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树》,小山村中诡异秘密,在此重开一贴,欢迎捧场。

  由于店子生意不好,我开始和胖娃合伙买罩子和**,名声在砖街搞的相当的“臭”。这天又是晚上七八点钟才回家,三个人下了公交,呆子提着两个麻袋跟在后头,

  “呆哥,在坚持一会。之前我们都说好了,这两天每天多给两根儿烟,提货的活路就你包了咧。”

  这货一边塞了根烟到呆子嘴里头,一边还在念叨叨的,我一整天都有点看这货不惯,但实在是太累,也懒得跟这狗日的扯,只想着早点回去洗个澡好睡觉。

  远远的砖街已经在前头,三个人加快了步子,

  “小兄弟,等等。”

  我楞了一下,谁会在这个时候叫我?回头一看,远处稀稀落落的路人都在自顾自的走着路,哪里有什么人?

  “老大,怎么了?”

  我心头有些奇怪,摇了摇头,然后继续超前走。就在这时候胖娃来了劲,

  “呆哥,这个星期天嫂子又要来看你,到时候如果再给你上回那种纸的话,你得交给我,你嫂子给你的纸又吃不得,只有到了我手里头,才变得成糖,懂么?”

  一听胖娃说了个糖字,呆子依依呀呀顿时就激动起来,嘴里还在咯咯笑。我在心头骂了句狗日的,一开始胖娃说“嫂子,嫂子”我还收压得住这货。谁晓得一个人的脸皮居然可以厚到胖娃这种程度,就像根油条滑不留手,久而久之我也就麻木了。

  自从茶馆的那次事情过后,祝老头又开始了隔三差五的找我“摆谈”。我没办法,只好继续过去两三年的节奏,久而久之胖子和呆娃倒是和小婆娘混了个熟。

  特别是呆子,每次小婆娘一来,就一个劲的用手巾给这货擦口水,活脱脱就成了呆子“他妈”,又是买衣服,又是买吃的,小婆娘似乎同情心泛滥,自己的零用钱也没少给呆子,不过每回转手就被胖娃骗了去。我在旁边也懒得管,小婆娘也不怎么理我,就保持着这样一种情况。

  “累死老子咧,先头那大娘真他娘的不要脸,说什么那罩子呆哥摸过,要老子换一件,想着是关门生意,不和这婆娘计较。”

  回到店子,几个人各回各屋睡觉。房间不够,呆子这货依旧在门面里打地铺,旁边就放这个夜壶和盆子,这货晚上自己晓得抽烟。

  寻常的夜晚,看起来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三个人为了生计奔波,然后守着个小店子睡觉。但我不知道的是,很多事情已经在半年前就发生了变化,甚至可以说,从很久之前,我没有注意到的某个时候,已经发生了变化。

  我静静的躺在床头,看着自己胸口,那玉佩如小时候一般依旧挂在那里。玉佩下面,一个印子一直就在那地方。我盯着这自从爷爷挂在我脖子上之后就一直没有离开过我的东西,慢慢的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一个声音,

  “小。。。小兄弟。。。小兄弟。。。”

  我心中一惊,这声音有些熟悉,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在耳边响起,听起来有些断断续续。就在这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是站在了砖街上头。这时候的砖街黑漆漆的一片,连远处的路灯都朦朦胧胧。

  “小兄弟。。。。。。”

  这声音再次出现,我心头一愣,终于是反应了过来,这不就是我晚上回家听到的那一声?我猛的一转头,这声音传出来的位置,就在砖街街口的外头。

  我慢慢的走了过去,到了街口,周围依旧一个人影也没有,似乎刚才是我的错觉。我在心头骂了一声,然后眼睛一瞪。几乎是突然之间,一个“人”就出现在砖街外头大马路上,离我只有四五米远。

  我眼睛一瞪,“锤子咧。”

  立马右手就翻了起来。“小。。。小兄弟,等等,你。。你还记得我么?”

  这出现在面前的影子相当的模糊,哪里看的清楚脸?随着这句话过后,前头的影子逐渐变得清晰起来。看到那张脸之后,我心头猛的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是你?”

