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玉莲禅社
“不好意思,我去打个电话!”我站起来。
梁娜魅惑的看我一眼,“我等你哦,不许走!”
我一笑,转身走出酒吧,拨通了许墨的电话,“许墨,怎么回事?”
“哥哥,你在北京吗?”许墨的声音有点急。
“在,怎么了?”
“我在机场,一会就登机飞北京,你等着我好不好?”
“几点到,我去接你!”
“大概四点多的样子。”
“好,别急,注意安全,见面再说!”
挂了电话,我沉思片刻,回到酒吧里。
一坐下,梁娜玩味的一笑,缓缓搂住的脖子,在我耳边吹气如兰,“哎,人家一直在等你电话,你是不是把人家忘了?”
“梁娜,这样不合适吧”,我轻轻把她推开。
“不合适?怎么会不合适?”她饶有兴趣的看着我,“帅哥,媛媛去香港了,没人管着你,今晚咱俩好好聊聊吧。哎,最近我好多的想不开,你帮我通一通?”
我脑袋嗡的一声,“我可是龙姑娘的男人,你招惹我没好处,而且一会我……”
“一会还有事儿是不是?”她笑了,“正好我也有事儿,咱俩一起去办……”
我看看表,已经一点多了,“我真得走了,要不这样,让我哥们儿陪你喝?”
梁娜一愣,“你哥们儿?”
我一笑,站起来走到吧台,老驴正跟一新认识的女孩聊的兴起,“驴爷,我得先走,那边那美女盯上我了,不好脱身,过来救场!”
老驴赶紧点点头,一拍那美女肩膀,“桃桃,驴哥还有事,回头咱电话联系。”
那个叫桃桃的女孩优雅一笑,没说话。
我带着老驴回到梁娜身边给他介绍,“驴,这位是龙姑娘的闺蜜,梁娜小姐。呃……许小姐下就快到了,我得去机场接她,你先陪梁小姐喝着,一定给我陪好!”
老驴眼睛一亮,“好!我操,梁小姐可真漂亮啊!”
梁娜一阵不自在,“哦,我也要走了,下次有机会再一起玩吧。曾杰,你送送我吧。”
老驴略失望,“这才几点啊,再玩会儿呗!”
“改天吧”,梁娜幽幽的看着我。
凌晨四点半,我见到了许墨。
她个子又长高了很多,身材也出落的玲珑有致,像个十八九岁的正常女孩了。带着一副小眼镜,表情轻松,眼神忧郁,一见到我,先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一路上累吧?”
“不累”,她看看我身后的思思,“这位是?”
“她是我的助手,叫秦思思。”
许墨跟她拥抱了一下,“思思你个子好高!”
思思淡淡一笑,没说话。
这时成宁提着行李跟了上来,“小七爷,好久不见了……哎,果果呢?”
我心里沉了一下,勉强一笑,“她去法国了,去新公司视察,要待一阵子。”
“我说呢”,成宁看看思思,“这小美女是?”
“她叫秦思思,是我助手。”
成宁跟思思握了握手,“小七爷扎美人堆儿里了,这小丫头,真标志!”
我看看许墨,她冲我一使眼色,看样子成宁并不知道许墨所谓的急事。连成宁都瞒着,这事看来比较隐秘,不能再磨蹭了。
“咱们先走吧,回去说。”
我们先到茶馆,将成宁委托给阿呆,然后带着许墨回家。路上,我拨通老驴的电话,“驴,叮嘱阿呆,那个事别说漏了。”
老驴一愣,“什么事?”
“自己琢磨!”
“哎呦!明白啦,您放心,我这就跟她说!”老驴恍然大悟。
“哥哥,你和隋姐姐分开了?”许墨问。
“你怎么知道?”
“我看出来稀奇吗?”许墨往座位上一靠,“没事的哥哥,隋姐姐会回来的。”
“别说我的事了,说说你的,怎么回事?连成宁都不能知道,难道跟你妈妈有关?”
许墨无奈,“就是跟她有关,这么大年纪了,一点不让人省心。我劝过她很多次,不要那么张扬,她就是不听,这下……”
“我知道了,你先睡会,大概一个小时就到家了,到时候详细给我说说。”
许墨看我一眼,又看看思思,“不方便?”
“思思面前没有什么不方便的,这个事不合适在路上说”,我拍拍她的手,“你眼睛都红了,小睡会吧。”
“嗯!”她靠在我肩膀上,“这几天我好累,见到你,心才安稳了些……”越说声音越小,很快睡着了。
这丫头是累坏了,小小年纪也挺不容易的。我把她搂到怀里,从车后面拿出一条毯子给她盖上。这是上次旅行的时候付楠专门买了放到车上的,她说越野车上就该有这些,这样可以随时出去玩,以备不时之需。
李玄婷这个人性格有点张扬,这样的人在这个时代容易出名,也容易招灾。一个人最可悲的就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脑子一热什么都敢管,什么都敢接。我抱着许墨,她的呼吸沉长而轻缓,心里一动,掐指一算,得了一个观之涣。
这卦的意思似乎是说,她惹上了一个极有修为的灵体,这灵体生前精通佛道,是个极有修为的人,但不知为何没有成正果。这灵体对她本身没有恶意,但却以口舌之辩缠住了她的心神,无形中大量的消耗着她的元气。时间长了,李玄婷肯定是撑不住的,就是不死也得废了。
我闭目沉思,难道这次要和佛门中人打交道?
半个多少时后,我们到了。我轻轻唤醒许墨,等她醒了盹,身上不冷了开门下车。
“思思,把车开进车库,然后到厨房煮点面,我们先上楼。”
思思点点头,“好的。”
我带着许墨进屋上楼,直接来到书房。
“说说吧,你妈妈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给她倒了杯水。
“她被一串佛珠迷住了!”许墨激动起来。
“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许墨冷静片刻,“上周我去日本了,当时预感她会有事,我就叮嘱她在我回来前不要出席任何活动,乖乖在家里待着休息。没想到我刚到日本三天,成宁给我打电话说她好像有点不对劲。我于是连夜赶了广州,回家之后就看到她脖子带带着一串佛珠不住的念念有词,跟她说话也听不到。在她的对面恍惚坐着一个影子,看样子是个和尚。”
“和尚!你确定么?”
“确定,是个清瘦的和尚”,许墨接着说,“那个和尚似乎在和她辩论,气势上咄咄逼人。我妈妈一直是穷于应对,看她的样子很辛苦,很费力。我就去问成宁,这几天我妈妈都见过谁,成宁讲只见过一个叫谭述的人。”
“你认识这个人么?”
“认识的!”许墨点点头,“他是我妈妈的朋友,是一个有名的地师,一直以来关系还不错。听成宁讲,我去日本后第二天,谭述带了一个弟子专门来拜访我妈妈,然后带着她去参加了一个什么会议。回来后她就戴上了那串佛珠。”
“然后就出事了?”
