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晚了点,差点赶不上,如约送上今天第二章,顺便预告下一章:夜哭郎。
明天继续
第十七章 夜哭郎
舅舅对二舅数落道:“新安的命本来就薄,容易招惹那些东西,你还带着他到处跑。白马银棺材是不错,那也得看什么时候,下午的白马是财神,大半夜的白马能是财神么?再说了,即便让你挖了一棺材的银子,你有那命享么?”
二舅也是有点鬼迷心窍,自知理亏,低着头闷声不说话。
第二天一大早,舅舅就带了我上山去。二舅也想弄个明白,便也抗着火枪跟了去,用他的话来说是,昨晚没来得及装弹药,要不管他什么鬼,一枪就轰他个稀烂。
舅舅揶揄道:“鸭子死了嘴还硬,要不是新安机灵,你们一个个还不知道弄成什么样。”
来到那块墓地,昨晚被我们弄得一片狼藉的痕迹还在,墓地四周一片静悄悄的,完全没有了夜晚那种恐怖的气氛。
舅舅站在墓基上,举目四望。晚上没有注意,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墓地背后是两道山脊,山脊从高处延伸下来,在墓地周围形成一块不小的平地,前案陡急,隐隐有两条峡谷伸向远方。
舅舅叹道:“地是好地,可惜前案太急,水势不明,是个绝地,只能发一代。用这种地方,也是狗急跳墙了。”
二舅趴在昨晚弄出来的地洞旁瞧了一阵,疑惑道:“墓井怎么开在这个地方?这么古怪。”
舅舅也看了看,摇头说:“这种葬法我也是第一次见,以前只是在书上看过,好像是从南洋传过来的。阴冥葬跟悬棺差不多,不过作用完全相反,悬棺葬法是指望人死后能升天,而阴冥葬锁魂的法子,必须是在人将死的时候就葬下去,而这个人必须是土命,那死后就不用轮回,流离在世间,跟活人的生魂差不多。所谓悬魂棺,阴冥葬,黄泉路上无名号,说的就是这个。”
我跟二舅听得头皮发麻,将活人葬下去,还不能进轮回,这到底是诅咒还是什么?
二舅咂了咂舌,不解道:“这种葬法有什么好处?不是绝了后代的活路么?”
舅舅笑道:“如果那人已经绝后了呢?解放之前,到处都是战乱,疑难杂症也多,很多家境不错的人家慢慢的都绝了后,这个墓主估计也是这样。”
我倒是听明白了,想来是这墓主不甘心一生富贵都化成流水,才找了个懂这种邪葬的风水师看了这块地,趁自己快死的时候葬下去,化成生魂,依然守着他的家业。
舅舅解释说:“阴冥葬的墓井必须挖在墓基的南方,五行南方为火,取的是生生不息,或者是涅槃的意思,这个风水师虽然邪,但却是个行家。”
二舅在洞口刨了一阵,不死心道:“下面估计埋了不少好东西,我们下去摸一两件就行了。”
舅舅哂笑道:“想都不要想,既然是炉中火,那里面还能剩下什么?”说着抓了一把封土,用手指搓了搓,又说:“阴冥葬是要将棺材翻过来,吊在井口的枕木上,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墓基地面铺的是石灰、河沙、黄泥搅成的砂浆,上面不堆土。现在砂浆都粉化了,里面早烂成一堆黄泥了。”
二舅有点泄气,一屁股坐在地上,百无聊赖地说:“那你还来看什么,看稀奇么?”
舅舅没有理他,取出罗盘,放在平地上,双手掐了个印诀,口中微微念动。
没多久,地上的罗盘忽然转动起来,转了一阵,指着正南方,端然不动。
舅舅叹口气,收了罗盘,对二舅说:“他既然跑出去了,肯定要找人附身,你命硬,不在乎,不过都算到新安头上去了。”
二舅挠了挠头说:“那怎么办?”
舅舅说:“我跟新安去找他,你嘛,该干嘛干嘛去。”说完拉着我下了山,寻了一条小道,向南而去。
我问舅舅:“我们怎么去找他?你能搜到他的方位么?”
舅舅摇头说:“我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搜?不过他是土命,肯定会往南方去,而且这种生魂跟一般的阴魂不一样,不能投鬼胎,也不能长期在外面飘,他只能找个刚出生的婴儿,占了他的躯壳才能生存。”
我听得有点害怕,担忧道:“要是他害了个婴儿,岂不是要把冤孽算到我头上?”