  说实话,看到这张脸之后我浑身一阵冰凉,几乎就要以为老子已经落进了什么圈套,满脑子都是三个字“不可能。。。”

  这出现在我面前的影子,不是别人,居然正是半年前,在那茶馆里头,看到过的那白头发老头。我心头稳了一稳,这老头这时候看上去变化太多,两个满是皱纹的手无力的向下垂着,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上,一副衰败的神色。

  我心头惊骇莫名,就在这时候,这老头突然伸出了那只一直垂着看上去似乎被打断了的手,手上几乎满是皱纹和黑斑一样的洞,手上的洞里头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一个劲的要朝着外头冒,那苍老的脸上居然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似乎在死死的忍着什么。我一边右手隐隐对着这老头,一边朝着这货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就在这老头用手指的地方,我根本是什么都没看到,突然,身后再次传来那苍老的声音,“你。。。你看看。。。你还记得那个人么?”

  这老头就用手指着远处的人影,苍老的声音一个劲的说着,每一声似乎都相当的吃力,就在这时候,我心中一惊,这老头指的方向就是砖街外头的另外一个方向,可是哪里有什么东西?

  “它。。。它过来了。。。”

  这老头语气突然变得极为惊恐。像是非常害怕的样子,突然叹了口气,苍老的影子满是凄凉,接着脸上露出狠色,一把就朝着我站的位置冲了过来。

  我站在砖街的街口,吓了一跳,心头还来不及消化这老行头刚才的话,立马就准备着老头拼命,不过这时候我发现,这老头的目的似乎并不是我,而是远远的避开了我,就朝着我身后的砖街冲了过去。

  一时间我还没明白是什么情况,就在那白发老头模样的影子冲进砖街最外头的两间房子对着的街道的时候,一阵凶猛的铃铛声传了出来,我眼睛一瞪,这铃铛声传出的位置,竟然就是鬼市那条巷子。。。

  老头的影子就在进砖街那一条线的位置被硬生生的打了出去,凶猛的铃铛声中,我只觉得整个砖街都开始了晃动,周围的景色一阵模糊。。。

  模糊的情形中,老头的影子,一瞬间都已经是消失不见。只有一声断断续续的的声音似乎传进了耳朵,

  “那东西,原。。。原来是这样。。。可悲哇。。。老夫如今。。。竟然靠对头的手段才能。。。逃命。。。小兄弟。。。若心怀怜悯。。。救”

  老头的话似乎还在耳边回荡。。。我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身上已经是被汗水打湿,我一把抓过放在床头的两张符纸,对着床边一撒,符纸悠悠的燃了起来,整个床边都是符灰,看起来相当的正常。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用中山装抹了一把脸,一边点了根烟,一边在心头骂。

  刚才的梦让我心思相当的沉重,甚至一度以为我在睡觉着了谁的手段。慢慢心静下来的之后,我开始回忆刚刚的情形。突然我手里的烟直接掉在了地上,顿时把这事儿和下午听到的声音联系了起来,喃喃的念了一声,

  “真的是那白头发老头的魂。。。”

  他不是死在麻爷爷手头了么?火化之后直接有孙子和孙媳妇送回了北边?刚才的那条魂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的是,就在我坐在床上惊醒的同时,十几个身影从各处瞬间出现在砖街的街口,一群汉子眉心抹着粉末到处的看着。

  脸色阴冷的老鬼站在街口,慢慢的蹲了下来,鬼眼之中,地上一滩黑色痕迹还在慢慢的冒着黑气。老鬼奇怪的自言自语了一声,

  “残魂?到底是谁?已经残到了这种程度,也敢朝里面闯。。。”
  这时候外头已经是快要天亮,我却一点睡意都没有,当初茶馆里头白头发老头的一幕幕再次浮现在眼前,麻爷爷说的这老头的身份我也一直记得,我深深的吸了口气,麻爷爷当初跟我说的,似乎只是断了那老头的活头,并没有说那老头死后有没有剩下东西。我不知道的是,其实半年前的茶馆里头,麻爷爷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之后并没有留手,几乎是把那老头灭了个干净。

  可就在半年以后,我再一次“看到了”那老头的身影,而且是突然出现了一条已经残破成了那样的魂魄。

  之后的几天,几乎是下意识的,每次和胖娃还有呆子提着麻袋进出砖街的时候,我都会下意识的停下来朝着周围瞅瞅,晚上睡觉在屋子周围也是又“添”了好几手,甚至在床底下都反着盖了三张符。

  可似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那声音也没有再出现过,我甚至一度以为当时难道是老子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道是这几年来反复想着之前的事情,造成了压根就是下午听岔了声音之后晚上潜意识里的想象,而那天晚上自己根本就没有“走出去”。

