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悄悄问蓝宁,这两只鬼,在她眼中看来,是好鬼,还是坏鬼。蓝宁笑着说,这饿鬼通常来讲自然是坏鬼,不过它们俩在这佛龛白米中已经待了两年,也就有了两年的佛缘,魂灵已经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净化,严格来讲,现在应该是好鬼。
我点了点头,既然是好鬼,那么现在就不适合待在这里了,那骷髅头已经出世,所有的鬼魂都被消灭干净,它们两个如果继续留在这里,一定会有危险,而且它们是这件事情的见证人,我想,早晚会有用得着它们的地方,还有,看那个机灵鬼眼神闪烁,我就猜到,这家伙一定有所隐瞒。
我对蓝宁说,它们俩能否有资格去獬豸神君的宫殿里,先躲避一段时间,如果有情况的时候,再叫它们出来。
蓝宁犹豫了下,说这件事她可做不了主,得回去问一问獬豸神君。
于是蓝宁化作一道白光,跑了回去,两只鬼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看着我发呆,不过我看出来了,那个有点缺心眼的傻鬼是真呆,而另一个机灵鬼,似乎是装出来的。
我看看它们 ,忽然有点好奇,就问它们,在这里面是怎么生活的,那白米平时看着就细小的一粒,现在怎么会这么大,还有那杯水,怎么就和一个湖泊似的了?
傻鬼自然回答不了我的问题,那机灵鬼点头哈腰的说,这天下的事物,其实本无所谓大小,只不过是相对而言,它们现在是灵魂体,是特殊世界里的生物,就这么一粒白米,其实就可以供养无数个它这样的个体了。
别说是这样的白米,就算是普通人的口水滴落下来,或者无意中掉落的食物残渣,都可以让许多异界的众生吃饱喝饱,甚至有些没有福报的饿鬼,无法食用这些洁净的饮食,就连脓血疮疖对它们而言都是好东西,因为它们只能吃这样污秽的食物,这是它们生前作恶的果报。
我听的是一阵可怕,毛骨悚然,真是想不到,饿鬼道的众生居然要受这等痛苦,看来这茫茫宇宙间,果然是有天道存在,作恶的人,即便生前享福,死后所受的痛苦和折磨,却是更加的苦不堪言,这就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说着话,蓝宁忽然就出来了,我忙问她如何,蓝宁说,獬豸神君本来不愿意让鬼类进去打扰,不过听了这段来由之后,獬豸神君也表示,可以帮忙,但是有两个条件,一是时间不能太久,二是如果这两个鬼类在里面不老实,随时都可能会被处死。
两个鬼听的更加骇怕,我呵呵一笑,悄悄对蓝宁说了几句话,蓝宁恍然,对我眨了眨眼睛,就伸手一招,那两个鬼就张牙舞爪的,统统飞进了她的袖笼里。
蓝宁作势就要回去,我忙拦住她说:“别急啊,你们走了,我可怎么回去?”
蓝宁奇道:“公子,你来都来了,居然不知道怎么回去?”
我苦笑道:“不瞒你说,我都不知道怎么来的,开始我以为是灵魂和意识离体,来到这里,可我要是灵魂出窍,那你又是怎么出现的?”
蓝宁围着我转了一圈,拍手笑道:“公子,恭喜你呀,你说对了,你现在并不是灵魂出窍,而是本体化形,来到这里,这可是了不起的本事。”
我吃惊道:“本体化形?不至于吧,我只不过是出了会神,难道人就缩小了这么多?还有,如果我真是来到了那杯子里面,现在怎么看不到杯子?”
蓝宁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微笑道:“公子,如果你不想让那杯子存在,那杯子自然就不存在,这是极高明的法术,恭喜公子,在无意中居然修成了这门本事。”
我有点糊涂,不让杯子存在,杯子就不存在,这算是哪门子法术?蓝宁看我不懂,解释道:“公子想想崂山道士的典故,就会明白了。”
崂山道士?我却愈发迷糊了,又问她,我到底该怎么出去,蓝宁回头笑道:“公子既然能进来,自然就能出去,何必问我……”
说着,蓝宁身形忽起,顿时化作一道白光,飞回我的腰间乾坤袋里面去了。
她是跑了,我却是懵了,抬头茫然四顾,仔细的思索了一下刚才蓝宁所说的话,喃喃自语:“不让杯子存在,杯子就不存在……崂山道士……这是什么意思?”
蓝宁的话似乎很有深意,我想了半天也没想通,索性不去想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出去,我再次抬头看看周围,又看看天空,想起蓝宁说的“公子既然能进来,自然就能出去”,豁然间明白了什么,忙集中精神力,抬头凝视着灰蒙蒙的天空。
说也奇怪,我这一集中精神看着天空,那片天空便在眼前渐渐清晰起来,穿过那片灰蒙蒙的迷雾,出现在眼前的竟是一片白光,还有……天花板?
我心中一动,忙回头去看,这回却和刚才相反,那石头地和湖泊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我看着看着,忽然一阵迷糊,眼中一片朦胧,下一刻,不知怎的,突然就双脚落地,有人在旁边扶住了我,几声急促的呼喊传入耳中。
“小天,小天,你回来啦……”
我一下子就醒了过来,睁开眼一看,自己仍然还站在房间内,身旁邵培一正扶着我,一侧是罗先生,也一脸焦急和惊讶的看着我,而身前的佛龛上,那半杯水,半杯白米,依然摆在那里,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刚才的一切,就像一场梦境。
“刚才发生什么了,你怎么突然就消失了?”邵培一惊奇的看着我问道,不住的上下打量我,就好像看着个怪物一样。
我挠了挠头,心说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啊,不过这话不能明说,我只得装出一副得道高人的样子,微微一笑,说:“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
没想到邵培一却不依不饶,一个劲的追问,我翻了翻眼睛,对他说:“我要跟你说,我刚才去那个白米杯子里了,你信不?”
