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子的婚事”经过再次修改后约二十二万字。修改后的内容有所增加,情节更加戏剧化,从今天开始连载,希望大家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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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子的婚事
第一章:“三个和尚”
1、公公为小叔子的婚事犯愁
一所华北农村常见的院子里,老掌柜张老兴正拾起一个树枝,把一只斗架的大公鸡赶出街门。早上的太阳光越过东边邻家的院子,隔着几棵光秃秃的老榆树枝丫,射了过来!大公鸡被赶出院门,不服输似的张开翅膀,抖擞了几下,把一个夹着包裹的中年妇女吓得喊了起来!
“哥——,哥——,快出来!你们家的大公鸡还叨人呢!”
一声惊恐的喊叫, 张老兴赶快走了过来,是嫁到同村的妹妹来了!
“不叨人。它是吓唬你呢!看看你,一个大活人被一个公鸡吓成这样!”
张老兴看着妹妹笑道:“大早上就过来了?吃过早饭没有?没吃的话在这里吃吧!”
张老兴的妹妹黑妮是一个粗粗胖胖的女人,正如她的名字一样,黑黑壮壮,且心直口快。她听到哥哥让她吃饭,“嘿嘿”一笑道:“吃你们的饭?你们几个光棍能做出什么样的好饭?我还是回俺家吃去!我把饭已经做好了偎在火边,他姑父下地还没回来,我瞅了个空儿把给你们做的几双鞋送过来!”
张老兴接过包裹把妹妹往里让,黑妮走进了院子,来回看了看说:“哥,我嫂子也走了几年了,这家里没个女人真不行啊!我说哥,赶快给咱们老二娶个媳妇吧!老大子两口不在家,帮不上什么忙。如果老二结了婚,你们家也有个女人照应不是?我也不用经常过来照顾你们了!”
“谁说不是呢?可是我托了几个人给咱老二说媒,人家一听说家里四个光棍,都吓跑了!”张老兴说。
谢谢朋友们的一贯支持,那个老版从今天起就不用顶它了,谢谢大家!
谢谢!
被一个传媒公司催得修改了几次,也没有推出。
2、一听她哥提起她娘家这四个光棍,黑妮的头皮就发麻。她这个娘家哥哥带着三个未成婚的侄子生活不易,她一想起来就头疼。做姑姑的对娘家侄儿亲,胜过娘舅。可眼看着三个成年的侄子成不了亲,她却没有一点办法。
“哥,我倒有个主意!你看吧,你也五六十岁的人了,我的这几个侄儿都到了结婚的年纪了,凭你的能力,要想给他们成家,确实是不容易!这样好不好?啥时候你到镇上走一趟,找找我那大侄子,这个家以后就让他领。常言说‘常兄如父’,以后这几个小子的婚事就交给他来办,你清净等着养老。”
妹妹黑妮灵光一现,突然脑子里冒出一个办法,给哥哥支招。岁月不饶人,强壮如牛的哥哥经不起岁月的折磨,已经满脸皱褶,腰也有些弯了,她疼侄子,可更心疼她哥。
“你说的这个主意是不错,我也试过。可那小子不接招!我前些时到他那里拿生活费,曾经给他商量过,以后家中的事就由他来管,每月他给我的二十块生活费我也不要了,可他就是不同意!”
张老兴把个头晃得跟拨浪鼓似的,表示他早就想到过这个主意,没有用!
“哥,我说你糊涂。你就是糊涂!这哪里是你儿子不同意,依我看,是你儿媳妇刘杏的主意,她不同意!现在的年轻人,都是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谁还会为小叔子操那份心?除非她昏了头了!”
作为女人,黑妮认为自己最了解侄媳妇刘杏。
“你说那是刘杏的问题?”张老兴挠着头问。
“当然是。常言说‘娶个媳妇嫁个儿’,你说上一万句,晚上枕头风一吹,就统统白费了!”黑妮肯定地说。
3、张老兴立在院子里听妹妹分析原委,感到丝丝凉风往领子、袖口里钻,直凉到心里。他好像突然明白了过来,把手里的包裹往妹子手里一送,道:“你说得有道理!我怎么就没往这方面想?今天又是我到老大那里拿生活费的日子,我去找找刘杏。我这次不找儿子,专门找她问问,看她怎么应付我!”
张老兴是个急性子,说完就要走,等不得豆烂。妹妹黑妮心里一翻个儿,急忙阻拦道:“哥,你看你这脾气,说风就是雨。你现在就去啊?”
