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长刀果然诡异,难怪不被这地底奇怪的吸力所影响,只是这刀太沉重了,我拎起来还好,可要挥动对敌,那就不太灵便,想想索性继续插在地上,血玉扳指尖刺弹出,凝神望着邪术师,随时准备对敌。
那邪术师在半空飘来飘去,似乎一时间并不想跑,却冷笑道:“韩家的小崽子,想不到禁忌师今天也沦落到靠别人帮忙的地步,真是可怜可笑可叹,丢尽你家祖宗的脸,不如随我一起,跳进这地狱深渊吧,在下面,你可以获得新生,获得你想要的力量......”
他魂魄飘荡,声音缥缥缈缈,在黑雾中传来,带起阵阵空旷的回响,真个是有如地狱厉鬼冤魂般瘆人。
我没动声色,冷冷盯着他,缓缓道:“你这种小伎俩对我无效,你既然知道我是韩家人,就应该知道,韩家人意志坚定,禁忌师找人帮忙,也不是丢人的事,我倒是认为,只要能消灭你们这些害人的东西,什么手段都无所谓。还有,你的师弟......是不是一个喜欢扎纸人的纸咒师呢?”
邪术师魂魄中透出两点红光,邪笑道:“算你聪明,说起来,倒是你这小子坏了我的好事,如果他能继续给我送来老猫魂魄,今天你们......”
我打断他说:“行了行了,废话你就不要说了,那家伙坏事做尽,废了一条腿,你比他还坏,断了一条胳膊,这就是报应,我劝你还是自己把过往罪过自己招认,争取个宽大处理,如果你还执迷不悟,那么今天这地狱深渊,真的就是你的葬身之地了。”
他桀桀怪笑道:“这真是个天大的笑话,这深渊的确通往地狱,不过我却是可以来去自在,反倒是你,只要落入这深渊,立即就是万劫不复,魂魄将融入这万载幽冥之风,做一个无知无识的幽魂冤鬼,哈哈哈哈......”
我点了点头,只要他承认了就好,这样的话,我起码知道了,那纸咒师原来就跟他是一伙的,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我在上高中的时候,听到猫叫魂的声音,出去查看,就刚好遇到了那个纸咒师,却原来,他就是在为这邪术师收集老猫魂魄。
甚至我现在怀疑,那夜魔之子,就是那纸咒师故意弄去的,夜魔之子以猫为食,他才能顺利的收取到惨死老猫的魂魄,以便给这邪术师阿南,制造猫奴所用。
这件事,前后一思索,总算是能搭上线了,不过我还有件最为疑惑的事,这邪术师口中的玄、灵两界,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他们处心积虑,弄这些害人的东西,又是什么目的呢?
不过这些显然是不大可能从他嘴里问出了,此时此地,也不是我和他谈话谈判的地方,我深吸口气,心念一动,血玉扳指发动,指尖传来刺痛,一滴鲜血流出,血玉扳指登时发出暗红色的光芒,在这黑雾深渊之中,缓缓流转。
再次挥手划动,破字诀和禁字诀,相叠而出,我知道要对付他,单凭破字诀未必奏效,既然他也是禁忌者,那么这禁字诀,多半更加能够对其产生克制之力。
不过,邪术师却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并没把我放在眼里,我正要击出,他却阴笑道:“可怜的家伙,居然不知道,在这地狱迷雾中,任何形式的攻击,都将被吞噬,就算你是禁忌师,也是无用......”
我顿时惊愕,但心念闪动间,哪里会被他的一句话唬住,当下冷哼一声,破字诀脱手飞出,反手又是一掌,禁字诀也是击出,同时大喝道:“既然这样,那就让你见见禁忌师的......”
然而我这话还没说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这破字诀和禁字诀,刚刚飞出,红芒突然一阵抖动,周围响起一声异啸和怪风,黑雾顿时翻翻滚滚,竟瞬间将这两个字诀的红芒吞噬......
“这就是死亡的力量。”
邪术师冰冷的声音说道。
这长刀果然诡异,难怪不被这地底奇怪的吸力所影响,只是这刀太沉重了,我拎起来还好,可要挥动对敌,那就不太灵便,想想索性继续插在地上,血玉扳指尖刺弹出,凝神望着邪术师,随时准备对敌。
那邪术师在半空飘来飘去,似乎一时间并不想跑,却冷笑道:“韩家的小崽子,想不到禁忌师今天也沦落到靠别人帮忙的地步,真是可怜可笑可叹,丢尽你家祖宗的脸,不如随我一起,跳进这地狱深渊吧,在下面,你可以获得新生,获得你想要的力量......”
他魂魄飘荡,声音缥缥缈缈,在黑雾中传来,带起阵阵空旷的回响,真个是有如地狱厉鬼冤魂般瘆人。
我没动声色,冷冷盯着他,缓缓道:“你这种小伎俩对我无效,你既然知道我是韩家人,就应该知道,韩家人意志坚定,禁忌师找人帮忙,也不是丢人的事,我倒是认为,只要能消灭你们这些害人的东西,什么手段都无所谓。还有,你的师弟......是不是一个喜欢扎纸人的纸咒师呢?”
邪术师魂魄中透出两点红光,邪笑道:“算你聪明,说起来,倒是你这小子坏了我的好事,如果他能继续给我送来老猫魂魄,今天你们......”
我打断他说:“行了行了,废话你就不要说了,那家伙坏事做尽,废了一条腿,你比他还坏,断了一条胳膊,这就是报应,我劝你还是自己把过往罪过自己招认,争取个宽大处理,如果你还执迷不悟,那么今天这地狱深渊,真的就是你的葬身之地了。”
他桀桀怪笑道:“这真是个天大的笑话,这深渊的确通往地狱,不过我却是可以来去自在,反倒是你,只要落入这深渊,立即就是万劫不复,魂魄将融入这万载幽冥之风,做一个无知无识的幽魂冤鬼,哈哈哈哈......”
我点了点头,只要他承认了就好,这样的话,我起码知道了,那纸咒师原来就跟他是一伙的,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我在上高中的时候,听到猫叫魂的声音,出去查看,就刚好遇到了那个纸咒师,却原来,他就是在为这邪术师收集老猫魂魄。
甚至我现在怀疑,那夜魔之子,就是那纸咒师故意弄去的,夜魔之子以猫为食,他才能顺利的收取到惨死老猫的魂魄,以便给这邪术师阿南,制造猫奴所用。
这件事,前后一思索,总算是能搭上线了,不过我还有件最为疑惑的事,这邪术师口中的玄、灵两界,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他们处心积虑,弄这些害人的东西,又是什么目的呢?
不过这些显然是不大可能从他嘴里问出了,此时此地,也不是我和他谈话谈判的地方,我深吸口气,心念一动,血玉扳指发动,指尖传来刺痛,一滴鲜血流出,血玉扳指登时发出暗红色的光芒,在这黑雾深渊之中,缓缓流转。
再次挥手划动,破字诀和禁字诀,相叠而出,我知道要对付他,单凭破字诀未必奏效,既然他也是禁忌者,那么这禁字诀,多半更加能够对其产生克制之力。
不过,邪术师却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并没把我放在眼里,我正要击出,他却阴笑道:“可怜的家伙,居然不知道,在这地狱迷雾中,任何形式的攻击,都将被吞噬,就算你是禁忌师,也是无用......”
我顿时惊愕,但心念闪动间,哪里会被他的一句话唬住,当下冷哼一声,破字诀脱手飞出,反手又是一掌,禁字诀也是击出,同时大喝道:“既然这样,那就让你见见禁忌师的......”
然而我这话还没说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这破字诀和禁字诀,刚刚飞出,红芒突然一阵抖动,周围响起一声异啸和怪风,黑雾顿时翻翻滚滚,竟瞬间将这两个字诀的红芒吞噬......
“这就是死亡的力量。”
邪术师冰冷的声音说道。
这长刀果然诡异,难怪不被这地底奇怪的吸力所影响,只是这刀太沉重了,我拎起来还好,可要挥动对敌,那就不太灵便,想想索性继续插在地上,血玉扳指尖刺弹出,凝神望着邪术师,随时准备对敌。
那邪术师在半空飘来飘去,似乎一时间并不想跑,却冷笑道:“韩家的小崽子,想不到禁忌师今天也沦落到靠别人帮忙的地步,真是可怜可笑可叹,丢尽你家祖宗的脸,不如随我一起,跳进这地狱深渊吧,在下面,你可以获得新生,获得你想要的力量......”
他魂魄飘荡,声音缥缥缈缈,在黑雾中传来,带起阵阵空旷的回响,真个是有如地狱厉鬼冤魂般瘆人。
我没动声色,冷冷盯着他,缓缓道:“你这种小伎俩对我无效,你既然知道我是韩家人,就应该知道,韩家人意志坚定,禁忌师找人帮忙,也不是丢人的事,我倒是认为,只要能消灭你们这些害人的东西,什么手段都无所谓。还有,你的师弟......是不是一个喜欢扎纸人的纸咒师呢?”
