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扬说罢,突然回身扬枪,就要冲着那两扇青铜门连接之处开枪,我吃了一惊,想要劝阻他不要这么冲动,但已经来不及了,只听砰的一声枪响,这一枪已经近距离的击中了青铜门!
“铛……”
这一枪打在青铜门上,登时传来一声绵长悠扬的震响,在墓道中回荡,赤红色的硝烟漫散,定睛看,那青铜门却是丝毫无恙。
常猎户几步冲上,猎刀挥动,竟直砍冷清扬的面门,冷清扬微一缩身,脚下一错就避过了这一刀,枪口一扬,冷声道:“你别以为我不敢开枪,实话告诉你,我上个月刚刚被停职,现在的身份是自由的,我这枪虽然是杀鬼的,但我也不介意用它在阻拦我的人头上开个洞。”
常猎户手握猎刀,停在冷清扬脖颈一尺开外,也哼声道:“我虽然没有杀过人,但我也不介意用这把刀,把妄想破坏这里禁忌的人,头颅斩下。”
这两人居然再次对峙起来,我不由抓狂道:“拜托,能不能不这样了,你们这么干的后果只能是自己坑自己,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合作一点好不好?都听我的,你们把刀枪都收起来,有力气,待会一起对付敌人。”
这两人目光中的杀气渐渐退却,缓缓收起刀枪,我上前道:“冷兄,你现在能不能确定,那个猫奴真的是在青铜门里面么?”
他低头抬腕,看了一眼说:“不错,从这追踪仪上显示的,只有这一个方向,而且,目标很明确,距离也不远,我绝对有理由相信,那猫女就在里面。”
我点了点头,又对常猎户说:“常大叔,你现在能不能确定,这里面真的是封印了什么吃人的鬼怪,飞天的妖魔?”
常猎户迟疑了下说道:“祖辈相传,就是如此,我想,宁可信其有吧。”
“可是这样的话,似乎说不通啊,如果猫奴在里面,那么必然要打开青铜门她才能进去,可你说过,这是封印的,连碰一下都危险,如果猫奴进去的时候打开了,那么里面的妖魔鬼怪,为什么不跑出来呢?”
他们两个都愣了下,同时看向了我,目光中流露出异样,都在等着我的下文,常猎户道:“有理。”
我继续道:“还有,如果猫奴进去了,那么南宫飞燕一路追踪,应该也已经进去了,以她的聪明,绝对会在外面给我们留下记号,或者标志,或者警示,怎么可能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就这么消失了呢?”
他们俩齐齐点头,显是十分同意我的看法,我定了定神,随后又要发表我的看法,却在这时,旁边墨小白忽然喊了句:“表哥,你们干啥呢,快过来呀……”
我回头一看,却顿时就愣住了,就见墨小白不知何时,居然已经打开了那道青铜门,此时正站在门口,回身对我们招手。
我愕然瞪大了眼睛,这……他居然把青铜门打开了?
“你、你是怎么打开的……”我惊讶道,冷清扬和常猎户也是满眼惊骇,望着墨小白的眼神都变了。
冷清扬用力推都没反应,一枪下去也没反应的青铜门,居然被墨小白无声无息的就打开了?
墨小白看着我们,却也是一脸奇怪,说:“这有什么好稀奇的,这门,一拉就开了啊……”
一拉就开了!
我登时无语,冷清扬也是愕然,忽然抬手,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想不到在这关键的时刻,我们脑袋都短路了,反而是这个看似天真憨傻的墨小白,思维没有僵化,看看人家多聪明,这门推不动,因为是拉门……
想不到如此简单的问题被我们复杂化了,我苦笑一声,却也没说什么,上前一步站在墨小白身旁,就见那青铜门之内,却是一个硕大无比的石室大厅,地面完全是由血色玉石铺成,冷丁看去,就像满地鲜血一般。
而且里面没有长明灯,但石室顶部,以及四壁,却是镶嵌了许多夜明珠,远远看去,就像漫天繁星一般好看,映得石室内星星点点,景物分明。
只不过此时此地,青铜门内又有阵阵阴风吹出,一股诡异的气息扑面而来,四周寂静无比,但冥冥中似乎却又有某种极为嘈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透入耳膜,竟仿佛有无数鬼怪在啾啾私语一般。
我心头寒起,再看那如繁星般的夜明珠,不知怎的,却又发现似乎有些像是无数个眼睛,在黑暗中一眨一眨的,正死死的盯着我。
那些星光,在地面的血色玉石上流转,整个地面便都活了,看起来,就如同是一个流淌着鲜血的血池,鲜血在其间缓缓流转,看去诡异无比。
我们几人站在青铜门的门口,彼此眼中都觉得骇然,因为这等景象,的确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不说别的,但就这么多的血色玉石,和铺天盖地般的夜明珠,这番大手笔就绝对不是轻易能够办到的。
我深吸口气,左右看看,低声道:“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今天既然咱们到了这里,是进是退?”
这里的情形实在太过特殊,我不得不询问一些他们的态度,不过冷清扬却什么都没说,泰然自若的迈步走出,踏在那如血池般的大厅上。
他已经用行动来回答了我的问话,常猎户更是紧随其后,也对我微微一笑,踏步走出,或许对于他来讲,比任何人都强烈的期待着能够揭晓这里的秘密。
还有墨小白,他站在原地没有动,我带着歉意对他说:“兄弟,你还是别进去了,我带你过来,已经牵连你了,这里估计已经是终极之地,凶险万分,你留下,如果我们一直没出来,你就想办法出去,我想以你的本事,肯定能做到,然后,就去轮回阁那里,帮我们报个信,告诉那位司徒先生,我……”
我说了半天,墨小白始终歪着头在听,不过我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墨小白忽然笑了笑说:“不好意思,这么好玩的事,你休想丢下我,你要有话要说,还是自己去跟那个老头说吧,我可得进去了,再说,没有我的话,你能闻到出去的路么……”
说着,他居然也迈步走了进去,而且看那兴奋劲,比我们似乎还要期待。
我不由苦笑,其实这件事情,跟他的关系最小,或者说,根本就连屁的关系都没有,而现在,他却在跟我们同进同退,同生同死。
“兄弟,谢了。”我感激道,这话语虽然简短,却是满含真挚。
“别煽情啊,我可不是为了帮你,我就是好奇而已,也不知道这里面究竟会有什么妖魔鬼怪,好期待呀……”
我再次无语,这傻兄弟……是真傻啊,还是真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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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随后踏步走入了这“血池”之中,脚下登时传来一股异样的感觉,那血色玉石冰凉滑溜,但踩上去居然有一种迟滞的感觉,还有点黏脚,我心中惊骇,这感觉,居然真的像是踩在满地鲜血之中,莫非,这真的是一处血池?
我附身去摸,抬起手来,手中光洁如初,并没有什么血。
我这才松了口气,看来,这只是光芒映照的效果吧,或者,是我的错觉。
搞清楚了这一点,我顿时放了心,但见冷清扬、常猎户,还有墨小白,这三个人跟我的样子差不多,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时东张西望的看着两旁和头顶脚下,显然也被这奇景所震惊了,常猎户更是边走路边用猎刀在前后左右敲打探路,那传来的声音,更是让我确信了,这里是玉石铺地,而非血池蔓延。
这大厅却空旷得很,只有两旁各有四根石柱撑着,抬头看,这顶部怕是得有十几米高,而周围空荡荡的,没有棺材,没有陶俑,没有通道,仿佛,这就是最终的地方。
我暗暗奇怪,如果说这是主墓室,从这古墓的规模来看,主墓室这么大倒是也不稀奇,但做为一个主墓室,没有陪葬品,没有金银铜器,没有陶俑武士,甚至连棺椁都没有,这好像就有些不对劲了。
看着看着,我不由再次想起了,这里本就是一处被遗弃墓穴的说法。
不过,这大厅如此空旷,常猎户所说的妖魔鬼怪在哪里?猫奴,南宫飞燕,又在哪里?