邵培一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罗先生把眼睛瞪的像铜铃,而徐婶比较干脆,直接就昏过去了。
看来没人信我的话,我呵呵一笑,耸了耸肩,也没多说什么,说实话,别说他们不信,连我自己都不信。
不过这骷髅头必须得处理掉,我想了想,这东西只有两个地方能送去,一是轮回阁,二是福缘斋,不过轮回阁大门紧闭,人也不知去哪了,而福缘斋主也不在家,我去了也是没用。所以,现在这东西还真是个烫手的山芋,留在哪都可能出现问题。
我挠了挠头,想破脑袋也没办法,最后只得把这骷髅头放进乾坤袋里,这里面暂时是比较安全的了,如果有人找上门来,那就来找我好了,总比祸害别人强。
其实我心里明白,这骷髅头的真相,相信很快就有答案了,因为我刚才已经把那两个鬼送进了獬豸神君那里,要知道,獬豸是刚正不阿的,这世界上谁也休想在他面前撒谎,所以,如果那两个鬼知道什么情况却不跟我说,獬豸自然会有办法让它们开口……
我刚才对蓝宁说的,也就是这件事情。
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后,这罗先生家里的事就算告一段落,满屋子饿鬼已经除掉了,天花板里的骷髅头也找出来了,相信以后他们家应该不会出现别的什么事。
不管老太太当初是怎么样的善心和菩萨心肠,这饿鬼毕竟不是好东西,在人的家里长期待着,对人也只有坏处,何况又受了那骷髅头的影响,所以,除了也就除了。
不过罗先生却是不肯罢休,他说,那个龙老大用这种手段来对付他,那就是撕破了脸,公然要玩黑的,但他也不是吃素的,想玩的话,那就大家玩玩好了。
我好说歹说才劝住了他,我是真怕这家伙回头就带着一群民工去跟龙老大拼命,人家那可是敢和千年树妖对抗两个回合的,就凭你一个小小凡人,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接下来,我和邵培一就离开了罗家,在我的心里还有一堆事要做,龙腾建工那位龙老大,给福缘斋的钉子户三天期限已到,我得去看看他到底要怎么对付福缘斋。还有,司徒先生救治猫奴,说好的三天时间也已经到了,他本人却突然失踪了。而古墓群尸们想要解脱痛苦的期望,还有仅仅三天多一点的时间了,我要怎么做才能集体超度他们,现在还是个未知数。
出了门之后,已经是满天繁星,大约是子时深夜,天空一轮弯月朦胧,周围黑暗一片。
我暗暗算了下,心中却是咯噔一下,今天正是月末的最后一天。
“老邵,咱们抓点紧,马上去福缘斋看看吧,我估计,如果那人要动手,也应该是在今夜,咱们别错过了好戏……”我盘算了一番,抬头对邵培一说道。
邵培一略一思索,便随即同意,于是我们俩一起加快脚步,往福缘斋附近那一片拆迁地赶去……
不过,没有人知道,我的心里,却同时在担忧着另一件事情。
或者说,是一句话。
月满则盈,月缺则亏,盈则必损,亏则必伤!
......
我和邵培一跑出了罗家大门,就迫不及待的开始召唤黄泉摆渡人。想要去福缘斋,找他是最快捷的方式,他会在最快最短的时间内,把我们送去。
邵培一蹲下身,开始在地上画符号,我却撇了撇嘴,不慌不忙的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邵培一见到我给黄泉摆渡人打电话,有些吃惊,我得意的对他晃了晃手机,心说这就是现代科技啊,你费劲画半天的符,我只要打一个电话就搞定……
不过我的笑容随即就僵固在脸上,因为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居然是: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不在服务区内,无法接通。
我勒个去,这家伙居然不在服务区,那是跑哪去了?
邵培一见我发呆,哈哈大笑,对我说,别以为一个电话号码就能随时随地都好使,跟你说,他的号码我也有,但我为什么不打电话呢,就是因为,他现在指不定在什么地方。
我脑中飞快闪过一个念头,忙问:“他在什么地方,才能导致没信号?”
邵培一神秘一笑,压低声音说:“在什么地方不用问,反正,不是人间…...”
我这才明白,原来是这样的,难怪手机打不通,还不在服务区,人家在阴间呢,要是打通了才是怪事。
最后这黄泉摆渡人还是被邵培一叫来的,他匆匆赶来后,也没多问什么,便把我们送到了福缘斋附近,然而离着还有几条街的时候,他就把车停下了,严肃的对我们说,前方有紧急情况,所以,剩下的路需要自己去走。
我不由惊讶,这到底是什么怎么了,连黄泉摆渡人,都绕路而行?
我们俩急急忙忙的跑了过去,却在离着前方福缘斋的地盘,还有百米左右远近的时候,忽然发现了前方有着一个奇特的队伍一字排开,挡在了前方。
这是一条由挖掘机组成的路障地带,几十辆挖掘机挡住了去路,旁边人影憧憧,又好像在工作。无数盏灯光照亮了前方的路,另外还有十多辆奇怪的大货车,体型庞大得很,停在一旁,而在最中间,前两天见到的那个小头目一样的人,正在左右巡查,指挥那些人在做着什么。
这居然是一副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我看的糊涂,忙和邵培一一起,绕过了这些车辆,悄悄的来到了一侧,往前面一看,顿时惊呆了。
就见地面上,居然挖开了一条长长的地沟,看上去足有两米多深,一米多宽,沿着这一片拆迁地,似乎绕了一圈。
这些人到底是在做什么,这大半夜的,跑到这里挖沟,难道他们以为这样会有用吗?