“咋啦?现在去咋啦?”张老兴瞪着眼珠问。
“你先不要慌着走!先想想到了那里见了刘杏怎么开口?”
“我想什么想?我当老的还怕了她不成?”
看哥哥不听招呼,执意现在要去,黑妮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好、好、好。你愿意去你就去,我拦不了你。可到了那里,可千万记着别把我给卖出去!说是我挑唆的你。”
作为张家的老姑娘,黑妮不愿意担下这个名声。
“哪能呢?我又不糊涂!你把我当小孩子看啊?办事那么没把握?”
张老兴说着走出了街门,二儿子张跃进从屋里走出来,看着姑姑问:“姑,我们还没吃饭。我爹他这是要上哪去呢?”
“你别问了!给,这是我给你们几个做的几双鞋,拿回去试试。我家里还有事,得赶快回去了!”
张黑妮不愿告诉侄儿实情,转身往自己家走,心里还直犯嘀咕。自己想出的这一招是不是起作用?如果她这个哥哥到了那里,和刘杏闹翻了怎么办?自己这不是帮了倒忙了吗?
张跃进看着姑姑匆匆忙忙离开的背影,疑惑地摇了摇头。
4、从镇上到张家湾,几里地的路程,张老兴一路走来身上微微地出汗。进大街过小巷,眼看就要到了!张老兴想起妹妹黑妮的话,心里面暗暗地筹划,怎么和儿媳妇开这个口?脚步也放慢了起来。
乡政府的一个小家属院内,张老兴的大儿媳妇刘杏正坐在墙根下面纳鞋垫。难得过一个星期日,两口子又都在家,刘杏搬了一张小椅子,坐在厨房一旁的围墙底下,一面晒太阳一面干活儿,红扑扑的圆脸上,一双大眼睛正专注地把一根红线在鞋垫上攀过来攀过去!
已经是初冬了,院子另一边墙角种的丝瓜叶子已经变黄,几根干了皮的长丝瓜耷拉在那里,还没有采摘,微风吹得来回地晃悠。
丈夫张公粮从屋里出来,胳膊窝儿夹着报纸,右手端着一杯茶叶水,左手提着一个小凳子,忙活活地坐在刘杏的身旁。张公粮长着与他父亲一样的络腮胡子,人们都说,这父子俩长得最像!只不过那刘老根满嘴胡子不剃,像野草似的疯长,张公粮则是把每天刮胡子当成功课做,脸上被刮得青哇哇地一片。
“去、去、去,离我远点!看针扎了你。”刘杏看了一眼丈夫道。
张公粮把凳子往一边挪了挪,喝了口水,然后伸长两腿,一只腿压在另一只小腿上,很悠闲地看起报纸来!
“你下那么大的功夫干嘛?再好脚下一踩就不像个样子了!”,张公粮一面心不在焉地看报,一面逗妻子道。
“我这不是让你穿的,是让你挂在额头上让人看的!”
刘杏一面飞针走线一面说,手并没有停下来!
“挂在额头上?”
张公粮把眼睛从报纸上挪过来,笑着说,“那是不可能的!倒是咱们谈恋爱那时,我们在部队老乡一聚会,大家就脱鞋子,看哪个人的媳妇鞋垫纳得好,每一回,我都把他们给比了下去!没办法,谁叫咱媳妇手艺巧!”
刘杏用手指点了丈夫眉头一下道:“什么时候也学得油嘴滑舌起来?我和你谈恋爱那时候可是个闷葫芦啊!”
“小心、小心!娘子,你手里可拿着‘武器’啊!小心扎了我。”
张公粮一面笑一面躲避,刘杏把那只鞋垫故意在张公粮眼前晃,鞋垫上,一盏红灯笼刚刚绣了一半。
5、“今天几号了?”两个人嬉闹了一番,刘杏突然想起来问。
“十二号了。”
“你爹该过来要生活费了!”刘杏说。继续纳她的鞋垫。
张公粮扔下报纸,显得有些心烦。
“我这个老爹,全中国都少见。到时候就来要钱,跟黄世仁讨账似的!”
刘杏笑了!道:“还不是家里穷?如果家里时光好过了,他还能那样?我听说,现在政策放宽了,农村人搞养殖,办工厂,开饭店,都发了!最败兴的到外面打个工,也比光守着那几亩责任田强!”
“钱呢?没本哪里求利?”张公粮道,“投资什么都得有钱。”
“贷款啊!现在好多人不都是贷款做生意?现在做生意国家是支持的!”