邪术师魂魄中透出两点红光,邪笑道:“算你聪明,说起来,倒是你这小子坏了我的好事,如果他能继续给我送来老猫魂魄,今天你们......”
我打断他说:“行了行了,废话你就不要说了,那家伙坏事做尽,废了一条腿,你比他还坏,断了一条胳膊,这就是报应,我劝你还是自己把过往罪过自己招认,争取个宽大处理,如果你还执迷不悟,那么今天这地狱深渊,真的就是你的葬身之地了。”
他桀桀怪笑道:“这真是个天大的笑话,这深渊的确通往地狱,不过我却是可以来去自在,反倒是你,只要落入这深渊,立即就是万劫不复,魂魄将融入这万载幽冥之风,做一个无知无识的幽魂冤鬼,哈哈哈哈......”
我点了点头,只要他承认了就好,这样的话,我起码知道了,那纸咒师原来就跟他是一伙的,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我在上高中的时候,听到猫叫魂的声音,出去查看,就刚好遇到了那个纸咒师,却原来,他就是在为这邪术师收集老猫魂魄。
甚至我现在怀疑,那夜魔之子,就是那纸咒师故意弄去的,夜魔之子以猫为食,他才能顺利的收取到惨死老猫的魂魄,以便给这邪术师阿南,制造猫奴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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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些显然是不大可能从他嘴里问出了,此时此地,也不是我和他谈话谈判的地方,我深吸口气,心念一动,血玉扳指发动,指尖传来刺痛,一滴鲜血流出,血玉扳指登时发出暗红色的光芒,在这黑雾深渊之中,缓缓流转。
再次挥手划动,破字诀和禁字诀,相叠而出,我知道要对付他,单凭破字诀未必奏效,既然他也是禁忌者,那么这禁字诀,多半更加能够对其产生克制之力。
不过,邪术师却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并没把我放在眼里,我正要击出,他却阴笑道:“可怜的家伙,居然不知道,在这地狱迷雾中,任何形式的攻击,都将被吞噬,就算你是禁忌师,也是无用......”
我顿时惊愕,但心念闪动间,哪里会被他的一句话唬住,当下冷哼一声,破字诀脱手飞出,反手又是一掌,禁字诀也是击出,同时大喝道:“既然这样,那就让你见见禁忌师的......”
然而我这话还没说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这破字诀和禁字诀,刚刚飞出,红芒突然一阵抖动,周围响起一声异啸和怪风,黑雾顿时翻翻滚滚,竟瞬间将这两个字诀的红芒吞噬......
“这就是死亡的力量。”
邪术师冰冷的声音说道。
“死亡的力量......”
我倒吸一口冷气,只觉头皮发麻,浑身冰冷,望着血咒瞬间被吞噬,惊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邪术师阿南的声音,在耳畔缥缥缈缈。
“在这深渊之下,是一个你无法想象的世界,年轻的禁忌师,你或许有很多机会,可以体验到更多这世界的神奇,但很可惜,在这冥界通道中,除非你遁出魂魄元神,并且灵魂力像我一样足够强大,否则,你再也不会见到外面的阳光了,这地狱深渊,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我暗暗苦笑,遁出元神,这说来容易,真要做到,却是何等之难,想来也只有上次在那位鲁班传人杨晨家中之时,曾经无意中神游物外,而那之后,却再也没有达到过那种境界。
难道真的如他所说,今天我就要在这古墓深渊之中,永远堕入万劫不复么?
我面色不变,淡淡道:“遁出元神,这有何难,只不过对我来说,完全不需要。但做为禁忌师,我想知道,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所在,你这样做的目的究竟又是什么,如果你能回答我,那么我今天就不为难你。”
邪术师目光闪烁,魂魄在黑雾中飘荡沉浮,似乎思索着什么,突然嘿声道:“身为禁忌师,如果死的这么不明不白,也的确郁闷,我就来告诉你也好,让你安心的堕入地狱......”
他竟真的缓缓对我讲述起来,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他说,在人间与冥界之间,有许多神秘未知的通道,而这里,就是其中一处。
千年前,一位不知名的王者,耗费十年时间,开山凿石,在此地修造了这座大墓,但墓刚刚建成,在安放棺椁的时候,不知怎么无意中触犯了地下的阴灵,当时地缝开裂,无数阴灵涌出,那些建造大墓的工匠尽数被地缝吞噬,只有少数幸存者逃出......
从此,这里便被弃掉不用,更是被下令封禁。同时由于地下阴气的缘故,这里的土地渐渐荒芜,人烟日渐稀少,终于成为了一处人间禁地。
他三言两语把这古墓的来历讲了一遍,忽然沉默了起来,半晌才说:“玄、灵两界的千年争端,如今又到了甲子之期,只是很可惜,这一次,不会再有禁忌师家族的参与了......”
他话音一落,突然眼中红芒爆闪,那黑雾中便飞出一条赤裸裸的魂魄,悲鸣一声,径直向我抓了过来。
我下意识的扬手就飞出一道破字诀,但如前一样,破字诀依然被黑雾滚滚吞噬,那魂魄毫无滞碍,冲了上来,我慌忙拔出那长刀,费力挥动,挡在面前,那魂魄双爪探出,作势欲扑,但却似乎惧怕我手中长刀,嚎叫一声,身子在空中一绕,避过刀锋,飘身后退。
我趁机退了几步,靠在悬崖上,心中暗暗庆幸,幸亏向羽把这长刀丢了下来,如果不是他的话,今天我命休矣。
但这长刀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材料制成,竟是沉重异常,邪术师见我避过,冷笑一声,黑雾中登时再次出现数条魂魄,把我围在小小的山石之上,我心下一沉,长刀却是更沉,用力一抡,居然没抡动,不由暗暗着急,这刀虽然犀利,但此时此刻却也多半指望不上了。
那数个魂魄将我团团包围,发出阵阵怪叫,我盯着面前,心中念头急转,这个鬼地方,居然能让我的禁法都失去作用,由此可知,这面前的黑雾中的确是含有特殊的幽冥之力,或者如这邪术师所说,是死亡的力量。
正想到这里,其中一个魂魄忽然尖啸一声,几个魂魄同时扑了上来,我勉力挥动长刀,奋力抵挡,好歹护住了身前要害,那几个魂魄嚎叫着左冲右突,想要突破我的防御,我抵挡了一阵,手臂渐渐酸麻,挥刀越来越是吃力,一个大意,被一个魂魄登时冲了上来,抓住我的胳膊,竟用力向下拉去。
当啷一声,长刀再也把持不住,掉落在地,我身形一个踉跄,眼看就要被拖下悬崖,急切中大叫一声,一拳挥出,砰的一下正打中那魂魄,就见他一声惨叫,身躯忽然闪出一团红芒,急退出老远,忽然啪的瞬间炸散,竟是消失无踪了。
我登时惊讶不已,这才想起右手带着的血玉扳指,刚才这一拳,自然又是血玉扳指的功劳了。
我不由暗喜,禁法失效,但这血玉扳指却是管用,哼哼,谁说我没有武器的?只不过就是短了一点,细了一点,小了一点嘛......
那魂魄炸散消失,邪术师顿时惊愕,双眼红芒再闪,冷声道:“看来我倒是小看你了,想不到你已经拥有了禁物,是一名真正的禁忌师了。”
我哼声道:“你有镇物,我有禁物,现在就让咱们来看一看,到底是谁更厉害一点吧。”
他哈哈笑道:“韩家禁物虽然厉害,不过量你也用不出多少威力来,想和死亡的力量抗衡,那是痴心妄想!”
他在黑雾中纵声狂笑,登时,黑雾中再次出现无数个魂魄,一律都是赤条条的,双眼冒着红光,死死的盯着我,浑身都散发着死的气息。
邪术师冷冷道:“死,是这世界的终结,也是另一个世界的开始,死,是万物的最终归宿,没有任何人,能够例外。当然,除了我......”
他嘴角忽然带出一抹邪笑,双手高举向天,口中大段念出咒语,似乎正在施展什么可怕的咒法。
那些魂魄静立周围,垂手垂脚,目光中泛着红光,死亡的气息,逐渐蔓延。
死亡、死亡、死亡......
这念头在我的脑海中不断萦绕,邪术师的咒法更是带着死的恐惧,充斥了我的整个心头。
突然,一个大大的字,在我的脑中瞬间定格。
死!
死是万物终结,死是天道规则,禁忌师既然替天行道,那么,可不可以施展死之禁咒呢?
几乎是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在我的脑海中消失了,眼前只看见那无数的冤魂厉鬼,它们都是死物,都是另一个世界的阴灵,按理说,我的禁法完全可以对付,但是它们偏偏此时充斥在这幽冥黑雾之中,这黑雾可以吞噬魂魄,可以吸入金属之器,甚至可以吸收来自异端的力量。
那么,如果我将自己的力量,和这死亡的力量融为一体,是否会能令这幽冥黑雾,失去作用呢?