“她不仅仅只带回那串佛珠,还带回一本经书。当天夜里她就在屋子里看那本经书,结果就出事了。”
“那谭述呢?”
“我回来之后联系过他,他手机一直关机”,许墨无奈,“妈妈的元气损失的很厉害,再这样下去恐怕坚持不了多久。我试图摘下那佛珠,可是我一碰身上就像被电击。没办法,我只好跟成宁说妈妈是在练功,我们不要打扰,然后来北京找你玩几天。”
“我明白了”,她说的跟我的卦基本吻合,我心理大概有数了。
“哥哥,我救不了她,只能来求你帮忙”,许墨看着我,“可以吗?”
“你放心,能帮忙的我一定会尽力”,我想了想,“你知不知道她那天参加的是个什么会议?”
“不清楚,但我怀疑和玉莲禅社有关。”
“玉莲禅社?是个佛教组织?”
“是个很古老的组织”,她看着我,“哥哥,你不知道么?”
我摇摇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许墨喝了口水,长出一口气,“据说宋朝的时候,江西有一个禅宗寺庙叫玉莲禅院,那里出了一位大禅师,人称罗汉法潭。法潭禅师活了一百零五岁圆寂之后,玉莲禅院当夜遭遇大火,被烧成了一片灰烬。幸免遇难的弟子们并没有重建禅院,而是结成了一个神秘组织。”
“就是玉莲禅社?”
许墨点点头,“传说是法潭大师掌握着禅宗的终极之秘,因在圆寂之前为座下三个弟子讲说,因而当夜引来天火烧了寺院。因而玉莲禅社不再修建寺院,只以组织的形式秘密存在。”
我笑了笑,“终极之密?禅宗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传的是心印,讲究的是明心见性。佛门万法为空,何来什么终极之秘?想必是为了发展组织而故作玄虚,亦或是为了隐瞒一些秘密而故意这么说吧。”
“这个嘛我就不清楚了”,许墨说,“我之所以怀疑是跟他们有关,因为我回到广州之前在飞机上做了一个梦,梦到一朵青玉莲花在云中飞舞,一道黑气在莲花后面紧追不舍。”
“这么说来,估计是和他们有关”,我站起来,在书房里来回踱步。
“哥哥,很难办吗?”许墨问。
我淡淡一笑,“沉寂多年,看来这次又要与人禅辩了……”
第十一章 玉莲禅社2
“哥哥,是不是很为难?”,许墨也站起来。
“那倒不是”,我走到她身边拉着她坐下,“你看到的那个和尚是在与你妈妈辩论,若你妈妈赢了,自然无事,若她输了,那她的元神就会被那佛珠摄取,变成那和尚的奴仆。”
“就是说我们要和他辩论?”
“要办这个事情,必须对佛法有很深的了解”,我顿了顿,“我少年时代也曾参禅,一直是佛道双修。我师父老七爷并没有反对,他说佛道本质无二,只是入手方式和侧重点不同。十八九岁的时候,哥哥也喜欢与人禅辩,锋芒毕露。对任何参禅的人来说,禅辩都是一个必经的过程。”
“谢天谢地!”许墨松了口气,“那哥哥你一定可以帮她了。”
“你就那么信任我呀?”我顿了顿,“道法佛法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我明白惠子不辨的道理之后,再也没和人做过禅学辩论。那和尚生前精于此道,你就不担心我?”
许墨一笑,“他既然还沉迷于禅辩,就说明他未悟根本之道,哥哥你已经超越了那个境界,肯定不会输给他的。很好很好,这下我放心啦!”
“不管怎么说,你的事我一定会帮忙”,我握住她的手,“我需要点时间,这个事情需要从长计议。”
“谢谢哥哥!”许墨抱住我,“我妈妈虽然讨厌,但不是个坏人,谢谢你肯帮她!”
“好啦,你也饿了吧,走咱们下去吃点面”,我轻拍她后背,“思思煮的面可好吃了,你肯定喜欢吃!”
楼下,思思已经煮好了面,我让许墨先吃,自己则回到卧室给老鲁叔打电话。
“小杰子,这么早,有事?”老鲁叔还没起床。
“叔,我要办件事,需要一个清静的地方,最好是在山上,平时也没什么人打扰。您知道哪里有合适的地方么?”
“哦……”老鲁叔精神了些,“山上……清静的地方……那就只有去庙里了。”
“也可以,不过得找那种香客特别少的庙才行。”
“呃……你别急,让叔想想”,他沉默了一会,“这样,我给朋友打个电话,有信儿了就给你回复。”
“好”,我挂了电话,站在窗边看着外面,仔细的琢磨着这个事情。玉莲禅院因火焚毁,而后幸存的弟子们组织了玉莲禅社,还说什么保存着禅宗的终极之秘。这个谭述看样子应该是玉莲禅社的弟子,难道李玄婷也是?
我有种感觉,那佛珠和经书应该是玉莲禅社中比较重要的物件。如果真是如此,那又为何让李玄婷带回家?难道那个所谓的终极之秘和这佛珠与经书有关?眼下这些都是疑问,我必须先安排好,然后让许墨把李玄婷接到北方来再说。
回到客厅吃完面,我让思思带着许墨先去休息,自己则来到书房打坐。从听到这个事情,我就进入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兴奋中,估计睡是不好睡着的,所以静坐练功是最好的选择。
中午时分,我自然出定,体力和精力都恢复的很好,神清气爽。不一会,老鲁叔的电话打过来了。
“小杰子,地方有了,我一哥们儿在秦皇岛那边恢复了一座小寺庙,环境特别幽静,就是环境苦点,你看行不行?”
“苦点不要紧,清静就行,平时有人去么?”
“主体工程已经完工了,现在还没开山门,就有俩工人在那看着。平时没人上山,绝对的安静,只不过……”
“不过什么?”
“这个咱爷俩见面说吧,我马上去你那。”
我想了想,“去老驴那谈吧。”
“那好,我这有俩客人,等送走他们我就去茶馆。”
我挂了电话,想了想,拿出纸笔先修了三道符。修好之后,将符仔细叠好,起身来到许墨休息的卧室门外。没等我敲门,她先把门打开了,“哥哥,是不是要出去?”
“嗯,收拾一下,咱们去老驴那说。”
“好”,许墨揉揉眼睛,“我去洗漱一下,很快的。”
下午两点多,我们赶到了老驴的茶馆,远远的看见阿呆焦急的在外面东张西望。
“你在外面干嘛?”我停下车。
阿呆赶紧凑过来,“爷,隋明和徐扬来了,刚到的,我们当家的让我来跟您说一声,要是不想见他们,您就先别进去。”
我一笑,“又没做亏心事,怕什么?”
“哎呀您自然是没有亏心事,您是不知道,今天隋明换了一副可怜样,我们当家的怕您心软,再说成宁她……”
“老鲁叔来了么?”
“他早来了,在里面喝茶呢!”
我想了想,“我们现在有重要的事要谈,至于隋明,他也不是闹事儿来的,没什么。”
阿呆只好点点头,“好吧,爷您心里有数儿就行,您先去停车,我先进去忙啦!”