我想不通这些人的目的,邵培一却满面严肃,盯着那些车,喃喃道:“这就是龙腾建工的人么,大半夜的,他们这是……”
我一挥手,低声说:“不管他们是来做什么的,反正没好事,咱们赶紧先进去,看看他们有什么准备,说不定今天晚上就是一场大战。”
邵培一皱了下眉说:“他们要真的打起来,你说咱俩帮谁?”
我一愣,说:“废话,他们要是打起来,咱们自然是帮福缘斋了,难道你还想帮着龙腾建工的人,他们可不是什么好人啊。”
邵培一嘿然一笑,摇了摇头,却没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说了一句:“龙腾建工的人,十有八九肯定不是好人,不过,福缘斋的人,却也未必就是好人。”
他这话让我有些吃惊,忙追问他何出此言,邵培一看看我,迟疑了下,才对我说:“算了,我也只是瞎说的,就目前来看,我们的确是应该帮助福缘斋。”
我拍了他一巴掌,说:“就是,你想那么多干什么,不管怎么说,福缘斋现在毕竟是站在我们这头的,有什么事,必须要帮忙。”
于是我便带头往里面跑去,邵培一也不再多说什么,跟着我也跑了进去。
这一进去,我们才知道,敢情这四面八方的,凡是街口空地,都已经被人包围堵截,到处都是大个的挖掘机,推土机什么的,还有好多大块头的大货车,看上去就黑沉沉的,而且每辆车的上面都罩着一块黑色的大布,似乎神秘得很。
我们俩不敢耽搁,一口气跑了进去,到了福缘街,却是寂静无声,连个人影而已看不见,我不由焦急,正要喊人出来,街口处忽然白光一闪,婕妤出现了。
我一见她,忙跑过去说:“你们待的好安逸,人家都打到家门口来了,四面八方已经完全把你们包围了……”
婕妤神色没什么大的变化,仍然是嘻嘻一笑,说:“放心吧表哥,柳伯伯在,谁也不敢放肆,再说,现在黑叔叔也回来了,有他们两人在,无论是谁闯来,都保证让他们有来无回。”
她说的自信无比,倒是让我略略放了心,不过回头看看,远处忽然亮起了探照灯,一个高音喇叭里忽然传出了声音。
“里面的钉子户听着,现在三天期限已到,我们奉了市里的命令,必须在天亮之前,把这里面的拆迁工作完成,所以,现在最后给你们三分钟时间考虑, 如果还是执迷不悟,顽固不化,那我们就要依法进行强拆了。”
这声音正是那个小头目的,听那意思已经是最后通牒,三分钟之内,如果还没明确答复,就要强拆了。
婕妤抿嘴一笑,忽然抬头,大声叫道:“外面的人也听着,钉子户的意思,就是钉在这里啦,你们有本事,就来强拆好了,我倒要看看,天亮之前,是谁赢!”
她这声音清清朗朗,穿过了遥远的空旷地,直接传了出去,半晌之后,外面的人又说话了。
“好,既然这样,那我们就直接动手了,我家老大说了,他知道你们的手段和本事,不过他就是想试试,凭着现代化的手段,能不能对付得了你们这些妖孽!”
这人声音一落,忽然就传出了一阵尖锐的哨子声,在远处的众工人发一声喊,齐齐动手,将那些大货车上面的黑布拉了下来。
我和邵培一已经站在了墙头,极目远眺,当然这黑夜里原本是看不清的,距离又远,不过那面已经打起了高亮度的探照灯,把周围照得亮如白昼,所以,他们的行动,我们还是可以看得清楚的。
就见那些人把大货车上的黑布拉下来之后,露出了下面的一个个大罐子,那些车缓缓开动,分散开来,却是集中在了那条长沟沿线,每辆车上都有两个工人在忙碌的操作着,似乎已经开始要动手了。
不过,他们这到底是要干什么,这些车里装的又是什么,我运足了目力,远远看去,那一个个的大罐子,似乎有点像是装着水泥,但是他们费这么大劲,挖出的深沟,往里灌水泥又是为了干什么呢?
我正疑惑不解,邵培一忽然大声道:“不好,那是、那是装铁水的罐子!”
我顿时大惊,就见那些工人正从罐子口引出一根长管,再仔细看,那些人都穿着厚厚的防护服,行动时都小心翼翼的,把那长管直接搭在了深沟里面。
然后,那小头目举起了手,冲着我们这边似乎邪邪一笑,忽然猛的一挥手,那第一辆车上的工人,就打开了罐子,接下来,骇人的一幕发生了,就见那罐子里,果然倾泻出了通红的铁水,径直灌入了那条深沟里面!
我叫声不好,心中顿时明白了这伙人的目的,他们在这里挖开深沟,灌入铁水,摆明了是要对付那个千年树妖的!
没错了,千年树妖的根系遍布地下,每一处地方,他们此时往地下灌入铁水,自然是要用这铁水将千年树妖的根系统统杀死,要知道,这铁水的温度高达两千多度,别说什么千年树妖,就算是大罗神仙,恐怕也经受不住。
这些家伙,果然是要用高科技来对付这些妖怪,甚至不惜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我眼睁睁的看着那些铁水灌入深沟,简直是触目惊心,忙回头对婕妤说:“你们都是呆子么,人家用了这么久的时间,在外面挖沟,现在又用铁水来对付柳伯伯,赶紧想办法呀,这铁水温度太高,叫柳伯伯千万不要轻敌大意,赶紧阻止他们!”
婕妤也有些看呆了,讷讷无语,我们虽然离的远,但那铁水的气势和温度太强,而且一辆车的铁水在我们说话的时间里,就灌入了不少,第二辆车已经在做准备,在间隔几十米的地方,已经也开始准备开灌了!
空气几乎在此刻凝固了,远处通红的铁水映红了我们的脸,也映红了我们的眼,但,此时此刻,地下却是安静得很,那千年树妖,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毫无反应。
我心中不由沉了下去,难道,这妖怪和高科技的战争,刚刚开始,就已经要认输了么?
