自己嘴欠,这等环境下,还跟她闹啥,小心惹的她动了春心,我可就要倒霉了,赶紧吃了东西睡觉。
  这天晚上我是和衣而眠,压根没脱衣服,南宫飞燕却是毫不顾忌,就跟我不存在一样,先是跑去卫生间哗啦啦的冲了个澡,听着那水声,不知为何我这心里一个劲的扑腾,脑子里不自禁的就想起了那天她救辛雅,当门在即将关上的一刹那,那粉红色的吊带裙从她圆润的肩头缓缓脱落的样子……
  很快南宫飞燕就从卫生间出来了,我心头顿时忍不住又是一跳,只见她居然还是穿着上次那件粉红色吊带裙,湿漉漉的头发垂在肩上,而且显然没穿内衣,就那么波涛汹涌的从卫生间走出来,一边整理着头发,对我嫣然一笑。
  我眼睛就见着她那湿漉漉的头发眨眼间就干了,跟变戏法似的,同时,一股醉人的香气就钻入了鼻孔,我只觉脑中一下子乱哄哄的,神经差点没麻痹,赶紧转过了身,假装睡着。
  啪的一声响,她关掉了灯光,只留下墙壁上一盏昏黄的桔色小灯,屋子里的气氛顿时旖旎起来,我赶紧闭了眼,开始后悔了,这要是刚才回学校就好了,现在这场景,简直就是在考验我啊……
  身后忽然响起轻轻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上,随即,一缕头发垂落在我的脸上,那香气顿时扑鼻而来,我拼命屏住了呼吸,让自己不去闻那让人脸红心醉的香气,只觉她的头发搔的脸上好痒,正觉得忍耐不住,她忽然嘻嘻一笑,轻轻在我耳边说道:“小傻蛋,看把你吓的,姐姐又不是吃人的妖怪,还能吞了你不成?乖,别怕,早点睡吧,晚安。”
  她说了这句话之后,果然便起身走开了,然后便听见她睡下的声音,再然后,我就忽然心头一阵迷糊,只觉自己满脑子都被那香气充满,便沉沉的睡去了……
  这一夜,我睡的很香,南宫飞燕的床很大很软,被子香香的,我甚至还做了一个娶媳妇的梦,我牵着小毛驴,新媳妇穿着小红袄,盖着红盖头,我美滋滋的走在前面带她回了家,然后拜堂成亲,后来……好像还入洞房了,不过整个梦就这段模糊,还有点稀里糊涂的,总是看不起那个新媳妇的模样,不过,身上挺白的……
  反正,最后我是嘿嘿傻笑着醒过来的。
  睁开眼睛,她已经穿好了衣服在化妆,旁边桌上还放着早点,见我醒来,笑着问我,是不是做梦娶媳妇了,这么开心?
  我惊讶道,连这你都知道啦?
  她哈哈一笑,说,傻小子,那梦是我送你的,媳妇也是我给你找的,洞房也是我帮你入的,我怎能不知道?
  我更惊讶了,这个倒是新鲜得很,原来狐狸精还能帮着人做美梦?不过,她帮我入的洞房?这个有点太让人无语了吧,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我顿时又闹了个大红脸,赶紧起来一看,已经早上七点了,于是我简单收拾了一下,草草吃了点东西,就催着南宫飞燕,和我一起上路了。
  我们今天的目标很明确,城南,犀牛岭。
  这一片城南的山岭,其实就是我们上次去郊游写生的时候,曾经去过的地方,不过我倒是没听说过什么犀牛岭,南宫飞燕对我说,那是南山一带最高的山峰,因为地形状似犀牛而得名,她从小就在那一带附近长大,所以还是比较熟悉的。
  我这才想起来,之前邵培一就说过,这南山有一位法力高强的狐仙晏夫人,而南宫飞燕就是她的小女儿,想来此时我们所要去的地方,其实正是她的老家了,难怪如此熟悉。
  我们俩是雇了一辆车去的,她说这样还可以看看沿途景致,但我心里哪有那份雅兴,坐在车里,望着窗外,心思却早都不知飘到哪去了。
  早晨出发之前,我去看了何田田,她的情况已经愈发糟糕了,虽然有邵培一帮她给鬼差许下百万纸钱来换了三天时间,又有黄七太爷做法替她续了七天的命,但看她此时的情况,却是不妙得很,尤其这几天她滴水未进,就算是身体健康的人也受不了,何况一个生命垂危的病人呢。
  于是我已经让他们重新回到医院了,不管如何,就算是打营养液,好歹也要让她把这几天度过去,其它的事情,就看我的了。
  但是想到这里,我忽然记起一件事情,邵培一当时许下那鬼差百万纸钱,但是这两天貌似一直都没给人家烧去啊,莫非是人家鬼差生气了,回来找何田田的麻烦了?
