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街头高唱爱国心 校园上演全武行
故事发生在东北的一个边陲小镇--雪城齐齐哈尔滨，人们亲切地称它为-雪哈。
1984年的6月和往年一样是个夏天。
大街上商店里音箱几乎清一色地播放着张明敏的那首“我的中国心”--河山只在我梦遗，我心依然是中国心....。（不得不佩服张明敏的预见性，30多年前就知道中国今天要做中国梦了，而且还梦遗了）。
不仅街上歌曲是张明敏的，服装也是张明敏服-最早的中华立领，简约而不简单，简称明服，大夏天的也不怕热出痱子，明服是冬天开始流行的，那时每个男人脖子上都挂一条小碎格的张明敏标志性围脖，简称明围，总之一切都学张明敏，就差花冥（明）币了。
李国胜穿不起明服，他只能穿着磨破了领子的白衬衣（两年前是白的）和已经泛白了的蓝警裤斜跨着那个破旧的黄色军用书包从闹市里转出来，向不远处的16中走去。所谓闹市其实就那么几条街，转过弯梦遗的声音就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学校放学后嘈杂声和打闹声。他在学校对面找了棵大树靠下，树荫很大，完全遮住了阳光，感觉很舒服，并且这里正对着学校的大门，很显眼，从学校出来的学生只要一抬头基本都能看到他，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16中是闹市区里仅有的两所中学之一，另一所是市一中，我市的重点中学。李国胜的家就住在 16中附近，隔了两条街，迈着方子步也就5分钟就见到了，但小学毕业却没有被分在这所中学，而是分在了离家五六公里以外的5中，现在想起来大概是家长没和老师搞好关系吧，不过也未必，因为那时候的老师还是为人师表的，也是有道德底线的，不至于故意为难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从家里走到学校需要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他没有自行车这样的奢饰品，
他只有走，从初一到初二他已经走了整整两年， 但并没有觉出有多累，因为他总是旷课。
在树荫下只站了一会，他就看见他的小学同学王刚，晃晃悠悠地从学校边门的人群里挤出来，不用打招呼，王刚急皮酸脸地径直走过来，脸上淤青已经退了一些，熊猫眼也好多了，之所以这副模样是因为前天在校门口，也就是他们现在站着的地方方圆10米之内，他被同校高他一年级的学生暴打一顿，昨天他找到李国胜并要他叫上可心和五红，替他报仇，他们四个是在小学里关系最好的同学，小学毕业后王刚和五红分在了16中，国胜和可心分在了5中，活生生将四个青梅竹马的少年拆开，像是棒打鸳鸯。而现在仍然在上学的只有李国胜和王刚了，可心和五红只上了初一就被学校开除。
王刚看看四周，发现除了李国胜就是自己，狐疑地问：咋就你个人那（此处读格人那，东北话，以下类同恕不一一注解）那俩犊子玩意咋没来呢？
“崩冷（读一声，泡妞的意思）尼吧，一会能来，”李国胜见王刚满脸不悦，显然是对着场仗缺乏信心，于是接着不削地冷冷说道，“不用他们。”说完拍了拍王刚的肩膀，意思是看我的。
王刚默不作声地陷入沉思。
他对李国胜 ，可心，五红三人是了解的，他们从小学一年级就在一起，大大小小也一起打过无数次仗，下手一次比一次狠，从扇嘴巴，到把对方打的鼻青脸肿，再到使用砖头和木棒把对方打的头破血流，战果已经有了质的飞越，
最近听说可心又掌握了新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大虾刀，一种大虾形状的折叠刀，这东西绝对具有威慑力，效果仅次于军刺，但是他具有隐秘和便于携带的特点，是当时社会上稍有名声的闲散人员之首选。如果是他们三个都在，即使是客场作战也基本上胜券在握，没有什么悬念。可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四个人和两个人在数量上虽然相差不大，但性质却不一样，它们不是正比关系，对方是主场，在气势上占有绝对优势，可谓一呼百应，他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然而这场仗必须要在校门口打，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挽回颜面，鲁迅都说了，威胁和恐吓不是战斗。
他犹豫了半天终于下了决心，撤。至少别在大门口这么呆着，这不是等着挨削吗，等人到齐了再说。
然而为时已晚。
马路对面以刘军为首的一行六人，已经迈着方步朝他们款款走来。
刘军穿着一身标准的黑色明服，笔挺而又考究，一看就是名牌，起码也是七匹狗或报喜鸡。
刘军身高马大，足足有1米八，在那个普遍营养发育不良的年代，能长成这样，不言而喻，肯定是出自大富大贵之家，李国胜看了心里也是不由得一惊，这个情况在他的意料之外，他上了7年学在学校里就没见过这么壮的学生，16中基本是他的第二母校，因为离家近又有很多小学同学分在这里，所以他没事总爱来这里玩，全校的学生他基本都见过，怎么就没发现这么个人呢？而刘军身后的其余五人则都和自己差不多，14-5岁，1米五到一米六的样子，虽然人多却没什么可怕，他们六人一字排开，刘军在正中突前，样子即像一个老师领着5个学生，又像开两会时的那几个政治局委员。
2对6，双方摆开阵营，刘军阵营人多势重气焰十分嚣张，个个张牙舞爪，蠢蠢欲动，不断做出挑衅行为。
而李国胜则首先阐明自己的一贯立场：王刚的面部自古以来就是我方的固有领肉，神圣不可侵犯，我方对此拥有无可争辩的主权，我方对对方肆意践踏我方领肉的行为表示强烈愤慨，并将密切关注对方下一步的行为，希望对方，认清形势，迷途知返，满足我方的各项要求，停止践踏行为并做出道歉。
刘军不耐烦地打断了李国胜的讲话，骂道：“你个小逼崽子，跟老子逼逼个鸡巴，不服连你一块打。”说罢摩拳擦掌，做跃跃欲试状。
王刚此时情绪反倒稳定了下来，刚才的恐惧已经荡然无存。坚决反击道：“你鸡巴跟我装鸡巴什么鸡巴，我鸡巴就不鸡巴服你鸡巴，咋鸡巴地吧。”
刘军一伙听罢立刻狗急跳墙，凶相毕露，呼呼啦啦欲将两人团团围住，若贴身肉搏则敌众我寡，实力悬殊，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于是两人分别向两个方向跳出圈外，并拉开距离，李国胜迅速从肩上取下书包，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如破竹般向刘军挥去，口中念念有词，类似于冲啊--，杀呀--，操你妈--这样的豪言壮语，充分表现了其大无畏的英雄气概，给对方以强烈震慑。
打架这东西就是这样，胜负完全不在于人数多少，武功多强，武器多先进，而取决于气势，正所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一个人如果表现出不要命的姿态则天下无敌，勇往而不胜，用文言文解释就是：夫战，勇气也。（当然，还有一种情况也会天下无敌，那就是---不要脸。）
刘军面对呼啸而来的书包，本能地，伸出手臂去档，这一书包咣的一声结结实实地咋在了他的小手臂上，瞬间只听到 他嗷的一声怪叫，抱着手臂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做前空翻180度接转体360度，难度系数3.8.
而刘军团伙中也不乏能征惯战之辈，其中一人，临危不惧，奋勇直前，招呼其他同伙群起而攻之，自己则起到了模范带头作用，第一个朝李国胜冲来，这人李国胜见过，无名小卒。李国胜见书包中的战斗包已产生效果，信心更足，挥起战斗包朝着那人扑面而来，那人显然反应迟钝，头虽是一歪但没躲过去，这一包砸在他的左脸颊上，此人立刻干嚎一声做出405B的动作-反身翻腾两周半抱头，眼神瞬间成迷离状。
眨眼间被撂倒两人，其他人见状立刻作鸟兽散，四散奔逃，王刚和李国胜乘胜追击，不断扩大战果，他们呼喊着：“你妈逼，别跑，让我过过手瘾。”无奈，对方充耳不闻，一路绝尘而去，比刘翔还快。
两人望尘兴叹，追已无望，于是双双返回，见刘军两人一个抱着胳膊一个抱着头躺在地上正在进行信息交流：
“你妈逼，怎么不告诉我书包里装的是砖头。”
“你傻逼呀，不是砖头能把我打成这样。”
“快起来跑吧，一会还得挨削。”
“往哪跑。”
“往北。”
“北在哪？”
李国胜拿着书包里的砖头，蹲下来给下两个人的头部带去真挚的问候，并顺便为自己做了个广告：打你，就是这么简单。
王刚则伸出罪恶的双脚桑巴舞般一顿猛踢，两人顿时血流满面，在夕阳映衬下反射出红宝石般得光芒，而躺在地上的两人则像是两头被宰的羔羊，完全失去抵抗，任人宰割，不断求饶。
等他们打累了，两头羊才敢站起身灰溜溜的走掉，地上留下两摊血和三颗牙。
此时学校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围观的学生，王刚面带胜利的微笑，朝他们频频挥手致意，意思是：后排的朋友们，你们好吗？呐喊声和尖叫声在哪里？
此举招来不少女生崇拜的目光。这比打了一场胜仗更让人兴奋。
3 还没等他们走过像接受检阅一般伫立在两旁夹道欢迎的那些看热闹的学生的时候，
可心和五红朝他们迎面走来。
王刚急走几步，飞起一脚踢向走在前面的可心，同时假装板起脸骂道：“麻痹的，打完
了才来，跟鸡巴110似的。”可心嬉笑着侧身躲过，边躲边说：“又不是给我介绍小姑
娘，我着啥急呀。”王刚停住脚，指着可心回头对赶上来的李国胜说道：“这逼养不去
当110真可惜了。”
一阵笑骂声之后，四个人勾肩搭背转入小巷。
这时身后传来一句超级女声：“哎！三胖子！”
这个三胖子绝对不是邻居老金家那个，人家现在已经当皇上了，这样称呼他，恐怕当场
就被毙了。
三胖子是王刚小名，王刚排行老三，上头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他由于小时候营养比较充
足，所以比较胖，因此小名三胖子，那个年代叫**胖子的很多，大街上喊一嗓子，回头
的起码有几十个。
听到这个声音，四人一起转身，当他们看到身后这个女孩的时候。
王刚想：“我要，我要，我要你，我要的就是这个声音，听到这个声音都我站不起来
了，我已经起鸡皮疙瘩了，我请你加入我的‘飞莫力’。”
可心想：“你非常了不起，你的声音可以震撼全场，就是了不起。
五红想：“我可是第一个为你转身的哦，请加入我们的大‘浩思’，别忘了去年我可是
带出了一位皇军。”
国胜想：“我能给你最好的，把你的潜能统统激发出来，做你自己，你是最好的。另外
你要知道，我可是去年那个皇军的导师哦。
这个女生他们都认识，不仅他们认识，恐怕16中的全体师生都认识，就算不认识这个
人，也听说过她的外号-小丑。
为什么小丑这么有名呢？如果你在百度上搜索-比东北爷们更彪悍的是什么？肯定会搜
出四个大字--东北娘们。她就是个典型的东北娘们。她可以用一把链锁追打三个高她半
头的男生，她可以一手一个砖头和来学校闹事的混子对峙，最让人叫绝的是她可以在操
场上当着众多学生的面扒男生的裤子，这样的女生想不出名都难。
小丑把手搭在王刚的肩膀上，对另外三个人温柔地说：
“麻痹，好几天没看着你们仨了，咋一点都不想我呢？”
国胜说：“我可是一点都想你。”
可心说：“我想你两点。”
五红说：“我想你三点。”
没等五红说完，脸上早挨了小丑一巴掌，其他人刚要逃走，被小丑的一句话全部雷倒，
口吐白沫。
“我想你个鸡巴！”
4
他们打闹了半天，都很兴奋，到了晚上吃饭的时间便去了国胜家后面的十里香冷面馆。
其实那时候的人们都不太习惯上饭店，因为那时候个体饭店很少，都不怎么高档，环境
和在家里差不多，而好的饭店都是国营的，服务态度极差，而且全市就那么几个，就算
被打着骂着你只能到那里去吃，到了晚饭口上天天爆满，所以除了有重要的宴请，否则
一般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去饭店里吃饭。他们平时都是凑钱买些爱吃的回家里吃，当然，
家里肯定是没人，一般都是选择白天，家长都上班了之后。
但是今天这个时候家长肯定是下班了，所以只能去饭店。
本来五红提议去市里找家两个晃的大饭店（那时饭店门口都要挂晃，1个晃的是小吃，2
个晃的是中档饭店，4个晃的是大饭店，最多可以挂8个晃，可惜我市还没有8个晃的饭
店），其他人也随声附和，非要好好潇洒一把，可是国胜说想吃十里香的冷面了，一下
子吊起了大家的胃口，也就没人再反对。快走到饭店的时候刚好碰上出来上厕所的邻居
小伟。小伟问明理由之后不由分说挨个骂了一顿，说你们麻痹的下馆子不叫我，能不能
混了。国胜连忙嬉皮笑脸地解释，这不是特意来着你吗。结果又招来一顿骂。
其实，今天从他们几个凑在一起之后，谁也没提出过请客，只有五红提了一嘴去饭店，
大家就知道五红和可心今天搞到了钱，他们就是这样默契的简直到了心有灵犀的程度。
就目前来说，他们几个里面国胜最穷，父母都是普通工人，从来不给他零花钱，他也不
好意思向家里要，平时还在上学，也没时间搞歪门邪道，这个大家都知道，所以他不请客谁也不说什么。
王刚虽然也在上学，但家庭情况明显好些，他的爸爸在交通局工作，虽然只是个普通职
员，可毕竟福利待遇好些，也有些油水，因此他兜里总是有个十块八块的，（当时的十
块八块可是相当可观的数字，普通工人的工作才一个月30几块钱）想吃大餐了还可以偷
家里点钱，父母不会知道。在他们几个里面算是有钱人，平时小聚一般都是他出血。
升初中时可心在五中，和国胜同班，五红在十六中和王刚同班。他们在去年不约而同地
先后被学校开除。开除后两个月里他们还每天早上早早的背着书包假装上学呢，出了门
便把书包藏在离学校不远的一处木材加工厂的原木垛里，开始了一天的如孤魂野鬼般四
处的游荡，直到有一天傍晚回到木材加工厂发现原木没了，书包当然也没了，从此又坚
持了两个多月的无书包虚拟上学生涯。
他们两个都没有父亲，可心是父母离异，他跟他妈妈生活。五红的父亲是因为在3年前
冬天的一个晚上喝多了酒，醉倒在路边，再也没有醒来。
在这将近半个学期的虚拟上学过程中，他们的家长愣是没看出来其中的变化，她们甚至
还有些高兴，因为从此再也没有被老师们叫去训斥。
上学的时候可心和五红比国胜还穷，国胜家里还经常吃到白面馒头和白米饭，这两人家
里吃的几乎天天都是玉米面窝头和大饼子，如果听说他们吃肉了，那肯定是过年了。
可心和五红都是上面有两个姐姐下面一个弟弟，可心家里挣钱的只有他妈妈一个人在建
筑工地推小车。五红家稍好点，有一个姐姐已经嫁人了，平时可以贴补点家用，但也是
入不敷出。
自从他们辍学之后经济状况便有了明显改观。
市里的五金厂和汽车修配厂是他们经常光顾的地方，因为那里铁比较多，而且管理比较
松散，便于下手。他们是市里的几个废品收购站的常客。另外一中还有几个大款学生需
要他们罩着，这些人非富即贵，平时从他们那里弄点零花钱还是不成问题，五中和十六
中虽然也有不少学生向他们主动献媚，但都比较穷（或者装穷），营养不大，更不好意
思欺负他们，也就是混盒烟之类的。
从他们两今天的状态看，肯定是干了票比较大的，要不然不可能张罗着找两个晃的饭
店，并且在路上向每人发了一盒红塔山，这是一对有一花二的主儿。
小伟大名叫田志伟，是李国胜的邻居，正经八经的邻居，对门。他的家庭条件要比李国
胜好的多，父母都是大学毕业，可就是两地分居，他妈妈是客运站调度，爸爸是气象站
工程师，负责山上的观测站，平时都住在单位，那时交通还不怎么方便，一周只能下来
一天，父母对他是相当的溺爱。结果溺爱成了典型的人小鬼大，心狠手辣的角色。