大厅中,我们继续缓步前行,看他们几个的表情,估计都跟我一样惊讶和疑惑,而就在这时,走在最前方的冷清扬忽然停了下来,望着前方的地面,轻咦了一声。
我们也都随后停下,低头看着地面,却是忍不住齐齐惊呼出声。
就在前面不远处,血色玉石忽然消失了,就像是走到了尽头,而在前方,赫然是一道巨大的裂缝深渊。
这青铜门之后,竟有一道如此恐怖的深壑,长约数十米,宽只三四米,但却深不见底,大厅内虽然有夜明珠缀顶,但依然看不见这深壑到底有多深、
阵阵阴冷的寒风,从深壑内涌出,耳畔仿佛有着某种难以辨识的声音,从深壑之内传出,但仔细听,却又什么都没有。
我们几人站在深壑边上,往下看,一阵头晕目眩,连双腿都有点发软,这深壑就像是地底裂开的大嘴,我们站在边上,如同几个小蚂蚁,随时都可能被吞噬。
我此时终于明白,为啥这个墓穴建成后被荒弃了,这地下裂开了如此巨大的一道裂缝,自然是无法用了,而从这个规模来看,这个大厅多半原本就应该是墓主人的主墓室,只不过拥有如此恢弘庞大的地下墓葬群,连主墓室穹顶都嵌满了夜明珠,这墓主人,究竟是谁?
我正出神,忽然墨小白抬手指着对面喊:“猫奴在那里!”
我忙抬头看,却见在这深壑的对面,大约数十米处,那个猫奴正立在地面上,长发被深壑中吹出的寒风拂动,目光森然,冷冷的看着我们。
而在猫奴的身后,地面上赫然坐着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整个人都缩在斗篷内,遮住了头脸,却是垂首低头,一动不动,不知在那里做什么。
我心头浮起寒意,我们追踪猫奴,果然没有白费力气,在猫奴背后,真的是有一个主使者,只不过,他躲在这地底墓穴中,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还有,南宫飞燕哪去了?
“表哥,咱们要不要杀过去?”墨小白有些兴奋的说。
“这么宽的距离,你能过去么?”我看了他一眼说,同时比划了一下距离,这三米多的宽度,其实也并不算是太宽,要是找个世界跳远冠军来,秒跳过去,就算是我,如果来个加速助跑的话,差不多也能跳过去。
但是,这不比地面跳远,这尼玛下面是万丈深壑,只要有一个差错,立刻就掉下去,粉身碎骨不说,估计都得神魂消散,因为一个强烈的预感已经悄悄爬上心头----这深壑下面,绝对凶险万分。
当然,如果真掉下去了,那无论什么凶险都无所谓了,因为已经摔死了……
常猎户哼了一声,一言不发,抬手把猎枪举了起来,瞄准深壑对面的那个黑袍人,猛然勾动了扳机。
想不到他居然如此杀伐果断,说打就打,枪声一响,我们几人都呆了一下,但见他的枪口喷出一团火光,我清晰的看见了一颗子弹飞出枪膛,射向对面的黑袍人。
我当然不是超人,子弹的轨迹和速度,也不是肉眼能清晰分辨的,我之所以能够看到,是因为常猎户的这一枪击发后,那子弹竟然超乎寻常的慢,迟滞得就像陷入了泥沼,刚刚飞到深壑的上方,就突然没了力道,那子弹忽然一歪,居然掉了下去!
这一幕让我们所有人都惊骇了,这深壑中居然有如此可怕的力量,连子弹都打不过去,这他娘的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
冷清扬也是耸然动容,不过他嘴角上翘,露出一丝不屑道:“这种烂枪,也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
他很想当然的把这个现象归结于常猎户的猎枪无力,打出几米远就萎了,他随即双手持枪,咔咔上了子弹,瞄准对面,淡淡道:“你们看我一枪双雕。”
话音一落,耳中就听当当两声清脆的枪响,冷清扬的枪果然比常猎户的老式猎枪靠谱一些,子弹嗖的出膛,快的完全看不见痕迹。
墨小白张嘴就要叫好,但一声好刚刚喊出一半,就卡在了嗓子眼里,我们几人一起目瞪口呆的看着前方,都傻眼了。
就见这两枚子弹,虽然速度快,但居然也一起悬停在了深壑的上方,在半空中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挣脱某种力量的束缚,然后终究还是失败了,两枚子弹头一歪,相继掉入深壑!
冷清扬居然也失败了,我惊讶的简直说不出话来,这深壑难道真的是恶魔的大嘴,无论什么东西,都要吞噬掉么?
我们几个齐齐退出数步,墨小白却原地没动,好奇道:“这个好玩啊,下面是什么东西……”
说着,他顺手在地上捡了一块石头,在手中掂了掂,扬手就丢了过去。
这一次,令我们齐齐动容的事情发生了,墨小白丢的这块石头,虽然缓慢,但却飘飘荡荡的,晃晃悠悠的,飞过了那深壑,啪的一声,落在了对面的地上。
我去,我看向墨小白的眼神又变了,连子弹都打不过去的地方,他丢石头都能丢过去?
墨小白惊讶的嘿了一声,随手又试探着丢了一颗石头,这次依然是顺利飞了过去,并没有出现之前的情况。
我们几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是不可思议,冷清扬琢磨了下,忽然把自己的枪递给了墨小白,道:“来,你用我的,瞄准前方,直接搂火就行。”
墨小白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的说:“这枪,真给我用了?”
“废话,就借你用一下,我倒不信了,子弹都飞不过去的地方,你丢石头却能丢过去。”冷清扬显然不服气,同时也是想搞清楚原因,子弹上膛后,随手递给了墨小白。
墨小白兴奋又紧张的接了过去,满脸都是激动,摆弄了几下那把枪,道:“这个玩意我怎么用?”
“你先瞄准,然后直接开枪……”冷清扬道。
“像这样么??”墨小白说着,忽然把枪口掉转过去,瞄准了冷清扬说。
冷清扬吓了一跳,身形忽然一闪,闪到了墨小白的一侧,动作居然快得出奇,顺势一托墨小白的胳膊,随即就听砰的一声枪响,墨小白这货居然真的开枪了......
不过一股巨大的后坐力让墨小白胳膊猛的一抬,那枪口原本就没瞄准,这一下更是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呃,不对,我知道飞到哪去了,因为那子弹又悬停在了深壑上面,随即,掉了下去。
我靠,我吓了一跳,这尼玛是什么情况,难道是因为子弹对那黑袍人有威胁,石头就没事?这一切,都是他搞出来的鬼?
我愈发的相信了,但那人坐在对面地上,头也不抬,那猫奴也没发出声音,两人一站一坐,却是谁也不出声。
这么对峙下去,也不行啊,再说了,人家现在正忙着自己的事,压根没理我们,就连这几声枪响,都没能让那人抬起头来,我不由心中又升起疑惑,这到底是不是活人?
难道,那是南宫飞燕?
这念头在心底瞬间闪过,我再也无法淡定了,正急切寻思着,墨小白看着那深壑下面,忽然没头没脑的来了句:“这他娘的什么怪地方,跟磁铁似的……”
我一下想起了什么,忙道:“你说什么,这里跟磁铁似的?”
墨小白一愣:“是啊,难道不是么,你看子弹过去就掉下去,石头就没事,这不是跟磁铁似的么?”
“好兄弟……”他的话瞬间提醒了我,我忙对他一伸手,说:“来根火腿肠。”
墨小白咧嘴笑道:“完了吧,我就说你们一会就该饿了,幸亏我带了,来表哥,这个又粗又大的给你……”
他递给我一个大号火腿肠,我接了过来,根本也没吃,扬手就丢了出去,心想我这回倒要看看,火腿肠会不会也掉进去。
不过,奇迹再次发生了,这火腿肠丝毫没受影响,晃晃悠悠的就飞了过去,啪的一下落地,骨碌碌滚出老远,居然刚好落在那猫奴的身前。
猫奴却跟没看见似的,仍然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安静得就像个乖乖的小猫咪。
不过,人家乖乖的小猫咪会吃火腿肠,至于她,不吃人腿和肠子就不错了……
这一下,我几乎瞬间就明白了,石头和火腿肠都没事,子弹过去就要掉落,这说明了,那沟壑的下面,应该是一个巨大的磁石矿!