大家晚安,话说,前几天生病,存稿用光了,这几天两本书同时写,有点忙不开,所以更新的总是晚一点,少一点,不过我码字有强迫症,精益求精,有一个错别字都难受......因此速度不快,还希望大家多多支持,你们的支持就是我的动力啊,这话真是不是矫情,对每一个作者来讲,读者的支持就是勇往直前的动力,没人支持的话,就什么心情都没了,来吧!来顶死我吧!
另外,大家可以先去看我另外的帖子,还有,我目前为止一共写了四本书,都是悬疑灵异类的,前两本都已经出版,第三本也在等合同了,这本禁地迷城是第四本了,大家感兴趣的话,就留言吧,我告诉大家我其它几本书的名字和在哪里能够看到......
呃,这本是禁忌师,另外一个才是禁地迷城,哈哈......
这里普及一下化学知识,铁的熔点为1535摄氏度,沸点为2750摄氏度,也就是说,这大罐里倾泻而出的铁水,温度至少也高达1500摄氏度以上,平均温度会在大约2000摄氏度左右。
2000摄氏度是个什么概念?我也不知道,反正据前几年的新闻报道来看,基本上要是把人丢进铁水里,那人分分钟就被溶掉了,最后变成二氧化碳彻底消失。
如果还是想不通,大家可以回忆下终结者2里面,那个施瓦辛格扮演的机器人的结局。
当然,树妖不是人,也不是机器人,但一棵树遇到2000摄氏度通红的铁水,恐怕也好不到哪去吧?
我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距离有些太远,我只能看见那些人在倾倒铁水,却看不见那个龙老大是否在其中,黑暗中,在那诡异的场景中的人们,在通红铁水的映照下,在弥漫的热雾中,活脱脱就像一个个来自地狱的恶鬼,正在实施着世界上最恐怖的刑罚。
婕妤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紧张地说:“哥,这是什么东西,怎么看上去很可怕的样子……”
她的声音有些微微发颤,我目不转睛的盯着前面,安慰道:“别怕,这是铁水,只是温度很高很烫而已,不过他们不敢到近前来,只是在远处浇灌,我估摸着,应该伤不到柳伯伯……”
我的声音也有点发虚,因为那柳树妖到现在都没动静,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它到底行不行,之前婕妤说了,它的根系很发达,几乎遍布整个城市,这铁水灌进去,真是太阴毒了,树根遇到铁水,肯定瞬间焦枯断裂啊。
这一会的功夫,那些人已经把第一罐铁水浇灌完毕,然而地下却没有任何反应,那个小头目再次挥手,于是第二罐铁水又接上管子,在另一个方向准备开始浇灌。
我愈发的紧张起来,或许第一罐铁水,被柳树妖避开了,但这么下去肯定早晚要糟糕。我碰了碰邵培一,对他说:“兄弟,我现在是没辙了,要不你召唤下你的黄大仙胡大仙什么的,把那些人干掉,或者迷晕?”
邵培一却为难的挠了挠头,说:“正常情况下是没问题,但是那附近温度太高,你没见那些人都穿着厚厚的防护服,带着头盔帽子,我那些大仙虽然厉害,但是那铁水……”
我暗暗握紧了拳头,他说的没错,2000摄氏度高温的铁水,什么大仙也是白给,而且动物的天性都是怕火怕热的,从婕妤现在吓的脸色发白就可以看出来,那些大仙来了,也未必有作用。
可是现在怎么办,如果是鬼怪,我冲出去还能拼个你死我活,可这些是活生生的人,而且看起来足有几百号人,我上去了,能有什么用?
对了,我忽然想起来那个黑脸鬼了,正要开口,一想也不行,连大仙都没办法,那么高的温度,一个鬼,就算是千年老鬼,也是万万抵受不住的。
要不,我报警吧,打110,这些人往地里灌铁水,这是不是也应该算破坏城市地下设施……
我正急的胡思乱想,脑中瞬间就蹦出了地下设施这个念头,还没来得急细想,就见远处那些人已经把第二罐铁水也浇灌进了深沟里面,奔腾的铁水,就像红色烈焰化作的瀑布一样,再次映红了我的眼睛.。
然而就在这刹那间,那地下深沟中忽然激起了一大片白色雾气,几乎是同时,一声剧烈的爆炸从铁水中传出,大片的铁水激荡,飞溅的到处都是,那些周围的人们惊呼连声,纷纷逃跑躲避。
这惊变突起,我顿时就惊呆了,这怎么突然爆炸了?转念一想,忽然就明白了,不由一拍脑门,这些家伙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自己作孽自己受了。
要知道,这城市地下设施中,肯定有自来水管,下水管道什么的,现在是冬天,水温都低得很,而那铁水高达2000摄氏度的高温,遇到冷水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爆炸!
我瞬间想通了这一点,那些龙腾建工集团的人,用了一天的时间挖了这条深沟,就是为了对付那树妖,但估计他们也是一时大意,却忘了地下水管的事情,刚才铁水涌入深沟,一定是遇到了水管,那水管自然是第一时间就被熔断了,高温铁水遇到冷水,于是……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爆炸声连绵不断,沿着那条深沟,一直炸到了远处,在周围的所有人,纷纷抱头鼠窜,不少倒霉蛋跑的慢了点,被铁水溅射到身上,顿时哇哇大叫,惨呼一片。
婕妤见状眼睛瞬间也亮了,拍着手兴奋的叫着:“柳伯伯好厉害,柳伯伯好威风啊……”
对于一只小狐狸精,估计她也不明白这些化学问题,就以为是她柳伯伯的本事,我也没解释什么,提醒她道:“你最好去看看柳伯伯,别高兴的太早。”
我心里清楚,这爆炸虽然把那些人炸的四处逃窜,但是对柳树妖地下根系的伤害也是很大的,至少目前我还有理由相信,那柳树妖恐怕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伤害。
婕妤鼓了鼓腮帮子,冲那些人挥了挥小拳头,就转身要往回跑,但就在此时,大地忽然震动起来,我们几人猝不及防,只觉得脚下摇晃不断,竟好像地震了一般,与此同时,一声狂怒至极的吼声隆隆而至,仿佛地底深处恶魔的咆哮……
“该死的人类,想要断我的根么,统统都去死吧!”
