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树》,小山村中诡异秘密,在此重开一贴,欢迎捧场。

  这些走出来的高大身影管都没管我,不断的从我身旁走过,然后迎着前头那越来越多翻过“山”的玩意走了过去。铃铛声越来越响,我已经意识到了么,那迎面走来的密密麻麻的玩意似乎是冲着这镇子里头来的,而这些高大的身影则是守在这个口子处的货色。一开始面前其实并没有尸山,这座山的形成,是这无数的人硬生生的被杀了之后堆起来的。

  狗日的似乎正是印证了我的想法,就在铃铛声越来越猛的时候,一个个高大身影的另外一只手像爪子一样伸了五根长刀出来。然后终于,第一个玩意走下了坡坡,被静静站在坡下的一个直接用手一捅,然后倒了下去,堆在了山上。就在这时,后头的玩意像是发疯了一般,不断的冲下来,就在我的眼前,两边开始了惨烈的厮杀。

  山坡山翻过来的“人”群几乎无穷无尽,往往是四五个缠着一个手穿铃铛的人就开始疯狂的撕咬。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有高大的身影倒下,这些人死的时候样子相当的惨,身上几乎被对面的东西撕咬的已经完全辨认不出,只不过每一个倒下的时候,身前的位置都是有堆起了高高的尸体堆。由于人数差距太大,这些玩意每一个最后都给我一种被围攻至死的感觉。

  我站在原地,完全都眼前的场景所震撼住了,鬼市的字被抹掉,一路上密密麻麻的尸体,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三叔又在哪里?更多的玩意从山坡后头翻了过来,脸色痛苦却又狰狞无比。尸体在原来的基础上堆的更多,同时也不断有手穿铃铛的“人”从身后的房屋中走出,然后经过我旁边,挡在前头的山坡底下,只不过这些人的数量越来越少,眼看着就要堵不住对面的那些玩意。

  就在这时候,一个手穿铃铛的“人”正好经过我身边,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这玩意怎么站着没动?我猛的转过的脑壳,心里一抖,一张木然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这“人”有问题,和其他的玩意并不一样。猛然反应过来,正要做点什么,一股钻心的疼痛从右手手心传来。

  我低头一看,自己的右手已经是被一双大手给死死的抓住。“锤子哟。”我牙齿一咬,一脚就要朝着侧边踹过去,此时手头没符纸,我剩下的只有念力。就在我一脚还没抬起来,接着就看到,面前这玩意把穿在自己手心的铃铛猛的朝我右手一摁,接着我浑身痛的都抖了起来,一个大的不行的血洞出现在我右手手掌的位置。

  这一下让我痛的直接就弯下了腰腰杆,我已经来不及想那么多,这狗日的是个什么行头。整个手掌被穿了个洞,浑身痛麻之下,我猛的站起来就要找刚才弄手那玩意拼命,一抬头的时候,却发现身边哪里还有什么人。

  剧痛之下,我看清楚了此时的情况,前头所有高大的人影竟然都已经是倒了下去,我周围一片安静,身后也不再有人陆续走出。整个街道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在不远处的前方,从“山”朝着下边,一群密密麻麻的玩意慢慢的朝着我走过来,除了满地的尸体之外,身后就是空荡荡的王家鬼市。

  就在这时候,一个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六十年前有一个人曾经站在过这里。。。二十年前也有一个人曾经站在这里。。。背弃天数,强占阴地,为了一己私利,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我猛的转头一看,只见就在我右方的屋子门口,一个供着背的老头正站在那里,双眼直直的盯着那座尸体堆砌而成的大山,满是皱纹的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这老头还想说什么,突然身子一阵扭曲,露出相当痛苦的神色,长着个嘴巴似乎还想说什么,样子变得相当的挣扎。这老头像是突然间就被什么卡住了脖子一般,整个脸上也是发生了变化,长着的嘴巴挣扎着慢慢闭拢,然后脸上的神色也逐渐消失,就在我的面前,我看到这老头的脖子上面似乎套着个铁链模样的东西,那铁链猛的一拉,这老头慢慢的弯下了腰,一步步的爬回了黑漆漆的屋子,那屋子就像是一个幽深无比的地方,接着就再也没有任何声息。

  我来不及想那么多,因为此时前头那一个个面无表情的玩意已经是朝着我越走越近,接着蜂拥而至。

  一瞬间,我就被淹没了。。。

  无数的人围着我,疯狂的对着我身上撕咬,我浑身几乎没有一块好的地方,只有胸口的位置开始慢慢的发热。我不断的挣扎,拼命,两只手几乎是对着四面八方开始乱打,但都无济于事。其实说起起来这也比较正常,此时所有的高大身影早已经倒下,就剩我一个人还在站在街口的位置,他娘的这群玩意已经是把我当成了涌进身后空荡荡的镇子的最后一个障碍。

  此时整个街道和山坡都已经是站满了板板。密密麻麻的把我围在当中,所有玩意的方向都朝着一个,那就是中间的我。就像是一群蚂蚁在分食一个猎物,除了胸口的位置依旧温暖,我全身都被极度的疼痛所覆盖,被数不清的玩意乱咬,我也已经是陷入了彻底的疯狂。

  老子不能死,老子即使要死,也得多弄死几个。这时候我已经是完全断了活命的念头,脑海之中只剩下拼命。我似乎看到,这群玩意涌进鬼市,鬼市没了,王家完了,一切都完了。知觉逐渐消失,我已经记不清楚我被这群玩意给咬了多少下,周围全是狰狞无比的面容和嘴巴。我不断的对着周围乱打,也开始疯狂的撕咬,狗日的啃我,老子也得啃回来。浑身灵魂的疼痛传来,我几乎感觉不到一处不痛的地方,我似乎知道自己他娘的这条魂被吃掉是早晚的事情,我发疯似的乱打乱咬,同时不断的用念力刺激着自己的胸口,嘴里反复的念着,“老子要多弄死几个。。。老子要多弄死几个。”

