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壁松岩 9308楼 2014-07-20 13:53:00
午间看望,祝天天周末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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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王胜军 2014-07-11 22:44:57
@吻不过三更 9101楼 2014-07-09 14:02:35 顶上,好作品,时时顶。 ----------------------------- 写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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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鼓励哈!
@寒烟拢翠 2014-07-13 13:04:15
支持天天,拜读佳作,支持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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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寒烟!
@张宁熙 2014-07-13 13:10:36
@天天0119 97楼 2014-02-18 10:43:25 42 为什么要恨呢? 没有人那么爱过我。 黄橙的书架上有一个相框,照片上马纤离满脸汗珠,正在奔跑,眼神专注,头发像狮子一样竖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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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宁熙!
@吻不过三更 2014-07-13 21:00:55
支持天涯才子天天,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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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小吻同学又调皮啦!
@吻不过三更 2014-07-15 12:33:53
中午看望朋友,顶起大作。支持!支持!点赞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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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好啦!
@绝壁松岩 2014-07-16 11:04:49
青春,是一种心态;情感,是一种寄托。愿大家保持这种常青的心态和永恒的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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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xian_test 2014-07-17 15:30:23
mark,抢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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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欢迎新朋友!
@吻不过三更 9332楼 2014-07-22 06:08:11
早上顶一帖,清茶一杯,很爽很爽。家住海边,掀开窗帘,凉风阵阵,很爽很爽。
朋友,早上好。 ——老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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羡慕!
@二孛力 9337楼 2014-07-22 10:03:31
他确实没办法——不能直接表白吧?非吓跑人家不可。温情脉脉那一套他又不会,想破了头也只会这一招:藏好了武器笔直冲锋,无限逼近,最后再来一个温柔一刀——可结果却南辕北辙,整个一满拧,眼看着对手经过与他的较量还培养得越来越有力。
梅小寒这时才想起,王向上要是这么掐下去好像看不到什么前途,掐到最后不掐成仇人才怪。对掐需要一个转折点,电影里不都是这样吗?掐着掐着两个人就抱到一起去了,可是到哪里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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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二勃支持!
@悠然茗香2014 9380楼 2014-07-24 14:03:35
精彩!!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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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鼓励!欢迎新朋友!
56 命运会开玩笑哟。人生的失意为什么要留在结尾?
伊梨这学期心无旁骛,没课的时候常泡图书馆,专业上感觉进步很多。她似乎又回到本科时埋头读书的状态。
这样很好,她对自己说,好像安慰和鼓励自己一样。
她需要这个,时常给自己来这么一句。
有一天,在一本权威学术期刊上看到一个国际会议征文启事,她便写了一篇寄过去,不想接到了修改要求和开会通知。不得已她只好把这件事向导师作了汇报,导师让她把论文和会议通知拿过去给他看。这篇论文其实伊梨不是很满意,其中一组数据的处理,她总觉得方法不是太理想,可是一直又找不到更好的模型来做。她把这个问题对导师提出过,事实上她在表达对导师的一种期待,但是已经改了两稿了,导师每次都绕道而行,伊梨好不沮丧。
对伊梨这种多少有些偏执的人来说,事情是这样发展的:如果一旦觉得不够好,就一定要想办法改;如果改又改不好,改的决心只会越来越强烈。同时,那个问题就越来越刺眼,无限放大,直至完全无法忍受。这样,她就剩下一条路:非要改,一定要改。
她就是这样把自己逼到南墙上去的。
导师是个白白胖胖的老头,谢顶,戴眼镜。一般长成这样的老头都比较和善乐观,导师似乎也是这样,总是一副笑模样,可是她觉得这和真正的愉快有些距离。导师喜欢滔滔不绝地回忆过去。通常他的课是这样上的,开始先让学生讲阅读心得——每次课他都会开出一个书单,留给学生课后阅读,然后下次课讨论——学生讨论时,他的眼睛从眼镜上方透过来,铜铃似的瞪着你,一言不发。等大家讨论完毕后他作小结。
这个时候大家都暗暗盼望不要有什么细节触动他的神经,以免引发他无边的联想。他的话题漫无边际,却有一个共同的背景——过去。
每当他沉浸在忘我的描述中时,伊犁都会从心底升起悲哀,生命为什么要把失意留在它的结尾,为什么不在刹那的辉煌与美丽中戛然而止?回忆又有什么用,除了照射出今天的无奈和苍白?