融入其中。
耳边再次响起爷爷的话,我忽然就福至心灵,血玉扳指红芒流转,几乎是下意识般的,挥手间,一个大大的死字,已经出现在面前。
说来奇怪,这死字一出,原本的红芒上,竟然缓缓呈现出了一层黑色,定睛一看,却是周围的黑雾慢慢被死字吸引,在上面镀了一层黑色的外膜,片刻间,整个死字就变得红黑两色间杂,再过一会,竟完全融合在了一起。
我顿时一喜,再不迟疑,就在那邪术师咒语即将结束,无数魂魄蠢蠢欲动的时候,挥掌拍出,那死字竟瞬间扩大,无声无息的侵入了面前的黑雾之中。
我心念一动,就见那片黑雾中啪的竟传来一声爆裂声,随即,噼啪不断,惨呼不止,漫空黑雾居然被搅动的翻翻滚滚,冥冥中就像有一双大手在搅动一般,那无数的魂魄,便在黑雾中渐渐消失......
邪术师咒语终于结束,但却已经晚了,那些魂魄在不断的爆炸中,纷纷狼狈逃窜,哪里还肯听他的命令,他喊叫半天,左右飘动,妄图制止,但却根本毫无作用。
面前的黑雾,竟渐渐消散。
邪术师估计做梦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他怒声大叫,咒语连声,但那些魂魄却依然逐渐消失。
我也是愕然,想不到这死之禁法,居然如此管用,果真如爷爷所说,只要融入其中,万物皆可为禁法。
邪术师愈发惊怒,眼见再也控制不住那些魂魄,居然尖叫一声,自己扑了上来,想要将我从这石台上推下去。
我哪里会坐以待毙,这死字诀虽然对他似乎没有作用,不过,这周围的空间里,气息已经出现了变化,我知道,在小范围的这空间内,我的禁法已经可以用了。
毫不犹豫,破字诀再次划出,就在邪术师身躯扑上的刹那,我挥掌拍出破字诀,却是不偏不倚,刚好击中他的胸膛!
邪术师大叫一声,翻身飘退,他现在也是魂魄出窍,根本无法抵挡破字诀的威力,瞬间就被击落深渊,他挣扎着想要冲上来,但在他的下方,一大团黑雾涌了上来,瞬间就将他吞噬,这邪术师居然连半个字也没能说出,就消失在了深渊之中。
成功了!
我心中大喜,看来韩家禁法毕竟还是厉害,只不过是我没能摸索到方法而已,这死字诀,禁忌笔记中并无记载,也不知道是属于哪一层的功法,我暗暗想,从这字来看,应该不会是第一层禁法之中的,难道,就在刚才我已经突破了第一层,达到了第二层禁法境界么?
我愣了片刻,头顶忽然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弟弟,弟弟......”
是南宫飞燕。
我心头兴奋,仰头大叫:“我在这里......”
上方的黑雾已经稀薄许多,缓缓退却,无数的魂魄也已消失,南宫飞燕的身影在上方出现,却是飞身而下,正在大声呼唤。
我纵声大叫,南宫飞燕盘旋一周,终于发现我的位置,身形一收,瞬间落在山石之上,急道:“弟弟,你没事吧,那个坏蛋呢?”
我见她满脸紧张和关切,头发衣衫有些凌乱,说话间微微气喘,知道她刚才必然在黑雾中也是经历了一番搏斗,心中不禁感动,对她笑道:“姐,我没事,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她却忽然愣了下,怔怔的望着我,终于嫣然一笑,长出口气道:“你终于叫我姐了......”
我也是愣了,看着她,却忽然想起,原来这么久以来,我从来都没叫过她一声姐姐。
我忽然也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岔开话道:“那个......上面怎么样了,刚才那个邪术师,被我打落深渊,看起来应该是完蛋了。”
她对我眨眨眼说:“哟,堂堂禁忌师大人也会脸红呀,嘻嘻,我就知道我弟弟很棒的,一定不会有事,那家伙既然完蛋了,那咱们赶紧上去,你表弟还在上头哭天抹泪呢。”
“表弟?”我愣道,南宫飞燕噗嗤笑道:“是那个墨小白啦。”
我不由无语,这个莫名其妙捡来的表弟,还真是个奇葩。
当下,南宫飞燕叫我趴在她的背上,她一手提刀,一手故意的托着我的屁股,还掂了掂,道:“抓紧了哦,不然掉下去屁股摔成两半。”
闻着她身上的阵阵幽香,感受到了她身体的柔软,我哪里好意思抓紧,她却突然高飞而起,在这深渊中划出一道白光,同时纵声尖啸,显得十分的兴奋和高兴。
猝不及防下,我差点被她丢了下去,吓的赶忙伸手搂住她的脖子,死也不松手了,逗的她又是一阵咯咯娇笑,却柔声道:“小傻蛋,姐姐不会让你摔下去的,怕什么。”
我心中一暖,重重嗯了一声,心底却暗暗叹息,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久违了的亲情和温暖,让我的眼睛不自禁的有些湿润了。
当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然重新回到了地面,站在那血色玉石之上,我竟恍然有两世为人的感觉,墨小白第一个冲了过来,满脸都是兴奋,哈哈大笑道:“表哥,表哥啊,我就说你命大,肯定死不了,哈哈哈,我说的果然没错吧......”
向羽也跟了过来,却是淡淡一笑,向南宫飞燕一伸手,取回了他的长刀,低头看向深渊之中,皱眉道:“你把那人、杀了?”
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把他击落深渊,但我看他最后想要冲上来,却被下面的黑雾吞噬了,之后,再也没见他,我估计,多半是完蛋了吧。”
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了,道:“这家伙老奸巨猾,很难说,说不定只是藏起来了而已,要知道,对于他来说,这深渊下就和他的老家差不多。”
我不由纳闷,问道:“这邪术师究竟是什么人,这条地底裂缝,据说是通往冥界之路,他为什么能来去自如呢?”
向羽道:“很简单,他修习的是一门极为古老的邪术,其中一项本事,就叫做落阴术,别说这里还有裂缝通向冥界,就算是在地面,他也照样能在两界间来去自如。”
落阴术?!
我顿时瞪大眼睛,道:“你是说,他会落阴术?”
向羽点头道:“不错,落阴术想必你也听说过,这门法术古老神奇,但会的人几乎早已绝种,他就是如今掌握落阴术的唯一一个人。”
我立马一拍手,大声道:“原来是他,我知道了,这家伙前阵子自称什么川西鬼医,跑到城里给人医病,还搞了个什么阳寿换阴命,结果不但没救人,还害死了一个无辜的女孩,我早知道是他,绝不能轻饶了他!”
向羽皱眉道:“可恶的家伙,他一直在偷偷搞这个事,我追查了他很多年,却一直都没能掌握他的动态,直到前些天,我在福缘斋主那里,见到了地狱守护犬的雕像,一问才知道这阳寿换阴命的事,我当时就猜到了是他,后来猫奴出现,我便一路追踪,才找到他,却还是被他躲藏起来了。”
我想了想,问他道:“他刚才对我说,他的师弟,帮助他找寻老猫魂魄,我知道那是个纸咒师,曾经和我也打过一架,不知道,那又是谁?他们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向羽想了想说:“他的师弟叫做阿旺,和他一样,都是苗人,两人传说中都有两百多岁了,最初在深山和一个隐者修行蛊术,后来更是四处访师,据说还曾经去过泰国和东南亚,再具体的事情,我就也是不太清楚了。”
我惊讶道:“两百多岁?这太离谱了吧,我记得上次那个换阴命的受害者说,给他换命施法的是个二十几岁的青年,而且风度翩翩,还曾经骗了一个女孩的初夜和爱情......”
向羽哼道:“那只是驻颜法术而已,或者,是一个换脸的小法术,再或者,他只是借用某人的身体而已,总之,那绝不会是他的真面目,至于女孩的初夜,这倒是符合他们的要求,因为对于他们这类邪术而言,处女血,是最佳的补品。”
我不由恍然,心头却对这邪术师更加厌恶,随即点了点头,大步走到邪术师阿南遗留在地面的肉身面前,看了看,转身道:“既然他是这样一个邪恶的人,虽然他魂魄不知生死,但这肉身,你想怎么处理?”
他思忖了下说:“你的意见如何?”
我摇头道:“我跟他并无仇怨,之前你说过要取他的人头,此时此刻,刚好就是机会,怎么处置,还是你来说吧。”
他感激的看了我一眼,道:“好,既然这样,那我就取下他的头颅,就算之后他魂魄归来,也让他无处可归,落个孤魂野鬼,也省得害人。”
说罢,他忽然长刀出手,架在邪术师阿南的脖子上,正要下手,却是皱了皱眉,道:“他现在魂魄不在,这只是一具皮囊,我就算砍下他的脑袋,他也不知道,不妥不妥,这样太便宜他了,何况,向某如此胜之不武。”
墨小白却撇了撇嘴道:“那又怎么样,难道你要学电视里那些傻货,非要跟坏蛋讲什么规矩道义,最后让坏蛋反手成功,这样的例子还少么,依我说,一刀砍了就是,男子汉大丈夫干什么就爽快点,他这样猪狗不如的东西,还当人看待么?我呸......”