  转眼就到了星期六,本来离开学校之后,周六周天对于我来说压根就没什么意义,但这回不同,胖子这货起了个大早。吆喝着就开了店子的侧门,然后开始吼,

  “起来了,磨蹭什么咧。”

  我受不了这狗日的杀猪一般的声音,出了屋子连骂几声“狗日的”。胖娃早就穿戴整齐,用脚一个劲的踢地铺的呆子。

  “呆哥。。。呆哥。。。今儿不能睡懒觉,有事儿要办。”

  趴在地上的呆子总算是开始了依依呀呀,胖娃这货喘了口气,

  “老大,来帮忙,帮着狗日的把衣服套上。”

  这货折腾了半天,我已经是把麻袋提了出来,这货两个眼睛一瞪,“老大,你忘咧?今儿不做生意。出门有事儿。”

  我楞了一下,总算是想起了是什么事儿,胖子脸上一个肥肉一抖一抖的。也不管呆子依依呀呀的多厉害,拿着条被撑的都有些变形的褂子就朝着呆娃身上拢。我咦了一声,

  “才两天就被肥肉给撑成了这样?你他娘的还要脸?”

  胖娃在旁边脸都有些红,

  “呆哥同意的,我又有什么办法?”

  那褂子松松垮垮的,颈圈都被撑大了不少,本来上回买给呆子说拿回来穿的,谁知道胖娃一看小婆娘给的这褂子的价钱,那还了得?拿回来之后用三根烟直接从呆娃手头借过去穿了两天,现在成了这副模样。

  “老大,你说从外头看不看得出来这褂儿有问题?”

  我没有说话,只觉得这狗日的脸皮怎么这么厚。

  “老大,我瞅着也没事,再给呆哥加条皮带在下面一捆,保准嫂子看不出来。”我一个脸已经是青黑,胖子看到势头不对,赶紧说声买糖就跑了出去。

  呆子站在我旁边,我从兜里拿了根烟出来,让这狗日的站着别动,抽完这根等他“亲弟”回来给他洗脸。

  。。。

  三个人随便弄了一点来吃就上了公交,我压根就不记得这回要去什么地方,胖娃这货记的比谁都死。

  我知道,如果我要是这回没出来,指不定什么时候祝老头的电话就又打了过来,接这老东西一回电话,老子起码得难受两三天。两个人依旧一左一右的夹住呆子,不让这货乱动,别说,呆子这狗日的穿上新衣服还真有些人模狗样的,这要这货不笑,那超出边上的胖子不是一点两点。

  “老大,你看呆哥成材了。”

  我愣了一下,呆子这货这时候正朝着旁边一个中年妇女一个劲的瞅,脸上的神情相当的庄重。那女的一看过来,呆子就立马转回来,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过了两站,那中年妇女下车了,甩给呆子一个幽怨的眼神。才念念不舍得离开。我直接暗骂了一声,

  “锤子哟。”

  总算是下了车,这回居然来的是个学校,这地儿倒是从来没来过。周六门口的进进出出的学生不少。胖娃一个脑壳朝着周围转了转,看到一个车子停在原处,拉着呆子就朝那头走。

  小婆娘不知道已经是到了多久,看到我们之后招了招手,然后走了过来。

  “嫂子,老大在后头咧。”

  这小婆娘今儿看起来心情不错,叫了声“胖子”之后就没怎么理这货,然后一下把呆娃嘴上的烟把给拿了下来,直接就丢了。

  “还是早上,怎么能抽这么多?”

  然后开始掏出手巾打呆娃身上的烟灰,“嫂。。。嫂子。。我。。吃糖。。”这货被胖娃早就教出来了,小婆娘低了低头,就当没听到。

  四个人朝着校园里头走去,再次来到学校,我发现自己已经是一种麻木的感觉,胖娃一路上话相当的多,小婆娘背着个袋子,而且这回穿了双运动鞋。我有些奇怪,到底是要做什么?

  “老大,今天呆哥他嫂子让来我们打羽毛球咧。”

  不多时,走到了一个水泥地上,一个声音响起,另外一个女孩子已经是走了过来,“祝君,来啦?”

  这女的居然和小婆娘认识?也穿着个运动装。此时正一个劲的看着我们,“祝君,他们就是你朋友?”