既然子弹不行,那么,估计这回要肉搏了吧,我脸上忽然一跳。
“谁敢跟我跳过去?我是守山人,我有职责消灭入侵者,就算没有枪。”常猎户忽然开口道,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就算没有枪,也没有刀,我还有拳头。”
我们都没说话,冷清扬更是摇了摇头,索性坐在了地上,我自然是义不容辞,挺了挺胸说:“常大叔,我跟你一起过去,你有拳头,我有勇气。”
墨小白也凑热闹嘿嘿说道:“还有我,我有一口好牙,谁不服,咬他丫的……”
我们三人简短几句话就决定了行动,冷清扬却在旁说:“你们想跳,就跳吧,不过,最好把腰带和裤钩什么的金属物体都取下来,否则掉下去,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还有,如果谁有镶的金牙什么的,最好也敲下来……”
他这话说的倒是有理,我忙查看了一下身上,翻了翻兜,发现除了几个钢镚和腰带之外,什么金属的东西都没有,不过我这次来时,刚好穿的是一件松紧牛仔裤,就算腰带解下来,也不会掉裤子。
我把金属的东西都拿了出去,一一丢在地上,墨小白却是抓着裤子,苦着脸说:“表哥啊,我这提着裤子,咋过去帮你打架啊……”
我忍不住好笑,但紧要关头,我也笑不出去,随口提醒道:“笨蛋,你不会不穿裤子?”
顶啊顶啊......没人顶要沉了啊,兄弟们......
“不穿裤子?”
墨小白愣了下,随即就明白了,恍然点头,赶忙三下五除二的把裤子扒了,穿着秋裤对我笑道:“表哥还是你聪明,现在我身上也没金属的东西了,不过,你们真的认为这里是一块大磁铁?”
“是不是磁铁的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咱们能不能顺利过去,干掉那捣鬼的家伙,不过你们赤手空拳,一会要小心了。”
我嘱咐了几句,便转过身面对深壑,深吸口气,缓缓退后十米左右,默默念诵了几遍三神咒,让自己静心静身,又用金光咒加持了力量,然后猛然一个加速跑,喊道:“我先过去了!”
说实在的,我是真怕自己跑过去之后,也会像那子弹一样掉下去,还有,如果我万一没能跳过去,那后果也是十分可怕的,搞不好禁忌师这个职业从此就将绝种了。
不过,人生总是要冒几次险,一直以来,我经常暗暗告诫自己,不想冒险的禁忌师,不是个好学生……
一步、两步、三步……我已经蹿了出去,脚在深壑边缘用力一踏,聚集了全身所有的力量,身子凌空而起,远远向对面跳了过去。
深壑在身下滑过,那下面无边无尽的黑暗,就像随时都准备好了将我吞噬,不过三神咒在身,我此时的心神无比镇静,下方虽然阴风扑面,异声不断,但我还是嗖的一下跳了过去,三米多宽的距离,被我甩在了身后!
当双脚稳稳落地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来,再低头看看,他们几个已经是在对面了。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说实话,这深壑的距离并不算太宽,要是来个三级跳高手,这不到四米的距离,简直就是小儿科,但要跳这个深壑,主要的障碍还是来自于心理素质,因为一旦失败掉下去,就是死。
见我跳了过去,墨小白兴奋莫名,赶忙学着我的样子,也退后老远,然后猛然加速助跑,眼看冲到深壑悬崖边上,却突然停住了脚步,苦着脸说:“表哥,我害怕……”
我顿时无语,看他这兴奋劲,还有白天的身法速度,我以为这深壑对他来说只是小水沟呢,没想到他居然跟我说害怕……
我正要说害怕就算了,没必要冒险,常猎户忽然哼声道:“男子汉,粉身碎骨都不怕,区区裂缝,你怕个什么?”
墨小白挠了挠头,正要说什么,常猎户却突然出手,抓住墨小白,将他夹在自己咯吱窝下,急速跑了几步,一声低喝,整个人便带着墨小白一起高高跃起。
我被他吓了一跳,这沟壑一个人跳已经够心惊胆跳的了,他居然还敢带着墨小白跳,不想活了啊?!
然而却是我多虑了,墨小白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常猎户就已经跳了过去,随手放下墨小白,瞪了他一眼说:“你叫个屁,怕死就别学人冒险。”
墨小白双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苦着脸叫我:“表哥,不是我胆子小,我、我有恐高症,这玩意太深了……”
我不由无语,但不管怎么说也是已经安全跳过来了,冷清扬却站在对面,对我们摆摆手说:“抱歉,我说过我不喜欢和人合作,所以,我还是等在这里好了。”
这个家伙,什么不喜欢合作,分明就是想坐山观虎斗,不想亲身犯险,我暗骂几句,便转过头,却刚好迎上猫奴的目光。
她依然是站在原地看着我们,一动不动,目光却渐渐冰冷下来,我深吸口气,伸手放在腰间,心想,这估计已经是终极之地,看你还能跑到哪去。
实际我的注意力一半已经转移到了她旁边那人的身上,但那人始终低着头,整个都缩在黑色斗篷内,不但面目看不清,就连形态形状都分不清,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南宫飞燕。
深壑的这边,却也是铺满了血色玉石,只不过是因为刚才那沟壑太过震撼,以至于我并没有注意到这里,现在想来,多半这整个大厅都是这种血色玉石铺成,而之所以在这里出现裂缝,应该是地底突然出现变故。
我缓缓往前走去,身后常猎户和墨小白紧随,不过我现在并没对他们抱什么太大希望,常猎户已经连猎枪和猎刀都丢了,就凭一双手,一对拳头,难道能掐死猫奴么?
至于墨小白,更是不大靠谱,他的特长是吃鬼和追踪,但现在追踪已经到了尽头,猫奴也不是鬼魂,我实在不知道,他还能做什么。
或许,这就是一种勇气,人生在世,只要有勇气,哪怕赤手空拳,天下也能去得。
渐来渐近了,猫奴的面容已经清晰可辨,不过她虽然仍是面目森冷,眼神凌厉,但却是双脚站在地上,双手自然下垂,看起来,是个人的模样,而并非那个失去了理智的猫奴。
还有十米远的距离,我停住了,因为我发现她的目光已经开始不正常了,一股警惕和防范的意味流露在眼神里,我想,还是保持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比较好。
身后两人也停了下来,我紧盯着前面的猫奴,忽然想尝试着去沟通一下。
“可可,你还认识我么,我是你的同学。”
我试探着说,但看她的样子,却没什么反应,只是冷冷盯着我,我想了想又说:“可能你不认得我了,不过我记得你,因为我是胡文静的室友,你们的事,我都是知道的哦……”
我试图用正常人的思维,来唤醒她,不过这猫奴可可仍然是死盯着我,就好像听不懂我的话一样,我不由纳闷,想了想说:“可可,你不认得我,也没什么,不过,你还记得自己是谁么,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么?”
我这么一说,她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的情绪波动,虽然只是一闪就消失了,不过我知道,我刚才的话对她起效果了。
我暗暗高兴,正打算继续跟她谈一会,没想到她却忽然开口说话了。
“你说,我是谁?”
她这说话的声音有些晦涩,有些生硬,和白天招呼我们买热饮的时候,完全判若两人,我心中一动,忙道:“你是可可,你是一所三流艺术学校的学生,你有个男朋友叫做胡文静,我们有个历史老师叫南宫飞燕,至于我,叫韩青天,书法系十八铜人之一,怎么样,想起来了没?”
我一口气把能想到的情况都说了出来,她微微皱了皱眉,目光渐渐向下移动,喃喃道:“我是可可……胡文静,南宫飞燕,书法系……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的语气里满是疑惑,我不知道她这到底是怎么了,如果说她已经完全受了控制,但白天的时候,还有她平时上课的时候,和同学相处的时候,和小胡子搞对象的时候,为什么就是正常的呢?
甚至,她还曾经和小胡子出去开房,并被冷清扬撞破了好事。
所有的这些,难道她都想不起来了?
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而她旁边坐着的人,始终没有动过,我努力想要看清那人是谁,但斗篷的阴影遮蔽了他的面目,除非他抬头,否则,恐怕是不容易看出来了。
我一时无言,却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回头看看常猎户和墨小白,又看看冷清扬,此时大厅里一共就这几个人,而且冷清扬还在深壑对面,但不知为何,我却好像听到冥冥中,似乎有人在跟我说话。
这语声很是细小,很急促,仿佛就在耳边,但是又听不真切,我心头疑惑,微微转头四顾,想要找到是谁在跟我说话,然而却是找不到。
我强迫自己收回了思绪和幻想,心中暗想,这一定是出现了幻听,或者是那深壑中出现的声音。
“可可,你能告诉我,你有多久没回家了吗,还有,你还记得你曾经上了大学么?”我继续缓缓问道,同时努力让自己的语声更加平和自然,并且加入了一些精神力,因为我现在隐隐觉得,这个可可,似乎和那个猫奴不大一样,如果说这就是她自己本体意识在做主导,那么我就可以想办法救她了。
可可愣愣的站在那里,长发飘扬,却不说话,整个人就好像智商都降低了一大截似的,呆呆的看着我,半晌才说:“我、我不记得了,回家,大学,猫……”
她低低的念叨着,却忽然说了个猫字,随后,整个人瞬间就面目大变!