  我已经是彻底的绝望和疯狂,没有符纸,念力也带动不了自己胸口的玩意,我似乎只剩下他娘的肉搏战这唯一的手段。之前的那些高大的身影手里还有铃铛和砍刀,尚且全部死在了这群密密麻麻的玩意手里。我逐渐失去了意识,自己几乎已经成了一个野兽,如果我能看到自己,肯定能发现自己全身已经血肉模糊,再也看不清楚我自己的模样。现在的我只剩下拼命的本能,所有思考几乎都已经消失。连带着魂魄,也一点一点的消失在无穷无尽的撕咬当中。

  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然后终于,我整个身子轰然倒在了地上,此时脑海当中已经是一片黑暗,唯一有知觉的就剩下右手,那一只之前就被穿了一个大洞的右手此时还保持着异常疼痛的感觉。整个周围在一次的安静了下来,所有板板慢慢的把头转向了鬼市的方向,然后一步步的朝着里头走去。

  “老子弄。。。弄死你。”

  我的右手慢慢的抬了起来,就像是死前的最后一次挣扎,也是“疯狂”熄灭后的延续,躺在地上的我几乎已经没了人形的样子,已经失去了意识,所有的东西都不重要,老子只记得最后的想法,然后把唯一还有知觉的右手抬了起来,抓住了一个正朝着鬼市里头走的板板的烂脚。

  就像是仅剩的最后一个稻草,我所有的念力,还有其他东西,都集中在了那一只唯一还有感觉的右手上面。狗日的,就这玩意还有知觉,我要靠它挣扎,老子要多弄死几个,弄死几个。。。

  那板板面无表情的停了下来,我在说完那最后一句话之后就再也没有力气开口一般,只剩下那只手还死死的抓住这玩意的烂脚。这板板脸上露出狰狞的神色,弯下腰来又是对那依旧抓着它的面目全非的影子开始乱抓。

  其他所有板板都没有再理会,在挡在他们面前的最后一个“锤子娃”轰然倒地之后,密密麻麻的“人”群开始朝着空荡荡的鬼市走去。拥拥嚷嚷的“人群”中,十分的不起眼的一处,一个被抓着脚的玩意还在对地上已经是彻底没了动静的身影疯狂的厮打。

  所有板板慢慢地朝着里头走去,似乎没有“人”还有心思去在意那么一个不起眼的东西。就在这个时候,一声颤颤抖抖,极其微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死。。。。”

  没有“人”注意到,就在它们陆陆续续的朝着里头走的时候,那一只抓在其中一个玩意脚上的手,一点点青光散发出来。。。接着那被抓着烂脚的板板脸上显出极其惊恐的神色,猛的跳了开来,但整只脚已经变得越来越淡,竟然一时间已经是全部消失。。。

  于此同时,在砖街的深处,一个黑尽的巷子里头,两个人影静静的站在那里,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巷子的深处。

  其中一个身穿中山装的身影,一手拿着火机,另外一只手里的一根烟早已经被紧紧握着的拳头给捏的稀烂。突然,这人眼睛一瞪,像是发现了什么,同时一个有些激动的声音从身边另外一人传来,“三爷,小爷他。。。”

  三叔没有理会一旁的老鬼,直接朝着巷子深处走去,又是一根烟燃起,“走吧,从今天起,那屁娃,也有了手罡。。。有多少杂种说我们不是正路,但那些正道永远不会有这玩意,有谁知道,我王家一脉相承的手罡,就出自鬼市之中。。。。”
  就在我右手的青光亮起的时候,突然,所有朝着鬼市里头走的板板停下了脚步。此时我已经看不到,我被搞了的洞的右手上头,那青光就像是一个引子一般,接着阵阵铃铛声响了起来。

  如果我还醒着,肯定会觉得这铃铛声相当的诡异,因为这时候根本就看不到摇铃铛的“人”,声音就像是凭空响起,悠悠的声音无处不在,就他娘的好像每个板板耳边都有一个铃铛在摇。随后的事情更加出人意料,密密麻麻的板板在静止了半响之后,突然开始疯狂的相互厮杀起来。

  这群狗日的发疯之后相当的没素质,根本他娘的不会管脚下,已经失去意识面目全非的我像一个破麻袋一样被一群玩意在街道上踢来踢去,只剩下手里头还亮着微微的青光仿佛是在稍微安慰一下凄惨无比的我。

  就在这群砸碎自相残杀的极其惨烈的时候,旁边的一个屋子里头,黑暗深处又是响起了哗哗的声音,然后一个佝偻的身影慢慢的爬了出来,脸色相当痛苦,脖子上头的一根铁链勒的邦紧,一个劲的把这老头朝着后头扯。老头拼命的来到了漆黑屋子的门口,看着街上的一群正相互疯狂乱砍乱咬的玩意,满是皱纹的脸上先是露出悲苦的神色,而后变得狰狞起来,沙哑的声音响起,“造。。。造孽。。。天理难容。。。。”然后伸出两只干枯的手,死死的抓住那屋子的门槛,不让自己被铁链给拉回去,同时嘴里还在嘟哝着什么。

  诡异的铃铛声不停的响着,此时老子已经是被这群发疯的龟儿子给踢到了尸体高坡坡的跟脚位置,终于,过了很久,所有板板接连倒下,他们似乎想要进入鬼市里头,先是战胜了那群高大的货色,而后又顺带“处理”了挡在他们面前的我,但最终还是倒在了那莫名其妙响起的铃铛声之下。这似乎就像是一个宿命,这群玩意一开始的结局就已经注定,永远进不来这鬼市镇子。