  胖娃笑嘿嘿的做了自我介绍,

  “姑娘,我叫朱起香。”胖子一个眼睛都眯了起来,使劲的盯着别人瞅。

  我也跟着招呼了一声,心头却在盘算怎么开溜,篮球还行,羽毛球老子压根不会,更不用说是这种场合。

  胖子一把把咿咿呀呀的呆子拉了出来,“哦,这是我哥们,叫奉二瓜,”呆子“咯咯咯”的,估计一辈子都想不通自己怎么就多了这么个名字。

  。。。

  过了好一会儿。胖娃这货已经是累的不行,“老大,被人搞了个十几比二你还笑的出来?”

  小婆娘显得相当的高兴,我完全是在配合旁边的胖娃,还被这孙子一个劲的念。

  对面那女的似乎赢的累了,“祝君,我去买点喝的。”

  胖娃这货借着打羽毛球的挡,一直在朝这女的瞅。胖娃顿时就来劲了,“不用,带着咧,带着咧。”

  说完一身肥肉一颠颠的朝着边上跑了过去,把呆子手头的口袋一抓,几个矿泉水瓶子就露了出来,笑嘿嘿的递了过去。

  “早上才烧的开水。正好解渴。”

  那女的笑的有些勉强,又是看了看胖娃的穿着,一身毛躁躁的衣服,脚上一双解放鞋子也有点运动的意思。

  过了好一会,那女的都没有接胖娃手头的东西,胖娃拿着一个瓶子伸出去,脸上的笑容慢慢的僵住了,之后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婆娘,笑的更厉害。

  “看看我这脑壳瓜的。你们等一会咧。”

  说完一身肥肉一抖一抖的就朝着远处跑去。看着胖子的背影,我叹了口气,直接从兜里掏了根烟出来,然后吸了一口。那女的正低声变笑边指着胖娃的背影对小婆娘说着什么,小婆娘眉头微微皱起,就那么看着我。

  我心头骂了一句关我求事,拿着拍子到了边上,帮呆哥点了一根。过了一小会,胖娃提这个口袋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冰镇的咧。快来喝。”

  这货一个脸都要笑烂了,甩了一瓶给我,然后直接把口袋打开走了过去。“嫂。。君姐,来,喝一瓶。”

  小婆娘开了一瓶,胖子把剩的一瓶塞给那女的,然后走了回来。拧开摆在旁边的矿泉水瓶子,这货一口气就闷了半瓶开水。我也闷了一口。胖娃一个劲的念着。

  “歇把稍(休息一下)。接着打,老子就不信打不过。。。”

  话还没说完,只见那女的看了我们几眼,

  “祝君。。。我。。。我还有点事儿,先走了。。“

  然后直接出了水泥地,再也没有回头看上一眼。
  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长胡子老头出现在了茶馆门口,一小步一小步的走了进来,安静的茶馆中似乎只听得到这老头的声音。

  这老头出现在了门口的时候,老鬼眼睛一瞪,连带着旁边那几个我熟悉的老头竟然一时间都是变了脸色,嘴唇抽搐的看着这拄着拐杖似乎虽然都要摔跤的白发老头。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这老头慢慢的走了进来,这时候我已经是想到了什么,那突然消失的铃铛声,难道周围的这些汉子都已经。。。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平城?这人到底是谁?

  那一男一女脸上带着笑容,已经是连忙跑了过来,慢慢的把这老头扶着坐下,这老头一副喘不过气的样子,狗日的似乎相当的累,对着一男一女说着,一个脸都要笑烂了,“还是你们孝顺哇。”

  老鬼深深的吸了口气,一张脸再次笑了起来,竟然根本不管旁边的几个老头变的不行的脸色,直接就走了下来。“您老要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您看这事儿弄得。”

  “桂娃娃,你别见怪,我这孙儿不懂事。真以为王邪和那两个娃娃不在就可以随便的来耍咧,规矩都不懂,人家摆了饭都不吃。”

  老鬼一个劲的在旁边赔笑,我心头相当的吃惊,因为这时候桌子上的几个老头根本就没有再动。祝老头看了看这场面,露出一副疑惑的神色,之后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竟然瞬间就站了起来。

  那白发老头慢慢的伸出了他那只满是皱纹的手,颤抖的不行,然后慢慢的放在了老鬼的肩膀上头,老鬼脸色一变,但却根本就没有躲,而是趁人不注意袖子朝着自己腿上一打,悄悄的一张银色符纸已经是贴了上去。