“哥哥,隋明是谁?隋姐姐的亲戚?”许墨问。
“是她哥哥”,我看她一眼,“他们逼着果果嫁人,果果一气之下扔了手机,到现在也没回来。估计今天又是找我要人来的,没事儿,有徐扬跟着,谅他也闹不起来。”
“这个事情没那么简单,是有人背后搞鬼”,许墨一皱眉,“哥哥,你就不反击吗?”
“还不是时候,现在我动静越大就越被动,不去理会,静观其变就好。”
“嗯”,许墨点点头,“办完我妈妈的事情,我们一起对付他们!”
我淡淡一笑,没说话。现在我和果果分手了,那背后的人不管怎么折腾,也很难再伤到她。这个事情我一直不愿意想,不愿意去猜测那幕后的势力。有时候太过明显的事情反而让人心生疑惑,过早的牵扯进去只会让自己处处被动。我只需要静观其变,到了非出面不可的时候,一些事情自然会水落石出。
一进茶馆,隋明先看到了我,拉着徐扬站起来,“曾杰,你可算来了啦!上次的事……”
我摆摆手,“都过去了不提了,你们先坐,我有点急事要处理一下。”
不等他说话,老驴先迎了过来,“曾爷,老鲁叔在里面等了半天了!”
我带着许墨径直来到里间,冲思思一使眼色,思思会意,往门口一站,警戒的看着外面的隋明。
老鲁叔正嗑瓜子,看我们进来赶紧站起来,“呦,来啦!哎这不是许墨吗?几个月没见长高啦!”
许墨一笑,“鲁先生你好!”
我示意大家坐下,“咱就甭客套了,您就直说,那庙里是怎么回事?”
老鲁叔凑到我身边,“听我那哥们儿说,那山上原本就有个小庙,四几年的时候被日本子给炸了。最近这两年这不是流行建庙搞旅游么,他就花钱把那山头给买了,打算在那重建一座大寺院。去年开工的,找了一个叫圆慧的大和尚主持工程,现在第一期主建筑基本已经建好了。”
“那不挺好么?”
“是挺好的”,老鲁叔笑了笑,“可谁想准备开山门了吧,突然出了点怪事,圆慧和尚一害怕,连夜不辞而别。”
“什么怪事?”老驴眼睛一亮。
老鲁叔看老驴一眼,“据工人们说,大雄宝殿里晚上有人念经,那外面还有人哭,男的女的都有。工人们跟着大和尚过去一看,里面空空如也。连着哭了几晚上,我那朋友吓坏了,赶紧让圆慧大和尚作法。圆慧找了十几个师兄弟来做了场水陆法会,结果你猜怎么着?那天夜里,僧房就塌了,砸伤了他好几个师弟。”
“好好的僧房自己塌了?”
老鲁叔摇摇头,“那几个受伤的和尚,疯了!跑到那房顶上是又哭又叫,生生的把房顶给跺塌的!你说这事还小么?”
许墨一阵冷笑,“佛门一粒米,大如须弥山,又没什么修行,去那招摇撞骗的作法,碰上厉害的被整一下这是自作自受!”
“不能这么说”,我看她一眼,“看来那庙里的情况有点复杂。”
“这可有趣儿了”,老驴嘿嘿一笑,“要咱说呀,就是那和尚不行,镇不住那庙!没两把刷子还想开店,附近的妖精们一看,肯定得拜拜他的山门,试试他的功夫呀!得,这一试给试塌了!”
“别胡说!”我转头看着老鲁叔,“叔,这个没事儿,只要这地方清静就行。”
“咱用人家地方,那这事儿,是不是顺手给人办一下?”
“既然赶上了,就是这份机缘”,我想了想,“您现在就给您那朋友打电话约好,明天我们就去。”
“好!”老鲁叔一拍大腿,“剩下的叔跟他谈!”
“叔,咱不是冲钱去的,这个不必要人家钱,人家肯给咱用地方就不错了。”
老鲁叔略一沉吟,“行了,我心里有数儿。”
我转过来看着许墨,“一会让成宁定机票,定今晚的,你连夜赶回广州把你妈妈接来北京”,说着掏出叠好的那三道符交给她,“这三道符,用一道开一道。你回去之后,明天午时用一道,直接拍在她的头顶上。每一道符可以让她安静一天,三天之内你要赶到秦皇岛去跟我们会和。记住,回来的时候不要带成宁,只你们母女就好!”
许墨接过符,“我记住了哥哥,不用订票了,我们直接去机场。”
第十二章 南渐北顿
懂事的人办事,就是一个痛快,许墨就是这样,不须我解释太多,她自然会懂。
“我先不出去,你出了这屋子找阿呆,让她给你们安排车直接去机场”,我站起来,“务必记住,如果路上有人非要让你们母女买花,一定不要说话!”
许墨点点头,“嗯,我记住了哥哥。那个庙里的事情对你来说虽然不难,你也要多加小心。”
“好,明天我们先出发,我让老鲁叔在这里等你,到时候他会带你们去找我们。”
“好的!那我先走了,哥哥,多保重,我尽快赶回来!”许墨抱住我。
她出去之后,老驴凑过来,“哥们儿,许墨怎么了?”
“她没事,她妈妈有事。”
“就是那位李玄婷大师?”老驴问。
“嗯”,我点点头,“她被一个灵体迷上了,那灵体生前是一个和尚,精通经典,辩才一流。现在不清楚她被牵扯进这件事的原因,先把她从那幻觉中救出来再说。再耽误几天,估计人就废了。”
“不是,那为什么不能去广州办?
我看他一眼,“咱们这次等于是和那灵体斗法,这斗法讲究的就是个势。那和尚生前是南方人,学的又是禅宗顿教,咱去广州跟他斗法,那不是找别扭么?而且这事跟一个神秘组织玉莲禅社有关,贸然去广州,到那里咱们容易被动。”
“对!对对!”老驴点点头,“强龙不压地头蛇,估计这个什么玉莲什么社也是南方人开的吧?”
“我估计是,如果是北方的,咱们不可能一点都没听说过”,我顿了顿,“从终南山回来后,我变的有点谨慎了。万一是别人设的一个局把咱们引去广州,直接去了那不是太被动了么?干脆把她弄来北方,先把她救出幻境再说。虽说我们曾家本是南方人,可毕竟来北方也有几百年了,在北方办这个事情比较得势。”
“那干嘛不来北京?来北京办事不是更得势?”老驴不解,“那个什么玉莲什么社的人要是赶来,咱就是地头蛇了呀!去那什么山上,咱在当地也没什么信得过的朋友,万一他们找来呢?”