我眼睁睁的看着她眼中闪出幽幽的绿光,面孔渐渐狰狞起来,手指上也长出尖利的指甲,身体也开始弯了下去。
我靠,这是要玩猫女大变身啊,我刚才难道哪句话说错,刺激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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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奴可可,瞬间就化作战斗姿态,浑身野性散发,凶相毕露,我不由退了一步,皱了皱眉。
面前这性感火辣的身体里,隐藏的却是一个凶魂,要知道,猫的性子本就凶狂,何况是惨死老猫的魂魄糅合而成,那是完全没有理智,残忍嗜杀的。
常猎户见我面露犹豫,哼了一声,拳头捏的嘎嘎作响,大步上前道:“侵入古墓者,杀无赦,这女娃子你要是下不去手,我来。”
他居然以为我是不忍心下手,瞪眼看着猫奴,目光渐渐冷了下来,就如同,看着宿世的仇敌。
常猎户不知这猫奴的厉害,竟要以一对拳头来对付,我正要阻拦,但心中却生出疑惑,记得他曾说过,他是这里的守山人,继承祖辈遗训,职责是拦阻闯入山中之人,免遭杀身之祸,但若有心怀不轨之人闯入,他便任之而行。
可是,那句侵入古墓者杀无赦,却似乎不大对头……
常猎户赤手空拳,站在了我的面前,仰头看着猫奴,周身突然散发出一股阴寒的煞气。
我不由吃了一惊,这神秘的深山老猎户,怎么会有这等气势,这……
不等我多想,他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已经彻底刺激到了猫奴,就见猫奴嗷呜怪叫,面目扭曲,身形微晃,便瞬间到了常猎户身前,只见白光一闪,竟是一爪狠狠向他的胸前抓去。
这一爪凌厉异常,看上去足以将常猎户的胸口掏开,然而常猎户却是不闪不避,胸膛一挺,竟硬生生的受了这一爪……
我暗叫不好,耳中只听一声大震,猫奴这一下如击铁石,嗷呜大叫,身形倒翻而出,再看常猎户,居然毫发无损,好端端的挺立在原地!
我大吃一惊,常猎户难道是突然金刚护体不成,就凭猫奴刚才这一击,但凡是血肉之躯,无论是谁,都绝对不可能硬接下来,除非他练就了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或者穿着钢甲,但这是基本不可能的……
常猎户再次冷哼一声,道:“你有本事,再来接我一拳。”
话音一落,他突然欺身上前,右拳摆动,带出呜的一声异响,竟如雷霆般重重轰出,击向猫奴,动作虽然不比猫奴更迅捷,但威猛之势却强了何止数倍。
猫奴瞳孔收缩,也是不闪不避,抬爪就去格挡,两下相交,却是高下立判,猫奴整个身体被这一拳击的再次倒飞而出,而常猎户只微退两步,却是大喝一声再次踏步上前,姿势不变,又是一拳轰出。
猫奴目光中透出凌厉杀意,再挡,却再飞出,常猎户这次只退一步,仍然是继续大喝一声,挥拳如风,继续轰击!
常猎户接连三拳,猫奴倒退出足有十米开外,竟然连半点便宜都没占到,我在一旁都看傻了,这常猎户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如此深藏不露,我现在几乎已经可以断定,他绝不是一个简单的深山猎户!
猫奴连连后退,恼怒异常,最后一次翻身落地,却也学乖了,再不硬接硬挡,身形跃起,凭着极其灵动的身法和速度,开始绕着常猎户打起游击战。
这一来,常猎户的拳头都落了空,不得不说猫奴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常猎户对准猫奴面门一拳挥出,然而拳头刚刚挥动,猫奴就已经到了侧面,他急忙收拳变招,但猫奴却已经是又回到了后面,等他转过身去,猫奴却又到了前面。
而且猫奴不止速度快,力量也是不小,常猎户被猫奴绕着转了两圈,身上就已经中了数爪,虽然没有受伤,不过也是被猫奴连连击退了好几步,神情间有些略显狼狈。
不过他悍勇得很,虽然连连被击中,却是无畏,铁拳挥动如风,反而更加凌厉沉重,猫奴在他的身周环绕突袭,片刻间也不知出爪多少次,却并没有对常猎户造成什么太重的伤害,但每次被常猎户击中,却都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看着这两人打架,我不知怎么想起来小时候,邻居家的一头大狗和小猫的争斗。小猫灵活,抓的大狗遍体鳞伤,却没有致命伤,大狗笨重,但只要被它咬中一口,小猫就有性命之虞。
这常猎户和猫奴在一旁乒乒乓乓的打的愈发热闹起来,墨小白在一旁完全看傻了,我也是目不转睛,但见这俩人翻翻滚滚,缠斗在一处,竟是难分胜负。
看了一会,我的注意力才稍稍分散,不管怎么说,这常猎户现在总是站在我们一边,而且有他能牵制住猫奴,这也是好事,倒省了我不少手脚,至于他的身份,相信很快就会明了。
我的目光转移到了不远处低头坐在地上的黑袍人身上,那边打的已经不可开交,但这黑袍人却依然是完全无动于衷,始终都是垂手低头,整个身体缩成一团,盘膝坐在地上。
这家伙到底是谁?
我缓步走了过去,同时提高了警惕,但直到我走近这人身旁三米内,他依然毫无反应。
而且,我在这人身上,感应不到半点活人的气息。
我心中忽然一动,这人,难道就是这古墓的主人?他之所以不动,是因为他早已是一具白骨骷髅?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猫奴又为何守在他的身旁?
我沉思半晌,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强烈的好奇心,走上前去,缓缓伸手,掀开了这人头上的斗篷……
下一刻,这人面目露出,我心中蓦然一惊,倒退两步,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因为这人竟看不出是活人还是死人,是肉身还是骷髅……
严格的说,他就像是一具干尸,脸上只有一层黑色的皮包裹,坐在那里了无生气,但仔细看却又没有干尸那种僵硬感,说他是干尸,倒更像是一个活死人……
我这么想着,身后却是传来噗嗤一声笑,回头一看,墨小白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指着这人说:“他怎么长的跟我们村那个走阴差这么像,半死不活的。”
“他是你们村的走阴差?”我诧异问道,我知道这个走阴差,就是过阴人的意思,替阴间办事的,墨小白难道认识他?
“呃,我可没这么说,只是有点像而已,都黑瘦黑瘦的,跟鬼似的……”
原来他是胡说八道,我微微皱眉,正思量着这人的身份,突然,身后猛然间响起一声尖锐的怪啸,听上去,正是从那深壑裂缝中传出!
我霍然转身,忙跑了过去,却刚好见到那深壑裂缝中忽然射出一道白光,又急又快,眨眼间就飞出裂缝,在半空一个盘旋,便刷的落在地上。
我吃了一惊,定睛再看,就见白光中竟现出一个人来,明眸皓齿,黑发垂肩,美目流转,却一眼就看到了我,随即加快脚步跑了过来。
这竟是失踪半天的南宫飞燕!
我顿时喜出望外,忙迎了上去,正要说话,却见她身后的深壑裂缝中突然又冲出一团黑气,南宫飞燕飞扑上来,先是一脚把墨小白踢飞,然后一把抱住我,竟把我带起半空,远远跃出,这才喝道:“你不要命了!”
我张了张嘴,却只说出三个字:“怎么了……”
她没回答,却转过了身,就见那黑气在空中缓缓缭绕,竟也慢慢化作人形,在半空冷冷的盯着我们,忽然发出了一声冷笑,随即,便猛然射出,目标竟是坐在地上的那个不知死活的黑袍人!
这变化太过突然,我瞪大了眼睛,看着这惊人的一幕,就见那黑气连绵不绝的从那黑袍人头顶涌入,只片刻间,便完全融入进去,随即更加骇人的事情发生了,就见刚才还是如干尸般黑瘦的黑袍人,身躯忽然就鼓了起来,就像是个充气娃娃似的,眨眼间,便已经是个活生生的人,哪里还是什么干尸?