这竟然正是柳树妖的声音,我不由惊讶了,难道他刚才一直都不在,才回过神来么?
那爆炸声已经渐渐弱了下去,前方的现场一片狼藉,许多受伤的人满地挣扎号叫,好几辆挖掘机和车被爆炸的气浪掀翻了,甚至还有两辆装载着铁水的罐车也翻倒了,滚热通红的铁水从中渗漏出来,流淌的满地都是,人们狼哭鬼叫的继续四处逃避,再加上大地隆隆震动,整个局面已经彻底失去了控制。
就在此时,地面忽然开裂,无数根碗口粗的藤蔓状的东西冲出地下,就像无数条漫空飞舞的巨蛇,那些人被这些藤蔓抽打的东倒西歪,又被卷起来远远抛出,甚至包括那些大小车辆,也无一例外的都被丢掷出老远,地下沉闷的吼声连绵不绝,一连串的却都只是一个字:滚滚滚滚滚……
我看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不由大声叫好,连连挥拳,这才是个千年树妖的威风啊!
婕妤在旁边连蹦带跳,拍着手加油,邵培一跟我差不多,也是惊讶的眼睛眨都不眨,完全被这大场面给震撼住了。
这千年树妖大展神威,片刻间就把所有的人和车辆都丢了出去,最后暴吼一声,前方大地突然隆起,形成了一道可怕的冲击波,一股脑的将那些罐车和满地铁水都掀飞了出去,这场景更加可怕,简直可以和好莱坞大片媲美,场面顿时再次混乱一片,当一切都尘埃落地的时候,前方已经只剩一大片仿佛被陨石光顾过的大坑,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
柳树妖的声音冷冷响彻在大地上。
“滚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想要对付我,让他再修炼几千年吧。”
没有人敢应声,确切的说,所有人都已经逃跑了,柳树妖重重哼了一声,便没了声音,无数继续在空中挥舞的藤蔓,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他的根系,缓缓的缩回地下,这惊心动魄的一幕,似乎就已经将要结束了。
突然,就在这时,四面八方几乎同时闪起了冲天的金光,柳树妖闷哼一声,猛然大喝:“好大胆!”
这三个字犹如晴空起了一道霹雳,震的周围几处本就摇摇欲坠的房屋轰隆隆瞬间倒塌,但那金光却毫不容情,从八个方向闪起,金光耀眼,柳树妖的声音在地下连声吼叫,大地震动的愈发厉害,无数根系再次冲天而起,但奇怪的是一遇到那金光照射,居然瞬间便焦枯了,纷纷从空中断裂掉落下来。
与此同时,一个声音阴测测的从暗中传来。
“嘿嘿嘿嘿,树妖么,就是树妖,再厉害也抵不住我的五刑大阵,你真以为那铁水是用来对付你的么?哼,那只是用来激发金光大阵的引子而已,我还没有蠢到会以为区区铁水就能对付你这只老妖怪。”
这话音一落,远处一行人忽然从黑暗中缓缓走出,为首一个,正是那天出现过的龙老大。
漫天金光照耀的这里几乎亮如白昼,那龙老大面色阴沉,站在那个大坑前,低头看了看,忽然对身后一挥手,阴声道:“叫伙计们上来,把这坑给我填了。”
当时立即就有人往后面走去,我知道他们是去召集那些刚才被树妖丢掷出去的挖掘机,过来填坑,一旦这坑填好了,他们的拆迁大军就会再次重返,如果柳树妖真的被他的什么金光阵制住,那就不妙了。
我再也忍不住了,撒腿就冲了出去,现在福缘斋主多半不在家,我必须阻止这些人!
一阵急跑来到那坑前面,看着对面的龙老大,伸手指着他叫道:“姓龙的,咱们明人不做暗事,你也算是堂堂正正的人,居然想出这种阴毒办法,你好意思么?!”
龙老大抬眼看着我,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惊讶,似乎也在猜测我的身份,因为之前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
看了一阵,他眼中闪过一丝光芒,缓缓道:“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那个姓韩的小子吧,呵呵,现在玄灵两界中,关于你的故事可是真不少,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我沉声道:“你少废话,既然知道是我,就该知道我是执法者,你们的所作所为已经触犯了天道法理,识趣的就赶紧退回去,还有,你恶意抢夺生意,不择手段,甚至驱鬼害人的事,我已经都知道了,在这平山城里,你要想立足,最好是能老实一点。”
他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指着我叫道:“糊涂小子,还来教训我,你凭什么说我触犯了天道法理?今天,占据了这片地方的人,都不是人类,在这地下的是一个千年树妖,在你身后的是个狐狸精,他们强占人类的地盘,残害人类,你还替他们说话,我倒想问问,这件事是我做错了,还是你做错了?”
我不由愣了,一时居然没有找到什么话反驳,是啊,这里是人类的世界,人类的社会,这几个妖怪,分明是占据了人类的地盘,按理说,他们来驱离这些妖怪,貌似应该是正义之战才对……
身后婕妤叫道:“放屁!简直放你娘的屁!我早都问清楚啦,我们虽然是妖怪,但在这里也居住了成千上百年,理应是我们的地盘才对,你们凭什么说拆迁就拆迁,说赶走我们,我们就必须离开?你给拆迁补偿款了么?!”