小丑真名叫黄燕，她和李国胜他们几个谁都不是同学。只是一届，算是校友。因为和王
刚接触的时间最长，因此和他关系最好。
关于她的传说很多。传的最多的是去年严打的时候曾被公安局带去做处女膜检查。这件
事王刚问过她，事情和坊间流传的大相径庭。
去年严打的时候，小丑的男朋友大斌被抓了进去，大斌比小丑大4-5岁，已经17-8了，
抓他也没什么理由，那时只要有前科的基本都进去了，只要进去就是一顿暴打，不禁打
的就开始胡说八道，什么老张家偷只鸡，老李家偷只狗，有没有的事一股脑的全交代
了，禁打的就继续上辣椒水，老虎凳，拔指甲，反正国民党反动派那一套逼供的手段被
公安发挥的淋漓尽致，直到交代的令他们满意了为止。大斌还算是坚强的，因为几个月
后人们再见到他时，发现他牙掉了好几颗，一只胳膊几乎不能动，腿也是瘸的。在这样
的严刑拷打之下，他终于交代他和小丑发生了性关系，公安还是不太满意，最后他只好
承认是强奸了小丑。小丑那时刚上初一，不到14岁，按照中国的刑法，即使不是强奸，
只要和14岁以下少女发生性关系，一律以强奸罪论处，要知道当时的强奸罪是要判死刑
的，每年都有几十个强奸犯被枪毙。别说强奸，就是几个人在家里跳个贴面舞都会以聚
众淫乱罪判处死刑（朱德的嫡孙就是例证），现在的法律多人性啊，戴套都不算强奸，
还发明了嫖宿幼女（当然这是对领导干部来说）真是社会的极大进步。
大斌连死罪都敢承认，唯一能解释当时的思想状态的就是被打的根本就不想活了。
5
幸运的是经过法医检验，小丑处女膜完整。他们好了几个月却根本没发生性关系。公安
机关没有办法只好以流氓罪报请检查院起诉，最后被判了五年，大斌至今都不知道自己
具体犯了什么案。但当时他还是感到自己死里逃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经常三更半夜
被笑醒，心里由衷地感谢D，感谢ZF，感谢社会主义新中国。之后他在任何场合经常挂
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是D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啊！
其实小丑并不丑，她不是亭亭玉立婀娜多姿的那种，她只有1米50多一点，而且稍微有
点胖，但是身体发育的却是很好，前胸比同龄的孩子高出许多，而且皮肤很白，浑身散
发的少女的朝气和热情，虽然她身边总是围绕着众多的男生，但绝不能说她性感，一个
15岁的女生根本谈不上有多性感。
小丑的爸爸也是个名人，江湖人称黄二，是我市老一辈无产阶级流氓家，资深大混子，
著名社会人儿。他的英雄事迹将在以后的适当章节里表述。他的一句战斗口号在黑道上
广为流传：东头， 西头，南头，北头，列队，干。
就是这样一位黑社会名流，在去年的严打当中，同样没有逃过那张灰灰法网，流氓罪，
8年。
为什么那一年流氓犯那么多呢？后来人们才认识到，凡是没什么实质性犯罪证据的统统
以流氓罪论处。比如不小心碰到了女生的屁股，5年，尿急走错了厕所3年，看了本《少
女之心》，6年.....凡此等等，不胜枚举。
6
他们一行呼呼啦啦地走进冷面馆，找个角落坐下来。年轻的老板娘和国胜很熟，算是邻
居，文革时都是红星大院的，叫金顺子，鲜族人，饭店很简单，自己家的房子，窗户砸
开按了个大门，又在房后接出两间，就变成了饭店，那时候个体饭店全市也没几家，都
是这么简陋，好点的都是国营。
红星大院在全市出名，因为70年代末那里出了一位著名的杀人犯（被枪毙时胸前的牌子
写着杀人犯-洪五星），名字都这么带有戏剧性，洪五星被红五星枪毙，和猪八戒吃猪
蹄有一拼。提起五星那是家喻户晓，老幼皆知，人们对他的评价褒贬不一，莫衷一是，
有愤慨，有惋惜，有鄙视，有崇拜，有漠然，有激动，有唾骂，也有赞美。据说在70年
代初期他20多岁的时候组织了一个100多人的黑社会团伙（那时还没有这个词，那时叫
反革命集团），手里有几十条抢，但他具体干了什么人们却从来没有提起过，公审大会
上说的也是含糊其辞，只是列举了几庄具体的杀人案件，因此人们只是知道他在被捕前
拉了几十人进了山像座山雕一样和政府公安对着干了半年，那时候恐怕也是依仗公检法
已经被砸烂，如果是现在恐怕连进山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就地枪决了。十几个警察抓他的
时候，他跑出4-50 米回手一枪还能打飞警察的帽子，警察趴在地上乱枪打中了他的大
腿才被抓住，在看守所里，他用镣子（不是手铐，是一种类似脚镣的重而略长的戒具）
差点勒死狱警。枪毙他的时候前后各两台军用大卡车，上面站满荷枪持弹的解放军战
士，每个战士背上的步枪上都上了刺刀，在阳光照射下格外耀眼，令人胆寒，每辆卡车
车顶都架着一挺老式的捷克机枪，纽伦堡大审判恐怕也就是如此场面吧？即使保安措施
如此严密，警方还是没敢将他押到预定的山沟里的刑场，而是在路上匆忙将他枪决。他
这种人在我市恐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在后来的很多年里只要有人说“我是红星大院的”，对方马上肃然起敬，另眼相看。
老板娘和五星是同时代的人，据说还有点关系，因此对小她好几岁的国胜他们根本不用
客气，笑骂了句崽子们又来了，便陆续上了菜：一盘伴干豆腐，一盘伴豆芽，各五毛，
一盘拌明太鱼，一盘拌蚬子各1块，一个锅包肉和一个鱼香肉丝各三块钱，那绝对是硬
菜，一人一碗3毛钱的正宗朝鲜冷面，1斤散白。
大家共同举杯热烈庆祝校园大战取得阶段性胜利。参与战斗者眉飞色舞，洋溢着胜利的
喜悦，没参与的纷纷表示惋惜，并积极请求参战。
这时小丑突然神秘嘻嘻地提出了一个令大家感到十分意外的问题：“你们知道刘军他爸
是谁吗？”
7
大家听到这个问题之后立刻收起笑容，面面相觑，个个将目光环视一周之后齐齐地盯在
王刚的脸上。
王刚在被盯了几十秒之后精神终于崩溃了，满脸委屈面带哭腔地说道：“不是我，真的
不是我呀。”
国胜如梦初醒般一拍桌子，叫到“是呀，这事要问他妈呀！不是我们干的。”众人哄
笑。
小丑点上支烟，鄙夷地指着国胜和王刚，严肃地说道：“你们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
刘军他爸就是西安分局刑警队的刘殿德。”
这几个人虽然都没见过刘殿德，但他的大名却是如雷贯耳。
他在社会上这么出名的原因只有一个字—狠.如果非加上个定语的话就是—变态狠。
1-审问犯人出手狠,不仅用拳脚，那是抄起什么用什么，拷子，镣子，木板，警棍，专
往脑袋上打，招招致命，每次都是一副义愤填膺，嫉恶如仇，不打死誓不罢休的架势。
别的警察用电棍是往犯人身上捅，他那是往脑袋上捅，他审犯人的时候连他的同事都都
感觉毛骨悚然，提心吊胆，基本上没人愿意跟他搭档。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江山代有才人出，几年后终于出现了手段可以和他相媲美的重要人
物--那几明，转业军人，他的徒弟，终于把他拍在了沙滩上。这是后话，后篇详解。
2-审问犯人手段狠，据说他没事就研究小人书版的《红岩》《满清十大酷刑》等刑讯逼
供经典著作，并总结出了一整套由浅入深刑讯程序，第一步，犯人走进审讯室后并不是
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让他坐在椅子上，而是让他脱光上衣低头蹲在地上，然后像赶绵羊
一样挥起拇指粗的塑料编织绳（被犯人称作白龙）没头没脑的一顿猛抽，白龙要比麻绳
硬很，并带有螺纹比皮带接触面积大，抽在身上一下就是一道血檩子，国民党的皮鞭蘸
凉水简直弱爆了。不管你招不招都要来个百十下。单就这一道工艺，一般小来小去的什
么偷鸡摸狗之类的事也就都招了，第二步，如果不招接着来第二道工艺--电棍，普通警
察使用电棍一般是把犯人拷在暖气管上，然后用电棍触暖气管子，就是这样还有把犯人
电晕的时候，而他则是把犯人反拷双手，悬空吊在暖气管子上，自己搬个凳子坐在边
上，用脚悠闲地踹着犯人，直到把犯人踹的像秋千一样荡了起来，然后再用电棍触着暖
气管子，并且不停顿的触，在犯人撕心裂肺的哀嚎当中他似乎得到了些许满足，审讯犯
人对他来说不是工作，而是一种享受，每每在这种时候都有一种吃完饭，拉完屎，射完
精之后的快感。在这道工艺当中除了死罪之外，犯人一般都招了。第三步，如果还不
招，接下来还有慢拔牙（用老虎钳夹住牙齿一下一下地拽），牙签肉（把牙签扎到指甲
缝中）拧麻花（用细绳套住2个到多个手指后找只结实的小杆，筷子圆珠笔等都可以，
一圈一圈的收紧，直到细绳陷进肉里）等等花样繁多的酷刑，不一而足，到这个时候，
别说杀人，强奸等死刑，就是被千刀万剐，五马分尸，诛灭九族，下十八层地狱，也得
承认了。
他的口头禅就是：到了我这，就算是江姐也得给我招。
就连他同事审讯的犯人如果不招，只要对犯人说一句：再不说就把你交给刘殿德，犯人
立马就招了。可见他的威慑力有多强。
据说被他打残的犯人不下十人。
分局的那间他的专有审讯室，每年都要请泥瓦匠修补粉刷。因为每次审讯犯人的时候都
会有大量的血液喷溅到墙壁上，时间长了便牢牢地渗透并吸附在墙壁上，很难擦掉，只
能用铲子铲掉墙皮，（那时候还没有防水涂料）反复几次之后墙壁上便形成了许多大大
小小的深坑，仿佛到了月球表面，不得不经常修补。
由于他破案率极高，因此近几年获得了不少荣誉，比如，文明执法标兵，群众信不过警
察，啤酒杯神探大赛特等奖，六一劳动奖章获得者，58红旗手，十大感动罪犯人物，打
人能手，刑讯逼供先进个人等等。
然而即使他获得了这么多光环，却仍然是一名普通的刑警，始终没有得到升迁，胡子拉
碴一大把了连个队长都不是，原因很的简单，小学没毕业，文化素质太低。除了小人书
和低俗小报以外，没人见他看过书。他在文化大革命期间是国营机械厂的普通保安（那
时叫保卫科，配有枪支），由于在审理一起入厂盗窃案当中，顺藤摸瓜，查出了一个10
多人作案100多起的特大盗窃集团，而声名鹊起，（就他这种刑讯方法，全市自清朝以
来的所有盗窃案全部出自这一团伙也不足为奇）。
写到这里有人会跳出来说了：净扯鸡巴犊子，把咱警察叔叔写成啥了，渣滓洞国民党
啊。我只想对你说，你爱信不信，赶紧洗洗睡吧，明天接着看新闻联播。
8
“马勒戈壁！”五红低头一边吃一边自言自语。“早晚我得弄死他，不弄死他也得弄死
他儿子。”
“
早晚是啥时候呀？就你这小体格子，还想弄死他？”小丑不削地问。
“君子报仇二三十年不完！等我腰也不酸了，背也不疼了，腿也不抽筋了，一口气把他
弄死，不费劲。”
“早知道你这么恨他，今天不让刘军走就好了，留给你揍啊。”国胜惋惜道。
“这逼养的，去年抓我，三轮摩托挎斗，就这么点地方，头朝里，大皮鞋咣咣把我踹进
去，你妈，差点憋死里头。”五红一边用手比量这一边绘声绘色地描述，“你妈了个球
逼，到看守所俩人把我拽出来，人事不知了，像个球一样不会动了，架着我走的，操你
妈，我才14呀！多大点事，至于吗？”
“真他妈够狠的，你们俩把他儿子打坏了，抓你咋办？”小丑盯着国胜担心地问。
“没事，”国胜朝她笑了笑，开始对此进行详细的分析，“第一，他们六个人打我们两
个，还是他们先动的手，凭什么抓我们（那时候他们还不知道正当防卫这个词）。第
二，他昨天无缘无故打了王刚，刚转来几个月就欺男霸女，整个一高衙内--校霸，这事
还没跟他算呢，要抓是不是得先抓他呀？第三，虽然打坏了他，也没多么严重，也就是
缝几针，躺几天，可我是用书包打的呀，谁看着砖头了？没凶器，就算是伤害罪也大不
哪去。”
听完国胜的分析大家刚刚紧张起来的神经又如释重负般轻松下来。
“不过这两天你先不要去上课了，”国胜分析完，又对王刚补充说明“他找你很容易，
小心点，先躲两天，以防狗急跳墙，等这股劲过去了，估计他也不敢再找你麻烦了。”
“再找，接着揍，我还没过着瘾呢。”可心及时给予王刚以鼓励。“我就不信打不服
他。”
在他们五个男生当中，除了王刚胆子略小之外，其他几个人根本就没把这点事放在眼
里。至少是这样的表现。
“你们这些臭流氓，除了打架还会干啥？”小丑用筷子铛铛地敲着盘子，像教导主任一
样开始训话：“你们就这样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好好学坏，天天向下，危险呀！你们
已经站到了悬崖的边缘！”
可心被感动的几乎热泪盈眶，用真挚的目光盯着小丑，站起来诚恳地向她保证：“我们
一定遵循您的教导，刻苦学习，加倍努力，迎头赶上，争取再向前迈出一大步。”
宴会继续在友好的气氛中进行。
与会各方纷纷表达了对处理今天事件的看法，并提出了中肯的意见和建议，高度赞扬了
国胜的勇猛和机智，并对各方共同关心的国际形势，武侠小说，色情电影，泡妞技术等
问题深入交换了意见。
@Wzguo1234 14楼 2013-12-22 16:08:50
好，要坚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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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再没人支持，都快坚持不下去了
@zmm1031 16楼 2013-12-23 01:40:59
刚发现
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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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所以关注我的朋友。
9
之后的几天王刚真的没敢去上课，早上背着书包去沿着小路一直走到江边，看半个小时
小桥流水，估计着租书部快开门了，开始往回走，租几本武侠小说回家，一看就是一
天，可心和五红偶尔会来找他胡吹乱侃一通,或是打打扑克消磨一下时间。学校里有什
么风吹草动小丑会及时跑来通风报信。第一天小丑就来告诉他刘军一伙好像找了社会上
的人正在找他，杀气腾腾，五红听说后马上掏出大虾刀就要去捅了他，被王刚栏下，他
可不想把事情搞大，“先看看再说。”王刚可没有五红那么冲动。
果然，第二天小丑告诉他，刘军一伙今天挺消停，老老实实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正如国胜的预料，之后的几天风平浪静，王刚开始继续上学，他是真不想上学，可是没
办法，父母之愿，一心想让他上大学呢。
而国胜这边的状态却和他正相反。
第二天他正常去了学校，当然书包里除了书以外还是装了一块砖头，以防不测。
他对于上学的态度很矛盾，一方面他是真的不愿意上课，上课苦，上课累，上课就想打
瞌睡，他对 书本上那些枯燥的知识实在是不感兴趣，也完全没有考大学的意愿，事实
上在当时那个年代，不仅是他这样的学生，就连家长也没几个考虑过让孩子上大学，因
为那时大学是在是太难考了，就像古代的中进士，凤毛麟角，别说一个普通的高中就是
市里的重点中学，能考上的也没几个，在那个年代大多数家长要求孩子读书的观念仅仅
停留在混日子的阶段，只要坚持能读完初中或高中混个文凭就可以。
因此考大学这个问题他连想都没想过。
而另一方面有时候他又挺喜欢去学校，虽然那些枯燥的物理数学他不感兴趣，但也有他
感兴趣的东西，比如历史，比如语文，当然他并不喜欢教科书里的内容，但他总能从中
吸取到许多他喜欢的内容。他对知识的掌握用老师的话说就是：这孩子聪明，就是没用
的正地方。别人在背文章的中心思想，他在背毛主席诗词，用现在的话说整个一个不折