我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整个人都惊呆了,下一刻,这人忽然睁开双眼,精光毕露,冷冷的看着我们,忽然冷笑一声,缓缓站了起来。
我瞬间就明白了,这人一定就是猫奴背后的主使者,而他刚刚应该是神魂出窍,和南宫飞燕做了一番搏斗。
空旷寂静的大厅中,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我们互相凝视着,眼中神色都颇为复杂,就连一旁常猎户和猫奴的战斗,似乎都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良久,这人忽然阴森森的开口道:“今天好热闹,居然有这么多人赶来送死,呵呵呵呵,我倒是能省点力气了。”
南宫飞燕哼了一声说:“大言不惭的家伙,就凭你么,我倒要看看,今天是谁能笑到最后。”
这人盯着南宫飞燕,嘴角微翘,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道:“小家伙,别着急,你很快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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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说完,忽然一挥手,一块奇形怪状的石头就出现在他的身前,浮浮沉沉的飘在半空,这人冷笑道:“这块九窍石,对你来讲,最合适不过了,来吧,小家伙,在这九窍石里面,你能够快速的修炼成九尾灵狐,省却你数千年苦修。刚才一战,我只不过是想试一试你的本事,够不够资格而已……”
我一见到这石头,却是登时认了出来,这正是我第一次见到猫奴的时候,被她杀死的那个厌胜师的镇物!
我此时才恍然大悟,原来猫奴四处抢夺镇物,就是为了给这人所用,而听他所言,他竟要用这镇物,将南宫飞燕封镇其中,修炼什么九尾灵狐。
不过就算傻子也能猜出来,如果真的被他封镇,那就算真的修炼成功,也只不过是沦为他的工具和打手而已,甚至更可怕的,会被他制炼成法宝,到那时本体意识已经失去,别说九尾狐,就是十九尾,又有何用?
南宫飞燕冷笑道:“不好意思,这么一块破石头,你家姑奶奶还瞧不上,别说这个,当年我娘带回的一块补天遗石,都被我垫了脚,所以你还是省省吧。”
这人哈哈大笑,却不再多言,手起处,一道黑气聚拢成型,阴声道:“不好意思,刚才我已经在你的身上下了禁制,过来吧,我的小狐狸……”
说罢,那黑气忽然化作一个黑球,这人伸手一指,黑球在半空便猛然一跳,再看南宫飞燕,脸色登时大变,浑身竟剧烈的颤抖起来。
“可恶,居然给我下了夺魂蛊……”南宫飞燕紧咬牙关,脸色苍白,反手一扬,忽然九道白光脱手飞出,定睛看,那居然是九根银色飞针,细小如牛毛,闪烁着夺目白芒。
南宫飞燕一声轻喝,那九枚飞针登时如电光般射出,袭向那神秘人。
她显然动了真怒,我不由暗暗吃惊,认识她许久来,她从来都是嬉皮笑脸,从没认真的和谁动过手,但此时此刻,居然用上了法宝,这已经说明了,这人对她来讲,真的很难对付,否则的话,她刚才也就没必要故意抬出她娘来吓唬人,但却没想到,那神秘人似乎压根就没在意。
这九枚飞针电闪而出,只在空中留下数道电光,便已是袭到那神秘人面前,不过以我此时眼力,已经分明看出,其中只有八枚是袭向那人,另一枚,却是悄悄尾随在后,刺向那个黑气凝结的球体。
那人嘿嘿一笑,眼中精光一闪,整个人竟突然在原地消失,九枚银针一下失去目标,在空中一顿,紧接着那人又在数米外现身,南宫飞燕手势变幻,九枚银针登时掉头,如影随形般继续奔着那人飞去。
但那人却不硬接,身形再闪,立时消失,九枚银针再次扑空,南宫飞燕满面怒容,几乎要把银牙咬碎,虽然浑身轻抖,却依然指挥着九枚银针,在那人重新出现后,继续攻击!
如此反复数次,那人似乎只是瞬移,并不能真正隐去身形,在南宫飞燕银针攻击下,连续移换了数个方位,却每次都差之毫厘,有惊无险的避过了。
南宫飞燕却越来越是沉不住气,身体抖动的愈发厉害,几乎已经快要控制不住银针,索性一跺脚,翻手收回银针,沉声森然道:“你敢与我作对,立时就会招来杀身之祸,我保证你走不出百里,便会被碎尸万段,粉身碎骨。”
那人再次现出身形,却是扬天哈哈大笑道:“小狐狸精,我为什么要走出去?这下面如此幽静雅致,又没人打扰,等我把那些镇物重新炼制后,放眼天下,谁还是我的对手?”
南宫飞燕死死盯着他,眼中流露出杀意,狠声道:“自作孽不可活,你难道以为,这古墓下面,就能由得你一个人肆意妄为么?”
那人哼声道:“哼,小狐狸多说无益,还是乖乖等死吧,不,我不会让你死的,你放心,我只是把你的元神炼化而已,到时候你就成了九尾灵狐,成了这九窍石的守护灵兽,哈哈哈哈,妙极妙极,这只是开头而已,居然就如此顺利,看来这一次,我要大展风头了,哈哈哈哈……”
这人笑的得意至极,南宫飞燕却忍不住叫了一声,纵身跳了,化作一团白光,趁那人大笑之际,猛然冲了过去。
那人笑声突止,一张口喷出一道黑气,南宫飞燕到了近前,却是强行穿过那黑气,手爪扬动,居然和那猫奴一样,展开了贴身肉搏。
但那人却明显不想跟南宫飞燕硬碰硬,身形连连闪动,南宫飞燕接连攻出数招,都被他躲了过去,同时他不断喷出黑气,南宫飞燕接连在黑气中穿行,攻击虽然凌厉,却是无用。
我暗道不好,这人邪法厉害,南宫飞燕在他的黑气中穿行,必然要受其所害。
我再也看不下去了,立即上前,扬手一道禁字诀打出,那人刚好喷出一道黑气,却刚好撞在禁字诀上,只听一声异啸,那黑气登时变幻形状,其中居然化出一只恶鬼模样,面目狰狞,对我呲牙咧嘴,一阵张牙舞爪,随后便立即消散了。
那人咦了一声,身形急退,南宫飞燕微微喘息,却还要上前拼命,我冲了过去,一把拉住了她,沉声道:“你现在最好别动,这家伙既然要对付你,恐怕早就做了准备,还是让我来吧。”
“不行,这人太厉害,弟弟我没事的,区区一个夺魂蛊,我还能应付得了,只要干掉他,那蛊虫自然就会完蛋了。”南宫飞燕摇头道,想要上前,却双腿一软,身子顿时又是一晃,差点跌倒在地。
看来她的情况已经不妙,我心中紧张,却是对她笑了笑:“你放心吧,别忘了,我可是禁忌师,这家伙杀人夺宝,又把好端端的人制造成猫奴,已经是触犯禁忌,要交给我来收拾的。”
顿了下,我又说:“何况他敢欺负你,那就和我作对,无论如何,我也要替你报仇,好好揍他一顿!”
南宫飞燕终于露出一丝微笑,跌坐在地,道:“好弟弟,姐姐、姐姐信你,你要小心……”
我点了点头,抬头看着这神秘人,深吸口气,缓缓走了过去。
距离这神秘人越来越近,心中却是渐渐宁静下来,之前关于猫奴的所有疑惑,现在已经解开了一半,这个幕后主使者也已经现身,那么现在我只需要做一件事,击败他,并杀死他。
没错,就在刚才,我忽然就有了这个念头,这种人已经不应该活在世间,俗话说的好,杀人者人恒杀之,在正义和邪恶之间,原本就不应该有什么仁慈,就像我以前,总是心慈手软,对谁都没有杀念,一直是很被动的去处理各种事情,如果长期这样下去,对我很是不利,因为,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以暴制暴,或许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终于走到那人面前,我再次深吸口气,缓缓道:“你在临死之前,可以说出你的身份和目的,我以禁忌师的名义,给你一个痛快。”
我这话说的认真无比,他却哈哈大笑起来,指着我说道:“小娃娃,禁忌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难道现在韩家人都死绝了么,就只剩下你一个?哼哼,别说是你,就算你韩家长辈在此,我也是不惧,你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居然敢如此对我说话,看来,禁忌师家族,纵横天下数千年,如今也到了穷途末路吧。”
他这话狂妄得很,我顿时大怒,张口骂道:“放你娘的屁,你给我听着,禁忌师家族,即便只剩下一个人,那也是你这种禁忌者的噩梦,你作恶多端,要是我韩家长辈早一点发现你,恐怕你早就被干掉了,还能让你猖狂到今天?好吧,既然你不服,那我今天就给你个痛快,让你看看,传承数千年的禁忌师,如今是否还能收拾你这样的杂碎。”
说完,我心中念头起处,血玉扳指顿时流转,我挥动手指,凌空写下一个大大的破字,心想让你小子猖狂,先给你来个很的,让你尝尝破字诀的威力!