  老鬼浑身都开始了颤抖,一瞬间就要跪在地上的样子,那张符纸竟然已经是一点点的冒起了青烟,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那么看着那老头放在老鬼肩头的那只手。。

  这老头依旧笑眯眯的,跟着咳嗽了两声,“凡事都要讲个规矩哇,这么多年没有到南边,眼看着就要入土了,临了还能到这里来转转,干饭我是吃不动啰。”

  这老头还在一个劲的自顾自的念着,我在心头大骂,不过也不敢有什么动作,只是估摸着等会要是群殴我得找个机会冲上去。

  我心头一惊,因为这老头这时候一双老眼竟然直勾勾的盯着我。我心头大骂,狗日的老扒皮,这老头那只手放在老鬼肩头,这掌柜的竟然已经是浑身颤抖,我咬了咬牙,直接走了过去。

  “小爷,别过来,他是。。。”

  老鬼话还没说完,竟然直接就痛的闭上了嘴巴,腿上的银色符纸已经是燃了起来。那声小爷过后,一男一女猛的把头转向了我,“你就是那小杂种?”

  “老大。那狗日的骂你。”

  我没有说话,根本就想不到会遇到今天这种情况,那老头满是皱纹的眼睛就那么看着我,似乎要把我看透一般,“人老了,也没什么盼头哇。我那儿子死了那么多年,我能不想么?所以这回我来拿样东西,就那小鬼身上有。”

  这话一出,之前的几个老头又是有了动作,竟然慢慢的朝着当中的白头发老头就走了过来,不过那看上去已经是快要老死的玩意似乎一点不在意几个老头,只是一个劲的盯着我。

  想要老子的东西?我吞了吞口水,两手都已经是做了准备,我正要迈开步子,想个办法怎么能够弄到这老行头的时候。

  我在心头说了一句“你儿子死了关我求事啊。”

  突然,这老头眼睛一眯。我只觉得胸口一阵发烫,怎么可能?我根本就不会想到,就在我中山装的下头,那被玉佩盖起来的印子上面,一个印记带着皮肤已经是烫的不行。我睁大着眼睛,眼睛死死地盯着那老头的另外一只手,意识之中,那看似随意握着的一只手,已经是有丝丝黑气从那老头的指缝冒了出来。我可以感觉得到,就是那手里的东西在作怪。所有人都看不出来,这老头的一只手手里,松松的捏捏着块木头。。。

  “王澈。”我没有想到说这话的居然是小婆娘,小婆娘一脸的担心,直勾勾的就叫了一声,一旁的祝老头赶紧把小婆娘拉住。

  白头发老头看了小婆娘一眼,然后咦了一声,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然后摇了摇头,继续看着我。

  我已经难受的不行,就在这时,一个佝偻的身影慢慢的从门口走了进来,走到了我身旁,一个熟悉的沙哑声音响起,

  “澈娃娃,这点儿胆子怎么行?路都不会走了?”

  那股感觉瞬间消失,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然后只觉得脸上一阵生疼,一只手就那么捏住了我的脸,还在一个劲的搓,我转头一看,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面前,苍老恐怖的半边脸上,一只瞎了的眼睛正边笑边看我。

  “麻。。。麻爷爷。”

  我已经是呆住了,麻爷爷一只手捏住我的脸就舍不得松手。这时候的麻爷爷看起来,似乎比几年前显得更加的老了。

  “是你?”

  “可不就是我么?这家的人都不在,我跑了老大远就他娘的为了陪你吃顿饭。”就在这时候,麻爷爷已经是朝着前头走了过去,那老头手一松,老鬼瞬间跳了开来,恭敬地冲着这边叫了一声“麻老。”

  老鬼朝着我走了过来,脸上满是汗水,指了指门外头,

  “小爷,我们走吧。”

  我看了看周围,还没从刚才的事情的震惊中走出来,就带着长大嘴巴的胖子和依依呀呀的呆子就直接出了门,这时候几个老头和祝老头也带着小婆娘朝着外头走,走出门口的时候,那白头发的老头咦了一声,然后看着麻爷爷就开始笑了起来“好手段。。。好手段。。。”

  门已经关上了,里头的笑声还在时不时的传出来。我心头微微有些担心, “桂叔?这回的道堂饭是怎么回事?那老家伙又是谁”