不扣的毛粪，别人在背《观沧海》，他已经读完三国志了，别人还在为安培定则究竟要
用哪只手而踟躇，他早就可以轻易地缠出电机了，他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就已经成功地
制作躇了半导体收音机，他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已经全部读完了四大名著，可不是小人
书，是正经的竖版古装书，到了五年级的时候已经开始读全唐诗和全宋词了。因此教语
文的郎老师特别喜欢他，即使他的考试成绩实在不怎么样。郎老师是一位40多岁和蔼的
女教师，具备着标准的八十年代教师风范和高贵品德，为人师表，表里如一，一腔热
血，血沥叩心，心劳日拙，拙中藏巧，巧可不及，及物利时…。她曾经不止一次地一边
抚摸着国胜的头，一边宛如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对他尊尊教诲，语重心长，对他的喜爱
之心溢于言表。然而那时的国胜并没有彻底领会和理解她的一番苦心。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个令他喜欢上学的原因就是，他可以见到他最喜欢的女生，或者说
他精神上的恋人--于杰。
10
于杰虽然只有15岁，才读初二，但绝对是五中的焦点人物。她不仅人长的漂亮，五官找
不出缺点，而且肤如凝脂，亭亭玉立，如果用散文描述便是：
如刚出浴般光洁的脸盘上面，镶嵌的是黑黑的眸子。眸子清澈流盼，像涓涓的小溪里的
鱼，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在挺挺的鼻子下面，是两片桃瓣般的粉唇，不需张开便似有许
许多多的话从齿间飘出来，仿佛要抚摸你的脸；而那青丝又如帘，轻轻的垂下来，似那
轻弹琵琶的妙龄女子。微风过处，便送来缕缕的少女的香，还以为身在百合围绕的花
中。当她盈盈地看着你时，眸子与唇会有一丝丝的颤动，像闪电般，霎时传入你的心
田，痒痒的像是被软软的绒毛轻抚，又像是被细细的针尖撩拨。而她笑起来时，那两条
像是被浓笔画出来的眉，便弯成半月，让人想起那传说的蟾宫里的嫦娥。
她不仅长的漂亮，而且是属于招风的那种漂亮。用可心的话说就是，女人只有两种一种
是男人见了不硬，另一种是男人见了就硬。她就属于后者。
总之，于杰基本就是全校男生心中的女神，相当于现在的刘亦菲或苍井空。
国胜与她近水楼台，自然接触更多。
于杰家境不错，母亲是市第二人民医院的医生，父亲给医院领导开车，那时候，流行一
句话：一是权，二是钱，三是听诊器，四是方向盘，她们家占了两样，日子过的早就是
大康了。她刚上初中，家里便给她买了台二六的飞鸽自行车，也是学校车棚里屈指可数
的几台高档车之一，招人羡慕不亚于于现在的奥迪Q7。
世上好像有一个千古不变的魔咒，那就是漂亮的女生总是离不开被骚扰。
一开学后没几天，于杰的Q7就被人放了气，学校周围没有修车的，要推出很远才能打上
气，在她推车去修车棚的路上，总会有几个像是高中部的男生跟在后面，不时地搭讪，
嘘寒问暖，从他们身边疾驰而过的其他男生经过她们时，则会大声地吹起口哨，并不断
发出哄笑。这之后，她的Q7隔三差五地就被放气，于杰的态度也由开始的不在乎变得气
急败坏，甚至为此哭过几次。
开始国李胜并没有在意这件事，因为他与她还不是很熟，不清楚事情的原委，也不知道
于杰的真实感受。等他们渐渐熟悉了尤其是有一次亲眼看到于杰被那几个男生欺负的泪
水涟涟之后，他决定出面解决这件事。
11
他先是逃课，在车棚边上偷偷的蹲守，一连数日，终于被他抓了个现行。
放气的是四个高中的学生，一个小个子蹲在地下拔气门芯，另外三个嬉笑着看热闹，这
四个人国胜都见过，是学校里著名的校霸，就连小个子都高他半头，身强力壮。
国胜从角落里转出来，不紧不慢地走到几个人跟前，假装不解地问：“这是干啥活儿
呢？”
小个子只瞟了了一眼，头都没抬，骂道：“小逼崽子，滚远点。”
国胜依然嬉皮笑脸地回道：“这是我同学的车呀，以后别放（气）了不行吗？有啥意
思。”
四个人对国胜的反应显然有些出乎意料，其中一个气急败坏地抓住国胜的脖领子，向上
一提，国胜的双脚几乎离地，悬在半空，：“麻痹的，管闲事是吧，”话音未落，一拳
已经打在他的脸上，同时抓脖领子的手向外一送，国胜已经飞出两三米多远。国胜擦了
擦嘴角流出的血，又重新走到他们跟前，毫无惧色地说：“好，有本事明天接着放
（气）啊，不放（气）是孙子。”
四个人都被他的行为整懵了。等他们反应过来，国胜已经踱着步向校门走去，神态好像
什么都没发生过。
关于那天他既然已经决定要和校霸一战，为什么还要主动去挨一拳的问题，之后五红他
们问起过，他冷静地回答了八个字：君子战之，出师有名。并补充说我们可是文明之师
正义之师。
11
第二天国胜叫上五红（还没被开除）可心和王刚三个人，按时守候在车棚边上，王刚建
议再多叫上几个人，他总是认为人数是取胜的关键，就像国企，注重场面，形式，而国
胜则不以为然，他像民企，只追求效果。
下午不到四点的时候，那几个校霸果然出现了，还是4个人，谈笑风生，两手空空，没
有装备，说明他根本就没把国胜的话当回事。直到俩伙人相距两三米远，国胜才从左边
袖子里抽出一把钢丝锁，王刚从车棚柱子边拎出一根一米多长的木方，五红打开折叠
刀，而可心手里则握着两块砖头。
对面四个人见对方虽然矮小但绝非善类，也立刻停下脚步。
国胜用手里的钢丝锁指了指于杰的车，和蔼地微笑着说：“来，放气。”口气不仅不像
挑衅，倒像是祈求。
场面只僵持了几秒钟，对方就恢复了自信。即使国胜他们手里有足够致命的武器，几个
大小伙子也不可能把几个小屁孩放在眼里。双方的力量对比就像是美国对朝鲜，在美国
看来完全可以把朝鲜的原子弹当成二踢脚。
小个子首先发难，面带嘲笑地质问：“麻痹的，就你们几个小逼崽子，还拿刀，知道咋
用吗？”
“你妈逼，整死你。”五红握着刀就要往前冲，被国胜拦下。
“放气，快，放完气你就知道会不会用了。”国胜依然说话不紧不慢。
“放你妈，往这打。”小个子好像完全恢复了平时的凶悍，居然把头伸过来，用手指着
自己的脑袋跟国胜叫起了板。
可是，他的头还没有完全伸到位便发出了嗷的一声嚎叫。
国胜抡起钢丝锁，使足了力气，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地砸在小个子的天灵盖上，像砸皮
球一样发出“咚”的一声，这一下太快，太突然，以至于连他身后的几个同伴都没反应
过来。两方的人足足愣了半分钟，直到小个子一边嚎叫，一边跌倒在地上，才回过神，
血从他的头顶汩汩地冒出，整个半边脸已经被血覆盖，并源源不断地流淌到地上，躺在
地上的身体像蚯蚓一样地扭曲着。
对方的人有两个已经脸色苍白，浑身哆嗦，不知所措了，只有一个清醒的急忙蹲下去查
看伤情。
国胜的表情依然平静，用钢丝锁指着躺在地上的小个子，一字一顿的警告道：“你再敢
放气，我就让你脑瓜卵子放气。”
说完朝身后几个同伴使个颜色，众人迅速逃离现场。
逃离的路上王刚还在不断地问：“卧槽，脑瓜子不会被砸漏吧。”“卧槽，不会死
吧。”“卧槽，你这下也太狠了。”
国胜没说话，很长时间一句话都没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此刻的心情更加复杂。
五红被王刚的表现搞的恨心烦，骂道：“你怕个屌，你又没动手，别鸡巴在这烦人。”
其实小个子被国胜打的这一下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严重，国胜毕竟还是个小孩，如果
换做成年人，这一下百分之九十要出人命。但是即使是小孩这一下打的也不轻，小个子
被送进医院躺了半个多月，头上缝了八针，钢丝锁打人具有菜刀和木棒的双重效果。
之后学校出面找了双方的家长，还好，小个子的家长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没什么势
力，又有郎老师从中斡旋，最后国胜家赔了200多块钱医药费，并拿了些水果，糕点，
罐头之类前去看望，态度相当好，从而得到了对方的谅解，不久，一场血案总算平息下
来。但从此以后将近半年国胜家里没买过肉，一年没吃过细粮。200多块钱是他们全家
三个月的工资。
而凭借这一仗，国胜迅速在五中成名，再也没人敢轻易和他作对。当然于杰的自行车也
再也被人放过气。
于杰和国胜的关系也变的十分微妙。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也逐渐增多，于杰经常帮他做作
业，放学后他会骑着于杰的自行车送她回家，学校组织看电影的时候他们也是经常坐在
一起，到了初二的时候整个学校里都在流传他们早恋的消息，而他们则不置可否，既不
辟谣，也不承认，并且很享受这些流言。那时的国胜还是个相当腼腆的人，于杰则更加
矜持，肉麻的话谁也说不出口，但两人似乎对对方的心思的非常了解。他们这种若即若
离，若明若暗，若远若近，不明不白的关系常常被可心等人耻笑，成为这一小撮人最开
心的笑柄。
12
李国胜不怎么密切地关注了几天王刚那边的动向，抽空还去了两趟十六中，没发现什么
异常，便扔了书包里的砖头，生活又重新步入正轨，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多多少少还
是要看点书的，于杰对他时不时地也敦促一下，关系更加暧昧。他可不想留级，那还不
如杀了他。何况考完事就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玩，个把月的时间他想还是可以坚持下来
的。马上就要读初三了，偶尔他还会憧憬一下未卜的前景，想法很复杂。
李国胜出事是期在末考试前两天的傍晚。
先出事的不是李国胜，是王刚。
王刚是中午上课前，刚刚走到校门口，就被刘军带着四个人拦下了，王刚见势不好，想
跑已经跑不掉了，被两个人一边一个架着胳膊拉到了学校对面的小胡同里。刘军让他靠
墙站好，四个人呈半圆型将他围住，这时他才看清楚他们，四个人他一个都没见过，全
是校外的混子，三个年龄在17,8上下，比他高出半头，穿着比较讲究，全是最流行的明
服，只是面料和颜色不同，由于天热都敞这怀，头型或三七，或二八分，吹的一丝不
苟，一副标准的社会人儿特征。
另一个比较显眼，个子和刘军差不多，足有一米八五 ，只是比刘军瘦，稍有驼背，年
龄明显要比其他几个老些，留着稀稀拉拉的几根胡子，长发差点披肩，穿着一尺二的方
格大喇叭裤，由于裤脚太大，一双挺大的脚反而显得像缠了裹脚布的三寸金莲，上身只
穿了件梦得娇的短袖港衫，蒙太奇的图案花花绿绿，从背面看婀娜多姿，倒有几分妩
媚，从正面看一双三角目露凶光眼，几颗参差出口不逊牙，一看便是严打漏网分子。
刘军伸手掐左住王刚的脖子，抡起右手啪啪就是两记响彻云霄的耳光，王刚的眼前顿时
呈现出狮子座流星雨，五彩斑斓，亦真亦幻，接着肚子上有挨了重重一脚，感觉肠子像
打了个中国结，不自觉往下一蹲，整个身体暴露在众人的脚下，于是众人就这样在他身
体上召开了首届男鞋展销会，38，39,40号码齐全，运动，休闲，商务，种类繁多，真
皮，帆布，PU，面料丰富，展销会在噼噼啪啪，叮叮咣咣的伴奏声中持续了十分钟之
久，先后有一百多鞋次光临了本次展销会，王刚的衣服上像名人墙一样粘满了各色脚
印。
中场休息时刘军语重心长地问：麻痹的，还跟我嘚瑟不。
此时的王刚双手抱着头躺在地上装死，唉呀妈呀，叽里呱啦地叫了几声，对刘军的提问
置之不理，既没说服也没说不服，
于是刘军指着三角眼继续提问：你知道他是谁吗？然后又自问自答：毛七，这就是道上
者名的七哥，知道不？
另一个听后急忙纠正：你妈逼，那叫著名。
刘军显然对自己的白字感到自惭形秽，忙向七哥道歉。
七哥终于发话了，用公鸭，破锣，太监混合嗓嘱托道：“刘军是我朋友，以后你敢动他
一根指头，我就打折你狗腿。多大的手我没干过，就你这逼样的也敢出来嘚瑟。”说完
又踢了一脚，转身走了，众人也东施效颦一人一脚行了告别礼，扬长而去。
虽然只是拳打脚踢，王刚的伤势也不轻，嘴角血沫子直冒，嘴唇肿的老高，门牙摇摇欲
坠，如果单从脸上的伤势看，这人基本活不多久了，样子太吓人。其实脸上的伤只是吓
人，根本不是重点，现在他只感觉胸部剧痛，呼吸困难。被人打成这样肯定不能去学校
了，丢不起那人，想去五中找李国胜，离的又太远，以目前的状态估计走不到那就得挂
了，只好先回家，简单地收拾了下，一个人去了医院。他根本就没想到刘军这帮人接着
会去五中堵李国胜。
@zmm1031 23楼 2013-12-25 01:52:11
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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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伊仝 24楼 2013-12-25 02:41:18
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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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请多给点意见，也让我有更大的动力。
@伊仝 24楼 2013-12-25 02:41:18
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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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请多给点意见，也让我有更大的动力。
@京广线1987 28楼 2013-12-25 13:56:24
顶了！十年前在佛山认识一个齐齐哈尔的朋友。膀大腰圆，脾气暴烈，酒量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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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支持。
顺便说明一下：因为有两个回复提到齐齐哈尔，我想是不是朋友们误会了，以为本故事发生在齐齐哈尔，其实我文章开头说的是故事发生在东北小城：“齐齐哈尔滨”
而不是齐齐哈尔，因为我不想说出故事的真实发生地，这个故事是有原型的，怕对故事原型产生不好影响。
我如果是说了我是哪里人，也就等于透露小说主人翁的身份。这样有可能会给主人翁带来麻烦。有机会私聊吧，我没有秘密，呵呵。
谢谢支持
@zmm1031 30楼 2013-12-26 03:41:45
楼主是哪人啊
咱俩小名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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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你小名叫狗剩子吧，哈哈，那个时候叫狗剩子的很多，为了区分是哪个狗剩子，所以前面加了定语，大狗剩子，小狗剩子，二狗剩子等，呵呵，其实大狗剩子是小说主人翁的小名，李国胜。小说后面会把这个名改过来，这个名不是从小就有的，是后来道上的人起的，再到后来成名了之后就叫胜哥了。
