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师》--生活中有很多禁忌,一旦触犯,后果不可想象!

  面对这千年树妖的疑惑,我也没隐瞒,于是就把家中的事,挑拣那些能说的,跟他说了一遍。
  当然,我也只是告诉他,韩家人苦苦熬了几百年,却都没能破解家族的诅咒,到了我这一代,更是步履艰难,前途渺茫,爷爷为了找出家族诅咒的破解方法,甚至不惜借用了我的生命,却依然没能成功,这直接导致了我的额定生命,或者说使用年限已经不足三十岁......
  他听了之后,又是沉默半晌,缓缓的,却是叹了口气,说:“难道,这就是天道的平衡么?可是,凭心而论,韩家禁忌师的所作所为,的确都是为人舍己,天道何忍......”
  天道,天道......我默默的念叨了几句这两个字,也摇了摇头,叹道:“天道这两个字,太过沉重了,或许,从我韩家人背负上使命的那天起,就已经注定了这悲剧结局吧,这感觉,就有些像是......制约?”
  说出这两个字,我自己也不禁悚然动容,没错,这的确有些像是制约,对能力的制约,可是我有些不明白,如果要制约,完全可以限制能力,限制自身的突破,为什么要在给我们韩家人能力的同时,却要用这种方式来制约呢?
  天道,天道,到底,什么才是天道?制约我韩家人的,又是否是天道呢,这一切的背后,究竟是诅咒,还是天意?
  我深吸口气,对这千年树妖说:“多谢柳前辈刚才所言,事实上,对于韩家先祖的事,我是毫不知情,而且对于这诅咒之说,其实也是一直疑惑,只到今天才无意中得知了当年的真实情况,虽然我还是不知道这诅咒究竟是什么,但,多谢柳前辈不计前嫌,愿意与我说这些话,晚辈感激不尽。”
  这番话,我是发自肺腑的谢意,如果不是他,我可能永远都无法得知当年的事,他哈哈笑道:“不错不错,你这孩子倒是懂事,时隔数百年,我早已经不计较了,放心好了,我不会在拿数百年前的事,来找你麻烦的,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也愿意把当年的事对你多讲述一些,唉,你也知道,我在这里其实很闷,婕妤那丫头常说我性格沉静,不喜多言,实际上,我是个很喜欢自由自在的人,哦不,是个喜欢自由自在的树,只不过我在这里闷了好久,又没有人愿意听我诉说当年的事,心情不好而已......”
  他啰啰嗦嗦的跟我说了一大堆话,我不由有些想笑,原来这千年树妖看起来挺威严,骨子里居然还是个有点话唠的家伙,可笑婕妤居然说他不喜欢说话,却原来只是因为没有知音而已。
  “所以,韩家的年轻人,如果你以后没事,可以常来找我聊天,刚才和你说的一番话,我觉得很开心,我好像,又再次回到了当年自由自在的生活......”
  我一看这千年树妖又要大发感慨,忙打断了他,说道:“柳前辈放心,以后只要我有空就会来陪你聊天,实际上我很喜欢听故事,尤其是以前的老故事,你以后不用愁没有听众了,但是我现在却还有事要去办,所以,我得赶紧走了,等下次,我再来听故事,不过......”
  “不过什么?你有事尽管说,只要我知道的,能够说的,一定都告诉你。”
  我心中暗喜,心想这千年树妖原来也跟那些孤独的老人一样,平常看起来性情孤僻,不爱搭理人,但一旦有人对了他的脾气和心思,并且愿意听他唠叨,他还是对人很好的。
  “柳前辈,那我就直说了,实不相瞒,前日夜里来的猫奴,你也知道,我正在追踪她的下落,想要将她和她背后的主使者一网打尽,但现在的目标已经指向了百里外的那座古墓,我有些疑惑,那古墓到底是怎么回事,里面又有什么秘密,我们如果贸然前往,是否会有什么危险呢?”
  我一口气把这些疑问提出,然后静静的等他回答,这千年树妖默然片刻,才说道:“那座古墓周边数十里荒无人烟,古墓附近,更是寸草不生,是个极为凶险的所在,你确定,你们的目标是在那里?”
  我深吸口气说:“没错,这是多半已经确定了的,柳前辈,听起来你对那里很熟悉?”
  “呵呵,实话对你讲,只要我愿意,这方圆百里内,都是我的势力范围,我若是想摧毁那个古墓,也只不过举手之间,只不过......算了,这些也不必多说,我只能告诉你,那个古墓原是千年前,一个无名王者所建,至于是谁,我也不得而知,我只知道,这古墓建成之后,便天现凶兆,后来那个无名王者也没有入内,其后几百年里,周围的田地渐渐荒芜,人丁也逐渐凋零,世人都说那里是极阴极煞之地,但这与我无关,那是人类的事情,所以,我从来没有去过问过,这一切的真相,还要靠你去揭开了......”
  他又是啰嗦了一大堆话,不过这些话却听的我一阵心惊,古墓建成,便天现凶兆,周边数十里荒无人烟,古墓附近寸草不生,这可怕的景象,又意味着什么?那个猫奴背后的主使者,难道竟会在这么一个可怕的地方藏匿,那么,他又到底是谁?
  只是话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得怀着满腹疑惑,再次对这千年树妖一鞠躬,恭敬道:“既然如此,多谢柳前辈指点了,晚辈这就出发,不管那古墓究竟有何凶险,一去便知。”
  他缓缓道:“不错不错,你虽然年幼,倒是颇有你家先祖之风,不过你也不必叫我什么前辈,我们又不是同道,我看你和南宫飞燕那妮子,还有婕妤那个丫头交好,不如就随她们,叫我柳伯伯好了。”
  我心中一喜,他肯这么说,那就是说,他已经接受了我,并且,已经和婕妤她们享受一样的待遇了。
  当下,我便乖乖的叫了声柳伯伯,他乐的呵呵大笑,说是数百年来,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韩家人也能叫他伯伯。
  我感觉似乎有些不对,我叫他一声伯伯,怎么他好像还很高兴似的,他跟我只不过是初次见面,甚至,我根本都没有见到他的面,只不过是见到一棵变态的大树而已,这关系,按理来说不应该发展这么快吧?
  他却没管那么多,只见在他的笑声中,我的身后突然一声响亮,顿时云雾散开,刚才的门户已经出现在那里。
  带着疑惑,我离开了他的青木幻境,不得不说,我无法理解一棵树的思维方式,但不管怎样,这次误打误撞,也算是有收获,我隐隐觉得,千年树妖的话里,似乎还流露出一丝惆怅和不甘,他说他是一个喜欢自由自在的树,现在却被桎梏在这里,不能自由活动。
  我心里暗暗想,这福缘斋,似乎也是天地间一个巨大的秘密。
  走出这里之后,手机忽然急促的响了起来,我打开一看,居然一连串的进来了十多条短信,全部都是南宫飞燕发来的,内容一句比一句简短,一句比一句紧张,但是所表达的意思都完全相同,让我火速前往西南方向,百里之外的古墓。
  我顿时紧张了起来,如此看来,她和墨小白已经是找到了那个猫奴的下落,我赶忙嘱咐小胡子,就待在这里,哪都不要去,等我回来。
  接下来,我出门叫了辆出租车,让他送我去那个地方,可我却忽略了一点----那地方根本没有人愿意去。
  我急了,接连叫了几辆车都不带我,最后我实在找不到车,却忽然心里一动,顺手就摸出了那个黄泉摆渡人柯南的名片......
  拨通电话后,柯南居然说他在送一只迷路的小兔子回家,让我等他一会。我心里明白,他所说的小兔子,应该不会是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爱吃萝卜爱吃菜的那种,恐怕,这又是一个妖精吧?
  但这就跟我无关了,我在原地等了他大概十几分钟,柯南就开着他牌号3721的车子赶来了,上车后,我二话没说,直接手一挥,目标,西南古墓!
  以前无论我们去哪,柯南都没问过,不过这一次,他居然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但却也没说什么。
  一路上,我一直催他快些,再快些,柯南也不说话,把车子开的飞快,我瞄了一眼迈速表,却是吓了一跳,好家伙,这速度都已经上了时速三百了。
  于是,也就是十分钟左右,柯南忽然一脚刹车,把车子停在一处荒僻的山间,回头看了我一眼说:“你确定,你真的要去这里?”
  我点头坚定的说:“嗯,我确定。”
  柯南耸了耸肩,也没说什么,冲我一伸手:“车费200元。”
  我吓了一跳,车费200元?要不要这么贵啊,他看了我一眼,指指前面说:“拜托,我都给你跑出快百里了,难道200很贵?”
  我探头往前面看了看:“计价器呢?”
  他一摊手:“毛的计价器,我这套牌车,你忘了?”
  我顿时无语,好吧,我忘了,这家伙开的是个黑车......
  默默掏出两百块递给他,我开门下了车,就要往前走,他从车窗探出头来,喊道:“喂,你有没有什么遗言想要交代的,现在可以对我说。”
  “什么?”我怀疑我听错了,惊讶的问了一句,他又继续道:“我说你有没有遗言要交代的,可以告诉我,还有,看在老主顾的份上,如果你挂了,就来这里等我,我会每隔三天来接你一次,但要是我来了三次没见到你,那就不好意思了。”
  他这话越发的让人迷糊,而且听的我是后背一阵冒凉气,正要问他个究竟,他却缩回了头,最后喊了句:“往前面走大约一千米左右,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圆形山头,那里就是古墓的所在,但古墓入口还是比较隐蔽,你别那么看着我,我也不知道在哪。你自己去看吧,至于能不能找到,那就是你的事了,祝你活着回来,拜拜......”
  说完,他便发动车子,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了。
  我愣在原地看着那一溜烟尘,呆了好久,这才回过神来,转头看看周围,果然是一片荒凉!
  其实这里本是一处山地,而我所在的位置,应该是一条不知多少年前的小径,但是早已经看不出来路的样子,地面上满是枯草和沙砾,粗糙的石块踩在脚下,很不舒服,这让我不禁有点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把我丢到藏北无人区来了?
  回想他刚才的话,我又是一阵悚然,他说的太吓人了,好像,我这次必死无疑似的。
  但无论怎样,我也得往前走,鼓了鼓劲,我辨认了一下方向,当然,已经辨认不出来了,不过他刚才指的山头就在前方,圆鼓鼓的,上面更是荒芜得很,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坟头。
  好吧,古墓荒坟什么的,小时候也没少见,虽然没进去过,但咱也不怵头。
  我摸出手机来,想给南宫飞燕打个电话,跟她们汇合一下,但是拿出来一看我就傻眼了,这里居然没有手机信号,试着给南宫飞燕打过去,无法接通。
  我有点无语了,又试着往后面跑了一段路,再试,还是无法接通。
  奇怪了,要是没有信号,刚才南宫飞燕是怎么给我打通的呢?
  我站在原地想了想,或许她和墨小白是刚刚还没到这里的时候,就通知我了吧,而现在,她们应该已经深入到里面去了。
  抬头看看,这山头其实也并不大,而且就像一个圆丘的形状,如果想找人的话,想必也不难吧?