舅舅点头说:“当然了,不过你也不用担心,生魂入窍要三天才能完成,我们提前找到他就行了。”
跟着舅舅往南走了半天,精疲力尽的时候,终于到了一个叫三湾村子。
舅舅说:“走,我们去访一下村里有没有夜哭郎。”
我诧异地问:“什么是夜哭郎?”
舅舅笑道:“刚出生的婴儿天眼是开着的,能看到所有的阴魂灵神,那个生魂来找他,肯定把他吓坏了。一个婴儿被吓着了怎么办?只能整夜整夜的哭个不停呗,那就叫夜哭郎。”
@紫色_蝴蝶 2011-11-19 14:11:00
mark下,LZ写的太精彩,我这个千年潜水员都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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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谢谢大家,晚点再写下一段,昨晚熬夜很晚,今天起来迟了
没有特殊事情,一天两段应该不会少,但也许是早上更,也许是晚上更。
第十八章 借福缘
三湾是个很大的洼地,疏疏落落地坐落着几十户人家。一群小孩从村里赶着牛出来,那些比我大一些,他们都倒骑在牛背上,依依呀呀的唱着些奇怪的腔调。
进了村,舅舅突然对我说:“过几天我们还要来这一趟。”
我忙问为什么,不是把那个生魂给超度了就行了么?
舅舅连连摇头说:“不能说,不能说。”
我搞不懂舅舅在弄什么玄虚,也就没再追问。
靠近路口的一家是青瓦木房,80年代,这种木架房在农村已经算是很好的了,不少人家都还住着茅草房呢。
一个老头子正靠着大门外的柱子坐着,手里抱着个水烟筒,呼噜呼噜的吸,不是还咳嗽一阵,老草烟的味道老远都闻得到。那老头抬眼看到我跟舅舅,一骨碌站起身,颤巍巍地迎了出来,哈哈笑道:“天源,稀客啊稀客!”
舅舅搀住老头子,笑道:“您老人家身子骨还好吧?”
老头连连点头,絮絮叨叨的说:“天源啊,你也有四五年没到表叔家了吧?”他看了看我,又说:“这是你家孩子?都这么大了。”
舅舅让我叫了那老头一声表外公,接着说:“我哪有这么好福气,是三妹家的,来我这玩几天。”
老头瞪着眼,想了一阵,恍然大悟地说:“是嫁到那圩的那个吧?孩子都这么大了,好福气啊。”
进了屋,两人叙了下旧,原来这老头姓刘,大概是外公年轻时结识的一个外戚,老伴去世十几年了,家里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分了家,他跟着小儿子过。
老头平时有些寂寞,也没什么说得上话的人,这下跟舅舅扯起老黄历,没完没了,连舅舅的来意都忘了问。
聊了一会,老头说:“你来了正好,我前段时间在床上躺了半个来月,差点就熬不过来了,这两天才能起床。最近家里面闹得很,老有猫在扒我那寿木盒子,你看我是不是时候到了?”
舅舅拍了拍老头的背,笑道:“怎么会,您老人家精神头好得很,再过个十年八年的都没问题。”
我眼尖,看见舅舅顺手从老头衣服上捡了根掉落的头发,夹在指间,不知道干什么用。
老头听得高兴,咧嘴笑了嘎嘎地笑了起来,笑了一阵,便问舅舅:“你这回到这边来,是有什么事么?”
舅舅点点头,低声说:“我是想到你们这边访一根药的。”
老头一愣,说:“什么药?”
舅舅看了看我说:“这孩子有个命关,要找个胎盘,只有你们这个方位的才合适。”
老头双眼一瞪,哦了声,神神秘秘地说:“那你来晚了,前几天,张家的媳妇刚刚生产,可能别人早拿去了。张家,张万年,你应该知道吧?”