我一笑,“北京是什么地方?那个组织从宋朝就有,到今天还在,人家势力盘根错节,北京能没有他们的关系?去秦皇岛那小庙里,那附近连人都少见,咱没势力,他们不更没势力?再说这就是先小人后君子,我觉得吧他们跟我无冤无仇的,不至于设局坑咱们。就是要坑,估计坑的也是李玄婷,只是办事上,多留点心思总没坏处。”
“嗯,有道理!”老驴拍拍我肩膀,“行啊曾爷,终南山没白去,开始有点老奸巨猾的意思了。”
“滚一边儿去!说话不能正经点儿?瞧你用的这词儿!”我瞪他。
老驴全然不在乎我的眼神,捻着下额,做深思状,“南方人算计李玄婷,到底是为什么呢?一个和尚,禅宗的,还顿教的……有点意思,值得琢磨琢磨……哎曾爷,顿教什么意思?”
我一口茶水差点吐出来,“你丫摇头晃脑的看着挺像那么回事儿的,感情不知道顿教是什么?”
老驴一脸无辜的看着我,“不知道啊,能怪咱么?咱爷爷从来就没说过什么和尚尼姑的事儿啊!”
我擦擦嘴,“你甭知道!”
“反正闲着没事,说说呗,给咱科普一下”,老驴抓了一把瓜子放在我面前,“来来来,吃点瓜子,嘿嘿。”
我心里一动,突然有种预感,掐指一算,感情这次老驴能帮我大忙,让我省很多事。既然如此,那是该和他简单说说,再说了,就是不给他科普我现在也不想出去面对隋明。
“这个禅宗啊,是南北朝时期传入咱们中国的。传说佛祖释迦牟尼在世之时,有一次在灵鹫山说法,大梵天王率众听法,献上一朵金婆罗花……”
“哎等等……”老驴一摆手,“曾爷,这个大梵天王是做什么的?”
“你听故事,看道理就行了,较什么真啊?”我瞪他,“听不听?不听不讲了!”
“听!”老驴赶紧坐好,“继续继续!”
我清清嗓子,喝了口茶水,“佛祖拿着这朵花,看了看下面的众弟子,面带微笑一句话也不说,众人都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唯独大迦叶尊者点头微笑。佛于是说,‘我有正法眼臧,以心印心,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今天传给了摩诃迦叶尊者’,说完将自己的袈裟和钵盂传给了大迦叶尊者作为信物。这就是衣钵传承的来历,大迦叶尊者也就成了禅宗的第一代祖师。”
老驴郑重的点点头,“还是不懂!”
“所谓的禅,梵语叫做禅那,意思是静思之意。现在的禅有两个说法,一是明心见性的成佛之法,称为祖师禅;另一个叫做如来禅,是止观修行之法,统称四禅八定。四禅是指的,初禅,二禅,三禅,四禅。八定讲的是……”
“初定,二定,三定……直到八定?”老驴问。
我摇摇头,“四禅加上空无边处定,识无边出定,无所有处定,非想非非想处定,统称四禅八定!”
老驴一拍脑袋,“真他妈缠人,听都听不明白!我说曾爷,您就说事情经过就行了,怎么还讲上学了?”
我无奈,“你丫什么都问,讲细了又说我跑题……行了,咱不废话了,直接说这个事。达摩祖师你知道吗?”
“知道,武侠小说上不是老说么?”老驴来劲了,“少林武功的创始人哪,留下了《易筋经》和《洗髓经》。”
“好吧,历史上的达摩祖师不会武术,他是印度禅宗第三十二代祖师,来咱们中国传播佛法。开始去了南朝,结果南朝的梁武帝老和尚没看上他,于是渡江北上,来到了少林寺。”
“留下了《易筋经》和《洗髓经》?”老驴赶紧问。
“滚一边儿去!”我站起来,“不给你讲了!”
老驴赶紧拉住我,“咱肯定不插嘴了,行不行?”
我只好又坐下,“简单的说吧,达摩祖师是中国的禅宗第一代祖师,到了第五代弘忍禅师的时候,他有两个徒弟。一个叫神秀,他传下来的是渐悟之法,人称渐教;另一个弟子叫慧能禅师,他留下的是顿悟之法,人称顿教。”
“明白了”,老驴点点头,“感情那什么玉莲什么社是慧能禅师的传人哪!不过又是渐又是顿的,有啥区别呢?”
“渐教就像上学,适合一些根基一般的人,让你一点点的悟道;顿教讲究禅机,认为人只要点拨得当,机缘一到就可以当下顿悟,明心见性而悟道。”
我看老驴不说话,继续说,“开始吧两教势均力敌,女皇武则天推崇神秀之教,于是在长江以北大大兴盛。而顿教则在南方兴起,盛极一时。南北两教历史上多次辩论,都想压倒对方,后来在慧能禅师的弟子菏泽神会禅的努力下,南禅最终战胜了北禅,成为天下禅门正宗。”
“可是……”
“你等我说完!”我气不打一处来,老驴这家伙挺欠的,总让我说半截话,他根本不明白这半截话多憋人。
老驴点点头。
“后来南禅大盛,发展成了五大宗派,沩仰宗,曹洞宗,临济宗,云门宗和法眼宗,所谓的禅门五宗。这正好暗合了达摩祖师当年留下的话,‘一花开五叶,结果自然成’。五宗之中,沩仰,云门和法眼宗先后失传,剩下的两宗发展也极为不平衡,有‘临天下,曹一角’的说法。不过到了后来,禅宗的本义已经近乎失传,流传至今的多是口头禅了!”我一口气说完,真痛快!
老驴静静的打量着我,“你看,说话那么快干嘛?咱又不跟你抢,是不是?不就是顿教么,明白了,就是一个佛教宗派,现在得真传的不多了,不就这么简单么?不是咱说您,要是从一开始您就这么说,咱不就早懂了?”
我实在是无语了,冲他一抱拳,“驴爷,滚!行不行?”
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我无奈之余心头一亮,顿时明白了老驴的宝贵之处。想通之后,我平静下来,对着老驴淡淡一笑,“驴,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让我吓着了?”
老驴嘿嘿一笑,“曾爷,咱怎么觉得,一谈起这些禅啊佛的,你这话怎么就那么多呢?”
“佛讲普渡众生,道讲清静无为。谈佛法当然不能怕累,要是你问我道法,我才懒得搭理你……”我长处一口气,“行了,咱别闹了,商量一下怎么面对外面那两口子吧。”
“外面?”老驴一愣,“差点给忘了!甭问,肯定又是来找你要果果的,他们就认定了你能找到她。”
“我是真不知道果果在哪儿”,我无奈,“他们怎么就非得认为是我藏的果果?”
“这个呀,咱看没必要躲着!”老驴一笑,“你要是不愿意搭理他们,咱就给你挡着,你直接走就行!”
这时老鲁叔进来了,“小杰子,说好了,明天中午他们派人到高速路口接咱们,那咱们一早就得出发!”