  想到这,我便定了定神,有些忐忑的独自往前走去,那处山丘,便在眼前渐来渐近。
  千米左右的距离,其实很近,不过这条路实在是难走,我踩着沙砾石块,趟着满地枯黄倒伏的荒草,足足走了二十多分钟,才算是走到了山脚下。
  这时抬头再看,山上依然很是荒芜,但是倒也没达到寸草不生的地步,而且还稀稀落落的有一些树林,只不过那树都很是低矮,时值初冬,更是光秃秃的没有半点绿叶和生机。
  这山势很陡峭,而且是座土山,一脚踏上去,遍地都是坚硬的黄土,山脚下也根本没有路可走,也不知道这里已经多久没人来过了。
  我绕着土山走了半天,才算是找到了一个地势较为平缓的地方,慢慢的爬了上去,抬头看看,前面依然是满地荒草,中间夹杂着几棵小树,孤零零的,看着就让人有种很是伤怀的感觉,再加上此地空旷,北风呼啸,放眼看周围荒无人烟,这心里别提多别扭了,我甚至忽然有了一种被世界遗弃的错觉。
  缓缓走了上去,我是边走边看,边走边找,试图着在这里能发现南宫飞燕和墨小白的行踪,但是一直走出很远,我忽然我发现我错了。
  这满地都是荒草,即便有人走过,也根本无法看出来啊。
  这却是个挠头的问题了,这该死的地方,电话没信号,四周无人烟,我越往周围看,心里越发毛,索性站在山上放声喊了几嗓子,但毫无意外的,根本没人回答。
  我有点发慌了,极目远眺,但见这土山的周围和上空,都笼罩着一层黄蒙蒙的雾,想要看清太阳的方位都很困难。
  我心下纳闷,只得又踩着黄土往前走。
  不知不觉,我就渐渐的爬上了半山腰,刚刚走到这里的时候,周围的风忽然变了方向。刚刚明明还是北风,而现在,却有一股强劲的旋风,夹杂着特殊的气味,从另一个方向吹了过来。
  我使劲吸了吸鼻子,虽然没有墨小白的嗅觉灵敏,但我也闻出来了,那是一股血腥气。
  登时,我就精神了,此时此刻,无论出现什么状况,都是线索,于是我加紧脚步,快速往前走去。
  循着这血腥气传来的方向,我也不管东南西北,走出大约数里,前方出现了一个直径约有数百米的环形山谷。
  我不由骇然,此时差不多已经到了山顶,在这里突然出现的山谷,又是什么情况呢?
  这山谷里面,倒是也和周围相同,荒芜凄凉,枯草矮树遍地都是。
  而那股带着血腥气的风,正是从这谷底吹出的。
  我没有多做犹豫,只是略思索了一下,就抓着山谷陡坡上的矮树,一路连滚带爬的到了谷底。
  这里的光线却是更加阴暗,风中的血腥气也愈发的浓,我不由加上了十分的小心,但只走出不远,就发现面前一棵树上,赫然有几个很是凌乱的血手印,同时地面上也有许多令人触目惊心的,成滩的血迹,和很明显的厮打痕迹,周围的枯草倒伏得很厉害,连一些小树也是歪歪斜斜的。
  我顿时惊讶了,这里显然曾经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打斗,而且时间并不会太久,那么这血迹,又会是谁的?
  我凝神观察着周围的情形,看着看着,忽然觉得不对劲,这些野草越往前倒伏得越厉害,根本不像是人的踩踏形成,沿着血迹又走了几步,周围的空气渐渐污浊,我使劲嗅了嗅,周围竟似乎有隐隐的腥气弥漫。
  一个不详的预感浮上心头。
  还没来得及细想,前方忽然腥臭气大作,我忙仰头看,赫然发现,就在前方不远,居然有一棵黑色的参天古木,而那树干上,竟有一条水桶粗细的巨蟒正盘绕而下。
  我顿时吓得差点魂飞魄散,以前山中虽然见过大蛇,但却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啊。我是撒腿就跑,沿着谷底陡坡,拼命往上爬,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么大个头的巨蟒,我可没把握对付。
  同时,我心中也越来越是不安,刚才那血迹,难道会是南宫飞燕和墨小白他们,在这里遇到了这巨蟒之后......
  我不敢想下去了,只是拼命往上逃,那巨蟒看似行动缓慢,但一见我逃跑,却是嗖的加快了速度,片刻间就到了谷底,我回头一看,这畜生居然已经追了上来。
  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绝于耳,我慌乱中回头再看,巨蟒离我已经不足十米。
  我心头大惊,这他娘的,这山里的确是荒无人烟,但是没想到有大蛇啊......
  而此时,我也已经快要到了山谷上方,只是我爬得再快,也不及巨蟒灵便,眼看就要被追上,心中不由焦急,心一横,正打算取出破字符,跟这巨蟒拼上一拼,就在此时,山坡上忽然丢下一条绳索。
  我顿时愣了,来不及多想,上方随即就出现了一个半边脸血肉模糊的怪人,他低头仔细看了看,随即对我招手,声音沙哑晦涩的对我说:“抓住绳子,我拉你上来。”
  我见状大喜,忙一把抓住绳子,身体竟立即腾空而起,那怪人力气大的出奇,一下子就拉我起来,随后一拍我的肩头,我会意,跟着他转头就跑。
  我本以为那巨蟒会随后紧紧追赶,但奇怪得很,我跑出很远后听到身后没了声音,回头去看,那巨蟒却并没有追来,只是在山谷处探出庞大的头颅,阴森可怖的目光盯着我们,似乎,在目送我们离开一样。
  巨蟒没有追来,我却不敢松懈,跟在那个怪人身后,一口气跑出很远,前面出现了一片空地,空地上居然有一个石屋。
  我心头奇怪,都说这地方荒无人烟,怎么在这山中,却还有人在生活?
  带着疑惑,我跟着怪人走进石屋,那怪人也不说话,从腰间解下一个水袋,递给了我,那半边脸微微扭曲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看上去却似乎比那巨蟒还要可怕几分。
  我莫名的心跳加速起来,接过怪人递过来的水袋,勉强对他笑笑,一扬脖子,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这水居然很是甘甜,清凉润喉,凉爽到心底。
  我这才慢慢缓了过来,把水袋递了过去,道声多谢,便打量起面前的怪人。
  只见这人的左半边脸上,布满了扭曲可怖的疤痕,从额头到下巴,没有一处皮肤是好的,就连眼睛也是一个可怕的空洞,鼻子只剩下一半,就连另半边脸看上去还算完好的脸,也是扭曲着,看上去很是恐怖。
  这是一座怪山,山中有怪人,也就不算奇怪了,我定了定神,尽量让自己坦然一些,然后站起来看着他说道:“我进山迷了路,差点葬身蟒腹,多谢这位大哥救命了。”
  怪人并没有回答,半边僵硬的脸上忽然抽动几下,似乎很久都没有说过话一样,沙哑着嗓子,费力地问道:“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我早知道他会这么问,于是再次发挥我的强项,又给他编了个瞎话......
  我对他说,我们一共三个人,是城里的学生,这次进山,是想来写生和采风的,但没想到,这山里道路难行,我们几个不小心失散,我到处寻找无果,无意中来到那个山谷,却是没想到,居然遇到巨蟒,幸亏有他搭救。
  那怪人听后,也没说什么,只是眯着眼,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异样,说道:“听我的,回去,这里危险。”
  他说完指了指自己的脸,又道:“山里有山鬼,很厉害。”
  我心中一动,摇摇头说:“不行,我得找到他们,我们是一起来的,必须一起回去,否则,即便山里再危险,我也不会自己逃走的。”
  怪人沉默了半晌,缓缓说道:“你两手空空,自己都活不下去,听我的,下山,你的同伴,我帮你找。”
  我心里寻思片刻,也没多说什么,面露感激说道:“那就多谢这位大哥了。”
  怪人没再言语,又从一个袋子里拿了一些肉干,递给我吃了,又休息了一会,怪人伸手摘下一杆猎枪,背在肩上,腰间挂上猎刀,冷冷对我说道:“走,我送你上路。”
  我心中奇怪,他带着猎枪猎刀,难不成是这山中的猎户?可是我这一路走来,山里别说小动物,就连只鸟都没有,他带着这东西干嘛呢?
  “大哥,这里荒无人烟,又似乎没什么动物,我想多嘴问一句,你在这里以何为生呢?”我忍不住问道,怪人脚步顿了下,回头看了我一眼说:“我吃人。”
  我吓了一跳,勉强笑道:“大哥说笑了,哪有吃人的,再说这里也没人......”
  我越说声音越低,心头有些发寒,因为我就是人。
  怪人却不再理我,迈步往前走,我跟着怪人,却故意离他保持了三五步的距离,以防万一。
  我们很快绕过石屋,七拐八绕的走到一片林间空地,地势渐渐转低,怪人站住了脚步,对我说道:“往下只有一条路,下了山,再走几里,就有村庄,你自己走吧。”
  我登时起疑,这四处都无人烟,哪来的村庄?
  这怪人立在原地,面无表情,木然看着我,我被他看的有些发毛,尴尬笑了笑,小心转身,往前走去。
  我已经起了疑心,走得很慢,那怪人也不做声,只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我。我心中愈发嘀咕起来,却在刚走出不到两米远的时候,忽然脚下一软。
  幸亏我早有所察觉,每一步都走得极为小心,身子刚一歪斜,单手撑地往旁边蹿去,身后只听轰隆一声,顿时尘土飞扬,刚才的地面居然变成了一个陷坑,里面竟是无数木棍削成的尖刺。
  急回头时,那怪人已经扬起猎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向我,我见状不好,猛的往旁边草地扑去,随即“砰”的一声枪响,正打在身后地上,顿时一股火药硝烟气味扑鼻。
  这家伙果然没安好心,我在地上打了个滚,却苦于手中没有武器,抬眼见那怪人又在扬枪瞄准,急切间顾不得许多,顺手抓出一枚破字诀就丢了出去。
  最近经常甩符,准头居然不错,这一张破字诀正中那怪人的右手背,怪人惊叫一声,手臂一抖猎枪落地,然后居然转身就跑。
  我不由惊讶,这破字诀是对付妖物鬼怪的,怎么打在这怪人的身上,竟然也有效果?
  但此时已经无暇多想,那怪人步伐轻快,又对环境熟悉,我一愣神的功夫就已经跑出了老远,不过我没有犹豫,立刻随后追赶,这怪人既然想害我,那么我必须要查出他的底细来!
  我几步追了上去,那怪人却在一块大石头后面一闪身就不见了,我跑过去一看就愣了,心想莫非这怪人是鬼魅变化的,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不过,这怪人虽然看着奇怪,不过就冲着他从谷底拉我上来那股子劲头,应该是实体无疑,不大可能是鬼魅吧。
  还有,既然他想弄死我,那为什么还要把我从那巨蟒面前救出来?