  我不知道的是,就在街上所有玩意死的一个不剩的时候,铃铛声渐渐消失,而后就像是沙子销蚀一般,包括那座高的不行的“尸堆”在内,周围所有的尸体像风吹一般一点点的消散。连带着那些手穿铃铛的高大身影也是如此。那一直莫名的吸引着我,最终让我彻底的“悲剧”的“尸堆”后头的情形也逐渐的显现了出来。但由于我已经没有了意识,一直到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当时“尸堆”的后头,到底有着什么。

  就在残杀完的尸体消散之后,鬼市入口处,镇牌上头一个“截”字慢慢的浮现出来,连带着路边那块不起眼的石头上面,之前我以为被抹掉了的“王家鬼市“四个字也终于再次出现,只是这刚刚出现的四个字上,似乎还带着殷红无比的血色,而后阵阵哀怨凄惨的鬼叫声在镇中传了开来。

  而更加诡异的是,在“截”字出现之后,那趴在屋门口被链子拴的邦紧的老头此时神色已经是彻底的改变,链子也不见了,这老头脸上再看不出任何表情,两个眼珠子居然他娘的在消失,而后眼眶里头就像是被填了泥巴一般,看上去相当的渗人。

  鬼市中破败的房屋渐渐又变得实在起来,这老头和之前似乎是两个人,佝偻着身子慢慢的从屋子里头走了出来,手里头还拿着一个碗。。。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鬼市那灰蒙蒙的天空。一个人影正静静的站在我的面前,

  “屁娃,醒了?”

  是三叔,这货此时嘴里还叼着一根烟,我浑身依旧痛的不行。我完全没有想过还能见到这货,我唯一还记得的,就是被那群狗日的围攻致死的画面。“弄。。。弄死他们。。。”

  此时我对于自己的身体依旧没什么知觉,除了刚还能够看到三叔之外,根本不能转头看周围的情况。

  “弄个求弄。。。”三叔后头的话我没有听到,眼前一黑就又是晕了过去。我没有看到,三叔旁边还站着一个人,正是老鬼,“三爷,小爷的魂着的有点惨,不过总算是撑过来了。。。”三叔皱着个眉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我,突然骂了一句,“真他娘的丢人,还成了个烂皮球,当年老子虽然也晕了过去,但到最后起码是站着的。”如果我还醒着,听到三叔这句话,肯定不止在心头骂十句“狗日的狗”。

  此时的街道上,除了老鬼和三叔,一个老头正拿着一个碗,弯着个腰,一点一点的把地面上的什么东西用手给扫到碗里头。如果仔细看可以发现,那是一点点极其稀少的青色粉末,而且看上去隐隐有些熟悉的样子。偌大的地面上头往往只有那么一丁点,被这老头静静的弄到碗里头,在之前尸堆的位置,地上的粉末倒是有着相当稀薄的一层,不过同样也少的不行。老鬼眼睛一直都时不时的盯着远处的老头,眼神之中竟然流露出害怕的神色。

  三叔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那老头的动作,最后,那老头把所有的地方都扫了个遍,然后竟然慢慢的朝着三叔走了过来。这老头看上去极其的普通平常,但老鬼眼睛一瞪,竟然害怕的都有些发抖,不自觉的朝着后面退了两小步。

  “三爷。他。。。”

  三叔依旧没有说话,继续静静的看着那一步步朝着自己走过来的老头,那老头越走越近,两个眼眶之中塞满了泥巴一般,老鬼浑身居然抖越来越厉害,脸色变得惊恐无比。三叔摸了个什么东西,一把就打在了老鬼的背上,快速的说了一句,“别看他的眼睛。”老鬼赶紧把头低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老头终于是佝偻着走到了三叔的面前,沙哑的说了一声,“道牌。”三叔皱了皱眉头,然后眼睛猛的看向了老头手里的碗,一瞬间变得相当的复杂,愣了一阵,才从身上掏出一块牌子,正是当年爷爷给的那块掌外门的牌子。这老头此时眼睛里头都是“泥巴”,伸着个脑壳闻了一下,然后静静的把碗递了过来,就像做什么完全冲着那块牌子,丝毫不认人。然后,这老头就像是履行完了自己的义务一般,佝偻着身子,一点点的朝着出来的屋子走去,老鬼终于是缓过气来,对着那老头的背影鞠了一躬,直到那老头渐渐的消失在黑暗之中。

  三叔没有管老头,而是死死的盯着手里的碗,和那么一点刚刚覆盖住碗底的青色粉末,而后快速的把碗手里起来,这次甚至连三叔这货的语气之中有些不敢相信的意味,默默的念了四个字,“道。。。道生灵韵。”

  如果此时我还醒着,肯定已经是惊的说不出话来,之前那无数板板死了之后,留下来的这么一点东西,竟然是自己见过不止一次,而且三叔每次拿出来都慎重无比的道生灵韵。

  老鬼正在对着屋子鞠躬,并没有听到三叔念的什么,三叔这货在把碗收起来之后,眼睛又是看了一眼鬼市尽头那之前尸堆后头的位置,一把把我抓了起来。招呼了老鬼一声,然后头也不回的朝着镇子外头走去。。。。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古董店之中,灯却还亮着。三叔坐在一张板凳上头抽烟,老鬼则坐在柜台里头,依旧在打着算盘。

  “三爷,鬼市明天重新开市,招呼都已经打好了,开市之前,现在手头的所有人都守在砖街周围。”