我看看他,“叔,我们自己去,您就在这茶馆里等着。两天后许墨母女会来北京,您接着她们之后再去秦皇岛跟我们会合。”
第十三章 修行人
“行!”老鲁叔很痛快。
“另外,您马上回店里给我准备一些物件。要十三块切开的玛瑙原石,也就是六对半,必须是手掌大小的原石,颜色不拘。您亲自盯着切,最后多出来的半块给我用红布包了,一并送来。另外再准备三串金刚子佛珠,十二串菩提子佛珠,外加三两朱砂,一个钵盂,一把铜铃铛。这些东西不一定非要用老物件,新的也可以,只要做工好。明天早上五点之前置办好就行,然后送到这来。”
老鲁叔用心记下,小声重复了一遍,“好,没问题!”
“那您抓紧去办吧,我明天可能会晚到一会,您在这多等会,所有物件我要亲自验证之后才行。”
老鲁叔走后,我们又喝了会茶,看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
“驴,我去会会隋明和徐扬,你不用陪着,有个事必须你亲自去办!”
“您吩咐!”
“你认识剧组的人么?知道那里可以买到日本二战时的军装?”
“嘿嘿,这好办!”他掏出手机,“我一个网友是做服装的,常给一些剧组做各种西服,不就是鬼子皮么,打个电话就能搞定!”
“女网友吧?”我一笑。
“没错,嘿嘿,原来是个小演员,一直没混出来。这不后来凭着关系自己开了个店,生意还不错!嘿嘿,身材也不错……哎您还没说呢,要几套啊?”
“六套士兵的,一套小队长的!”
“要道具枪啊,军刀之类的么?”
“那个不用!”我站起来,“这事你搞定,我去会会隋明!”
隋明和徐扬一见我出来,赶紧站起来,“曾杰,忙完了吧?”
“隋先生,找我有事么?”
隋明脸上一阵尴尬,一边的徐扬赶紧替他解围,“曾杰,上次是隋明不对,你别往心里去。你和果果以前那么好……再说咱们现在也是朋友呀,对不对?”
我看她一眼,“我和你是朋友,和隋先生嘛……呵呵,不太了解彼此,说话容易误会吧。”
“曾杰,是我混蛋”,隋明耷拉着脑袋,“你大人不计小人过,看在果果的面子上,咱就让那事过去吧,行么?”
我一阵冷笑,“笑话,你竟然让我看果果的面子?”
徐扬走过来一拉我,“别跟他一般见识,这么久了我们一直找你,想跟你道歉,这不是今天才见到么?好,咱们不提果果,你能不能给我点面子,他好歹是我丈夫……”
“我和果果的关系已经是过去时,既然隋家非要把果果和我拆散,那就请隋先生以后别在我面前提你妹妹的面子”,我坐下,“徐扬是我朋友,希望你珍惜这份情分。”
隋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点点头,“行!曾杰,我谢谢你!”
我笑了,“咬牙切齿的,怎么着?不愿意说的话咱谁也别勉强,你走你的,我还有事。”
徐扬赶紧按住我,“小七爷我求你了行么?看我的面子咱别跟他一般见识,好不好?”
我看了一眼徐扬,点点头,“你坐吧,我不让你为难。”
徐扬很感激,回到座位上坐下,“隋明的事,你也清楚,他也是身不由己,你原谅他好么?”
“我要是记仇,还会坐在这么?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徐扬看看隋明,示意他说。隋明犹豫了一会,“好吧,过去的事咱不提了,就说我妹妹的事。曾……哦不,小七爷,我不说什么向你要人之类的话了,就是想请你帮我们算一算,我妹妹什么时候能回来,她现在到底在哪。”
“我不知道,帮不了你们”,我抓了一把瓜子,慢慢的嗑着。
“知道你有这本事,只要你肯帮忙,多少钱你开个价!”隋明忍着火。
“找她回来干嘛?她在外面挺好的,该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
“可是横山家那边……”隋明忍不住了。
徐扬一拉他,一个劲的冲他使眼色,“你火什么呀,求人办事还跟大爷似的!”
“横山家,那是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冲着旁边的小服务员一招手,“妹子,给我换杯茶,龙井,雨前的。”
“小七爷,说实话,我知道这事你肯定不痛快”,隋明看着我,“要是可以找别人,我们家才不会麻烦你!可是现在北京知名的这几个风水大师,一听说是我们隋家的事,都不敢管。我还纳闷,是我短他们钱怎么着?后来一个懂行的告诉我,感情是因为你小七爷!”
“说话要考虑清楚”,我慢慢的磕着瓜子,“你以为我黑社会么?别人接不接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隋先生,你这脑子一热就胡说八道的毛病看来还是没改呀!”
“你们都好好说行不行……”徐扬无力的看着我们。
“是,你没直接给他们通话,可是你小七爷管过我们家的风水,如今你不管了。别人要么不敢接,要么避嫌不愿意接,除了你我还能找别人么?”隋明冷笑。
“你这话的意思,我管你们家的事管错了呗?好像是我逼着你来找我似的,是不是?”
“不就这意思么?哦,我们不同意你和果果的事,你就用这个要挟,你……”
徐扬愤怒的站起来,“够了!隋明你胡说什么?来前咱们怎么说的?你这是求人还是挑衅?没有小七爷,你现在还有命么,非得让人骂咱隋家人忘恩负义你才满意么?”
“废什么话?你顶多就算半个隋家人!”隋明白了徐扬一眼,“吃里爬外的东西,知道远近么?怎么老向着外人?”
“隋明,说话注意点,徐扬是我朋友!”我冷笑。
他不敢看我,“好吧,小七爷过去救过我们,我代表隋家对你表示衷心的感谢。但是吧,你是个修行人,如果总纠结过去那点小不愉快,恐怕对不起修行这两个字吧?”
“你的意思你可以伤我,我若不帮你就是错”,我笑了,“修行人怎么了,欠你的么?修行人就该让你予取予夺而不该说话,不能有喜怒哀乐,不能拒绝你?”
“对!”隋明声音高了八度,“既然是修行人,就得帮助我们,不然你就一俗人,甭装什么清高!”
这时小服务员给我端来一杯热茶,“七爷,您的雨前龙井。”
我端起盖碗,吸着凉气喝了几口,放到桌子上。
徐扬吓坏了,“曾杰……别……看我面子好不好?”
“求他干嘛?”隋明一拉徐扬。
“你混蛋!”徐扬大吼。
“反了你了!”隋明站起来,“我说的不对么,他一个俗逼装什么清高,他给人看风水不收钱么?收钱了就别他妈装清高!风水师我见的多了,都这两下子,要是真是个修行人,能为了这点事不帮咱们?咱们都快被横山家逼到悬崖边上了,他这还悠闲的喝茶,见死不救,算什么道家弟子?忘不了果果,就是放不下美色,他就是一个江湖骗子,你却为了一个骗子敢跟我吼!”
我淡淡一笑,“隋明,看不出你还挺会给人扣帽子的,既然我是江湖骗子,你何必来求我?”
“曾杰……我……”徐扬眼泪下来了,一把拉住隋明,“咱们走,快走吧,求求你别再胡说了!”