  我心中纳闷,无意中低头,突然觉得地上有些异样,这里的枯草,似乎有些稀薄和凌乱。
  我赶紧拨开上面覆盖的枯草,用脚拨开下面的松散的浮土,就看见了土里面埋着的半截铁环。
  原来这里却另有玄机,我伸手抓住铁环,用力拉开,下面却是一块半米见方的铁板,而铁板的下方,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阵阵阴风从洞内吹出。
  我的心跳怦然加速,这难道就是山中古墓的入口?
  可是,那怪人又到底是谁,他是否故意引我来到这里,这铁板下面的洞口中,等待我的,又会是什么呢......
  看了看周围,荒山凄凉依旧,手机没有信号,关于南宫飞燕的消息,也是丝毫没有,看来,这次我只能指望自己了。
  捡起那怪人掉落的猎枪,我小心翼翼的跳进了这个阴风飕飕的地洞。
  眼前是一条笔直的地道,斜斜向下,大约两米多宽,两旁都是凿得较为平整青石,几盏昏暗的长明灯嵌在石壁里,绵延向前。
  这似乎是一个古老的墓道,侧耳倾听,前面凌乱的脚步声清晰可闻。
  我打起精神,听着那声音,一路追了下去。
  走过一段路后,前面的地道开始宽阔起来,也出现了转折和弯道,怪人的脚步声似乎一直都在不远处,却始终都见不到怪人的身影,只是周围的空气越来越潮湿,脚下的地道继续向下斜入,回头看,来路已经是一片模糊,看来,我已经深入了山腹。
  我不由黯然苦笑,说好了我们几个人一起下这古墓,又做了诸多准备和算计,却没想到,最后关键时刻,我居然是一个人独自跳了下来。
  前方突然传来一声惨呼,紧接着便是一阵厮打声,伴随着某种奇怪的啾啾怪叫。我顺着叫声跑了过去,拐过了一处转角,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宽阔的石室。
  只是在这石室之中却上演着一场惊心动魄的场景,刚才那个要致我于死地的怪人,左手持一把猎刀,正在跟两只比猫还大了许多的黑毛巨鼠殊死搏斗!
  那恐怖的黑毛老鼠大概有半米多长,算上尾巴恐怕就要近一米,其中一只似乎受了伤,地上滴落了斑斑的血迹,丑陋的头颅上,两个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怪人,发疯了一样在那里嚣叫。
  而另一只巨鼠上蹿下跳,不断向怪人进攻,那怪人右半边身子似乎转动不甚灵活,只单臂挥舞着猎刀,渐渐抵挡不住这两只凶悍老鼠的攻击。
  我看着这生平从未见过的巨鼠,心中顿生同忾之念,不管怎样,跟这怪人好歹还有话可说,有道理可讲,可要是这怪人被两只巨鼠咬死,那下一个估计就要轮到我了。
  我毫不犹豫的跳了出去,抡起猎枪的枪托,狠命地砸向那只老鼠的脑袋,此时此刻,什么符什么诀都不管用,对付这恶物,只有暴力。
  这一记偷袭成功,那老鼠本来正和怪人对峙撕咬,措不及防,被我一枪托砸中,尖叫一声跳起老高,随即重重地摔在地上,四肢一阵挣扎,想要爬起,但却已是脑浆迸裂,活不成了。
  另一只老鼠已经受伤,见此情景发出啾啾怪叫,扭头就跑进了石室深处,在通道连接处一转,就不见了。
  怪人手中猎刀当啷落在地上,萎靡倒地,我抢步上前扶住他,略略查看,见他只是皮外伤,似乎并无大碍,于是把那猎刀重新放在他面前,说道:“你曾救我一次,现在我们两不相欠了,只是你要给我说清楚,为什么要害我?你是不是见到过我的同伴?如果你还想害我,那不妨咱们在这打上一架,谁拳头硬,谁来说话。”
  我这话一说,怪人却是低头不语,眼中神色复杂起来,我也不着急,撕下衣服布条,给他把刚刚受伤流血的手臂包扎起来,然后起身说道:“你要不愿意说,就算了,总之我一定要找到我的同伴,你阻拦我也没有用。”
  说罢,我扭头就要往石室深处走去,怪人却在身后虚弱的说道:“你......你们找不到那宝贝的......”
  宝贝?
  我立时顿住脚步,诧异道:“什么宝贝?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只不过是想找我的伙伴而已,哪来的什么宝贝……”
  那怪人愣了下,眼神中流露出不可思议,忽然低头闭目道:“你走吧。”
  真是莫名其妙,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冲他笑下,继续往石室里面走去。
  “站住。”
  他又在后面喊了句,我再次回头,他指了指通道入口,嘶声道:“从这出去,否则,你会死。”
  我假装犹豫了下说:“我就是进去看看而已,万一他们好奇走了进来,因为缺氧什么的昏倒,或者也受到刚才那大耗子的攻击受伤,我也好救他们出去,要是他们不在,再出去也不迟,再说,这里看起来像是个墓穴,估计也没有太大吧。”
  怪人脸孔微微抽搐一下,似乎在苦笑,却随即就恢复了冷冷的面目,道:“前面进去的已经死了,你要进去,也死。”
  我立刻瞪大了眼睛,心中惊骇,几如一桶冷水兜头泼下,他说前面进去的已经死了?!
  “谁死了,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你说清楚……”我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大声问道,甚至连身子都微微发抖起来。
  “许多人,许多人,都死了,都死了……”
  怪人的脸上忽然露出古怪的神情,随即竟张开大嘴,如癫似狂般笑了起来,只是他声音沙哑低沉刺耳,脸上疤痕扭曲,这一笑起来,真是说不出的诡异和丑陋。
  我皱了皱眉,放开手,让自己冷静了下来,他笑了半天,忽然止住笑声,翻着翻独眼,怪声道:“看来你是好人,唉,只有你是好人……”
  他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两句话,便沉默了,忽然道:“其实,我是想救你……”
  我愕然。
  接下来,这怪人便对我说,他其实是这里的守山人,他的职责,就是救护那些无意中闯入山中的人,至于那些不怀好意而来的人,他向来是不理的。
  在他断断续续的讲述中,我慢慢拼凑出了这事情的真相……
  这山中有个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已经不知具体年月,在山中有一个小村落,过着隐居的生活,如世外桃源一般。
  过了很多年后,有采药人进山发现了这个小村,后来也不知怎么,外间渐渐就有谣言传出,说是山中有桃源之地,乃是很久前一个巨富隐居在此,流传至今多年,已经破败无人,而当年带入深山的无数财宝堆积如山,成了无主之宝,要是有人可以找到,便可以大发一笔横财。
  俗话说财帛动人心,虽然没人知道这传言的真假,但仍然有人宁可信其有,冒险进山寻宝,期初人们还不信,但见到有人上山,就顿时动了心,生怕被人抢先,于是一股莫名其妙的寻宝热潮顿时涌起,无数人不顾一切的冲入山中。
  当时一个生活在山脚下的的常姓猎户就劝大家不要财迷了心窍,因为他常年进山,知道山中有恶兽大蛇,十分凶险,曾经有许多人已经在山中遇险,而且那宝藏之说,本就是飘渺之事,何必为了区区一个谣言,搭上性命?
  怎奈这常猎户虽然好心苦劝,却无人听他说,只当他多管闲事,或者想自己独吞宝藏,于是依然纷纷涌入山中。
  就这样,许多年慢慢过去了,宝藏的事情依然没有下落,但去寻宝的人却一律都是有去无回。
  随着失踪的人越来越多,人们也越来越是失望了,同时这山中也渐渐成了禁地,成了死亡和神秘的代名词,而这个传言也就慢慢的淡了下来。
  不过虽然如此,还是时常有人找来,觊觎山中宝藏,当年那个常猎户的后人遵循着先人遗训,从此在这里扎根生活下来,为的就是劝那些贪心之人迷途知返。
  而此时我面前的这个怪人,已经是当年常猎户的不知道多少代后人了。
  这怪人在山中生活已有数十年,由于他年轻时曾经在山中遇到恶兽,险些丧命,从此在脸上留下可怖的疤痕,于是更加孤僻,也不再下山,慢慢的十多年过去了,导致他现在说话都有障碍。
  而他今天在见到我的时候,本来见我年轻,以为是误闯,但听我说还有同伴,便登时起了疑心,这才想对我下手,但也只是想困住我问个究竟,却没想到,反而被我伤了手臂,无奈逃入古墓,于是才发生了刚才的那一幕......
  听他说完这些,我才明白,原来他倒不是为了害我,只是想阻止别人进入险地,但那故事里的山中小村,和这古墓地穴,又有什么关系呢?那所谓的险地,到底是这古墓,还是小村呢?
  这怪人,现在应该也叫他常猎户了,他语无伦次的讲述了这些事情,便呆呆的不言语了,口中轻喃,嘴唇微动,却不知说的是什么,整个人似乎已经陷入了回忆之中。
  我看了看周围,皱眉道:“常......大叔,你在这山里日子久,这古墓中到底有何危险,还有那个什么村,真的曾经存在吗,你别误会,我不是对宝藏感兴趣,实话说,我是个活不了几年的人,对金钱连半点欲念都没有,我只是希望我的同伴都能没事......呃,你真的没有见过他们吗?”
  他慢慢回过神来,看看我说:“刚才,不久前,有人和那大蛇,打架......”
  我忙问那人是谁,他说,就在我来之前,刚刚有个人在山谷里和那大蛇遭遇,他循声前往救援,却听到几声枪响,那山谷里便如同山崩地裂一般,随后一个人冲出谷底,沿着山坡往上去了,而他见那人身手不凡,又带枪,就没露头,因为在他的思维里面,凡是这样的,都不是好人,即便去了深山里面,也是送死去了。
  他在林中潜伏了一会,见没动静,就要回去,没想到正在这时候,我又跑到了那山谷里面,他见我年岁不大,急忙跑了过来,却刚好遇到那大蛇追击,于是及时丢下绳子,这才把我救了上去。
  我听了这话,立刻就明白了,他所说的那个人,多半就是今天上午的那个警察,他想必也是追踪猫奴至此,进山搜寻,无意中走到那山谷中,大蛇的领地,然后便展开了一场人蛇大战,最后成功脱险,没想到我却在这时又进去了。
  现在想想,还真是心有余悸,那谷底一滩滩的血迹,想必多半是那大蛇被枪击所伤,正在怒气冲天的时候,偏偏我去了,幸亏当时我跑的快,又遇到这常猎户,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我可不认为,我现在拥有赤手空拳对付一条十几米长巨蟒的本事。
  事情已经搞清了,那个警察也来到了山里,南宫飞燕和墨小白虽然还是下落不明,但可以肯定,多半也在山里,只是,我还没有遇到他们而已。
  我望着石室深处,思索着这些事情,正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无意间低头,刚好看到那具被我打死的巨鼠尸体,心中忽然一动,忙问常猎户:“常大叔,你以前经常下来这里么?”