13
李国胜和推着Q7的于杰刚随着放学的人流刚走出校门，就被刘军拦下了，刘军只带了一
个人，龇着漏风的门牙，比较客气地说：咱们到那边好好唠唠。态度和对王刚完全不
同。
国胜此时完全有机会逃跑，最简单的做法是逃回校里，对方两个人怎么也不敢追到校内
去，那样基本上就等于自投罗网，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但这绝不是国胜的性格，无论在过去，现在和将来的任何一次战役中，无论面对怎样的
实力对比，李国胜从来没有临阵脱逃过。用他的话说就是：宁可被打死，不能被吓死。
他微笑着安排几个同学陪于杰先走，自己毫无畏惧地跟在刘军的身后向学校边上的一片
僻静的空地走去。
这里是一个被废弃的水文站，丛生的蒿草中间，伫立着几间破旧的房屋，荒凉而又阴
暗。
国胜已经远远的看见了房前的那几个人，这在他的意料之中。他被直接带到毛七跟前，
刘军叫了声七哥之后侧立在一旁。
“你挺牛逼呀？”毛七打量了几眼李国胜，沉默了少许接着问道。“我是毛七，你说这
事怎么办吧？”
国胜听说毛七的名字。毛七的成名不是因为有多能打，也不是因为创造了什么经典的战
役，他的成名有两方面因素，一方面是因为这是个流氓世家，他们家姊妹7个，5男两
女，他排行最小，最能打的是他大哥，伤人无数，进出监狱如履平地，在70年代末期相
当有名，名气几乎可以赶上五星了，80年因杀人被枪决，他二哥打起仗来也是个不要命
的主，因重伤害被判15年，现在被羁押在新疆监狱（那时本市还没有重刑犯监狱），其
他几个兄弟胆色无法和这两人相比，但是借住于两位哥哥的名气，在社会上行走却也相
当吃的开，像黄二这一代的老混子们都给他们几分面子，新生代还没有成型，因此他在
当时也算是矬子里拔大个，成了大哥级的人物。
另一方面是他这两年被刘殿德看中，与他狼狈为奸，实现华丽转身，摇身一变成了公安
的点子，俗称点炮，也叫眼线，或线人，大陆和香港的眼线最大的区别就在于，香港的
眼线千方百计掩饰自己的身份，一旦暴露则非死既残，而大陆的眼线则相反，他们唯恐
天下不知，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变本加厉地炫耀自己的身份。
当上了眼线就等于拿到了流氓营业执照，没事就像黑背一样跟在某个主子的后面狐假虎
威。那时公安人手紧，点子是重要的人员补充，相当于现在的协警，不过没工资拿，成
分也比现在复杂的多，基本都是职业大混子。
毛七就是刘殿德豢养的最重要的点子。被他点过并被抓的不下一百人。刘殿德屡建奇
功，与他息息相关，功不可没。黑道上不时传出某某想剁了他的腿，某某想砍掉他的爪
子，某某想要他的脑袋等，总之如果这些传说都能如愿的话，他起码也得被大卸八块八
九十来次。
因此提起毛七，道上没人不知道，基本和刘殿德齐名。
当点子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成为某些不法分子的基层保护伞。虽然权力不大，也足
够使那些基层小混混趋之若鹜了。就像现在跟在他身后的那三个不是小偷就是流氓的小
混子，就甘愿拜倒在他的喇叭裤下。
14
李国胜环顾了一下眼前这几个人，个个面色潮红，猪唇未启酒先闻，显然是刚刚喝过
的。他还不知道，这几位是中午暴揍了王刚，下午痛饮庆功酒，觉得壮志未酬誓不休，
于是学校门前显身手来了。
“七哥，这事吧，是他打王刚在先，而且他们六个打我们俩，还打输了，这事不能怪我
们吧？”李国胜面不改色据理力争。
“那意思你牛逼呗，白打呗,”一个混子开始叫骂：“信不信我整死你。”
国胜直视着叫骂的人，鄙夷地轻哼了下。
“这样，要不你拿200块钱，给他道歉，这事就这么地了，够面子了吧。”毛七此时还
比较客气。
“不给弄死你，七哥说话不好使咋地。”后面的人可没那么客气，七嘴八舌地开骂。
“钱我肯定不能给，再说我一上学的也没钱给。”
这句话好像把毛七给惹毛了，“哎呀卧槽，意思你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呗，跟我整事
呢？”
“别鸡巴跟我装，今天不留钱就让你流血。”刘军见毛七上来了火气，给自己壮了胆，
于是跳出来指着国胜叫道。
国胜轻轻冷笑了两声，他实在看不起这种狗仗人势的小人。
无言就是最好的对抗。
毛七这回可是彻底毛了，“小逼，你听好了，这钱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肯定省不
下，知道我意思吧？”
一顿毒打是免不了了，但国胜宁可挨打也不会给他钱，这是性质问题，不是钱的问题。
刘军叫嚣着蠢蠢欲动，国胜朝他瞪起眼睛，用一个手指点着他的鼻子，一字一顿地只说
出了三个字：你妈逼。刘军的气焰就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刚才还像只饿狼，转眼就变
成了温顺的羔羊。
然而毛七的手下可没把国胜放在眼里，这几个虽说年纪不大，但大多经多历广，公安局
几进几出已是家常便饭，国胜在他们眼里只能是名副其实的无名小卒。
毛七只是轻轻的挥了挥手，其他几人便如收到指令的恶犬，扑上来开始拳脚相加，这是
一场不对称的战斗，国胜无力还手，他清楚地知道还手只能招来更多的暴力，因此他双
手抱头依靠在墙角，任由拳风脚雨肆无忌惮地落在他的周身。
打斗瞬间演变成戏谑，四个人分别扮演了相应的角色，有扮演李小龙的，出拳前先张开
双臂，嘴里还发出一声长啸，有扮演成龙的，出脚前先助跑几步，双脚连环交错猛踢，
有扮演拳王的，出手前先蹦蹦哒哒，上蹿下跳地热身，一边择机出拳，一边解说，左勾
拳，打掉你下巴，右勾拳，打肿你脸蛋子，直拳，打折你鼻子，再来一记组合拳，懵不
懵？迷糊了吧？跟我装，把你脑袋塞裤裆。
毛七像个教练一样不断进行场外指导：照二百块钱打啊，一百五，啊，一百六，
啊。。。
李国胜可以忍受来自身体上的疼痛，头破血流，乃至骨断筋折，都在他意料之中，但他
却无法忍受这些小人对他人格上的凌辱，这样肆无忌惮地践踏他的尊严，还不如让他痛
快地死去。
在慌乱的抵挡中，他终于在墙边摸索到一块半截的砖头，宛如落水者抓到了一根救命的
稻草，又好像无畏的勇士手握唐吉歌德的长矛，哪怕被打死也要做最后的一击。
他瞅准一个机会，奋力抡起砖头朝一人的面部打去，那人的嘴和鼻子瞬间被拍成和脑门
一平，伴着一道红光闪过，又慢慢鼓起。其他人先是一愣，有两人上前将国胜按倒，又
一人迅速掏出折叠刀，叫喊着，整死你，朝国胜的大腿处噗噗就是两刀，刀尖深入，直
末刀柄，毛七也不再场边指导，亲自上前朝国胜的头部猛踢几脚，持刀人又镇定地浅补
了几刀，方才搀着被砖头打的满脸是血，迷迷糊糊的混子扬长而去。
@zmm1031 34楼 2013-12-27 03:53:14
我们叫水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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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水雷是什么意思呢？推手吗？
我来天涯不长时间，属于摸着石头过河呢，还不知道深浅，请多多指点
由于到年底了，工作比较忙，以后的更新可能会慢些，请各位耐心等待，你们的支持就是我的动力
14
晚上7点多的时候国胜和三胖子王刚在市第二人民医院院胜利会师。
首先会师的不是他们两个当事人，而是他们的父母。
国胜是4点多被老师和同学用自行车驮来的，伤势看起来还是比较严重，尤其是流了不
少血，整个裤子的一条腿几乎被血水浸透，胳膊和腹部也有大片的血迹，头部虽然做了
简单的包扎，仍有鲜血不断流出，满脸都是，尤为吓人。
入院不久就被推进了手术室，此时不到5点。
王刚是被他爸爸连打带骂送来的，他的伤根本就没到住院的程度，但他爸爸想把事情搞
的严重点，以便让打人者付出更大的代价，所以到医院后便找了熟人，改了病历，顺利
入院。
在办理入院的过程中，这两对父母相遇，互相通报了各自孩子的伤情和被打的原因，听
完以后基本是稀里糊涂，只能明白个大概，但仍然可以肯定打他们两家孩子的是一伙人
所为，有名有姓，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因此，他们都坚信等待这伙歹徒的必将是正义
的审判和法律的严惩。
7点多的时候国胜被送回病房。其实手术很简单，只有腿上的伤较重，其他的都是皮外
伤，清洗缝合就万事大吉，但伤口比较多，腿上两刀几乎对穿，腹部三刀，只有两三公
分，未及内脏，肩部被划开五六公分一个口子，胸部两刀，但很浅，不足挂齿。但医生
无法判定伤势轻重，所以这些伤口都需要逐一排查，花了不少时间。
躺在床上的李国胜意识清醒，只是做了局麻，尚不知疼痛。
王刚的父母上前安慰了几句，回身又骂了王刚一通便起身离开,显然只是为了履行一下
必要的礼节，否则早就走了。李国胜的父母本来就不怎么会说话，看到这样的情况更是
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打也不是，骂也不是，表扬更不是，此时只有面面相觑，满脸愁
容，唉声叹气，咬牙切齿，而又束手无策。
李国胜尤其不愿意看到此时父亲这样的表情，开始催促他们离开。
李国胜很少与父亲沟通，因为实在是无法沟通。比如吃饭的时候，因为熘过的干粮表面
上都会有一层被水泡过的皮，像蜡一样毫无滋味，难以下咽，每次他都毫不犹豫地将那
层皮撕掉，而每次都遭到父亲的痛斥，理由是什么干粮到了嘴里都是湿的，类似的还
有：小轿车哪有公交车舒服，人在车里都站不起来，新衣服早晚都要变旧，为什么要买
新衣服，等等，不一而足，他们只要一说话必然是无休止的争吵，他们的世界观，人生
观，价值观，道德观，所有的观点无一例外全部是颠倒对立的。比如他的爸爸教育他
说：你一定要好好学习。
他会反问：为什么要好好学习。
“只有好好学习才能考上大学，才能有出息。”
“爱迪生小学毕业成为大发明家，隔壁小伟他爸大学毕业还不是天天呆在山上，怎么就
上大学才能有出息？”
“上了大学挣的钱多。”
“小伟他爸大学生一个月100多，老凯他爸小学没毕业开出租一天100多。
“咱家没钱给你买车，不好好学习将来你能干啥？”
“好好学习了将来又能干啥？没门子没洞也只能进工厂。”
“有个工作就不错了，你还想干啥？挣100多还少吗，你爸才挣60多。”
“你所谓的有出息，也就这点出息。”国胜开始鄙视他爸爸。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听话。”他爸爸开始要蹦高了。“在家不听家长话，在校不听
老师话，就是个混犊子玩意。”
“老师说岗位不分贵贱，每个人都要甘愿做一颗永不生锈的螺丝钉。”双方转入抬杠。
“将来扫大街都得大学生，不好好学习大街你都扫不上。”
三十年之后只有这句话被证实了，不仅被证实了还被低估了，现在是100多硕士研究生
争抢一个扫大街的职位。
这是个混乱的年代，思想混乱，行为混乱，观念混乱，道德混乱，到处充斥着矛盾，谎
言和迷茫，让人无所适从。
而现在站在病床前的父亲只能带着茫然和无望唉声叹气地走了，母亲俯身把脸凑过来悲
伤地说了句：一会给你送饭。国胜说：不用了，让同学帮我随便买点就行了，现在也不
让吃。
同学们已经走了一批，还剩下几个关系比较好的，说要不要留下来陪床，都被国胜婉拒
了。最后走的是于杰，马上期末考试国胜不想耽误她复习，反复催了几次依然恋恋不
舍。
见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像流浪汉一样蹲在医院走廊墙边的可心，五红和小伟几个人纷纷
鱼贯而进。这些都是打都打不走的主，在两名狼狈不堪的伤者面前居然有说有笑，视同
儿戏。也许平时无所事事，空虚无聊，现在总算发生了点事，内心就像是被点燃的炮
仗，异常兴奋。
小伟站在床边看了半天，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整出一句：流了不少血呀，给你整碗红
糖小米粥补补？再煮俩鸡蛋。
国胜笑道：草，我又不是月婆子。见国胜心情好些了，可心又补充道：流了这么多血可
惜了，我要在跟前就直接灌成血肠子，整个下酒菜。还是五红切入正题，表现出他的天
不怕地不怕的一贯作风，说道：麻痹的，毛七多个鸡巴，等我明天找人给你报仇。国胜
没有反驳，只是苦笑，虽然他知道五红和可心这阵子在社会上混，也交了几个社会上朋
友，但关系还没有好到为了朋友的朋友而去和毛七这样的人交恶的程度。他的朋友里
面，大胆儿堆里大浪淘沙剩下的真正可以豁出去干的也就是眼前这几个。
可心也没有胆怯，在一旁随声附和，有种夫唱妇随的感觉。小伟则表现的无所谓，只要
有人挑头他就义无反顾跟着干。只有王刚默不作声。
国胜心里很清楚，这几个人都是打架的狠茬子，真要是和毛七交上手谁都不会退缩，但
这也是他们这伙人仅有的一点实力，在他所了解的范围内，再也找不到可以动用的帮手
了，而仅凭他们这几个人，根本不是毛七的对手，毛七平时都是前呼后拥五六个一起出
门，刀不离手，还有警察做后盾，正面交锋必有伤亡，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要想报仇
就只能智取。需要从长计议，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所以他转而轻松地说：等（我）好了
再说，不急，你们有空慢慢打听打听他家在哪。
15
见国胜的心情平复了些，王刚也敢开口说话了：就是，早晚得报仇，着啥急。这前半句
还没什么不妥，可是他又接着说了后半句：再说了，让毛七打了也不丢人。还没说完后
脑勺就挨了五红一巴掌，白天他的脑袋就挨了十几脚，本来就像被驴踢了一样昏昏沉沉
此起彼伏，现在这一下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一个跟头栽回到自己的病
床，酣然入睡。国胜也借机闭上眼稍作休息。
恍惚间被走廊上的吵闹声惊醒。发现王刚已经从床上蹦起来，拉开门像外张望，心想这
小子耳朵真好使，睡觉时都能听见女人的动静。
不用问，进来的是小丑，还带了一个女孩，两人正沿着走廊挨个病房打听，正好撞见王
刚大了一圈的脑袋，认了半天才认出来，觉得样子很好笑，葛优咋变成范伟了。（那时
这俩人还没出名）
小丑带来的女孩他们也认识，只是没那么熟，叫兵兵，大名徐兵兵，性格比小丑安静点
有限，也是大大咧咧，爱说爱闹，剪了个小子头，不说话的话几乎没什么女生的气息。
王刚说：我以为医院改开养鸭场了呢，一走廊嘎嘎地动静。
小丑进来挨个打了招呼就直奔国胜的病床，说：让我看看被捅成啥样。嘴和手几乎同
步，话没说完两只手已经搭在了被子上。国胜一只手不能动，又刚睡醒，迷迷糊糊还没
等他反应过来，被子已经被小丑呼的一声掀开。
国胜赤身裸替地躺在那，肚子上贴了好几张胶布，腿上插着引流管，中间插着的导尿
管，从贴了胶布的阴茎上伸出来，样子十分恐怖。小丑也许是好奇也许是被震惊，居然
愣愣地看了足足一分钟，直到国胜拉过被子挡住快要翘起的裆前，才悠悠地自言自语
道：挺粗哇。
不知道谁接了句：硬不硬？。小丑才恍然大悟，满脸通红地解释道：我他妈说的是管
子，你们这帮流氓。
“我们说的也是管子。”众人齐声回答，之后大笑，小丑追过去挨个踢，一边踢一边解
释：“我他妈真没看着，让胶布裹着滴里嘟噜地啥也看不见。”
“草，滴里嘟噜都看见了还啥也没看见呢？撒谎都不会撒。”