  老鬼看了一眼我,似乎明白我要说什么,

  “小爷,你不知道,这回是真的没了办法,北边出了大事,这回开饭就是为了这个事。”然后看了看身后,“狗日的,等的就是那老玩意,我说这碗饭他们始终还是得吃下去。麻老让你明早别出门,在砖街等着他,他说你大半年都没回吃水乡看他,来的时候把去接他的几个骂了个狠咧。你自己看着办,到时候多陪陪麻老,老人家,坐一趟车过来也不容易。”

  我心头一惊,对那白发老头更加的好奇了起来,刚才老鬼和其他几个老头的动作我都看在眼里。

  就在这时候,突然,旁边的呆子开始一个劲的乱叫。嘴里依依呀呀的,胖娃在一旁根本就拉不住。我心头猛的一惊,看了看身后的巷子,一股隔了这么远,一股渗人的气息从里头传了出来,意识之中,我似乎还听到阵阵吼声。

  “老大,快把烟拿出来,呆哥发疯了。“

  我赶紧从兜里掏了半包烟,胖娃相当有经验的一把就抓了过去,然后直接塞了一根到呆子的嘴巴里头。呆子似乎还是相当的激动,一个劲的就朝着我旁边躲,依依呀呀的使劲指。

  我和胖娃一边一个,拖着这货就朝外头走。到巷口的时候,一辆小车已经是停在了那里,车边上站着一个人,正是小婆娘,这时候祝老头却不见了踪影。
  补上的哈。
  小婆娘朝着这边走了过来,胖娃停下了脚步,一个劲的瞅,

  “老。。。老大。。。有情况。”

  我心想一碗道堂饭还他娘的堵不住你的嘴,这时候小婆娘清秀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

  “王澈,爷爷让我。。。”

  我在心头骂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这点还有车,你早点回去吧,女娃家家,你妈会担心的。”

  “刚才那里面???”

  “我也看不明白,吃个饭还搞成了叙旧。。。”

  就在这时候,胖娃一时没拉住旁边的呆子,呆子依依呀呀的一手就抹在了我脸上,搞的全是口水,我拿着袖子擦了擦,

  “他叫什么名字?是你亲戚?”只觉得有些丢脸,还在捂着使劲擦的时候,小婆娘却已经是从兜里掏出了块布,竟然一点也不管着呆子一身的恶心,直接帮着呆子擦口水。奇了怪了,这呆子瞬间的安静了下来,咯咯咯的就冲着小婆娘使劲笑。胖娃在旁边使劲的吼,

  “老大,呆哥开窍了咧,知道嫂子是美女。”

  “嫂。。。嫂子。。。美。。。美女。。。糖。。。。“

  我一巴掌直接扇到了这货的脑壳上头,顺带给了乱叫的呆子一下,然后架着呆子就直接走,胖娃追了上来,嘴里头还在哼哼唧唧的,只剩下远处,小婆娘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我们。

  当天晚上,我睡在店子里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胸口似乎还带着晚上发烫的余温,我把衣服脱了下来,静静的看着那个印子,直到现在,那印子依旧很模糊,说是一张脸又不是很像。

  前面说的道堂饭,其实最早形成于五代十国年间道家的乱世,有句俗话叫做“一碗道堂饭,鬼神不相见”,饭就像是摆的人给的一个约定,表示一种相互尊敬,最早是用石头碗来放,如果你走到一个山脚,看到个石碗,里头放了一些五谷,就证明前头山上有人,山内的鬼魂,坟头的东西等等都不能动。如果不吃直接山上,那么接下来就会相当的难看。

  但按照我的理解,俗话说“吃人的嘴短”。吃了谁摆的饭,手段就不能过谁的界,按照三叔这货的意思,就觉得着他娘根本就是“死要面子”,完全是为了在动手的时候让对方好闭嘴,自己是出师有道。不管你他娘的再大义凌然,谁叫你在三年前吃了老子当时一碗道堂饭?所以就能站在“理”字上头弄你。

  只不过王家已经相当的时间没有弄这一手,我问三叔为什么,三叔这货直接来了一句,“这玩意就是自己骗自己,道貌岸然的东西,要老子说,关键时刻饿了,吃顿饭正好有力气收拾狗日的。”

  第二天,我一大早就开了门,就坐在店子门口朝着外头看,胖娃这货昨晚上只吃了碗干饭,一大早就说没力气,提着两个麻袋跟呆子逗了一阵就出了门。

  八点过的时候,麻爷爷的身影才出现在街口,我连忙走出去接,麻爷爷看上去相当疲惫的样子,看到我之后脸上顿时笑了开来,没注意叫脚下,颠了一下,我两步跑过去扶住,一旁的老鬼也是赶紧扶住。麻爷爷眼睛一瞪,朝着老鬼就骂了出来,

  “龟儿子一个,真以为老子老的走不动了?”