  他缓缓点头道:“无聊时,我也下来,但是,走的不远,这里会迷路。”
  “那,你以前下来的时候,见到过这么大个的耗子么?”我又问道,他想了想说:“这里没有,走的远些有,遇见了,我就回来了,没事。”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说,这里通常都没有这种耗子,只有再往远些走才会有,要是遇见了,他就回来,所以没有什么危险。
  可是,今天他刚刚下来,就遇到了这种东西,而且还攻击人,这是什么原因?
  我心中想,这多半是有人进入古墓中,惊扰了这些变异的大老鼠!
  没错了,多半是这样的,否则,按照刚才他所说的,他许多次下来都没事,那么没有理由,这次就突然出事了,一定是这古墓里面,发生了一些变化。
  “古墓里有人来过。”我忽然开口道,同时看了他一眼,盯着他神色的变化。常猎户却是微微一愣,手中拄着猎刀,站了起来,侧耳听了听动静,疑惑的看了我一眼,说:“是你的伙伴?”
  “我也不知道。”我摇头,“但不管是谁,只要这里有人进来,那就能有线索,常大叔,我想深入进去,再找找看,你不介意吧?”
  我问完,他却低下了头,过了半天才抬起头来,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正要跟我说话,却在这时,旁边的石壁上,忽然传来了几声轻轻的敲击声。
  “笃,笃笃......”
  这三声敲击声响起,我登时就是激灵一下,古墓里果然有人!
  不过我没声张,而是屏住了呼吸,静静的听着石壁那边的动静,常猎户脸也沉了下来,目光顿时犀利起来,手握猎刀,紧紧的盯着那石壁。
  那敲击声再次响起,却是在石壁上四处敲打,似乎在寻找什么,在不断敲击了一阵之后,便停了下来,沉默了。
  石室中忽然又没了声音,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见,我看了常猎户一眼,示意他不要动,帮我看着动静,然后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想要趴在石壁上,听个清楚。
  不过我刚刚迈步要走,突然就听石壁后面传来了一阵扎扎的声响,我心中一动,忙退出几步,随即,就见那石壁处,居然开了一扇门......
  确切的说,应该是一块像门一样的石头缓缓翻转过来,我瞪大了眼睛,紧盯着前方,看着那门缓缓打开,然后在门的后面,出现了两个人影。
  我已经将手放在了乾坤袋旁边,时刻准备出手了,然而当我看到这两个人的时候,却是不由大吃一惊,同时也是大吃一喜。
  因为这两人,正是失去了联络的南宫飞燕和墨小白!
  就见墨小白冷不丁见到我在石壁这一侧,顿时一声怪叫,当定睛一看是我的时候,顿时满脸喜色,兴奋的差点跳起来,喊道:“表哥,原来你也来啦......”
  我一见是他们,却更是欢喜,苦笑道;“你们两个可是让我好找,居然不等我,就自己跑进来了,这要是出了事,让我去哪找你们?”
  墨小白连声说:“这你可不能怪我们啊,我跟飞燕姐一路追来,那家伙就跑到这里面去了,要是不赶紧追进来,那岂不就丢了么?再说,飞燕姐也给你打电话了,我知道,你准会来的。”
  看着他嬉皮笑脸的样子,我拍了他一巴掌骂道:“打电话有什么用,也不等我,再说跑到这个鬼地方来,连个信号都没有,这山还这么大,让我上哪找你们去?”
  我们俩在这里说话,南宫飞燕却一直没搭理我,只是在旁边四处观察,此时才对我说:“你是怎么进来的,这人是谁?”
  “我是......”我想了想,也只有实话实说,告诉她,我是追着这位猎户大叔进来的,而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长话短说,把刚才的经历都和南宫飞燕讲了一遍,常猎户自然也看出他们就是我的伙伴,目光烁烁的盯着看了半天,却是渐渐犀利了起来,显然他觉得,南宫飞燕和墨小白,突然从石壁里面走出来,必定不是什么好人。
  我也没空和他解释,于是问南宫飞燕,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们早就进去了,却在绕了一圈子之后,又回来了?
  南宫飞燕皱眉未语,墨小白满不在乎地说道:“很简单,我们迷路了。”
  这不是废话了,我瞪了他一眼,重又对南宫飞燕问道:“这家伙的话我信不过,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南宫飞燕瞄了在旁边冷眼旁观的常猎户一眼,完全没搭理他,只是回头略带紧张的看看,随手推动石门,再次关闭,这才转身低低对我说了起来。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当时南宫飞燕和墨小白两人配合默契,一路从市区找到了市郊,从市郊找到了远郊,又彻底出了城,仗着南宫飞燕不是人,法力也不错,竟硬生生的带着墨小白,追着那猫奴的踪迹,来到了这里。
  这可是百里追踪啊,我不由暗暗佩服,冲墨小白竖起了大拇指,从百里之外的城市之中,忍受着各种气味的侵扰,他居然也能仅凭着嗅觉,一路闻一路走,竟就这么找到了猫奴的下落。
  然而现在一切都是空谈了,他们俩追到这里之后,南宫飞燕给我打了个电话,便和墨小白一起,急急忙忙的追了进去,却不想,刚走了没多远,她和墨小白就发现,好像是迷路了。”
  两人当即回头,想要循着原路返回,等我来了之后再做打算,却没想到,这一下子走错路了,想要回头重新走过,却是再不可能了。
  两人却也不着急,南宫飞燕带着墨小白,在古墓里开始了一日游的欢乐时光。
  酷爱鬼怪的墨小白,这一次可是过瘾了,虽然还是没鬼,但这里的气氛和场景,那是鬼屋所永远也比不了的,这他娘的就是个货真价实的古墓啊!
  墨小白兴奋起来,一路跟着东张西望,抓耳挠腮,也不知是兴奋的还是焦急的,南宫飞燕也不理他,就按照自己的路子,一路寻找了下去。
  就这样,两个人在通道里穿行良久,却都没发现我的踪迹,直到刚才,两人忽然走到了一个石壁之前,南宫飞燕看出了一点门道,顺利的找到了机关,但却没想到,那石门是轻松打开了,等在石门外面的居然是我。
  听了她的讲述,我有点发懵,这古墓里面的密道,难道还能和迷宫一样不成?
  南宫飞燕正要回答,旁边常猎户却哼了一声走了过来,开口道:“他们就是你的伙伴?”
  这话是问我的,我忙点头答是,他古怪的看了看我,忽然说:“你们在追踪什么?”
  呃,我挠了挠头,想想也没什么隐瞒的,如果常猎户是好人的话,那完全可以把情况说出来让他帮忙,当然,如果他心怀不轨的话,那我早就不跟他多说了。
  于是,我就把这事大概的说了一遍,就说是这古墓里面闯进了一个猫奴,又叫猫女,她不知奉了谁的命令,出去在城市里四处害人,却刚好被我撞破,于是追踪而来,谁知那猫奴却是又失去了踪迹。
  他听我说了之后,又是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低头默然,良久才说:“不错,你很好,你们都很好,祝你们好运气。”
  说完,他居然转身就往外走,不再做丝毫停留和苦劝,甚至,连看都不看我们一眼,那架势,就好像我们已经是两具尸体,不必多加理睬一样。
  我惊诧,忙问:“常大叔,既然出了这个事,这不是好运气就能解决的,再说,那个猫奴既然来到山里,而且她的背后还有主使者,你既然是在这山里维护治安,惩治那些贪图宝藏的人,有人在你的地盘干坏事,你能忍?”
  我这就有点故意激将了,谁知他呵呵笑道:“能忍,那有什么。无论是什么人干坏事,或者是恶兽干坏事,都跟我无关,我救你,只是你一个,别的人,死了也无所谓。”
  他这话虽然还有点颠倒,但已经有些流利了,里面的意思也很明确,他只救我,除了我之外,别人死了也跟他没关系。
  我不由惊讶,这是什么级别的待遇?这常猎户好奇怪,怎么刚刚在上面还要用猎枪打我,现在居然就跟我一个阵营......
  我是莫名其妙,顿时愣了,南宫飞燕抢道:“小天,你让他走好了,他帮不上我们的。”
  我没吭声,正回头看了他一眼,常猎户已经冷冷的看着南宫飞燕说:“谁说我帮不上忙的?”
  他忽然拎起猎刀,又抄起猎枪背在身上,转头独自往前走去,道:“我带你们找那猫奴。”
  我顿时大喜,想不到南宫飞燕的一句话居然这么有效果,刚才还不愿意多说,这就要亲自带我们去找猫奴了?
  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猫奴在哪的呢......
  不过这问题来不及思考了,现在是分秒必争的时刻,看着他缓缓走入石室深处,我和南宫飞燕等人快速对视一眼,立马就追了过去。
  他一定有些东西,是别人所不知道的,是属于他一个人的秘密,而现在,他会说出来么?
  常猎户当先而行,虽然身躯微微佝偻,步履缓慢,但走的却是坚定不移,我们三人在后面缀着,不徐不疾的跟着走,很快走出了这个石室,再往前,是一条青石板的通道。
  常猎户迈步就往前走去,墨小白神情有些紧张,往四周看了看,提醒道:“注意点,前面有大耗子。”
  我惊讶道:“你们也遇到那大耗子了?”
  墨小白点头:“嗯,遇见了,很大个头,吓死我了,要不是飞燕姐在,我都不知道会不会吓的傻掉,那场景太可怕了......”
  他拍拍胸脯,心有余悸的说,不过我并没当回事,南宫飞燕是拥有五百年功力的狐狸精,有她在,哪个耗子敢叫嚣?
  于是我们继续往前,走过一条通道之后,又是一条通道,这次却是换了个方向,我们没人说话,都静静的走着,就连墨小白似乎也被这种情绪所感染,闭上了嘴巴,虽然东张西望依然,却是一句话也没说,神情间也愈发的紧张起来。
  看着看着,我忽然觉得不对劲,于是问墨小白道:“你紧张什么,刚才我看你挺自然的,还有,你不是能闻到气味么,怎么到了这里,那个猫奴气味闻不到了吗?要不你试试?”
  墨小白倒也听话,于是就点了点头,伸长鼻子在空气里闻了几下,却随即就摇头皱眉道:“不行,闻不到,这里的气味很怪,完全混杂在一起了,而且这里面的路太绕,我刚才就是闻着味走的,可谁知,走着走着,又走到了起点。”
  “气味很怪,那是什么气味?”我问道。
  他想了想说:“好像是,尸体的味道......”
  尸体的味道?
  我看了墨小白一眼,又看看周围,这古墓下面虽然空气不大好,但却整洁得很,两旁的长明灯烛火幽然,微微闪动,脚下的青石板上,是我们拉长的身影,又映在石壁上扭曲,看起来很是诡异。
  尸体在哪里?
  我伸手敲了敲石壁,空旷的声音传来,南宫飞燕看我一眼说:“石壁后都是空的,我们刚才走过许多石室了,里面也都是空的,别说尸体,连棺材都没有。”
  可是没有尸体,哪来的尸体的味道?