  不行不行,这个得抓紧办,俗话说阎王爷好见,小鬼难缠,这小鬼的债万万欠不得。
  我赶忙就问南宫飞燕,现在能不能跟邵培一联系上,她摇了摇头说联系不上,又问我干嘛,我对她说,有急事找邵培一,前两天许了勾魂小鬼的钱始终还没给,当时说好延期三天,现在快到时候了,我怕那小鬼找何田田的麻烦。
  南宫飞燕笑了下说,放心吧,黄七太爷不是给她又续了七天么,这加起来就是十天了,虽然三天时间到了,那小鬼还是会来,不过有黄七太爷的法力罩着,小鬼也无可奈何,放心吧,它顶多也就是捣捣乱,让何田田的身体再遭点,不过反正她也是那个样子了,只要始终有一口气吊着,怎么样都会坚持到七天的。
  我这才略略放了心,但心里想着,回头见了邵培一,一定让他抓紧把这个事办了。
  说着话,我们就已经到了一片山峰之下,车子停了下来,已经无法再往前开了,于是我们就付了车钱,下了车,开始步行往山里走去。
  此时山上已经是再也见不到半片绿叶了,可以说是满山萧索,遍地枯叶,我跟着南宫飞燕闷头往山上走了半天之后,就叫住了她,问她我们这到底是要去哪?那个什么犀牛岭,就是这里了么?
  她指了指不远处说,你看那里的山峰,像是什么?
  我抬头看,就见那里一座孤峰突兀,山势峻拔,形如卧犀,四面各有山峰逶迤相望,远远望去,只见怪石嶙峋,悬崖陡峭,山顶淡淡云雾缭绕,竟颇为壮观。
  “那就是犀牛岭么?看上去仙气缭绕的样子。”我不禁赞叹道。
  “那当然,别小看这犀牛岭,当年也是有故事,有来历的呢。”她语气中似乎带着些许的骄傲。
  我好奇道:“哦?有什么故事,不妨讲来听听啊,反正这么走过去还要挺远,就当消遣了。”
  她看了我一眼说:“你还真有闲心啊,居然还要听故事,省省力气吧,待会到了山上,还不知是个什么情况呢。”
  我下意识的抹了把汗说:“省力气?我估计是省不了啦,俗话说望山跑死马,这还不知要走多久才到呢,我看,怕是要走两个小时都够呛能到。”
  她嘻嘻一笑,神秘地眨了眨眼说:“那,我帮你省点力气好不好?”
  “干嘛,你又要带我装逼带我飞?”