  三叔只是稍微点了点头,依旧抽着烟,心头似乎在想着其他的事情。过了好一会儿,才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二十年前,我进去的那回,也是这种情况?”听了三叔的话,老鬼手里头的算盘停了下来,“那一次是老爷子亲自操办,我店门都没出,最后也是老爷子把三爷你带出来的。直接就回的吃水乡。”
  三叔皱了皱眉头,接下来却叹了一口气,“这一次如果爹知道我这么做,指不定得扒了我的皮。千鬼噬身,硬生生的逼出手罡这么个东西,小澈,从小就是我们这一家子的心头肉,是命根子,原本想的是再过两年才给他开手罡,他火候不到当时的痛苦是他娘的成倍增加。”

  听到三叔的口气,老鬼怔了一下,再也不管手里头的算盘,已经是从柜台里头站了起来,静静的听着三叔说话。

  “我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么多。这次回吃水乡之后,我会出一趟远门,到时候有定不了的事儿,直接打回去问我哥。这儿的事儿还是照旧,守着砖街就行,鬼市里头不用你们去管,以后多少,稍微收敛一些。。。听到没有。”

  老鬼脸上露出一丝惊色,不过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点了点头。三叔说完这些,又是想了一阵,继续说道,“小澈还得读书,从吃水乡回来之后,你多看着点,毕竟现在那屁娃才刚有手罡,不明白这里头的道道。至于那祝凤堂,你有空多走动走动,毕竟是爹定下来的亲家,稍微盯着点。”

  说完这些,三叔叹了口气,把烟一丢,然后直接起身就朝着店门外头走去,老鬼赶紧亦步亦趋的跟到门口,三叔直接回头骂了一句,“送个求送,关门。”

  砖街上头,三叔一个人朝着外面走去,手里捏着一张老旧的黑白照片。

  我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睁开眼睛几乎一点力气都没有,老鬼正拿着什么玩意给我身上擦。昨晚的情形还历历在目,我算是终于体会到了一把被无数玩意给硬生生的咬死的感觉。我在心头骂了一句,然后慢慢的准备坐起来,

  “小爷,别动,昨晚还好吧。”老鬼一张脸笑的不行,这掌柜的又提起昨晚让我打了一个冷噤。已经是严重的留下的心理阴影。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又是躺了下去,此时清醒过来,赶紧问道,“我叔呢?”

  “三爷已经回去了。”老鬼口气很是随意,还在一个劲的给我身上擦着什么东西,我哦了一声,老鬼抹的像是种芝麻糊的玩意,味道简直可以用恶臭来形容,我暗骂了一句这他娘的什么行头,然后朝着周围看了看,屋子还是以前的屋子,昨晚在那怪异的鬼市里头,我还在担心三叔和这群人,现在竟然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老鬼没有说话,一直就笑着个脸,我又细细的想了想昨晚的过程,终于是憋不住,问了出来,“桂叔,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三爷说你昨晚做了个噩梦,灵台有些弱,走之前让我用这些东西给你稳一手。”

  做梦?这货表情一点也看不出个什么来,昨晚老子被数不清的板板给乱啃到死,那种煎熬简直可以用刻骨铭心来形容,这掌柜居然说我是做梦?我一边闻着屎味道,一边有种比吃了屎还难受的感觉。

  我眼睛眯了起来,就那样看着还在忙活的老鬼,这掌柜张口就问我昨天晚上感觉如何,应该是知道些什么,昨晚的鬼市太过诡异,三叔又提前走了,我眼见问不出什么来,只好吸了一口气,闷着个脑壳自己想。

  老鬼给我终于是把那臭浆糊给我擦完,此时屋里头充斥着一股屎味道,说着玩意涂在身上半天就可以洗了,然后就屁事没有。我只好继续躺在床上,又开始反复的想昨晚的事情,突然,我猛的把右手抬了起来,我还记得右手被一个龟儿偷袭,直接给我穿了个洞。

  看着完好如初的右手,我总算是舒了一口气,又骂自己经过昨晚的事情被弄瓜的,当时被搞的是老子的魂,怎么可能体现在真正的手上。

  突然,我觉察到有些不对头,那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要真说,就是在平时用念力画符的时候才会有的一种感觉,然后就静静的盯着自己的右手。

  我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皱着眉头,然后过了很久,顺着感觉很自然的我把自己的念力朝着右手试探过去。就像是他娘的沉寂很久突然亮起一般,意识之中,我看到一丝青光,在右手手心微微的闪动。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我们王家的。。。手。。。手罡。”

  昨晚的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我心头充满了疑惑。对于这手罡我多少知道一些,我第一次看到这玩意是在当年的吃水乡医院,三叔当时一手就朝着床边的一个黑影子抓了过去,手里头亮起青光。后来开始学手艺,我问过三叔,三叔倒是没有多说,只是讲这玩意只有南截道才有,这东西跟符纸的附灵和引灵不同,附灵和引灵是激发一些东西本身就辟邪的本质,然后达到收拾板板的目的。至于手罡,三叔说和这些东西都不同,罡和煞是两种对立的玩意,阴邪污秽的玩意在极端的条件下汇聚,又经过各种邪乎的情况,才有可能搞成煞这种玩意。与之相对的人,人的生魂体内也有很多污秽的东西,用三叔的话说,就是他娘的是个蛋就有缝,把生魂里头这些极度的东西给硬生生的整出来,搞到自己的手头,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反正就被王家弄出了手罡这么个东西,很有一点以毒攻毒棒打棒的味道。我知道的最后一点关于手罡这玩意,就是火候到了之后,就可以达到一个境界,徒手抓鬼。