我万万没想到婕妤居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看来她这钉子户还挺称职,居然连拆迁补偿款都知道,邵培一哈哈大笑,附和道:“是啊是啊,人家在这里住的年头可是很久了,上千年,你们连补偿都不谈,就想让人家走,无理无理,简直太无理了。”
龙老大脸色变了变,冷哼道:“小妖精,你要是跟我比拳头,我还高看你一眼,你要是跟我讲道理,不好意思,这世界弱肉强食,我不管你在这住了几百年还是一千年,现在我说要拆,就必须要拆!”
说着,他冲后面猛的一挥手,一辆挖掘机顿时开了过来,他皱了皱眉,喝道:“怎么就一辆了?”
他身后的小头目苦着脸说:“龙爷,就剩一个了,那些刚才都报废了……”
龙老大嘴角抽搐两下,冷冷道:“一个就一个,马上把这坑给我填平,招呼那些废物们,没死的赶紧给我过来,所有能开动的车和机器,一起开动,明天天亮之前,我要把这里夷为平地!”
他说完,身后一群人一声呼喝,纷纷散开去行动了,我不由焦急起来,这家伙现在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那柳树妖已经被金光牢牢钉住,一时半会的,估计是指望不上他了,这可如何是好……
难怪有句古话常说,和鬼怪比起来,人才是最可怕的。就像现在的情景,我空有对付鬼怪的本事,但对这些开着机器的人,却是毫无办法。
看来要出杀手锏了,我悄悄把手放在乾坤袋上,对付这些不讲理的恶人,把獬豸放出来,那是最好不过了……
我心念一动,正要呼唤獬豸,就见那个已经冲上来的挖掘机,挥舞着大铲子,开到了近前,忽然抡起铲子,奔着龙老大的后脑勺狠狠的拍了过去!
我顿时一惊,手就停住了,这是玩的哪一出?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龙老大脑后好像长了眼睛,一个旋身就躲了过去,紧接着就见那挖掘机就跟发狂了一样,左右挥动摇摆着大铲子,见人就拍,见人就砸,那些人没有不害怕的,被这挖掘机追的到处乱跑,一直跟在龙老大身后的小头目一个不留神被追上了,大铲子一挥,顿时把他整个拍进了大坑里,这家伙一声惨呼,在大坑里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也不知是死了没有。
估计他也没想到,口口声声喊着填坑,结果第一个填坑的却是他自己。
我已经彻底惊呆了,婕妤眼尖,盯着那挖掘机,突然脱口喊道:“是黑叔叔!”
我更加惊讶了,什么意思,开挖掘机的难道是那个黑脸鬼?
邵培一也喊道:“没错,那个开挖掘机的被附体了,哈哈,我就说那个老黑不是白给的嘛……”
我这才恍然明白,原来是鬼上身呀。
那挖掘机里面爆发出一阵大笑,看来他玩的正开心,不过龙老大在旁冷眼旁观,突然冷哼一声,扬手飞出一道金光,径直射向挖掘机,黑脸鬼一声怪叫,挖掘机登时不动了,就见一道黑气从里面蹿出,却追着那些四散逃跑的人,连连尖啸,在那些人身旁左冲右突,转了几个圈,那些人便扑通扑通尽数晕倒在地,个个都不省人事了。
这老鬼倒也有些道行,龙老大气急,双手连挥,顿时又是几道金光射出,那黑脸鬼化作一团黑气,东躲西避,接连避开了几道金光,身形忽然一敛,回到我们这边,在地面现出人身,哈哈大笑道:“就你这点本事,也想伤了你家黑爷爷么,我可不是那个死木头疙瘩,就会在一个地方发威,有本事你就冲我……”
他话未说完,一道金光忽然从他的身后折返,我忙高叫一声:“小心身后!”
黑脸鬼微微一愣,正想躲避,身体却被那金光突然爆发出的光芒射住,居然动弹不得,眼看这一道金光就要穿身而过,虽然我不知道这金光是什么,但是毫无疑问,黑脸鬼肯定是要倒霉!
婕妤一声尖叫,就要冲过去救人,但已经是来不及了,眼看黑脸鬼一时大意,就要遭受金光穿身之厄……
然而就在这时,在黑脸鬼身后的黑暗中,忽然探出一只手来,在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只用了两根指头,就牢牢的夹住了那道偷袭而来的金光。
黑脸鬼突然就能动了,忙一声尖啸,再次化作一团黑气,逃到了一旁,我惊讶的看着这一幕,就见那只手的后面,空气突然一阵扭曲波动,随即一个人便出现在了那里。
不,不是一个人,而是几个人,就见那抓住金光的人,正是许久没见的福缘斋主,在他的身旁,赫然站着司徒先生,南宫飞燕,还有一个黑衣少女。
我顿时大喜,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有婕妤欢呼一声,跑到福缘斋主身前,拜了一拜,喜道:“斋主回来啦,斋主不在家,这些坏人欺负婕妤……”
福缘斋主微微颌首,并没理她,他手中捏着的金光仍然在不断挣扎,就像是想要逃脱,但终于在他的手里渐渐老实下来,定睛看去,却是一枚三寸长的金刀。
那龙老大见了福缘斋主,脸色连变,缓缓退了几步。此时他手下的人都已经躺倒在地,生死不知了,其他的人更是见势不妙,早都逃的逃,跑的跑,开挖掘机那哥们从驾驶室里耷拉出半个身子,也是昏迷不醒。
福缘斋主这才抬起头来,看着龙老大,面无表情的说道:“金刀门何时出了你这么个败类,居然敢勾结灵界中人,对我的人下手。”
龙老大再次退了两步,嘎声道:“嘿,你就是传说中的福缘斋主了吧,这天地中,能徒手接住金刀的人,想必也没有别人了,不过你想必是误会了,我只不过是接了拆迁办的命令,来这里也是例行公事,毕竟我开的是建筑公司,不盖房不拆迁,我的兄弟们岂不是要喝西北风?”