他这一番话说的虽然粗糙,但却是至理真言,向羽眼睛一亮,豁然开朗,哈哈笑道:“不错,这位小兄弟说的对,恶人就是恶人,除恶不需要道义,杀了就是,婆婆妈妈的,不是好汉。”
话音一落,他长刀猛然一转,邪术师阿南头颅无声落地,一腔鲜血涌出,他抓出头颅,飞起一脚,那尸身便扑通栽倒在地。
这一次,这自命不凡的邪术师,却再不能施展什么飞头术了。
我看着他的尸体,心中颇多感慨,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就算他会什么落阴术,可以下九幽黄泉,借换阴命之机,给自己续命,但终究还是难逃一死,就算他魂魄不死,可尸身不在,多半也只能永远在那深渊下徘徊了。
常猎户不知何时已经立在旁边,盯着邪术师阿南的尸身,突然叫道:“擅闯古墓者,杀无赦!”
我顿时失笑,这常大叔不会是魔怔了吧?南宫飞燕也走了过来,指着在常猎户旁边不远的,一动不动的猫奴,说道:“这个小家伙,怎么办呢,我已经封住了她的九窍,你们看......”
常猎户开口又要喊,我忙道:“常大叔,你就别杀无赦了,这猫奴是好人家女子,被猫妖附体而已,这样吧,我看还是把她带上去,然后我慢慢想办法,救她。”
几个人都点头同意,常猎户死死的盯着猫奴,眼中几乎都有点发红,却也没说什么,只是脸部抽搐几下,冷哼一声,就不再吭声了。
这人有点奇怪,貌似进了这里就有点不对劲,我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回头看看,冷清扬却已经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他倒是乖巧,见到自己没什么便宜占,可能就走了吧?不过这倒是不大符合他的脾气啊,我又看看双眼呆滞,一动不动的猫奴,低声对南宫飞燕说:“那、麻烦你了。”
南宫飞燕什么也没说,只点了点头,便对着猫奴伸手一指,猫奴登时化作一团白光,融入了她的指端。
我微微惊愕,南宫飞燕却俏皮的扬扬手指,道:“看什么看,姐姐有法宝哦。”
我莞尔一笑,大步走到那深渊旁,低头看看,自语道:“我们居然这就结束了么?真是有点不可思议。”
我话音一落,旁边却忽然传来一声冷哼。
“谁说已经结束了?”
我愕然回头,就见常猎户站在一旁,冷冷的盯着我们,忽然嘶声吼道:“擅入古墓者,杀无赦!”
我心底浮现出一丝怪异的感觉,道:“常大叔,擅入古墓的人,已经伏诛了,那个猫奴也已经被抓起来,你......”
他却整个人都似乎变了,身上散发着一股莫名的煞气,我们几人对视一眼,同时露出疑惑的神情,南宫飞燕眼色一递,我登时会意,便带头跳过深渊,其他人也一一跳过,墨小白恐高,愁眉苦脸的不敢跳,南宫飞燕抿嘴一笑,趁他不注意,飞起一脚就把他踢了过来。
墨小白张牙舞爪的尖叫着摔落在地,好歹是也过来了,我招呼众人道:“大家就这样,撤了吧,常大叔,还得麻烦你带下路。”
常猎户目光冰冷的看着我们,道:“好,我来送你们上路。”
这话说的,让我们都是一愣,他却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附身拾起先前丢在地上的猎刀,凝神注视片刻,猛然将猎刀高举过顶,口中爆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狂叫。
我们几人都呆住了,不知他究竟要做什么,却见他纵声狂叫,那声音犹如惊涛一般连绵不绝,从我们脚下的血色大厅中远远传出。
我的心头忽然掠过一丝不安,莫名的危险,仿佛就在周围。
“大家快走!”我大叫道,随即当先带头跑路,几人也都反应过来,跟在我的身后一起跑了起来。
前方的青铜门敞开着,穹顶无数夜明珠夺目耀眼,脚下血色玉石如鲜血般触目惊心,我心头那股不安越来越是强烈,跑了几步回头再看,常猎户居然站在那里,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一动不动,那一声嘶喊如炸雷般在血色大厅中蔓延开来,不知怎的,大厅外,忽然隐约传来了震动感。
我们几人头也不回的跑出青铜门,墨小白回头一看,忽然惊呼出声,喊了句:“表哥,那个......他、他......”
我一把抓他过来,吼道:“别他他的了,赶紧走!”
南宫飞燕一声不吭,当前带路,向羽在后面,持刀断后,我心中愈发焦急,此时早一刻离开这古墓,就早一刻安全,这个常猎户,必定有怪异。
我们跑进通道内,刚才的震撼感越来越是强烈,在远处隐隐传来了奇怪的声响,侧耳细听,那仿佛是无数人在呐喊,在吼叫,慢慢的由远及近,仿佛来自遥远的天边,又仿佛从每个人的内心深处响起。
这声音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我们越发的惊疑,忽然,前方通道中闪过一个人影,竟是冷清扬,他面色大变,一眼看见我们,喊道:“不要往前方去了,快跟我来。”
这个一直冷静骄傲的警察,不知遇到了什么事,居然也慌了神,我忙问:“究竟发生什么了,那声音是......”
我话未说完,四面八方的声音忽然大作,竟响起了轰轰的奔跑声。整个古墓仿佛都震颤摇晃起来,强烈的震撼让我们所有人都变了脸色,但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这声音到底是什么东西,莫非,是来自地底的魔怪?
冷清扬一声招呼,我们几人二话不说,跟着他就跑,就连南宫飞燕也神色不安,却紧紧跟在我的旁边,一语不发,目光警惕的望着周围。
我们几人拐进了另一条墓道,这是一条长明灯墓道,跑了一段后,周围的震撼感觉似乎弱了一些,冷清扬面色稍缓,喃喃道:“但愿这里没有......”
他话音未落,前方忽然传来一声不似人类的低吼,紧接着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前方,阻住了我们的去路,我定睛看去,不由大吃一惊,这竟是一个之前我们在墓道中遇见过的那种陶俑!
陶俑居然复活了?不,陶俑没有生命,哪来的复活之说?
这个陶俑纵身扑上,他已经抬起头来,竟是一张犹如僵尸般的面孔,我顿时又一惊,难道,他们原本就是活生生的人,被制成了陶俑?
冷清扬毫不犹豫,抬手对准陶俑的头颅就是一枪,只听砰的一声,陶俑头颅碎裂爆开,身躯猛然从空坠落,连一声叫喊都没发出,便摔成数段碎块。
我跑上前一看,不由倒吸凉气,这哪里是什么陶俑,分明是数段尸块,只是这尸体早已干枯僵硬,却是一个千年老僵尸。
我登时明白了,之前我们走过的那些陶俑通道,通道两旁原来竟都是这些僵尸,而此时远处传来的轰隆声,多半就是这些僵尸复活了,正在向这里走来!
可是,他们是怎么复活的,难道是因为常猎户的那声嘶喊?
这常猎户,到底是谁?
身后南宫飞燕一拉我的胳膊,低喝道:“别发呆,那家伙绝对是这里的守墓人,现在他要消灭我们这些入侵者,这地下古墓当年虽然被遗弃,但这些殉葬的奴隶和守卫,仍然恪守着他们的使命,快跑吧......”
我们当下立即往前跑去,很快就到了下一个石室,却出现了分歧,冷清扬要往其中一条长明灯墓道走,而向羽主张走另一条路。
冷清扬说,他在外面留下了定位仪器,这是高科技手段,肯定错不了。而向羽说,他神捕门也有古老的追踪术,他清晰的记得每一个走过的通道,所以,他也错不了。
两人争执不下,几乎差点打起来,最后还是南宫飞燕发话,不管是追踪术,还是定位仪,都是扯淡的,想要出去,还得看她的。
众人疑惑,就见南宫飞燕每一个通道前都看了一眼,然后指着中间那条说,这里就是咱们来时的路。
我上前一看,顿时恍然,原来这通道石壁上,竟有两道深深的抓痕,看着南宫飞燕得意的样子,显然这是她的杰作了。
南宫飞燕说,她来的时候,在每一条走过的路上都留了记号,只要按照记号顺序往外走,就肯定不会有错。
于是大家都没话说了,此时身后隆隆声越来越大,从远及近,忽然,墨小白在后面一声怪叫,我们忙回头看,就见墨小白肩膀上搭着一只黑瘦干瘪的手,而他的身后,赫然站着一个腰挂长刀的陶俑僵尸。
墨小白能吃鬼,却吃不了僵尸,吓的连声怪叫,向羽跳了过去,手起刀落,将那僵尸砍为两段,沉声道:“这里的僵尸很快都要苏醒了,我们快走。”
他话音一落,就见这石室旁一条陶俑通道中,忽然人影憧憧,我心头一凛,叫道:“不好,这里的僵尸也要复活......”