“看见就看呗，我们不怕看。”
“我这也有滴里嘟噜，要不你再看看。”众人纷纷淫荡地挤兑着她。
感觉非常对不起大大家，这么多天一个字都没更，说别的都是借口，就是对自己不自信，不敢写。这些天来每天都在想，怎样才能写的更好，答案不断被否定，慢慢写吧，写真实的自己就是成功。
很快就有更新。
接前
突然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姐呀，消停点行不。”开门说话的是隔壁一位卧床三年的60岁
老大爷。
16
第二天下午病房里来了两个公安，年纪都不大，面无表情。病房里一共八张床，除了老
弱病残，只需扫一圈就能发现他们要找的目标。显然他们已经和主治大夫了解了目标的
基本情况，这个案件再简单不过，具有小学一年级的水平破案已经绰绰有余。其中一个
小公安简单地做了自我介绍，不过是走了走必要的程序，然后便直截了当地询问了案发
过程。并做了笔录，询问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两起案件加在一起，笔录不超过小学五年
级作文的字数要求。
王刚和国胜分别在笔录上签字画押，国胜在临别时顺便问了句：谁报的案呀？小民警惜
字如金地吐出：你爸，二字，便头不抬眼不挣的离开，从进来到出去一共不到十分钟。
和两个当事人想象的大相径庭。两起伤害案在我强大的人们公安面前简直轻如鸿毛司空
见惯不值一提。
王刚的爸爸昨天就报了案，这个国胜早就知道，而他自己根本就没想过报案。报案在他
看来完全不符合道上规矩，简直是软弱无能的表现，会被道上的人贻笑大方。可医药费
却是个现实的问题，早上他睁开眼就发现了放在床头柜上的催款单，200块，不报案恐
怕很难拿到这笔医药费，好在那时候的医院的宗旨是救死扶伤治病救人，如果是现在，
拖欠医药费他早就被人扔在大街上了。反正也不是他自己报的案，报就报了，至少医药
费应该有了着落。他只有这样安慰自己。
王刚小心翼翼把半个脑袋探出门缝目送公安下楼之后，狐疑地问国胜：咱们这案子很小
吗？我怎么看这俩人没啥反应呢？
“人家公安见多识广，你龇牙咧嘴的再怎么装也没用。”
“我这是肋骨骨折，你那是被持刀伤害，不判刑也够教养了吧，怎么是小案子呢？”。
“以事实为根据，以法律为准绳，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顽抗到底，死路一条。”国胜自言自语。
“我爸说起码要他500，要不然跟他没玩，草。把你捅成这样，你打算要多少，起码
1000吧。”
“挺有经济头脑啊，以后你就不用上学了，天天出去找揍，一顿500，不到半年你就发
了。”国胜揶揄道。
“草，总不能白挨揍吧，这帮逼痒的，也不快点来送钱，麻痹地，来晚了看我不给他涨
价。”
他们就这样满怀希望地等待着使者的到来。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三天后等来的不是毛七派来的谈判代表。而是对他亮出手铐的人们公安。
前一天晚上王刚的爸爸突然跑来接他出院，王刚刚刚适应入院生活，有吃有喝不用上
学，兴致刚启就要出院很不情愿，但他老爹虽表情尚可，却语气严厉，不容争辩，王刚
也只好依依不舍，惜惜而别。
国胜刚刚度过一个孤苦伶仃寂寞难耐的夜晚，两个小公安便推门而入。和先前的那两个
小公安不同的是，这两个表情庄严肃穆，杀气腾腾，不怒而威，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
其中一个开门见山厉声问道：“你叫李国胜对吧，我们是西安分局的，6月**号用砖头
把十六中学生刘军打成重伤，是你吧？你知道打人的后果吧？”
17
李国胜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们问的这一连串问题。造成他反应迟钝的原因一半是被来
的气势吓的，警察一词在那个时代对于未成年的孩子具有天然的威慑力，那个时候几乎
百分之百的家长从小就会用这个词来吓唬孩子，何况是真的警察站在面前。另一半是问
的太突然，事情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印象早就被后来的事件覆盖了，公安要是不提，
他好像已经忘了还有过这么个事，弄的他一时张口结舌，哑口无言了半天才弱弱地反
问：“他（刘军）咋就重伤了？”公安迅速严厉地回击：“脑震荡，前臂骨折，难道还
不是重伤吗？现在还住院呢。”
国胜渐渐恢复了些逻辑思维能力，开始争辩道：“ 他住着院咋还能带人打我去呢，
他大飞脚都快踢到二楼上去了，也叫重伤啊，他要算重伤我这样的是不是垂危了？”
“你少在这强词夺理，现在说你的问题。”
“我说的就是我的问题，我打他了，没错，可是他也找人打我了，我才真的是在住院，
这个你们都亲眼看到了，什么情况大夫那都有病历，实事求是，我也没讹他，如果他想
要医药费，可以，先赔我医药费，他看病花多钱我给。”
“他打你是他的事，你打他是你的事，我们只管处理的你的问题，你只需要交代你的问
题。”
“哦，你的意思是，我欠了他20块钱，他后来又欠了我40块钱，我能不能要回我那40不
说，我得先还他20，是吧。”
“谁跟你算这些破帐，法律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我们严格依法办
事。”公安开始有些气急败坏了，嗓门提高了不少，“我问你啥你就说啥，别跟我扯些
没用的。”
“我在陈诉事实，咋是没用的呢？依法办事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吧。”国胜据理力
争，自以为有理有据，语气硬气了许多，完全没意识到这些平日里自以为是飞扬跋扈的
人已经对他失去了耐性。
“少跟他废话，先把他带回局里。”站在后面显得稍微老成一点公安对更年轻的公安说
道。前面更年轻的公安心领神会，一只手气急败坏地掏出手铐，另一只手抓住国胜的手
腕。
国胜的胳膊有伤，疼得一声怪叫，拼命挣脱，双方僵持。
这时，主治医生带着一名护士快步从敞开的房门径直走入，勒令公安放开病人，义正言
辞地要求公安出示相关证件和手续，两公安找理由拒不出示，医生再次严正警告：“这
里是医院，任何人带走病人都需要公安部门开具的逮捕证和介绍信，并征得医生许可后
才能带走，没有医生的许可任何人都不能随意带走病人。”
公安哑口无言，自知理亏，放下话说，“出院再收拾你。”
医生重新查看了一下国胜的病情，确认没有大碍之后，指了指床头柜上的催款单，简单
地说了句，该交款了，便退门而出，走时小护士好像还朝国胜做了个鬼脸。他此时已经
心烦意乱激情澎湃无心理会了。
18
傍晚天刚一擦黑，国胜的妈妈和爸爸便急匆匆的来送饭了，从时间上推断，他们是吃完
饭马上就送了过来，以至于他们自己都没来得及吃。他们的脸色始终如一地难看。他妈
妈的脸难看是在为医药费发愁，200是个不小的数目，上次的200块他们用了半年才还
上，这一次到哪里去借到现在还没着落。而他爸爸则更多的是对这个整天惹是生非不听
话的孩子的愤怒，尤其是今天，他下班时顺路到派出所打听案件的进展情况，却失望而
归，派出所的小民警对他说，动手的不是刘军和毛七，是另一个人，此人目前在逃，何
时抓捕归案似乎遥遥无期，估计要石沉大海，抓不到人就没办法获得赔偿，他只能自认
倒霉。国胜完全能够想象得到他公理在握的父亲在派出所里表现，低眉顺眼，语气谦
和，小心翼翼，忍气吞声，这就是他的父亲，好像不是在讨回的自己的正当权益，好像
在乞求别人给予自己一点点的施舍，好像犯错的是他自己，他在强权面前从来就没有学
会一丝一毫的据理力争。这也是他瞧不起父亲的一个重要原因。
然而他的父亲在面对他的时候却从来都是另一幅面孔：唯我独尊，趾高气扬，说一不
二，高高在上，句句是理，只是因为他是他的儿子，他就应该对父亲惟命是从，马首是
瞻，国胜对这样的父亲唯一能做的就是无语。
今天也是这样。他不想和父亲产生任何形式的交流，因为他清楚地知道，任何形式的交
流都是徒劳，招来的除了谩骂什么都不会有。
父亲拿了催款单，开始唉声叹气，火气如烈焰升腾，一只手将催款单啪啪地摔在另一只
手上，王八蛋，惹祸精，要账鬼，臭流氓等一连串精妙词汇脱口而出，此时他已经是妙
笔生花，出口成章了。最后对国胜得出的结论是：你这个蹲笆篱子的货。他妈妈实在看
不下去说了句“没本事借到钱，就知道骂孩子。”刚说完既遭来新一轮更加严厉的谩
骂。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母亲和父亲开始惊天动地的大吵。病房里所有的病人和家属，都
投来鄙夷的目光，有些不耐烦的人走过来不怀好意的劝说。搞的国胜颜面尽失，脸由红
变绿，由绿变蓝，由蓝变紫，像只烧茄子。
最后他爸爸竟然是被病人连拉带扯推出了病房。母亲站在窗前，背对国胜开始小声哭
泣，国胜找不到语言安慰她，只能在长久的沉默之后，催促她离开，他无法看到她伤心
的样子，他的心情更加凌乱，五味杂陈，千头万绪，另他烦躁不堪。
此时国胜最需要的是发泄和安慰，哪怕身边有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对他说几句无关紧要的
话，都可以让他心中的郁闷得到些许的释放，或让注意力产生微小的偏转，然而他身边
一个朋友也没有，因此使得他心中以愤怒为主导的各种委屈，憎恶和绝望掺杂在一起，
肆无忌惮的膨胀增长，一发而不可收。
法律赤裸裸的不公让他从心底喷涌而出不可抑止的愤怒，
受伤的身体和心灵得不到应有的一丝丝安慰让他感到委屈，
卑微的家庭和愚蠢的父亲让他感到无穷的憎恶，
暗无天日的未来和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让他感到彻底的绝望。前路此时此刻似乎只有一
条，那就是一死了之。
只有死才能让那些践踏法律，徇私舞弊的恶人得到哪怕是一点点的应有的惩罚，
只有死才能让心中蔓延着的所有委屈得到释放，
只有死才能彻底摆脱那个与生俱来的所谓愚蠢的父亲，
也只有死才能最轻易并成功地完成他的凤凰涅槃。
房间里寂静得连残喘的呼吸都震耳欲聋，他对这个世界仅存的一点留恋也随着这一点呼
吸烟消云散，荡然无存。
他就这罐头瓶里的凉白开依次将床头柜上的一整瓶阿莫西林和一瓶红霉素，分别一饮而
尽。他不了解这种药的药效有多大，也不知道会不会死，但是不管怎样，随着咕噜咕噜
的药片进肚的声音，他的心情顿时雨过天晴无比畅快，像是打了一针安痛定，或是一针
吗啡，反正他觉得什么都不用想了，整个身心无比的轻松和安逸。
他闭上眼睛希望能睡上一个好觉。
20
国胜家住在市里一条主干道西三马路的边上。西三马路是本市车流量最大也是最宽的一
条马路，南北走向贯穿整个市区，向北直达铁路货物处，在那个以铁路为主要运输方式
的年代，几乎所有的货物都事从这里运向全市的各个角落，前些年，冬天的时候路上的
积雪没有人清扫，经过汽车的几轮碾压很快就会形成一层硬硬的壳，从货物处开出的解
放牌卡车以4-5十麦的速度行驶，这些大大小小孩子便纷纷潜伏在路边，瞅准机会飞身
而上，抓住汽车后箱，双脚好似雪橇，被车拖着滑行，比较大的孩子三爬两爬便上了车
厢，成箱地将车上的物资扔给车下接应的同伴。因此三马路上的孩子似乎个个都练就了
铁道游击队员的身手。也只有他们有这个条件。他们的行为常常将路边的观众吓出一身
冷汗，甚至惊叫，有时还会被正义的人揪住教训一番，大骂他们胆子太大了，拿生命开玩笑。那时候物资仍然比较匮乏，他们偷的最多的还是水果，如冻梨，冻柿子，果脯
等，他们觉得不需要的东西或贵重些的物品则很少往下扔。偷来的东西大部分都分给参
与或没参与的同伴自偷自销了，很少拿去卖。国胜就是这些孩子当中的佼佼者。那样的
童年似乎充满了快乐。
小伟从那时候起就天天跟在国胜的屁股后头，对国胜崇拜的不行。他们两家是对门，小
伟家紧挨着马路，是这一趟房中的第一家，因此有条件扩展，就又接出了两间，用木板
圈出个院子，比国胜家的院子大了一倍，院子里居然种了两棵果树，一棵沙果树一棵苹
果树。国胜家的院子小，只能靠西墙种了点小葱和茄子。他们两家和用一个外屋，就是
厨房，一进外屋左右两边各一个灶台，左边是国胜家，右边是小伟家，灶台上面各有一
口铁锅，下面一个风匣，小伟家铁锅上面的墙上打了个小壁柜，里面放些油盐酱醋，国
胜家的则光秃秃什么也没有。国胜家里屋只有一间，进门便是一铺大炕，全家五口人睡
觉都要挤在这铺炕上，地下一张八仙桌，两把没油漆的旧椅子，靠墙并排放着两个大木
箱，所以家当都在这两个大箱子里。炕上一副吊柜，里面是被褥，所以家什一目了然。
今天只有他一个人在家，百无聊赖。
太阳已经照到屁股了，他懒洋洋的翻身起来推开后窗，倚在窗边。前些天小伟和他爸爸
一起上了山，估计要周六才能回来。他的弟弟和妹妹也去了邻居家玩，周围静悄悄的恨
惬意，从后窗望去，天很蓝，云是一丝一丝的，偶尔有微风拂面，暖洋洋的，院子里窗
台下的爬山虎和喇叭花争先恐后地爬到了窗台上。后窗正对面的仓房门口栓着一条叫奔
儿喽的大黄狗听到动静立刻朝他这边张望并友善地吼叫，这样的场景让他的心情舒畅了
许多。他光着膀子，只穿了条短裤，身上其他的伤都已经痊愈，只剩下大腿一处还缠着
绷带，他已经回家两天，这当中伤口没有做任何处置，今天他觉得伤口比平时有点痛，
怀疑已经发炎，于是拆开绷带查看，这种心理医学上叫“舔伤口心理”。比如人生口
疮，明知道会越添越痛，不添根本不会痛，但人们还是会下意识的去添，好像添一添会
更舒服。国胜将绷带拆开，伤口差不多一寸宽，扔有3-4公分的深度没有愈合，里面塞
着药棉，伤口周围明显有些红肿，他用一只手死死掐住大腿根，另一只手先试着拽了拽
药棉，觉得可行，又运了运气，瞬间发力将药棉拔出，同时已经疼出一身冷汗，腿和手
都有些哆嗦，缓了半天才取过一小瓶双氧水拧开盖子，揪了块脱脂棉球，用镊子夹着棉
球蘸满双氧水，开始清洗伤口，伤口里像在水中放了块嘎斯似的不停地泛起白沫，感觉
像往伤口上撒了盐一样痛，实际效果也是一样。他只能将黄继光，邱少云，董纯瑞，江
姐等这样的高大形象在脑海里轮番上演，才勉强坚持把伤口清洗完。他闭上眼睛开始自
言自语一遍一遍地骂着毛七和刘军，连进入院子里的脚步声都浑然不知。直到门开了才
睁开眼。可是刚睁开眼立刻感到羞愧难当，面红耳赤，因为进来的是于杰，而自己则只
穿了一条三角短裤，半个睾丸好像还露在外面，手及之处又没有东西可以遮挡，他只好
挣扎着去拘远处的兰警裤，其实更感觉不好意思的是于杰，她红着脸进退两难，干笑了几
声，一边问：“你这是干啥呢？”一边顺手拿过警裤递了过去。国胜也笑了，说：“刮
骨疗毒呢。”于杰说：“你可真厉害，人家关公是华佗给他刮，你是亲自操刀啊。”说
着话在炕沿上坐下，接着问道：“怎么样，好些了吧？让我看看”
21
国胜拖着腿蹭到炕边，假装轻松地把腿伸过去，说：“血次呼啦地不能吓着你吧。”于
杰不削地说：“我妈是妇产科大夫你忘了，我小时候天天长在医院里，据掉的大腿我都
见过，你这算啥。”国胜坏笑着追问说：“男的女的，没穿丝袜呀。”
于杰娇羞地在他大腿上打了一巴掌，说：“你流氓成性啊。”
于杰边说边挨着国胜坐在炕沿上，只看了一眼就皱起了眉，样子既惊讶又心痛，说：
“这不是感染了吗，怎么还在跟没事似的，逞能，自己弄，得打针。”
国胜说，没事，吃点药就好了，我皮实。
于杰问，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呢？不在医院治利索。
国胜无奈的冷笑。
于杰已经猜出了些原委，只说了句，是打你那人没抓到吧，便不再往下追问，而是转移
了话题说，你没怪我没去医院看你吧？国胜说，怎么可能呢，你不是在考试吗，考的怎