导师系出名门,国内顶尖大学毕业,可是他没有料到以后会在一个偏僻的机械修理所一呆8年,人到中年才辗转来到这所学校任教。当他的同学在镁光灯下、摄像机镜头里翩然举杯时,他孤零零地就着炸糊了的花生米喝他的二两小酒,电视荧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那次新闻联播里正在播一条中美合作项目大功告成的消息,导师说,哟,他呀!当初考试还要我传纸条呢!那晚从导师家出来的时候,导师借着酒劲问她是不是有明确的人生目标,不等她回答,便笑着说,年轻人,命运会捉弄人的哟。
伊犁逃避与导师见面,原因之一就在于她难以克服他那种松懈的沉重所带来的压抑感。她尤其不愿去他家里,空荡荡的几间屋子,默默无语的两个老人。据说他们的一双儿子一个去了美国作律师,一个去了沙特作导游,没有一个陪在他们身边。
这次导师约的时间是晚上八点,地点是他家。伊梨觉得十分别扭,不明白导师为什么总是选择这样的时间和地点,为什么不是白天的办公室呢?但她只是心里嘀咕了一会儿,晚饭后还是如约前往。
她去的时候,导师还在吃饭,桌上三只大小、颜色都不同的盘子,零乱地盛着看不清颜色的菜。导师喝掉最后一口酒,对伊梨说,今天做饭晚了点,你先看会儿电视,我马上就好。伊梨霎时脑袋就大了,她又得独自面对肖教授。
客厅里,师母肖教授抱着猫坐在沙发上,正在看一部哭哭啼啼的台湾连续剧。她的脸枯黄,皱巴巴的,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伊犁踌躇着叫了一声肖教授,她勉强点个头示意她坐下,再也无话。在课堂上或者其他公开场合,她是一位多么亲切慈祥、和蔼可亲的老太太,可是走进他们家,看到的却是一个冷漠、僵硬、性格古怪的老太太。电视里男男女女都是一副大悲大喜、歇斯底里的样子,师母似乎情绪有所波动,余光中她的脸像刚出缸的酱黄瓜。伊梨不敢看她,幸亏灯光昏暗,可以掩饰自己可怜的尴尬。她不自觉地把身体坐得笔直,如同支着的竹杆,楞楞地听着酱汁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的声音。
导师有一次在课上说,现在女生的头发比男孩子还短,完全失掉了性别赋予的美。我们那个年代,女生的辫子又粗又长,发梢结着蝴喋结,穿着棉布的布拉吉,亭亭玉立,纯洁又妩媚,那才是女性美。导师大概不会想到,课后他的弟子们就师母当年是不是长发淑女展开了讨论,而且情况很快得到了证实,年轻时的师母属于短发齐耳英姿飒爽型。于是有人说导师一定有“长辫子情结”,不知这个可不可以解释师母现在的瘦小干瘪和枯燥无趣呢。
导师终于收拾停当,叫伊梨去他书房。虽然已经是第三稿了,导师依然不折不扣地写了满满一张纸的修改意见。意见写在一张宽大的教案纸上,用曲别针别在论文的封面上。为了和她的论文用纸保持大小一致,右侧和下侧都整齐地向内折叠了几厘米。
她匆匆扫过那些端正清晰的大片文字,仍然没有涉及她所关心的那个问题,心里再一次失望。她得承认导师有极好的学术素养和规范,但在理论应用和方法创新上确实也拿不出什么有意义的东西了。在关键性问题上他不置一词,一味在细枝末节上煞有其事地大动干戈,这样,他的这种一丝不苟、精益求精的作派就无异于没落贵族端着的那点架子了。
天气闷热异常,让人喘不上气。导师肥胖的身躯陷在藤椅里,纹丝不动,他的脸渗着汗,神情怡然。书桌上的鸿运扇嗡嗡转着,白汗衫背部的几个小窟窿赫然在目。他一页一页揭过论文,一一解释他的修改意见,然后嘱咐伊犁下礼拜将修改稿交给他。
57 跟大肠先生谈一谈。为过去和未来岁月哀掉。
从导师家出来,伊犁有几分心烦。虽然已是秋天,但空气里依然没有一丝风。沉重的湿热气压下,人似乎变得又矮又笨,湿漉漉的,滞重而迟缓。她感到颈部的痱子隐隐炸痛,热锅上的蚂蚁也不过如此,惶惶不安又手足无措。
回到宿舍,躺在床上,一片茫然。她觉得自己一直在压抑在隐忍,但是,那种感觉总像温水冲茶,压下去,还起来。她不敢停下来多想,只希望埋头去做手边的每件事,甚至把听音乐也当成工作做,当药吃,好像把自己密不透风地安排进一串一串工作中去才能逃避那种感觉。
她压抑它们,并不等于它们已然消失。
是的,它们还在,仍然在。
这是她自己选择的生活,看起来是随意为之,但不知是不是潜意识的反应。军队的某种机械、刻板和单调也许正是她所需要的,她希望这种生活能将心中那些无力应付的纷繁敏感的东西打磨掉,她希望这样的生活能赋予她这个群体的一些特质,比如人们常说的风华正茂、青春健康、蓬勃向上之类。总而言之,是更简单更快乐的东西。她被自己纠缠得绝望了,只想逃离。
在这样一种生活里,她是用功的学生,是成绩优秀的学生。可是当逃离作为目的的时候,这就像一个腿有残疾的孩子,为了逃避辱骂和追打而不断奔跑,腿强健了,却发现心灵保持了警惕的惯性,时刻不得松驰。那就跑呗,跑就是目的。
可跑又是个什么目的?