血色流转,红芒再现,许久未曾用过的血玉扳指再次发威,转瞬间,一个破字诀已经写出,我大喝一声,一掌拍出,破字诀红芒再闪,呼的一下飞出,笔直击向这狂妄自大的神秘人。
这人嘿嘿冷笑,身上顿时再次涌出丝丝黑气,整个人的身形马上淡化,似乎又要故技重施来逃走,但下一刻,他却脸色突然大变,眼神惊愕,盯着那闪着妖异红芒的破字诀,身体居然在原地一动未动……
我心中顿时暗喜,想不到血玉扳指写出的破字诀居然还有这等威力,能够震慑出他无法施展邪法,说实话,我还真的怕他再次瞬移逃走,和刚才一样,让我徒劳无功,破字诀虽然厉害,但要是打不中敌人,也是白搭。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破字诀迎头击上,我愈发兴奋起来,如果这一击奏效,那么他这一下就算不完蛋,也得是半死。
不过,就在破字诀即将击中他的时候,他的身后忽然出现一双手,一把抓住他,把他拉到了一旁……
那神秘人身后出现突然出现的一双手,在千钧一发之际,把他拖出破字诀威力范围,破字诀登时落空,在远处半空中化作一团红芒,渐渐消失了。
神秘人已经出现在了数米开外,而在他的身后,已经又多了个人,一把通体乌黑的长刀赫然架在他的脖子上。
这人居然是那个带刀的人,也就是我在轮回阁中遇见的那个年轻人。
我登时惊讶了,刚才那深壑裂缝横亘整个大厅,任何金属之器都无法通过,他这长刀是怎么带过来的?
就见这年轻人将长刀压住,轻声道:“阿南,你逃了整整十年,如今还往哪里逃?”
这神秘黑袍人原来叫做阿南,他突然受制于人,却脸色不变,冷笑道:“十年时间,你们才找到我,还真是没用呢。”
年轻人道:“神捕门早立过誓言,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抓你伏诛,你既然躲进古墓,不思悔过,反而变本加厉的修炼邪恶的邪术,却被我发现行踪,这是你自己作孽,命该当绝,还有什么话好说?”
阿南道:“什么狗屁神捕门,只不过剩下三两只阿猫阿狗而已,你这小子,想必就是我当年留你一命的向家小崽子吧?”
他的语气依然狂妄至极,那年轻人却还是平静得很,淡淡道:“当年你只不过仓皇逃窜而已,说什么大话,这数年来我为了寻你,已经踏遍大江南北,此时你也不用妄想激怒我,趁机逃走,今日今时,你已是死定了。”
说罢,他再不多话,长刀忽然一转,竟向阿南的头颅切去。
然而阿南却还是面不改色,同时嘴角带出一抹邪笑,道:“不用你来动手,割头么,我也成的。”
阿南身体突然前冲,随即就见那年轻人的长刀毫无滞碍,只一转,刚好阿南身体前冲,眨眼之间,这邪术师阿南的头颅便被切了下来!
只是恐怖的一幕随即发生了,这头颅虽然被切下,竟然飞了起来,而且腔子里面连血都没有喷出,身子和头颅同时往前冲出十数米距离,那年轻人微微愕然,就见阿南在跑出一段后,头颅忽然又飞回脖子上面,安安稳稳的落了下去。
下一刻,阿南活动了一下头颅,霍然转身,冷笑着看着那年轻人。
“飞头术……”年轻人眉头微皱,看了眼长刀,上面连半点血迹都没有,不由点头道:“不错,想不到十年间,你已经修成了飞头术,不过下一次你就没这么幸运了,我会将你拦腰截断的。”
他话音一落,身形忽然展动,手中长刀一扬,竟如苍鹰击空,凌厉扑杀,长刀乌光一闪,径直斩向阿南。
阿南邪笑一声,忽然退后,同时急声大喝,在旁边正和常猎户肉搏战的猫奴,一听这声大喝,便立即舍弃了常猎户,身形快速无比的冲了过来,竟然用血肉之躯,不顾死活的挡在阿南身前。
年轻人手中长刀劈落,眼看就要将猫奴从头顶一劈两半,见状硬生生顿住去势,手腕一翻,长刀从猫奴头侧劈过,削断一缕长发,猫奴却是避过了必死之厄。
然而猫奴却不知他手下留情,趁年轻人长刀劈空,胸前空门大开,双爪轰出,顿时击中年轻人胸前,那年轻人闷哼一声,长刀急斩,逼退了猫奴,同时倒翻而出,落地时已是身体摇晃,定睛再看,胸前竟已经被抓出数道伤口,鲜血瞬间便染红了衣襟。
阿南嘿嘿怪笑道:“你们向家人的脑袋都是榆木疙瘩,难怪传到你这里只剩寥寥几人,我看,你今天就死在这里吧,这么大的一座古墓,刚好给你来用。”
场上局势数次逆转,变化得实在太快,说起来似乎很长一大段,实际上从我们跳过这地底深壑裂缝,到年轻人被猫奴所伤,只是短短几分钟内发生的事情。
这年轻人受伤不轻,他的功夫看起来应该是很厉害的,但却是血肉之躯,事实上他刚刚也算是反应迅速,逃过一劫了,因为猫奴残忍嗜杀,手下绝不留情,那么近距离的抓中他的胸前,换做普通人,恐怕直接就被开膛破肚了。
此时这年轻人一提长刀,还要冲上去,我走了过去,拦住他说:“这位朋友,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吧,猫奴爪子上说不定有毒,你最好先保住自己性命再说,这家伙暂时交给我。”
常猎户在旁边也冲了过来,大声道:“擅闯古墓者,杀无赦!”
这家伙现在怒气冲冲,一副拼命的架势,奔着猫奴和那个阿南就扑了上去,铁拳挥动,带起呼呼风声,再次轰击而出。
看不出来这家伙还是个愣头青,他大叫着冲了过去,猫奴眼中瞳孔收缩,怪叫一声,两人又斗在一处,却还是个难分胜负之局。
我深吸口气,目光扫视,看了看当下局势,深壑对面冷眼旁观的冷清扬就不提了,在我们这边,南宫飞燕已经先中了夺魂蛊,正盘坐调息,身上逸散出丝丝白气,微微颤抖,似乎正在运功想要将那蛊虫逼出。
而这个什么神捕门的向姓青年,也从身上取出药剂,自己疗伤去了,墨小白倒是心好,跑了过去从自己身上撕下布条,帮助向姓青年包扎,常猎户和猫奴打的热火朝天,每个人都忙着自己的事。
现在只有我和这个叫做阿南的邪术师了,不过我并没急着拼命,对于这个人来讲,我还有一大堆疑问,想要从中得知呢。
我耸了耸肩,对他说道:“你刚才那一手挺帅的,不过我很好奇,万一你的脑袋中途被人拦截,回不去身体了,你怎么办?”
阿南眯眼看着我说道:“小娃娃,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不过我不得不承认,我的确是疏忽了,居然让你们一股脑的都找到了这里,看来,这猫奴还是不到火候。”
我笑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别的不说,你抢了那些厌胜师的镇物,他们虽然不和,彼此攻击,抢夺厌胜钱,但早晚总会有人找到你的头上,到那时你一个人再厉害,也抵挡不住众多的厌胜师,所以无论怎样,你还是难逃一死。”
他哼声道:“厌胜师?哼,只不过一群小孩子的把戏而已,你既然是韩家禁忌师的传承者,想必应该知道,他们只不过是介乎于玄、灵两界之间的中立者,行事摇摆不定,虽然也算是个异类,但根本无足轻重,你想拿他们来吓唬我,未免太可笑了吧。”
玄、灵两界?中立者?