司徒先生上前一步,沉声道:“金刀龙五,你还认识我吧,想你也是名门之后,金刀传人。你们金刀龙氏一脉,号称万人斩,当年也是威震江湖,金刀下只杀奸恶之徒,怎么现在到了你这里,却干起这种勾当来了?”
这龙老大原来却叫龙五,他看着司徒先生,冷笑道:“开什么玩笑,现在都是什么时代了,天下有数不清的奸恶之徒,我龙家又没有杀人许可证,如果不另谋生路,那岂不是要抱着金刀饿死了。”
司徒先生道:“就算你要改行,但你龙氏一族,一直都是玄界中人,前几百年里,你的先祖和我们都曾经是朋友兄弟,怎么今天你要跟我们为敌么?”
这龙五盯着司徒先生,脸部微微抽搐,似乎在寻思着什么,隔了一会才说道:“我也不懂什么玄界灵界,我就是靠着本事吃饭,金刀是我家传的本事,我所到之地,不管是拆迁还是盖房,凡是有敢阻我去路的,一律消灭,所以,今天我不管你们是谁,就算是传说中的福缘斋,也得给我搬迁让路!”
我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摇头道:“姓龙的,你还真是顽固不化,我不明白,你到底拿了多少好处,这么不遗余力的想要把这片地拆了?”
龙五咬了咬牙,忽然嘬口吹哨,远处八道金光起处,便有几个人影飞跃而来,眨眼间就落在龙五身后,他冷哼一声,面露狞色,缓缓道:“你要想知道为什么,那得先拿点真本事出来……”
这八个人一落地,便同时从手中掣出一道金光,齐刷刷一声轻喝,便摆出了一个攻击阵势,把我团团围在中间。
我不由惊愕,这家伙怎么突然把矛头对准了我?
司徒先生在旁忽然轻笑一声,对我说:“无妨无妨,他既然好意思八个打一个,那我也给你派一个帮手吧,干掉这八个人,我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说着,他往旁边一指,那个始终没有说话的黑衣少女,便突然走上前来,站在了我的身旁。
她刚才一直低着头,我并没看清她的面目,此时站到了我的面前,我才赫然一惊,因为这个黑衣少女,居然正是那个猫奴!
这猫奴抬起头来,眼中精光突闪,我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她的身上散发着危险的气息,眼神凌厉可怕,和之前那个猫奴,似乎并没区别。
不过看司徒先生微笑着对我点头,这猫奴也只看了我一眼,便转过身,和那几个人对峙,好像,并没有对我不利的意思。
我明白了,不由抬头看了看司徒先生,对他感激的点了点头,看来这三天他也没闲着,不但把猫奴可可治好,而且已经将她收服了。
但那八人一声喝,抬起手臂,赫然是以手为刀,化作八道金光,从八个不同的方位,向我们劈了过来!
婕妤一声惊呼,就要冲上来帮忙,却被南宫飞燕拉住,沉声对她说:“别过去添乱,这是他的战斗。”
没错,这一场应该是我的战斗,看了一晚上的热闹,也该轮到我了……
耳畔一声尖厉的猫叫,猫奴可可已经化作一道黑色闪电飞扑了出去,她那边有四个对手,而我这边,也有四个!
四道符咒脱手飞出,我也不管有没有用,也没看是什么符,随即身形一转,想要避过那四道金光,但心里是这么想的,速度却是慢了一点,金光划过,呲的一声,衣服上被划出一道大口子,棉絮翻卷,凉风从裂缝灌入,伸手一摸,差点就见血了。
回头再看那几道符在金光中纷纷被劈落,居然半点作用也没有。
他奶奶的,韩家禁法第一层,破鬼破妖,但对这些人,似乎不大对路啊。
我脸色微沉,那四个人已经返身再次冲了过来,个个面无表情,手臂抬起,金光再出,动作虽然有些笨拙,但威力却是不同凡响。
符咒对付不了,那就来尝尝血咒的威力吧!我咬了咬牙,指尖传来刺痛,大喝一声,血咒挥起,正是一个破字,这字我写了无数次了,早已是信手拈来,就在那四道金光劈至的刹那,血咒已成,红光爆闪中,正好抵住了那四道金光。
那四人都是一愣,金光红芒撞击在一起,居然相持不下,四人齐声大喝,手上猛然加力,金光顿时耀眼而起,一时间竟要压过血咒红芒的势头。
我心头不由微惊,这到底是什么法门,居然能和血咒相抗,不过看那四个人面色严肃,一脸紧张,应该是都已经出了全力,我冷哼一声,立马又是一道血咒压了上去,这回轮到红芒大盛,那几个人拼命相抗,却是个个额头上都冒了汗。
这血咒并不需要我继续加持,完全是以自己的力量对抗金光,看上去还是颇为轻松,我这才松了口气,目光微转,就见另一边的猫奴在金光纵横中冲突跳跃,身形真的犹如黑色闪电一般,那金光虽然霸道,配合有法,有攻有守,却一时间奈何她不得,反倒被猫奴迅疾的身法,凌厉的爪牙,弄的稍稍有些狼狈。
看来她一时间也没什么事,再看龙五,却是在一旁脸色阴沉的看着,双手合在一处,扣了个奇怪的手势指诀,口唇微动,似乎在念诵着什么。
我顿时明白了,这几个人看似厉害,实际上应该是受到了龙五的指挥,难怪个个看着有点神情呆滞,原来都是被法术控制的人,既然这样的话……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立刻又是一道血咒叠加上去,然后猛的冲了出去,趁着那血咒红芒压的金光无法动弹,血玉扳指尖刺弹出,绕到那四个人身后,飞快的在每个人后脖颈上各自狠狠的刺了一下。
这一下果然奏效,四个人连叫都没叫出一声来,血刺入体,一个哆嗦就趴地上了,四个人扑通扑通,纷纷跌倒在地,再一看,都是双眼上翻,嘴角流出紫黑色的血来。
身后顿时轰然叫好,却是婕妤和邵培一等人,我鼓了鼓劲,头也不回的又奔着猫奴那边的四个人冲了过去,此时这四人仍然奋勇进击,但猫奴速度太快,根本碰不到她毫发,反而被猫奴在身上抓出一条条的血口,猫奴的尖爪毫不留情,每一道伤口都深可见骨,血肉翻卷,几人的衣襟已经被鲜血染红,却兀自不退。
见此情景,我也没废话,立刻依样葫芦,祭出血咒压住那几人劈出的金光,随后冲了过去,用血刺在他们胸前飞快的开了几个窟窿。
这几个人跟前面的一样,被血刺刺中,登时浑身抽搐,瘫软在地,嘴角涌出紫黑色的血,很快就都不动了。
我也没想到,这八个人来势汹汹,却就这么都被放倒了,那猫奴身形一飘,落在我的身旁,挺起身来,眼中凶光渐渐消失,却是冷冷的盯了我一眼,然后缓缓后退,回到了司徒先生的身旁。
婕妤在旁大声叫好,我这才回头看了看他们,挤出个笑脸来,又对龙五说:“现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要不,还是你亲自上吧?”