伊犁颇有耐心地蹲了近二十分钟,但收获并不与付出的劳动时间成比例,双脚已经麻木,屁股被痰盂咯得生疼,肛门一定又脱出了。站起来的时候她已经有些气急败坏,她不停地笨拙地跺脚,一个理想主义者却不得不跟大便较劲,还有比这更窝囊的吗?她恨不得跟大肠先生谈一谈,就冲着自己成天惦记着排泄的这股虔诚劲儿和蹲痰盂的辛苦劲儿,你也不该这么铁石心肠百般刁难啊。
她站在水池边,肥皂沫在两只手间交替着。整栋楼安静极了,她疲惫极了,仿佛站着都能睡着似的。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在别人酣睡的时候我却在为失眠而痛苦,为便秘而焦灼。她感到仅存的一点点自信也正抽身而去,就像手中的泡沫,把它放到一定量的水中,它就看不出与水有什么差别了,它就跟着水流滑过池道、池孔,流进下水管、污水道了。而便秘,也仿佛是她失败人生最好的注脚。
自从懂得性别二字的含义起,她就开始沉默而倔强地排斥和回避排泄这回事。她无法忍受一个憧憬着或享受着爱情的人,一个思考和诠释深奥哲理的人,他,她,他们每天平静从容地褪下裤子,裸着屁股蹲下来,用中枢神经指挥调度协调,让身体留出一条道,让意识空出一条道,把它们传输下来,排泄下来。这项工作他们做得多么顺畅,哪怕脸也涨红了,哪怕从喉咙里憋出一种奇怪的闷响,但是从他们的表情看来,这是一件多么值得付出劳动的事,显然它比爱情、哲理简单得多,也更容易产生满足和愉悦的错觉。当他们的视线从那丑陋的排泄物上移开,当嗅觉还没有完全摆脱浊臭,爱情、哲理是不是立即蜂拥而上,重新在他们大脑里舞动、蓬勃?
她不愿别人特别是异性看到自己进入或走出厕所的身影,她也难以忍受课间厕所里人满为患面面相觑的尴尬。假如有个她比较喜欢的男生从楼梯拐角过来,她猜想他可能是刚从厕所出来,于是赶紧把目光移开,或者做出不在意的样子,心里早替别人难为情开了。
等她以后终于躺在肛肠科的手术台上,她才明白什么叫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她种下的分明是仇恨,所以她只得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赤裸下体,任凭胶手套、冰凉的器械和他的男性目光在她的隐秘处探寻、勾拉、切割。除了疼痛外,还有羞怯、恐惧,还有……还有更深的一种疼痛。
不妥协,就要受惩罚。
这和生活本身何其相似!
医生用镊子拨弄着白瓷盆中黑红色的血栓告诉她,这个是哪儿的,这个比较大的是哪儿的,她恶心得几乎要呕吐。她好像听见有人对她说,你不是不愿意接受这个吗?来,给你个更好的。
她开始流泪。
医生告诫她多吃粗纤维多喝水,不要吃辛辣等刺激性食物,精神要轻松愉快,养成定时排便的习惯。
难道我不知道这些吗?就像对付失眠,我睡前喝浓牛奶、数绵羊、想美好的事物……可是如果这些方法能治疗我的失眠的话,我又怎么可能患上失眠症呢?这就像一个害怕走夜路的人,为了克服恐惧而大声唱歌一样无效。他的声音可以很大,歌可以很快乐,可是他仍然害怕,他会看到鬼的影子在飘移,鬼在嗬嗬地笑……因为它与有没有鬼无关,它源于他本性中对未知的恐惧。
人类有治愈恐惧的药方吗?没有。
梅小寒的建议比较现实,她说还是去买个痰盂吧。
可是痰盂并没有带来理想的效果,除了伊犁对排泄变得比较尊重了以外,其它好像还无动于衷。这也许就叫积重难返吧,她望着白色瓷砖上滑过的水流,觉得这似乎是她今后人生的一个预兆。假如以后某个时候她想驻足与生活进行某些交流、磋商、探讨或者道歉,它一定会摇着一根食指,诡秘地笑着说,哦小姐,不,不,你看,你欠的债还没还清呢!
在蓝黑色的夜幕下,在徐缓呼出的热气里,在黄色灯光似乎不太真实的照耀下,伊犁垂着脑袋站在水池前,好像在为她过去的和尚未经历的未来岁月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