舅舅笑了笑,眯着眼说:“认识的,父亲在世的时候,他还经常去我家的。”
听到这里,我渐渐明白了舅舅这一行走四方的法子。那时候虽然家家都信鬼神,但你要是冒昧地跑到人家家里去喊着替人捉鬼,碰上不熟悉的,十有八九会把你当成骗子打出来。说成是访药的便是最好不过的幌子。
又跟老头聊了一阵,也不见老头的家人回来,舅舅便起身告辞,说是去访一访,说不定人家还留着一点。
老头好一阵挽留,舅舅去意已决,他也没办法,叮嘱着让舅舅有空再来坐坐。
出了刘家,舅舅在岔路口停了下,路口有个尺许宽的泥洞,供着土地。
舅舅对我说:“不要问,也不要说。”说着从挎包里翻出一张纸符,将那根从老头身上顺来的头发包了,塞在土地的供板下,念道:“地藏菩萨,借个福缘,来日道场上,弟子念三藏经偿还!”
@忆回眸 2011-11-19 18:20:00
楼主注意休息。。。。等楼主下一段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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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金子com 2011-11-20 2:26:00
LZ不厚道啊,发了两个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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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速不好,发重了,刚起床,吃点东西就去写,今天白天没事,尽量多写两段
第十九章 架阴桥
别了刘老头,舅舅带着我穿过几家农户的屋檐,来到一家红墙青瓦的人家。红砖是泥瓦匠用黄泥一块块地在模子里夯出来的,那时候农村泥瓦匠不少,但用得起红砖的人家却是少之又少。
舅舅对我说:“那生魂如果在这里,也算他有点运气,也有点眼光。”
想想也是,那人既然能使出阴冥葬的手段,断然不甘心去个一穷二白的人家的。
这家门口趴着一只大黄狗,看见生人过来,立即爬起来,龇牙咧嘴的冲过来。
舅舅叱了那狗一声,骂道:“你这狐假虎威的东西!”
那狗低叫一声,看了看舅舅,夹着尾巴跑到一旁,不再啃声。
屋里出来一个红光满面的老头,老远叫道:“天源老弟,今早起来就听见喜鹊在叫,我就知道有贵客临门,快到屋里坐。”这大概就是张万年了。
客套了一阵,舅舅拉着我进了屋。大堂里摆着整齐的漆木家具,四面墙上贴着彩画报纸,显得很是贵气。让我惊奇的是,桌上摆着一台黑白电视机,这可是稀罕物,我只在乡镇府的办公大楼里见过。
两人扯了一会老黄历,舅舅半字也没提访药的事。这时屋里出来一个半百老太,却是张万年的老婆。老太眯着眼瞧了瞧,哟的一声说:“原来是天源啊,稀客啊!”说完急忙张罗着倒茶倒水。
张万年对舅舅说:“老弟啊,我这不刚刚抱了孙子,正想去找你,帮我这孩子批个八命。”
舅舅眉头一扬,笑道:“大喜大喜!”
张万年咧嘴笑道:“我这个孙子说来也奇怪,媳妇要生他的时候,天天晚上梦见白马,老弟,白马上将军,是不是这么解?”
老太在一旁责备道:“别整天把你那上将军挂在嘴上,也不嫌丢人。”嘴上虽是责备,眉梢却是喜气洋洋的。
我跟舅舅对视一眼,心里一宽,没想到来得那么容易。舅舅笑了笑说:“就算不是上将军,富贵是免不了的。”
张万年大喜,对老太说:“快去把孩子抱出来,让天源瞧瞧。”
媳妇在坐月子,不能出来见人,张万年的儿子也不在家,老太便去把孩子抱了出来。那孩子圆脸大眼,甚是肥大,额头一片青痕,双眼咕噜噜乱转,不哭也不闹。
舅舅探手量了量孩子太阳穴后的发梢,又问张万年要了孩子的生辰,默默地盘算一阵,点头说:“天庭开阔,地格饱满,先天八命厚,日支主在官,小时候有点小灾厄,现在只能看这么多。三世书只讲到日支,变数很多,以后逢事看事,要用十二时辰才能看得清楚。”
老两口甚是高兴,那个孩子小时候不有个三灾六病的,对于这点他们倒不在意。
老太心满意足地抱走了孩子,张万年沉吟一阵,对舅舅说:“这孩子是在卫生院生的,也没有个病痛,白天都不哭不闹,一到晚上就哭个不停,这是怎么回事?”
舅舅说:“是不是饿了?”