众人不再多话,当下南宫飞燕带头,所有人跟在后面,在这千年古墓地宫之中,开始了亡命狂奔。
我清楚的明白,虽然这些僵尸看似脆弱,但数量实在太大,如果不及时跑出去,一旦被包围,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很可能我们这里面的人,除了南宫飞燕之外,都难逃一死。
然而我们刚刚跑出两处石室,就开始出现僵尸的身影了,在这一层古墓中,无一例外的,所有僵尸都是挂刀武士,很显然,这些最接近主墓室大厅的,都是高等级的守卫。
两下交接,也没什么好说的,登时打在一处,向羽刀锋纵横,所向披靡,冷清扬枪声大作,百发百中,两人出手几乎从不落空,很快那些僵尸就倒下了一片。
墨小白面对这些僵尸则是束手无策了,我不由挠头,看来他这天师家族的传人,也只继承了吃鬼的这个天赋本能,要对付僵尸,还是看我的吧。
破字诀,这仍然是我目前的最强技能,用来打僵尸也是好用得很,南宫飞燕却没出手,只是如影随形的跟在我的身边,若是我有所疏忽、纰漏,她必然及时补上,玉手轻挥,白光吞吐,也是一下一个,厉害非常。
转眼间,这石室里就堆满了僵尸的尸体碎块,缺胳膊少腿的,掉脑袋的,情景十分惨烈。墨小白突然一拍大腿,道:“我想起来了,我靠,我上次做的那个梦,就是这个场景,我的妈妈咪呀,我当时还以为是一群鬼,原来是僵尸啊......”
我登时愕然,记得那位司徒先生说过,当时小白拿着化梦碟睡着了,那玩意拥有让人美梦成真的神奇能力,可是此时这满地僵尸,算是哪门子的美梦啊?
我看了墨小白一眼,就见他表面似乎满脸惊讶和骇怕,实际上眉眼间都是笑意和兴奋,不由无语,看来对于他来说,这的确算是美梦了吧......
解决了这波僵尸,我们继续往前跑,兜兜转转,迂回半天,途中遇到不少僵尸,但是都不是太多,被我们几个砍瓜切菜一般,很快就都解决了。
我们丝毫不敢耽搁,虽然每次战斗都是有惊无险,不过体力消耗也是很大,又闯过了几处石室之后,我浑身的汗就已经快要浸透衣服了,此时破字诀已经打光,就连镇字诀和驱字诀也快要消耗殆尽,这两种符咒虽然不是很对症,却也算是辅助攻击,有了南宫飞燕,我们俩配合起来,清理僵尸的速度倒是也没减慢。
最为清闲的就是墨小白,不过他也累的够呛,因为我们在拼命的时候,他就在旁边跳着脚喊加油,所以几轮下来,他虽然一个僵尸也没干掉,竟也出了一身汗,累的连连喘息。
就这样,我们一路冲杀,终于来到了一处较大的石室,也就是之前那个摆满了棺材的石室,我想了起来,这里距离入口,已经不远了。
我精神为之一振,回身正要招呼他们快走,却在这时,周围隆隆声突然大作,地面震颤,整个石室都仿佛摇晃了起来,墨小白失声叫道:“不好,追上来了......”
他话音一落,就见这石室的几处通道之中,都出现了一个个狰狞的面孔......
我心中突的一沉,缓缓浮现出两个大字:我靠!
就在我本以为已经脱离了危险的时候,突然陷入了这古墓僵尸的包围之中。
这古墓,共分上下两层,中间有墓道相连,而上一层的僵尸都是陪葬的奴隶,赤手空拳,但下层的僵尸却是武士级别的,各个跨刀带剑,此时我们已经跑到了上层墓道,却没想到,这上下两层的僵尸在此地聚集,竟然把我们团团包围。
四面通道,已经尽数被堵住,常猎户出现在通道前,冷冷道:“擅入古墓者,杀无赦,你们既然进来了,就休想出去。”
场中氛围突然安静下来,空气中一片肃杀,我深吸口气,上前道:“常大叔,我先前就跟你说过,我下古墓,是为了两个目的,一是找寻朋友,二是追踪猫奴的下落,除掉这害人的祸害,从来没有觊觎过墓中宝藏,你这样做,有必要么?”
常猎户望着我,目光缓缓移动,在几人身上滑过,开口道:“我先前说过,这里的人,除了你之外,其他人的生死,我丝毫不在意,无论你们的目的是什么,这里的规矩不能破,擅入者,死!”
向羽突然道:“如果按你的说法,那邪术师阿南,在这古墓里最少已经数年,进进出出,为何不见你执行规矩,还要等我们来替你清理?”
冷清扬接道:“不错,这种人就是无能之辈,他对付不了那家伙,就靠着我们来帮忙,现在又来这一套,当真是......”
向羽淡淡道:“请你注意措辞,刚才我们和那邪术师争斗的时候,似乎并没看见你呢。”
冷清扬顿时卡壳,瞪眼看了向羽一眼,又要说话,常猎户不耐烦道:“你们没一个好东西,姓韩的,我也不跟你啰嗦,现在你若想要他们都活命,只要答应我一件事,我立即放行。”
我顿时讶然,他对我居然还有事相求?
“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对我说,别说你曾经救我一次,就算素不相识,我也毫无二话。但是不必摆出这副架势,我姓韩的,从来不受人胁迫。”
我这么一说,常猎户默然不语,忽然嘴角僵硬的微微上翘,仿佛笑了笑,说道:“千年前,韩家的威名就常常在耳,想不到千年后,韩家后代依然不堕名头,常某佩服。”
他这话里隐约似乎有着什么含义,我盯着他的面孔,忽然心中一动,脱口道:“你根本不是山中猎户后代!”
常猎户忽然哈哈大笑,脸部肌肉却是毫无表情,看上去怪异至极,他的声音回荡在石室之中,缓缓说道:“你倒是聪明,实话对你们说了吧,当年这古墓建成之时,我就在这里......”
我们都齐齐惊讶,看着这个常猎户,都瞪大了眼睛,墨小白心直口快,脱口道:“原来你也是个千年老僵尸!”
常猎户扫了他一眼,却没理他,哼声道:“那时候,我还以为,我会陪着那位盖世王者,永远长眠在此,却没想到,千年后的今天,我还在,而一切,都已经不再是千年前的模样......”
常猎户目光渐渐深沉,像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之中。
他对我们说,那是在北宋末年,金宋两国交战,此地当时属于金国地界,而那位王者,本是一位叱咤沙场的金国大将,他在给自己修建这座陵墓之时,曾幻想着能够继续在另一个世界为王,所以秘密处死了许多囚犯奴隶,做为他的殉葬品,同时更是有一批忠心耿耿的近卫士兵,甘愿为其守护陵墓,而这常猎户,本就是当年那位王者的近卫队长。
在地下陵墓修建过程中,本来很是顺利,但是在最后安放棺椁的时候,却因为方位的问题,工匠就地掘地挖土,不料这一下却惹了祸,因为这里本就是天地间一处神秘地穴,下与九幽地狱相连,当时寻龙点穴的风水先生就是因为这里风水独特,才相中此地,却不知道,这竟会是个不祥之地。
当时工匠们掘地挖土,不小心触犯了地穴中的阴灵,地下阴气上冲,万年来始终保持着的阴阳平衡顿时被打破,地面登时裂开,无数工匠士兵被吞噬其中,连尸骨也寻不到半点,只有少数几人侥幸逃出,回去之后把这地下情况一讲,先后来了几个很有名气的风水先生查看,结果得出的结论一致相同:此地必须马上封禁,任何人不得擅入,否则,将死无葬身之地。
因为,这地方就是传说中的阴阳裂隙,可以与幽冥黄泉相连,虽然有幽冥之力束缚,众多阴灵不大可能跑到阳间做乱,但是毕竟危险性太高,何况人间若是有奇人异士,得知这里能通九幽黄泉,更有众多阴灵,难免会有心怀不轨之徒,寻机做恶,危害人间,所以,封禁起来,是最好的办法。
于是,那位王者最终放弃了这座即将建成的陵墓,但为了守卫陵墓,那些殉葬的奴隶和守卫,却还是依然留在了陵墓中,这些人身受奇人异法,尸体僵而不腐,魂魄聚而不散,从此便在陵墓中做了永世的守护者。
而那位近卫队长,也就是眼前这位自称常猎户的人,却受了另一种秘法,将身体僵化,五脏器官几乎停止运转,变相的获得了几近永生的生命,但实际上,只是一个活着的死人罢了。
他受命独自居于古墓之外,看守着古墓入口,阻止一切妄图进入古墓的人。
漫长的岁月中,他的身体缓慢的发生着变化,逐渐失去了五感,身体也开始腐烂如尸体,半边脸上也变得像干尸一般,他知道,他终将在这世间腐朽,虽然受了秘法,千年不死,但他的身体却抵不住千载岁月的侵蚀,总有一天,他会慢慢腐烂下去,他将亲眼看着自己腐烂,化成白骨,但即便这样,他依然不会死。
常猎户缓缓讲述了自己的故事,语气平静得就像在讲述一件与他无关的老故事。他的话,别人听了还好,我却是惊讶至极,因为之前他曾经和我说过另一个版本的故事,在那个故事里,他是常家猎户后代,继承先祖遗训,守护这座大山。
常猎户看着我疑惑的面孔,表情难看之极的对我笑了下,说:“我汉姓为常,实际上,我是金国之人,我也从来都没有什么猎户先祖,这山中也从来都没什么桃源宝藏,我之所以如此对你,只是因为,在当年我身受秘术之时,那人见我生不如死,痛苦不堪,于是告诉我说,我的痛苦,只有韩家禁忌师,能够解除。”
他这话一说,我登时恍然大悟,什么都明白了,原来却是这样,常猎户根本就不存在,而他对我态度不同的原因,是想要我解救他。
难怪这许多僵尸武士都听他的话,原来他是这些僵尸近卫武士的队长,我望着他古怪的脸孔,想了想说:“你说的话,我信了一半,不过这有点太过匪夷所思,你说你活了千年,怎么证明?”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我,默然半晌,忽然说:“这个简单,你来试试就知道了。”
说着,他忽然对我伸出了手腕,我心中会意,于是大着胆子走了过去,伸手往他的腕间一搭,心中顿时一惊。
他竟没有心跳!