  想到这里,我仔细的看了看手里的那点青色,由于长时间的念力让我脑壳有些晕乎,不得不缩回了手,心里则丝毫没有因为突然出现的手罡有点什么成就感,而且陷入了更深的疑惑,鬼市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一直到了下午,我才爬起来,把浑身的“屎”冲干净,接着就用手机给三叔打了个电话,谁晓得一直关机。我坐在板凳上头,怎么也想不到这货居然一声不吭的就回了吃水乡,老铲一伙人应该也是直接把棺材运回去,我心里憋得有些难受,当年的事情已经是成了心头无时无刻的疙瘩,

  如果老子够光棍,肯定就这么撵回去,然后当着我老汉的面吧事情问清楚。但我知道,这他娘的只是我单方面的意淫。甚至一想起之后的情景,我竟然都有些畏惧,那是那高大熟悉的身影这么多年的积威和一个很可能我无法面对的答案之间的矛盾,让我几乎抓狂。

  “王澈,你会记得我么?”我再次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或许这就是三叔为什么让我再在成都待一段时间,变向的给我一个把很多东西想清楚的空挡。

  这次去夯王村依旧没有找到爷爷,爷爷走了这么多年,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一封装着土的信,现在就连这根最后的稻草断掉了。那张照片上头,红鼻子老头,张珍同,老张头,还有我老汉。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到底是去了一个什么地方?我之前就想过,现在再次猛的想了起来,三叔说不清楚是打着他当年不在场的借口。而我老汉在场,他明摆着也是到过那个地方,肯定知道一些东西。

  我吃了桌上放着的东西之后,就朝着外头走,一到店子里,发现里头两个人,老鬼在打算盘,而另外一个蹲在地上搓着一方砚台的是丑脸。看着这一声不吭的货,我也说不出是什么味道,在夯王墓,这丑脸他娘简直可以用邪乎来形容。

  “小爷,醒了?”

  我打了声招呼,然后也朝着店子外头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又是回头看了看还在埋着脑壳搞砚台的丑脸,我在心头骂了一句狗日的,顿时觉得舒服的多,然后直接走了。

  坐在车子上头,我按了胖娃的手机,刚接通,一个破落嗓子就传了过来,

  “老大,你可想死我咧。。。”

  傍晚的时候,我和胖娃坐在了一个小馆子里头,一人脚边放着个麻布口袋,胖娃此时已经是三瓶啤酒下肚,一张肥脸一扯一扯的,

  “老大,你不知道,我现在已经跟以前不一样咧。”看着这货的德行我直接把脑壳埋了下来,低头对着菜使劲,根本就不理这狗日的,

  “老大,先不说我最近的生意怎么样,光是我这身行头你就看得出来,我现在也是个有讲究的人了。坚决抛弃以前那些陋习,我发觉我自己都跟上了这大城市的节奏了。”

  我一口饭直接喷了出来,节奏个屁,上桌子这么久,我可是憋的相当辛苦,一看着这狗日肥不溜秋居然还穿着个西装打领带,我就觉得手有种搁的慌的感觉,好几次都想跟这瓜货扇过去,你他娘的没发现自己穿的还是双烂旅游鞋?我直接憋了一句,

  “我们这种农村出来的,管那么多做求。”

  然后继续刨饭,胖娃这狗日的还在喋喋不休,拿着杯子一个劲的跟我碰,我正好啤酒下饭,省了喝汤的钱。

  “老大,你这话说的不对,我们可是从街村出来的,有个街字,别豁我没读过书,街就和城市的意思有点那么相似咧。”

  这顿算是胖娃给我接风,给钱的时候把一兜子零钞抖的哗哗响。然后这货居然说还要出去摆摊,我瞅了瞅外头已经黑尽了的天,心想难道这狗日的喝醉了。

  谁晓得胖娃一本正经,“老大,我现在每晚上都混到你们学校卖裤头,生意好得很。”我愣了一下,这狗日的晚上去我学校卖裤头?脑壳被门抵了?

  我也没管那么多,啤酒下饭也稍微有点飘,二话不说和胖娃提着口袋就上了公交。做了半个来小时,总算是到了校门口,依旧是进进出出的学生,我下意识的不是很想看这幅和我格格不入的画面,和胖娃偷偷的就混了进去。

  进了校门之后,这狗日的带着我左钻又钻,一副比我还熟悉的多的样子,然后终于在一栋楼房前面停了下来。我抬头一看,直接骂了一句“锤子哟。”这竟然是我们学校的女生宿舍。然后胖娃在自己头发上面抹了抹口水,又是扭了扭自己崩的邦紧的领带,两个眼珠子滴溜溜的看着我,“老大,我这形象怎么样?”
  胖子问出这句话之后,又是狠狠的撸了两下自己的脑壳。我不动声色,只是看着这货,胖娃顿时就有些急,“老大,你到是说啊,我今天看起来怎么样?”临了还加了一句一直比较欣赏我的审美观点。我憋着点了点头,这狗日的总算心满意足,然后找了个楼房外头的,把胶纸朝着地上一摊,两麻布口袋罩子个裤头就被倒了出来。

  我和胖娃蹲在地上,又开始干起了老本行,我始终觉得这货今天不对头,要说我跟着胖子干这行也有一段时间了,所谓风里来雨里去,眼光也练了一点出来。这货今天选的地段绝对有问题,旁边好端端一个花坛处在路口,而且显眼了不止十倍,右手边就是大路,保安来的时候也方便逃跑。但这货偏偏就选了拐角这么个锤子位置,再加上胖子之前的奇怪举动,我决定静观其变。

  “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快来挑快来选,德国进口货,绝对有助于发育。。。”

  摆好之后我一嗓子就吼了出来,来来往往的女学生顿时就朝着我这边看,还没吼完,胖娃一把拉住我,“老大,晚上摆摊不用喊,东西都摆出来了她们又不是瓜的,肯定看得到。”

  我闭上嘴巴瞥了一眼这货,胖娃没有说话,接着就开始摆弄着地摊上头的玩意,发现我还看着他,这狗日的终于是有些不自在,

  “老大,我脸上有花?”