么样？于杰说：还行，医院的大夫都认识我，我怕他们和我妈瞎说。说完开始找药水和
纱布说：我先给你包上，明天一定得去医院。说着凑近了些开始为国胜包扎。于杰的马
尾辫耷下来轻扫着国胜的脸颊，虽然是炎热的夏天但于杰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自然的清
香依然飘进国胜的鼻腔，他已经能够感受到于杰平缓的呼吸，他们似乎从来没有单独靠
得这么近过，他忍不住把一只手放试探着从后面放在于杰的腰上，于杰没有拒绝，继续
慢慢地仔细为国胜包扎，并小声说：“如果疼，就抓紧我。”这给了国胜很大的鼓舞，
他佯装疼痛，将于杰抱的紧紧的。直到绷带已经包扎好了，他的手仍然不忍松开。他想
就这样永远的抱下去。于杰也将腾出来的一只手搭在国胜的背上，四目相对，注视，无
言，初恋的滋味懵懂而又青涩。许久，国胜终于鼓起勇气，捧起于杰的脸，将嘴唇凑过
去，于杰配合地闭上了眼睛，而那双因炽热而变得异常干涩的嘴唇却仅仅是落在了于杰
的脸颊上。他居然不懂什么是接吻。最终教会他这一爱情基本动作的竟然是于杰。她闭
着眼睛迷离地友情提示说：舌头。当舌尖缠绕的一瞬间他们都像是失去了意识，近乎癫
狂地紧紧抱在了一起。
很久，很久，于杰终于撑不住倒在了炕上，起伏的胸口渴望着爱情的抚慰，迷离的眼神
透露着本能的欲望。
很久以后国胜看到一个段子，说“有个男的要和一个女同居一室，晚上男的说咱们睡一
个床吧，女的说不行，我睡着了你强奸我怎么办，男的说不能，我发誓，我要是干坏事
那不是禽兽吗，女的说好，就这样睡在了一起，男的果然正人君子，老老实实，什么也
没做，早上起来男的自豪地说怎么样我不是禽兽吧，女的说嗯，你果然禽兽不如。”
他第一次看到这个笑话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情形就是他和于杰初吻的那一天。那一
天他也是禽兽不如。
关于那一天他没有完成最后的爱情动作，他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因为腿伤不
能完成高难度动作。其实他比谁都清楚，对于欲望来说，那点伤根本构不成障碍。如果
构成障碍的话，他就用不着在于杰走后，用自慰来获得释放了。
于杰的情欲渐渐平复之后，闭上眼睛疲惫地躺在炕上，下午的天气很是闷热，于杰身上
已经浸透了不少汗水，国胜拿过一把蒲扇，耐心地为她摇，一直摇到她甜甜地睡去。此
时，他的愿望很简单，就是可以一直这样守在于杰的身边，可以一直这样看着于杰甜甜
地睡去，可以一直用他并不宽阔的肩膀为她遮风挡雨，那时他觉得这就是爱情。他还不
知道爱情有多么的复杂和深奥。
从这一更开始没更新的内容前面增加一段这一节的经典内容，取名为：每更经典
避孕套这个东西单位一般都是免费发放的，还分成大中小号，
因此那时一个单位里男同志和女同志老公的鸡巴规格基本都是公开的，
当然虚构尺寸，故弄玄虚，以小充大的也有，但短斤少两的却没有，
尤其女同志之间经常拿这个说事，互相开着黄色玩笑，成为当时一景，传为美谈
22
从这一天开始他们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越。在整个暑假里他们至少有两次机会可以突破男
女间最后的界限和为一体。但在最后的时刻都是国胜莫名其妙地放弃，这也构成了他一
生中挥之不去的遗憾。
一次是在江边的小树林里。他的腿差不多完全好了，她们沿着江边散步，不知道走出了
多远，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出了城市的喧哗，置身于一片静谧的树林当中。时值正午，这
里却安静得只能偶尔听到几声鸟鸣，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气息，树林中间被晨练的人清
理出一块干干净净的空地，旁边是一棵参天的古树，树皮已经被晨练的人弄的光亮滑
润，像是古董上的包浆。国胜将于杰按在大树上亲吻，这是他第二次亲吻于杰，经验和
动作都比上次老道了许多，境界已到达肆无忌惮，轻车熟路。于杰的双手在国胜的背上
胡乱的摩挲，挺着胸，将双峰尽量紧贴着国胜的胸膛，国胜的一只手隔着薄薄的连衣裙
揉搓于杰的乳房，她的乳房虽然还没有完全发育成熟，但已经足够坚挺和丰满了，只一
会，于杰便开始发出了轻微的呻吟，脸颊上开始泛起一小块潮红，呼吸急促的仿佛要窒
息。国胜的下面已经完全挺起，宽松的警裤裤裆被顶来，像支起个帐篷。他用另一只手
将于杰的屁股使劲地向自己的方向推，使他们的下面能够最紧密地贴在一起，以便让于
杰更加强烈地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于杰仿佛完全失去了自我，被情欲控制着顾不上矜持
和羞怯，娇吟着急切慌乱地解开国胜的腰带，把手伸进去，此时她已经完全不像是一个
温柔的淑女。国胜也如法炮制地伸手一摸，发现于杰的内裤已湿了一片。如果是生活在
现代的的人，早就顺理成章地进行下一步操作，不是有很多人放着宽敞舒适的房间不去
做爱，偏偏喜欢到荒郊野外去寻找刺激吗，名曰野战。但国胜那个时代传授爱情动作的
教材太少，仓老师，武老师尚未横空出世，还没有执掌教鞭，国胜当然不知道什么是站
立式，更不知道后进式了，因此他们的爱情动作也仅限于此，在意犹未尽中戛然而止，
国胜曾经设计了无数个她们做爱时的场景，唯独没有想到在这样一个安静得小树林里，
毫无准备得以至于两人都觉得有点怅然若失，只好将希望寄托在下一次。
为了这个下一次国胜着实做了些必要的功课，比如腆着一张磨不开肉的脸，冒着被人嘲
笑的危险，让五红弄来两个避孕套，那时候他不知道这个东西到哪里可以买到，它是属
于日用品？保洁用品？还是劳保用品呢？他整不清楚。但是他知道这个东西单位一般都
是免费发放的，还分成大中小号，因此那时一个单位里男同志和女同志老公的鸡巴规格
基本都是公开的，当然虚构尺寸，故弄玄虚以小充大的也有，但短斤少两的却没有，尤
其女同志之间经常拿这个说事，互相开着黄色玩笑，成为当时一景，传为美谈，前无古
人后无来者。国胜弄到的是两个中号，常常在没事的时候拿出来把玩意淫一番，视为珍
宝，始终都没舍得拆开，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样子，只能根据经验猜想。此外，他还费
尽周折搞了本性教育白皮小册子，好像叫“青春期性知识”，小册子一共才30多页，中
间还配了几张男女生殖器以及受孕过程示意图，国胜如获至宝，疯狂研究，不出一天已
深刻领会，倒背如流了。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地点改为于杰的房间。于杰有自己的房间，房间不大只有几
平方，一张单人木板床，一个两门的木质衣柜和一个小小的学习桌，便布满了整个房
间，木床上面的墙壁上贴着几张明星的海报，书本衣物有条不紊，床单一尘不染，一切
都那么整洁而又简单，这在当时已经是相当的奢华了，基本上达到了局级干部的生活水
准。
这一次于杰是主场作战，完全没有心理包袱，自然能够放的开手脚。又有前几次作为铺
垫，程序已熟门熟路，气氛又如此融洽，这次似乎志在必得。亲吻抚摸等前戏忽略不
计，一转眼两人已委蛇盘旋于床上。于杰渐入佳境，娇喘嘘嘘，急不可耐之下慌乱地褪
去国胜的衬衣，又去接他的腰带，意图很明显，国胜觉得目前的姿势欠妥，不利于脱
裤，于是嘴里含着于杰的舌头，躬身侧翻手脚并用三下两下脱下长裤和内裤。接着起身
跪在床上将于杰的连衣裙翻到上面，于杰说脱了吧，不舒服，于是在于杰的积极配合
下，国胜很快将她的衣物尽脱。在解于杰身上那件刚出品的背心式胸罩的时候还颇费了
些周折，他从没见过这种装备（他母亲都没有戴过），找了半天才找到扣子的位置，解
除的过程也是手忙脚乱。当两人完全赤裸一丝不挂的时候，于杰表现的反倒是自然大
胆，兴致勃勃，完全出乎国胜的想象。在他的想象当中任何时候女孩子都应该是羞怯矜
持，被动防御的，而她居然手握着他的命脉要求让她好好看看，他实在是搞不懂女孩子
的心思。对于女孩子的酮体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并且如此的靠近，粉色的乳头还没有成
熟，像红豆一样镶嵌在微微挺起的乳房上面，连乳房上的血丝都清晰可见，腿间稀疏地
点缀着些细细的绒毛，还有那两片粉红的花瓣，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女孩子喜欢粉色，因
为女孩本来就是由粉色制成。他感觉她就像月亮一样出现在他晴朗的夜空。
他们居然能在仿佛置身烈火的状态下互相欣赏了很久。于杰用手扒拉着国胜的器物淫秽
地说，你们男的都这么大么？国胜说：差不多吧，现在好像还没完全长大，成年人的好
像更大。于杰对此表示怀疑，说：女人的就这么点小口，再大了根本不可能进去，国胜
说：女人都可以生孩子，再大都可以进去。于杰仍然不信，说，那你试试。国胜从裤袋
里掏出避孕套，于杰说，不用了，前七后八，今天没事。国胜说：你懂的还真多。于杰
说：保护自己的身体难道还指望别人吗。
于是国胜放心大胆地分开于杰的双腿，将身体压上去，可是找了半天竟然没找到入口，
于是于杰调整了一下姿势，两腿进来开大并抬起来钩住国胜的屁股，国胜才勉强探了下
头，稍微稳定下情绪，渐渐用力，眼看大功告成，于杰却大喊：疼，并用力将国胜推
开，双腿夹紧，拒绝进入，国胜于是停止前进，原地踏步了几下，在于杰心有余悸地严
密防守之下，让国胜始终无法突破防线。之后他们稍作调整又重新试了两次，结果都是
由于于杰仍感疼痛而无功而返。国胜看着于杰痛苦的表情决定放弃，他不忍心看到自己
心爱的女人受到一点点伤害，忍受一点点痛苦，他一边抚摸着她的头一边安慰她道：可
能是你还没长成，过两年就好了。于杰抱着他，将头埋在他的胸前，轻轻的低泣，国胜
说：没事，这不是挺好吗，只要能这样抱着你就已经很幸福了，为什么非要完成成年人
要做的事情呢？。于是他们重新狂吻。
这一段美好的记忆永远的停留在国胜的记忆里，即使很多年以后他也没有因为这一次的
功亏一篑而感到后悔。
谁的青春不遗憾。有遗憾的青春才是真正的青春。
23
虽然在这个假期国胜收获了于杰的爱情，他们尽情地享受着爱情带来的甜蜜和快乐，但
是国胜却时刻也没有忘记复仇。
他每抚弄一次腿伤，对毛七的仇恨就会加深一步。何况他始终把尊严看得比生命还重
要，对于那些人对他的戏谑性殴打，他永远不能释怀。
他和于杰初吻之后，于杰消失了两天，第三天于杰风尘仆仆的来了，递给国胜80块钱和
两瓶消炎药，催他马上去医院。国胜拒绝接受并问她哪来的钱，她支吾了半天才说，是
把自行车卖了，就是那台9成新的所谓Q7，她知道在国胜面前撒谎基本是没用的，在国
胜睿智的眼神面前她只能选择实话实说。国胜不想要女人送来的钱，他虽然还没成年，
但对吃软饭的做法却深恶痛绝。于杰说：反正车已经卖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国胜
只好收下，并说以后再还。
两人正在房间里说这悄悄话，听得外屋的门响，伴着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接
着是锅台上铝制的锅盖和铁锅之间的撞击声，不用问就知道是五红，这家伙每次来国胜
家都会习惯性地打开锅盖看看，被国胜骂过无数次饿死鬼托生，仍屡教不改。果然，进
来三个人，五红和可心，还有一个稍大点的，国胜不认识，五红也不介绍，三个人都齐
刷刷地每人背了一个崭新的黄军挎，五红和可心看到于杰坐在炕上，便迫不及待的开始
一唱一和地拿于杰开起了玩笑，还配以挤眉弄眼和邪恶的淫笑。于杰不堪挤兑，沉着脸
和国胜告别，并嘱咐可心一定要带国胜去医院，并吓唬说再不去医院，腿就别想要了。
于杰前脚刚走，五红便把黄军挎里的东西稀里哗啦地倒在炕上，20个二踢脚，两把发令
枪，铁丝，钢管，钢珠，钢锯，圆锉等，散落一炕。对国胜说：你看看，这些东西行不
行，还缺啥？
国胜挨个扒拉着眼前的东西，研究了半天，说：差不多，再缺啥我自己买。可心狐疑地
说：这玩意能行吗？国胜自信地说:我以前做过，是用八号线葳的，枪管也细，但威力
也不小，打正了也能打死人，就是震慑效果不佳，样子太简单，像个玩具，这个发令枪
改一改威力不小，而且有真枪的威慑力，你就看着吧，等成功了，我开个地下兵工厂。
五红听得心潮澎湃，说：草他妈的，咱们要是有了这玩意，看谁还不服，麻痹干死他。
你赶紧做，争分夺秒。
国胜说：着什么急，我下午找海峰他哥给车一下。海峰也是红旗大院的，离他家隔了一
条小街，兄弟三个，老大海涛在一个五金厂上班，车工。
新来的朋友朝国胜笑了笑，问：你这是让谁捅的呀？
可心说：毛七，你认识不？
新朋友说：这死逼，离死不远了。
五红说：咋地，你跟他还有过呀？
新朋友说：草，我哥不就是被他点的么。
五红恍然大悟，这才想起忘了向国胜介绍，于是指着新朋友对国胜说：这是于大海，于
大洋的弟弟，大洋子你知道吧？
23
虽然在这个假期国胜收获了于杰的爱情，他们尽情地享受着爱情带来的甜蜜和快乐，但
是国胜却时刻也没有忘记复仇。
他每抚弄一次腿伤，对毛七的仇恨就会加深一步。何况他始终把尊严看得比生命还重
要，对于那些人对他的戏谑性殴打，他永远不能释怀。
他和于杰初吻之后，于杰消失了两天，第三天于杰风尘仆仆的来了，递给国胜80块钱和
两瓶消炎药，催他马上去医院。国胜拒绝接受并问她哪来的钱，她支吾了半天才说，是
把自行车卖了，就是那台9成新的所谓Q7，她知道在国胜面前撒谎基本是没用的，在国
胜睿智的眼神面前她只能选择实话实说。国胜不想要女人送来的钱，他虽然还没成年，
但对吃软饭的做法却深恶痛绝。于杰说：反正车已经卖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国胜
只好收下，并说以后再还。
两人正在房间里说这悄悄话，听得外屋的门响，伴着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接
着是锅台上铝制的锅盖和铁锅之间的撞击声，不用问就知道是五红，这家伙每次来国胜
家都会习惯性地打开锅盖看看，被国胜骂过无数次饿死鬼托生，仍屡教不改。果然，进
来三个人，五红和可心，还有一个稍大点的，国胜不认识，五红也不介绍，三个人都齐
刷刷地每人背了一个崭新的黄军挎，五红和可心看到于杰坐在炕上，便迫不及待的开始
一唱一和地拿于杰开起了玩笑，还配以挤眉弄眼和邪恶的淫笑。于杰不堪挤兑，沉着脸
和国胜告别，并嘱咐可心一定要带国胜去医院，并吓唬说再不去医院，腿就别想要了。
于杰前脚刚走，五红便把黄军挎里的东西稀里哗啦地倒在炕上，20个二踢脚，两把发令
枪，铁丝，钢管，钢珠，钢锯，圆锉等，散落一炕。对国胜说：你看看，这些东西行不
行，还缺啥？
国胜挨个扒拉着眼前的东西，研究了半天，说：差不多，再缺啥我自己买。可心狐疑地
说：这玩意能行吗？国胜自信地说:我以前做过，是用八号线葳的，枪管也细，但威力
也不小，打正了也能打死人，就是震慑效果不佳，样子太简单，像个玩具，这个发令枪
改一改威力不小，而且有真枪的威慑力，你就看着吧，等成功了，我开个地下兵工厂。
五红听得心潮澎湃，说：草他妈的，咱们要是有了这玩意，看谁还不服，麻痹干死他。
你赶紧做，争分夺秒。
国胜说：着什么急，我下午找海峰他哥给车一下。海峰也是红旗大院的，离他家隔了一
条小街，兄弟三个，老大海涛在一个五金厂上班，车工。
新来的朋友朝国胜笑了笑，问：你这是让谁捅的呀？
可心说：毛七，你认识不？
新朋友说：这死逼，离死不远了。