我一下子就信了一大半,他见我的表情,忽然咧嘴一笑,伸手一把扯开前胸衣襟,我定睛一看,登时是浑身汗毛直竖,目瞪口呆。
我看到了就在他的前胸,赫然已经腐烂了一个大洞,透过那个大洞,我可以清晰的看见他身后的情景......
我瞬间就全信了,下意识的伸手擦了擦汗,道:“你想要我怎么帮你,不妨直说吧,我现在相信你了......”
他眼中露出一个古怪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我说:“我只想要你替我做一个选择,你说,我是该活,还是该死?如果死的话,我要怎么样才能死,如果活的话,我又该怎么活下去呢?”
我一下愣了,他这个问题,未免也太难了吧?
生死抉择,这本就是人生最难的选择题之一。
可我眼前这位常猎户,哦不,是常队长,他给我的问题却要更难数倍。
如果要死,怎么样才能死,如果要活,怎么样才能活。
看看这问题问的,放眼世界,谁听说过?
反正我没听说过,这他娘的压根也不是人类能问出来的问题啊!
想死,多么简单,谈起自杀方法,世间恐怕有几千几万种,可这对于常队长来说,却是千难万难,因为他无论用什么方法都不会死,他根本就不用生理器官的机能来维持生命的,就算身体腐烂只剩白骨,都死不了,这份痛苦,当真是生不如死,想死,何等之难?
想活,看似也很简单,只要不死,那就是活着了,可对于他来讲,同样是不可能的事情,他现在连心跳都没有,胸前一个拳头大的透明窟窿,基本上可以说已经跟人类没啥关系了,这样说起来,他却又跟一个死人差不多。
不生不死,半生半死,难生难死,这就是常队长目前面临的最大困惑。
可是,我又能给他什么帮助呢?
我心中念头转了无数,他竟然用满怀期待的目光看着我,这一刻,他甚至似乎已经忘记了什么擅闯古墓的禁令,也不再大声叫喊杀无赦,此时,他只是一个可怜的人,一个历经千年劫难,却不生不死的人,此时,对于他来说,什么金国,什么古墓,什么王者,什么守护,统统都是屁话,他只是想搞清楚,自己到底该是活人,还是死人。
我叹了口气,缓缓对他说:“要我说,你现在是活人,不但是活人,而且你以后还要继续活下去。”
他瞪大了眼睛,道:“哦?这话从何而说,我分明已经是个死了千年的老僵尸......”他说这话的时候扫了墨小白一眼,又继续道:“我现在连心跳都省了,你却怎么说,我是个活人呢?”
我微微笑道:“你错了,生和死的界限,其实从来都不是以这一具皮囊为标准的,有些人活着,他在别人眼里却已经死了。有人死了,但他在别人眼中却是永远活着。生和死,指的并不是肉身,而是,灵魂。”
他愣愣的看着我,已经听的呆住了,我又说:“灵魂不灭,人就是活着的,灵魂灭了,那才是真正的死,你就算没有肉身,但你的灵魂永远存在,你就是活着的。你记得过往,记得岁月,记得逝去的一切,更何况现在你还有肉身,好端端的站在我们面前,这不是活人,又是什么呢?”
他的眼中流露出迷茫的神色,已经被我的话弄迷糊了,喃喃道:“难道,我就要一直这样‘活’下去么,可是......”
我说道:“你先不要这样问我,你先问问自己,你是否想为你的王,永世守护这座被遗弃的古墓么?”
他眯起了眼,道:“王的命令,虽然历经千年,可我当初发过誓言,永世守护,无论生死,凡有擅入古墓者,杀无赦......”
我忽然有些奇怪,问道:“我倒是很好奇,到底是哪位王者,有这等威严,让你甘愿千年不变的守护在这里。”
他目光中渐渐露出敬畏,望着空旷的石室,缓缓道:“你可知道,金国一位开国大将,完颜宗弼,他战功赫赫,威震天下,被封为都元帅,越国王,世人皆称其四太子,又名兀术。”
我顿时瞪大了眼睛,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金国完颜宗弼,兀术,金兀术?我勒个去......金兀术啊?!
提到这位金国大将,貌似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然,说起完颜宗弼,可能没几个人知道,不过金兀术,却是大名鼎鼎啊,但凡知道岳飞的人,就必然知道金兀术,这两人可以说算是一辈子的生死冤家,岳飞传的故事,我更是从小就经常听爷爷讲过。
不过金兀术竟会在这里修建陵墓,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但想来也算正常,因为在当时宋朝已经丢了半壁江山,这里正是大金国的地盘,而在一些民间说法里,这一带也的确有金兀术陵墓的传说。
这常猎户说出墓主身份,众人都是惊讶,他脸上露出一丝傲然神色,却随即黯然道:“我和这墓中众守卫,虽然并非守护元帅的陵墓,而是守护冥界通道,但元帅令出如山,我等甘心奉命,只是千年已历,众兄弟苦熬岁月,身不能动,魂魄不安,我现在只希望,能让兄弟们早日得到安宁,魂魄早入轮回,我们在此地苦守千年,怎么说也算对得起当年的承诺誓言,也该够了。”
他这一说,我才终于明白了他的真正目的,而站在他身后的那些僵尸武士们,虽然个个面无表情,狰狞恐怖,但却一起低了头,显然在他们残留的意识里,也对此事耿耿于怀。
不过这事可却难办了,我放眼看去,这石室各个通道都挤满了密密麻麻的僵尸武士,粗粗一算,怕是有数千人,虽然其中有武士,也有奴隶,但渴望自由和重生的愿望,却是一般无二。
我皱了皱眉,低头思索了片刻,常猎户的意思很明白,他是想让我帮助他们,脱离这守护古墓的苦差,早入轮回,获得新生,毕竟千年的岁月实在太久远了,我不由暗叹口气,看来无论什么样的誓言,也抵不过时间的侵袭,终究是会变的。
但这可是个大难题,要超度这么多的千年老僵尸,工程实在太过浩大,再说,我现在只有一枚度魂针可以引渡魂魄,面对这么多的僵尸,我顿时生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我回过头,和其他几人互相对望示意,他们也都微微耸肩,表示爱莫能助,我其实也没指望,这几个人,打架追踪什么的还可以,超度魂魄,那得是阴阳师的活。
想到阴阳师,我就忽然想到了司徒陨,于是心中登时一亮,忙开口对常猎户说,我可以帮助他们,但是需要回去想想办法,因为这工程量实在太大,难度又实在太高。
常猎户头一仰,问我需要多久,我迟疑片刻,没答应他具体的时间,因为我实在是没有把握,但面对他期待的目光,我又不忍让他失望,再说,此时此刻我们被人家包围,还得脱身啊。
于是我告诉他说,七天之内,我必定会有消息给他,而且我以禁忌师的名义承诺,这件事,我会管到底。
常猎户这才放了心,仰头向天,长长叹息,对我说,他依然还会在山中的小屋中等我,不过,他不想再看见其他人,因为在我履行承诺之前,他还是要奉行责任:擅入古墓者,杀无赦......