  “花没有,锤子倒是好几坨。到底什么情况?”

  我们待的地方,左手边被墙壁挡了,右手边被矮树丛遮住,这他娘的完全是一个朝着里头吞的位置,除了视野开阔一些,路过的女生要是不注意根本就看不到这个摊子,之前我那一嗓子倒是吸引了几个人,不过之后由于没有再喊,长时间的摊子前头都没什么生意,我心里越来越纳闷,这他娘的哪里是做生意,胖娃没有说话,只是迪这个头一个劲的摆弄的摊子上头的东西,一件件整整齐齐的叠起来放好,眼睛时不时的看看路边上。

  我也蹲在旁边不说话,一心想看看这狗日的到底做什么行头。这狗日的把摊子上头所有东西都摆弄好之后,整个摊子已经是整齐的不行,这狗日的似乎像是吃饱了没事做,居然把整齐的衣服又开始一件件的叠。

  这下我总算是看出来了,这狗日的不是摆摊,而是在等什么东西。

  终于,校园里头一阵铃声响起,成群结队的女娃子开始回宿舍,胖娃这狗日的像是来劲了一样,手里头的东西也放了下来,从兜里掏了个别针出来,两个眼睛死死的盯着路口的位置。

  这阵势他娘的搞的我也有些紧张,也是不说话就看了过去。最后的结果是我在心里头狂骂,狗日的老子跟着这货盯那路口盯了半个小时,除了女学生,鸟灰灰都没一个。我终于是憋不住,

  “胖子,难道你喝了点酒就想对女生意图不轨?跑到这里头找目标,我知道你眼光高,找目标的时间也有些长,我还是劝你,现在公安在严打。”

  终于,在女生差不多都回了楼栋,胖娃脸上显出有些失望的神色,看了看自己手里头的别针,开始收拾起地摊上头的东西,“老大,走吧,今晚上没什么生意,我们回去咧。”

  就在这时候,路上已经没剩下几个人,一个女孩子出现在路口,我看到胖娃眼睛一瞪,之前失望的表情瞬间就来了劲,然后我拉都拉不住,这狗日的窜的就出去了。

  胖娃一身肥肉直接就朝着路口蹦了过去,手里还拿着个什么东西,那女生此时正把脑壳转到后面似乎在跟谁说着什么话,蹲了这么久,我酒劲上来只有也稍微有些飘,心想这下不得了,狗日的胖娃喝酒又他娘的受了刺激,难道真要做出点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也是赶紧就跟了过去。

  胖娃喊了一声什么,那女的一下子就转过了脑壳,“朱奇窗,你怎么在这里?”

  我没想到胖子居然和学校的女生认识,一时就站在了一旁,静观事态的发展,不过我心里头也有些纳闷,胖娃不是叫“朱起香”么?他老汉杀猪,为了图个生意好,就给儿子弄了个这名字,意思很是明显,杀的猪起出来的肉绝对香。胖子这货一身肥西装,说话变得有些吞吞吐吐,“这个。。。小丁,那天我看你一直在瞅这条裙子,我正好去进货看到了个差不多的款式,就给你带了一条。”

  这时候我才发现胖娃手里头篡的是个口袋,虽然早就有一些预料,但我听了这话,又看了看胖娃的表情,一时间还是蒙了。这也行?这狗日的什么时候胖子。。。。

  胖子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正好瞟到了站在旁边的我,声音变得有些激动,“小丁,这是我大哥咧,那回我跟你说我有个大哥成绩好的很,也在你们学校读书,你还以为我是蒙你的。”

  我硬着头皮顶了上去,“你好,我叫王澈。”

  “你就是王澈?你是朱哥的大哥?”这女的声音有些奇怪,一时间我听得不是很懂。

  胖子有些捏捏哆哆,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丁兰,他们是谁?”然后我才看到,一个男生本来已经是走远了,看到这边的情况,顿时又是走了回来,对着那女孩子问了一句。我反应了过来,那女孩之前在路口一直转着个头,他娘的指不定就是和这男生在说再见之类的,想到这里,我又是一怔,看了看胖娃的表情,这就是传说中的狗血场面。。。?

  胖娃脸色也一变,想要说什么,又硬生生给忍下来了的样子。倒是那张相普通的女的说话了,“你又回来干什么,他们是我朋友。”

  “朋友?”这孙子走过来咦了一声,然后就开始上下打量起我和胖子来。胖子一身西装和旧旅游鞋显得相当的眨眼。与此同时,这孙子很自然的牵起了那女孩子的手,就在这时候,我敏锐发现那女孩的眼神有些闪躲。再看胖子,表情已经是完全变了,女孩子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朱哥,这。。。这是李生。。。”

  锤子哟。。。我在心头骂了一句,胖子这狗日的一晚上都不对头,肯定是因为这个女的,再看看此时的情况,难道老子不在的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此时胖子的声音有些变,把手里头的袋子朝着那递了过来,“你还是拿着吧,我这就走。”

  这婆娘没有接,倒是旁边的孙子一把就把口袋抢了过去,然后从里头拿了一件米白色的裙子出来,“哟,丁兰,这裙子好几百块钱哟,标签都还在。这是什么?还有一封信?”

  说着,这孙子从袋子里又是掏了一张纸出来,看样子正要念。我终于是忍不住,低低的说了一句“你给老子拿过来。”于此同时朝着前头走了两步,这孙子看了一眼我,根本就没有理,手头的纸已经是被拆了开来,然后看着上头,表情变得有些奇怪,接着直接就捂着肚子笑了出来,“这也能叫字。。。”接着直接一脚被我踹到了肚子上头,整个人都倒了回去。

  “你们要干什么?”