五红说：咋地，你跟他还有过呀？
新朋友说：草，我哥不就是被他点的么。
五红恍然大悟，这才想起忘了向国胜介绍，于是指着新朋友对国胜说：这是于大海，于
大洋的弟弟，大洋子你知道吧？
是字数够了翻页呀，还是楼层够了翻页啊，有明白的告诉我下好吗？
多谢楼上两位兄弟支持。说实话，我这还有点库存，主要是考虑细水长流，万一什么时
候工作忙起来，或有点什么事没时间更，一断断个十天半月的也对不起支持我的兄弟们
呀，所以这段时间基本能坚持两天一更。当然我写的慢也是主要原因。
我也没想到这个故事会越写越长，我本来没想把80年代的那些事写这么多，主要写90到
2000年这段，因为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刚刚过去不久，记忆犹新，而且可读性较强，黑
社会流氓混战，洗浴夜总会里的男男女女，黑社会大哥的崛起等等，和当下更接近，更
能产出共鸣。但是写着写着就觉得年轻时候的那些事都是必要的铺垫，不得不说。就索
性跟着感觉走吧，想到哪写哪。
再次感谢各位的支持，一定不会太监。
24
国胜当然对大洋子有所耳闻，但是没见过，因为大样子比他大5-6岁，不是一拨的人，
像这些20来岁的社会人是不屑和国胜这样的小孩玩在一起的，而且他们住在东二马路，
属于东头的，活动范围一般也是在东片，所以国胜和他们本来就没有交集，也没机会见
到。大样子也是在去年严打的时候折进去的，原因是和铁北的胡文海发生摩擦，具体原
因谁也说不清楚，那时候斗殴也可以说根本没有原因，大样子和几个朋友到胡大海的地
盘上玩，与胡文海的人不期而遇，双方多看了几眼，胡文海的人说：来我这装什么牛
逼，大样子的人说：我就在你这装牛逼了，于是双方因为一个牛逼打成一片，当时大样
子手里拿的是一把菜刀，其他人手里的武器都是军刺或折叠刀，短兵相接之后菜刀马上
就显示出优势，因为菜刀抡起来之后杀伤面积明显大于短刀，而且力道也比短刀强很
多，虽然短刀刺的效果和实际的危害很强，但在菜刀面前完全无法发挥，不到两个回合
胡文海的一个兄弟就被大洋子一菜刀砍倒在地，接着又补了两刀，一刀砍在脑门，一刀
砍在侧脸，砍掉了半个耳朵，这场战斗大样子表现得凶猛异常，刀刀致命，也因此成为
了一场黑道传说中不大不小的经典之战，但是胡文海的兄弟也不是等闲之辈，冲锋陷
阵，视死如归。据后来人们分析，那场战斗胡文海没来，如果他亲自参加战斗的话，出
人命的几率大概十有八九，使人致残基本百分之百。当然也有人分析，如果胡文海在的
话以他们两个当时的名气来说，这两伙人也不一定打得起来，因为都知道对方是不要命
的主。就是在胡文海缺席的情况下，大样子的人也不同程度地受了伤。之后双方各自去
医院治疗，都没有报案，江湖恩怨自有江湖的了结之道。事情坏就坏在这个毛七身上。
当时正是严打高潮，公安机关每月一次大搜捕，每周一次小搜捕，即使不发生案件，那
些有前科的混子都常常被请去询问，深挖余罪，何况发生了案件，面对立功的机会，各
路公安纷纷擦拳磨掌，兴奋异常。了解这种事最快的自然是圈内人，毛七在当天就全面
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于是迫不及待的向刘殿德报告请功，这件事没有发生在刘殿德的管
片，按理说他本不该管，但在那个特殊的时期，似乎打击犯罪人人有责，于是在毛七的
指点下，刘殿德亲自出洞抓捕肇事双方。按照江湖常识，大样子在砍人后一面安排其他
人照顾伤者，一面指示参与斗殴的其他人分散躲避。但是最可气的是，毛七居然打听到
了大样子躲避的地点，领人将他抓个正着，再立新功。
我刚才分开，分两次发，前半段有显示，后半段又没了，
国胜听说新朋友竟是于大海，不禁有点肃然起敬。
于大海问：你们准备怎么干他？带我一个。
国胜指了指炕上的一堆零件，说：这不吗，我先做两把沙喷子，他们都人高马大的，没
这玩意镇不住他们。等抓到他们，我就用枪顶住他们，然后你们就开砍，对付他们只有
两条路，第一，只能一次就把他们打服，第二，如果打不服那就就地弄死，嘚瑟我就开
枪。你们只管砍。
可心说：好，可是你一定得镇住他们，别关键时刻掉链子，如果他们反抗你不开枪，我
们可就完了，他们个个都有刀，刀对刀咱们几个可不是个儿。
大海也附和，说：对，你们几个那刀也不行，太小了，得弄几把这样的。说着从中华立
领的内侧口袋里抽出一把一尺多长的杀猪刀，国胜兴奋地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端详了半
天，这把刀，一尺多长单面刀刃，前宽后窄，刀尖部分向下弯曲，形成一个弧形，最宽
处有6-7公分，最窄处也有4-5公分，简单的木制刀柄，总重量不到2斤，但握起来有一
种明显的下坠感，这种刀可砍可刺，国胜做了几个砍的动作，感觉相当舒服，他还真没
见过这种刀，于是问道：这是什么刀啊？大海回答说：纯杀猪刀，以后就得用这个，好
使。国胜仔细看了看刀刃，发现上面有几处小的豁口，于是问道：这刀砍过人吗？大海
漏出一种浅浅的得意的表情，说：当然，这刀我用了一年了，只砍过一个傻逼，是端午
节晚上，连那人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打仗的时候，一般我一亮出刀，就都吓跑了，就那
个傻逼以为我不敢砍，草你妈，你就一刀砍他脑瓜卵子上，你看，刀刃就成这逼样了。
国胜从他的表情和逻辑上判断他没有吹牛B，因此相信他说的话，对于黑道上的种种传
说一般都不足以为信，可信度达到三成就已经相当可观了，再以讹传讹，到最后事件真
相已面目全非，因为黑道上吹牛B的人实在太多了，甚至有些人专门以吹牛B为生，一次
都没打过架的都能把自己描绘成社会大哥级人物，比如国胜的一个小学校友，也是王刚
现在的同学范东，关于他的吹牛B历史以后再讲，反正此时他对大海的好感徒增。有些
一见如故，相见恨晚的感觉。有了他的加盟，顿感信心倍增。
他看了下桌子上的闹钟，已将近中午，于是建议由他请客，去外面吃个饭，大海马上反
对道：出去吃啥，大家都不是外人，何必那么客气，买两个现成的熟食在家喝点算了。
其他人也附和，说：你这瘸了吧唧的瞎嘚瑟啥，浪费，我们出去买点就完了，你等着。
说完一帮人呼呼啦啦地往外走，国胜从于杰刚给他的一叠钱中抽出几张递过去，五红要
接被可心拦住，说：我们就买点简单的，以喝酒为主，从今往后必须开源节流，牢记8
荣8耻，遵守8项规定等，中心思想是马上要开战了，必须把每一分钱都用在刀刃上。
26
国胜感觉言之有理，况且他也无力阻拦，只好任由他去。但他总觉得在自己家里吃饭，
总要尽点地主之谊。于是去了院子里像个鬼子进村似得抓鸡，他妈妈养了三只母鸡，有
些年头了，现在已经不怎么下蛋，但是全家人谁都没舍得把它们杀了，自从养了这几只
鸡以后它们家就再也没花钱买过鸡蛋，最初的一两年这三只鸡还是很能下蛋的，这些蛋
就是他们家里最好的伙食，除了学习开运动会以外，这些蛋都不是炒着吃，而是被腌起
来，制成咸鸡蛋，棚子里有个腌鸡蛋的坛子，里面的鸡蛋都被编了号，以便知道那个是
腌透的，哪个是新腌的，上小学的时候他最盼望的就是开运动会，因为只有开运动会他
才能吃到炒鸡蛋，那是他记忆力最美的佳肴。他们爱屋及乌，都非常喜欢这三只母鸡，
为此还专门给它们取了名字，两只白的叫大白和小白，另一只花的就叫小花。国胜和他
弟弟在没事的时候经常跑去江边的泡子里给它们捞蝌蚪，去那些沟渠边上给它们挖蚯
蚓，以示犒赏。总之，他从来没想过要亲手杀了它们。而今天那三只生灵静静地趴在阴
凉的花丛下面，安然地午睡，对危险的来临毫无察觉。国胜犹豫了半天，始终不忍心下
手，他越来越怀疑自己的心态，为什么对那些活生生的人他可以痛下杀手，毫不迟疑，
而对一个待宰的鸡却如此恻隐怜惜，犹豫不决，他讨厌这样的自己，量小非君子，无毒
不丈夫，要做大丈夫就必须抛弃这些微不足道的怜悯之心。他定了定神，打定主意，抓
过大白，摸了摸它身上洁白的羽毛，狠了狠心，转身走进厨房。
中午，四个人围着炕桌坐好，刚炖好的大白被装在大碗里端了上来，周围摆着一盘猪
蹄，一盘呛土豆丝，一盘黄瓜拉皮，虽然只有四个菜，但在当时也算丰盛，大海打开一
瓶2块钱的40度玉泉白，分别给四人倒上，说了些酒逢知己千杯少之类的开场白之后，
大家纷纷举杯要名月，天涯共此时。
话题首先从臆想的几个复仇的场景开始展开，归纳起来不外乎有一下几种可能，第一种
可能是一对一，既他们之中的一人只碰到毛七一人，形成一对一局面，他们认为此时不
宜动手，因为即使毛七真的是个狗卵子，也是瘦死骆驼比马大，没有必胜的把握，此时
应该回来叫人，采取狼群战术，战之必胜，一步到位。第二种可能是两人或两人以上对
毛七一人，则把握战机先发制人，只用刀砍，必须在10刀以上，必至其重伤，直到他喊
服为止，第三种情况是我方一人或几人与毛七手下遭遇，则见机行事，最好不战，因为
即使打胜也意义不大，擒贼先擒王，打了几个小喽啰容易暴露目标，如果不能一次性解
决问题反会遭来疯狂报复，对整体战局不利，第四种情况也是最可能发生的场面是多人
对多人，这也是最复杂最具考验的场面，如果对方是两三个人则可以一战，但前提是做
好充分的准备，要把地形及周边环境，对方人员情况和装备了解清楚，然后再采取行
动，我方必须4人以上，以保证万无一失。
此外，会议还对下一步工作做了周密部署，国胜负责造枪，五红负责买刀，可心和大海
负责撒开大网动员社会力量做好专项侦查，小伟回来后，国胜向其传达会议精神。
很快一瓶白酒见底，大家被意淫得神采奕奕，飘飘欲仙。每每想到毛七等人被削得满地
找牙的惨状，心中都无限得满足。开始高唱：让我们荡起双桨，飘扬过海。
兴奋之余可心突然说道：如果真把他干了，以这逼的操行肯定得报案，不是个讲究人儿。
大家互相对视，都在盘算着问题的严重性。最后还是国胜先开口，说：没事，最坏就是
给干死了，抓到我偿命，抓不到就亡命天涯，再说哪那么容易干死。干不死，判个十年
八年的算个屁。关键是咱不能让他们抓着，躲个一年半载的就他妈没事了，干完了大家
得分头躲起来，要不然容易让人给一窝端了。说完用眼神征求大家的意见。
五红端起酒杯，没人劝酒自己就干了，擦擦嘴说：草，大街上天天都有人挨砍，抓起来
的有几个，走一步看一步，想那么多有屁用，发昏当不了死。说完把酒杯往桌子上啪地
一墩，起身下地出门买酒去了。
其他人又开始七嘴八舌的闲聊。
27
大家纷纷赞赏这顿饭喝出了风格，喝出了友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并表示要把这种工
作作风发扬下去，以饱满的工作热情不断争取创新，将事业推向到新的高度。
筹备工作进展的相当顺利。国胜带病坚持工作，亲临工作一线，瘸着腿来到五金厂，不
急不躁地指导海涛操作，枪身经过几次修改后，基本达到了国胜的要求，下一步开榫打
卯固定枪管，接着再调整处理撞针，很快便基本成型。他先装了少量从二踢脚里拆出来
的火药，开始试验，几次试验之后，终于可以打响。
当他们再次聚到一起的时候，国胜当着所有人的面兴致勃勃地灌好火药，装了三粒钢
珠，又找了块木板摆在院子中间，后面用砖头挡住，退回三步，说：都给我离远点，我
的枪可不长眼睛。说完瞄准木板扣动扳机。接着啪的一声枪响，国胜像许文强一样吹了
下冒烟的枪嘴，迈着方步向木板走去。大家在木板上找了半天，居然没发现弹孔，五红
说：我草，什么枪法，弹都虚发打哪指哪啊，看我的，说完抢过枪装好弹药单眼吊线，
啪的一枪，走近一看，也没发现弹孔，于是气愤地对国胜说：看，你就是这么打地。国
胜觉得很没面子，重新装上弹药，走近一步，举起枪目测瞄准，枪离木板最多一米，觉
得还是没有把握，又往前蹭了蹭，再次射击，随着枪响木板被打出一米多远，三个钢珠
深深嵌入木板，几乎洞穿，试验宣告成功，人们争先恐后一试身手，每人过了遍手瘾之
后众人纷纷表示祝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28
就在大家分头寻找毛七的时候小伟回来了。
那天晚上八点多钟，国胜正半躺在炕里捧个收音机听着单田芳的评书，小伟破门而入，
进屋后嬉皮笑脸地和国胜父母打了招呼，就直接叫国胜去他家看电视。国胜家没电视，
平时演了好电视总是小伟来叫他，比如射雕英雄传，陈真，霍元甲之类，都是在小伟家
看的。当然也是看的也是半拉咔叽，就算他再想看也不好意思天天赖在别人家。即使是
再好看的电视小伟不来叫他他也不会主动去看。在他住院之前电视台刚刚播完上海滩，
现在想想他那个时候一心想快意恩仇绝对是受了许文强这个形象的影响，这部电视剧产
生的最直接后果就是使街头上那些原本漫无目的小混混瞬间产生了明确的目标，如梦初
醒般天真地感到原来打打杀杀也可以混成这样。
几天不见小伟，他似乎又胖了，国胜还真的挺想他。
别看他比国胜小一岁，但由于营养好，不仅长的已经和国胜差不多高，体型也比国胜壮
很多，大脸蛋子上扥论扥轮的全是肉，乍一看比国胜还老，下巴上毛茸茸的绒毛快呼之
欲出了。国胜一边问他演什么呢，一边关了收音机快速下地，推着小伟往外走。刚一出
门，小伟就趴在他耳边小声说：我爸要把我送工读学校去，你爸跟你说了没？
国胜疑惑地问：啥是工读学校？我咋没听说，没人和我说。
小伟说：你来吧，现在正演呢，挺有意思。
电视里演的是根据柯岩的同名小说改编的电视剧-寻找回来的世界，讲的一个工读学校
里一帮工读生的故事。他只看了两集就被故事情节所吸引，被感动的一塌糊涂。在当时
不得不说这是一部相当现实和优秀的电视剧，此剧因此而获得了影视界的多项大奖。但
是在当时没有人会想到，仅凭这一部电视剧就害了多少个天真无邪的孩子。
这部电视剧还没有播完，在中国大地上就已经有很多城市开始研究筹备开办这种先进和
新颖的教育方式--工读学校。被定义为：不仅是整个教育事业的一个组成部分，而且还
是教育，挽救失足青少年的重要机构。它是在党的领导下，以教育部门为主，共青团，
公安部门积极配合共同举办的教育机构。也许这部剧早就作为内部资料片供领导们欣赏
过了，并得到了领导们的充分认可。领导们总是走在人们群众的前面，他们总是先知先
觉。因此，在全国范围内兴办这类学校的情况才得以如此迅速的展开。现在回想起来才
发现，这是国家精心策划的一场运动，是83年严打的收官动作，柯岩的小说和电视剧都
只是其中的一粒棋子。
29
工读学校还没有正式成立，招生的工作就已经提前展开。所谓的招生绝不是在校门口摆
张桌子，人们背着书包自愿去报名，招生对象必须是14-18岁有劣迹有前科又不够劳教
或判刑的青少年，所有的学生都是经过派出所，居委会，原学校和家长四方面联合推
荐，才能有幸被录取。
小伟比国胜多看了几集，对电视里演的工读生活比较向往，觉得那样的生活挺有意思。
应该是辍学了很长时间，长期无聊，盼望着换个环境给生活多点刺激。
国胜却不这么看，他虽然也觉得工读生活充满了新奇，但他还是舍不得现在的这些同
学，况且上工读是要交伙食费的，这是家里的一笔额外的开支，他不想再花家里一分
钱。于是他不削地说：那他妈是地痞无赖去的地方，我还想考大学呢，谁稀得去。小伟
嘲笑说：马上就成降级包了，还考大学？家里蹲大学吧。还说：我听我妈说，你爸好像
也给你报名了。
国胜回到家里便和他爸爸吵了一架，他们爷俩除非不说话，只有说话必然吵架。他首先
气吭吭地质问他爸爸为什么要把他送到工读学校去。他爸爸很自信地说工读学校多么多
么好，管理得像军队一样，老师多么多么负责，亲切得像家长一样，这种地方就是专门
教育你们这些不良少年的。国胜反问：你在那呆过呀？结果他爸爸理直气壮地回答：听
民警说的。国胜哭笑不得，说：你傻呀？谁的话你都信。他爸爸气愤地嚷着：我傻，难
道小伟他爸妈也傻，人家都是大学生，不比你见多识广。他不会知道，别说大学生，就
是那些居庙堂之高的朝廷大员也照样被国家忽悠。国胜气愤地嘟囔：这俩二逼。结果他