最后,常猎户伸手一挥,那些僵尸武士登时如潮水般退却,但跟之前的隆隆声不同,这一次竟然是悄无声息,我不由暗暗吃惊,看来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进退有法,之前是为了震慑我们,故意弄出来的声响,而现在的无声撤退,才是真正的本事。
片刻间,通道内干干净净,所有的僵尸武士都消失了,常猎户独自站在那里,仍然是面无表情的指着其中一条通道,对我们说:“从这里出去,每逢石室,便走最右侧的通道,然后,你们就会看见古墓的大门。”
我对他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既然这样,咱们后会有期。”
当下,我们再不犹豫,便一同从他指着的那条通道走了出去,转出了几个石室之后,前方果然出现了墓室大门,向羽上前掀动机关,那大门扎扎传来机括转动之声,他微笑道:“这里就是我进来的门户,看来那近卫队长,倒是没骗我们。”
大门缓缓开启,天光透了进来,我们不由露出了恍如隔世般的笑容。
外面已是清晨,看来我们在这古墓里待了整整一夜,回头看看,众人身上都是有些狼狈,多少都带了些伤,就连南宫飞燕,也是略显憔悴,发丝微乱,看着我眨了眨眼,调皮的笑道:“这回你又接了个大生意,上千的僵尸等着你解救咧。”
我苦笑道:“别闹了,我只是答应他帮他想想办法,至于有没有用,我也不知道。”
冷清扬忽然道:“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他说完话,也不管我们的反应,居然说走就走,墨小白在后喊道:“哎哎,别急着跑,咱们打的赌还没完,那个猫奴你不抓啦?”
冷清扬头也不回的说:“废话,猫奴已经被你们抓走,还打个屁的赌,不过我要警告你们,猫奴绝没有这么容易就被制服,就算你们灭了她的魂魄,但是要想救人,可就难上加难了。”
他这一说,我才想起来,猫奴的事情还没解决完毕,还有那个邪术师......
墨小白在旁边忽然说:“表哥,我刚才看见那个邪术师了。”
我愕然问道:“你说什么?你在哪看到的?”
“呃,就在咱们从那个青铜门出来的时候,我看到那个邪术师已经没有了头,但是,却从地上站了起来......”
墨小白的话,让我的身上窜起一股凉气,众人也都齐齐惊讶,一起低头望向了向羽,但见他的腰间正挂着那个邪术师的人头,千真万确。
冷清扬已经走远了,向羽抓起邪术师的人头,端详片刻,皱眉道:“头为六阳魁首,按理说,他的法力应该已经失去,就算魂魄有点本事,多半也不可能再回到肉身内,这......”
我沉吟道:“这邪术师很邪门,当时我亲眼见到他的魂魄被深渊中的黑雾吞噬,难道失去了魂魄的躯体,还能自己站起来么?”
向羽哼声道:“无妨,不管他弄的是什么法,只要他敢露面,我手中的刀就可以再杀他一次。”
我倒是不怀疑他的话,不过我定了定神,对众人说:“有什么话,咱们下山再说吧,这里目前仍然是险地,大家不要大意了。”
当下,我们几人便一起下山,向羽在前带路,他对这山中路径似乎颇为熟悉,我不由对他这神捕门很是好奇,于是和他聊了几句,才从他的口中,知道了这神捕门的来历。
原来,这神捕门只是一个家族,数百年前,六扇门中有一位神捕向英,被誉为天下第一名捕,他生性豪爽侠义,嫉恶如仇,手下弟子如云,后来向英年老,退隐江湖,却不甘寂寞,遂成立神捕门,脱离六扇门的范畴,专门暗中缉拿一些巨凶狂徒,以江湖人的身份和手段,管尽天下不平之事。
这神捕门起初门徒众多,名声大震,但向英百年之后,神捕门渐渐良莠不齐,有些人甚至借着神捕门的名头在江湖上为非作歹,后来神捕门的直系传人清理门户,慢慢改变门风,不再收外徒,只有向氏家族中人,才有资格继承神捕门绝技。
从此,神捕门行事渐渐低调,向氏族人也不再像以往一样时常在江湖中行走,不过却仍是以秘密的身份在暗中调查各种疑难案件,数百年来,向氏族人虽然很少露面,但江湖中却一直都有神捕门的传说,据说,无论多么疑难的案子,只要神捕门出马,都能迎刃而解。
当然这也有夸张的成分,但是神捕门在江湖中的地位,却数百年来从未动摇。
近些年,神捕门更是销声匿迹,向氏族人也渐渐凋零,因为神捕门的秘技都是古法,已经渐渐跟不上社会和时代的进步,一些向氏族人甚至为生计所迫,纷纷改行做起了小生意,只有最为直系的一支向氏族人,始终恪守祖宗遗训,将神捕门的秘技继续发扬光大。
向羽就是这支向氏族人中的一员,十年前,一个人找到神捕门求助,当时向羽还是个小孩子,他的长辈为这人跑遍大江南北,苦苦追查一件事情的线索,最后却在终于有了线索的时候,这人突然暗算了那个向家人,将他害的生不如死。
后来这人就四处躲藏起来,神捕门立下誓言,哪怕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抓这人伏诛归案。
经过数年侦查,却是毫无线索,不过却查到了向家的一件传家之宝的下落。
那就是此时向羽手中的黑色长刀。据说,这把刀是当年神捕向英所用之物,非金非铁,锋利非常,不知是什么年代遗失在外,江湖传言,得到这把刀的人,就将得到当年向英的真正秘技。
向羽独自在江湖寻走,目的有二,一是增长经验历练,二就是闯荡世界。
所以,他也是听人传言,说这里有一个阴阳师,专门收集天下各种古怪的玩意,他原本是想来拜访,但到了那轮回店铺内,却一眼就看到了向氏族人中传说的黑刀。
为了重新拿回这黑刀,他用了很多心思,准备了许多玩意,就想把本赢属于自己的黑刀重新拿回来。
这中间,他也费了些周折,才拿回黑刀,并发生了这一系列的事情。
听他说这黑刀居然是数百年前向家祖宗的宝贝,我不由讶然,一问才知,原来这黑刀是乌铁木制成,并不是金属之器,所以,在那深壑裂缝中,才没有被吸走。
向羽其实讲述的很是简单,语气淡然,三言两语的就把神捕门的事交代了,但我却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他向氏一族,和那个邪术师,必然有着不浅的仇恨,他这次出来,根本就是来追杀邪术师的。
不过我也没说的太多,又看向墨小白,他是什么天师家族的传人,这个身份似乎更加神秘,不过墨小白却是一问三不知,一脸茫然,对于什么天师家族,他是一概不知。
我又问他,他这天师家族,信奉的究竟是哪位天师,墨小白想了半天,才对我说,他曾经见过家中的供奉排位,排在前面的,却是一个姓钟的,他当时还很是不解,为什么姓墨的家族,却要供奉姓钟的牌位。
他貌似不经意的诉说,让我心里有些纳闷了,难道,他们家供奉的天师,是那个以吃鬼著称的天师钟馗?
看墨小白的样子,不像是撒谎,再听他所说的情况,还真是跟钟馗有些相像。
我们一路匆匆聊了几句话,在向羽的带领下,很快就来到了山下,回头看,这山中依然飘着一层白雾,在这清晨里,显得神秘而又诡异。
接下来,顺利得很,我们回到了城里,在南宫飞燕的建议下,一起去找了那位阴阳师司徒陨,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以及过程和发展,想必他都早有预料。
这一次我们在轮回阁内,再次见到了阴阳师司徒陨,他看到我们在一起,微微有些惊讶,随后却笑着对我说,他让我去找的那个高手,实际就是向羽。
我顿时恍然,难怪我们去小旅店找人的时候,扑了个空,原来他就是向羽,几乎和我们脚前脚后,都进入了古墓,不得不说,这实在是一种缘分。
我们将古墓中的情况简短和司徒先生说了一遍,他听了后,居然半晌没有言语,皱着眉,忽然对向羽说:“你确定,你拿到的是邪术师的头颅?”
向羽点头道:“这岂能有错,不信你看,他的头颅就在这里。”
我们进城之后,向羽就用衣服将那邪术师的头颅包了起来,此时打开再看,众人不由一起大惊。
就见那头颅竟赫然已经变成了一个僵尸武士的头颅!
我们望着这个枯瘦干瘪的头颅,都是一阵悚然,不知道邪术师什么时候又施展了邪法,司徒先生摇头道:“你只知道他会飞头术,却不知道他还会换头术,而且当时你说他的魂魄已经离体,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要知道,那邪术师借用换阴命的邪术,已经弄了百年以上的寿命,这是遭天谴的,如果他的魂魄敢完全离体,那无论他身在何方,立即就会有天雷击下,打他个粉身碎骨,所以,他必须要留一丝魂魄在体内,刚才他就是借着这一丝魂魄,施展了换头术,你看着是砍下了他的头颅,实际上,很可能是你们之中任何一个人的头颅。”
我们顿时更是寒意大冒,想来是那个邪术师不敢妄为,只是弄了个僵尸的头颅代替,否则,只要他愿意,当时向羽一刀斩下,掉脑袋的很可能就是我们了。
向羽的眉头顿时拧了个疙瘩,手中黑刀一紧,就要独自返回古墓,却被我们拦住了,司徒先生说,此时邪术师多半是已经想办法离开古墓,另外藏身去了,或者干脆藏在深渊之下,等待时机,再来找你们报仇。
他说,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加强实力,准备应付接下来的任何挑战,但现在再去古墓,那就等于送死了,神捕向英的神刀再厉害,也斩杀不尽无穷无尽的僵尸啊。
他这一说,我才想起来常猎户的所托,忙把这些僵尸们想要轮回新生的念头一说,司徒先生也皱了眉,他说,这件事不是不可以做,但是所需要的程序和人员太过繁琐,并非几天就能准备好的,再说,如果真的把那些僵尸武士都超度了,那冥界通道谁来守护?真出了问题,谁来负责?