  老铲赶紧把手又缩了回去,我也想抽手,谁晓得麻爷爷把我的手捏的更紧了一些,一张满是皱纹的脸转过来之后顿时又变得笑眯眯的,“孙儿,走咧,带我去你那店里头瞅瞅,你老汉早就说你开了个店子,我想着我孙儿也有出息了咧,都在城里头挣大钱了。”麻爷爷拉着我就朝着我店子里头走,老鬼想跟过来,又是被骂了两句,然后才恭敬的回了古董店。

  进店子里头,麻爷爷没有第一时间坐下,反而前前后后在我这小的不行的门面里头逛了好几圈,一个劲的瞅,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呆子这货边流口水边抽烟,时不时的朝着我咯咯两声。

  总算是坐了下来,麻爷爷已经是笑的合不拢嘴,“我干孙儿真的是长大了咧。”

  然后看了看在一旁抽烟的呆子,似乎在想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说着,“这两个孩子里头,也就只有三娃,才随了点你奶奶的性子。”

  我一时间没听懂,麻爷爷似乎不想继续说下去,只是一个劲的开始问我生活好不好,声音怎么样,问的相当的细,我一个劲的瞎扯,说生意还过得去,最后居然问到了小婆娘的头上,我一个脸色越来越尴尬,麻着胆子说倒是经常去祝老头家。。。最后我总算是找了个空挡,终于把憋在心里头很久的一些话问了出来,

  “麻爷爷,昨晚那老头。。。最后。。。。”

  麻爷爷看了看我,脸色总算是有些变化,从今天我就看到麻爷爷很是疲倦,所以心里头憋不住,

  “那老东西吃了碗饭,然后去了该去的地方。”我心头一惊,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我也多少猜到了些结果。

  “这附近就有火葬厂,他始终是吃了饭了,我让人把他们带过去,烧了之后他孙子和孙媳妇送他回去,现在应该已经上路了。。。你是不是想知道他到底是谁?”

  我长着嘴巴,点了点头,

  “北边有天师。他就是平城现在最老的一把椅子,以前有人给他算过一回八字,说他只有九十六年寿头,这老龟儿偏偏不信邪。。。”

  “给。。。给他算八字的是谁?”

  听了我的话,麻爷爷眼神变得有些奇怪。“就是你爷爷王邪咧。”

  我一口气被闷在胸口,想拿根烟抽,始终是忍住了,旁边的呆子还在依依呀呀,我咳了两声,继续听着麻爷爷说道,

  “人老了,就别到处走,我一大把年纪了都不敢出去,因为我知道,这把老骨头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回不来了。”

  麻爷爷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些低沉,我想起了什么,一时间心头也有些难受,麻爷爷摸了摸我的脑壳,“当年那老龟儿的儿子和你爷爷一起出的门,最后回去就死了,这老龟儿一口气忍了这么多年,前些时候三娃去平城闹了一下,这老龟儿挑这个岁数过来,多少有些为了当年算命的事儿跟王邪堵一口气的意思,只是还是输了。”

  三叔去过平城?这是我第一次得到这货的消息,从麻爷爷嘴里说出来,那绝不会有错,我想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不过麻爷爷把我脸捏的生疼。

  就在这时候,我才看到,麻爷爷的手都有些哆嗦,两个手背上已经是乌黑了一大片。我赶紧把他的袖子挽了起来,然后倒抽了一口凉气,麻爷爷从手背到手臂,一片乌黑,看上去相当的吓人。

  “我没事咧,回吃水乡多吃几顿饭就好咧。”

  看着这老人,我只觉得鼻子有些酸,就在这时候,麻爷爷话锋一转,眯眯笑着指了指旁边的呆子。“这瓜货都是从那村子里头带出来的吧。”


  本以为日子就会这么过下去,一直到我实在是等不住了的时候,义无反顾的出去找三叔,我心里一直有着一个坚持,或许再见到三叔的时候,也就是之前很多事情被揭开的时候,直到半年后的一个晚上。
  我嗯了一声,

  “倒是没我想的那么傻咧。狗日的从老子进门,都抽了三四根儿了。”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把山尾的事儿问了出来,麻爷爷还在看着呆哥,那表情有点像我小时候逗隔壁家的老笨鸭子时候的乐呵神态。