  我用力吸了吸鼻子,空气中的确是有一种混杂的奇怪的味道,难以形容,不过,我可闻不出来是不是尸体的味道。
  常猎户提着猎枪,挂着猎刀,稳稳的走在前面,头也不回,他的身影在长明灯下逐渐拉长,走得是越来越快。
  我刚要叫他走慢一些,他却忽然身形一闪,竟然在石壁间消失了。
  我忙追了过去,一看才知道,原来前方又有一条通道,常猎户已经拐了进去。
  这条通道要宽阔许多,只是却没有长明灯,看上去昏暗一片,我追着常猎户走了过去,正要喊他,却突然发现,前面的黑暗中,隐约站着几个人影。
  我心中一惊,微退半步,定睛看去,那些人影却是一动不动,在前方靠着墙壁站成两排。
  南宫飞燕和墨小白站在我的旁边,我们三人对视一眼,我心中暗想,难道这就是那些尸体么?
  常猎户站在那些人影前面,停住脚步,回头短促的对我们说:“跟上我,冲过去,记住,不许说话。”
  他这几句话说的又快又急,声音低低的,说完后,便转身走了过去。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给我们领的是什么路,但眼下也无他法可想,索性一横心,就跟他走吧,禁忌师所要走的,本就是一条冒险之路。
  走到那些人影近前,我才发现,那并不是什么尸体,只是一个个人形陶俑,在通道两旁相对而立,垂手低头,我大着胆子凑过去看了看,的确是泥陶做的。
  回头再看看墨小白,他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有些好奇的打量着这些陶俑,神情并没有异常。
  我松了口气,这才略略放了心,于是转过身,继续跟在常猎户身后往前走去。
  就这样,我们一路向前,这条陶俑通道并不长,每间隔一米左右,就有两个陶俑相对,一路走来,这路上怕是得有上百个陶俑,走到通道尽头,前方再次出现长明灯,借着这灯光回身看,身后居然密密麻麻站满了陶俑,一眼望去,就像两排没有生气的尸体立在那里,让人不由毛骨悚然。
  常猎户并没停住脚步,我们也只得继续往前走,而他就好像对这里很熟悉,穿过了一条又一条通道,然后再次拐弯,居然又是一条陶俑通道。
  再次提心吊胆的走过这里,前面还是一条墓道,大约每隔十米就有一个灯台,只是里面的长明灯已经是熄灭的,我凑过去一看,里面的灯油似乎还有,但灯芯却已经断了。
  我不由纳闷,跟着常猎户身后边走边看,再次拐过了一个弯道后,前面墓道中忽然出现了很多白骨。
  我们集体讶然,但常猎户似乎见怪不怪,回头又对我们招了招手,示意这里是安全的,不会有危险。
  我们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下脚的时候小心翼翼避开满地白骨,只是越往前走,满地白骨就越多,快到墓室门的地方,已经多的几乎没地方下脚了。
  我正心惊,南宫飞燕忽然说,别怕,这都是当初修建陵墓时候的工匠,工作干完了,就在退出墓道的时候被统一集中起来,杀死殉葬。
  她这一说,我心里却愈发不安,抬头看前面就是又一间墓室的石门,那石门是虚掩着的,我们小心的走了进去,这是一间比较大的墓室,看上去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像是一间耳室,旁边还有一条通道,地上摆着很多金银陶器,中间摆着一个巨大的青石棺椁,棺椁左右前后,也立着几个陶俑。
  这棺椁上面的棺盖虚掩着,摆在那里,我正琢磨着那里面会不会有什么情况,墨小白已经不管不顾的冲了过去,探头往棺椁里一看,喊道:“哎,这是个空的……”
  他这一嗓子喊出来,顿时打破了周围的死寂,常猎户霍然回头,目光一冷,急促道:“快带他走……”
  我们也是同时心惊,因为刚才常猎户分明说过,不要说话。
  然而我们转身正要走向那个通道的时候,墓室中忽然响起了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与此同时,起了一层烟雾。
  这啼哭声让我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这烟来的也是无声无息,瞬间就充斥了墓室的每一个角落,我暗道不妙,紧紧捂住口鼻,跑向那个通道口,但墨小白却没有动,他还站在那个石棺的旁边,目光呆呆的,忽然伸手就去推那个石棺的棺盖。我顿时大惊,这石棺里一定有诡异,万万动不得,我一个箭步窜过去,就去抓他。然而还是慢了一步,我冲过去的瞬间,他已经把石棺推开,然后他浑身一阵颤栗,忽然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我伸手抓住了他,同时下意识的往石棺里望了一眼,心里就是一惊,那石棺里面烟雾迷蒙,还在不断的往外涌出,原来这烟雾的源头就在这里。而在烟雾中,我隐约看到里面躺着一个身形短小的干尸,脸上就跟橘子皮一样,黑褐色的皮肤,皱皱的,似乎没有五官,在脑门的位置有一个黑糊糊、干瘪瘪的东西。
  那一刻我的心里恍惚了一下,就好像看见那干尸脑门上的东西张开了,我浑身寒毛竖了起来,那居然是一只眼睛,几乎没有瞳孔的眼睛,木然的盯着我,在烟雾中似乎发出幽幽的光来。
  我脑中一阵迷糊,忽然就看见南宫飞燕和墨小白满脸狰狞的看着我,缓缓走了过来,常猎户缓缓举起猎枪,黑洞洞的枪口笔直的指向了我。
  我惊道:“你们、你们干什么……”
  他们却不说话,只是面露狰狞的看着我冷笑,步步紧逼过来。
  我不由的倒退了两步,墨小白忽然跳了起来,恶狠狠的冲我扑来,我猝不及防,一下子被他扑倒,他随即伸出双手,毫不犹豫的掐住了我的脖子。
  这家伙的力气大的惊人,我十分惊讶,使劲掰着他的手,从嗓子眼挤出几个字:“你……干什么……”
  他的眼睛血红一片,红的妖异,红的怕人,他咬牙切齿的说:“掐死你这个恶鬼,掐死你这个恶鬼……”
  好端端的我怎么变成恶鬼了?我越来越是惊慌,浑身半点力气也没有,他手上的力道却是越来越大,渐渐的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么大的劲,掐的我的脖子咯咯作响,我拼命挣扎,身上的力气却好像一点点的离去,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手忙脚乱中,我的手无意中碰到了旁边的一个陶瓶,我心想对不住了,现在保命要紧,你先给我趴下吧……
  我抓住那个陶瓶的长颈,抡了起来,就要往他的脑袋上砸去。
  正这时,耳中只听嘭的一声,他的身上顿时窜起了一道火光,紧接着我的身上也起了一道火光,就见他一翻白眼,双手垂了下去,无力的栽倒在地。
  我瞬间就醒了过来,跌坐在地,捂着脖子一顿猛烈的咳嗽,一看南宫飞燕正蹲在我旁边看着我,墨小白在地上趴着,身子不断起伏,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看向我的眼神也已经恢复了正常。
  墓室中的烟雾还在,脑子里还是有点迷糊,我抬头一看,常猎户不知何时站在了那石棺前,我心中一凛,喊道:“别看那个眼睛,快屏住呼吸……”
  他却没理我,站在那里看着,忽然举起猎枪,砰的一声枪响回荡在墓室中,与此同时,一声婴儿的惨呼短促响起,夹杂着阵阵哭声,却在枪声消失后,烟雾就渐渐散去了。
  顿时,我的脑子里就觉得好像清醒了许多。而常猎户开完枪之后,急忙招呼我们,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我脚下有些发软,南宫飞燕搀着我,抓着墨小白,踉踉跄跄,连拉带扯的往旁边的通道跑去。
  身后的婴儿哭声还在继续,却是渐渐远去了,我们在这条甬道里玩了命的跑,终于在不知跑了多远之后,再也听不到那哭声了,我们这才停了下来,墨小白顿时瘫倒了下去,常猎户站在一旁,目光不安的回望通道,而南宫飞燕搀着我坐在了地上。
  我靠在石壁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虽然这里的空气质量也不咋地,但起码应该是无害的了。
  “那是什么东西?”我回过神来,开口问道。
  所有人都闭上了嘴,没人回答我的问题,或许,谁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南宫飞燕看着周围,开口道:“这是哪里?”
  我愣了下,接道:“不知道,这是常大叔带咱们跑过来的……”
  目光齐刷刷的看向常猎户,他却木然道:“你们休息一会,就继续往前走。”
  我忍不住问道:“常大叔,继续往前走,到底要走到哪里去,你对这里很熟?刚才那个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常猎户摇头:“不知道,我以前,没见到过,我第一次,走的这么远。”
  我蹭的站了起来,讶然道:“不是吧,大叔,你第一次走这么远?那就是说,下面的路你压根就不知道怎么走?这样的话,你还带的什么路啊……”
  他冷静的看着我,说:“我没去过,但我知道。”
  他说话真是让人无语,我使劲皱了皱眉,对他说,你自己是知道了,可我们不知道啊,再说,你总得告诉我们,你要带我们去哪?
  “我也不知道,但,你们要找的,就在里面。”他淡淡的说。
  我无语叹了口气,心中浮现出一个念头,我到底该不该相信这个人呢?
  墨小白爬了起来,忽然没头没脑的冲着一个方向吸了吸鼻子,冒出一句:“好像有猫奴的味道……”
  我一下子就精神了,就见墨小白看着的方向,正有着一道石门,那门是虚掩着的,里面隐隐吹出一阵阵阴凉的风,看来那里面还有通风的地方,只是不知道会通向哪里。
  不得不说墨小白一句话给我提了神,这次我在前面开路,缓缓的推开了那石门,里面是一块很宽阔的空地,地上有几座一米多高的石台,我们走了进去。
  长明灯幽暗的光线中,只见周围整齐的石壁上掏出了很多空间,就像是一个个独立的格子,而那每个格子里,居然都摆着一口口的红色棺材。
  这里似乎是一座山洞,又好像是一间石室,除了中间的几个石台,就只有四壁那无数的红色棺材。
  这些棺材也并不大,看上去简陋粗糙得很,不知道是什么人,要以这种方式安葬,难道是殉葬?
  粗略看去,这石室里怕是有数十个这样的棺材,围着四壁形成了一个圈,倒是像殉葬的规模。我们走到中间位置的时候,才看到那里摆着四个长方形石台,上面是空的,既没有祭祀用品,也没有任何摆放过棺椁的痕迹。
  这石台又是做什么的呢?
  我们几个在石室中查看起来,墨小白东看西看了一阵,却是一屁股坐了下来,哎呦哎哟叫了几声,揉揉肚子说:“好饿……”
  他这个问题一下子就提醒了我,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身上,顿时就心中一沉,因为我什么吃的东西都没带,这样的话,怎么在这种环境中生存下去?