司徒先生的顾虑,其实也是我的顾虑,不过当时为了脱身,也没有想得太多,此时一想,果然是如此,既然他们守护冥界通道的任务那么艰巨,我擅自把他们都放了,这算不算也是变相的给人间埋下隐患呢?
思来想去,总是觉得不妥,南宫飞燕也较为附和司徒先生的话,她说,既然那些僵尸守护了千年,那也不必着急,从长计议吧,咱们也不是不帮他们,等计议个一百年,再帮他们解决好了。
我噗嗤一下笑了,这个南宫飞燕什么事都替我想着,她这话的意思分明是怕我为难,故意说计议个一百年,人生在世顶多不过百岁,到时候等我们计议完了,我也驾鹤西游了,那无论什么样的结果,都跟我无关了......
我不由苦笑,我的小狐仙姐姐啊,我的生命别说百年,现在恐怕连十年都维持不了。
南宫飞燕也笑了,估计她也觉得自己的话不靠谱,想了想继续打岔道:“对了,司徒先生,那个猫奴我带来了,你给看看,她还有救没救?”
说着,她指尖轻摇,一道白光登时射出,猫奴的身影缓缓出现在地面上......
猫奴伏倒在地,身子微微颤抖,紧盯着我们,神色变幻不定。
南宫飞燕道:“我已经封住了她的九大穴道,钉住了她的魂魄,她现在终于是一只乖乖的小猫咪了,有什么话,你们可以尽管问了。”
我上前试探着问道:“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她不回答,目光中流露出惊恐、害怕,一个劲的往后退缩,司徒先生在旁轻声喝道:“孽障,此时还想占据躯壳,不肯出来么?”
他忽然探出食中二指,相并成诀,迅疾无比的出指点在猫奴眉间,就见猫奴身躯一震,口鼻七窍中忽然窜起丝丝缕缕的绿色光芒,争先恐后的往空中逸散,司徒先生不慌不忙,伸手一抓一招,那绿光竟就被他招入手中,他随手又取出一个古绿色瓷瓶,将绿光装进去,啪的一下盖上塞子,这才满意的说:“猫奴已经收服,现在她应该可以恢复正常了。”
他将瓷瓶收起,猫奴随即软软扑倒在地,南宫飞燕手中一道白光闪过,照射在猫奴身上,她在白光中轻轻颤抖,面色惨白,却是渐渐的睁开了眼睛,目光迷茫而又无神,但眼中透出的再也不是猫奴的凶狠狰狞,而是深深的无助和惶惑。
此时,她已经不再是猫奴,而是那个女大学生,可可。
我终于松了口气,可可抬头,目光定格在司徒先生身上,面上露出恍然的神情,忽然拜倒在地,道:“多谢先生救命之恩。”
司徒先生笑道:“你要谢的并不是我,而是他们几个,是他们将你从古墓中救出,而那个害你的人,已经伏诛。”
可可望着我们,目光再次一一滑过,忽然定定的看着我,说道:“我想起来了,我认识你。”
我笑道:“没错,你是应该认识我,本来还有个警察,你也应该认识的,不过他已经走了。”
“警察?”她显得有些疑惑,似乎已经忘了之前发生的事,我提醒道:“你还记得胡文静不?”
她用力皱了皱眉,忽然睁大眼睛道:“他、他有危险......”
“他怎么了?!”我忙问道,可可向前方伸出了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却一下子垂了下去,整个人身躯一软,便倒在了地上。
众人愕然,司徒先生上前一探,皱眉道:“不妙,她身体太过虚弱,气息好像随时都要断绝。”
我忽然想起了南宫飞燕所说过的,这猫奴是利用四柱纯银的濒死少女躯体,用惨死老猫的魂魄,经过八十一天的过程制炼而成,老猫厉魄上身,那濒死少女虽然活了过来,躯体却被控制,从而成为了恐怖的杀手猫奴。
但是此时老猫厉魄被司徒先生收取,依靠老猫厉魄才维持生命的少女,在耗尽了最后的生命力之后,此时,多半已经是油尽灯枯,即将死去了。
南宫飞燕看的明白,对司徒先生低语几句,司徒先生沉吟半晌,忽然唤出那个伙计,挥了挥手,那伙计会意,当即带可可下去,司徒先生面色突转严肃,对我们说:“这女孩五脏经脉俱已损毁,命在旦夕,已经无法救治。你们看,此事该如何?”
众人哑然无语,沉默半晌,向羽道:“司徒先生之能,天下皆知,我相信先生必然有办法,不然的话,你也不会多此一问了。”
司徒先生淡笑不言,却看了看墨小白,小白挠了挠头,道:“你看我干吗,反正她又不是婕妤表妹......”
他的言外之意很明白,除了婕妤,别人的死活他才不在意,再说猫奴曾经和婕妤大战,他心里对这猫奴早就看不顺眼了。
不过他话音一转,又说:“不过,她也是受害者,挺可怜的,你要有办法,就帮帮她吧。”
司徒先生微微颌首,最后把目光定格在我的身上,我早有准备,微笑道:“先生心中早已经有主意了,你要是不想救她,也就不会让我们去古墓了,虽然她五脏经脉都已经损毁,不过有先生在,我相信,她一定能够活下去。”
司徒先生点了点头,这才开口道:“她曾经是灵界杀手,所以,我必须征得你们的同意,才能做此决定。现在你们都已经表态,我也敢于放手一试,不过我要对你们说的是,我虽然有一定把握救治好她,但是也可能会有一些意料不到的情况出现。”
南宫飞燕也道:“不错,司徒先生的意思是说,她五脏俱毁,经脉已断,就算救活了,也可能会有各种后遗症,而且,她是灵界杀手,体质特殊,以后难免还会有什么未知的情况发生,所以,我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众人默默点头,墨小白左右看看,也迷迷糊糊的跟着点头,但我却皱起了眉头,问道:“司徒先生,我今天第一次听到了玄、灵两界的说法,你刚才又说,这猫奴可可是什么灵界杀手,现在我们既然同在一条战线,司徒先生可否为我解惑,这玄、灵两界,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厅堂中安静了下来,向羽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却没说话,南宫飞燕微微一笑,也没言语,墨小白则是露出了和我一样的疑惑,还有不以为意的态度。
司徒先生双目微闭,默然半晌,胸膛微微起伏,似乎在做着什么酝酿一样,良久,才缓缓睁开眼睛,目中精光闪烁,终于开口说道:“玄、灵两界,纠葛千年,想必,你爷爷还没有对你说起。今日在场之人,都是当年的参与者后代,我便对你们讲一讲,也无妨......”
传说中的玄、灵两界,实际上是后来才有的称呼。在远古之时,天下便有众多的奇人异士,其中有善有恶,不一而齐,例如修行正统术法,惩恶扬善,为世间清平努力的正派人士,还有修炼蛊术邪法的邪派中人,更有一些不插足世间纷争,闭关清修之辈。
这些人都有着独立的门派和家族,各自独善其身,虽然时常互有争执,但也算小打小闹,即使偶尔有些大的纷争,也不过数十年,便各自罢休。
后来不知何时,也不知为了何事,居然在一场江湖纷争中有数十个门派家族被卷入,这其中有正派人士,也有邪派中人,更是连一些中立门派也加入其中。
在这纷争中,杀戮异常惨烈,许多门派家族凋落,甚至被灭,也有许多门派家族因之崛起。这场纷争前后绵延上百年,称得上空前绝后,但最终也没能分出胜负,后来有人警醒,想要让这场纷争停息,却是悔之不及,无数门派家族之间恩怨纠葛,已经无法理清,有一些更是结下了死仇,立誓仇敌不死绝,不罢休。
在这时,几位大门派大家族的掌管者,联起手来,决心阻止这场纷争继续发展下去,但一番努力后,也没能彻底解决问题,最后只能立下规矩,将天下修行者分为玄界、灵界两派。
其中玄界大多数都是正派一脉,还有一些亦正亦邪,却也寻求和平的门派,而灵界大多都是原本的邪派之人,还有那些不肯罢战之人,被怒火怨气冲昏头脑的门派。
总的来说,玄界持止战态度,算是正派,灵界却不肯甘休,属于邪派,还有一些态度不明的人,偶尔在暗中搞些小动作的,则是中立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