  “那多没劲,看我的吧,一会我会让你舒舒服服的……”她撇撇嘴,忽然对我抛了个媚眼。
  “你要干嘛?!”我吓了一跳,她不会趁着山里没人,要那啥硬那啥我吧……
  “哈哈哈,看你那点出息吧……”她笑的弯了腰,却忽然甩了个响指,叫了声:“小的们,出来抬轿子啦……”
  她话音一落,就见半空中忽然掉下来一团灰蒙蒙的东西,我又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却竟然是两只灰毛大狐狸,吱吱叫着,后腿直立,一起捧着爪子给南宫飞燕作揖,而它们的旁边地上,摆着一顶竹竿小轿。
  南宫飞燕得意地又甩了个响指,我就不由自主地飘了起来,竟刚好落在那顶竹轿上,随即,她冲那两只灰毛大狐狸挥手道:“你们今天要卖点力气哦,来,抬着青天大老爷上山喽……”

  这两只灰毛大狐狸又叫了几声,咿咿呀呀的,像是在说话似的,然后便一前一后的抬起了轿子,高抬腿,轻落步,晃晃悠悠的就把我抬起来往山上走去,南宫飞燕嘻嘻哈哈的笑着跟在旁边,一脸很是高兴的样子。
  那样子,就像一个久别山林,重返家园的孩子。
  我坐在这竹轿上,心里虽然很是别扭,不过感觉却很臭美,这俩大狐狸跟人似的,竹轿抬在它们的肩头,不但稳当,而且晃晃悠悠的还真挺舒服,旁边又有南宫飞燕轻轻的哼着小曲,蹦蹦跳跳的,这滋味,舒坦!
  就这么的,我也干脆眯起了眼,随着竹轿的颤悠和南宫飞燕的小曲摇头晃脑起来,周围虽然没有了青山绿树,但听着远处的清脆鸟鸣,享受着不冷不热的微风,迷迷糊糊的,我居然差点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南宫飞燕忽然喊了句停,两个大狐狸便站住脚步,竹轿轻轻落地,我便醒了过来。
  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我笑呵呵地对两个大狐狸说:“谢谢你们呀,让你们抬了我这么半天,我都快睡着了。”
  两个大狐狸连连摆手,吱吱的叫了几声,又冲这南宫飞燕作揖,南宫飞燕摆摆手说:“你们辛苦啦,都回去吧,这次出来匆忙,下回再给带你们好东西。”
  两个大狐狸又对她拜了拜,然后抬起轿子,往空中一跳,就消失了。
  我看的是瞠目结舌,羡慕不已,对她说:“我说大小姐,这是你们家养的啊?”
  “胡说,什么叫我们家养的,它们只不过是狐家的晚辈而已,专门负责接待客人上山的,抬你上来算是你的运气造化,不许胡说。”
  “呵呵,好吧好吧,我说,它们这又是多少年的狐仙?还不会化形吗?”
  “它们只是一百多年的狐,别说化形,说话都不利索,我说你就别在意这些了,这里就是犀牛岭的主峰,咱们上去吧。”
  我定了定神,转头看看,倒是果然已经上了犀牛岭的主峰,周围都是奇岩怪石,颇为陡峭,树木也很是稀少,而且显然人迹罕至,连条上山的道路都没有。
  不过这对于我们来说并没什么,我从小就在山上跑了十多年山路,南宫飞燕比我还厉害,估计跑了几百年,那就更是不在话下。
  一路攀援向上,我在后面,南宫飞燕在前面,当然,她遇到任何障碍都是直接轻轻一跳就过去了,唯独我得自己窜上跳下的,这满山的石头,很快就把衣服划破了几道口子。
  南宫飞燕在旁边看着我一直偷偷的笑,也不来拉我一把,我心中暗暗不爽,冲她直翻白眼,这个死狐狸,分明是看我热闹。
  我也来了执拗劲,不就是山陡难行嘛,就算你不帮忙,看我自己能不能上去!
  我憋了口气,使出浑身本事,颇为费了些力气,才总算是爬上了峰顶,到了上面一看,南宫飞燕早已经站在了那里,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哟,青天大老爷不高兴啦?”
  我撇了撇嘴说:“哪敢啊,我又不会飞不会飘的,就靠着两条腿,无非是吃点力而已,我说,咱别废话了,那地方到底在哪?”