  墨小白说了句好饿之后,却浑然没当回事,坐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就从随身带的包里掏出了个火腿肠,喀嚓就是一口,大嚼起来。
  我又是愣了,这家伙居然自备食物了啊,我去,本来还以为他有点缺心眼,现在一看,原来缺心眼的是我啊……
  他嘴里嚼着火腿肠,含糊不清的说:“嘿嘿,让你们不带吃的,傻眼了吧,告诉你们,等会你们没吃的就傻眼,我这买了一箱子火腿肠呢,刚才在路边菜摊还偷偷顺了几根黄瓜,到时候你们没吃的,我一根黄瓜就卖一千块钱,哈哈……”
  我再次无语,这家伙心太大了……
  他说着说着,忽然对身后说:“别闹别闹……我说谁在我后头拽我呢……咦,你们都在前边啊,刚才谁拽我……”
  我闻言抬头往小白那边望去,长明灯下,只见他的身后赫然站着一个黑影!
  “小白快过来,小心你后面……”我大声惊呼,一个箭步窜了过去,把他护在了身后。
  墨小白一愣,下意识的回头一看,顿时吓的妈呀一声就蹦了起来,半根火腿肠也扔了。而那个黑影却蹲了下去,捡起掉在地上的火腿肠,看了看,试探着咬了一口,马上就吐了出去,喉咙里低低发出了一声怪叫,抬起了头。
  我这才看清,这原来是一只似人似猴的东西,半蹲在地上,就像个大猩猩似的,满身的黑毛,模样很是丑恶,眼睛是血红色的,蹲在那恶狠狠的盯着我们。
  墨小白一脸诧异,不自觉的往前走了两步,嘴里说着:“这是什么东西……”
  他不认识这是什么,然后我却认识,因为这正是伊胜所养的那个山魈。
  然而没等我开口提醒,那个像猴似的怪物忽然就动了,它身子往下一矮,纵身就向墨小白扑了过去,半空中探出两只犹如尖刀一般锋锐的爪子,抓向墨小白,整套动作迅速而凶猛。
  墨小白这回被吓了一跳,当时就愣在那里,这回不等我反应,南宫飞燕已经出手了,她身形化作一道轻烟,冲了过去,只听砰的一下,就撞在了那山魈的胸膛之上,山魈发出一声无比惨厉的尖叫,那声音撕心裂肺,说不出的瘆人,然而那山魈被南宫飞燕击中后,却只是坠落在地,在地上挣扎几下后,就猛的跳了起来,返身迅疾的跑进了黑暗中,眨眼间就消失了。
  “他娘的,追!”我开口喊道,同时心里已经在骂了,这个伊胜,到哪都少不了他,这个猫奴恐怕也是他弄出来的!
  当下,南宫飞燕和我冲在前面,墨小白随后,沿着那山魈消失的通道就追了下去,跑了没多远,那山魈身形一闪,突然跳到半空,随后居然就凭空消失了。
  我们跑了过去,前面却已经没了山魈的踪迹,南宫飞燕讶然道:“这个山魈好特别,居然中了我一击还能逃跑,而且还成功了。
  我伸出手来,在石壁上四处敲打摸索,纳闷的自语道:“奇怪了,他怎么突然就消失了?你注意到这东西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么?”
  南宫飞燕摇头:“我也没注意,你问那个常……”
  她说完,抬头看看,忽然奇怪道:“咦,那个什么常猎户哪去了?”
  她这一说我才注意到,忙抬头一看,也顿时惊讶了,常猎户,果然不见了!
  难道是他刚才没追上来?还是他又去了别的地方?但是无论怎样,他不可能一声不吭就走了啊。
  “走,回去看看。”我喊道,然后掉头就要往回跑,因为直觉告诉我,常猎户不可能丢下我们逃跑,除非,他是存心要害我们,但是,我想不到他这么做的理由。
  刚跑出几步,身后的墨小白突然“啊”的一声,我急忙回头时,就见到了恐怖的一幕,墨小白已经跌倒在地,而从他身下的地面上,出现了两只毛茸茸的手爪,一把抓住墨小白,猛然把他拉倒在地,我忙冲过去拉他,然而已经晚了,就见墨小白趴在地上,一脸惊恐的望着我,手在地上抓了几把,似乎想要求救,却被那两只大爪子牢牢抓住,然后嗖的一下,小白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就被什么东西一下子拉进了黑暗中!
  我大惊,扑上去一把抓向他的手,但还没触到他的手指,他就不见了。
  南宫飞燕也冲了过来,我们往下一看,就见墨小白消失的地方原来是一个极狭窄的洞口,就在石壁的最下方地面,斜斜向下,大约只能容一个稍瘦弱的成人出入。
  看来,墨小白一定是在这里被什么东西拉了进去,而且很有可能,就是刚才那只山魈。
  “该死的伊胜。”
  我暗骂一句,一跺脚就要往里钻,去救墨小白,但我这一脚踩下,却是好像踏在了什么机关上,耳中就听一阵扎扎声响,我刚意识到不妙,已经是来不及了,脚下石板忽然翻转,我惊呼一声,身子直坠下去!
  南宫飞燕抢步来抓我的手,但却是差了那么一点,我刚触到她柔软冰凉的手指,就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都掉入了下方的黑暗之中……
  黑暗中,我的身体在急速坠落,耳畔传来南宫飞燕的呼喊,而身下,像是一条狭窄的通道,斜度很大,我不由自主的就往下面滑去。而且速度很快,周围黑乎乎的石壁像是贴着我的脸一样,在眼前飞快的滑过去。
  这一刻,我甚至产生了一股错觉,觉得自己就像是掉进了某个巨大生物的食道里,飞速滑落,而下方,就是那生物的肠胃。
  这距离似乎很长,又似乎很短,我很快就被搞的七荤八素,眼冒金星,也不知过了多久,眼前景物骤然一变,我身子一空,知道已经滑到了通道的底部,下一刻,眼前一亮,却是一屁股摔了下去。
  这一下跌的我不轻,还好这时通道的坡度已经不是很大,距离地面也不是很远,我顾不得揉揉生疼的屁股,赶忙爬起来,发现这里又是一个石室,而就在不远处,墨小白正跟刚才那个山魈厮打在一处!
  说是厮打,其实倒更像是墨小白挨打,就见他已经被那山魈按在了身下,山魈就是山中之鬼,力气很大,两只爪子紧紧抓着小白的肩膀,死死把他按住,正张开大口,往墨小白的脖子上咬去……
  不过看到这一幕,我就知道,它要倒霉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那山魈还没等咬到墨小白,就被墨小白给咬了,随即,山魈怪吼,身体急剧收缩变形,片刻的功夫,就消失了。
  墨小白坐在地上吧唧吧唧嘴,一骨碌爬了起来,冲我嘿嘿一笑:“有股子死人味,不好吃……”
  我揉了揉鼻子,心想这兄弟真是不一般,山魈属于是半实体的怪物,戾气凝结而成,他居然都能给吃了,而且看起来还没有消化不良,牛逼啊……
  身前白光一闪,南宫飞燕也来了,她落地后见我们都没事,说:“我刚才查看过了,刚才的那个石室里,下面都是机关,那个猎户,怕是也掉下去了。”
  我点了点头,看着这石室,跟上面的很像,只不过要更宽阔一些,两旁也有几条通道,也不知道常猎户,此时掉到哪里去了。
  这可要命了,这一路走来,都是常猎户带路,此时他丢了,我们可咋办?
  我正低声和南宫飞燕商量怎么办,墨小白在旁东张西望,忽然冲着旁边大声喊:“喂……”
  他这冷不丁的一嗓子,吓的我浑身一哆嗦,忙伸手一把捂住他的嘴,低声喝道:“你喊什么……”
  此时此地,凶险莫测,谁也不知道黑暗中究竟隐藏了什么,每走一步都得小心谨慎,说话都不敢高声,墨小白居然扯着脖子喊,这不是作死么?
  墨小白下面的话没喊出来,却呜呜的挣扎着,指着一个方向瞪眼睛,我心中疑惑,往前看去,却见那里也是一处通道,里面黑乎乎的,看不见有什么东西。
  难道墨小白刚才发现了什么?
  我松开了手,问他:“那里怎么了?”
  “人影,我看到个人影一闪,就过去了,好像、好像在偷看我们……”
  墨小白指着那边说,还比比划划的,南宫飞燕一步蹿了过去,站在通道口看了看,说:“在哪呢,我怎么什么都没看见?”
  我也走了过去,但这里一片黑暗,前面别说是没人,就算有人,站在我面前几米开外,估计都看不见。
  南宫飞燕的眼睛在黑暗中冒着绿光,看上去很是吓人,她盯着通道里面,看了半天,忽然说:“在前面,快跟我来……”
  狐狸精的视力果然跟人类不一样,我不由暗暗后悔,来的时候也没带个手电或者蜡烛什么的,什么装备都没有,这就是没经验啊。
  南宫飞燕身形一闪就往里跑,我随后跟上,但身后却忽然亮起一束亮光,我愕然回头,就见墨小白居然拿着一个手电,得意的晃了晃说:“表哥,你在前面走,我给你照亮。”
  想不到这家伙居然带了手电,我顿时无语,别看这兄弟看似缺心眼,什么东西都不缺,食物、手电都有,看他身上那个包塞的鼓鼓的,里面指不定还有什么东西呢。
  当下我什么都没说,时间紧迫,于是跟着南宫飞燕一起,三人跑了进去。
  这手电光乱晃,我看清了通道里的情况。
  这是一条很宽阔的石道,地面都是大块的石板铺成,比上面的通道显得要气派一些,两旁也立着一排排的陶俑,看着似乎和上面的一模一样,身后的手电光 照射出很远的距离,却还是在通道的尽头被黑暗吞没,看来这条路还很长。
  是啊,路还很长,我脚下不停,心中却渐渐生出感慨,回想这短短数月,我已经从一个懵懵懂懂的高中生,变成了一个到处冒险的禁忌师,此时此刻,甚至跟一个狐狸精,一个能吃鬼的伙伴,一起闯入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古墓,想起来,这真是有些疯狂。
  说实在的,我现在心里很是忐忑,这古墓里面,很明显隐藏着某些未知的凶险,而且,未必是来自古墓中的妖魔或者鬼怪,很可能,那潜伏在暗中的,是一个居心叵测的人。
  其实我倒宁愿此时此刻冲出来一大票鬼怪,真刀真枪的大干一场,那也能来个痛痛快快,是生是死,是胜是负,直接见输赢。
  可是,隐藏在暗处的人,远比明处的鬼更可怕。
  跑着跑着,眼看就要到了尽头,手电光一晃,我却忽然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 两旁的那些人形陶俑,似乎和上面的不一样。
  仔细一看,我就发现了,上面的陶俑都是空着手,而且比较粗糙,但这些陶俑,却要高大威武许多,虽然经过岁月变迁,大多残破不全,坑坑洼洼,但还是能看出来,这些陶俑都是身披铠甲,有的手持宝剑,有的腰悬弯刀,还有的高举盾牌,很明显,这是武士陶俑。
  黑暗中看去,这陶俑身上似乎都撒发着煞气,虽然是陶俑,但看着却就像站着两排死人似的,让人心里有些瘆的慌。
  回想这一路走来,这墓穴竟是大的出奇,我不由心中暗暗奇怪,这么大的手笔,究竟是谁的墓穴呢,又为什么要建在这么深的山腹中呢?