“我胡说了么?”隋明来劲了,“如果他把果果给我找回来,那我就给他道歉,可关键是,曾杰你丫做得到么?”
“你让我把自己心爱的女人找回来,去跟日本人结婚?”我冷冷的盯着他。
“你丫不是修行人么,修行人还谈什么情爱?扯淡!你是不是道教弟子?告诉你,道协的一些领导我都认识,有本事你连他们的面子也别给!跟日本人结婚怎么了?我们就是要把果果给日本人,怎么了?你丫吃醋?哈哈哈……想娶果果,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下辈子吧你!”
“你混蛋!”愤怒的徐扬狠狠的抽了他一个大耳光。
隋明被抽的一愣,回手抽了徐扬一个耳光,“操,敢打我!”
我噌的一声站起来,一把将徐扬拉倒我身后,“隋明,够了么?”
“操,你拉我媳妇干嘛?”他冲上来抓住我衣领。
我已经忍无可忍,一个钻拳欺身直进,将隋明打的腾空而起,摔到身后的桌子上。
“隋明!”徐扬想要上前,被我拦住了。
隋明满口是血,挣扎着爬起来,指着我想骂也骂不出来了。
“隋明,果果跟我说过,只有祁阿姨支持我们,我不骂你不是我不会,是我尊重祁阿姨。你少拿什么修行人压我,告诉你,我不在意那个虚名,你这种败类也没资格提那三个字。修行是解开束缚,不是让你们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来束缚的。你有一个好爹,他给了你很多钱,让你不用奋斗就很牛逼;我也有一个好爹,他没有多少钱给我,但他让我学会自强自立,用自己的本事吃饭!所以,你丫不用跟我装逼,我比你自豪。我是道家弟子,我也是个男人,不是神仙。我爱果果光明正大,对得起天,对得起地,对得起良心。可你呢?除了徐扬,没有一样是你靠自己得来的,你丫还不珍惜!打女人,你真他妈本事!凭你这样的,没资格跟我这瞎哔哔,再胡说八道,我就用男人的方式让你闭嘴!”
隋明一指我,点点头,转身踉踉跄跄地走了。
“徐扬,果果不会有事的,回去吧”,我安慰她。
“果果没看错你”,她脸色苍白,眼神中说不尽的疲惫,“我好累,曾杰,可以抱我一下么?”
我把她揽到怀里,轻轻抱住,她伏在我肩头失声痛哭。
第十四章 五芒
第二天中午,我们到了秦皇岛,在秦皇岛北下了高速,早早有一辆悍马在那等着了。
老鲁叔的朋友姓蔡,叫蔡永飞,四十多岁。
一见面,我跟他握住手,“蔡总您好!”
“哎~什么蔡总,叫飞哥!”蔡永飞很健谈。
“这……不合适吧,您看我老鲁叔跟您是哥们儿,我要是叫您飞哥,是不是……”
“没啥,他叫我老蔡,哈哈哈……”蔡永飞说着给我介绍了他的两个随从,一个精瘦的小老头叫老黑,还有一个帅气的小伙子叫何健。
“何健兄弟会武术吧?”我问。
“他是部队上下来的,以前武警”,蔡永飞介绍。
“小七爷你好,我叫何健!”何健声音不大,力道十足。
我淡淡一笑,“小伙子很结实,功夫不错吧?”
“我从十二岁学散打,当兵的时候得过全军搏击第二名”,何健说。
“好!”说着我给蔡永飞介绍了,“这两位是我的助手,他叫唐彬,她叫秦思思。”
蔡永飞对老驴倒没什么,一看见思思顿时眼睛一亮,赶紧伸出手,“秦小姐你好!”
思思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略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蔡永飞一点不觉得尴尬,转而握住老驴的手,“欢迎欢迎!”
简单寒暄之后,一行人上车直奔山区,来之前我已经跟蔡永飞通过电话,说了我们不住宾馆直接去庙里。从秦皇岛市区穿过,一路北行,走了两个多小时我们进入了山区。下午四点多,到了一个小镇上,蔡永飞坚持要我们吃了完饭再上山,没办法只好停下吃东西。
何健从车上拿下了一盒茅台,我赶紧拦住他,“今天晚上我们要办事,不能喝酒。”
何健看看蔡永飞,蔡永飞只好点点头。
一行人进了一家海鲜馆,蔡永飞点了一桌子的生猛海鲜,我能看得出来他这份豪爽之气相当大一部分是为了做给思思看。思思对这一切根本看不到眼里,眼睛更是瞅都不瞅蔡永飞一眼。
我晚上要办事,只吃了点素菜,思思看我不吃,也学我只吃素菜。蔡永飞一看挺无趣的,只好又给我们加了两个素菜。倒是老驴,螃蟹,海参,大虾,鲍鱼等吃了个爽。
“小七爷,要不今天休息一下,明天再上山?”蔡永飞给我到了一杯露露。
“时间比较紧,早点比较好。”
“那山上有点……呃……鲁哥跟你说了吧?”蔡永飞神秘兮兮的,“不瞒你说,我先后找了几个法师都不行,但我相信你行!”
“为什么相信我呢?”我看他一眼。
“不瞒你说,前天我梦见菩萨了”,他压低声音,“菩萨说我修庙是大善事,但这庙过去不干净,须得一个大护法来此之后,才可以开山门!”
“哦……这样啊”,我点点头。
“我看你就是那个大护法,肯定的!”
“您太抬举我了,其实您自己才是大护法,别的不说,建这个庙至少得花七八百万。恢复古刹,为当地百姓传播正信,与众生布道,这是大功德啊。”
蔡永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哪里哪里……其实我的意思是,你来了这个事就一定可以办好,不急于一时,是不是先休息一晚再说?”
我心说你个土财主还敢打思思的主意,这是活得不耐烦了?口上不能明说,“飞哥好意我们心领了,不瞒您说,我们进山的时间是有讲究的,这个不方便多解释。”
一听这个他不废话了,“原来是按时辰的,明白了,这么说我就清楚了。吃完饭,咱们休息一下马上就进山!”
那座庙离小镇有十五六公里,修的很不错,山门下面有宽阔的停车场,还有一些商户用房,一看就是作为旅游区开发的。因为还没开山门,这里一片空旷,看起来有点阴森恐怖。庙门前点着几个大功率灯泡,惨白的灯光下,庙门显得很诡异。
看庙的工人没住在庙里,而是住在庙外停车场里。蔡永飞不敢多待,跟工人们交代了几句之后走到我身边,“小七爷,我还有点事,就不陪你了,你自己多小心,有什么事尽管给我打电话。吃饭呢,他们两个会给你们解决,那边还有帐篷,你们可以住那。”
我一笑,“飞哥放心,天不早了,回去吧,路上慢点开。”
等他一走,老驴问我,“曾爷,这地方看着像拍鬼片的,咱们真进去住?”
“你要是害怕,就住外面,我带着思思进去。”
老驴一拍胸脯,“咱会怕?笑话,走!”