  女孩一副惊慌的看着我,之后赶紧去扶那孙子,此时路过的人陆续都看了过来,那孙子挣扎着想爬起来,一付要找我拼命的样子,与此同时还在一个劲的骂身边的女孩,“你管我做什么?他们是谁,这衣服怎么回事?你给我滚,你这个烂货。”

  女孩拼命的拉住看样子要冲过来的孙子,孙子还在嚎,“你们给我等着。。。”

  这孙子骂的实在难听,什么西装佩旅游鞋之类的都骂了出来,我本来还要上去弄这龟儿子,但看了看胖娃,我叹了口气。捡起被丢在地上的衣服,抖了抖上面的灰尘,连带着地上的信也给装回了口袋,接着拍了拍胖子的背,“走吧,收拾摊子回去睡觉。”

  胖子自始至终一直都没有说话,然后突然笑了一下,“好,老大,我们回去。”我愣了愣,接着就和胖娃往摊子走。身后的孙子还在一个劲的骂,到后来甚至矛头转向了身边的女孩,两口子就那么因为胖子吵起了架,断断续续的声音传了过来,

  “一个摆摊的民工你都偷,老子要是今晚上走快点,你是不是就要跟他们出去?”

  “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我都是碰巧认识的。。。”

  那女孩本来就长的不怎么样,此时已经是哭了,还在不断地辩解,我听那意思,似乎在一个劲的讨好那孙子似得。我心头无名火起,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有怎么样。

  我和胖娃一人提着个麻布口袋走出了学校,那灯火辉煌的学校校门在身后越来越远,我把手里的小口袋塞到了胖娃的手头,胖娃倒是也接了过去,然后继续走,谁都没有坐公交的意思,终于,胖娃开口了,

  “老大,不是你想的那样,那女的就是我摆摊认识的一个,还蛮聊得来,我就请她出去逛了几次街,没有那个意思。”

  我在心头一个劲的骂,胖娃这货打架比我狠的多,刚才要是出手那孙子绝对爬不起来。这时候反倒在我面前死要脸。我想了想,
  “要不再去喝点?”

  胖娃摇了摇脑壳,然后直接把身上的西装和领带扯了下来,一把就塞进了手里的口袋,一身标准的农民打扮漏出来之后又把袋子里头的裙子拿了出来,看了半响,“老大,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她。。。是大学生,有文化,我就初中水平,我以为穿个西装,再给她买个点东西就可以和她平等了,我知道她也没什么钱的。。。”我说不出胖娃此时是什么表情,氛围相当的压抑,我只觉得自己也憋得有些难受,此时路上已经没有几个人了,我回头看了看远处的学校大门,那一个个学生有说有笑的场面和我们站的街道的冷清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拿过胖娃手里的裙子,然后就是一扯,哗的一下把这玩意搞成了两半,朝着路边上就是一丢,“老大。。。”

  “别说了,她连你的名字都记错了你还这么上心?还说个屁,豁老子说来摆摊,结果是来给花姑娘送裙子。”胖子看着把被我扯烂的裙子没有说话,

  “这玩意怕是你个把月挣的钱了吧,不值得,算求了,你还他娘的还给她写信。”

  如果说我写字的程度是负数,那胖娃就是个负无穷,这货以前除了打架上学基本百搭,小学生拿着铅笔爬都比这货强,他手里的信已经被他捏成了一团,以胖子的水平,我不用看就知道里头到底有多“惨不忍睹”。斯斯的声音响了起来,手里头的信已经是被胖子反复的撕烂,然后朝着天上一丢,接着这货居然笑了起来,

  “老大,我想了一下,我还是适合挣了钱就回农村取个媳妇生娃。”

  接下来我们都没有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走,胖娃表情好了不少,但我以我对他的了解,这货只是闷着不说而已,这狗日的虽然平时看起来坚强,来城市的这些年,摸爬滚打,起早贪黑,就是憋的一股气,想要当个城市人,最后这么一搞,剩下的还是自卑。

  此时我心里相当的难受,知道这狗日的不知道多久才缓的过来,胖娃说完一个人朝着前头走去,身上的旧布衣服堆在那满身的肥肉上,我又是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是在视线尽头的校门,我也不记得自己对着那校门骂了一句什么,拧着个麻布口袋就跟了上去。。。

  学校距离住的地方只有几站路,胖娃走在前头,时不时的发神经一样的笑两句,我低着个头走在后头,很多事情得让这狗日的自己想通,每个人总有那么一个坎坎,是要自己迈过去,当然我也是下了决心,他迈不过去,我逼着他也要迈过去,这狗日的这么没出息,老子也是摆摊出身,泥巴里头滚大的。

  就在这时候,已经是快到了我们住的地方,胖娃一下子停了下来,低着个头还在笑。我刚想叫一下这货,突然心中一愣,发觉了什么,然后眼睛看了看周围。

  由于这地方相对来说比较偏僻,此时我们已经是走到了一个小街上头,两边的店门早已经关了,周围没有一个人。路灯的光线也暗的不行。

  我跟着停下了脚步,整个大街上安静的出奇,只剩下前面的胖娃的笑声还在时不时的响起,此时的笑声跟之前的已经是不同,听起来竟然有些阴测测的感觉。

  一股阴冷从我心头升起,胖子依旧背对着我,我的心已经是沉了下来。一只手慢慢的朝裤兜的位置摸了下,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一步一步的朝着胖娃走了过去。

  一路上胖娃就走在我前面,隔得并不远,虽然我一直在想事情,但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够在我一点都没发觉的情况下,就这么上了胖娃的身?