他的话中跳出这两个名词,一下子就被我捕捉到了,看来有料!
我若无其事的说道:“中立者有中立者的资本,否则想要中立,也是千难万难,不过我有些好奇,你又是哪一界的呢?”
他却没有回答,阴测测的盯着我笑了一阵,道:“看来你果然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居然连这都不知道,既然这样的话,看来我不能再像上次一样,斩草不除根了。”
他突然面色一冷,不再言语,口唇微微翕动,念诵出一大段拗口的咒语,同时双手连挥,做出各种古怪的姿势,就好像是在召唤什么魔怪一般。
通常来讲,一个邪术师想要施法,是需要一段时间的,我当然不能再给他这种时间,当下又是故技重施,破字诀发动,血色红芒瞬间击出!
我施法的速度比他要快了许多,他的身上黑气丝丝逸出,手诀不断变换,眨眼间那个黑球又再次出现,然而不等他这次凝结成型,破字诀已经击至,匆忙间,只见他高高抛出黑球,刚好和破字诀迎上,只听轰的一声炸响,那黑球外面笼罩的一层乌光瞬间被破字诀炸散,中间道道黑气四处溃散,重新化作一大团黑气,竟夹杂着阵阵鬼哭之声,抬头看去,那竟是无数冤魂厉鬼的面孔,在黑气中纠缠翻滚,号叫不止。
我顿时一凛,想不到这邪术师竟然用诸多冤魂来修炼,这绝对是犯了天道大忌,微微一愕间,那无数冤魂已然扑了上来。
我大喝一声,微退两步,手起处,破字诀再次发动,然而这一次还没等我击出,在我身后的深壑裂缝中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鬼哭厉啸,下一刻,裂缝中起了一股奇异的怪风,怪风中竟有着一股巨大的吸力,那漫天黑气中的冤魂厉鬼,就被这怪风吸入裂缝,犹如长鲸吸水一般的场景,转瞬间就一股脑的涌入裂缝,再也不见了。
我大吃一惊,这深壑裂缝,不但能吸金属之器,居然还能吸冤魂厉魄,这下面,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
那无数冤魂黑气从我的头顶呼啸而过,瞬间被裂缝吞噬,邪术师阿南身躯缩在斗篷内,面色更加阴沉,邪笑道:“小娃娃,你也就只这点本事和招数么,看来韩家果然已经没落了。”
他话音一落,手中突然现出一个黑葫芦,中间冒出滚滚黑气,翻手间那黑球再次缓缓凝聚,狞笑道:“这地下深渊中,魂魄取之不尽,我倒要看看,你这一点道行,能顶多久。”
话音一落,那黑球再次飞起,在他的头顶盘旋,阿南指诀变换,口中咒语再起,顿时黑球凝聚成型。
我不屑一笑,挥手间破字诀划出,凌空悬立,冷冷道:“我韩青天道行虽然不高,本事虽然不大,招数虽然不多,但要杀你,只凭这一招就已经足够,天下万道归宗,任你千变万化,也逃不出韩家这看似简单的禁咒。”
“不错,这位韩兄弟说的好,任你千变万化,我只一法破之,只要我向羽一刀在手,照样取你人头。”
那年轻人踏步走了过来,长刀横在胸前,站在我的旁边,面色沉静的看着阿南,忽然头也不回的对我说:“你要早说你是韩家人,跟你合作也无妨。”
我莫名的一阵激动,原来这些人都知道韩家的名声,禁忌师当年名震天下,应该是名不虚传,只是近些年身受诅咒之苦,日渐凋零,才渐渐隐没于江湖。
我对他用力点了点头,道:“神捕门传人,自然也应该是正义之士,今天我们就合力一起,除掉这个狂妄的家伙,为人间除害。”
我话音一落,墨小白也跳了过来,大声道:“还有我还有我,我虽然也没啥本事,不过......”他冲阿南呲了呲牙,笑道;“你最好别让我咬到你......”
邪术师阿南阴沉着脸,左右打量我们,嘴角微微抽动,道:“就凭你们三个?一个初出茅庐的禁忌师,一个神捕门乳臭未干的毛小子,一个天师家族的后代,就算你们从娘胎里起修炼,能有几年道行,想跟我斗,哼,自寻死路。”
他这话一说,我顿时就是愕然,下意识的看向墨小白。
天师家族?敢情这小子也是有来头的啊,不过看他傻呵呵的样子,怎么看也想象不出,他会和哪位天师有什么关系。
不过墨小白却是一副愣愣的样子,挠着头,迷惑的自语道:“天师家族?我怎么没听我爹提过......”
阿南冷笑道:“想不到玄界果真没落至此,后辈一个个都是这种货色,既然这样的话......都去死吧!”
他突然双手连挥,那黑球便乍然分散开来,片刻间漫空都是一个个小黑球,其中黑气缭绕,很显然,每一个黑球中,都囚禁着一个冤魂。无数黑球纷纷扬扬,一股脑的向我们扑了过来。
我暗暗心惊,这家伙显然学的聪明了,将黑球分散开来,叫我们难以应付。
不过我的破字诀早已准备好了,挥手间便随即拍出,迎向那一团黑球,我知道这些黑球虽然看似凌厉,但身后深渊中自有那吞噬魂魄的神奇力量,所以只要击破黑球,那些魂魄没有了屏障保护,立刻就会完蛋。
但破字诀红芒吞吐间,正飞了过去,那邪术师阿南双手连挥,高声叫喊,那些黑球便突然分散开来,变换阵型,居然在他的指挥下,左右分开,避过了破字诀的雷霆一击。
想不到他还有这一手,我当机立断,随手从腰间摸出符咒,依然是用破字诀,看准距离最近的一个黑球丢了过去,只听轰的一声,打了个正着,那黑球顿时破碎,魂魄逸散,根本不用我动手,便嗖的一下被裂缝吸走了。
看来大面积杀伤是不可能了,我索性抓住一沓子破字诀,大叫一声,冲入那黑球之中,左右开弓,噼里啪啦的打了起来。
与此同时,神捕门的向羽也冲了过来,长刀一挥,干净利落的向那些黑球斩去,但见他刀法凌厉,出手如风,每一刀几乎必中,将那黑球连魂魄一起斩断,残余魂魄逸散而出,仍然是被裂缝吸走。
墨小白东张西望了一阵,也是满面兴奋,哇呀呀怪叫数声,大步跑了过来,速度也是快得离奇,就见他伸出双手,左右乱抓,那些黑球可能觉得他无害,纷纷冲了过来,却被他一个个的抓在手里,然后迫不及待的就往嘴里塞,他就跟吃馒头似的,一口一个,囫囵吞枣般的速度,片刻间就吃了十多个黑球,效率居然比我们还高,而且那些被他吃掉的魂魄,连被裂缝吸走的程序都省了,直接祭了他的五脏庙。
我们三人联手冲杀,在黑球中纵横往来,符咒乱飞,刀光纵横,连抓带吃,真是犹如虎入羊群,砍瓜切菜一般,只一会的功夫,就有数十个黑球被我们消灭了。
然而,邪术师阿南站在远处,口中咒语不断,手诀不停,仍然有源源不断的黑气从那大黑葫芦中涌出,继续凝成黑球,不要命的冲杀过来。
手中的破字诀符咒已经快丢出去近半了,我不由微微焦躁起来,俗话说擒贼擒王,收拾了邪术师才是根本,否则只能是疲于奔命。而且我已经认出了,他手中的黑葫芦正是上次那个厌胜师之物,专门装魂魄的,他还说过,这深渊下的魂魄取之不尽,要是这样下去,早晚被他累死。
一念及此,我再也不管那些黑球如何,血玉扳指发动,接连划出三道破字诀,连环击出,一道叠加一道,瞬间将面前的所有黑球一扫而空,死的死逃的逃,我趁机冲了上去,邪术师阿南见状不好,口中咒语突急,顿时又有无数黑球阻住去路,我连续发动破字诀,一路突破黑球防御,奔着邪术师冲杀过去。
只要杀了他,一切都结束了!