  南宫飞燕指了指上面说:“再往上就到了。”
  我抬头一看,我的个乖乖,我还以为这就到了峰顶,敢情这峰顶上面还有山峰啊?
  就见上面一座如同尖塔般的小峰,突兀的直插天空,从下往上逐渐缩小,看起来就像是……
  对了,我忽然心中一动,脱口道:“那是犀牛岭的犀角?”
  南宫飞燕笑着点头道:“看来你的悟性还不错,那正是犀牛岭的犀角,我们所要去的地方就在那里。”
  顿了下,她又对我说:“你别怪姐姐不帮你,这里的山势陡峭,极难行走,但这也刚好是对你的考验和试炼,前面路途平坦,姐姐心疼你,叫了人抬你走,可这险要之处,却必须你亲自爬上来,借不得别人的力量,否则,你怎么成长?”
  我不由愣住了,南宫飞燕原来竟是为了这个原因,我还以为她是故意使坏看热闹,没想到,她……
  我感动道:“我明白了,不好意思,我刚才误会你了,你说的对,这是对我的考验和试炼,想要成为一个真正的禁忌师,我必须经受得起各种各样的磨难,我……”
  我话音未落,忽然就听那犀角形状的山峰之上,远远的传来了两声怪异的啸叫,昂昂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峰顶,听得甚是清晰,就好像,那上面有什么怪物藏匿一样。
  与此同时,数块石头忽然先后从那峰顶落下,就像被人抛落一般,远远的跌入深谷,发出隆隆的闷响。
  南宫飞燕的脸色突然就变了,叫了声:“快走,刚好遇上他们俩开战,别错过这个机会。”
  说着,她冲过来拉着我的手就跑,我却完全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忙问道:“哎哎,你跑什么,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咋回事啊,那个福缘斋主不是说两个人打架么,难道他们还爬到那么高的地方去打架了?再说,我刚才听着咋不像是人啊……”
  南宫飞燕急促地说:“你就别问那么多了,我现在告诉你,那上面是不是人我也不知道,这地方经常发出这种奇怪的声音,大概已经两年了,昨天听福缘斋主说,这里面有人打架,我才突然想起来,所以就带你来了。”
  我疑惑道:“可是咱们不知道那是什么,就贸然上去么,要不要先观察一会,然后再采取行动……”
  “观察什么,这小山峰看着不高,实际足有四五十米,你就站在山峰下,你能看见什么?别啰嗦了,快跟我上来……”
  她说着,忽然手上一紧,这次也不提什么考验和试炼的事了,我只觉脚下一轻,整个人已经被她拎在手里,如同腾云驾雾般径直向峰顶飞去!
  我身在半空不自主的挣扎了几下,她低喝道:“不要动,我要万一抓不住你,掉下去就摔成肉蛋蛋……”
  听到这句话,我居然扑哧一下笑了出来,从来只听说过摔成肉饼,肉泥,肉蛋蛋是啥玩意?这小狐狸姐姐还会卖萌的啊……
  不过我马上就听话不动了,任凭她抓着我的身子,飞速升空,只是眨了几下眼的功夫,我们就已经冲上了峰顶。
  身在半空,我放眼一扫,就见下面的峰顶,是一块百米方圆的平台,上面寸草不生,只在岩壁上歪歪斜斜的生长着几棵怪树,并且满地都是形状各异的乱石,看起来荒凉无比。
  而在这乱石丛中,竟有一大片朦胧的雾气笼罩,那怪异的吼叫声便从雾气中此起彼伏,如雷鸣般在耳畔震响。
  南宫飞燕随即带我落在地上,再定睛看去,就见地面上飞沙走石,那一片雾气中,竟似乎正有两个朦胧的身影纠缠在一起,厮杀对攻,吼声不断,又有阵阵红光从中透出,劲气乱扫,接连有碎石被抛落山谷。
  这场景竟是壮观得很,我站在远处,似乎都能感觉到那片雾气中,仿佛有着两股极为强大的气场,正在进行着殊死之斗。
  “你小心点,别贸然上前,先看看情况再说,还有,别离开我身边三米。”
  南宫飞燕也很是谨慎,在我耳边低低说道,我点了点头,自然知道厉害,于是和她一起颇为紧张的望着前面的战局,谁也没有轻举妄动。
  “你说,那究竟是什么,人还是妖?仙还是怪?”