  思索着这些问题,就已经跑到了通道尽头,前面又是一个石室,南宫飞燕站在里面,往四处看,居然还有好几条通道。
  不过看南宫飞燕眼神中流露出疑惑,很显然,她也不知道下面怎么走了。
  我们站在石室中,四处观察,却没再发现什么异常,南宫飞燕发了狠,对我说:“小天,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会,我去探路。”
  我想了想,觉得不妥,摇头说:“那不行,带路的常猎户已经失踪了,我们不能再继续分散,要是你一会也迷路了,我们去哪找你?”
  南宫飞燕嫣然一笑道:“放心吧,我虽然没来过这里,但是你不要小看姐姐的本事哦。”
  我却还是觉得不妥,想想又说:“我不是小看你的本事,但是咱们也别小看这古墓的凶险,依我看,还是走在一起比较好……”
  我们两个人正说着话,墨小白不知何时又跑到了一旁,忽然喊道:“你们快来看,这里也有好多人。”
  有好多人?我心中一凛,忙跑了过去,顺着墨小白的手电光一看,却是松了口气,原来那里也有许多陶俑。
  我再次看看这几条通道,除了这一条之外,其它的几条都有长明灯,但里面却空空如也,没有陶俑,而这个有陶俑的通道,却是漆黑一片。
  我思索了片刻,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刚才常猎户带着我们走的路,也都是有陶俑的通道,莫非说,这些有陶俑的,就是正确的道路么?
  这里是古墓,而且是王者之墓,那么必然会有护卫,就类似秦始皇的兵马俑,所以说,这些陶俑,多半就是守护最终主墓室的护卫!
  想到这里,我心中豁然开朗,忙叫了南宫飞燕,把我的想法和他们一说,南宫飞燕也是连连点头,认同我的看法,于是我们一番商量后,当下决定,接下来的路,就专门沿着有陶俑的路走,坚持走下去,一定会有所发现。
  说干就干,我们三人当下就开始专门寻找有陶俑的路走,其实也很好寻找,这里的路虽然看似复杂,实际上只要从有陶俑的路走,前面必然是一个石室,里面或多或少都会有棺材,有半开虚掩着的,也有敞开的,却没有一个是封死的,里面更是一律空空如也。
  这个让我有点奇怪,这墓穴之中,弄这么多棺材干嘛呢,难道那个王者,需要很多陪葬的人?可是这些棺材,又都是空的,这说明,这真的是个被遗弃的墓穴,还没等墓主住进来,就已经失去了作用。
  历史上,有哪个人的墓穴是没等用,就被弃掉了呢?
  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不过扭头看到南宫飞燕,忽然想起来,她是历史老师啊,又是五百年的狐狸精,这个事,她应该多少知道一些吧?
  于是我便问南宫飞燕,关于这墓穴的事,她却摇头说,这个地方,她从小就听说过,但一直被告诫这里是不可以乱闯的,她也曾经好奇追问,但却没得到任何回答。
  她这一说,我不由暗暗心惊,连狐仙家族都讳莫如深的地方,这到底是什么所在,竟然如此可怕。
  我们一路沿着通道前行虽然顺利得很,没遇到什么阻碍,但这地下古墓内的通道,却好像无边无尽,也不知究竟走出了多远,前面还是一样的道路,一样的陶俑。
  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陷入了一个怪圈。
  我们在这地下通道内,也不知转了多少圈,却还是没有丝毫进展,就好像陷入了一个怪圈,一个迷宫,或者,一条死循环。
  然而就在我即将失去耐心,甚至要发狂的时候,墨小白忽然再次提了提鼻子,喊道:“猫奴……”
  我登时就精神了,抢步上前道:“在哪?!”
  他四处看看,忽然一指身后我们走过来的通道,刚要说话,通道内突然砰的一声枪响,伴随着一声厉叫,几乎是同时传来。
  我心头一震,正要冲过去查看,那昏暗之中忽然蹿过一个黑影,呼的一下从我们的头上跃过,一个翻滚间,猛然转过头来,只见两点绿光在黑暗中闪烁着瘆人的寒芒。
  定睛一看,这人黑衣长发,面目狠厉,四肢伏地,冷冷的盯着我们,扫视一眼,转头向一侧通道跑了过去,长明灯下,身形一闪,便已经蹿出了老远。
  这正是我们苦苦寻找的猫奴!
  想不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她却居然是在我们的身后,难怪怎么都找不到她。
  我立即跳了起来,抢过墨小白手中的手电,对他们喊声追,随后撒腿就跑,这一次一定要追上!
  然而我还没跑出两步,身后又追出一个人来,也是黑衣装束,干净利落,手中却是提着一把大号手枪,见到我们后脚步不停,冲我们喊道:“几位原来在这里,不过,你们输了啊……”
  他说完后,便加紧脚步,身形在黑暗中只一闪,远远的追了过去。
  我靠,想不到他居然比我们先找到猫奴,而且显然已经是追了猫奴半天,我心中有气,叫道:“见到猫奴算什么本事,咱们来比比谁先抓到猫奴!”
  这一见到猫奴,我们三人都兴奋了,当下追在那人身后,撒开了脚丫子开始追。南宫飞燕此时也急了,顾不得等待我们,身形立即化作一团白光,瞬间就冲了出去。
  不过在刚才的一瞬间,我就已经看出来了,猫奴的速度虽然还是很快,但已经慢了许多,行动之间,似乎有些迟缓,否则的话,那人根本不可能追得上。
  这又是为什么呢,难道说猫奴已经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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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念头在脑中闪过,脚下却是已经追出了一条通道,此时我们已经都尽了全力,再次到了下一个石室的时候,猫奴的背影已经就在前面,正要再次跃入下一条通道。
  这样下去只会没完没了,我顿时就急了,手中捏着一枚镇字诀,扬手就甩了出去,看看猫奴的速度和距离,大概有三四成的希望能够打中!
  这镇字诀或许杀伤力并不大,但是困人的能力一流,我现在不求对猫奴造成多大伤害,只要能再拖慢她的速度,就足够了。
  然而这速度终究还是不对等,镇字诀打出,速度还是追不上猫奴,飞出去十米左右之后就渐渐力衰,眼看要落在地上,我不由惋惜的一跺脚,却在这时,前方黑暗中忽然一道乌光爆闪,猫奴一声厉叫,身体猛然倒翻而回,却是不偏不倚的,刚好撞在镇字诀之上。
  又是一声厉叫传来,镇字诀爆发出一团红光,猫奴被红光瞬间笼罩,砰的跌落在地,但却好像并没有受什么伤,挣扎起来,又想要逃跑,不过此时的速度却是已经慢了许多,不等她跑掉,我们都已经追了上去。
  南宫飞燕速度最快,眨眼间到了猫奴身后,立刻将身在红光中挣扎的猫奴牢牢制住,我不由大喜,想不到马上就要逃脱的猫奴,居然还有这等戏剧般的变化,不过那击退猫奴的,到底是什么?
  正想着,前方通道中,忽然缓缓走出一个人来,定睛看,我顿时大吃一惊,这人居然是那天在迎仙路,无意中带我进入轮回阁的那个年轻人。
  此时,就见他的手上提着一把黑沉沉的长刀,缓步从黑暗中走出,面沉似水,只冷冷看了我们几眼,目光在我的脸上停留片刻,就转移在猫奴的身上,却沉声对南宫飞燕说:“放开她。”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说话,听上去深沉得很,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磁性,听在耳中,让人不由从心底里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想要听从他的话语。
  南宫飞燕也是一愣,手中一缓,猫奴挣扎扑倒,目光凌厉,表情狰狞,喉咙里不断发出骇人的嘶吼,想要跳起来逃走,但却被镇字诀牢牢困住,就如同深陷泥潭之中,难以自拔,在地上费力翻滚,却是再也无法逃脱。
  不得不说,这抓捕猫奴的过程,有些太过出人意料了,也太过顺利了些,我已经搞清楚了,这一切只能说是巧合,就在我打出镇字诀的时候,刚好那人忽然挥刀拦击,猫奴爆退,却是刚好自己撞在镇字诀上面。
  但南宫飞燕下意识松手,猫奴挣扎着要跑,我也站住了脚步,并没有上前,心想看看这人到底要干嘛,却见他伸出长刀,用力在猫奴背后一拍,居然把猫奴从镇字诀的红光中击出,猫奴忽然脱身,在地上接连翻滚,站起身来,仍然是四肢伏地,但抬起头看向那人的目光中,已经满是疑惑。
  或许她也不明白,这人怎么是在帮她?
  我自然也不明白,马上给南宫飞燕使了个眼色,同时上前道:“这位朋友,猫奴害人不浅,好不容易已经抓住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南宫飞燕身形闪动,已经悄悄阻住了猫奴刚刚要逃脱的那条通道,那人冷冷道:“猫奴害人,我自然知道,我要找她报仇,跟你们无关,所以,请你们不要插手。”
  他这话的意思很明白了,救猫奴脱身,不是为了救她,而是不想假借我们的帮忙才抓到猫奴,他是想一个人搞定。
  “呵呵,你这话就没意思了,你要找她报仇,我们也是,难道只许你出手,我们就得袖手旁观?”我朗声对他说道,“所以我觉得,我们既然一起要对付猫奴,又恰好在这里遇上,那就是天意,何况要是没有你刚才那一刀,我们也不会抓到猫奴,所以这也算是咱们合作,共同出力了。”
  他却无动于衷,忽然收起长刀,淡淡道:“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不管了,你们有本事就去追她好了。”
  说完,他居然站在原地,真的一动不动了,南宫飞燕在一旁看了看我,又看看猫奴,笑道:“这还需要追么,这只小猫,现在不已经是我们的乖乖宠物宝贝了么,你看,她现在多老实……”
  她话音未落,突然就见猫奴身形暴起,一声尖叫中,数道寒光从她手中闪起,直接抓向南宫飞燕的面门。
  这一下的速度快速绝伦,根本不是刚才的那种缓慢速度了,南宫飞燕也吃了一惊,急忙闪身避过,但那猫奴双爪击出,却是虚招,趁着南宫飞燕闪身避过的功夫,身形在空中一个侧翻,居然再次跳到那条通道中,手脚并用,飞檐走壁,转瞬间就去的远了。
  我顿时大惊,这也太过离谱了,刚才还是那么慢,怎么这突然间就恢复了原来的速度?
  南宫飞燕满面通红,怒气冲冲,似乎对于猫奴从她的旁边逃走很是愤怒,身形化作一团白光,也远远的追了下去,一转眼的功夫,也是不见了。
  等我想起要追过去的时候,已经是来不及了,往前跑了几步,手电光晃过,两个人的身影都已经不见了。
  我这时才知道,原来南宫飞燕的速度竟然也不慢,一直以来她都好像只是陪着我们似的,只到此时,才算是动了真本事。
  看来追是追不上了,那个警察也往前跑了几步,但也是重重一跺脚,看来是无从可追了,转头气冲冲地对那手持长刀的人说道:“朋友,哪条道上混的,你知不知道放走这猫女会有什么后果,如果抓不回来了,你担待得起么?!”