  胖娃依旧没有回头,我两步就冲了上去,然后管都不管,手里的一张符纸直接是打在了胖娃的背上。然后,胖娃这一堆肥肉,慢慢的倒了下来,我看到,一个黑影快速的脱离胖娃的身体,然后静静的站在了我面前。

  看着前头的这个“人”,我心中一惊,那张面孔已经是烂的不行,一件满是鲜血的褂子就这样被面前这玩意拿在手里头,一张烂脸似乎还在不断的笑,

  “先生。。。救。。。救救我好么?”

  我擦,我万万没有想到,这突然出现的玩意居然是在火车上看到过的那个中年人。最后尸体被塞在铁轮子下头的那个。一瞬间我脑海中闪过好几个想法,这人死后,当时叫我救他,我见过这板板,当时给我的感觉绝对不是这样,这玩意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居然几乎是瞒过了我心头的感觉,让我前头的胖子着了道。

  我心里有些抖,就那么看着这突然出现的板板,一时间没有再出手,胖娃倒在地上,脸色惨白,像是睡过去的样子,我码不准这货到底有没有事。

  我静静地看着前头的板板,一小步一小步的移到了前头,把胖娃挡在自己身后,与此同时把手伸进兜里,码着兜里的层数搞了一张符纸出来,反手丢到了胖娃的身上。

  我刚刚丢完符纸,然后猛的朝着四周看了过去。心中顿时就是一震,“锤。。。锤子哟”

  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之前眼中还空荡荡的街道,此时已经是站满了人,有老有少,一个个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嘴巴都在一动一动的,和前头的“褂子男”几乎一样,一时间各种声音充斥着我的耳朵,

  “先生。。。。救救我。。。”“那晚我不该出去,那车子。。。我要找那人偿命。。。”“我儿子。。。不治我。。。我死的好苦。。”这群玩意就这么围着我,密密麻麻的声音传进耳朵,我似乎看到了各种各样的死状,就那么呈现在脑海。在这声音之下,我只觉得脑壳有些发晕,然后貌似是一个小女孩就那么走到我面前,“哥哥,活。。。活一回好不容易,我。。我舍不得。。。”

  我似乎看到,一个山野中,灰蒙蒙的天空下着瓢泼大雨,一个小女孩正走在泥泞的烂路上头,接着石头就那么滑了下来,连带着这女孩,也随着滚下了山,被埋在了泥巴当中。

  “哥哥,抱抱我好么?我冷。。。”稚嫩的声音响起的同时,面前的小女孩一副天真的模样,伸出两只小手就朝着逐渐呆滞的我抱了过来,一丝诡异的笑容出现在小脸上面。

  我两眼“无神”,喃喃的说着,“好。。。好。。。”

  这小女孩的脸上显得更加的童稚,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也变得更加诡异,连带着周围的玩意似乎也变得激动起来,慢慢的围了过来。就在这时候,“老子抱你去见你祖宗。”我右手一翻,一丝青光在掌心闪过,直接就打在了这小鬼的头上,于此同时一声凄厉的叫声响起,这“小女孩”直接就飞了出去,脸上的表情再也不复刚才的天真,变得无比的怨恨,死死的盯着我。

  “你以为老子是猪?找我当替身?”

  我从小就见鬼,刚才那小玩意阴气之重,简直就不是一般的板板能比的,甚至连带着周围这一群,包括褂子男,都像是被什么东西养过一般,显得诡异的不行。我心中隐隐有个猜测,不过依旧不敢乱动,刚才算得上是我第一次用手罡,直接就把那让我渗的不行的小鬼给打了出去,我估摸了一下,就连我目前最高水平的作品都达不到这个效果。一记手罡打出,周围的玩意又是停了下来,不再朝着这边走,脑海中的声音逐渐变得凄厉,更加的杂乱。

  我眼睛看了看周围的这群玩意,在寻找着什么。我咬了咬牙,刚才那一下如果是普通人,估计此时早已经魂魄被迷当了替身,没有任何抵抗的就死的不能再死。胖娃还脸色惨白的躺在地上,微微起伏的胸口告诉我这货的命还在。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左手又是摸了张符纸出来,顺便整了整自己中山装的领子,然后右手青光依旧微微亮起,尽量使得自己不露出惊慌的神色,一个人稳稳的守在胖子的身边。

  然后终于,一个什么声音响了起来,“铛。。。铛。”

  这声音像是印证了我心头的猜测一般,就在这声音响起的时候,一瞬间之前所有的怪声都安静了下来,街道上只剩下尽头传来的锣声。

  一瞬间周围所有玩意的表情变得呆滞起来,就连那小玩意,脸上的狰狞表情也是消失不见。然后这群比一般的诡异太多的东西慢慢的让开了一条路,一个弓着背的褴褛身影出现在街道的尽头,一步步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虽然从看到褂子男和这群玩意的时候,我就想到会是这叫花子在搞鬼,不过此时又是真的看到了这人,我依旧惊的不行,一时间变得有些紧张,眼睛死死的盯着这个除了我和胖子之外,算得上是这条街上出现的第三个活人。

  所有的玩意没有再动,只剩下一个低着头的叫花子慢慢的敲着锣,朝着我越走越近。如果是旁人看此时的情况,肯定会觉得相当的诡异,空荡荡的街道上,一个胖子四脚朝天的倒在地头,穿着中山装的我站在胖子旁边,静静的等着一个在大半夜敲锣要钱的叫花子一步步的朝着我走过来。终于是走到了我的面前,然后突然动了,我身子一紧,正以为这狗日的要做什么,同时右手青光更亮,说不得老子正要拼命,然后我猛的停了下来。

  只见这叫花子慢慢的伸出了手,拿了一个东西递给我,我看了看这叫花子手里的东西,一瞬间彻底的怔住了。“这。。。。这是。。。”
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