张万年一摇头,说:“那不会,我家媳妇惊醒得很。”
舅舅也看出了孩子头上的青痕,不像是刚出生的孩子所带的那种,心里有了确认,想了想说:“天星稍暗,煞星入室,不过问题不大,架个阴桥,修点福缘就行了。”
张万年点点头,放下心来,对舅舅说:“那就劳烦老弟了,今晚就在这歇着,你没什么要紧事吧?”
舅舅说:“刚从外地回来,也没什么事。”
于是张万年便吩咐老太杀鸡宰鸭,预备晚饭,自己便去忙着准备架阴桥的事物。
舅舅皱眉对我说:“这个生魂可恶得紧,不知道他的来历,害得我有力无处使。若不是怕他狗急跳墙,我就用三世通把他生生的扯出来。”
我顿时明白了,点头说:“难怪舅舅今天做事没以前那么干脆了。”
舅舅拍了拍我的脑瓜子,笑道:“做人事做鬼事讲究的都是变通,哪能一味的胡搅蛮缠。”
我想了想,又问舅舅:“刚才你给那孩子批的命准么?”
舅舅沉吟道:“先天造就,后天可改,改多改少看各人的运势。那生魂找上他,属于飞来横祸,度过了,就是一场福缘,有莫大的好处。我刚才不是说了么,变数太多,逢事看事,一张纸批到老,那不是瞎扯么?”
我听明白了一点,便不再问。
这天便在张家度过了,张万年将电视机打开,里面正播着西游记,画面虽然不清晰,一片雪花,我依然看得如痴如醉。
很快到了晚上,吃过晚饭,舅舅便在大堂开了坛。这次的坛跟之前的不太一样,地上铺着先天八卦图,当中是香案,香案的桌脚上绑着一架竹桥。竹桥由两根竹枝撑着,中间是一张用竹篾编成的弓形桥面,两端还各有一个小竹篓,里面装着煮熟的鸡蛋。
香案上环绕着三十六盏明灯,依旧有水盆,金钱,香米。
舅舅焚了香,叫张万年把孩子抱来,用朱砂在孩子眉心点了个红印。接着请了六丁六甲护身,又请了祈福天官护住孩子,便对我说:“待会我念祈愿经为孩子求福,那东西忍不住就会出来偷点好处,你就用钹使劲敲三下,压在坤字位,喊声‘地星灵神,快来帮忙’,就把他困住了,千万不要出错。”
我听得明白,便拿着一对钹在一旁小心看着。
舅舅燃了纸钱,掐个印诀,唱起了地藏祈愿经,经声悠扬浑厚,让听得极为舒畅。
唱了一阵,那小孩突然依依呀呀的哭了几声,案上的明灯齐齐暗了下去。
我见机得当,将手中的钹哐哐哐的敲了三声,压在八卦图的坤字位,口中喊道:“地星灵神,快来帮忙!”
屋子里无端端的刮起一阵阴风,只见那阴桥吱吱呀呀的一阵摇动,案上的明灯忽然大涨,火焰窜起老高。舅舅睁开眼,快速拿起一张纸符,咬破指尖,在纸符上画了几笔,贴在戒尺上,案上一拍,喝道:“镇!”
阴桥摇了几下,停了下来,明灯依旧明晃晃的,屋子里一阵寂静,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舅舅沉着脸,换了个印诀,默念一阵,唱道:“地藏星君,轮回天官,行个方便!”
唱完抄起桌上的金钱,撒入金盆,喝道:“金钱撒落,三—世—通!”
舅舅眯眼看了一阵,嘿嘿笑道:“民国的人,难怪难怪。”
张家老两口睁大眼看着舅舅,一阵迷糊。舅舅笑了笑,燃了一串纸钱,对着阴桥说:“该去时不去,该来时不来,草木牲畜天注定,走吧!”
阴桥又晃了几晃,案上的明灯渐渐地矮了下去,恢复成正常的样子。
舅舅见事已成,扯过一张黄纸,用朱砂写到:天黄黄,地黄黄,我家有个夜哭郎,过路诸君念一遍,一觉睡到大天光。写完别在阴桥上,对张万年说:“拿到岔路口架着,保他七年平安。”
老两口一阵千恩万谢,不过他们始终都没明白舅舅中间做的那段为了什么。这事也就告一段落了。
@382416427 2011-11-20 10:56:00
楼主能不能一天更十章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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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我是第一次写,也还要做别的事讨生活,这个就很抱歉啦。我有空就尽量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