工人是爷俩,都姓杨,姑且称呼他们为老杨和小杨。
老杨拦住我们,“大师,可别进去,那庙里邪着呢,里面不干净!”
“谢谢您,没事”,我说。
“哎呀这个大师呀,你就是年轻呀”,老杨摇摇头,“这地方以前啥来头知道不?”
“不知道,什么来头?”老驴问。
“这山上以前有个小庙,有时候也有和尚来住。日本子来的时候,有些老百姓就经常到这里来躲着。后来有一支游击队被鬼子追的跑进了山藏在那庙里,鬼子来了几百人,就是攻不进去,一发狠,拉了炮来一顿轰,把整个庙都炸了。里面十几个游击队,有男有女都给炸死了,连尸骨都没找到。”
我点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
“后来呢?”老驴赶紧问。
“听老人们说,后来鬼子兵营就出了点怪事,死了不少鬼子。鬼子就找了个日本的风水先生,那先生说是这庙的事,就来摆了个阵,就把那十几个游击队给镇住了。这不蔡老板后来要修这个庙,找了一个风水先生,那老头说这庙不能动,动了会出事。他不听,找了个大和尚就开工了,结果后来就总闹怪事。原来俺们这块十几个工人一起看着,现在就剩俺们爷俩了。为啥?那些庙里的能闹到外面来,就在帐篷外,人都吓跑了!”
“就是啊,要不是俺们爷俩命硬,能镇住,也早就被吓跑了”,小杨补充。
我看看老驴,“怎么样,敢进去么?”
“您说呢,还用问么?咱驴爷啥没见过,还怕这个?”老驴背起包,“哎我说老杨,那里面有电么?有厕所么?”
“有倒是有,都有!”老杨面带难色,“不过……你们还是听我一句劝,别上去了吧。”
“您放心,我们心里有数”,我说,“麻烦您跟我们进去一趟,把里面的情况大概给我们介绍一下。”
老杨想了想,“好吧,走!”
这庙修的很大,因为没开山门,所以还没挂牌匾。第一期工程包括一座大殿,两座偏殿,一座饭堂,一座经堂,还有十几间僧房和客房。整个庙基本都已经修好了,大殿里的佛像也已经描金,整体看上去金碧辉煌。只是因为整个庙宇空无一人,因而显得很清冷。
老杨把我们领到一间客房里,“这个屋子里条件算最好的了,你们就住这吧,里面被褥什么的都齐全,还有电暖器和饮水机。”
“行”,我把包往床上一放,“晚上我和思思睡床,老驴你睡沙发。”
“没问题!”老驴拍拍沙发,“旧是旧点,还挺软和。”
“这是那大和尚之前住的,所以就属这屋环境好”,老杨说,“厕所呢出了门往左一直走就到了,男同志小便直接在外面就行,就是女同志得委屈下了。行了,要是没别的事,俺就先走了。”
“老杨别急”,我喊住他,“我跟你一起出去,你带我把这庙转一圈,然后我送你回去。”
老杨松了一口气,“那感情好。”
思思凑到我身边,“我跟你一起去!”
老杨给我们做向导,花了半个多小时把整个庙的主要建筑简单的浏览了一遍。这里的布局比较传统,中规中矩,表面风水上没有什么硬伤。只是庙东北角堆了一些没用完的砂石料,足足有几十米高。表面上看问题就出在了这里,艮位犯凶,易生怪异,再加上这里地气混乱,出现那些怪事也就不稀奇了。
“大师,你说这玩意怪不怪”,从大雄宝殿出来,老杨忍不住问我,“有佛祖在这,那些不干净的怎么还敢闹事?”
“这些佛像没开光,就相当于普通的艺术品,那些灵体是不怕的”,我一指地面,“当初你们打地基的时候,出没出过什么怪事或是挖出过什么没有?”
老杨一听这个,立马来精神了,“有!当时挖出五个石头锥子,都有一尺多长,让大和尚给封到库房了,现在还在那呢!”
“您打得开库房的门么?”
“那不能,钥匙在老黑那,哪能给俺们”,老杨摇头。
“是什么样的石头锥子,你记得么?”
“记得,就是那大石头锥子”,老杨干脆蹲在地上,拿过一块小石头在地上给我们画出了大概的形状。
“一共五枚?”我蹲下,“你记得挖出来的大概位置么?”
他想了想,“大概就是这大雄宝殿后面,那里原来有个地基,是老庙留下的。五个石头锥子就围着那地基,围了一个圈,分布的还挺匀的。”
我想了想,拿过他手里的石头,继续画,“您看是不是大概这样的。”
“对!对!就是这样!”老杨不住的点头。
我放下石头,站起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五芒禁锢,这是日本阴阳师做的……”
第十五章 山庙
“啥意思?”老杨不解,“日本子做的?”
我沉默片刻,“老杨,谢谢您提供的这些情况,您这是积德行善,必然多有福报。”
老杨不好意思了,“大师你别这么说,俺也没做啥,要是你觉得有用那就中了。”
“你儿子说的对,你们镇得住,但不是因为命硬,而是因为福大!”我一笑,“走吧,咱们再去库房那看看。”
库房在寺庙的西南角,是一个小院落,没有钥匙根本进不去。反正看不看那石锥子也不打紧,我们就继续往别处去查看了。
这下就不难理解这里为什么地气混乱了,五芒禁锢是日本阴阳师常用的一种禁锢阵法,相传传自日本的传奇阴阳师安倍睛明,五芒星就是他的标志。五芒星其实就是五角星,它的五个顶角节点分别代表金木水火土,利用五行之力进行封印。这是第一次看到真实的。如果当地的传说是真的,那个所谓的日本风水先生应该是个阴阳师,他用五芒禁锢封印了十几个游击队员的冤魂。这么推断的话,后来修庙的时候,工人们破坏了五芒封印,然后封印失效了,冤魂因而出来作怪。可是……为什么老杨没提大雄宝殿里的念经声呢?
回到客房,我在老驴背后修了一道符,叮嘱他,“晚上尽量不要出去,实在不得已的话,不管看见什么,千万别当回事。”
“曾爷,咱又不是第一次见鬼,这些还不放心?”老驴满不在乎。
“这次不一样,情况特殊,反正你记住,要是晚上上厕所,不管看到什么千万别当回事,直接回来睡觉。”
“放心曾爷,”老驴一拍肚子,“咱提前早有准备,把肚子里的屎都拉光了,晚上绝对不起夜,您就放心吧!”
“反正你记住我的话,别不当回事!今晚咱们好好休息,明天才能办事,所以不能整幺蛾子,惹不必要的麻烦。”
前半夜,一切都正常,子时一过,老驴躺不住了,几个响屁之后,起来穿鞋,披上外套就往外走。
“回来!”我睁开眼睛,“干嘛去?”
“肚子疼,去拉屎!”老驴很急。
“不是提前拉干净了么?”
“屎是干净了,水可没干净……哎呀不跟你说了,咱先去拉,放心咱一会就回来!”