  “澈娃娃,这瓜货你得看住了,不能让他死,至少魂得留住。这玩意有一条魂压在那山里头,瓜货要是嗝屁了,那山里头的那条魂也就得死,里头的东西到时候就有缺咧。”

  “那山尾的事,当年王邪专门到祠堂来找过我,我多少猜到了一些。王邪在那山尾费了大力气,为的就是拿来挡当年的东西的。澈娃娃,你是这家的长孙,即使到了以后也得牢牢记住今天记住我的这句话,那座山尾,那虬龙山,或许就是王家最后的后手了。”

  我长大了嘴巴,差点一屁股从板凳上头滑了下去,麻爷爷一把抓住了我,“澈娃娃,这事儿别再管咧,好好做生意,我干孙儿总算是有出息了。”

  我在心头反复的念着,“最后的后手。到底是什么意思?虬龙山的风水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不过我根本就不敢再问,麻爷爷已经是把话说死,我露了个勉强的笑容,麻爷爷又开始了问生活之类的,一个劲的要我对小婆娘好点。

  一直到中午的时候,老鬼过来叫吃饭,我陪着麻爷爷去了古董店里头,倒是没几个人,麻爷爷吃的相当的开心,我则心里头有些抖,一个劲的拉住旁边的呆子不让这货把手朝着菜碗里头抓。

  在古董店坐了一下午,终于,麻爷爷说要走了,几个人把老人送到了街口,一辆车已经是等在那里,几个伙计脸都要笑烂。低声嘀咕着“我这回总算是看到麻老了。”“那几个狗日的,这回谁都没我长脸。”之类的话。

  麻爷爷已经是坐上了车,压根听不到这几个狗日的在说什么,我心头有些舍不得,就又凑了上去,谁晓得脸又疼了一回。

  就在车子刚要发动的时候,一个胖子提着两个干瘪的麻袋从外头走进了街口,一副累的不行的样子,看到我之后直接是冲了过来,气喘吁吁的,

  “老大,这什么情况?你不晓得,今天生意好的不得了,卖没剩几条,被那掌柜的快逼死的房租这回算是又凑了一点,店子关不了门咧。”

  车子总算是开了,胖子还在一个劲的说,这时候旁边一个伙计突然喊了一声,“胖爷,好样的。”几个汉子已经是开心的不行,招呼了我一声就回了店子,胖子一脸的疑惑,“老大,今儿什么事儿?”

  那开走的车子里头,坐在后头的老人突然笑呵呵的冲着副驾驶的位子,说了一句,“你是不是有个外号,叫什么扒皮的?”

  。。。

  麻爷爷回吃水乡后两天,老鬼也回来了。我听到消息直接跑到古董店问这货,平城出了什么事儿?三叔又在哪里?这货看我的样子多少猜出了点。

  “那都是一年多以前的事儿了。三爷去平城有点事儿,顺便端窝。他说这事儿你也知道。最后虽然没端下来,场面也搞的有点大,现在三爷早不在那地儿了,你去了也没用。”

  我心头一震,想了起来,在夯王村的时候这货就说了回这事儿,说是要把“那群玩意”弄痛之类的意思。按照这货“梁子过夜就难受,越久更难受”的习惯,肯定是越早把事办了越好,所以那么早就去了平城。那现在三叔到底又在哪里?不过我没有想到的是,这货去平城,居然还有其他原因。

  看着这货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我在心头狠狠的骂了一句,然后从兜里掏出一烂钱,放到柜台上头,“先交半个季度的。就这么多了。”说完转身就走。

  老鬼一个人站在古董店里头,看着那卷钱,一个脸立马相当的难看,然后把钱慢慢的放到柜子里,朝着里屋走去,走路有些一瘸一拐。

  时间一晃又过了半年,三叔这货依旧没有消息,我不止一回想去北边找这货,但都硬生生的忍了下来。店子里头的生意依旧差的不行,我已经转移了注意力,分了相当一部分时间跟着胖子出去摆摊,那柜台底层的两个铜钱已经是落满了灰灰,我也一直没猜到到底当初是谁让那瘦子来找上我店子里头的这两枚玩意的,不过肯定和老鬼脱不开关系,甚至和两个汉子也有点关系,一想起二板和瓦罐,我心头就是一阵难受。
  补上的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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