向羽明显已经跟我想到了一起,见我突进,也是大喝一声,长刀突然加速劈斩,舞动如轮,那些黑球触到长刀,便纷纷破碎,居然如同绞肉机一般管用。
墨小白却是不管那么多,他只跟在我们身后,见到落单的黑球就伸手去抓,那些黑球竟对他没有丝毫伤害力,反而见了他就躲,一时间他左冲右突,倒也杀出一条通道。
那邪术师面色愈发阴沉,显然已经意识到不妙,忽然怪叫一声,直似猫叫一般,旁边正和常猎户殊死搏斗的猫奴听这一声叫喊,狂性突然大发,恶狠狠的一头撞在常猎户身上,将他踉跄撞倒在地。
猫奴随后转身飞扑,竟是拦在邪术师身前,邪术师嗬哈怪叫,手舞足蹈,状若疯狂,猛然一口鲜血喷在猫奴身上,双手高举,大喊一声古怪咒语,猫奴身躯突然变异,在原地长声怪嚎,双耳变长,尖牙突出齿外,利爪暴长数寸,锋利雪亮,身后也突然长出长尾,俯身在地,嗷呜大叫,狰狞凶狂,看上去哪里还是一只小猫咪,简直就是一头随时都将扑人而噬的猛虎一般。
我顿时心下一沉,猫奴可可竟已经完全被他控制,这可如何是好,因为从刚才简单的几句对话,已经她之前在学校的表现来看,她还是个活生生的人,只是躯壳被控制,无法自已,但并非理智全失,如果拿她当成恶鬼一般扑杀,我还真是难以下手。
那常猎户被她撞倒,接连翻滚出老远,居然滚到深壑悬崖边缘,一声叫,手掌猛的扣住悬崖边一块大石,差点滚落下去,一只手臂吊在那里,费力的往上爬动,口中兀自大喊:“擅闯古墓者,杀无赦......”
猫奴身躯已经变异,撑破了紧身黑衣,周身上下一块块雪白的肌肤露出,在周围的血色玉石映衬下,显得魅惑至极,却也诡异至极,邪术师嘿嘿冷笑,道:“可惜时日太短,否则我的法术修成,你们此时早已死在这里,不过这猫奴耗费我数年心血,也是足够对付你们的了,哼,要不是我的师弟被你这家伙所伤,凑不成四十九只老猫魂魄,今日你们根本就休想进入这古墓之中。”
我心头再次一震,师弟,老猫魂魄,他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然而不等我多想,他已经一指我们,对猫奴冷声道:“小乖乖,听我的话,把这些人统统杀死!”
猫奴厉声大叫,就要纵身扑上,然而她身形刚起,我的身后白光突然大盛,南宫飞燕手托一团白光,凌空飞至,指着猫奴厉声喝道:“九尾娘娘在此,天下妖魔,无论大小,见者伏拜,你区区猫妖一只,胆敢放肆!”
我顿时惊讶,但见那猫妖见了这团白光,忽然神情一变,身躯竟是缩了一缩......
九尾娘娘?
我立时就想起了那个月夜中的九尾白狐,难道是她?
猫奴身躯一缩,目光流露出一丝敬畏,喉咙中呜呜低吼,徘徊不前。
南宫飞燕手中白光闪烁,目光不瞬的盯着猫奴,那邪术师面目缩在斗篷内,却是冷冷一笑,口中突然低声念诵咒语,猫奴登时狂躁不安,怪叫不止,身子往后退了两步,似乎想要逃跑,但终于还是抵挡不住那咒语的威力,大叫一声,不顾死活的纵身扑了上去。
南宫飞燕目光一冷,手中白光登时大作,眨眼间那白光便化作一只九尾白狐,身高数米,遍体雪白,光芒闪烁,缓缓睁开眼,踏足而立,望着那猫奴,周身上下顿时散发出一股凛然之威,让人一见便油然而生膜拜之念。
这九尾白狐目光安详宁静,充满了一股奇异的力量,猫奴在九尾白狐的威慑下,刚刚扑起的身体忽然翻出,随即俯伏在地,九尾白狐低头看着猫奴,就像一个神圣伟大的母亲,在看着一个因为淘气而怯怯自责的小孩子一般。
猫奴凶厉的目光逐渐安静下来,那邪术师面色冷峻,望着这神圣不可侵犯的九尾白狐,连连退了数步,双手连划,又喷出数口鲜血,妄图以血为媒驱策猫奴。
但猫奴凶性已被九尾白狐慑服,初时还不安的低吼,脸色连变,几次想要跳起来发狂,但终究还是敌不过九尾白狐的威压,乖乖的俯伏在地,口中呜呜低鸣,尖牙利爪渐渐回缩,哪里还有半点争斗之念。
南宫飞燕在旁见状,手起处,那九枚银针再次飞出,竟分别从猫奴身体九个部位穿入,猫奴一声叫,身体登时动弹不得,竟被那九枚银针牢牢钉住在地上。
这一来,任凭那邪术师如何驱策,猫奴却是半点也没反应了。
此时,漫空飞舞的黑球已经被我们三人尽数消灭,邪术师再要祭出黑气,向羽手疾眼快,飞身扑上,只一刀,便将邪术师右臂齐肘砍断!
邪术师大叫一声,猛然踉跄退后数步,与此同时,一道黑气却是从断臂处涌出,转瞬间便化作邪术师的形貌,狰狞无比的吼叫数声,便径直奔着深壑裂缝中扑了过去。
但我却一眼就看了出来,这家伙绝不是被那裂缝吸入,而是要趁机逃跑!
想想他和南宫飞燕从地底裂缝出来的时候,就会明白,这裂缝对他并没有多少威胁,而这裂缝下面冤魂无数,如果让他跑了,那么必将是放虎归山,只要被他成功逃脱,一段时日后又是一个大祸害。
于是我赶忙上前拦阻,只是却慢了一步,手中血玉扳指还未来得及划出血咒,就被那邪术师脱体飞出的魂魄撞了个正着!
我一声惊呼还未脱口,就被他带起半空,身子倒飞而出,忽然觉得身下一空,低头一看,顿时惊骇不已。
就在我的下方,竟是那深壑裂缝,下面阴风阵阵,鬼声啾啾,异响不断......
众人齐齐惊呼出声,南宫飞燕转身相救,向羽脱口将刀飞出斩向邪术师,墨小白失声尖叫:“表哥......”
然而这一切都已经没有用了,邪术师的阴笑在耳畔回荡,他恨声道:“韩家的小崽子,我要让你知道,你们是杀不死我的,我的灵魂,将永远不朽......”
他牢牢的扼住了我的身体,我一时间竟丝毫动弹不得,就那么眼睁睁的和他一起坠入了深渊之中,而在我的身体下落的时候,常猎户刚好从悬崖峭壁间爬了上去,却是满眼惊讶的看着我,急坠直下......
就像是在迎接我似的,这一刻,深渊中竟忽然涌起一股冲天的黑气,南宫飞燕刚刚飞至,在这黑气中竟然无法立足,惊叫一声,一道白光闪过,却只能是远远逃走了。
我身在黑气之中,更是一阵魂魄不宁,遍体阴寒,若不是修炼天书画卷,只怕这一下,就要魂飞魄散,永世堕入这黑暗的深渊之中了。
耳畔阴风呼啸,邪术师的笑声在恍惚中回荡,我缓缓醒过神来,睁眼看,就见自己居然在一片黑雾中穿行下坠,下方是一片黑暗的迷雾,完全看不清状况,只有那黑雾中夹杂着的阵阵异响,提醒了我,这很可能是通往地狱之门的深渊。
我的身上渐渐恢复了力气,但周围毫无借力之处,就算想找办法脱身,也是没辙,正焦急间,忽然一道乌光从空飞落,笃的一声,正插入身下不远的一块凸起的峭壁上,却正是向羽的那把黑色长刀。
说时迟那时快,也许是我命不该绝,恰好在此时,我坠落此处,慌乱中伸出手,一把抓住那长刀,同时踢脚在峭壁上一蹬,身子借力运力,居然刚好翻身落在那峭壁下面的一块十数米方圆的山石之上。
这当真是绝处逢生,但抬头一看,上下都是一片黑雾迷茫,一时间居然不知身在何处,而那邪术师在前面空中化作一团黑气横冲直撞,咬牙切齿,分明是想要置我于死地而后快。
我下意识的顺手就拔出那把长刀,却觉入手沉重无比,低头一看,才知道这长刀原来似乎并非金属之物,通体黝黑,无锋无刃,但周身却散发着一股奇特的气息。
我仔细感受了一下,心头顿时一凛,这长刀上面带着的,竟然是死亡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