  那人也不生气,也不动,淡淡道:“如果不是她受伤在先,就凭你们,难道还能追她到这里么?现在我又没拦着你们,尽管去追,追到了,是你们的本事,是杀是剐,与我无关,但是,如果是我追到了,你们任何人不许插手。”
  说完,他竟然慢吞吞的走了,只不过走的方向,却是另一个布满长明灯的通道。
  这真是一个怪人,我看着他的背影,完全惊呆了,这家伙,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们愣在原地,一时间没了主意,那警察好像似乎也不知如何是好,左右看看,举棋不定,也不知道该往哪边追了。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从南宫飞燕和猫奴消失的方向追,不管怎么说,这是我们唯一可以走的路,如果跟着那个年轻人走,肯定要迷路,或者遇到其他的凶险,因为他绝对不会让我们跟着他一起。
  于是我们只得继续沿着通道向前,前方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再回头看,刚才那墓室已经很远了。
  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其实我们彼此心中都有许多疑问,但此时此刻,都不约而同的压在了心底,当然,或许是我们都还没有找到开口的契机和方式。
  前方的路,却突然越走越宽阔,在隔壁不远处传来一阵厮打声。
  听声音就在前面,我们快步前行,不知道那里又发生了什么事。这又是一个耳室,却比刚才那个大的多,推开墓室门之后,里面的一幕让我们目瞪口呆。
  那是十多个山魈,也就是刚才墨小白吞噬的那种怪猴,它们正和一个人厮打在一起,而那个人正是常猎户。
  常猎户手中仍然握着那把猎刀,左劈右砍,看上去勇悍无比,和那群山魈斗在一起,但是在我看来,他的攻击基本上应该是徒劳的,因为那些山魈并不会怕他这种物理攻击,要知道,人家是怨气凝结而成啊,根本不是血肉之躯。
  此时常猎户的身上已经受了伤,胸前血迹斑斑,脸上也挂了彩,这山魈虽然不是实体,却又很接近实体,爪牙锋利得很,常猎户寡不敌众,吃了不少苦头。
  只是这些山魈也没有像我想象之中的那么顺利,就见常猎户左支右绌,但也把猎刀挥舞的呼呼生风,山魈围在他左右,倒是也不敢太过逼迫靠近,而且离他最近的几个山魈,在他的猎刀劈砍下,竟似乎也受到了伤害,行动间不时的刻意去躲避常猎户的那把猎刀,以至于一时间常猎户虽然险象环生,却也是没有大碍。
  我不由惊讶,这个可是有点奇怪了,他一个猎户使用的刀,怎么会对山魈这种东西造成威胁和伤害呢?
  但这些都是后话,眼看一个山魈不顾死活的冲了上去,一下子扑到常猎户的背上,张口就咬,我见状不好,忙摸出破字诀,就准备冲上去帮忙,却在这时,身后砰的一声枪响,那山魈登时被爆头,连一声惨叫都没发出来,就化作一团絮状烟雾,飘散在空气中,但却是聚而不散。
  我顿时愣了,回头一看,那个警察举着他的大号手枪,枪管中还冒着轻烟,却是毫不犹豫,接连举枪,耳中只听砰砰声连响,在这石室中传出巨大的回声,居然连续击中山魈,只见数团烟雾散开,登时就消灭掉了好几个。
  那些山魈乱作一团,那警察站在原地,持枪点射,表情无比冷静,而且百发百中,枪枪爆头,我看的心头热血澎湃,但这石室狭小,他虽然干掉了几个山魈,但其余的却已经在瞬间就悍不畏死的冲了上来。
  这一次,我手中破字诀终于可以发挥威力了,于是大喝一声,嗖嗖嗖接连飞出几张符,也是下下命中,破字诀纷纷凌空爆炸,那些山魈比刚才还要惨,被炸的烟消雾散,只见一蓬白烟在空中挣扎扭曲,最后消失不见了。
  枪声不断,破字诀乱飞,我们俩一阵冲杀,很快就消灭了大半,有那么几只见势不妙,想偷偷逃走的,也被常猎户奋力劈砍,逼回石室,呲牙咧嘴的不住吼叫。
  墨小白见到便宜,奔着最近的一个山魈冲了过去,也呲牙咧嘴的一阵怪叫,就冲了上去……
  那个山魈一见墨小白的架势,顿时有点发呆,估计心里纳闷,咱俩这是谁咬谁啊?
  说时迟那时快,墨小白冲上去一口咬在山魈的身上,那山魈惨叫着一点点缩小,很快就进了他的肚子。
  旁边常猎户猎刀连续挥舞,又是两只山魈被逼退,墨小白胃口大好,一口一个,咔嚓咔嚓的居然都给吃了。
  很快,石室中就恢复了平静,那些山魈虽然悍勇,但在我们联手攻击下,居然没有半点挣扎之力,统统都被干掉了。
  墨小白一屁股坐在地上,揉着肚子连声喊:“不行了不行了,表哥,可撑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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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忍住了笑,上前拉住常猎户,上下打量一眼说:“常大叔,没事吧?”
  常猎户喘息着摇了摇头,却嘿嘿一笑,手中猎刀拄在地上,狠狠道:“痛快,真是痛快,好多年没这么痛快过了……”
  他眼中神色很是兴奋,见他无碍,我才回头望着那个一脸沉静的警察,走过去伸手道:“不错,你很不错,现在来正式认识一下吧,我叫韩青天,现在这个诡异的墓穴里,除了我们几个,想必还有其他人,我想,我们是可以合作的。”
  他看了我一眼,却淡淡道:“我叫冷清扬,你也不错,你们都不错,不过,我想我们并不是一类人,所以,还是各自行事的好。”
  “哦?你的目的,难道不是抓捕那个猫奴么?我们刚好一样啊。”我纳闷道。
  “当时是抓捕猫奴,她犯了案,杀了人,我就要抓她回去,无论活的还是死的,至于你们,很抱歉,无论你们是为了什么,我不喜欢跟人合作。”
  这个冷清扬说完,忽然低头看看手腕上的表,那上面一个红点连续闪烁,他缓缓露出笑容,抬头道:“目标再次出现,各位,再见了。”
  说着,他就快步往前走去,同时紧盯着腕表不住闪烁的红点,我顿时明白了,这多半是高科技追踪产品,他早已经安置在了猫奴的身上,在一定范围内,就可以接受到信号。
  难怪他可以一直追踪到这里,看他要走,我也没多言语,忙给常猎户和墨小白点头示意,于是我们三人紧跟在冷清扬身后,墨小白揉了揉鼻子,嘀咕道:“这回我倒是省劲了,这里的味太难闻了……”
  我们一路前行,但冷清扬却专门挑有长明灯的通道走,我低声问常猎户:“常大叔,这里到底有什么秘密,为什么你走的道路,都是有陶俑的,他们却挑没有陶俑的?”
  常猎户盯着前方冷清扬的背影,低低道:“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有陶俑的路,只不过是捷径而已,而他们走的路,相对要安全一点。”
  我点了点头,这才明白,不过我看了常猎户一眼又说:“常大叔,你对这里很熟,难道经常下来吗?”
  常猎户半晌无言,走了一段后,才缓缓开口道:“常家祖辈相传下来的规矩而已,如果不是你们,或许我这辈子都没有可能下来,走出这么远。”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闪着希冀的光,我知道,对于他这样一个传承者来说,实际上是要承受很多痛苦的 ,因为许多时候,祖辈传承下来的东西,其实更多的只是一个传说,一个故事,而事实的真相,往往会与自己所知,大相径庭。
  就像我一样,韩家的传承和过往,对于我来说,其实只是存在于爷爷的讲述中,和那本禁忌笔记之中,而韩家真正的秘密,我却毫无所知。
  所以,常猎户也一样,他应该也会很想知道,他守护了半生的地方,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秘密,而他的守护,又究竟是为了什么?
  冷清扬在前面稳步前行,每当走到一个石室的时候,他就会停留片刻,查看一下方向,然后再选择一条通道走进去,但却绝不会走入那条漆黑的,满是陶俑的通道。
  事实上,我们距离很近,前面也就十米不到,不过冷清扬明知我们在身后,却装作不知,就这么东拐西绕的,走出了不知多远,前面的墓道忽然开阔起来,我们走到尽头,一起停住了脚步。
  那里,出现了一道青铜巨门,拦住了去路。
  看起来,这里似乎就是主墓道了,在这条墓道的两旁,各有两条通道,加起来共是四条,我们走的正是其中一条,而这四条通道中,三个是明道,一个是暗道,很显然,那里就是布满陶俑的路。
  我的心渐渐提了起来,前面的冷清扬站在那里,在青铜门上四处查看,一脸疑惑的样子,我上前道:“冷兄,怎么样?”
  他头也不回的说:“目标就在前方,但这个大门……”
  说着,他伸手在门上试探着推了推,那门似乎厚重得很,纹丝没动,我也不由随着伸出手,也想去试试,不过手刚放在门上,身后常猎户忽然说:“不要动,这青铜门有个传说,是通向地狱之门,一门之隔,便是阴阳之分,里面,据说有吃人的恶鬼,飞天的妖魔,谁唤醒了他们,谁就要倒霉。”
  他这话一说,我赶紧就把手缩了回来,冷清扬瞪眼道:“你刚才怎么不说?”
  常猎户面无表情说:“刚才我这兄弟又没去碰,至于你是死是活,与我何干?常家先祖有训,凡擅入者,必死。”
  冷清扬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手往腰间一摸,握住了他的那支手枪,常猎户也不示弱,单手握着猎枪一顿一甩,子弹也已经上膛。
  我一看这俩人居然呛上了,忙道:“大家别吵,常大叔,冷兄是警察,他也是职责在身,才追踪到这里。冷兄,常大叔是这里的守山人,所以,守护这里也是他的职责,此时情况特殊,我们都是为了抓捕猫奴,最好是能够精诚合作,就先不要吵了好吧?”
  我这一说,他们俩才同时哼了一声,冷清扬把手从腰间收回,目光闪烁不定,常猎户也放下猎枪,却是开口道:“就算我现在暂时不跟你计较,但你已经碰了铜门,一会也有人出来收拾你。”
  冷清扬嘴角上翘,冷笑道:“如果真有什么东西跑出来,那刚好让它尝尝我的硝魂弹。”
  他扬了扬手中的枪,我却听的奇怪,销魂弹?这是什么新鲜玩意?
  正琢磨着,旁边墨小白忽然大笑起来,指着他说:“哈哈,小混蛋?你这家伙真搞笑,居然说自己是小混蛋,哈哈……”
  冷清扬斜了他一眼,不屑道:“我这是赤硝的硝,魂魄的魂,子弹的弹,是特制而成的,不但能杀人,还能杀鬼。”
  他说着,缓缓从怀中取出两个弹夹,啪的一声换了弹夹,然后把另一个插在腰间,晃了晃枪口说:“我今天倒要看看,这里面有什么妖魔,刚好,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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