  看了片刻,我皱眉低声询问道,南宫飞燕凝目摇头,说:“看着不可能是人,多半是妖怪,先别出声,等它们现出身形的时候,再做决定。”
  我点了点头,但却想起福缘斋主的话,他当时分明是说让我们上去分开争斗中的两个人,却不是坐山观虎斗。
  我犹豫了下,正要问南宫飞燕,却在这时,那迷雾战团中猛然爆发出一声轰隆巨响,随即,两个身影便吼叫着分离开来。
  与此同此,那一片迷雾也随即消散了,两个身影便渐渐的清晰起来……
  这竟是两个体型高大的怪兽!
  那迷雾散去,缓缓现出里面两个体形高大的怪兽,我定睛看去,只见那怪兽其中之一,状似猛虎,背生双翼,身上生满倒刺,口中发出昂昂的吼声,正死死的盯着它对面的另一头怪兽。
  我心头砰砰直跳,这怪兽外貌狰狞奇特,双目赤红,一看就是个恶兽,但我却压根不认识这是个什么。
  再往它的对面一看,那却是个体型如牛的怪兽,只见它头生独角,遍体细密青毛,双目清澈,晶亮有神,后生双尾,模样有些像羊,但却又有些酷似龙形,四蹄不住踢踏,并不时的用独角对那恶兽示威。
  这个怪兽,怎么那么面熟?我第一眼看到它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了,头生独角,双目晶亮,体型如牛,背后长着两条尾巴……
  我略一思索,忽然就想起来了,但却心头震撼,完全难以置信,因为这个怪兽,竟然很像玉貔貅里面跑出去的那个双尾獬豸!
  脑海里几乎是瞬间就想起了当年,茶室深夜惊魂的那一幕,记得那次我平生第一次用镇字诀,竟困住了那神兽双尾獬豸,但那双尾獬豸却反而救了我,追着那个吝啬鬼一起消失在了夜色之中,从那之后,玉貔貅断裂,它就再也没有回来。
  这数年来,我曾无数次幻想过,有朝一日能再见到那个双尾獬豸,但却始终没能如愿,却没想到,在这犀牛岭之中,却阴差阳错的见到了它?
  但是,我记得那双尾獬豸的体型大约和一头大羊差不多,此时却已经大如牛犊,而且当初貌似是遍体黑毛,现在却换成了细密的青毛,除了头上独角,背后双尾,还有那一双明亮透彻炯炯有神的眼睛,其它的样子似乎都有所变化。
  这还是当初那个双尾獬豸了吗?
  我有心想走过去仔细看看,但想了想终究没有冒失,这毕竟不是老朋友见面,谁知道在它眼里我是不是敌人呢?再说了,面前这个究竟是不是双尾獬豸,还并不能百分百肯定,还是静观其变,然后再说吧。
  片刻之间,我的脑海中闪过了如此多的念头,渐渐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已经迈出了两步,却被南宫飞燕一把拉住了。
  “你要干嘛?韩大侠力擒双怪兽?”南宫飞燕瞪了我一眼说。
  “没,我就是想,上去劝个架,福缘斋主不是说了么,得把它们分开才行。”
  “笨蛋,你以为把它们分开那么容易么,你可知道这是两个什么怪兽?”