龙五阴沉着脸,死死的盯着我,忽然露出一抹邪笑,道:“哼,这样的角色,我随时随地可以弄出来,打败他们,算什么本事,不过你家龙五爷言而有信,既然你赢了,那今天我就先罢手,咱们来日方长!”
我伸手拦道:“慢着,你弄了这么大的动静出来,不做个交代,就想跑么?我这人是好说话,不过请你睁开眼好好看看,今天在这里的都是什么人物,你说走就走,有点太不要脸了吧?!”
龙五嘿嘿笑道:“交代,你想要什么样的交代?他们是钉子户,我是拆迁队,我们本就是对立的,就这么简单。今天你们赢了,那我认栽就是,有什么好说的?”
我眉头一挑,道:“既然你认栽了,那以后还敢来捣乱么?”
龙五放声狂笑:“哈哈哈哈,真是废话,今天认栽,自然改天再来,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你都不懂么?”
他奶奶的,这家伙是在作死么,我脸上微微抽搐,缓缓举起了拳头,血刺在黑暗中闪出妖异的红芒,冷声道:“既然这样,那你今天也趴下吧……”
我正要动手,身旁黑影闪过,一个人忽然抓住我的手腕,娇笑道:“弟弟今天好大的脾气,先消消火,有什么事,不妨问问斋主再说。”
这人正是南宫飞燕,她的手上传来冰凉的感觉,让我一下子清醒过来,这才恍然想起,今天这龙五要对付的是福缘斋,是来拆迁的,我跟他拼的哪门子命,这不是傻了么……
我回头看向福缘斋主,他却刚好也抬头看我,四目相交,他并没有闪避,而是对我微微一笑,点头道:“有劳了,今天的事,我看就这样吧,金刀龙氏,昔日也算威名赫赫,如今沦落成市井之徒,也是让人唏嘘。不过……”
他转头看向龙五,正色道:“我在这里,并非占据地盘,你想拆迁,尽管来拆,但是,我向你要三年的期限,这三年,就当是我租了这块地,你有什么条件,要多少金钱,都可以提出来,从今后我不希望任何人来打扰我的清静,否则,你以为这区区金光阵,当真困得住老柳么?”
他话音一落,就见远处地下猛然响起一声怪吼,大地再次隆隆震动,天空中那八道金光起处突然冲起数条夭矫如巨蛇之庞然大物,那金光当即被纷纷击碎,有十多个人影随即飞上天空,远远被抛了出去。
大地之上,一声暴喝再次滚滚传来,就好似平地里一声炸雷,响彻四方。
“滚……”
龙五恶狠狠的抬头看了一眼,恨声道:“我倒是低估这老妖怪了,好,今天我运气差,要不是准备那些东西用了三天时间,我本来是可以在你回来之前搞定这里的,哼,我……”
福缘斋主平静的看着他,忽然笑道:“要是你的先祖尚在,凭借整个家族的力量,或许能和老柳争斗一番,至于你嘛,他理都懒得理你。要知道,他在地下的根系何止千万条,以你一人之力,就算布下所谓的大阵,又能伤他几根?”
龙五脸色这才终于变了,紧抿着嘴,一言不发,目光在我们几人脸上转了一圈,缓缓后退两步,开口道:“好,算你们狠,你的条件我会考虑的,不过,这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哼,福缘斋,别以为你们以后就能够为所欲为,早晚会有人来找你的。”
说罢,龙五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闭上了嘴,跺了跺脚,居然连地上那些人看都不看一眼,整个人便化作一道金光,径直射向远方,不一会,那里便传来了汽车轰鸣声,我不觉莞尔,知道这家伙已经开车跑了。
我看了看福缘斋主,他含笑点头道:“我有事外出,回来晚了些,有劳韩家兄弟出手相助,多谢多谢。”
我无所谓的摆摆手说:“算了算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说不定我还是多此一举呢,再说我也没做什么,就凑个热闹,斋主不用客气。”
福缘斋主微笑不语,转头看看地上昏倒的八个人,略微抬了抬手,也不见他开口说话,那地下却突然裂开,八个人统统掉入地下裂缝,那地面随即合拢,八个人便彻底的消失了。
我不由惊讶道:“斋主,这八个人明显是受到龙五控制,为什么不弄醒了好好问问,你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