爸爸拎着笤箸疙瘩追着他一顿打。
没过几天，小伟和他妈，国胜和他爸，在一个姓唐的派出所管片民警陪同下，兴致勃勃
地参观了已经准备就绪的我市第一所也是最后一所工读学校。
工读学校位于距离市区30公里以外叫凤凰山的山坳里。这里不通车，他们先是坐公交到
离这里最近的一个小镇上，然后等学校派来的专车，一等就是几个小时，一直到中午，
才伴着震耳欲聋的马达声开来一辆冒黑烟的破北京212，5个人好容易挤进去，挤过北京
地铁的人才能理解那种难受。吉普以平均10麦的速度在山道上又行驶了近1个小时才开
进学校。
学校原来是座兵营，看规模应该有一个连的驻军，经过简单的改造，已经焕然一新，像
模像样。整个建筑像个放大了的四合院，两侧各一排平房，每排平房十几个小房间，以
前应该是士兵的寝室，正对面是一排较大的房间，应该是活动室或食堂，现在改成了教
室，中间是操场，立着四个篮球架子，旁边是水泥砌的乒乓球台和单杠双杠等健身器
材。院子外面还有一片菜地和几间猪舍，看来驻军的伙食是自给自足。整个建筑刚刚被
粉刷成灰色，（原来是绿色）还散发这氧化钙的气味，正门边上还保留着士兵站岗用的木制岗楼。
唐民警在另一名员工的带领下耐心地领着他们四处转悠，不断地答疑解惑，两位家长看
的饶有兴致，小伟还偶尔被什么新奇的东西吸引发出尖叫，只有国胜始终沉着脸一言不发。
最后学校员工宣布九月一日正式上课，并说些例如请家长放心等虚伪之词，在公布了集
合地点和时间之后寒暄告别。
家长们一致认为不虚此行，家中浪子在此必将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他们无不憧憬着不久
的将来他们的孩子一个个必将被改造成为国之栋梁。
30
自从小伟回来以后，他们两个几乎形影不离，没事的时候小伟经常拿出国胜的枪试射，
打的鸡飞狗跳，小伟还乐此不疲。五红他们仍然在打探毛七的行踪，偶尔会来小聚一
下。国胜的腿基本痊愈，经常像模像样的在院子里走着方步。实在闲的无聊也会揣着枪
四处萨摩毛七。
这一天下午国胜和小伟正东倒西歪地躺在炕上睡觉，五红急匆匆的跑来，开门拨拉起来
两个懒猪，说：毛七正在饭店吃饭呢，干他去。
国胜噌地起身揣了两把枪，又在屁股后面别了一把五红给他买的杀猪刀，小伟也从炕上
取了杀猪刀，反提着，三人匆匆出门，在五红指引下，一路小跑直奔毛七吃饭的饭店。
饭店离的不太远，隔了两条街，在一条小巷子里，离老远就看见可心和大海已经在饭店
外面等着了。五人回合之后一句话都没说，国胜走在最前面第一个推门进店，饭店不
大，一共五六张桌，没有雅间，时值下午顾客稀疏，里面的一切都一目了然，毛七和另
两个人坐在最里面的一张桌子上，毛七对着门，另两个背对门，面对毛七，国胜他们冲
进来之后就被毛七发现了，毛七先是楞了一下并没太在意，但是很快他们已经走到眼
前，他才发现他们每人手里都拿着杀猪刀，这才感觉到时态的严重性，他抄起一个啤酒
瓶蹭地站起来，没等他说话，国胜已经将两把枪对准了他的脑袋，同时发出嘎巴嘎巴两
声响动，那是撞针被掰开的声音，一公分粗的枪管透着寒气，毛七企图抡起酒瓶砸向国
胜，就听到国胜用一把枪指着那只酒瓶子厉声喝道：操你妈，放下。这一声声嘶力竭，
再配上他那双目露凶光杀气逼人的双眼，毛七顿时被镇住了，抡酒瓶的手停在空中，稍
微稳定了一下情绪之后，故作镇定地说：你们要干啥？国胜背后的大海冲出来说：操你
妈，干你，话没说完便举刀朝毛七头上就是一刀，大海动手太快，这一刀突如其来，完
全出乎毛七的意料，他原以为双方僵持一会，互相谩骂几句，然后坐下来通过谈判友好
协商解决问题，毕竟自己行走江湖十几年，道上的人都给些面子，而对方仅仅是几个未
成年的小孩，虽然有刀有枪也不至于上来就干，因此毫无防备，这一刀正砍在天灵盖
上，毛七哎呦一声一手捂头一手胡乱抡着酒瓶，被大海用刀一挡，酒瓶子被打飞，小伟
从另一面也杀上来，从背后一顿猛砍，此时坐在毛七对面的另两个同伙还没等做出反应
就已经分别被五红和可心用刀架着脖子老老实实地摁倒在桌子上，毫无反抗的意愿，等
大海和小伟两人将毛七砍翻在地上之后又返回来抓着两个同伙的头发将脸反过来问国胜
说：有没有这两个逼崽子？国胜看都没看就说：有，接着四把刀像切菜一样落在两个人
的身上，两人见毛七已经躺在地上浑身是血毫无反抗能力，顿时失去了主心骨，完全放
弃了抵抗甘愿任人宰割，差不多每人都挨了十几刀，屋子里发出一阵阵惨绝人寰的哀
嚎。实践再次证明，打仗完全靠的是士气，一鼓作气，再衰三竭，毛七领着的这几个混
子，平时也是横行乡里气焰嚣张，如果有一个奋起反抗的话，相信会是另一种场面，国
胜一伙虽然有刀有枪人数占优，也未必能像现在这样完胜。
30-2
在这里顺便评论下当前的那些所谓黑道小说主人公动不动就是什么专业军人，特种兵，
刀枪棍棒不在话下，格斗擒拿样样精通，我可以负责任地说全是扯淡，这种人充其量就
是个打手，黑道上从来比的就是一个字-狠，只有狠才能在社会上立足，如果头脑好使
社交广泛具有团队合作精神则有可能成为大哥级人物。我是没听说一个大哥级人物是单
打独斗出来了，好汉难敌四手饿虎还怕群狼，就算你练成了葵花宝典你还能刀枪不入
了。乔四是特种兵吗？刘勇是特种兵吗？只有个二王是当兵的，还是个校枪员，最终只
能算是个亡命徒，和黑老大差着十万八千里呢。所以这社会亡命徒常有，而黑老大不常
有，一些小混子以为打打杀杀就能称霸一方，太傻太天真。
一代大混子毛七就这样被初出茅庐的国胜等几人砍的狼狈不堪威风扫地。整个过程居然
都没敢还手，大出众人意料。国胜他们也是通过这一仗打出了威风打出了水平。
这件事后来在道上被不断的演绎，传说出了许多不同的版本，比如有传说形容当时的场
面是：国胜率领手下十几人将毛七等人团团围住，他自己则手持两把自制的小口径手枪
逼住毛七，其他人开始乱砍，当毛七被砍翻以后，国胜骑在他身上准备挑他脚筋，（当
时国胜确实喊了些剁手剁椒之类的话）毛七大喊求饶，国胜才放他一马。再后来传说变
成了国胜手持两把自制的左轮手枪逼住毛七....，反正传说得越来越玄，这些传说出自
何人之口已无从考证，据估计人们把沙喷子传成小口径再传成左轮是和毛七那两个同伙
有关，他们觉得被两把沙喷子逼住有失颜面，所以将枪的等级不断提高以彰显当时场面
的严峻和心中无奈。由此看来凡是道上的那些传说水分都很大亦真亦假虚虚实实，一般
都不足为信。
后来当孙红雷的领衔的电视剧{征服}热播的时候，剧中在饭店里刘华强用枪顶着封彪的
脑袋那一场，据道上的人说和国胜的那次非常相像，无论是当时的场景，双方的对白，
还是国胜一伙的气势。
31
但事实是那天当他们大获全胜后从饭店迅速撤离，一切都归于平静之后他们还是感觉有
些后怕。首先怕的是他们报警，对方个个伤的不轻，刀砍的效果首先是出血量很大，完
全可以用血流成河来形容，砍人的时刻他们完全被情绪驱使，平静下来之后才越来越觉
得恐怖，甚至设想被砍的那几个会不会死，而且毛七又是有名的点子，就算他自己不报
警，警察也会知道。如果被警察抓住后果是什么可想而知。再就是怕毛七率领大部队寻
机报复，如果他们五个始终在一起还好，大不了血战到底你死我活，以他们现在的士气
即使对方人多胜败也难预料，如果是被各个击破就不好办了，大家七嘴八舌地商量了半
天，最后一致认为这几天都要不回家了，躲起来看看形势再说。但是躲去谁家，分析了
半天认为这五个人谁家都不能去，一个是谁家也住不下这么多人，再者谁家都不安全。
那时候住旅店要单位的介绍信，他们肯定没处弄，因此这一条路他们想都没想。有人提
议说干脆就此散货各自投亲靠友销声匿迹，有人马上提出反对，说要投亲靠友也得明
天，因为今天还要打探下接下来的情况，如果现在散伙就都彻底联系不上了，那个时候
别说手机就是普通的电话他们也没有一家有。其他人都觉得有道理，因此决定还是暂时
不要分开。白天到还好说，他们去了一家桥北的电影院（离案发现场越远越好）看了场
电影就到了傍晚，都感觉饥肠辘辘了，国胜说大家把钱都拿出来看看有多少，众人搜肠
刮肚一共凑了一百多块钱，其中国胜自己就拿出了50多，于杰自行车变现的钱他基本没
怎么花，小伟出来的匆忙没有带钱，大海实力如何他不得而知，但是五红和可心没钱却
是出人意料，五红不好意思地解释说前几天挂个马子都给她花了，众人无语。尴尬了一
会有人提议去饭店大吃一顿，顺便庆贺一下，国胜说去个屁，还有心思庆贺呢？说完把
钱二一添作五分了，用剩下的零钱买了些包子一边吃一边交代说：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
大家就分头躲避各自为政，他自己则去找王刚，让他去探听消息，晚些时候再会面，并
约定了会面的地点，人民公园猴山边上的一处休闲区，因为那里有很多长椅可供休息并
且此处隐秘僻静便于交流。
然而事态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样严重。首先毛七等人的伤势并没有达到重伤的程度，他
们三个居然是自己徒步走去了医院，到了医院早已经成了三个血葫芦，虽然流血很多但
还都意识清醒，办理住院手续居然有条不紊，并能自主完成入院流程。这也给国胜等人
后来的战斗提供了最直接的实践经验，那就是类似于杀猪刀这样的武器砍人的结果基本
都是皮外伤，虽然场面很恐怖但一般不会造成致命伤害，那个时候捅人的居多，砍人的
不是很流行，混子们兜里常备的武器一般都是匕首军刺折叠刀之类，直到这次杀猪刀展
现威力之后才流行起来，再到后来他们通过其他法律方面的交流之后得知，在伤害案件
的司法鉴定中连这样被砍十几刀缝合七八十针的伤都只能算是轻伤，刑期一般是三年以
下，性质恶劣手段残忍的可判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这种鉴定结果和量刑标准与
普通老百姓的想象大相径庭。我们一般认为人都快被砍死了怎么还不是个重伤，其实不
是，其实伤害等级是依据伤口的长度，深度，愈后的伤残程度来界定的，即使当时奄奄
一息，只要长度和深度不够，愈后没有留下严重残疾就只能算轻伤，比如你被打折八根
肋骨，或被切去半个肝脏，或被摘掉两片肺叶，你若无权无势，鉴定结果就是轻伤。
而毛七等人没有报案也在人们的意料之外。也许是毛七觉得被几个毛孩子收拾本身就是
颜面扫地的事，再报案的话传出去根本就没法再在社会上混，也可能是报案了，但是公
安对混子之间街头互殴的这种营养不大的案件毫无兴趣，再可能是毛七故意不让公安插
手，以便给他接下来的亲自复仇留下空间，或者是为了避免牵扯出国胜被捅伤而公安却
徇私舞弊最后不了了之的那起案件，反正公安机关开始装聋作哑起来。当然这一点是通
过之后很长时间没有公安去抓他们才判断出来的，在当时并不知道他报没报案。
32
国胜还是十分惶恐并小心翼翼地找到王刚，简单说明了情况之后没有让他直接去国胜家
打探消息而是让他先找到国胜弟弟的一个同学也是邻居，再让这个同学以找国胜弟弟的
名义去他家观察并借机向他弟弟询问情况，王刚依计行事结果是风平浪静一切如常。接
着国胜又让王刚找到小丑，让小丑去市二院探听毛七的情况，反馈回来的是：毛七等三
人全部入院普外科，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走廊上有不少毛七的朋友擦拳磨掌舞刀弄棒。
听到这些之后国胜提着的心才稍微放下一些。他没有告诉王刚其他人的情况，也没告诉
他们的约定，王刚要陪他也被他拒绝，他是不想让王刚参与进来，虽然王刚也曾主动请
缨，但是国胜清楚地知道王刚的强项和弱项。
国胜在公园和五红等人会合后将所探听到的消息悉数告知。众人听后立刻重新兴奋起
来。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公园里的游人陆续离场，连猴山里那些顽皮的猴子也都不
见了踪影，园内渐渐安静下来，只有零星的几盏路灯发出昏暗的光，告诉人们这里曾经
有过熙熙攘攘。
国胜他们没有别的去处，经过白天的战斗和战后的紧张当他们听到稍微令人放心的消息
之后突然觉得很累很累，于是决定先在这里呆一晚，几个人胡乱聊了一会以往的趣事之
后便纷纷找了自己认为舒服的长椅东倒西歪地躺在上面，好在这是个夏天。虽然夜很深
了但他们根本就睡不着，开始是静悄悄的谁都不好意思开口说话怕打扰了别人睡觉，五
红第一个掏出防风打火机，啪地一声点燃嘴上的烟，其他人一个一个都像幽灵一样纷纷
做起，有烟的点烟，没烟的四处讨烟，休闲区里顿时鬼火般一闪一闪地火光点点，小伟
开始讲鬼故事，说：咱们市的11路公交车司机有一次夜里开着车从终点站收班回家，刚
开出没多久就看见路上有个白衣女子站在马路中间招手，他没办法只能停下，女子上车
后递给他一张1元的小票，然后就坐在了最后排，开了几站之后进入了市区，司机回头
发现车上一个人也没有，车也没听，人怎么没的呢？这时他才注意到手里的钞票是----
-，小伟稍事停顿，突然阴森森颤抖抖地说到：冥--币。看着众人惊恐的表情（其实看
不到表情，但是从气氛中可以判断的出）小伟已经笑的前仰后合。“麻痹，11路是去火
葬场的。”大海补充道。
五红说:这有什么吓人的，转过头问大海：你见过真人头吗？
小伟说：咋没见过，我现在还在看你脖子上那玩意呢。
五红说：操，净鸡巴打岔，我说的是被砍下来的真人脑袋。
国胜没吱声，因为那是他和五红一起看到的，那是两三年前，他们上小学的时候在一个
桥洞子下面玩，地上铺着一块草帘子，五红无意间用脚踢开草帘子，草帘子没有被踢
远，边缘露出很多女人的长发，五红当时很害怕腿都软了，说话声也变了，惊愕了半天
才招呼国胜来看看，国胜有点心理准备，找了根木棍慢慢挑开草帘，一颗人头赫然在
目，两个人没敢仔细看，撒腿就跑，上了桥告诉了路人，然后就是警察勘察现在等常规
程序，好在是白天路上人很多，地点也不算太偏僻。这是他们俩有生以来遇到的最恐怖
的一件事。
可心说：这三更半夜的说这些不是鬼魂就是死人，能不能聊点活的。众人才聊起其他的
话题。那一晚上他们聊了很多，像个没篝火的晚会，那时候他们还是懵懂少年，尽管当
时觉得有忧有虑无限烦恼，现在看来仍然是最真最美的时光，走来时看到的是荆棘满
目，回过头都是无限风光。
这晚还有个有趣的插曲，他们聊到半夜国胜看到几个人都没烟了地上扔了两个空烟盒，
而自己的烟盒里还剩下两颗烟，他狡黠地点上一颗，将烟盒捏瘪也扔在地上，过了不
久，众人因没烟开始抓狂，将地上的烟头挨个捡起来撕了张报纸卷烟抽，这时，国胜面
带智慧的微笑从地上捡起扔掉的烟盒，从里面取出一颗完整的香烟开始显摆，遭到众人
一通追打。
这是他们五个伙伴唯一的一次畅谈和欢聚，再往后五红因抢劫入狱，小伟被赵老大捅
死，可心和国胜因一桩杀人案牵连入狱，大海拎了十几万巨款（在当时觉对是巨款，够
判死刑的）远遁他乡，他们再也没有像今天这样无忧无虑地欢聚在一起，天做被，地为
床，没人感觉这是有家难回，连露宿街头都是这样的美好， 公园的长椅和那些顽皮的
猴子都成了他们友情的见证。
第二天大家都效仿国胜各自回家打探，可心，五红和大海都没什么意外，于是大胆回
家，只有国胜家附近常有些半大小子鬼鬼祟祟探头探脑，一打听社会上的人才知道毛七
已经放出口风并派出人手到处缉拿国胜一伙，于是国胜等人使出地道战，地雷战，南征
北战等游击战术，昼伏夜出，辗转腾挪，练就乾坤大魔移，几次有惊无险化险为夷，其
中一次国胜和小伟在街上与毛七的一个据说是比较得力能干的手下不期而遇，目光相
对，深情地凝视了半天，国胜和小伟同时把手伸向后腰，做抽刀状，最终是毛七的手下
避开目光默不作声假装不识与国胜擦肩而过。事情就这样随着国胜和小伟幸运地投身到
工读学校而暂时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