  我忙问她这是什么怪兽,南宫飞燕说,那个两条尾巴的,有点形似神兽獬豸,而另一个长的很凶恶的,似乎是传说中的一种恶兽,但究竟是什么,一时认不出来,总之,很难对付。
  我一听就紧张了起来,我的个乖乖,传说中的恶兽,那得是有多少年的道行,是多么恐怖的存在?就凭我这个半吊子的禁忌师,再加上这个才五百年道行的小狐狸精,能对付得了么?
  还有那个形似獬豸的怪兽,虽然我几年前曾经用镇字诀困住那个双尾獬豸片刻,但看此时这个形似双尾獬豸的怪兽,和那虎躯恶兽的撕斗程度,显然不是当年那个可比,我可不认为我还能轻松的困住它。
  正这时,那两个对峙的怪兽,忽然重又仰天长嗷,身躯昂起,下一刻,就见那形似獬豸的怪兽四蹄奔腾,独角前抵,周身闪耀着白光,凶猛的向那虎躯恶兽冲去。
  而那恶兽也是纵身跃起,脚下踏起红光,张开狰狞巨口,森冷锋利的爪牙在阳光下闪烁出凶厉的光芒,眼看着两个怪兽的大战又要一触即发。
  我的心又悬了起来,低声问:“这下怎么办,它们又打起来了。”
  南宫飞燕脸色也是微变,喃喃道:“不好办了,这两个怪兽的级别显然都很高,咱们要是冲上去,怕是不够它们塞牙缝的。”
  她话音一落,前方已经传来轰然巨响,一大团光芒爆起,两个怪兽在其中撕抓相抵,竟展开了近身肉搏。
  从始至终,这两个怪兽都没有向我们这边看上一眼,或许在它们的眼里,我们只是两个普通的小人物,根本不屑于理睬我们吧。
  战况很快便激烈起来,两个怪兽似乎势均力敌,形似獬豸的怪兽独角厉害,而那虎躯恶兽爪牙锋利,你来我往的斗了个难解难分,周围的乱石顿时又遭了秧,被扫的四下乱飞。
  看着这两个怪兽重又陷入酣斗,我在一旁紧锁眉头,也陷入了思索之中。
  记得当初爷爷曾说,这双尾獬豸,乃是上古神兽獬豸的一支变种,在传说中,獬豸能辨是非曲直,能识善恶忠奸,是一种瑞兽。
  但獬豸自古便是单尾,后来不知从何时起,出现了一种双尾獬豸,也与其祖性情相近,也能辨别是非善恶,但却生性凶暴,桀骜难驯,对待邪恶要更加的极端和暴力。
  我心里忽然想到,既然这双尾獬豸能够明辨善恶是非,那就是正义的化身,按理说,应该和我们是一条战线的才对,既然这样……
  刚想到这里,几块乱石忽然向我们砸来,我正要闪避,南宫飞燕冲上几步,挥手打落乱石,说道:“算了,这两个怪兽不是咱们能对付的,这里太危险,还是先下去吧,反正它们一时半会也打不完,下去想想办法再说……”
  说着她拉我就要走,我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不对,咱们一直都想错了,这两个怪兽,凭咱们是根本分不开的。”
  她点头说:“对呀,要想分开它们,那必须得有同时战胜它们两个的实力,否则咱们冲上去就得完蛋。”
  “所以,我现在有个想法,咱们为什么非要分开它们呢?如果帮着一方战胜另一方,那不就能让战局停下来了么?”
  我这话一说,南宫飞燕顿时就是一愣,惊讶地看着我说:“对呀,我怎么没想起来,现在它们势均力敌,只要有任何力量加入一方,那另一方恐怕很快就会败了,只是,咱们帮谁呢?”
  我伸出手指,指了指正在酣斗中的双尾獬豸,笑了笑说:“帮它,一起打那个大老虎。”
  南宫飞燕笑着一拍手:“好,我也看出来了,那个大老虎不是个好东西,我们一起去揍它,帮那个大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的!”