我摇摇头,继续闭目养神。
“外面有东西!”思思说。
“没事,继续静坐,老驴能应付。”
半个多小时后,老驴回来了,“操,真他妈冷”,往沙发上一躺,盖上被子,很快鼾声如雷。
几个灵体在院子里游荡,如果要对付它们很简单,但我不忍心。他们都是为国捐躯的烈士,生前为国尽忠,死后不得安息,我又怎么忍心用咒语伤害他们。
这个寺庙的情况我大概心里有数了,这些灵体之前被五芒禁锢封印,不得解脱。现在虽然五芒禁锢被破坏了,但这庙因为艮位犯凶,无形中又成了一种阴牢禁锢,将这些灵体困住了。现在让我担心的是大雄宝殿里的诵经声,也就是说这里还有另一个灵体。如果不是这个灵体存在,我只需将院子里烈士们的英灵们收了送往一个好地方重新安置就好。现在我必须搞清楚这个念经的灵体到底什么来路,直觉告诉我,他八成和五芒禁锢有关。
过了不一会,老驴又不踏实了,翻来覆去的,估计又肚子疼了。
“操,下次可不吃那么多海鲜了”,他坐起来穿鞋子。
“不要心浮气躁!”
“您就放心吧!”他从包里掏出一包面巾纸,披上外套,急匆匆的出去了。
这是第二次了,拉两次不会有什么影响,如果他要是拉第三次,那身上的气息就会减弱。可是我今天不能给他用内气治病,如果他坚持不住,那就是天意了。
这次过了大概二十分钟,他回来了,“真冷啊我操!”
“别躺下了,坐着,围上被子,喝点热水”,我睁开眼睛。
老驴点点头,倒了一杯热水,围上被子,慢慢的喝着。
“外面有什么?”
“没啥,就是一些人影在那晃悠”,老驴说,“厕所里还有,妈的老子一边拉屎他一边白话,总想让老子说话。”
“你没说吧?”
“老子就当他们是个屁,听得见,看不见!压根就没理他,本来这肚子就疼,谁有空搭理他们!”
“你这家伙……”我笑了。
“哎曾爷,不过这院子里的和厕所里的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
“院子里的穿的都破破烂烂,缺胳膊少腿的,都在那又哭又骂,厕所里那些文明的多,穿的干干净净的,看样子像是一些和尚。”
“和尚?你看得清么?”
老驴想了想,“看得清,而且是东北口音,很重的那种,听着跟二人转里似的。要不是咱肚子疼,没准都被他们逗乐了。”
“你说他们逗你?”我一皱眉。
“嗯,反正咱看那意思,他们就想让咱笑。”
奇怪了,庙里怎么会和尚们的冤魂?既然他们逗老驴,应该是冤死的,而且是浓重的东北口音,难道那诵经声是他们的?
一个推断突然涌现在我脑海里,如果那个阴阳师在东北杀掉一批僧人,然后将他们的冤魂变成自己的式神,来这里后用这批式神配合五芒禁锢……那样一来,即使五芒禁锢被破坏了,有这些式神在,这些灵体也难以逃脱,而且会不断的被这些式神控制着作恶。
如果真是这样,那要解救这批英灵就要先对付这批式神。可是他们毕竟也那么可怜,用咒语的话有点不忍,我得想个办法解除他们身上的咒语。日本阴阳师一般用的都是比较毒的咒语作为对式神的禁锢,比如在其中加入了只有阴阳师本人才能解开的诅咒。
这个并不是很难,只要用一个更强大的咒语覆盖阴阳师的密咒,就可以打破他们身上的咒体,将他们释放出来。除非那个阴阳师功力远远强于我,直觉告诉我,这种可能性似乎不大。因为如果他真的那么强,就不需要那么多式神看守五芒禁锢,一个就够了。某种意义上说,需要用式神来看守五芒禁锢就说明他功力不是特别高。
不一会,老驴肚子又疼了,急忙起身穿鞋披外衣。
我也从床上下来,披上外套,“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厕所那味儿……您放心我没问题!”
“不行,我跟你去!”我坚持。
老驴无奈,只好带着我一起来到厕所,他找了个坑蹲下,“那咱可拉了,别介意啊!”
“拉你的,哪那么多废话!”我打量着厕所里面,奇怪一个灵体也没有,难道因为我来了,他们感觉到了什么了?
我一直耐心的等着,只要出现一个我就能看出来到底是不是式神。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直到老驴拉完,一个灵体也没出现。
“哎,奇了怪了,一个都没有,害您白白闻了半天”,老驴系上腰带,“咱就说嘛,自己来就行,您看您非来保护咱!”
我瞪他一眼,“走吧,那么多废话!”
从厕所出来走了几步,我觉得不对,一把拉住他,“再回去看看,如果发现灵体,立马打手势。”
“嗯!”老驴点点头。
我们回到厕所门外,我让他先进去,他蹑手蹑脚的慢慢走近厕所,偷着往里看,看了一眼,急忙冲我打手势。
我静下心,隐住身上的气息,慢慢走到老驴身边往里一看,围着老驴刚才蹲的那个坑,几个和尚样子的影子,正围着那不住的闻。
这不是他们变态,他们是在吸老驴刚才方便时泄出来的阳气。我凝神仔细观察,这些灵体的身上都有一股淡淡的黑气不住的运动,那是控制他们的咒体。这下心里有数了,他们八成就是式神,但从他们还要用这种方法收集阳气来看,他们都是一些级别很低的式神。看来这些和尚生前也不是有多高的修为,不然也不会像恶鬼一样用这种办法收集阳气。
许墨那句话说的很多,佛门一粒米,大如须弥山,吃着信徒们的供养,如果不精进修行,成就正果,那下场其实更惨。古语说,地狱门前僧道多,就是这个道理。这些和尚虽是被日军杀死的冤魂,但估计生前也不是多么精进修行的。
他们身上的黑气时强时弱,最强的时候也不能完全覆盖他们的身体,说明那个阴阳师的咒已经很弱了,这么说那个阴阳师有可能还活着。
“这老日本子,还挺长寿的!”我心说,既然这咒语不强那就好办,明天我或者用咒语覆盖它,或者直接把这些式神单独封印起来,镇在一座佛塔下。等将来那老阴阳师一归天,这些式神自然可以解放了。
想到这,我拉着老驴从厕所里出来,看一群式神闻坑,实在也没什么好看的。老驴兴致挺高的,“哎曾爷,咱说他们刚才逗咱呢,原来是为了闻咱的屎,是不是咱放个屁给他们,他们都喜欢?”
我干笑几声,“行了哥们儿,他们是为了要你那点阳气,别说你,一般人的屎尿中都会带阳气的。”
“那咱也比他们的足!嘿嘿……咱是什么体格,是不是……”老驴突然不笑了,一把拉住我。
我往前一看,一个衣衫褴褛,头发散乱,满面是血的年轻女人,手里抓着自己的肠子,正站在前面静静的看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