“你别说了。咱爹老了,他们几个除了老二,都是败家子!到时候恐怕连老本都收不回来!”,张公粮看着刘杏道,“别做那发财梦了!老掌柜今天恐怕要来,我买瓶酒去,你赶快做饭吧!”
“什么做发财梦?敢想、敢做才能改变现状。别人做得,为什么咱就做不得?前怕狼后怕虎的!”
刘杏一面嘟囔,好像又想起来什么,急忙喊住丈夫:“哎——,公粮,我还有话问你。”
“什么事?”
“上次你爹来说是要向你交权,他这次来,不会再提这回事吧?”
张公粮停下脚,看着刘杏说:“他说交权,你相信吗?他分明是想当甩手掌柜,让我给几个兄弟娶媳妇。你说,这掌柜我能当吗?”
“不能。”
“当然不能!几个兄弟的婚事我都拦下来,还让不让我活了?这事咱坚决不能答应!”
张公粮拍拍妻子的肩膀出了门,刘杏收拾好东西,起身开始做饭。
6、张老兴背着胳膊来到来到儿子住的家属院时,天已近午。几排红砖灰瓦的家属院被一条胡同串联着,张公粮住在第二排。
张老兴顺着胡同往里走,拐了一个弯儿,一个个街门像孪生的兄弟一样并排立在那里。张老兴照例从南到北地数“1、2、3、4、5—”,数到第五个铁门,开始使劲儿敲门。那“哐、哐”地铁门声像一张破锣在喊。
“谁呀!”
随着一个女人的声音,儿媳妇刘杏系着围裙跑了出来!露出一个头来看,口里说道:
“爹来了!”
刘杏见公爹立在街门外,急忙把门大开,退到一边,张老根大步迈进院子,一阵肉、菜的香味扑鼻而来!
“爹,走得累吧?”刘杏跟在后面问罢,想起灶上的菜,急忙拐到厨房里。
张老兴“哼!”了一声,抬脚进屋,坐在客厅的椅子上,一路赶来,只觉得胸口“咚咚”地跳得紧。刘杏进来了,接着没问完的话说:“路上冷吧?已经立了冬了——”
张老兴一直没回答儿媳妇的话,心里想,问得都是废话!
“爹,喝点水吧!”
刘杏知道公爹的脾气,笑了笑端过来一杯水放在公爹的面前,张老兴连看也没看一眼,从兜里掏出半盒黄金叶烟,抽出一支点上,一团烟雾笼罩在他的头上,慢慢地散开。
刘杏走到厨房,一会儿又端了一个洗脸盆过来,盆里的水还冒着热气!
“爹,跑了一路洗洗吧!等他们爷俩来了咱们就开饭。知道您今天要过来,我蒸的大米饭。公粮到街上给你买酒去了,一会儿您父子俩喝点。”
刘杏说完正要离开,张老兴心里想,趁着儿子不在家,我一定要把话赶出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7、张老兴把心一横,决定正面出击。
“杏儿!”
“啊?”
“你坐下。爹就问你几句话!”
“爹,您有啥就问吧!我听着。”
刘杏用围裙擦着手,心里在盘算,老头子会问她些什么。
“杏儿,你知道我是个直肠子,不会拐弯儿!今天咱们就打开窗户说亮话。你老实告诉我,公粮不愿意领家,是不是你的主意?”
“啥?是我的主意?爹,你怎么能这样想呢?”
张老兴一句话砸下来,刘杏心里一扑腾,心里想,坏了、坏了!张公粮不拉套,老头子把帐都算在我身上了,怎么办好呢?正在想怎样解释还没开口,只听公爹继续道:“杏儿,不是我非要这样想,现如今年轻人哪个不听老婆的话?娶个媳妇嫁个儿,如今的社会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你也不能一概而论啊?你儿媳妇我就不是那样的人。只要您的儿子愿意领家,我没有意见!”刘杏摊开双手说,“我也是个直性子的人,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你儿子不上套你拿我说事,我实在是冤枉。”
“你冤枉?”张老兴瞪着眼睛问。
“是,我冤枉!”刘杏委屈地说。
“你一点都不冤枉!就算包公在世,他也会这么断案。不怕你伶牙俐齿,今天我就是认定,公粮不领家,就是你的注意!除非你让他答应我,不是这我就怀疑你!”
张老兴用激将法,有些耍赖。刘杏真的生气了!人老了怎么能这么不讲理呢?你的儿子您知道,一根筋儿拧到底。你让我做他的思想工作,这不是赶鸭子上树,为难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