  我扑哧一下忍不住笑了出来,都这时候了她居然还不忘了卖上一萌,不过她随即紧张地对我说:“你可千万小心,顶不住了马上跑,记住,别离开我身边两米。”
  我笑着点了点头,却突然大喝一声蹿了出去,手在乾坤袋一摸,一把符咒已经抓在手中。
  “喂,你别急等等我……”
  南宫飞燕忙在后面喊,我却哪里等她,她让我留在她的身边,自然是要保护我,但真正的禁忌师,是要在战斗中成长的。
  破字诀脱手而出,带着一溜红光,迅疾飞向战团之中。
  这红光在两个怪兽的激斗中,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那两个怪兽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然而下一刻,一声爆响震彻天际,一大团红光随即爆起。
  两个怪兽怒声吼叫,在红光中连连后退,片刻之后红光稍退,我定睛再看,两个怪兽毫发无伤,却已经分开了十多米远,同时回过头怒目而视盯着我。
  我是真怕它们俩一起冲过来咬我,于是马上对那个双尾獬豸嘿嘿笑了笑,努力露出了一副温柔无害的表情,然后回手就是又一记打向那个虎躯恶兽。
  急忙之中,我都没注意我丢出去的是什么,反正镇驱破三个字,无论哪个都能有效。
  不过这次我却自估过高了,这一次虽然也是一团红光打在虎躯恶兽身上,然而它却屁事都没有,只是好像很生气的样子,瞪着我嗷嗷怪叫几声,似乎在怪我多管闲事,紧接着身躯一矮,就要纵身扑上。
  我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一次居然一点作用都没有,难道说刚才的破字诀分开它们,并不是因为威力大,而是因为突如其来,吓了它们一跳而已?
  南宫飞燕也已经赶了过来,娇喝一声,拦在我的面前,挥手布下一片白雾,拽着我就往后跳去,同时嗔怒道:“你不要命了么,你才几年道行,敢和它硬拼!”
  我不由自主的被她拖开,几乎是同时,那虎躯恶兽就已经突破那片白雾,扑纵而至,但我们已经退开,它扑了个空,昂头又是一声嘶吼,作势又要扑起。
  南宫飞燕把我拦在身后,掌心已经滴溜溜转起一颗红彤彤的圆球,我一眼便看出了,这东西必定是她的内丹。
  凡世间妖物精灵,皆修有内丹,其中可谓蕴含着其全部的道行和精华,是一个妖怪最厉害的法宝,但是这内丹一旦被破,就意味着那妖怪最低也会被毁去大半道行,严重点的被打回原形,更甚的直接呕血而亡。
  南宫飞燕取出内丹,随即便要抛出,我忙拦住她说,不至于这么拼命,更不要轻易用内丹。
  我和她刚一拉扯,那个虎躯恶兽就已经再次扑了上来,南宫飞燕脸色一变,急忙把我推开,正要抛出内丹,却见旁边那个獬豸叫了一声,身形猛的化为一道闪电,从旁瞬间袭至,虎躯恶兽猝不及防,刚好被獬豸独角挑飞,在半空翻滚几个跟斗,怒声长吼,随即翻身扑上,两只怪兽登时再次斗在一处。
  南宫飞燕拉着我再退数步,急促地对我说:“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怪物么,我刚刚认了出来,这是上古四大恶兽之一的穷奇,别说是我,就算把这山中所有精灵魔怪集中起来,也抵不住它。”
  我心中顿时一惊,这怪兽居然是传说中的恶兽穷奇?难怪这般凶恶,不过我马上对她说:“穷奇又怎样,那不是有一只獬豸抵住它了么,我知道你天性中对这种东西惧怕,不过没关系,你相信我,我和那只獬豸,一定可以制服它!”
  说罢,我不管南宫飞燕的阻拦,再次冲了出去,转身间,血玉扳指已然戴在手上。
  因为就在南宫飞燕说出这怪兽竟然是穷奇之后,我已经瞬间明白了福缘斋主的用意,现在问题的关键,就是制服这只穷奇!
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